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子)三十四年清康熙四十七年

春正月

1月15日

○癸亥,正言金東弼,啓請崔重泰罷職,上不許。〈原啓見上。〉重泰始自關東伯遞歸,因入侍言:「尊號命寢後,東民膽落,公議枳舊踐。」重泰疏辨落莫,誤爲膽落,歸咎史官。東弼卽其時史官,啓斥其巧飾狀。〈史臣曰:「一自尊號議出,如李裕民無恥之輩,接踵而起,至於重泰之膽落而極矣。命寢尊號,實有光於聖德,爲人臣者,惟當將順之不暇,而重泰乃以膽落二字,要媚於君,作此不忍正視之語,而以渠之心腸,亦憚於公議,退有後言,必欲歸之於記注之差爽,其心所在,路人皆知。雖欲誣天聽,其誰欺乎?時人謂之膽落承宣,如許鄙汚怪駭之輩,亦皆齒衣冠而辱朝廷,可勝痛哉?」〉

1月27日

○乙亥,正言黃啓河停崔重泰之啓,掌令李翊漢疏論啓河擅停之失。啓河引避,諫院啓遞之。甚矣,利慾之誤人也!重泰膽落說之初出也,渠之輩流,亦知其可恥,及東弼啓發,非不知其爲公議,而只以護黨之心,乃敢遞停。然啓河避辭,猶且游辭周遮,不敢不謂之失言。至其得失所關,利害動心,則濡、泰采輩,直請尊號,而滿朝同辭,患失無恥之輩,又不止一重泰也。

二月

2月20日

○丁酉,領議政崔錫鼎以全羅監司李光佐,年雖少,綜核有治績,可堪釐正廳之任,因入侍,請內遷句管,上從之。

2月30日

○丁未,司諫尹世綏,疏攻領相崔錫鼎請放送黯緣坐之失,兼斥三司喑默之狀,上賜嚴批。〈批答語見疏上。〉

史臣曰:「當初大臣筵奏,專出妄作,以此論罪,何所不可,而但護逆亦逆等語,已極驚駭。況筵奏所無逆律外無緣坐之言,突然揷入,必欲驅人於罔測之境,專是黨人手段,如是而可能服人心耶?」

三月

3月14日

○辛酉,丁憂人申聖夏、靖夏等,疏辨儒臣疏中,援引其父琓辛巳獻議之事,上賜優答。〈疏語批旨見上。〉〈史臣曰:「崔錫鼎之請釋黯之姪昌道緣坐,申琓之請貸黯之子有道孥戮,論其所坐,少無異同。若以爲定罪之初,法行之後,有間云爾,則此猶成說,而前後大臣之不欲施緣坐之意,一也。苟以護逆亦逆之律,斷之,則彼此皆當其律,何嘗一毫有間耶?事係父兄,理宜伸枉,則雖在衰麻中,古人亦有陳疏者,而今申琓事,元無受誣之端,未知可辨者何事?聖夏輩,動於一時黨人衝動之言,欲辨其父不當辨之事,衰麻上章,旣是可駭,欺天誣人等語,亦不擇發,人皆以此疏,謂不識事理焉。」〉

3月27日

○甲戌,侍講官李觀命,疏辨晝講時檢討官任守幹論進冊子之失,〈筵說、疏語見上。〉上批以語欠和平責之。吾東自圃隱、退陶,倡明道學之後,爲士者,莫不尊尙朱夫子,無愚智皆然,如非喪失人性者,孰敢有叛背朱子之意?賊鑴誣朱子之罪,宋時烈旣不鳴鼓於改註《中庸》之初,而齗齗收司於禮案之後,則未知其眞得天討之正,而時烈之動稱朱子,自任一治者,亦未知其果不爲南越黃屋之歸。至如朴世堂之《思辨錄》,不過爲打乖伎倆,崔錫鼎之《禮記類編》,亦歸於弊箒自珍者,則黨人之不但斥其僭妄,而傅會文致,必歸之於背朱子之科者,己非本情。蓋其意隱然處時烈於朱夫子嫡傳,而直驅人於異端邪說,眞若有洪水猛獸之禍,豈不可笑?而況此《節酌通編》之進講於經筵也?《節要書牘》固可謂切於身心,則守幹之稱以閒漫,固涉魯莾,而至於祭文、墓誌之不切於進講,守幹之言,亦不無見,要皆非出於輕忽朱子之意。觀命若平心論難,豈曰不可,而主張太過,必以無嚴斥之牽連,及於一語旁助之李寅燁,有若守幹輩,眞有意於侮聖,而自任以衛護者然,此何足以服守幹之心,而修初史者,又與賊鑴之罪,朴、崔之事,捏合爲辭,以實叛背朱子之案,以爲時烈獨尊朱夫子,而惡時烈者,乃敢移怒詆訾於朱夫子名呼之說,創出白地同厄之云,尤極僭越,欲以此爲汚衊士流,眩亂百世之計,可勝痛哉!然守幹對疏,語多不擇,專出忿懥之氣,識者又或駭之。「

夏四月

4月2日

○戊申,校理趙泰億,因同義禁韓聖佑疏救李東彦,陳疏對辨。略曰:

宰臣之疏,命意非常。苟如其言,東彦是眞孝子耶?替含非常慮所及之事,江床非顯著易知之人,而乃以江床替含傳說者,豈無所以而然哉?臣之論啓,實據風聞,而其時右東彦者,至斥臣爲誣陷,則臣不得不以一時喧騰之言,仰對政院之問。爲獄官者,但當覈其事之虛實而已,言根先後,非所可論,而今其疏,乃以不告言根所在,只擧啓後傳播之人,爲臣之罪,其意隱然以啓後傳播之言,爲無足信也。然則如韓師范所傳之言,亦是臣杜撰之言,而初無根脈耶?宰臣亦嘗以臣問啓中語,至於陳疏,而今其言如此,臣實莫曉其意也。

五月

5月29日

○甲辰,修撰李世最,應旨上疏論時事。其論奢侈之弊,略曰:

豆錫戶樞,文石蜂桶,傳說不啻狼藉。此不但賈誼之憂其時,而亦由殿下不能躬率之化也。

上賜優批。戶樞、蜂桶,蓋指兪得一、集一兄弟云。

九月

9月24日

○丁酉,上因權益平疏,〈疏見上。〉下備忘曰:

近來國體不尊,以儒爲名者,輒干預朝論,恣意黨伐,心常駭惋,欲矯此習者久矣。況於名義,予未嘗放過,元無初心不繼之事。至若尊號,予志牢定,此等疏章,特命勿捧,其實非一時謙讓之比,而權益平以幺麿鄕生,乃敢外托玆二事,內懷傾陷朝廷之計,肆然投疏,滿紙張皇,詆毁大臣、諸臣,不遺餘力,欲驅之於罔測之科,而造意危險,遣辭絶悖。噫!前席面命,眷注非常,則媢嫉之之徒,甘心逐去,一篇精神,專在領相,此豈鄕生所可辦也?極可痛也。如此怪鬼之輩,輕易縱肆,起此無限風浪,朝廷何時寧靖乎?不可不明辨痛斥。權益平邊遠定配,此疏還出給。

十一月

11月12日

○甲申,弘文館行新錄,取李縡等十七人。〈詳見上。〉

史臣曰:「今之弘錄,古所謂登瀛之選也。宜揀一代文學端良之士,今之所選,果可謂得其人耶?丁道復雖稱七世弘錄,專不解文字,攀聯時勢而與焉,及登經筵,讀膏肓之肓,爲目盲之盲,世稱盲肓學士,是何異魚魯豕亥之不辨也?李澤筮仕,多鄙瑣之謗,居家有殘忍之行,猥忝秉筆,贗傳筵說,求媚相臣,若此者類,何爲而玷斯選也?至於李喬岳,則地旣寒微,人實騃妄,嘗以稍解程賦,甘爲科賊之狎友,出沒場屋,人皆指點。觀其眸子,心術之不正,可知矣,副提學趙泰耉,顧少日奔趨之舊面,不恤公議,汲引市思,壞亂名器,一至於此,甚矣,私意之害公也!」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補闕正誤卷之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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