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婆国 占婆国(在今越南中南部),中国史上称之为林邑国。东汉初平(公元190—193年)初年,中原地区州牧混战,日南郡象林县的占婆人区逵也起兵杀象林县令,自号占婆王,都典冲城,即汉象林县城(今越南维川南茶荞地方)[1]。到了东吴孙权赤乌十一年(公元248年),占婆的势力向北推进,攻下东吴交州的西卷县,改称区粟城(今越南广平江南岸的高牢下村)[2]。从此区粟城便成为占婆国的别都,“兵器战具,悉在区粟”(《水经·温水注》)。区逵数传至外孙范熊为占婆王。范熊死,子范逸继位。范逸死(公元331年),其臣范文杀范逸子自立为王。他开始用兵攻灭大岐界、小岐界、式仆、徐狼、屈都、乾鲁、扶单等部落[3],“威加诸国”,有战士四五万人,成为东南亚的一个强大力量。一方面,“林邑素无田土,贪日南地肥沃,常欲略有之”(《南史·林邑国传》);另一方面,东晋、南朝的交州刺史和日南太守,大多侵刻百姓。因此占婆王国的势力不断北进,想攻占日南以北郡县,从而引起了战争,结果还是两败俱伤,“交州遂致虚弱,而林邑亦用疲弊”(《晋书·林邑国传》)。
占婆国的风俗,“居处为阁,名曰干阑”。“书树叶为纸。”(《南史·林邑国传》)“文字同于天竺。”(《隋书·林邑国传》)由于占婆的气候,“四时暄暖,无霜无雪”,所以一般人民“皆倮露徒跣(赤足),以黑色为美”(《晋书·林邑国传》)。到了公元5世纪,“男女皆以横幅古贝(草棉布)绕腰以下,谓之干漫,亦曰都漫。穿耳贯小环。贵者著革屣,贱者跣行”。“其王者,著法服,加璎珞,如佛像之饰。出则乘象,吹螺击鼓,罩古贝繖(伞),以古贝为幡旗。”(《南史·林邑国传》)“良家子侍卫者二百许人,皆执金装刀。”(《隋书·林邑国传》)“国不设刑法,有罪者,使象蹋杀之。”(《南史·林邑国传》)“有弓、箭、刀、槊。以竹为弩,傅毒于矢。乐有琴、笛、琵琶、五弦。每击鼓以警众,吹蠡(海螺)以即戎。”(《隋书·林邑国传》)国人“事尼乾道(尼犍外道),铸金银人像,大十围”(《南齐书·林邑国传》)。“其大姓号婆罗门。嫁娶必用八月,女先求男,由贱男而贵女。同姓还相婚姻。使婆罗门引婿见妇,握手相付,咒曰‘吉利吉利’为成礼。”(《南史·林邑国传》)
占婆国“从广可六百里”。著名的产品有古贝、沉香、瑇瑁、贝齿。“古贝者,树名也,其华成时如鹅毳,抽其绪纺之以作布,布与布不殊。亦染成五色,织为斑布”(《南史·林邑国传》)。这就是举世闻名的草棉布。自从汉九真(郡治胥浦县,今越南清化省马江右岸的栏村)太守任延推广耕犁以来,占婆的农业生产力显著提高了。“名白田,种白谷,七月火作,十月登熟;名赤田,种赤谷,十二月作,四月登熟,所谓两熟之稻也。”占婆气候温暖,“至于草甲萌芽,谷月代种,早晚,无月不秀”。“米不外散,恒为丰国。桑蚕年八熟茧。”(《水经·温水注》)先进的农业技术和先进的丝纺织手工业技术的推广,大大促进了占婆社会经济的发展。
占婆国都典冲城,“西南际山,东北瞰水,重堑流浦,周绕城下”。其城“东西横长,南北纵狭”。“城周围八里一百步,砖城二丈”,城上起楼阁重屋。“楼高者六七丈,下者四五丈。飞观鸱尾(屋脊两端装饰物),迎风拂云。”“城内小城,周围三百二十步,合堂瓦殿”,“绮牖紫窗”。“屋有五十余区,连甍接栋,檐宇相承。神祠鬼塔,小大八庙,层台重榭,状似佛刹。”但是这个占婆国都城,只是王侯的堡垒,人民居住的很少,商业也不甚发达,所谓“郭无市里,邑寡人居”。城外更是“林棘荒蔓,榛梗冥郁”。别都区粟城“周围六里一百七十步”,也是“砖城二丈”,上起层楼高阁。“城开十三门,凡宫殿南向,屋宇二千一百余间,市居周绕”(《水经·温水注》),区粟城的居民要比典冲城为多,商业也要比典冲城为发达。
占婆和东吴、西晋、东晋、宋、齐、梁、陈各个王朝,疆境相接,因此有着频繁的友好往来。《太平御览》卷781引《林邑记》,提到东吴时占婆王曾赠“金指环于吴主”,这个吴主可能就是孙权。西晋武帝泰始四年(公元268年)、太康五年(公元284年),东晋成帝咸康七年(公元341年)、简文帝咸安二年(公元372年)、孝武帝太元七年(公元382年)、安帝义熙十年(公元414年)、十三年,南朝的宋武帝永初二年(公元421年)、宋文帝元嘉七年(公元430年)、十年、十一年、十五年、十六年、十八年、孝武帝孝建二年(公元455年)、大明二年(公元458年)、明帝泰豫元年(公元472年),南齐武帝永明中(公元483—493年),梁武帝天监九年(公元510年)、十一年、十三年、普通七年(公元526年)、大通元年(公元527年)、中大通二年(公元530年)、六年,陈废帝光大二年(公元568年)、宣帝太建四年(公元572年),占婆国王先后二十多次派遣使节来到西晋京城洛阳和东晋、南朝京城建康访问,并馈赠金银器、香、布等方物;东晋、南朝回赠了很多珍贵礼品,这就进一步加强了彼此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扶南国 扶南国在今柬埔寨境内。“在日南之南大海西湾中,广袤三千余里,有大江(湄公河)西流入海。”(《南齐书·扶南国传》)它的都城“去海五百里”。“土地下而平博”(《梁书·扶南国传》),因此农业生产比较发达。扶南人“以耕种为务,一岁种,三岁获”(《晋书·扶南国传》)。
中国史书记载扶南人的神话传说,说:“扶南国俗本裸体,文身被发,不制衣裳。以女人为王,号曰柳叶。年少壮健,有似男子。”(《梁书·扶南国传》)“有摸趺国人,字混填……夜梦人赐神弓一张,教载贾人舶入海。混填晨入庙,于神树下得弓,便载大船入海,神回风令至扶南。柳叶欲劫取之。”(《太平御览》卷347引康泰《吴时外国传》)。“混填举弓遥射,贯船一面通中人,柳叶怖,遂降。混填娶以为妻。恶其裸露形体,乃叠布贯其首,遂治其国,子孙相传。”(《南齐书·扶南国传》)这个摸趺国,《太平御览》卷787引康泰《扶南土俗》[4],又作横跌国[5]。《太平御览》同卷引《扶南土俗》又提到“乌文国,昔混填初载贾人大船入海,所成此国”。这些神话传说,反映了东南亚一些国家包括扶南国在内,都有几个部族迁徙融合的过程。
柳叶和混填“生子,分王七邑”。后王混盘况不久又统一了七邑,建成了一个扶南国。混盘况死,子盘盘立,不久病死,大将范蔓取得政权,“攻伐旁国,咸服属之”。“乃作大船穷涨海,开国十余,辟地五六千里”。“自号扶南大王”(《南史·扶南国传》)。扶南一时成为东南亚的强大国家,开始“攻略旁邑不宾(不服从)之民为奴婢”,用奴婢来“货易金银彩帛”。因此奴隶制度有了较快的发展。贫富分化已非常显著。“大家(有财有势之家)男子截锦为横幅,女为贯头,贫者以布自蔽。”(《南齐书·扶南国传》)从人们的服饰上就可以分别出不同的身份来。
扶南“无牢狱,有讼者,则以金指若鸡子投沸汤中,令探之;又烧锁令赤,著手上捧行七步,有罪者手皆烂,无罪者不伤。又令没水,直者入即不沉,不直者即沉也”(《南齐书·扶南国传》)。康泰的《吴时外国传》,还提到扶南国的“鳄鱼,大者长二三丈,有四足,似守宫,常吞食人。扶南王范寻敕捕取置沟堑中,〔范〕寻有所忿者,缚以食鳄。若罪当死,鳄便食之;如其不食,便解放以为无罪”(《太平御览》卷938引)。可见这个原始奴隶制国家,刑法是既不合理而又非常残酷的。
扶南国人“所居不穿井,数十家共一池引汲之”(《梁书·扶南国传》)。“伐木起屋。国王居重阁,以木栅为城。海边生大箬叶,长八九尺,编其叶以覆屋。人民亦为阁居。为船八九丈,广才六七尺,头尾似鱼。国王行乘象,妇人亦能乘象。斗鸡及为乐。”(《南齐书·扶南国传》)“王坐,则偏踞翘膝,垂左膝至地,以白叠(白色草棉布)敷前,设金盆、香炉于其上。”(《梁书·扶南国传》)“亦有书记、府库,文字有类于胡。”(《晋书·扶南国传》)扶南的文字,大概和梵文相近。从东晋末年起,天竺的婆罗门教和其他一些外道,传入扶南。《南齐书·扶南国传》说扶南“国俗,事摩醯首罗天神(大自然的主宰者)”。《梁书·扶南国传》也说扶南“俗事天神”。“天神以铜为像,二面者四手,四面者八手,手各有所持,或小儿,或鸟兽,或日月。”扶南的婚姻比较自由,“男女恣其奔随”。“死者有四葬,水葬则投之江流,火葬则焚为灰烬,土葬则瘗埋之,鸟葬则弃之中野。”(《南史·扶南国传》)
扶南国和我国从三国东吴时起,就有了友好往来。东吴孙权黄武五年至黄龙三年(公元226—231年),交州刺史吕岱派遣中郎康泰、宣化从事朱应出使扶南等国[6]。归国后康泰撰《吴时外国传》,朱应撰《扶南异物志》,记述海外见闻,可惜两书都已散佚。孙权赤乌六年(公元243年),扶南王范旃遣使来吴聘问,带来乐人及方物。西晋武帝泰始四年(公元268年)、太康六年(公元285年)、七年,东晋穆帝升平元年(公元357年)、孝武帝太元十四年(公元389年),南朝宋文帝元嘉十一年(公元434年)、十二年、十五年,南齐武帝永明二年(公元484年),梁武帝天监二年(公元503年)、十一年、十三年、十六年、十八年、普通元年(公元520年)、中大通二年(公元530年)、大同元年(公元535年)、五年,陈武帝永定三年(公元559年)、宣帝太建四年(公元572年)、后主祯明二年(公元588年),扶南国王先后二十多次派遣使节来建康访问。扶南赠送东晋、南朝的方物有象牙佛像、珊瑚佛像、犀牛、驯象、火齐珠、瑇瑁盘、琉璃器、郁金、苏合香、婆罗树叶、古贝等,东晋、南朝政府也回赠以珍贵的丝织品如绛紫地黄碧绿纹绫等,这就加强了彼此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金邻、顿逊与狼牙修国 在今天的泰国境内,公元3—6世纪时有金邻、顿逊、狼牙修等国家。
这里先讲金邻国(在今泰国的西南部)。万震《南州异物志》介绍金邻国的风土民俗,说“金邻一名金陈,去扶南可二千余里。地出银。人民多好猎大象,生得乘骑,死则取其牙齿”(《太平御览》卷790引)。康泰《扶南日南传》也谈到“金陈国入四月便雨,六月乃止,少有晴日,六月不雨常晴,岁岁如此”(《太平御览》卷11引)。由于金邻国地处暹罗湾上,所以古时称暹罗湾为金邻大湾。
在金邻国的西南,有一个顿逊国,也在今天泰国西南部。中国史书上说它在扶南“南界三千余里”。又说:“顿逊国在海崎(海岸弯曲处)上,地方千里。城去海十里,有五王,并羁属扶南。顿逊之东界通交州,其西界接天竺、安息徼外诸国,往还交市。所以然者,顿逊回入海中千余里,涨海无崖岸,船舶未曾得径过也。其市,东西交会,日有万余人。珍物宝货,无所不有。”(《梁书·扶南国传》)康泰《扶南传》还说“顿逊国人,恒以香花事天神,香有多种……冬夏不衰,日载数千车于市卖之,燥乃益香。亦可为粉,以傅身体”(《太平御览》卷981引)。竺枝《扶南记》还谈到顿逊国“属扶南。国王名昆仑。国有天竺胡五百家,两佛图,天竺婆罗门千余人,顿逊敬奉其道,嫁女与之,故多不去。唯读天神经(婆罗门教经典),以香花自洗,精进不舍昼夜。有酒树,有似安石榴,取花与汁停瓮中,数日乃成酒,美而醉人”(《太平御览》卷788引)。在南北朝时候,昆仑是指马来人而言的。顿逊国王名昆仑,国王大概原是马来人,而又崇拜婆罗门教,和扶南一样,信奉天神(大自然的主宰者)。这个国家距离扶南要比金邻国远,当在今泰国东南部马来半岛万伦湾(Bandon B. )沿岸一带,这是当时横断马来半岛克拉地峡的必经之地,所以东西商贾云集,商业非常发达。
《水经·河水注》引康泰《扶南传》,提到“发拘利口,入大湾中,正西北入可一年余,得天竺江口,名恒水江口”。《梁书·中天竺国传》作投拘利口。这个投拘利口,就是今天泰国南部马来半岛西部的帕克强(Pokchan)河口。这是从马来半岛乘船去五天竺的重要港口。
狼牙修国,在今泰国南部马来半岛上的北大年(Pattani)附近一带。这也是当时东南亚地区东西贸易繁荣发达的地方。《梁书·狼牙修国传》说它“土气物产与扶南略同。偏多栈、沉、婆律香等。其俗,男女皆袒而被发,以古贝为干缦。其王及贵臣,乃加云霞布覆胛,以金绳为络带,金环贯耳。女子则贯布,以璎珞绕身。其国累砖为城,重门楼阁。王出乘象,有幡毦旗鼓,罩白盖,兵卫甚设”。梁武帝天监十四年(公元515年)、普通四年(公元523年)、中大通三年(公元531年),狼牙修国王凡三次派遣使节至建康访问,并馈赠方物,这就加强了两国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媻皇、丹丹与媻媻国 媻皇国[7],据近人考证,在今马来西亚境内马来半岛上的彭亨。宋文帝元嘉十九年(公元442年)、二十六年、二十八年,孝武帝孝建二年(公元455年)、大明三年(公元459年)、八年,明帝泰始二年(公元466年),媻皇国王凡七次派遣使节来建康访问,并馈赠礼物,这就加强了两国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丹丹国,据近人考证,在今马来西亚马来半岛南部的吉兰丹。梁武帝中大通三年、大同元年(公元535年),陈宣帝太建三年(公元571年)、十三年、后主至德二年(公元584年),丹丹国王凡六次遣使来建康访问,并馈赠金银、琉璃杂宝、火齐珠、古贝、香药等等,在太建三年的一年中,便派遣了两个使团到达中国,从而加强了两国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媻媻国,据《太平御览》卷787引《梁书》说,媻媻国在“南海大洲中,北与林邑隔小海,自交州船行四十日至其国”。这个小海,是指南海而言的。唐僧人义净《南海寄归内法传》里提到的盆盆洲,《宋史·真宗纪》里提到的蒲婆国,实际都是指媻媻国,当在今马来西亚的加里曼丹北部沙捞越或沙巴和文莱境内[8]。《太平御览》卷787引《梁书》,说媻媻国“百姓多缘水而居,国无城,皆竖木为栅。王坐金龙床,每坐,诸大人皆两手交抱肩而跪”。“其国多有婆罗门”,“王甚重之”。“有僧尼寺十所,僧尼读佛经,皆食肉而饮酒。”“其矢多以石为镞,矟则以铁为刃。”南朝宋文帝元嘉(公元424—453年)、孝武帝孝建(公元454—456年)、大明(公元457—464年)中,梁武帝的中大通元年、四年、五年、大同六年,陈宣帝太建三年、后主至德二年,媻媻国王先后近十次派遣使节来建康访问,并馈赠沉香、檀香、詹糖、菩提树叶等方物,说明这个地区很早就和我国有了经济文化交流。
诃罗单、干陀利与婆利国 诃罗单国,《宋书》说它“治婆洲”。据近人考证,婆洲即今爪哇岛。还有一个婆婆达国,也可能在爪哇岛上。诃罗单国在三国东吴时,称为诸薄国,“诸薄”就是“婆”的异译。《梁书·扶南国传》提到“扶南东界即大涨海,海中有大洲,洲上有诸薄国,国东有马五洲(后之马礼洲,即今之巴厘岛)。复东行涨海千余里,至自然大洲(今加里曼丹岛)”。《太平御览》卷820引康泰《吴时外国传》说:“诸薄国女子织作白叠花布”。这种织作白叠布(草棉布)的草棉,当时已逐渐移植到我国岭南一带,行将成为我国纺织手工业史上的大事。康泰《扶南土俗》还提到“诸薄之西北,有耽兰之洲,出铁”(《太平御览》卷787引)。这个耽兰洲,就是今天的苏门答腊岛了。嵇含《南方草木状》里还说,“铁出耽兰洲,裸夷装船载铁至扶南买之”(《太平御览》卷813引),大概当时耽兰洲的铁器,是驰名东南亚的。万震《南州异物志》说:“鸡舌(香)出在苏门。云是草花,可含,香口”(《太平御览》卷981引)。这个“苏门”,和前面提到的耽兰洲的“耽兰”,合起来成为“苏门耽兰”,正是今天苏门答腊岛的异译,那是最早见之于中国史书的。
爪哇岛上的国家,很早就和我国有了友好往来。诃罗单国王于南朝宋文帝元嘉七年,遣使来建康,赠送金刚指环、天竺国白叠、古贝、叶波国古贝、赤鹦鹉鸟等珍贵礼物。元嘉十年、十一年、十四年、二十九年,又四次遣使来建康访问,并馈赠方物。婆婆达国王也在宋文帝元嘉十二年,遣使来建康访问,馈赠方物,加强了彼此间经济文化交流。
干陀利国,据近人考证,在今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上的巨港。《梁书》也说它“在南海洲上”。“出斑布、古贝、槟榔。槟榔特精好,为诸国之极。”我国东晋时的著名旅行家、取经僧法显,从师子国搭船回国,泛海九十天,到达耶婆提国,在这个国家住了五个月之久。耶婆提国就是干陀利国的异译。干陀利国王在我国南朝宋孝武帝孝建二年,梁武帝天监元年(公元502年)、十七年、普通元年(公元520年),陈文帝天嘉四年(公元563年),凡五次遣使至建康访问,并馈赠金银宝器、玉盘、金芙蓉、杂香药等珍贵礼物,南朝皇帝也回赠许多礼物,从而加强了彼此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婆利国,据近人考证,就是今天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梁书》说它“在广州东南海中洲上,去广州二月日行”。这个国家“有一百三十六聚(自然村落)。土气暑热,如中国之盛夏。谷一岁再熟,草木常荣。海出文螺、紫贝”。“其国人披古贝如(襆),及为都缦。王乃用斑丝布,以璎珞绕身,头著金冠,高尺余,形如弁,缀以七宝之饰。带金装剑,偏坐金高坐,以银蹬支足。侍女皆为金花杂宝之饰,或持白毦拂及孔雀扇。王出,以象驾舆,舆以杂香为之,上施羽盖珠帘,其导从吹螺击鼓。”(《梁书·婆利国传》)其“国人善投轮刀,其大如镜,中有窍,外锋如锯,远以投人,无不中”。婆利国的刑法,“其杀人及盗,截其手。奸者锁其足,期年而止”(《隋书·婆利传》)。
南朝时代,婆利国和我国有了友好往来。宋后废帝元徽元年(公元473年),婆黎国王遣使来宋访问,并馈赠方物,婆黎国就是婆利国的异译。梁武帝天监十六年、普通三年,婆利国王又先后遣使到达建康,馈赠兜鍪(盔)、琉璃器、古贝、螺杯、杂香药等方物数十种,梁王朝也答以厚礼,这就加强了彼此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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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水经·温水注》:温公浦……西,即林邑都也,治典冲,……秦汉象郡之象林县也。
《晋书·林邑国传》:林邑国,本汉时象林县。
[2] 《水经·温水注》:泠水……东径区粟故城南。考古志并无区粟之名。应劭《地理风俗记》曰:“日南,故秦象郡,汉武帝元鼎六年,开日南郡,治西卷县。”《林邑记》曰:“城去林邑步道四百余里。”《交州外域记》曰:“从日南郡南去到林邑国,四百余里。”准径相符,然则〔区粟〕城故西卷县也。
[3] 《水经·温水注》:“船官口川源徐狼。外夷皆裸身,男以竹筒掩体,女以树叶蔽形,外名狼,所谓裸国者也。虽习俗裸袒,犹耻无蔽,惟依暝夜,与人交市,暗中臭金,便知好恶,明朝晓看,皆如其言。”从这条材料看来,占婆的近旁,还有许多比较原始的部落,占婆是这个地区最为先进的国家。
[4] 按《扶南土俗》与《吴时外国传》,实即一书。
[5] 按《太平御览》卷787引康泰《扶南土俗》曰:“优钵国,在天竺之东南可五千里,国土炽盛,城郭、珍玩、谣俗,与天竺国同。”又引康泰《扶南土俗》曰:“横跌国在优钹之东南,城郭饶乐,不及优钵也。”横跌、摸趺,是同一国名,当有一误。优钵在天竺东南五千里,摸趺又在优钵的东南,大概在今孟加拉国境内或缅甸的西北部靠孟加拉湾一带。
[6] 按吕岱于东吴孙权黄武五年(公元226年),出任交州刺史,到了孙权黄龙三年(公元231年)被调走。康泰和朱应的奉吕岱命令出使扶南等国,“南宣国化”(《三国志·吴志·吕岱传》),当在孙权黄武五年至黄龙三年这一段时间里。
[7] 《太平御览》卷787引《宋元嘉起居注》曰:“〔元嘉〕二十六年,蒲黄国献牛黄等物,又献郁金香等物。”按此蒲黄国疑即媻皇国的异译。
[8] 以前的人以为媻媻国在今马来半岛上,这是不确当的。由于今本《梁书》有残缺,稽考媻媻今地址的人没有发现《太平御览》里所引《梁书》佚文有在“南海大洲中”和“北与林邑隔小海”这几句话,所以会有这样的说法。它既在林邑之南,只有把它安置在加里曼丹北部最为合适;如果是在马来半岛上的话,应该说“东与扶南隔小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