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儿年,成吉思命拙赤领右手军,去征林木中百姓,令不合引路,斡亦剌种的忽都合别乞比万斡亦剌种,先来归附,就引拙赤去征万斡亦剌。入至失黑失惕地面,斡亦剌秃巴思诸种都投降了。至万乞儿吉思种处,其官人也迪亦纳勒等也归附了,将白海青、皪祖?马、黑貂鼠来拜见拙赤。自失必儿等种以南林木中百姓,拙赤都收捕了,遂领着乞儿吉思万户、千户,并林木中百姓的官人,将着海青、骟马、貂鼠等物,回来拜见成吉思。成吉思以斡亦剌种的忽秃合别乞先来归附,将扯扯亦坚名的女子与了他的子亦纳勒赤,将拙赤的女豁雷罕与了亦纳勒赤的兄,将阿剌合名的女子与了汪古种,却对拙赤说:“我儿子中你最长,今日初出征去,不曾教人马生受,将他林木中百姓都归附了,我赏与你百姓。”

再命孛罗忽勒征豁里秃马惕种,其官人歹都秃勒已死,其妻孛脱灰塔儿浑管着百姓。孛罗忽勒到时,令三人于大军前行,至日晚入深林径路间,不觉他哨望的人自后至,将路截了,杀了孛罗忽勒。太祖闻知大怒,欲亲征,孛斡儿出、木合里谏止,别命朵儿伯朵黑申再去征。朵儿伯朵黑申严整军马,于先行的把截处虚张声势,却从忽剌安不合兽行的小径行去。又恐军人畏惧不行,令人各背条子十根,若不行的,用此惩戒。每人又各将带锛、斧、锯、凿等器,将当路树木除去。行至山顶,下视秃马惕地面百姓,如天窗上看下面一般,大军直进,彼中不想卒到,就筵席间掳了。

在先豁儿赤官人、忽都合别乞二人被秃马惕拿住,在孛脱灰塔儿浑处。其二人被拿的缘故,因太祖许豁儿赤娶三十个妻。豁儿赤知秃马惕女子生得美,要娶三十个,致那百姓反了,将他拿住。太祖得知,因忽都合别乞知林木中百姓动静,所以使他去,也被他拿了。既收捕了秃马惕后,赏与了孛罗兀勒一百秃马惕的百姓,与了豁儿赤三十个秃马惕的女子,忽都合别乞处与了孛脱灰答儿浑。

太祖将百姓分与了母亲及弟与诸子说:“共立国的是母亲,儿子中最长是拙赤,诸弟中最小是斡惕赤斤。”母亲并斡惕赤斤处共与了一万百姓,母亲嫌少,不曾做声。儿子拙赤处与了九千,察阿歹处与了八千,斡歌歹处与了五千,拖雷处与了五千,弟合撒儿处与了四千,阿勒赤歹处与了二千,别勒古台处与了一千五百。有叔父答阿儿台,因先曾从王罕,太祖欲要废他,孛斡儿出等三人对太祖说:“自的家自坏,如自的火自灭一般。你的父亲遗念,只留得你这个叔父,怎忍废他。他既不省事,你可想着你父亲,休绝了。”于是太祖心下辛酸,应许着,怒遂息了。

太祖于诃额仑母亲并斡惕赤斤处与了一万百姓,委付了古出等四个官人。拙赤处委付了忽难等三个官人,察阿歹处委付了合剌察儿等三个官人。又说:“察阿歹性刚,子细教阔客搠思早晚根前说话者。”斡歌歹处委付了亦鲁等二人,拖雷处委付了哲歹等二人,合撒儿处委付了者卜客,阿勒赤歹处委付了察兀儿孩。

晃豁塔歹种的蒙力克有七子,第四子名阔阔出,为巫,唤做帖卜腾格理。其兄弟七人比恶,将太祖弟合撒儿打了,来告太祖。太祖正因他事怒间,说:“你平日说人不能敌,如何却被他打?”于是合撒儿垂泪起去,三日不见太祖。帖卜腾格理来说:“长生天的圣旨神来告说:‘一次教帖木真管百姓,一次教合撒儿管百姓。’若不将合撒儿去了,事未可知。”太祖听了这话,就那夜去拿合撒儿。有古出等将这缘故,对太祖母亲诃额仑说。诃额仑用白驼驾车,连夜起行,日出时,到合撒儿处,正见太祖将合撒儿衣袖拴住,去了冠带。问的中间,见母亲到,好生惊恐。母怒下车,将合撒儿解了,与了冠带,盛怒,盘坐,出两乳置膝上,问道:“您见了么?这是您吃的乳,合撒儿何罪?你自将骨肉残毁。初你小时,曾吃了我这一个乳,合赤温、斡惕赤斤两个吃不了这一个乳,惟合撒儿将我这二乳都吃了,使我胸中宽快。为那般,所以帖木真心有技能,合撒儿有气力能射,但凡百姓叛的,用弓箭收捕了。如今敌人已尽绝,不用他了。”太祖见母亲怒息了,却说:“怕也怕了,羞也羞了。”说罢遂退。后太祖不教母亲知,将合撒儿百姓夺去,止与了一千四百。后诃额仑得知,心内忧闷,所以早老了。合撒儿处初委付的者卜客,走入巴儿忽真地面去了。

在后,有九等言语的人,都聚在帖卜腾格理处,多如太祖处聚的人。有斡惕赤斤的百姓,也去投了。斡惕赤斤使莎豁儿去取,被帖卜腾格理打了,鞴着马鞍在他身上回来。次日,斡惕赤斤自去,其兄弟七人围着说:“你如何敢差人来取百姓?”欲要捶打,斡惕赤斤恐惧,说:“我不当差人。”他说:“你既不是,当伏罪。”令于后面跪了。斡惕赤斤于次日清早,太祖未起时,入去跪着说这缘故,说罢哭了。太祖未言中间,孛儿帖兀真夫人欠伸,用被遮了胸,垂泪着说:“他是如何的?晃豁坛在前将合撒儿打了,如今又要斡惕赤斤跪,是何道理?你今见在,他尚将你桧柏般长成的弟每残害。久后你老了,如乱麻群鸟般的百姓,如何肯服你小的歹的儿子每管?”说罢哭了。太祖对斡惕赤斤说:“帖卜腾格理如今来时由你。”于是斡惕赤斤起身去,准备了三个力士。少顷,蒙力克领着七子来,帖卜腾格理至酒局西边,才坐。斡惕赤斤将他衣领揪住,说:“你昨日教我伏罪,我如今与你比试。”斡惕赤斤揪向外去,中间,帖卜腾格理帽落于火盆边,其父拾起嗅了,置于怀中。太祖说:“您出去斗气力。!”揪着出时,门限外原准备的三个力士,迎着拿了,将他脊骨折断,弃于左边车梢头。”斡惕赤斤却入去说:“帖卜腾格理昨日要我伏罪,今日才与他比试,却卧着了,推辞不肯起,元来也是平等的伴当。“其父蒙克力觉了,垂泪说:“我自皇帝未起创之先,做伴当到今日。”才说中间,六子便塞着门,围着火盆立,捋起衣袖。太祖惊起,说:“教躲了!我出去。”说罢出立,带弓箭的散班,围着立了。太祖见帖卜腾格理已死,使人用帐房遮了死尸,便起营去了。

帖卜腾格理死尸遮的帐房,门与天窗初皆压盖了,令人看守。至第三日将晓,天窗开着,死尸自出去了。审视果然,太祖说:“帖卜腾格理将我弟每打了,又无故谗谮的上头,天不爱他,连他身命都将去了。”遂怪责蒙力克道:“自的子不能教训,要与我齐等,所以将他送了。我若早知您这等德性,只好教你与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每一例废了来。”又说:“若早间说的话,晚夕改了;晚间说的话,早晨改了,莫不被人言说呵羞耻。因在先说定免你死,有来,罢。”怒遂息了。自帖卜腾格理死后,蒙力克父子每的气势,遂消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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