资本主义社会必然崩溃之理论,科学的社会主义之创造者在他们有名的著作中早已深明著切的阐明了;兹之所言,惟限于最近现象之事态。

资本主义发达到二十世纪的初年,全人类五分之四以上已成为最少数资本家的奴隶(或为工钱劳动者或为殖民地半殖民地被压迫的民族)。各国资产阶级因为生产的过剩和紊乱,早已准备异常强大的武力以争夺殖民地。一九一四到一九一八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世界形势急转直下入于革命时期,而资本主义社会一切平衡的基础遂根本动摇而濒于破产。今试首述战后欧洲经济状况之衰颓:

战前交战各国财富之总和为二万四千亿金马克;每年生产收入之总和为三千四百亿金马克。大战之耗费为一万二千亿金马克,恰好等于交战各国财富总和之一半。大战中,交战各国每年收入之总和减少三分之一,即每年收入只达二千二百五十亿金马克。总括一句,战后交战各国财富之总和,由二万四千亿减至一万六千亿,即减少了三分之一。不但如此,各国于战费外,每年消费之总和约占每年收入百分之五五;而战费每年又短少一千亿。大战四年,各国共计短少之收入为四千亿,短少战费亦为四千亿,两共合并短少八千亿金马克。

然则用什么方法来弥补这八千亿短少之开支呢?只有提取生产资本而置生产机关之改进事业于不顾,其方法便是大大地发行纸币与公债,国家借此吸收各地的现金而耗之于战争。国家开支愈多,即现金耗费愈甚,亦即纸币堆积愈多。各种名义的债票充斥市场,外貌好似国家财富异常增加;实际,经济基础日益衰弱动摇而濒于破产。各国国债由大战增到一万亿金马克,约占各国财富总和百分之六二。

战前各国流通纸币与各种信用券仅二百八十亿金马克;战后则增至二千八百亿,即增加十倍。由此金本位制完全变为纸本位,而入于所谓虚金资本时代。信用券、国库券、各种公债票和银行券等等,一面代表死资本之回忆,一面代表新资本之希望。

为生产事业而发行公债,与为战争而发行公债,性质显然不同。战债愈多,即票额实价愈跌落而渐等于零。资本家保留千百万纸币于其口袋,作为国家之负欠;千百万现金皆耗毁于战争而不复存在。然则债券之执持者还有什么希望呢?若是法国人,只有希望法政府向德国连皮带血的挖取几百亿以偿还其债项。然德国愈加毁坏,即全欧资本主义愈不能复苏。

战时及战后,资本家为制造军需品而获巨利,但于生产机关之改建则甚为漠视,这在城市房屋问题中便可看出。他们只将破坏不堪的房屋分配于工人,而不建筑多量的新房屋。房屋的需要,在战后是很迫切的;但这种必要工程竟因普遍的穷困而完全停止。资本主义的欧洲,在现在与将来的长时间中,不能不缩小其活动的范围而使劳动者的生活降于水平以下,亦即使生产力降于水平以下。

现在再就各国情形,分别言之:战前德国全国财富为二千二百五十亿金马克;每年收入为四百亿金马克。现在全国财富不过一千亿金马克,收入不过一百六十亿,即不过战前收入百分之四十。德国现在的国债为二万五千亿,超过其财富总和之二倍半。到一九二一年,德国纸马克已达八百一十亿之多,所以纸马克跌得一文不值。工商业状况表面虽呈旺盛之势,而资本蓄积极其低减,劳动生产力极其衰弱。资本家因为要使他们的商品廉于英法的商品,所以极力减少工钱增加时间,而他面又抬高国内的物价;所以工人及一般人民的生活异常穷困,而生产力亦因而极其衰弱。德国资本主义已完全达于破产地位,而莫可救药了。

法国因为战胜的关系,资本主义之衰颓比较德国虽略胜一筹;然农业生产和煤铁生产皆比战前衰落。一九一九年法国商业上的入超为二百四十亿,一九二〇年为一百三十亿。两年间的入超共计为三百七十亿,法国资产阶级在战前从未遇过这样可怕的入超数字。

战前法国纸币为六十亿弱;到一九二一年加到三百八十亿以上。金佛郎价格,在英国市场上不及战前四分之一,即此已可看出法国的财政降至何等地位。现在法国经常预算增至二百三十亿佛郎,其中百五十亿是付国债利息的,五十亿是维持军队的。法国政府加此严重负担于人民身上,实际抽得之税不过百七十五亿。故法国财政异常困难,不够偿付国债利息和维持军队之用。然占领军费在一九二一年已超过五十亿以上,战区修复费亦达二百三十亿之多。所以法国财政的出路只有遮掩的破产(无限制发行纸币)和公开的破产之两途。

英国在大战初期颇发了财,但到第二期开始失败。大陆与英国的商业关系已由大战打断,英国在商业上财政上都受莫大的打击。加以战费浩繁,经济日趋衰落,劳动生产力也大大减低。商业不及战前三分之一,某几派重大工业更受影响,所以失业人数常在五六百万以上。主要产业的煤矿,一九一三年有二万八千七百万吨;一九二〇年只有二万三千三百万吨,即比战前减少百分之二十。铸铁在战前为千万吨以上;一九二〇年只八百万吨,亦比战前减少百分之二十。一九一三年输出煤额为七千三百万吨;一九二〇年只二千五百万吨,仅及战前三分之一。

英国国债,在一九一四年八月一日只七千一百万金镑;在一九二一年六月四日增至七万七千万以上,即增加了十一倍。预算也增加了三倍。

英国经济的衰颓,又可于金镑的价格中看出。战前金镑在世界金融市场上居第一位,为全世界金融之主人;现在完全被美国洋钱夺去其地位,他的价格比战前低减百分之二四。

以上所引种种数字,足够证明全欧资本主义之衰颓。交战各国,以奥国为痛苦之极点,而英国则处另一极点(然犹如此)。德国介乎两极点之间;巴尔干各国则完全破坏而退到农业经济与半开化时代去了。欧洲收入总额至少比战前减少三分之一,但这还不算最重要;最重要的是生产机关之根本破坏。现在农人再也得不到化学肥料与农业机械;矿局只愿意煤价抬高,而不改良矿业机器及工人生活状况;火车头的储藏业已虚空,铁路之修复亦不充分。因而欧洲经济生活愈益衰落而莫能挽救。由此我们对于欧洲全般经济情形,可下一最正确的评语:即战后各国都是拿着他们根本的生产资本去供消费;生产机关的改善,因为资本平衡的破坏,国际间的冲突,和战争状况之莫可停止而永远归于不可能。

现在再看欧洲以外的美国,美国乃是大战中之暴发者。战前美国的输出物为农产品和原料(占总输出三分之二)。战时的输出异常增加,一九一五至一九二〇年的六年中,美国的出超总额约值百八十亿美金。同时输出品的性质也根本变更:工业制造品占百分之六十;而农产品和原料等仅占百分之四十。以下数字可以显明美国在世界中之经济地位:

美国人口占全球人口百分之六;面积占百分之七;金的出产占百分之二十;商船吨数占百分之三十(战前不过百分之五);钢与铁占百分之四十;铅占百分之四九;银占百分之四十;锌占百分之五十;煤占百分之四五;矾占百分之六十;铜占百分之六十;棉占百分之六十;煤油占百分之七十;米占百分之七五;汽车占百分之八五。现在全世界的汽车为一千万辆;而美国占去八百五十万辆,平均每十二人有一汽车。

美国生产力虽无限扩张,但因欧洲贫困,购买力减低,所以市场常感停滞之痛苦,失业工人在战后曾达八百万之众。欧洲做了美国的楼梯,帮助美国上了屋顶;但美国方在屋顶上趾高气扬的时候,楼梯已经腐坏拆断了。富足的美国与贫穷的欧洲隔绝,即世界经济的平衡完全破坏。现在综括世界资本主义正在崩溃之情况,约有下列之六点:

一、地域上的推广阻止了并且缩小了。以前资本主义之昌盛由于不停的推广殖民地及常常获得新市场;但地球面积有限,资本主义发达到今日已是无孔不入,亚洲非洲的穷乡僻壤,都有了大工业国的商品;加以劳农俄国成立,占全地球六分之一的地方,已不是资本主义的范围了。

二、有些资本主义国家,回复到资本主义以前的经济状态去了。这种状态在中欧与东欧特别显著:因为纸币的跌落,农人渐渐回复到自给的经济状况,既不愿将其农产品卖于市场,又不愿买市场的商品,而以家庭生产自给;从前以现银纳税,现在以货品纳税,从前用货币交易,现在用谷物交易;资本不投于生产事业而投于不生产的投机事业。

三、国际的分工破坏了,世界经济生活的单位摇动了。比如美国从前是农业国,英是工业国,因有这种国际的分工,所以资本主义发达非常畅利。现在不然:美国由大战一跃而兼为工业最发达的国家,同时英国也高唱发展自己的农业;各大工业国皆极力恢复几百年前的保护政策,增加进口税(如英美税则之增高),以防外来商品之输入,巩固国内的市场;因而国际贸易额大减,国际经济的协作衰颓。

四、世界经济生活的统一破坏了。战后,资本主义的中心由欧洲移至美国;但以前欧洲的旧中心能借水陆交通,将高量的生产匀送于低量生产之各地,故世界经济生活常呈统一平衡之观;现在不然,因为国际经济的平衡破坏,中欧东欧纸币的跌落,生产高的国家不能将其生产品匀送于生产低之各地,高量生产与低量生产遂失其调剂而分为两种半身不遂的经济状况。

五、生产减低,财富的积聚也减低了。战后,中欧东欧完全破产,丧失其购买力。故工业恐慌,在英美特别显明,失业者常自二三百万至六七百万,所以生产异常减低,财富之积聚自然也要异常减低,这种状况在战败国更甚。

六、信用制度崩坏了。战前欧洲各国皆采用金本位制,纸币与金币价格相等;战后几乎完全变为纸本位,纸币与金币价格相差悬殊;国际间汇兑率尤为奇变,国际经济之平衡异常倾畸,国际交易也就异常衰歇。比如金价高的美国很难与金价低的德国做买卖,因为高价的物品只能换些一文不值的马克。

资本平衡是由种种事实,种种现象,种种复杂因数决定的。战前资本平衡建筑于国际分工与国际贸易之上:如美洲为欧洲生产一定数量之小麦;法国为美国制造一定数量之奢侈品;德国为法国制造价廉物美之日常用品。然而这种分工决不是永久不变的,常因种种情形而决定。总括一句,世界经济是建筑于这样的事实之上:一切生产必多少分配于各国。现在这样事实,已归于不可能了。国际分工由上次大战彻底破坏了。

从前在各国中,农业是为工业品而生产的。反面,工业是为供给乡村需要并制造农具的。所以农业与工业之间有一定的相互关系。工业本身之内部,又有制造生产工具与日常用品之别。在这样分工之间也常常成立一种一定的相互关系。这样一种相互关系,常常纷乱,亦常常在一些新基础之上复建起来。

但大战把以上一切生产关系都破坏了:欧美及日本的工业都不大制造日常用品及生产机械,而专门制造破坏的工具。纵然多少制造点日常用品,但是专门供给破坏者——军队兵士之用。城乡间关系,以及各国工业内部之分工,也被大战破坏无余。

阶级的平衡是建筑在经济的平衡之上:战前,武装和平不仅存在于国际关系之间,而且存在于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关系之间。其方法即为权力集中之资本团体与权力集中之工团协订团体的契约。但是这种劳资间的平衡又由大战破坏了。于是全世界发生异常可怕的罢工运动。

在资产阶级社会中,阶级间的平衡是异常重要的,没有这种平衡一切生产都成为不可能。阶级平衡与政治平衡有密切关系。大战前及大战中,资产阶级借着社会民主党的帮助维持工人阶级于资产阶级平衡的范围之内,为的是便于资产阶级对外作战。但是这种平衡也由大战破坏了。

更进一步研究国际平衡的问题。这即是资本国际间的共存问题。没有这种平衡,资本主义的经济改造是不可能的。然而事实已完全证明其不可能了。

上次大战的爆发,便是因为生产力已觉到资本主义各大强国的范围太窄狭了。资本帝国主义的倾向就是要取消一切国界,取消一切关税,取消一切束缚生产力发展的障隔而占领全地球。这就是帝国主义的经济基础,和上次大战的总原因。

结果怎样呢?由凡尔赛和约的规定,欧洲的国界和关税比前更多,简直为前此所未有。现在欧洲建立了许多小国,一打一打的税关横过了奥匈的全领域。各小国都被禁锢于关税制度之中。这在经济发达的见地上说,乃是把中世纪的癫狂政策移到了二十世纪。巴尔干各国退到了半开化时代,而欧洲则已巴尔干化了。

现在德法的关系,有排除欧洲任何平衡之可能。法国不得不劫夺德国以维持其阶级平衡,德国不能不为这种劫夺的牺牲。

欧洲铁矿之最大部分,现已入了法人之手。而煤之最大部分则在德国。法国之铁与德国之煤之联合,本为组成复生欧洲经济之先决条件。但这样的联合虽于生产发展为必要,而于英国资本主义则为致命之危险。所以伦敦政府必用全力或激烈或和平以停止法德煤铁之联合。

由上次大战,英国打败了德国,然而在现在国际市场上以及一般世界形势上,英国反比战前为弱。美国因英国之损耗而强固,比较英国因德国之损耗而强固的程度高得多。

美国现在在他工业进步的事实上已经打败了英国。美国工人的劳动生产力,高于英国工人劳动生产力百分之一百五十——两个美国工人借著极完全的工业机关可以等于英国五个工人的生产。据许多的统计,英国与美国的竞争,屡次遭了失败,这点足够使英国与美国永远冲突。

美国的煤,在全世界及欧洲市场上篡夺了英国固有的地位;然而英国世界贸易的基础,正建筑在煤的上面。

煤油现在工业上及军事上为决定的要素。现在全世界的煤油美占百分之七十,若到战时则一切煤油都可以归华盛顿政府使用。此外美国又具有墨西哥的煤油——占全世界产量百分之十二。然而美国人还诋毁美国国境以外的煤油集中在英国人手里,英国油矿百分之九十拒绝美国参加,深恐己之所有,数年后即有用尽之虞。假若这是真的,那么将来英美的冲突必更促进得快。

欧洲负欠美国的债务问题,现在已属紧迫。其总额约为一百八十万美金。因此美国可常常给英国一些财政上的困难,要求偿还他的欠款。英国屡请美国取消英国的债务,英国也取消欧洲大陆欠他的债务。假若这个成功了,当然英国可得很大的利益。因为英国欠美之债远过于大陆各国欠英之债。然而这是美国一口拒绝的。

英国赖其原有的海军势力,在海军上还占优势,但是这还是一种消极的地位,并且渐渐地会要降于第二位第三位,而让其海洋霸权于美国。

所以上次欧战,虽然解决了欧洲问题——即英德战争问题,现在反而发生了丰富的世界问题——即统治世界的是英国还是美国呢?此为制造新世界战争之根源。现在海陆军费的增加,超过于战前的准备:英国军事预算增加三倍,美国增加三倍半。一九一四年一月一日(此时为高倡武装和平之时)全世界只有七百万兵士,一九二一年一月有一千一百万。这样重大的军事负担加于疲竭要死的欧洲之上,资本家口里还要谈什么复兴欧洲!

世界市场缩小的结果,经济恐慌日益严重,资本国家间之争端达于极点,国际关系之平衡异常动摇,不仅欧洲成了疯人院,全世界亦成了疯人院。在这样情形之下,还说甚么复建国际的平衡?

现在我们再看战后社会冲突之发展:经济的进化,并非全然是自动的历程,是要由人们的工作与活动才能完成的。现在人与人的关系,以及阶级与阶级的关系,从经济的见地说,到了甚么境地?在德国及其他欧洲的某几国,经济程度已退后了二十年或三十年。但从社会的(即阶级的)见地说也是一样的退步么?绝不是这样。在德国的各种社会阶级,不但在战前二十年以来随资本主义之异常繁盛而异常发展异常集中,就是在大战中及大战后也异常发展。

经济进化的两要素:一为国民财富;一为国民收入。此两者在欧洲现在都减低了。此两者虽然减低,然而阶级的发展反一天天的进步:无产阶级的数目日看日增多;资本越集中于最少数人之手,各大银行日趋合并,各大企业愈益联合为托拉斯。所以阶级争斗随著国民收入之减低而愈趋愈严厉,乃为必不可免的事实。这就是现在社会冲突的症结。

物质基础越有限,则阶级争斗越严厉——即各派社会阶级瓜分国民收入之争斗愈激烈。欧洲国民财富落后了三十年,这就是在经济的见地上,减退了三十年;而在阶级争斗的见地上,则增进了三百年。此为现在的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关系。

大战初期,因军队极需要面包与肉类,农产品价格不停的昂贵,所以全欧农人发了财。但农人收入口袋里面的尽属纸币,最初以此等纸币清偿旧债,自然于他们是很有利的,但后来就不同了。

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以为农人经济之繁盛足以担保战后资本主义之巩固。但是这个计算完全错误,农人虽然清偿了旧债,但是农人经济不在付金于银行,而在于耕种其土地改良其工具种子技术等等。这些,在大战中都被阻碍。

别一方面,因大战而劳力缺乏,农业减低,经过一时半虚伪的繁盛后,农人就开始破产起来。欧洲农人破产的程度各有不同;但在美洲特别不同,从欧洲破产不能购买国外面包之日起,南北美及澳洲的农人便开始感受可怕的痛苦。小麦价格一天跌落一天,于是农人不满与不平之气发酵于全世界。至此农人阶级不能再守秩序,工人阶级便有使贫农加入阶级争斗,中农中立,富农孤立之可能。

工程师技术家医生律师账房官吏雇用人,他们的地位处于资本与劳动之间,为半保守的社会阶级。每每主张调和,并赞成民主制。

大战中及大战后,这个阶级感受的痛苦比工人更甚,他们生活水平之降低,也比工人更甚。纸币不值价和购买力之减低,为其主要原因。所以全欧知识者技术家一切中等阶级人民之中,充满了不平之气。如意大利吏员罢工,西班牙银行雇员罢工,即是一例。

吏员银行雇用人员等等当然不会组入无产阶级,但是他们因此也丧失了他们保守的性质。因为他们不平与反抗,所以他们是很动摇的,对于资产阶级的国家也不再维持了,而且想拆坏他的墙脚。

资产阶级知识者之不满,常常随著工商业中等阶级和小资产阶级之不满而扩大。工商业的中等阶级及小资产阶级日觉压迫,日觉摇动;而大资产阶级日联合于托拉斯之中,其横蛮的霸占日日减少国民的收入,国民愈贫而他们愈富。于是不属于托拉斯的资产阶级及新中等阶级或相对的衰落或绝对的衰落而倾向于革命。至于无产阶级纵然他们生活条件已减低,而他们普遍的都要负担国家的严重税收。工人阶级对于国家的负担现在比战前严重得多。属于托拉斯的资本,他们总想把他们对于国家的负担完全加在工人的肩上。

农人不满意于农业经济的颓败,知识阶级日觉贫困,中等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日形破产而愤怒,所以阶级争斗的严厉非达到社会革命不止。

战后工人阶级的新现象,从一九二一年德国三月事变中可以看出:这次事变之主要分子为中部德意志的工人;他们在大战以前是极落后的分子,然而这次起事,他既不要统率,也不顾成败,自发自动的上了革命的战线。由此可知社会革命必然要一天一天扩大,一天一天成熟:不仅在各大工业国内有农人阶级中等阶级及资产阶级的落伍分子和进步分子为之呼应,而且有全世界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的国民革命运动为之呼应。世界革命的成功,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此书由上海民智书局出版,1924年第1版,1926年6月第3版 署名:蔡和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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