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文中子有续经书,唐水部郎林虔中亦有续孟子。然续经竟无传者,郊畤之责;而续孟今行于世者,有名孙元复焉。七篇之书,先儒谓最有功于圣门,而温国文正公乃作疑孟,至谓瞽叟杀人非孟子之言,韩昌黎固尝谓轲之书非自着,其徒万章公孙丑相与记轲所言,程子遂以瞽象之事乃万章传闻之误尔。续孟之作,乂岂非阮逸所谓万章公孙丑不能极师之奥尽録其言,故孟氏章句畧而多阙。今观水部公出其仁义之言,而善于敷演,亦长于譬喻。如曰尧之比屋可封,不有四凶乎;纣之比屋可诛,不有三仁乎。以其大而举之,不以其小而废之。斯言盖得之矣。不宁唯是,孟子言必及仁义,公之治邑民懐其恵,临难不求苟免,仁之至义之尽,可谓善学孟子者矣。克斋林公称为吾闽千载不朽之士,岂吾欺哉。咸淳癸酉上春莆田刘希仁书。

  叙曰:尧舜周孔之道,至孟轲斩焉不传,伸蒙子作书续孟,此其自任者,岂浅浅也。然生值唐乱,官不过令长,才志不见知于时,斥骂逆巢,抗首白刃,孟氏可作,顾不谓之豪杰大丈夫哉。所恨事不载史,徒得故老传说,四五百年不休。续孟伸蒙子卷目虽具艺文志,今世所传者殆故失其本真矣。史书果可尽信哉,可传者不録,所録者又将冺冺而无传,伸蒙子何为其生死不幸也哉。元统三年,南康曹侯明源来宰长乐,始访其子孙于稠岩之野,为之筑室立祠,表其大节而暴之天下耳目,是不唯以昭忠烈正人伦,亦使时俗知为善之可愿,虽掩抑百年,犹遇仁贤君子以传其名也。余既悲伸蒙之志,又嘉曹侯之为政能有所建明,故为之叙赞,以见有善者名无不闻,而循吏之化民成俗固自有道也。赞曰:唐室不兢,以利稗政,上替下陵,用剿民命。维闽伸蒙,抗志续孟,昌言仁义,以药时病。不能者天,出宰万年,巢贼称帝,万乘南迁,百僚鼠窜,比肩从叛。一人抗节,羣丑骇乱。蒙死则那,偷生几何,较其短长,得丧孰多。夫既殒身,遑恤厥名,纪録失官,惟国无人,邑老相传,弥逺弥在,将五百年,始遇贤宰。贤宰为谁,明源曹公,美俗旌贤,不泥簿文,躬驾之野,访求后昆,树祠学宫,风于四逺,匪私伸蒙,忠义是劝。稠岩之阴,青青枫林,胡晦于昔,而白于今。我师子舆,好善是喜,勒辞岩石,彰其徳美。三山吴鉴明之序。

  孟子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夫能言未必能行,孟子直以圣人之徒与之,不已过乎。言者既与则行者可知己。伸蒙子续孟之作,将以言诏天下者也。余谓伸蒙方著书时,未必先知其身之死于贼,伸蒙既以义死,续孟虽不作可也,书之存亡史之得失,又焉能为伸蒙子之有无立祠表义,伸蒙亦何心之有,抑人心之所以不死者,其在是乎。三山陈英观序。

  孟子谈仁义数万言,一以正人心为己任,伸蒙子续孟,其有孟氏之志乎哉。然伸蒙处黄巢之乱,以万年令骂贼死官,方其骂贼,岂不知其必死哉,义在于死而不利于苟生也。质之孟氏,非所谓真知义利之辨者哉!汉扬雄论语法言,既而背汉仕莽,是雄非特汉罪人,固圣门之罪人已。即雄而视伸蒙子,岂可同日而语哉。昔朱文公作通鉴纲目,书雄为新莽大夫,今南康曹侯筑室以祠伸蒙,曹侯之心即文公之心者也。噫,使天下邑宰皆如曹之用心,世道其不复古乎?永阳黄尧臣跋。予未冠时尝见林东一先生寳,其上世伸蒙子,书同先君,乞言于三山诸先辈,至正癸卯予馆于林氏,与其弟行一君及其子仲连详阅其书,其间序跋,若林若吴若黄若陈,皆先君友执,予所尝师事者也。即言而求人已不可得于今日,况伸蒙子生数百载之上哉。慨然退思,不觉涕下。主人因集而出之以附于后,并请予志之,以见一时之意云。

  伸蒙子著书于槐里,其自序曰:如有用吾,吾言其施,吾学其行。其自负之重乃如此,设使终身不达,抱空言而死于槐里,伸蒙子不终于蒙也哉。及其出万年为宰,其言亦既施矣,然而终不能救唐之亡者,所施不遐也,设使以寿终于其邑,则其所施止于是,所施止于是,所言过于是,伸蒙子将不近于诬也哉。惟其骂巢而死,是以平昔之言皆足以取信于天下后世,而其重若泰山,伸蒙犹不死矣。虽然士有不幸不得行其志以实其言者,古今何限,惟真有所见者,其平昔之言自[阙]则伸蒙虽终身不逹,虽不骂贼而死,余以为竒士然。则言以见志,亦士之所不能无也哉。至正十三年岁在昭阳单阏夏四月三山学士陈留孙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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