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仁宗康定元年正月盡是年三月

  春正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知諫院富弼請罷宴徹樂,雖契丹使在館,亦宜就賜飲食而已。參知政事宋庠以為不可。弼曰:「萬一契丹行之,為朝廷羞。」後使契丹還者,云契丹罷宴如弼言。上深悔之。弼,熙寧初久旱,乞罷御筵,指名宋庠勸仁宗不納其言,今從之。

  壬戌,賜國子監學田五十頃。

  甲子,權增涇州通判一員。

  鄜延、環慶經略司言,元昊遣偽供備庫使毛迎啜己等至境上,欲議通和。詔所上表如不虧臣禮,即受之。

  癸酉,初,用范雍奏,賞破後橋寨及討蕩吴家等族帳之功。環慶路鈐轄、洛苑使高繼隆為左藏庫使。知慶州、禮賓使張崇俊為洛苑使。柔遠寨主、左侍禁、閤門祗候武英為內殿承制。淮安鎮都監、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劉政,北路巡檢使、左侍禁、閤門祗候郝仁禹,並為內殿崇班。東谷寨主、右侍禁賈慶,柔遠寨監押、右侍禁王慶,並為西頭供奉官。東谷寨監押、三班奉職張立為左班殿直。仍詔戰沒及被傷軍士月給外,別賜兩月錢糧。西夏傳云繼隆、崇俊攻後橋,英入自北門,拔之。英本傳乃不詳,傳蓋用范雍所奏也。記聞云:康定元年正月十八日,鄜延、環慶路經略使范雍奏:「體量到洛苑使、環慶路鈐轄高繼隆,禮賓使、環慶路駐泊鈐轄、知慶州張崇俊,領本部兵馬入西賊界,打破賊後橋寨。先令蕃官奉職、巡檢李明領蕃部圍寨,繼隆、崇俊領本軍繼進,與賊鬥敵相殺。又分擘兵甲【一】令柔遠寨主、左侍禁、閤門祗候武英,監押、左侍禁王慶,東谷寨監押、奉職張立,左侍禁、閤門祗候、北路都巡檢郝仁禹攻打寨城。其武英先打破寨北門入城。又令淮安鎮都監、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劉政,東谷寨主、左侍禁賈慶,各部領兵馬入賊界駐泊,牽拽策應,破蕩卻吴家、外藏圖克、金舍利、遇家等族帳【二】。又令【三】入內西頭供奉官、走馬承受公事石全政,把截十二盤路口。其殿侍【四】軍員兵士及蕃官使喚得力,或斫到人頭,或身中重傷,係第一等功勞者,凡一百一十五人,伏乞體念。今來此賊不時往來沿邊作過,正當用人之際,特與各轉補名目【五】,所貴激賞邊臣及軍士各更效命。」奉聖旨,高繼隆、張崇俊於見今使額上各轉七資,劉政、郝仁禹以下各轉官有差。

  初,西賊自承平寨退,聲言將攻延州。(此據司馬光記聞。又許懷德傳云:賊攻承平寨不克,去,屠金明縣,復進圍延州。懷德遽還,夜遣裨將以步騎千人出不意擊之,斬首二百級,遂入延州。按賊以去年十一月攻承平寨,今年正月乃屠金明縣,其間相距凡兩月餘,必不自承平即抵金明,懷德傳聯書之,恐非事實,固當以司馬記聞為正。)范雍聞之,懼甚,即奏疏言延州最當賊衝,地闊而寨柵疏遠【六】土兵寡弱,又無宿將為用,請濟師。疏入,未報。(疏已載去年末。)而元昊詐遣人乞和,雍信之,不為備。

  元昊乃盛兵攻保安軍,自土門路入。壬申,聲言取金明寨,李士彬嚴兵以待之,夜分不至,士彬釋甲而寢,翌日奄至,士彬父子俱被擒,遂乘勝抵延州城下。雍先以檄召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於慶州,使至保安,與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合軍趨土門。及是,雍復召平、元孫還軍救延州。平得雍初檄,即率騎兵三千發慶州,行四日,至保安,與元孫合軍趨土門。有蕃官言賊已入寨,直指金明,而雍後檄尋到,平、元孫遂引還【七】。乙亥,復至保安。平素輕賊,謂其下曰:「義士赴人之急,蹈湯火猶平地,況國事乎!」因晝夜倍道兼行。丁丑,至萬安鎮。平、元孫領騎兵先發,步軍繼進,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營,令騎兵先趨延州奪門。時鄜延都監黃德和將二千餘人屯保安北碎金谷,巡檢万俟政、郭遵各將所部分屯。雍皆召之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

  戊寅,旦,步兵未至,平與元孫還逆之【八】,行二十里乃遇步兵。乃德和、政、遵所將兵悉至,五將合步騎萬餘,結陳東行五里,平令諸軍齊進。至三川口,遇賊,時平地雪數寸,平與賊皆為偃月陣相嚮。有頃,賊兵涉水橫陣,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軍爭奮,殺賊騎五七百人,乃退。賊復蔽盾為陣,官軍亦擊卻之,奪盾,殺獲及溺死者又八九百人,平左耳右脛皆中流矢。日暮,戰士上首級及所獲馬論功,平曰:「戰方急,且自記之,悉當賞汝!」語未已,賊以輕兵薄戰【九】,官軍卻引二十餘步。黃德和居陣後,見軍卻,率麾下軍走保西南山,眾軍隨皆潰。平遣其子宜孫馳追德和,執其轡拜之曰:「當勒兵還,并力拒賊。奈何先引去!」德和不從,遂策馬遁,與宜孫皆趨甘泉。

  平遣軍校以劍遮留士卒,得千餘人,力戰拒賊,賊退還水東【一○】。平率餘眾保西南山下,立七寨自固,距賊一里所。賊夜使人至寨問主將所在,平戒軍士勿應。復使人詐為戍卒送文牒者,至則殺之。夜四鼓,環寨大謼曰:「幾許殘卒,不降何待?」平使人應之曰:「狗賊,汝不降,我何降也?明日救兵大至,汝眾庸足破乎?」己卯,賊黎明復呼曰:「汝降乎?不然,當盡死!」又使人應之曰:「汝欲和者,當為汝言之於朝。」賊舉鞭麾騎士自山四出【一一】,合擊官軍,平與元孫巡陣東偏,賊衝陣分為二,遂與元孫皆被執。

  賊圍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將,城中憂沮,不知所為。會是夕大雪,賊解去,城得不陷。万俟政,慶州東路都巡檢,三月乙卯,贈子官。郭遵,開封人,延州西路都巡檢使,三月癸酉贈官。王信,太原人,御前忠佐龍衛都虞候兼鄜延巡檢。劉平、石元孫被執,實錄稱是月十九日。按司馬光記聞及趙珣聚米圖經皆不然。光所記日尤詳,且與珣合,今從之。王稱東都事略:元昊圍延州,劉平、石元孫與賊戰于三川口,王師敗績,平死之。

  驍騎左第一都指揮使郭能杖脊除名,配許州員僚賸員直。案此五字疑有脫誤【一二】。能戍鄜延路而臨陣退走,法當死,特貸之。

  庚辰,鄜延走馬承受薛文仲入奏,元昊寇安遠寨,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縣都監李士彬與其子左班殿直懷寶並戰沒。詔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都監黃德和領兵防邊,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援之。其士彬所部蕃漢人戶,仍令延州亟加招集。時朝廷猶未知延州被圍、平等已敗故也。

  士彬世守金明,有兵近十萬人,延州專使控扼中路,眾號鐵壁相公,夏人畏之。元昊叛,遣使誘士彬,士彬殺之。元昊乃使其民詐降士彬,士彬白范雍,請徙置南方,雍曰:「討而禽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賞以金帛,使隸士彬。於是降者日至,分隸諸寨甚眾。元昊使其諸將每與士彬遇,輒不戰而走,曰:「吾士卒聞鐵壁相公名,莫不膽墜於地,狼狽奔走,不可禁止也。」士彬由是益驕,又以嚴酷御下,而多所侵欲,其下多怨憤者。元昊乃陰以金爵誘其所部渠帥,往往受之,而士彬不知。

  是春,元昊遣衙校賀真來見范雍,自言欲改過歸命朝廷,雍喜,厚禮而遣之。凡先所獲俘梟首於市者,皆斂而葬之,官為致祭。真既出境,賊騎大入,諸降賊皆為內應。士彬時在黃堆寨,聞賊至,索馬,左右以弱馬進,遂鞚以詣元昊,與其子懷寶俱陷沒。士彬先使其腹心赤豆軍主以珠帶示母妻使逃,母妻策馬奔延州。范雍猶疑之,使人詗寇賊,皆為所禽。雍初聞賊大舉,令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勿令賊得入,懷寶諫曰:「今當聚兵禦寇,分則勢弱,不能支也。」士彬不從,懷寶遂力戰死。或曰元昊得士彬,割其耳而不殺,後十餘年,乃卒於賊中。此據司馬光記聞。又按聚米圖經云:元昊本舉兵趨延州,延州悉發兵捍東西兩路。士彬所部兵既分保極邊小寨,但以數千人屯黑兒寨。賊併兵入中路,眾寡不敵,一日間三十餘寨盡破,士彬父子俱死。與記聞不同,今附見此,更竢考詳。

  壬午,賜鄜、延、環、慶、涇、原、秦、鳳、麟、府、并、代、嵐、石、隰州戍卒緡錢。

  新知滑州、引進使、郢州防禦使魏昭昞知同州,尋加鄜州觀察使。知諫院富弼言昭昞乳臭兒,必敗事。又言殿前副都指揮使鄭守忠、馬軍副都指揮使高化故親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不報。(此據富弼神道碑,碑云昭昞以觀察使知同州,而實錄但書防禦使。及四月責降,乃書觀察使,不知何時遷改。據本傳云徙同州,改觀察使,亦無月日,恐相繼即有此命,故碑云爾。今附見。碑又云弼論鄭守忠、高化故親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為殿前都指揮使、步軍都指揮使。按守忠為殿前副帥,化為馬軍副帥,乃景祐四年閏四月,弼此時未知諫院。今年十二月守忠罷殿前副帥,除安遠節度、知徐州;化自馬軍副帥代守忠為殿前副帥,又與碑不合。因昭昞知同州,並附見,更須考詳。)

  癸未,朝廷始知劉平、石元孫等兵敗被執,延州奏到故也。

  詔陝西轉運使明鎬往鄜州,同河中府點募強壯以備邊。

  上召左侍禁、閤門祗候魯經對便殿,欲再遣使唃厮囉,經辭不行。甲申,降為右班殿直,落職,監吉州稅。

  乙酉,詔:「陝西州軍,有勇敢智謀之士,識西賊情偽與山川要害,攻取方略者,悉詣所在自陳,敦遣赴京師。選京東西、淮南、兩浙諸州本城兵士分隸禁軍。增自京至陝府馬遞四十四鋪驛馬。募京城內外捕索元昊刺事人,獲一名者賞錢三十萬,公人仍轉兩資,百姓優與廂鎮,知而不告者,法外重誅之,其妻孥仍配廣南編管。」

  二月丙戌朔,詔并代副部署孫廉趨鄜延界併力擊賊,仍令秦鳳、涇原、鄜延、環慶部署左右援之。先是,環州趙振、慶州高繼隆以經略司檄各出兵救延州,及至,賊已出境。廉被詔繼往,未至延州,賊出境蓋踰月矣。實錄於丙戌書此,又於丁亥書徙并代副部署、馬軍都虞候、英州防禦使孫廉知河中府。按此時楊偕知河中,尋與陝州狄棐兩易。又按廉附傳亦不載其嘗知河中。又實錄四月廉自馬候、英防遷殿候,並不載其知河中,五月乃書徙知河中、殿候、英防孫廉為環慶副部署,恐廉雖曾除知河中,實未起發即改環慶部署也。不然,狄棐何以與楊偕兩易?今削不著,以示疑。廉等兵至延州,賊出界已一月餘日,此據聚米經。

  劉平、石元孫敗,黃德和誣奏兩人降賊,知樞密院事夏守贇【一三】頗辨其枉,引康保裔事為質,自請將兵擊賊。

  丁亥,夏守贇換宣徽南院使、陝西都部署兼經略安撫等使,仍以入內供奉官、勾當御藥院張德明、黎用信為陝西都大管勾走馬承受公事,掌御劍隨之。

  參知政事宋庠請嚴守備於潼關,從之。知諫院富弼言:「天子守在四夷,今城潼關,自關以西為棄之耶?」

  己丑,皇城使、文州防禦使、入內副都知王守忠領梓州觀察使,為陝西都鈐轄。知諫院富弼言:「唐代之衰,始疑將帥,遂以內臣監軍,取敗非一。今守忠為都鈐轄。與監軍何異?昨用夏守贇,已失人望,願罷守忠勿遣。」不聽。神道碑及實錄附傳並云詔罷守忠不遣。按守忠以二月受命赴陝西,五月乃至陝西罷赴闕,碑傳皆誤矣。或弼上言在五月間,守忠卒因言故罷,當考。

  四方館使、果州團練使、鄜延鈐轄知鄜州張宗誨領興州防禦使,仍許便宜從事。劉平、石元孫之敗,黃德和遁還鄜州,時鄜城不完,且無備,傳言虜騎將至,人心惴恐。宗誨乃嚴斥候,籍入而禁出,使老幼各任其力,守禦之計備,敵亦自引去。德和正月二十五日到鄜州,張宗誨附傳及正傳云:德和遁還延州,不納,又走鄜州。宗誨曰:「軍奔將懼而無所歸,亂也。」乃納之,拘德和以聞。此蓋因尹洙所為宗誨墓誌。按實錄載德和事云:德和遁至甘泉,掠居民。七日,至鄜州,誣奏劉平等。又與宗誨同問王信以平所在。此時宗誨實未嘗拘德和也。及德和還延州,范雍即使人代領其眾,遣歸鄜州聽命。所稱宗誨拘德和,當在此時。德和前至,尚有部曲,又自稱力戰得脫,宗誨何緣不納;後至,則范雍既奪其兵,安能作亂?墓志所云「軍奔將懼而無所歸,亂也」。蓋飾說爾。附傳及正傳考之不詳,遂承用之,誤矣。今削去宗誨拘德和事跡。且德和見劉平等戰稍卻,已先遁去,其意必謂延州危急,將旦暮陷,安肯卻入延州!及延州圍解,乃自鄜州復還延州,范雍已劾其罪,固應不納。遣還鄜州聽命,則為宗誨所拘,其理勢亦當然也。

  禁僧道往河東及度潼關以西。

  庚寅,詔唃厮囉速領軍馬,乘元昊空國入寇,徑往拔去根本,若成功,當授銀、夏節度,仍密以起兵日報緣邊經略安撫司,出師為援,別賜襲衣金帶,絹二萬匹。唃厮囉雖被詔,然卒不能行也。

  陝西轉運使、兵部員外郎、直史館明鎬為工部郎中、陝西隨軍轉運使,仍聽與夏守贇、王守忠同議邊事。

  辛卯,天文官李自正上星變圖,且言月與太白俱犯昴,當有邊兵大起。上謂輔臣曰:「陰陽占候,中否參半。紂以甲子亡,武王以甲子興。王者當祗畏天道,要在人事應之何如爾。」

  壬辰,命夏守贇兼緣邊招討使。

  宰臣張士遜等言禁兵戍邊久。其家在京師者,或不能自存。既退,上召內侍就殿隅索紙筆,自指揮使而下條為數等,復召士遜等示之曰:「朕不欲費三司,特出內藏緡錢十萬以賜之。」士遜等因請遣使安撫陝西。於是,起居舍人、知制誥韓琦適自蜀歸,論西兵形勢甚悉,即命琦為陝西安撫使。上謂琦曰:「異類猖獗,官軍不習戰,故數出無功。今因小警,乃開後福。」

  癸巳,西上閤門副使符惟忠為陝西安撫副使。

  詔延州戰沒軍士官為瘞埋祭酹之。賜自京至陝西馬遞、急腳鋪卒緡錢。

  甲午,秘書丞、通判鎮戎軍、管句隨軍糧草田京簽書陝西經略判官事,從夏守贇之請也。京本傳云:守贇罷經略,京還闕,應運籌決勝科,不就試,去。又參夏竦軍事,與晁宗慤議不當大舉,及任福敗,責通判廬州。不知參夏竦軍事是何時,其議不當大舉,附十二月乙巳。

  詔京畿、京東西、淮南、陝西路括市戰馬,馬自四尺六寸至四尺一寸,其直自五十千至二十千,凡五等,敢輒隱者,重寘之法。宰臣、樞密使聽畜馬七,參知政事、樞密副使五,尚書、學士至知雜、閤門使以上三【一四】,升朝官閤門祗候以上二,餘命官至諸司職員、寺觀主首皆一。節度使至刺史,殿前、馬步軍都指揮使至軍頭司散員副兵馬使皆勿括。出內庫珠償民馬直。又禁邊臣私市,闕者官給。出內庫珠還民馬直,乃月末事,今從本志并書,本志云並邊七州軍免括馬,蓋此後事,今削之。

  韓琦言陝西科擾頻仍,民已不勝其困,請免括此一路,安眾心,從之。此據家傳。

  丙申,徙知河中府、龍圖閣直學士楊偕知陝州。偕與夏竦議不協,故徙之。偕初聞劉平、石元孫戰沒,乃偽為書馳告延州曰:「朝廷遣救兵十萬至矣。」命傍郡縣大具芻糧什器以俟。比書至,賊已解去。及竦節制陝西,韓琦又言偕當避竦,乃詔與河東都轉運使高覿換任,覿仍加集賢院學士【一五】。徙河東在六月辛亥,今併書之。

  詔民間以喪柩寓僧寺而久不能收葬者,官為埋瘞之。

  又詔陝西所募強壯止留捍守城池,毋得遣戍邊。

  又詔京朝官選人,三班使臣有文武器幹者,並許經所屬官司自陳,當量材試用,諸路轉運使、提點刑獄,其察訪習知邊事者以名聞。

  丁酉,詔樞密院自今邊事並與宰相張士遜、章得象參議之,即不須簽檢【一六】。國朝舊制,以中書制民,樞密主兵。故元昊反,邊奏皆不關中書。翰林學士丁度嘗建言:「古之號令,必出於一。今二府分兵民之政,若措置乖異,則天下無適從,非國體也。請軍旅重務,二府得通議之。」知諫院富弼又言:「邊事系國安危,不當專委樞密院,而宰相不與。乞如國初,令宰相兼樞密使。」上參取其言,而降是詔。士遜等以詔納上前,曰:「恐樞密院謂臣等奪權。」弼曰:「此宰相避事爾,非畏奪權也。」時西蕃首領吹同乞砂、吹同山乞自唃厮囉界各稱偽將相來降,詔補三班奉職、借職,羈置湖南。弼言二人之降,其家已誅夷,當厚賞以勸來者。上命以所言送中書,弼見宰相論之,宰相初不知也,弼歎曰:「此豈小事,而宰相不知耶!」更極論之,士遜等乃不敢辭。

  左千牛衛大將軍、緜州刺史從誨等六人上言:「幸託肺腑,尸厚祿,顧無以自效。願得從邊,以捍西賊。」大宗正糾其事不由本司,詔從誨等自今有所陳,宜關大宗正司以聞。從誨,德昭孫也。

  賜陝西緣邊戍兵緡錢。

  己亥,詔中書、樞密院、三司,自今大節、大忌,給假一日,餘小節、旬休,並赴後殿奏事。

  降西頭供奉官薛文仲為侍禁、廣南監當。文仲為鄜延路走馬承受,方元昊入寇,輒欲挈族還京師,以搖民心,故責及之。

  權停并州永利東監煎鹽三年。

  庚子,以西蕃首領三班奉職吹同乞砂、三班借職吹同山乞並為左千牛衛將軍,各賜帛三十匹、茶三十斤,使還本族捍賊,始用富弼之言也。

  揀在京諸坊監及宮觀雜役、修倉、備征、措事、河清、馬遞鋪卒升補禁軍。

  是日,賜永興軍草澤高懌號安素處士。懌,季興四世孫,幼能屬文,通經史百家之說,從种放隱終南山,與張嶢、許勃號「南山三友」。會詔舉沈淪草澤,知長安寇準聞其名薦之,辭不起。景祐中,錄國初侯王後,懌推其弟忻得官【一七】。及范雍建京兆府學,召懌講授,諸生席間常數十百人。至是,杜衍乞賜以處士號,乃命為大理評事,懌固辭,上嘉其守,特賜之。詔州縣歲時禮遇,仍給良田五百畝。其後,文彥博又言懌經術該通,有高世之行,可勵風俗,復賜第一區。

  辛丑,出內藏庫緡錢八十萬付陝西市糴軍儲。

  壬寅,出內軍器庫鎧甲、弓弩一萬九千給陝西諸軍。

  癸卯,以延州安遠寨都監、左侍禁邵元吉為西頭供奉官,權塞門寨都監永平寨監押右侍禁王繼元、王懿並為左侍禁,贈安遠寨主、東頭供奉官蔡詠為萊州刺史,栲栳寨主、左班殿直高益為監門衛將軍【一八】,監押、左班殿直韓遂為左千牛衛將軍,環州大拔寨主、三班奉職曹度為太子右司禦率府率,經略司指使、借職王至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

  初,元昊既陷金明寨,遂攻安遠、塞門、永平等寨,而安遠最居極邊,賊攻破其門再重,至第三門,都監邵元吉等縋軍士擊卻之,拒守累日,乃引去,屯延州之北三川口,列十寨,復叩州城呼譟,叢射城上,諸軍縱擊,賊死者頗眾,明日皆遁,而詠等悉追戰死之,故有是命。

  永平寨主、監押初欲斂兵匿深山避敵,指揮使史吉帥所部數百人,遮城門立於馬前曰:「寨主、監押欲何之?」二人以其謀告,吉曰:「如此,兵則完矣,如城中百姓芻糧何!此往還之跡何可掩,異日為有司所劾,吉為指揮使不免於斬,願先斬吉於馬前,不然,不敢以此兵從行也。」寨主,監押臱懼而返。敵至,圍城,吉率眾拒守,卒完城。寨主、監押以功各遷一官,吉曰:「幸不喪城寨,吾豈論功乎!」記聞云吉後官至團練使,女為郭逵夫人。

  甲辰,詔兵部自今試武舉人,以策論定去留,弓馬定高下,弓弩不得加斗力,其合格者,免監當與緣邊差遣。

  乙巳,詔選殿前諸般材勇者赴陝西極邊任使。

  賜延州守城兵緡錢。

  丙午,德音:「赦延州、保安軍流以下罪,背叛奸細人不赦。見屯將士,並與特支,其非中傷而潰散者不在此例。賊所劫掠,第蠲其夏租【一九】。軍民及內屬蕃部為賊所害者,量賜其家緡錢,若諸軍更與一季請受。」

  是日,改元,仍於尊號去「寶元」二字,悉許中外臣庶上封議朝政得失。自范仲淹貶,禁中外越職言事。知諫院富弼因論日食,以謂應天變莫若通下情,願降詔求直言,盡除越職之禁,於是上嘉納焉。

  丁未,詔陝西安撫使韓琦與轉運司【二○】量民力蠲所科芻糧,調民修築城池,悉具數以聞,當加優恤。官吏因軍興受賕者,聽人告比。令諸州軍點集丁壯,止欲防護城池,亦不刺手面,除教習外,無得他役。若奸人妄有扇搖,委所在擒捕之。

  先是,詔陝西點募強壯,命琦撫諭,仍促本路如詔。言者又以增數為請,琦奏曰:「轉運司及郡縣尚未點集,必謹重此事,慮有驚擾,蓋民情既為強壯【二一】,且憂刺以充軍。本路近嘗添差弓手,耳目皆已習熟,必無疑懼。請除商、虢二州外,各於逐縣見管鄉村三丁以下主戶內選差一名充弓手,更不差強壯,使減稅免役【二二】,立階級,分番教習【二三】,著為條約甚備。」詔悉如所請,將佐懦怯者並令罷去,停諸州上供不急之物數十萬。時慶州人陳叔度等陳邊防策,既而補官東南。琦奏曰:「士忠義憤懣,為國獻計,雖稍取用【二四】,乃置于僻左,實羈縻之,何得自效!非所以開示誠意來人才也!」詔皆徙邊任。「先是詔陝西點募強壯」以下,並據韓琦家傳附見。

  初,華州進士張源逃入賊界,言者請因而懷撫以反間之。戊申,賜其家米十石、錢二十千文。(五月九日捕家屬赴闕,六月乙未送房州。田畫記張源、吴昊事云:元昊倚二人為謀主,時二人家屬羈縻隨州,張、吴間使諜者矯中國詔釋之,人未有知者。後乃聞西人臨境,作樂迎此二家,駿馬輕束而去。)

  己酉,知延州范雍言:「今陝西用兵之勢,宜令大臣以重兵守永興軍、河中府,涇原、環慶等路有警,則以永興兵援之,鄜延等路則以河中兵援之。今夏竦在永興,則臣當在河中,以張諸路兵勢。其延、渭、環、慶極邊,並以武臣宿將守之,以備戰鬥。而朝廷終未以為然。臣又請選兵官及益河東兵馬二十指揮至延州,亦不得報。西賊既知本路無銳兵宿將,遂悉舉眾而來,攻圍李士彬父子寨柵,三日之內,徑至州城下。是時,城中若得河東兵馬,縱未能掩捕,應亦接得劉平入州。平既軍馬遠來,為賊隔斷,眾寡不敵,遂致陷沒。今金明一路,塞門、安遠兩寨,圍閉經月,息耗未通,萬一復來寇城,亦未免為閉門自守之計。欲乞且差趙振為副都部署,及選差鈐轄、都監三兩員,別濟兵五萬,分守要害,即一路尚可無憂。昨朝廷更詢臣深討之計。且天兵有數,而敵眾無限,中國習鬥戰有時,而賊能飢寒,不避暴露,善涉險阻,日以劫略為事。又沙漠遼敻,赤地千里,糧餽不繼,臣未知深入之利也。太宗朝繼遷猶是新集烏合之眾,命李繼隆等五路進兵,亦無功而還,況今倚契丹為援,吞并西土三十年,聚畜國家所賜財貨,與當時固不相侔。然臣以為朝廷【二五】久以恩信接契丹,願試遣一介之使,令其出師助我,復厚以金繒賂唃厮囉及二子,亦令舉兵犄角而前,庶此賊可指期而滅。如得綏、宥、銀、夏數州,即每歲更增賜契丹十萬,縱未能必取,亦可以破其借助之謀也。」

  庚戌,右千牛衛將軍、兖州都監曹英為西染院使、環慶都監。英前知鎮戎軍,坐疏邊壕為賊騎所襲降官,至是復起之。曹英,未詳。夏竦乞罷統軍第一表,云曹英敗于新壕,即此事也,但不得月日耳。

  罷郡縣主宅巡護禁軍。

  壬子,新陝西隨軍轉運使明鎬為陝西轉運使曾隨軍轉運使。

  命殿中侍御史陳洎,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王滋提舉催促陝西州軍修築城池。洎,彭城人也。王滋,未詳。

  贈延州金明縣令陳說為工部郎中,錄其子仲舒為左班殿直。先是,元昊寇金明,而說固守,力戰以死,故卹及之。

  癸丑,降振武節度使、知延州范雍為吏部侍郎、知安州,坐失劉平、石元孫也。象州防禦使、環慶副都部署【二六】、知環州趙振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鄜延副都部署兼知延州,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登州防禦使、秦鳳路副部署劉興為洋州觀察使、環慶副部署兼知環州。

  始,元昊將反,為金冠珮隱飾甲騎遺屬羌。振在環州,潛以金帛誘取,得冠珮、銀鞍三千,甲騎數百,請告鄰部,俾以環為法,庶可披賊勢,不聽。於是東茭、金明萬劉諸族勝兵數萬,一旦不戰,悉為賊所有,延州幾殆,唯環慶獨無患。

  時賊兵尚圍塞門、安遠寨,延州諸將畏避,莫敢出救。及聞范雍責命,眾憂駭,訴於安撫使韓琦,願無使雍去。琦奏:「雍二府舊臣,盡瘁邊事,邊人德之,且乞留雍以安眾心。趙振麄勇,俾為部署可矣。若謂雍節制無狀,勢當必易,則宜召越州范仲淹委任之,方陛下焦勞之際,臣豈敢避形跡不言、若涉朋比,誤國家事,當族。」

  三月乙卯朔,贈慶州東路都巡檢使万俟政子天益為太子右內率府副率,以天益與西賊戰沒也。万俟政正月與郭遵俱以巡檢所部兵會三川口,當是延州,此云慶州,更須考之。會要錄死王事子孫乃云元年,政與西賊戰沒,錄其子天益為太子右內率府副率,與實錄不同。又韓琦三月末疏云政為降敵,當考。

  丙辰,內出手詔賜兩府及執政舊臣,俾條上陝西攻守之策。

  戊午,原州乾興寨主、西頭供奉官李繼明,監押、左班殿直孫佶並杖脊刺面,配沙門{鳥山},由賊圍鎮西堡而不即救援也。乾興寨、鎮西堡後並屬鎮戎軍。

  庚申,再降工部郎中郭勸為兵部員外郎、尚食使,惠州刺史、知磁州李渭【二七】為右監門衛將軍、三門白波都監。元昊侵邊不已,軍中擾攘,言者追咎勸、渭不當拒絕山遇故再降之。按郭勸傳再責時實知淄州【二八】,而李渭傳又云渭在磁州再責,實錄亦載渭知磁州,勸但書官,不記差遣,蓋疏略也。

  同知樞密院事陳執中言:

  元昊乘天下久不用兵,而竊發西陲,以游兵困勁卒,用甘言悅守臣,一旦連犯亭障,延安幾至不保。范雍納詭詐之說,失於戒嚴。劉平任輕躁之心,喪其所部。上下紛攘,遠近駭驚。自金明李士彬族破,而緣邊籬落大壞。塞門至金明二百里,須列修三城。每城屯精卒千人,招土民為弓箭手,寇大至則保城壘,小至則自驅逐。每城選閤門祗候以上為寨主、都監,別以諸司使為盧關一路都巡檢,以填士彬之闕,仍以兵二千人屬之,使為三寨之援。上下接應,左右相顧,為不可攻之勢。

  並邊熟羌,久居漢地,未嘗逃徙者,委邊臣拊存之【二九】,潛通賊謀反覆者,破逐之。至於新附黠羌,尤為難信,議者乃欲結西域諸國為天兵之援。且羌人貪而無親,勝不相下,徒耗金帛,終誤指揮。如涇原康奴、滅臧、大蟲數族,久居內地,常有翻覆之情,儻不剪除,恐終為患。議者更欲命瞎氈為緣邊巡檢,彼既不孝於父,安肯納忠於國!若交兵之際,與賊互出首尾,則疆埸之憂,百倍於前矣。

  邊兵小屈,皮膚之傷也。民力既窮,腹心之患也。凡軍須出於民,夫運而妻供,父挽而子荷【三○】。道路愁歎,井落空虛。今復徧修城池,欲如河北之制,及夏須成,使神運之恐猶未及,況民力乎!四路用兵之郊,列城禦寇之地,騎罕並轡,車不方軌。惟涇州、鎮戎軍似少平易,若不責外守而勞內營,誠取笑狂童,未為上策。大役既興,春種不入。食竭必亡,力竭必亂。嘯聚千百,惡黨相從,小則掠道途,大則攻縣鎮。賊兵外擾,羣盜內侵。臣恐宵旰之憂,不在於一方矣。請且修緣邊城池,其次邊如延州之鄜、同,環慶之邠、寧,不過五七處,量為營葺,則科率既減,民力稍蘇。仍須廣土兵,減騎卒。蓋土兵增則守禦有備,騎卒減則轉餉可蠲。優爵秩之科以誘兼并,寬茶鹽之利以邀入中。靜守以驕其志,畜銳以挫其鋒,更須主張將臣,使橫議不及,則忠臣得以盡節,虎士得以忘生也。

  時手詔諮訪輔臣攻守方略,執中既合議上對,退復奏此疏。上嘉納之。此據實錄并執中正傳修入,附傳無有也。

  辛酉,詔嚮許邊臣便宜行事者,除夏竦外,餘悉令封還所受詔書。又詔諸路部署、鈐轄司,毋得納元昊界內附者。

  右正言、直集賢院、修起居注吴育言:「比嘗建議,乞通回紇以破昊賊。且漢通西域諸國,謂之斷匈奴右臂。蓋諸戎內附,雖有黠敵,不敢獨叛。唐太宗常賜回紇可汗并其宰相詔書,及納其貢奉,答以金帛。真宗命潘羅支攻殺李繼遷,其子德明遂歸順。昊賊見朝廷比年與西域諸戎不通,先以財物啗鄰境,使巢穴無虞,然後萌狂悖之心。宜募機辨有膽略者,使多方招誘,散離其黨,此伐謀之要也。若經唃厮囉及他蕃部,亦密諭以朝廷之意,使并力以攻,均其恩賜,同其功利,以情料之,無不聽命者。」又錄真宗時通西域諸國,并昊賊父祖始末,事跡上之。

  癸亥,萊州團練使葛懷敏為涇原路副都部署、兼涇原秦鳳兩路經略安撫副使。懷敏前坐王德用責知滁州,於是復用。既入對,以曹瑋嘗所被介冑賜之,令制置鄜延、環慶兩路存廢寨柵。

  詔陝西城池,委都轉運使張存與【三一】、安撫使韓琦、殿中侍御史陳洎相度,且治邊要之處,餘令以漸興功,毋致傷農,用陳執中之議也。

  乙丑,御崇政殿,閱虎翼軍士習戰。

  詔鄜延至鄜州,環慶至邠州,涇原至涇州及秦州本界各置烽候。先是,但走人偵報,韓琦以為請,乃從之。

  辛未,詔延州藉戰沒軍士之子孫,以月糧給養之。

  壬申,以宮苑使、達州刺史高志寧為河北諸州軍安撫使,兼兩路營田使。

  元昊初反,志寧時知隰州,亟上言請乘賊未發,選驍將銳兵,分道急趣,覆其巢穴,所謂疾雷不及掩耳。章數十上,不報,徙知貝州。及劉平、石元孫陷於賊,志寧歎曰:「前策不可復用矣。」朝廷始思其言,即召至闕,問今宜為何策,志寧曰:「今將不達權而兵不識法制,故敗。」乃請禁兵五百,以古陣法教之。既成,上臨試之,復下禁衛諸帥議。諸帥出行伍,不達古法,乃曰:「與今所習異。」不肯用。志寧又言:「元昊北與契丹通,宜為備。」故有此命,俾經略之。此據韓琦墓誌。

  癸酉,太子中允、知長水縣尹洙權簽書涇原、秦鳳經略安撫司判官事,從葛懷敏之辟也。洙先從葛懷敏辟,但為涇原、秦鳳兩路經略安撫判官。其後,夏竦、韓、范復辟洙,始為陝西路經略安撫判官,實錄於此即云陝西,誤也。

  太子中允阮逸上鐘律制議并圖三卷,詔送秘閣。

  延州之役,左侍禁、閤門祗候郭遵以西路都巡檢使屬劉平麾下,既與賊遇,馳馬入陣,殺傷數十人。賊出驍將楊言【三二】當遵,遵揮鐵杵破其腦,兩軍皆大呼,復持鐵槍挺進,所向披靡。會黃德和引兵先潰去,賊戰益急。遵奮擊,期必死,獨出入行間。軍稍卻,即覆馬以殿,又持大书橫突之。賊知不可敵,使人持大弮索立高處迎遵馬,輒為遵所斷,因縱使深入,攢兵注射之,中馬,馬踠仆地,被殺。於是特贈遵果州團練使。以其父斌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母賀,封仁壽郡太君;妻尹,安康郡君。弟青右侍禁,逵三班奉職。四子尚幼,上悉為賜名,忠嗣西頭供奉官,忠紹左侍禁,忠裔右侍禁,忠緒左班殿直。女舊為尼,亦賜紫方袍。遵所用鐵杵、槍、书,共九十斤,其後,耕者得其器於戰處,皇祐中,乃并與衣冠葬之河南。遵,開封人也。司馬光記聞載韓琦奏郭遵死事,與史略同。王向集有記慶曆二年客語,云郭遵舍軍親造黃德和壁,趣救兵,德和不從。遵還,與劉平、石元孫同擊賊。既敗,走東原大崖下,趨環州,聞德和已斬,死事者皆得封,遂匿不敢出。今傳所稱覆馬以殿,持书橫突,賊持大弮索迎遵馬,縱遵深入,皆因客語也,餘並不取。客語又云德和先分兵萬餘屯西陂,亦與史不合,客語要未必俱可信爾。

  乙亥,御延和殿,擢諸班殿直衛士有材武者二十九人,散直都虞候王逵授宮苑使、昌州刺史,東西班指揮使許遷為供備庫使。逵,開封人。遷,邢州人也。

  丙子,大風晝暝,經刻乃復。是夜,有黑氣長數丈,見東南。

  丁丑,罷大宴,申詔中外言闕政。先是,改元,詔求直言,羣下猶未有所獻故也。

  天章閣侍講賈昌朝言:「今災變屢見,初莫不恐懼,已則泰然為無事。竊考災異之所從,固不虛發。願陛下修飾五事,以當天心。雖罷大宴,未足以厭塞天變也。」

  戊寅,工部侍郎、知樞密院事王鬷,右諫議大夫、知樞密院事陳執中,給事中、同知樞密院事張觀並罷。鬷知河南府,執中知青州,觀知相州。

  天聖中,鬷嘗使河北,天聖中,鬷使河北,當是六年八月事。過真定見曹瑋,瑋謂曰:「君異日當柄用,願留意邊防。」鬷曰:「何以教之?」瑋曰:「吾聞趙德明,少子元昊頗傑悍,德明嘗使人榷易漢物【三三】,不如意,欲殺之。元昊諫曰:『我戎人,本從事鞍馬間,而與漢榷易不急之物,已非策,又從而斬之,失眾心,不可。』德明為貰不殺。吾使人覘元昊狀貌異常,他日必為邊患。」鬷時莫究所謂,比再入樞密,元昊果叛。帝數問邊計,不能對。及劉平、石元孫等敗,議刺鄉兵,久不決。帝不悅,宰臣張士遜言:「軍旅之事,樞密院當任其咎。」於是鬷及執中、觀三人同日罷。鬷乃思瑋言,因以語所親厚者云。三樞密同日罷,用張士遜議,此據張方平傳。沈存中記三人罷樞密,并及夏守贇。按守贇先以南宣徽使經略安撫陝西,不與三人俱責,存中誤也。

  三司使、刑部尚書晏殊,資政殿大學士、禮部尚書、知河南府宋綬並知樞密院事;保安節度使、檢校太傅、駙馬都尉王貽永同知樞密院事。殊在三司,請罷內臣監兵,不以陣圖授諸將,及募弓箭手教之,以備戰鬥。又請出宮中長物助邊費,凡他司之領財利者,殊奏悉罷還度支。事多施行。帝初以手詔賜大臣居外者,詢攻守之略。綬在河南,畫十策以獻,於是復召之,與殊及貽永同管樞密。

  龍圖閣直學士、起居舍人鄭戩權三司使事,龍圖閣學士、刑部侍郎、知永興軍杜衍權知開封府。西邊用兵,關中民苦調發,吏或促辦,因以侵漁。衍為之區處計畫,量物有無貴賤、道里遠近,寬其期會,使得次第輸送永興,比他州民費省幾半。及為開封,於民政尤盡力,權近素聞衍名,莫敢干以事者。

  吏部員外郎、知越州范仲淹復天章閣待制、知永興軍,始用韓琦之言也。

  儀州刺史、鄜延副部署許懷德,既破賊於承平寨,賊去,屠金明縣,復進圍延州,懷德遽還,夜遣裨將以步騎千人出不意擊之,斬首二百級,遂入延州。於是授懷德鳳州團練使,專領延州東路茭村一帶公事。

  詔諸路轉運使、提點刑獄及知州、通判升朝官,各舉部內才任將帥者,以名聞。從知諫院富弼言也。

  初,黃德和自三川口引麾下先遁,至甘泉,縱掠居民七日,達鄜州。明日,有敗卒從間道至,德和問以劉平、石元孫所在,對曰:「方戰時相失,不知所在,或言以失亡多,不敢歸,已降賊矣。」德和曰:「若爾,平降賊明矣。今當作奏,言吾與汝轉戰得出,不惟罪得解,且可以收功。」卒既出,乃揚言平實降賊。有蕃落將呂密者,親見賊執平及元孫,亦紿對德和曰:「賊以紅旗導平等西去。」德和喜與其意合,乃命親吏作呂密等狀,諭以今列名者皆得賞【三四】,吏又私增軍士數人。即上奏言:「賊以生兵衝破大陣,臣與劉平等阻西山為寨,再接戰,而平敗降賊。臣等不受屈,力戰得出。」

  後數日,平親隨王信自延州來,德和與知鄜州張宗誨問平所在,信惡大將見執,紿言賊使李金明來約和,平令帳下李康往答之,既而還言元昊欲太尉面相約,平即乘馬入賊中,從者不得入。德和起就東廡,謂信曰:「人皆言太尉降賊,而汝獨言約和,何也?」信曰:「非信所知也。」他日,德和復召信,告之曰:「我已奏太尉降賊,與汝異同。朝廷將有制獄【三五】,汝能受枷禁乎,我匄汝一銀釵,鬻之,亟去勿留。」時鄜延已使人拘信,信不得去。會天寒甚,信乃為書遺平之子曰:「信從太尉,與賊戰不利,入賊中【三六】,與賊約和。今人乃言太尉降賊,信當以死明之。今衣裝悉為賊所掠,願少有所濟,保太尉一家。」鄜延路走馬承受得其書,馳驛以聞。

  德和還延州,至城南,范雍不納,使人代領其眾,遣歸鄜州聽命,尋徙同州。德和懼,且奏言:「臣盡忠於國,而范雍誣臣棄軍。」又以書抵盧守懃及薛文仲曰:「如有中貴人來,當為我營護之。」守懃得書,又以聞。朝廷乃命殿中侍御史文彥博、入內供奉官梁致誠就河中府置獄,復遣天章閣待制龐籍馳往訊之。

  河東都轉運使王沿又言:「訪聞延州有金明敗卒二人,自虜逃還,云平等皆為賊縛去。平在道不食,數罵賊云:『狗賊,我頸長三寸餘,何不速斬我!縛我去何也?』」彥博牒延州求二卒,竟弗得。

  始,朝廷信德和奏,已發禁兵圍平等家,將收其族。天章閣侍講賈昌朝言:「漢殺李陵母妻,陵不得歸,而漢悔之。先帝厚撫王繼忠家,卒得其用。平事未可知,而先收其族,使平果存,亦不得還矣。」乃得不收。龍圖閣直學士任布亦言平非降賊者。知諫院富弼力奏平引兵赴援,行不淹日,以姦臣不救故敗,竟罵賊不食而死,宜恤其家。而延州吏民復詣闕訴平戰沒狀【三七】,上即命撤圍,各賜平及元孫家絹五百匹、錢五百貫、布五百端,時河中獄猶未決也。(賜平等家錢布,乃三月廿三日。此時河中獄雖未決,德和誣奏亦稍辨矣,故朝廷有是詔。始,朝廷信德和誣奏,即發兵圍平等家【三八】,及有是賜,則圍必撤矣,不侍斬德和後也。實錄、本傳皆云斬德和後贈平等官,始撤兵,蓋甚疏略。又云御史按得實,延州吏民方詣闕訴平等戰沒狀,此又不然。方遣使置制獄,吏民即當詣闕矣【三九】。即得實狀,又何訴!今悉刪潤,使不相牴牾。)

  延州之圍既解,鈐轄盧守懃與通判臨邛計用章更訟於朝廷,亦命文彥博等即河中府劾之。

  時內侍用事者,多為守懃游說,既改除守懃陝西鈐轄,知制誥葉清臣聞朝廷議薄守懃罪,而流用章嶺南,即上疏曰:「臣聞眾議,延州之圍,盧守懃首對范雍號泣,謀遣李康伯見昊賊,為偷生之計。計用章以為事急,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寧死難,不可出城見賊』之語。自昊賊退,守懃懼金明之失、二將之沒,朝廷歸罪邊將【四○】。又思倉卒之言,一旦為人所發,則禍在不測。遂反覆前議,移過於人,先為奏陳,冀望取信。止如黃德和誣奏劉平【四一】,欲免退走之罪。尋聞計用章亦疏斥守懃事狀,詔文彥博置劾,未分曲直是非,而遽欲罪用章、康伯,特赦守懃。此必有議者結附中人,熒惑聖聽,以為方當用師邊陲【四二】,不可輕起大獄。臣觀前史,魏尚、陳湯雖有功,尚不免削爵罰作,案驗吏士。何況擁兵自固,觀望不出,恣縱羌賊,破一縣,擒二將,大罪未戮,又自蔽其過,矯誣上奏。此而不按,何罪不容!設用章有退保之言,止坐畏懦,而守懃謀見賊之行,乃是歸款,二者之責,孰為重輕,望詔彥博鞫正其獄【四三】。苟用章之狀果虛,守懃之罪果白,用章寘重科,物論亦允,無容偏聽一辭,以虧王道無黨之義。」知諫院富弼言盧守懃、黃德和皆中官,怙勢誣人,冀以自免,宜竟其獄。樞密院奏方用兵,獄不可遂。弼又言大臣附下罔上,獄不可不竟。時守懃子昭序方勾當御藥院,弼奏乞罷之。葉清臣上疏,不得其時。蓋清臣聞朝議欲赦守懃,即上此疏。時獄猶未具,朝廷亦未明降指揮,微有所聞,疏即先上爾。按三月三日守懃改陝西鈐轄,恐清臣緣此上疏,然疑不敢決,今附見三月末賜劉平家錢帛之後。清臣以此月末上疏,四月二十七日守懃乃與用章等同責。所以責守懃,則清臣上疏之力。然用章等責比守懃猶重,故傳云守懃纔降湖北都監也。今於四月二十七日守懃責時,仍記其事。

  始,延州民詣闕告急,上召問具,得諸將敗亡狀【四四】,執政惡之,命邊郡禁民擅赴闕者。富弼言:「此非陛下意,宰相惡上知四方有敗爾。民有急,不得訴之朝,則北走契丹,西走元昊矣。」

  己卯,工部郎中、直史館、同修起居注吴遵路為天章閣待制、河東路計置糧草。遵路嘗建議復民兵,於是并詔遵路籍河東鄉丁為邊備,仍下其法於諸路。

  庚辰,詔參知政事同議邊事,仍書檢。從知樞密院事晏殊之請也。

  辛巳,德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賜京師、河北、陝西、河東諸軍緡錢。蠲陝西夏稅十之二,減河東所科粟。」

  癸未,詔中書別置廳與樞密院議邊事。遂置廳於樞密院之南。

  殿中侍御史文彥博言:「比者用兵西鄙,有臨陣先退、望敵不進之人,及置獄鄰郡,而推劾之際,枝蔓淹延,啟幸生之路,稽慢令之誅,將何以勵眾心而趨大敵乎?且將權不可不專,軍法不可不峻。兵法曰:『畏我者不畏敵,畏敵者不畏我。』使之畏我【四五】,非嚴刑何以濟乎?故對敵而伍中不進者,伍長斬之,伍長不進,什長斬之。以什伍之長,尚得專殺,統帥之重,乃不能誅一小校,則軍中之令,可謂隳矣。議者以今寇非大敵,師未深入,將校有犯,宜從中覆。夫寇非大敵,兵未深入,尚臨陣先退,儻遇大敵,則孰肯奮邪【四六】?穰苴之戮莊賈,非大敵也,止於會而後期爾。孫武之斬美人,非深入也,止於習戰而非笑爾。終於齊師勝晉、吴人入郢,委任專而法素行也。國朝著令,禁軍將校之有過而從中覆,當施之於平居無事之時。今防邊用兵逾數十萬,將不專權,軍不峻法,何以御之哉」【四七】。上嘉納之。

  延州之圍也,范雍禱於嘉嶺山神。其夕,賊望城上若有鬼物持兵狀,遽解圍去。雍以其事聞,甲申,詔封山神為威顯公。

  時吏民上書者甚眾,初不省,知諫院富弼言知制誥本中書屬官,可選二人,置局中書,考其所言可用用之。宰相以付學士,弼言此宰相偷安,欲以天下是非盡付他人也,乞與廷辨。此據墓碑,不得其時,附見二月末。

  陝西安撫使韓琦上疏言:

  臣素昧兵機,不經邊任,昨以寇犯延塞,陝右驚騷,陛下不以臣不才,俾用安集。受命引道,徑趨西陲,晝則奔走長途,夜則評遣局事。凡至邊郡,率須宴犒,故經度廉采,不能纖悉究知。然前語以謂口說不如親逢,耳聞不如目見,今既周歷疆鄙,管穴所得,粗有一二。思欲歸覲之日,面陳旒扆之前,又慮後於事機,先合敷奏。

  臣竊以昊賊包藏逆志,積有歲年,朝廷待之不疑,養成凶慝。今甲馬雄盛,金帛富饒,誘納亡命之徒,助成狡計,與賊遷跳梁之日,事勢其實百倍,故敢驅脅醜類,直擾延安,破寨逼城,號三十萬。且朝廷命劉平統兵三路,蓋極一時之選,石元孫委任次焉,已并為之禽矣。偏裨之勇鷙者,如郭遵、万俟政、孟方、張異者,又為俘馘矣。藩籬熟戶李士彬、米知順、李思之族,亦為之降且虜矣。米知順,保安熟戶,寶元二年十二月初見,其降虜月日未見。李思,又不詳何處熟戶,當考。戍卒陷沒者,蓋不啻萬人。諸路聞風,惕然喪氣。彼賊氣焰,從而可知。范雍緣此降移,已有趙振為代。趙振,二月二十八日自環慶移知延州,七月十六日責絳州。

  今延州之民兵雖益,而未補於舊,若范雍之策慮彈壓,劉平之謀勇有望,裨將郭遵之強悍敢鬥,後來者未聞過之。所存熟戶,既難以自保,不無去就之意。而又鄜州去延安止二小程,其城周圍二十里,跨二土山,在其中,正當狗道嶺賊馬來路,川原坦闊。昨來張宗誨張宗誨,寶元二年十一月知鄜州,康定元年二月四日領興防,二十三日改永興鈐轄。應卒繕完,未甚周備,制度低小,木植細弱。其垂鍾板,盡以人戶獨扇門為之,至今無材料修換。王德基王德基,正月二十七日為鄜延鈐轄、知鄜州,於四月八日責廬州都監。到任後,再行計度,人工材木萬數甚多,轉運司又無可應副。近知張亢張亢,四月六日自涇原移鄜延、知鄜州。交替,便有物力營葺,亦須冬末了畢。況在城所屯兵馬,不滿三千之數,萬一賊計不測,直攻延州【四八】,但恐即日備禦,未能固守。鄜州不能守,則延州城寨,非朝廷之有也。況鄜延路一帶,係昊賊納款之時出入道路,山川險易,盡曾涉歷,而復咫尺銀、夏,便於巢穴。臣慮出其不意,再來奔突,故禦捍之備,宜以鄜延為先。鄜延若有重兵,必無深入之患。其次,則環州最逼賊境,新用劉興劉興,二月二十六日為環慶部署,兼知環州。知州。慶州久闕部署,高繼隆、環慶鈐轄。張崇俊知慶州。雖有心力,不經行陣,未可全然倚任。駐泊都監之內,亦無得力之人。夏竦節制涇原等路,復用葛懷敏副之,葛懷敏,三月九日為涇原部署,兼秦鳳兩路經略安撫副使,四月二十五日為涇原副都部署。若取其謀智,則懷敏非夏竦之比;若藉其勇戰,則懷敏生平未識偏伍,亦與一書生無異。鄜延、涇原本設經略使二員,分護諸將,自范雍得罪之後,更不選人,經略一司已明無用,是徒使夏竦懼而求免,豈能成功!唯秦鳳一路,去賊甚遠,比之別路,未足多虞。同州、河中府與鄜延不遙,宿兵策應。魏昭昞、王克基魏昭昞,正月二十七日知同州,四月八日責陝州。王克基,正月二十六日為河中鈐轄,五月二十一日徙潞州。未嘗出離京闕,便使領眾禦戎,昨來暫至延州,皆已破膽。加以諸路城寨軍屯勢分,大抵一州之兵,半守諸寨,邊臣因舊重改,不達時變,謀及廢置,率皆異同。殊不知承平之時,邊臣無事,競務增置寨柵,以邀賞恩,止為熟戶防家,於國實有何益?至今孤囚軍旅,蓄聚資糧,敵眾猝來,舉以遺寇。所在將帥,例復失和,妒能害功,動至矛盾。東兵驕而好走【四九】,內臣戰則失利。此方今之大弊也,臣深為朝廷憂之。兼逐處主兵臣僚,多為不益【五○】,得兵馬無不恐怯,朝廷又舉昔年之數,止絕陳乞。臣竊料劇賊果復傾竭種落,併侵一路,彼眾我寡,戰必敗亡。所至嬰城,避其鋒銳,因而長驅關輔,人戶驚逃,大邑富居,任其屠掠,都輦之下,豈不動搖?陛下宜訪帷幄之嘉謀,審攻守之良算,早圖平殄,以安生靈,蓋非臣淺慮所及也。

  臣今為陛下計者,莫若差銳兵三五千,或於同州、河中府等處分減,進屯鄜州。選才望大臣一員,復本路經略之任,兼知鄜州,處置邊事。令張亢(張亢,四月六日知鄜州,固以為鄜延鈐轄矣,十二月乃加都鈐轄。)就充本路鈐轄,於鄜州駐劄。用朱觀(朱觀,六月六日以供備、忠刺為鄜延鈐轄。)知環州,就差葛懷敏充環慶部署。如朝廷必以經略一司更不合置,即乞專於鄜州益兵,使葛懷敏知涇州,充替夏竦。(葛懷敏,五月二十五日知涇州,夏竦同日知永興。)自然事均一,不撓邊臣之心。早賜選差才勇帥臣,充環慶部署,令秦州曹琮兼管勾涇原路兵馬公事。(曹琮,四月十二日同管涇原兵,五月六日又同管。恐四月所書或誤。)準備分擘秦鳳閑兵,互相策應。其沿邊堡寨,除自來係大寨廣屯兵馬之處外,其餘孤小寨柵,斷自朝廷,委經略部署司,須得移那兵馬,分食舊積糧草,無使餘羡。然後併兵入城,只留人員兵士三二十人,以為斥候。量事更差弓箭手防護【五一】。所有沿邊路分都監、都巡檢等闕額,即於諸班新換右職臣僚內選差催發,其河中府、同州部署鈐轄,別差稍知邊事臣僚充替魏昭昞、(四月七日,魏昭昞已責陝州。)王克基。(五月二十一日王克基以河中鈐轄徙潞州。)所有沿邊州軍招置蕃落、保捷等指揮,多是本土勇悍之人,只為拘定等杖,失人甚多,亦乞速降指揮催促招收【五二】,但以其人材壯勇堪任披帶者充,今後更不拘等杖。愚短所見,願早裁擇。

  上皆納之。(琦上疏當在三月末或四月初,故王德基、魏昭昞以四月八日責官,此疏獨猶未及知。然張亢以四月六日移知鄜州,疏云近知張亢交替,則上疏當在四月六日後。又疏云就令張亢為鄜延鈐轄。按亢知鄜州即兼鈐轄,不知琦疏何故云爾,或是亢先以涇原鈐轄來交替【五三】。)

  注 釋

  【一】又分擘兵甲「分」字原脫,據涑水紀聞卷一二補。

  【二】族帳原作「族長」,據上文及同上書改。

  【三】又令「令」原作「領」,據同上書改。

  【四】殿侍「侍」原作「寺」,據同上書改。

  【五】特與各轉補名目「特與」二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六】寨柵疏遠「遠」字原脫,據治蹟統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補。

  【七】平元孫遂引還「平」字原脫,據宋本及涑水紀聞卷一一補。

  【八】平與元孫還逆之「平」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書補。

  【九】賊以輕兵薄戰「以」原作「已」,據宋撮要本、閣本及治蹟統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編年綱目卷一一改。

  【一○】賊退還水東「賊」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紀聞卷一一補。

  【一一】賊舉鞭麾騎士自山四出「自山」二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補。

  【一二】案此五字疑有脫誤按宋史卷一八七兵志有員僚剩員直,謂「禁軍員僚以罪降者充」,原註誤。

  【一三】知樞密院事夏守贇「院」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補。

  【一四】閤門使以上三「三」字原脫,據宋史卷一九八兵志補。

  【一五】覿仍加集賢院學士「加」原作「知」,據閣本及宋史卷三○一高覿傳改。

  【一六】即不須簽檢「須」原作「許」,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編年錄卷四改。

  【一七】懌推其弟忻得官「忻」原作「所」,據宋史卷四五七、東都事略卷一一八、隆平集卷一五高懌傳改。

  【一八】監門衛將軍按:宋制有左、右監門衛將軍,「監」上當有脫字。

  【一九】賊所刼掠第蠲其夏租按:宋大詔令集卷二一八延州保安軍德音云:「金明、膚施二縣,特放今年夏稅,餘縣及保安軍蠲其半。」續通鑑卷四二作「賊所刼掠地,蠲其夏租」,疑當從之。

  【二○】轉運司原作「轉運使」,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下文改。

  【二一】蓋民情既為強壯韓魏公集卷一○家傳作「蓋民情謂既為強壯」。

  【二二】使減稅免役「役」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二三】分番教習「番」原作「蕃」,據閣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四三募兵改。

  【二四】雖稍取用韓魏公集卷一○家傳作「雖稍收用」。

  【二五】朝廷原作「中朝」,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二六】環慶副都部署「都」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補。按:宋史卷三二三趙振傳謂「自本路馬步軍副總管擢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

  【二七】知磁州李渭「磁」原作「滋」,據宋史卷三二六李渭傳改。

  【二八】實知淄州「淄」原作「滋」,據宋史卷二九七郭勸傳改。

  【二九】委邊臣拊存之「邊」原作「遣」,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宋史卷二八五陳執中傳改。

  【三○】父挽而子荷原作「父子挽而荷」,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三一】張存與原作「張存興」,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三二】楊言原作「揚言」,據宋撮要本、閣本及治蹟統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改。

  【三三】少子元昊頗傑悍德明嘗使人榷易漢物「少子元昊頗傑悍德明」九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蹟統類補。

  【三四】諭以今列名者皆得賞「列」原作「別」,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三五】朝廷將有制獄「制」原作「置」,據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紀聞卷一一改。

  【三六】入賊中「中」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三七】訴平戰沒狀「平」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蹟統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宋史卷三二五劉平傳補。

  【三八】即發兵圍平等家「即」原作「卻」,據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九】吏民即當詣闕矣「詣」原作「訴」,據各本改。

  【四○】邊將原作「邊臣」,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宋史卷二九五葉清臣傳改。

  【四一】止如黃德和誣奏劉平「止」原作「正」,據同上書改。

  【四二】邊陲原作「邊臣」,據宋史卷二九五葉清臣傳改。

  【四三】望詔彥博鞫正其獄「其」原作「具」,據同上書改。

  【四四】上召問具得諸將敗亡狀「問具」二字原倒,據治蹟統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乙正。

  【四五】使之畏我四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東都事略卷六七文彥博傳、編年綱目卷一一補。

  【四六】則孰肯奮邪「肯」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東都事略補。

  【四七】何以御之哉「之」原作「人」,據宋本、宋撮要本及文潞公文集卷一四奏乞主帥便行軍令後奏、編年綱目卷一一改。

  【四八】直攻延州「延州」,韓魏公集卷一○家傳作「鄜州」,下文謂「鄜州不能守,則延州城寨非朝廷之有也」,疑以作「鄜州」為是。

  【四九】東兵驕而好走「驕」原作「蹻」,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書改。

  【五○】多為不益「不」原作「無」,據宋本、宋撮要本及韓魏公集卷一○家傳改。

  【五一】量事更差弓箭手防護「更」原作「又」,據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二】催促招收「催」「招」二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韓魏公集卷一○家傳補。

  【五三】或是亢先以涇原鈐轄來交替本句下宋本有小字注文:「王德基元未正除鈐轄,交替後,德基責降乃正除也。今附此疏於三月,更須考詳。」宋撮要本小字注文除「正除」下有「鄜延」二字外,均同宋本。閣本小字注文作「後德基責降乃正除也。今附此疏於三月,更須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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