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山正榦禪師

含曹溪毒,入黃檗林,渾身是苦,遺累至今。煙幕幕雨,沉沉千古,何人解此心?

希運禪師

脫白斯地緣生福,唐機投百丈,舌露鋒芒,在在標名。黃檗也是,熟處難忘。杜撰接人六十棒,流傳惡辣遍諸方。

懶安禪師

識得牛兒,驀劄歸欄。不犯苗稼,真個懶安。突出閩城二十載,占人田地太無端。

鴻休禪師

不爽,宿債端坐青松頭。臨白刃,如斬春風。咦!七粒瑩然揮不破,至今洞壑猶玲瓏。

月輪禪師

踏破草鞋,不識和尚。師子嚬呻,猿猴伎倆。撈摝再三歸去來,月輪不在秋江上。

大休禪師

興隆家國,妙在休心。雲龍際會,輥芥投針。莖草不拈兮建剎已竟,一葉未落兮滿地黃金。

中天師祖

把茆廢址,屢受訶煎。六十有五,匍匐 帝前。請經鎮剎,行業湛然。龍樓顯煥,卓立中天,全彰祖道,耀後光先。

天童密師翁

岸眉卓朔,雪鬢髼鬆,單提楖栗,如虎若龍。截斷諸方,要道掀翻。黃檗家風,殃及兒孫。不了遍尋,到處無蹤。近日有人報道公然,坐在天童。

本師費和尚

舌起浪堆,眉挂鉗鎚,結佛祖讎,為生靈災。觸著喪身失命,擬之怒吼如雷。當年錯禮三拜,至今懊悔未灰。

接引彌陀(清亮禪人請)

接引眾生,護惜家寶,利己利人,無可不可。九有四生,如風偃草,一聲逗漏遍大千,更立個中要甚麼?

題迎薰薛居士小像

雲鶴戾天,鹿鳴其側,杲杲紅輪,蒼蒼古柏。卓立個中,了然自得。片石函經表素心,堪為濁世之標格。

題母龔氏真

立身行道,顯君親得力回機一念真,打破大千還故國是名出格報恩人。

自贊(潛子龔居士請)

踞坐獅子,眇視雲漢,百獸潛藏,是非冰泮。靡佛靡仙,奚毀奚贊?寒巖鑿破鼻撩天,迸出腥臊沒涯岸。

自贊(茶頭妙彰禪人請)

這漢生平性,好嗜茶,描彼供養,勾賊破家,漫燒柏子熏渠鼻,急剪松蘿煮瀑花,細看面目無相似,惟有趙州頗類他。

題無所耆舊

道無所道,學無所學。生死去來,孤雲野鶴。了無話柄落人間,一段清風動萬壑。

題鑑源落髮師真

堂堂佛國,幾落江村。餐風眠雪,乞候重綸。紫氣騰騰兮全彰至德,赤心片片兮徹見師恩。爛翻玉軸酬難盡,一滴曹溪洗淚痕。

達磨祖師(宗月禪人請)

者老古錐坐此奚為?魏梁不識胡漢,難窺末後無端云直指幾多,錯認兩莖眉。噫!流傳亂統如麻葦,屈辱先宗過在誰?

觀音(立像)

救世婆心切,居塵不染塵,返觀常自在,獨立待何人?

普賢

願大如山,行深如海,獨跨象王,自繇自在。分身剎塵,還菩薩債。藤條半節豎乾坤,一卷真經誰頂戴?

童子拜觀音

不是心,不是佛,巖頭獨坐是何物?小兒一見便傾身,老子胡為而不屈?咄!有智不在年高,無知安能作佛?

宮繡達磨

九年面壁,太殺無端,宮壼草野,莫不心寒。針頭挑出西來意,一任諸人冷眼看。

蓮池大師

西方美人,東土教主能淨能染。堪彼堪此,片念提持。九有一心,含裏十虛。誠苦海之津梁。乃濁世之明珠。且道是誰雲棲大師。

天童老和尚

半領袈裟蓋覆六座巨剎一條楖栗,殺活天上人間。眉卓朔舌潺湲,大明國裏若為班。三千龍象常圍繞,今古聞風俱破顏。

柴立法弟(怕一禪人請)

這漢藞藞苴苴,慣隨義虎,出入九年,把住牢關,一旦錯吞棘栗乘時,直上金峰撞倒老人丈室几案壓倒當行伎倆,從茲頓息飄然,楖栗橫擔,便向西菴卓立。雖則與余同門分明,兩不相識,撒手打碎虛空,至今無人辨的要辨的,惟許宗支窺半鼻。咄!

月光禪德

俊哉阿師!惜乎不遇,棒頭未點,撒手歸去。彼此不識,奚毀奚譽?毀也譽也,虛空添註。月映錢塘。三十二秋。影落西湖,光歸何處?試問嫡骨兒孫,急須著一轉語。

景西禪友

這個阿師口苦心甜,韜光斂跡,有德無年,同余參禮,金粟撞破鼻孔半邊入廛,垂手落人之後,脫體翻身,占人之先。咦!忘卻十五春秋,一見面目儼然。

自讚

獨跨獅兒,坐斷兩岸,非自非他,奚毀奚贊?被人描著,不為好漢。咄!杖頭一段,風光點著,通身燦爛。

題鏡源師叔(請藏賜紫)

皎如日明,如鏡承天。恩奉帝命,輝煌千古。禪林百萬人天皈敬。愧余筆舌讚奚及,喜有清溪日夜詠。

普賢

這箇老漢,口苦心甜,獨跨大象,雜踏三千。行行不二,法法功圓。菩提樹下,福蔭人天。返觀日用事無別,剎剎塵塵見普賢。

達磨

迢迢幾萬里,不識對梁王,孤負西來意,折蘆暗渡江。若非逗漏安心法,爭得於今五葉香?

釋迦

彩霞影現,碧落成痕,脫空指。註重疊雲屯讚,奚加美毀亦無門。真空妙相眼中屑,秪把杖藜一併吞。

琪園唐居士乞題乃尊存憶居士行樂

蒼松之下,雲抱幽石。晏坐於中,悠然自適。瑞氣凌霄,芝蘭盈膝。斷無他伎,誰堪倫匹?玉軸未分兮三才鼎立,素絃弗彈兮風清八極。虛空有盡,仁壽奚敵?太湖三萬六千頃,浩浩狂瀾讚莫及。

題起龍游居士像(五雲侍者請)

這個書翁獨倚青松五十餘載,鈍置儒宗冷地抓著癢處,迥然不與人同,且喜腳跟雲五彩,臨行一拂起清風。

題覺一耆舊像

尋常覺得一,萬事俱已畢,獨踞小柴床,誰堪與倫匹?云是保福主人,驀被見窒,謂非保福主人錯過面覿,若個於茲了然端的。咄!耳順心通秪自知,虛空註破又何必?

乙酉年菊月十有八日,龍峰碧居禪人乞偈壽乃師悟菴禪德,然余粗行沙門,不足大方之鑒,但莫逆於心相,忘於言外可也。偈曰。

貌蒼蒼,德洋洋,福兮壽兮莫可量。萬行莊嚴清淨身,人間天上盡欽仰。從心近耳順餘風,行草偃動吾廬塵。塵剎剎呈三昧,共演伽陀祝悟師。我亦分身在其中,一言千古定綱宗。揭露光嚴真實相,直與恒沙體俱同。

題龍峰三賢祠卷後(碧居禪人請)

巖巖師座,赫赫靈聰,半簾明月,一拂清風。回四海之狂瀾,斂千山之秀容。三寶內秘,寧居厥德;二賢外翼,不宰其功。應物如響,導民以中。溫溫郁郁,隱隱隆隆。打翻固必兮門門不二,坐斷涯岸兮法法圓通。誰是其人?劉氏朱翁。

密聲禪人求題乃師一雨像

者個阿師。有些倔僵,誰為師承?拈條拄杖,想在金粟。天童學得這個模樣,請余為讚,愈添不像。且喜預留末後句,茫茫一雨秋江上。

題士深翁居士行樂

仁智繇來樂水山,水山久矣待君閒,紅顏白髮人無數,誰肯清彈片石間?

自贊(玄生西堂請)

心明眼正,行端言格,為天下師,作萬世則隱隱隆隆,喧喧赫赫。值彼玄生,減其半德。順行逆行,人天莫測。毀耶贊耶?其儀不忒。圓明一座無私,千古儼然黃檗。

自贊(虛白西堂請)

這個僵漢有何伎倆?人來問著,一頓拄杖,令人負屈,無伸自彰,惡名莫量,描彼展掛,愈添醜狀,異目超宗漢子肯事者個模樣。咦!聊許虛心脫白者,舒卷人間與天上。

題龍華寺心月耆宿像贊

人間天上,如一夢宅,豁開夢眼,不被夢惑。弗出門庭,物豈能賊?推開戶牖,風清月白。了無一法累兒孫,秪守龍華待彌勒。

無依禪人求贊二、親圖

父天母地,生物不測,恩大難酬。懇予贊德,能返本源,孝道乃克,存耶亡耶?超證俱得。有子如斯,人天可則。金剛頂上足安身,萬壑千巖皆仰側。

題貞烈吳氏贊

苟生渾濁世,百歲亦如何,天鑄玉貞骨,千秋詎可磨?凡緣酬已畢,想必在天曹。一段冰魂歸去也,惟留正氣遍娑婆。

題潔公耆舊像

大德弗形,真行匪節,土面灰頭,六十三秋。撒手臨行,一段清潔。囊藏滿腹,珍珠至今。無人甄別要甄別,惟許親兒自打徹。

題碧居禪人乃堂小影

母在不遠遊,遊必有其方;婆有力量,子能扶法中王。法行孝亦至,雖遠亦何妨?大地一念中,而況在扶桑。孝名馳四海,婆道已全彰,誠為真佛母,不負僧中郎。

碧居禪人求贊母

坤德唯厚,載物無疆,節行益堅。履冰如常,獨占乾坤。正氣密藏,金玉餘光。七十年來,中孚至善。百千劫外,嘉音愈揚。可為生佛之母,堪作天女之王。大哉楊氏!濁世津梁。

自贊(首座慧門請)

者個老漢妄想達旦,奪饑食,驅耕牛,徒誇好手棒青天摟明月,虛粧好傼,誑談般若十五春秋,惹得百萬人天毀讚。狹路逢著,返擲獅兒,敢保此身無處藏攛。

又(首座木菴請)

者個老人看破幻化空身,拈條楖栗,直指本有天真。會萬物為自己,分自己為剎塵。臨事有主,知幾如神。是吾種草能珍重,一度抬眸一度新。

又(西堂即非請)

者個老朽本分不守,自像自讚,自不知醜,究竟胸中,一無所有,空餘兩莖,眉毛被人描著,不妨好手,一任展在萬仞峰頭,日炙風吹,天長地久。

又(維那無依請)

這個阿師素好閒居,無端乘一獅子,被人擬作文殊。六十年來,無拘無束,百千劫外,自在自如。酷愛黃檗,果然熟處難忘;密契白雲,夢亦同其卷舒。把住獅兒漫哮吼,恐教驚裂老太虛。

又(後堂心盤請)

這個老賊不分皂白,入門一頓,拄杖佛來開口不得。若非前代德山,便是後身,黃檗會得,棒頭永劫而弗忘,可為千古法門之標格。

又(堂主廣超請)

滿目春風,一肚古庚,喝馬驅牛,少喜多爭。普天之下,那有這個村僧?虛堂展掛,真可憐生。唯有頂門一點妙處,信手摸著毫端,堪繼佛祖之真燈。咄!

這個尊叔,好松梅竹,一旦林成,有鳳來宿。靜悄悄兮▆亦不成,氣昂昂兮,威而不屈。六十年來,半似風顛。剎那變幻,難以名目。滿臉鋒芒逼殺人,忽起雲濤震山谷。

又(書記繼之請)

者個老子有何可據?呵風棒月,遊戲神通,喝馬驅牛,以為佛事。滿頭白雪,愈見風光。一點潭心,龍蛇會聚。麈尾橫拈更奚為?兀然坐斷主中主。

中天祖福善堂香燈碑記

蓋聞混沌既判,清濁肇分,三才鼎立,萬類森然。稟其清者,不昧乎源,復證圓明之性,則成賢成聖、成祖、成佛,直造未判之先,稟其濁者,溺情忘返,汩其本具之心,則為凡為愚,為貪為不肖,遂至于靡所不為。於戲!法育難酬,詎可忘本甘沉於萬有之中不自覺悟哉?余每懷先人苦心,不能繼述其事,而成厥志。近有萬安甫宇洪居士特造丈室,請為福善堂,立香燈碑記。余念祖之有功山門,而利及後世者溥,雖不能言,又烏得無二也?祖諱正圓,號中天,惠安陳氏子。幼失恃怙,稍長業於船生。嘉靖壬寅歲卒。萬曆庚戌夏,世壽六十有九,法臘七七之冬。性忠良,喜利物,重法輕,身見義,勇為素奉三官。一日,泛萬安海中,忽覺其業已非,乃有出世之志。先夜合城善信,咸夢海中浮物,恍如人狀。次早同到海隅,果符其夢。祖時正棄舟,投波中,捧經跏趺水上,善信駭然。操舟得之,以為真人示現,迎回搆堂以居,名曰福善。越數載,往省禮大庵為祝髮。師受庵,付囑,采隱黃檗廢址,已而山民侵凌祖堅忍力禦之。歷年既久,勢難抵支,因思名山祖庭,非龍藏莫克鎮,於是叩闕請經,年已耳順,星霜八載,歷苦萬狀,未遂其志,示疾而逝。師鑑源師叔鏡源繼之六載,命乃下差內監王公齎到山,相國葉文忠公為檀越主,藏閣法堂,煥然一新十有五載,侵凌潛蹤,山門肅靜,雖得洪護之力,抑亦吾祖冥勳之所致也。迨二師歸寂相國,登遐外,侮復熾,遂請天童密雲和尚主之,本師費和尚繼焉。余復接席,草創略,備甲申春,萬安善信接至福,善謁祖出身之處,仍請陞座,舉揚始末,與眾共知。祀祖位于堂右,為滿一城福善之弘願,誠人人知源報本之道也。余默有香燈之舉,而洪居士亦有續燄之萌,不謀而合。戊子季冬造,余乞偈為徵,即說偈曰:水有源兮山有宗,溯源返本見全功。人人卓立中天下,誰不挑燈炤祖翁?一時各捐貲財,同諸善信樂成其事。己丑冬復建中天堂于東首,以表吾祖始震之位,尊祖德也。所斂勝緣,置園十一畝于高墓等處,更餘五十五金。存黃檗買田,每歲給穀一千斤,永為香燈之需,儼然杲日獨耀,聯輝續燄,烜赫無窮矣。是為記。

報恩塔記

余母龔氏原,葬於家山祖園之中,偶有堪輿,謂此墳右肩犯文曲之病,恐不利二房長枝越。明年果如其言,始信風水之驗,而卜地葬親,詎可忽也?繇是懷愧不已,莫之能解。一日,諸耆舊入室,謂佛母地既不吉,宜乎遷葬奚慮其弗克然某等各有慈嚴,未歸於土,萬望和尚許可共附其傍,則歿存兩安,是某等之大幸也。余曰:善哉!遂斂衣資三十餘金,以充常住,乃同葬於熨斗山松庵之左,其塔曰報恩。時歲在辛巳季夏庚申日也,復置田七畝,在莫厝洋,以為遞年。春秋祭掃之需,聊申追薦報本之道外附一壙,係比丘尼海瀙優婆夷、隆菽等,捐金壘,成預圖百年藏真之計,以表諸上善人俱會一處。所謂天地同根,萬物一體,豈昧斯舉耶?偈曰:形生大本重丘山,未報劬勞暗淚潸。忽悟萬靈共一體,雙親頓證剎那間。

雜著

山志引

勢拔穹窿,屹然永固,形盤大地,覿體全真。是以奇巖幽谷,雲水居焉;廣穴巨川,龍象宅焉。乃至達觀上士,每於山色溪聲脫落見聞,與林巒澗壑渾為一體,名實並稱,千古而不磨也。故集是編略,示檗山勝概,庶後之君子策杖尋源,履踐前轍,而不迷蹊徑者,則山靈默有所望矣。

寺引

毘耶丈室,一榻風光,舍衛講堂,四面通達。至于我土琳宮紺殿,表表可望者,皆因人而致之。匪徒搆其虛席,間雖隆替,不一中興,每自有待焉。是以帝德旌崇,民心歸仰,寶殿龍樓,一時顯煥;祖庭僧舍,八字打開,慕道緇素,莫不繇斯門而入也。

僧引

傳云: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誠哉是言也!凡主持家國,決擇草野,惟人為貴,而況擔荷佛祖,丕振宗風之人乎?茲山劈自正榦,炳於希運,聲徹九重,道揚四海,山以人重,人以山靈,互相並傳,而不磨其餘。弄泥團漢,藞藞苴苴,磊磊落落,總被老僧筆尖頭上,放大光明,爍破面門了也。

法引

一法若有,毘盧墮在凡夫;萬法若無,普賢失其境界。若也救毘盧而不墮,全普賢以無失。可謂善說法者矣。然則剔脫有無關捩掀開凡聖名言塵說,剎說熾然說。何待西天東土諸老古錐。拈槌豎拂。指東話西。搖唇鼓舌說青道黃。為祥為瑞。為殃為害。以為法式者哉。這裏還著得毘盧麼。請下個註腳。

齋單引

夢回眠底拈來,物我囫圇。翻轉舌頭爛嚼,虛空粉碎。究竟施無所,施施弗均歟?推窮受無能,受受莫大焉。物我同盤兮萬金易費,施受角立兮滴水難消。

突出超方眼,何妨百鳥銜花,放下鐵臉皮,一任天人奉供。所以人人鼻孔昂藏,個個嘴頭打濕,直至飽齁齁去,不辜檀信之恩,脫若肚皮脹穿飯錢一時酬畢。

滅卻正法眼,截斷老婆禪,元無一粒米,寧蓄半文錢。誰施誰受?孰貪孰慳?寬著肚皮,噇飽橫眠。若不與麼,蒼天!蒼天!

伽藍殿燈油引

本山伽藍,護殿之側,願力弘深,神功叵測。以此光明,少他不得,每月計油,三觔為則。破暗之道,貴乎明德。續燄聯燈,冥勳日剋。

為龍鳳寺募緣引

長至前二日,獅巖夏居士請余遊龍鳳,遍覽勝概,多是宋室名賢之墨蹟,則前朝法道隆盛,寺宇壯麗,抑可知矣。今乃寥寥無聞,莫非吾徒,不能張其道以光祖庭,而破屋敗椽搖,拽雲中怪雨,淒風悲鳴,天外又何疑焉?茲有良智禪人,志圖恢復,乞余數言為徵,倘有鳳舞龍翔,一肩荷負,梵剎煥然,勝于前朝,亦未可知也。偈曰:宋室人何在?美名流至今。招提淹草莽,風雨尚悲吟。智者欲恢復,檀那即布金。因緣會遇時,千古一同心。

為資福寺募齋僧田引

資福去黃檗念餘里禪學道流,莫不於斯暫息瓢囊,而後直上檗山,則無望崖退席之懼矣。大似化城,權攝疲眾,抑令人人俱登於寶所也。茲有良守禪人,結茅多載感化,善信一時樂成精舍。蓋雲衲去來,紛紛者愈眾,而其家風靡靡,愈儉難炊,無米飯以給方來,願募無漏田,永供禪德,特造余室,乞偈取信。余雖不能言,又安得而無言也?偈曰:不是渠農愛嗇慳,本無一物待高賢。吾人若要途中飽,信手揮來資福田。

為岱山募齋僧田引

黃檗與岱山相去六百餘里,溪山雖隔,而道契猶面也。雲衲屢屢稱岱山主人,無諸城府,不立門戶,賢愚一致,賓主兩忘,廣納四來,大包荒穢,誠為人天之福田,堪作雲水之歸處。一日,持疏乞余說偈,警諸同志,共成勝事,以為永久齋僧無漏之良田。余思吾閩大心僧伽舍禪人者誰歟?乃歡喜踊躍,而為說偈:獨羨岱山好養賢,囊空豈肯讓人先?滿懷托出渾無物,撮土為金成福田。

戊子季夏望日,師與客會于拱橋,忽然天際流輝,五彩文明,謂客曰:此慶雲也。斯日嘉會,示現瑞氣之兆,另日必有禎祥之應。遂歌而志之,歌曰。

陰陽調和兮瑞物生,師資契會兮學業成。中外一如兮禪林振主,賓唱和兮大道行。慶雲爛熳兮,瑞氣之所鍾。佛日長懸兮吾 皇之德明。

能得監院乞規文以警僧眾

教外別傳,肇自迦葉,禪門規制,始於百丈。故我土自唐及宋,以至于明,凡有禪林者,莫不遵而行之。然行之至者,禮義存名位,正法道尊,付囑弗妄,而禪林振矣。行之未至,規繩不備,師資混濫,不肖者操其權,賢者退其位,私念一萌,公事盡廢,以致中外不睦,禪林繇此而削弱也。苟忽而弗行,則無恥之徒,分房列戶,靡所不為。縱有百千共聚,如惡叉聚,成外道法,奚益於祖庭乎?蓋黃檗係列祖之席,先人不惜身命,叩▆闕請藏,為重此席,故感得天童金粟二老人闡揚大法,醒覺群迷,重光祖道,余愧不肖,住持八載,同諸衲子,恢復鼎建艱辛萬狀不知有身,不知有名,屢受無根之謗,亦為此法席故也。若夫正見衲僧,須擇正言行正事,不為邪魅所惑,則祖法存焉。祖法存,禪林興,祖法亡,禪林廢,所謂寧可無人,不可無法也。茲者?

聖制在邇本山耆舊同諸執事等,須擇吉日起期定執事以存聖制,一一依規而行。倘有違者,耆舊與執事公議擯罰,庶不愧同住一會,亦不辜先人創制之本懷也。乙酉年十月十一日,寓龍泉丈室書  之。

臣農即事篇後序

余讀臣農即事篇,乃知百草頭邊泣露吟風,淋漓感慨,撼動天地,鬼神擊起,赤膽忠心,至於林巒草野,莫不咸皆號呼長太息者矣。於戲!有國有家,有禪林者,苟無這段骨氣者,付肝腸而能成立其事,又鳥可得乎?然則臣農老翁並荷儒佛有年,今已遯于桑梓,每與村農野牧撫掌高歌,拍拍是令,而其語言磊落,逸性顛狂,有時喝馬驅牛,有時棒風呵月。言人之所未言,行人之所未行,知他凡耶?聖耶?儒耶?佛耶?耕耶釣耶?試問高明緇素,著一轉語。

重刻禪林寶訓序

此書盛行於江北,大著於吳中,而閩粵師僧十有八九,莫之見聞。欲其禪林之振,法道之隆,詎可得乎?予昔行腳金粟,時目之如獲,至寶懷之有年,雖不能力行,抑亦不敢須臾忽也。然是集始自明教老人終於懶菴大師於中三百篇,皆從諸老真心中流出,而其語言光明正大,直截簡切真,為萬世師法。然其會甚易而行之,誠難也貴乎!剪花取實,急救像季之流弊;摧邪扶正,恢復上古之真宗。澆漓之風既息,渾樸之道已全,而口耳傳流之弊,悖逆無根之說,曷繇而興?余每欲刊行與眾共之,所愧囊空,弗克其事。今玄生禪人,鳩諸同志,剞劂流通,大有補於閩粵,倘遇血氣衲僧,磕著一言半句將來蓋天蓋地,奚愁乎?禪林之不振,法道之不隆,非惟子之願已足,亦不辜從上諸老口門放大寶光,炤耀天下禪林之本懷也。

癸巳仲秋弟子性宗募刻黃檗全錄一十七卷

板藏嘉興楞嚴經房流通

隱元禪師語錄卷第十六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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