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 尽十八年，
经：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无《传》。贼讨国复二十二月，然后得葬。○楚子围郑前年盟辰陵，而又侥事晋故。徼，古尧切。○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晋上军成陈，故书战。邲，郑地。邲，扶必切，一音弼。东音直觐切。○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萧、宋附庸国。十二月无戊寅。戊寅，十一月九日。○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晋、卫背盟，故大夫称人。宋华椒承群伪之言以误其国，宋虽有守信之善，而椒犹不免讥。清丘，卫地，今在濮阳县东南。背，蒲对切，下注同。○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背清丘之盟。
传：十二年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郑人卜行成，不吉。卜临于大宫，临，哭也。大宫，郑祖庙。临，力鸩切，注下同。大音泰，注同。且巷出车，吉。出车于巷，示将见迁，不得安居。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陴城上僻倪皆哭，所以告楚穷也。陴，婢支切，徐扶移切。僻，普计切。倪，五计切。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哀其穷哭，故为退师。而犹不服，故复围之九十日。复，扶又切，注同。为，于伪切。入自皇门，至于逵路。涂方九轨曰逵。逵，求龟切。《尔雅》云：九达谓之逵。《说文》作馗，云：九达道似龟背，故谓之馗。逵或馗字。郑伯肉𥘵牵羊以逆，肉祖牵羊，示服为臣仆。𥘵，徒旱切。曰：孤不天，不为天所佑。佑音又。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以赐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翦，削也。俘，芳夫切，囚也。滨音宾。翦，子浅切。若惠顾前好，楚、郑世有盟誓之好。好，呼报切，注同。徼福于厉、宣、桓、武，不泯其社稷，周厉王、宣王，郑之所自出也。郑桓公、武公始封之贤君也。愿楚要福于此四君，使社稷不灭。泯，犹灭也。厉、宣，郑桓公友，周厉王之子，宣王之母弟。桓武，郑武公名滑突，桓公之子。泯，弥忍切，徐亡轸切。要，于遥切。使改事君，夷于九县，楚灭九国以为县，愿得比之九县。庄十四年灭息，十六年灭邓，僖五年灭弦，十二年灭黄，二十六年灭夔，文四年灭江，五年灭六，灭蓼，十六年灭庸。《传》称楚武王克权，使斗缗尹之，又称文王县申、息，凡十一国，不知何以言九。君之惠也，孤之愿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实图之。左右曰：不可许也，得国无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几乎？退三十里而许之乎？退一舍以礼。郑下遐嫁切。几音冀。潘𡯁入盟，子良出质。潘𡯁楚大夫子良郑伯弟。𡯁乌黄切。质音致。○
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代郄钦将，子匠切，下及注同。下尹将、将左、将右放此。先縠佐之；□季代林父。縠，户木切，又作榖，同□，直例切。士会将上军，河曲之役，郄缺将上军。宣八年，代赵盾为政，将中军。士会代将上军。郄克佐之；郄缺之子代臾骈。臾，羊朱切。骈，蒲边切。赵朔将下军，代奱盾。栾书佐之；栾盾之子代赵朔。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括、婴齐。皆赵盾异母弟。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荀首。林父弟。赵同。赵婴兄。巩。九勇切。韩厥为司马。韩万玄孙。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巢民，焉用之？桓子林父巢。劳也。巢，初交切，徐子小切。焉，于虔切。楚归而动，不后。动兵伐郑。随武子曰：善。武子士会。会闻用师，观衅而动，衅，罪也。衅，许靳切，服云：间也。德刑政事，典礼不易，不可敌也。不为是征。言征伐为有罪，不为有礼。为，于伪切，注同。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岁入陈，讨征舒。今兹入郑，民不罢劳，君无怨𮙋，𮙋，谤也。罢音皮。𮙋，徒木切。政有经矣。经，常也。荆尸而举，荆，楚也。尸，陈也。楚武王始更为此陈法，遂以为名。陈，直觐切，下同。商农工贾不败其业，而卒乘辑睦，步曰卒，车曰乘。贾音古。卒，子忽切，注同。乘，绳证切。主皆同。辑，音集，又七入切。事不奸矣。奸，犯也。奸音干。𫇭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宰，令尹𫇭敖、孙叔敖。𫇭，于伪切。军行右辕，左追蓐，在车之右者，挟辕为战备。在左者，追求草蓐为宿备。《传》曰：令尹南辕。又曰：改乘辕。楚陈以辕为主。蓐音辱。挟，胡牒切，又古洽切，又古勰切。前茅虑无，虑无，如今军行前有斥侯蹋伏，皆持以绛及白为幡，见骑贼举绛幡，见步贼举白幡，备虑有无也。茅，明也。或曰时楚以茅为旌识。蹋，徒腊切。幡，芳元切。骑，其寄切。识，申志切，一音志。中权后劲，中军制谋后以精兵为殿。劲，吉政切。殿，丁练切。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物，犹类也。戒敕令。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言亲疏并用。举不失德，赏不失劳，老有加惠，赐老则不计劳。旅有施舍，族客来者，施之以惠，舍不劳役。君子小人，物有服章，尊卑别也。别，彼列切。贵有常尊，贱有等威，威仪有等差。差，初佳切，又初宜切。礼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昧，昏乱经法也。昧音妹。子姑整军而经武乎？始，且也。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乱侮亡，兼弱也。仲虺，汤左相薛之祖，奚仲之后。虺，许鬼切。侮，亡吕切。相，息亮切。汋曰：于铄王师，遵养时晦。汋，《诗》《颂》篇名。铄，美也。言美武王能遵天之道，须暗昧者恶积而后取之。汋，章略切。于音乌。铄，舒若切。《注》同。耆昧也。耆，致也。致讨于昧。耆音旨，徐其夷切，下同。武曰：无竞惟烈。《武》，《诗》《颂》篇名。烈，业也。言武王兼弱取昧，故成无疆之业。疆，居良切。抚弱耆昧以务烈，所可也。言当务从武王之功业，抚而取之，以务烈所，绝句。彘子曰：不可。□子先縠。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强而退，非夫也。非丈夫。命为军帅，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佐，□子所帅也。济渡河。帅，所类切，下及注有帅、元帅、三帅同。
知庄子曰：此师殆哉！《庄子》。荀首知音智。《周易》有之：在师 坎下坤上师：之临， 兑下坤上临：师初六变而之临。曰：师出以律，否臧凶。此师卦初六爻辞。律法否不也。臧，子郎切。执事顺成为臧，逆为否，今彘子逆命，不顺成，故应否臧之凶。应，应对之应。众散为弱，坎为众，今变为兑。兑，柔弱。川壅为泽。坎为川，今变为兑，兑为泽，是川见壅。壅，于勇切，本又作雍。注皆同。有律以如已也。如、从也。法行则人从法。法败则法从人。坎为法象。今为众则散。为川则壅。是失法之用。从人之象。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竭，败也。坎变为兑，是法败。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水遇夭塞，不得整流，则竭涸也。夭，于表切。不行之谓临。水变为泽，乃成《临卦》。泽，不行之物。有帅而不从，临孰甚焉？此之谓矣。譬彘子之违命，亦不可行。果遇必败，遇敌。□子尸之，主此祸。虽免而归，必有大咎。为明年晋杀先縠传。咎，其九切。韩献子谓桓子献子。韩厥。曰：□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子为元帅，师不用命，谁之罪也？失属亡师，为罪巳重，不如进也。令郑属楚，故曰失属。彘子以偏师陷，故曰亡师。令，力呈切。事之不捷，恶有所分？捷，成也。与其专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三军皆败，则六卿同罪，不得独责元帅。师遂济。
楚子比师次于郔，郔，郑，北地。郔音延。沈尹将中军，沈或作寝。寝，县也。今汝阴固始县。沈音审。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饮马于河而归。子反、公子侧饮。于鸩切。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参，伍奢之祖父。嬖，必计切，徐甫诣切；《字林》。方豉切；叁，七南切。令尹孙叔敖弗欲，曰：昔岁入陈，今兹入郑，不无事矣。战而不捷，参之肉其足食乎？参曰：若事之捷，孙叔为无谋矣。不捷，参之肉将在晋军，可得食乎？令尹南辕反旆。回车南乡旆，军前大旗。旆，蒲贝切。乡又作向，许亮切。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愎，很也。愎，皮逼切。很，胡垦切。其三帅者，专行不获，欲专其所行而不得。听而无上，众谁适从？听□子赵同、赵括则为军，无上，令众不知所从。适。丁历切。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
晋师在敖、镐之间，荧阳京县东北有管城、敖镐二山，在荧阳县西北。乘，绳证切。管，古缓切。管城，管叔所封也。或作管，古颜切，非也。敖，五刀切。镐，苦交切。郑皇戍使如晋师，曰：郑之从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贰心。楚师骤胜而骄，其师老矣，而不设备，子击之。郑师为承，承，继也。戌，虽律切。使，所吏切。骤仕敕切。楚师必败。□子曰：败楚服郑，于此在矣，必许之。栾武子曰：武子、栾书败。必迈切。楚自克庸以来，在文十六年。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讨，治也。于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日，戒惧之不可以怠；于，曰也易。以豉切。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军实，军器，敬敬领切。于胜之不可保，纣之百克而卒无后。训之以若敖、鼢冒、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若敖、鼢冒，皆楚之先君。筚路，柴车，蓝缕，敝衣。言此一君勤俭以启土。纣，直九切。鼢，扶粉切。冒，莫报切。筚，音必。蓝，力甘切。缕，力主切。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不可谓骄。箴诫箴章金切。匮其位切。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师直为壮，曲为老。我则不德，而徼怨子楚。我曲楚直，不可为老。不德，谓以力争诸侯。徼，要也。要，一遥切。其君之戎，分为二广，君之亲兵。广，古旷切，下及注皆同。广有一卒，卒偏之两。十五乘为一广。《司马法》：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两车，十五乘为大偏。今广十五乘亦用旧偏法，复以二十五人为承副。卒，子忽切，注同。乘，绳证切，不同。复，扶又切，下不复逐同。右广初驾，数及日中；左则受之，以至于昏。内官序当其夜，内官，近官。序，次也。序当其夜，一本作序当其次。以待不虞，不可谓无备。子良，郑之良也；师叔，楚之崇也。师叔潘𡯁，为楚人所崇贵。师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郑亲矣。来劝我战，我克则来，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郑不可从。赵括、赵同曰：率师以来，唯敌是求，克敌得属，又何俟必从。□子得属服郑。知季子曰：原、屏、咎之徒也。知季，庄子也。原、赵同。屏，赵括徒党也。知音智。荀首后为智氏。屏，步丁切。赵庄子曰：栾伯，善哉！《庄子》，赵朔、栾伯武子。实其言，必长晋国。实，犹充也。栾书之身行能充此言，则当执晋国之政也。长，丁两切。行，下孟切。
楚少宰如晋师，少宰，官名。少，诗召切。《注》及下同。曰：寡君少遭闵凶，不能文。闵，忧也。闻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二先君、楚成王、穆王。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淹，留也。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母废王命。今郑不率，率，遵也。夹古洽切。旧古协切。毋音无。寡君使群臣问诸郑，岂敢辱侯人？侯人谓伺侯望敌者。候，户豆切。伺音司，一音息嗣切。敢拜君命之辱。□子以为謟，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辞，言误对，謟敕检切。寡君使群臣迁大国之迹于郑，迁，徙也。曰：无辟敌，群臣无所逃命。
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有期日。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单车挑战，又示不欲崇和，以疑晋之群帅。单音丹。挑，徒了切，下文同。帅，所类切。许伯曰：吾闻致师者，御靡旌摩垒而还。靡，旌，驱，疾也。摩，近也。摩，末多切。垒，力轨切。近，附近之近。乐伯曰：吾闻致师者，左射以丛，左，车左也。丛，矢之善者。射，食亦切。下三字同。丛，侧留切。代御执辔，御下两马，掉鞅而还。两，饰也。掉，正也。示间暇。两或作𣓈，皆力掌切，又音亮。掉，徒吊切，徐乃较切。鞅，于丈切。间音闲。摄叔曰：吾闻致师者，右入垒，折馘，折馘，断耳。折，之设切，注同。馘，古获切。断音短。执俘而还。皆行其所闻而复。晋人逐之，左右角之。张两角，从旁夹攻之。乐伯左射马而右射人，角不能进，矢一而巳。麋兴于前，射麋丽龟。丽，著也。龟背之隆高当心者。麋，亡悲切。著，直略切。晋鲍癸当其后，使摄叔奉麋献焉，曰：以岁之非时，献禽之未至，敢膳诸从者。鲍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辞，君子也。既免。止不复逐。从，才用切，下从者同。
晋魏锜求公族，未得锜，魏犨子。欲为公族大夫。锜，鱼绮切。犨，尺周切。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楚潘党逐之，及荧泽，见六麋，射一麋以顾，献白子有军事兽人，无乃不给于鲜，敢献于从者。荧泽在荧阳县东。新杀为鲜，见六得一，言其不如楚。败，必迈切，又如字。使，所吏切。荧，户扃切。射，食亦切。解音仙。注同。叔党命去之。叔党潘党，潘𡯁之子。赵旃求卿未得，旃，赵穿子。且怒于失楚之致师者。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郄献子曰：二憾往矣，献子，郄克。憾，胡暗切。弗备必败。□子曰：郑人劝战，弗敢从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师无成命，多备何为？士季曰：备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丧师无日矣。乘，犹登也。好，呼报切，下同。丧，息浪切。不如备之。楚之无恶，除备而盟，何损于好？若以恶来，有备不败。且虽诸侯相见，军卫不彻警也。彻，去也。警音景。去，起吕切。彘子不可。不肯设备。
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帅，将也。覆为伏兵七处。覆，扶又切，注同。帅如字。将，子两切。处，昌虑切。故上军不败。赵婴齐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败而先济。
潘党既逐魏锜、言魏锜见逐而退。赵旃，夜至于楚军，二人虽俱受命，而行不相随，赵旃在后至。席于军门之外，使其徒入之。布席坐，示无所畏也。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右广鸡鸣而驾，日中而说，说舍也。乘，绳证切，下三十乘、十乘并注同。说，舒锐切，《注》及下同。左则受之，日入而说。许偃御右广，养由基为右；彭名御左广，屈荡为右。楚王更迭载之，故各有御右。屈，居勿切。更音庚。迭，直结切。乙卯，王乘左广以逐赵旃。赵旃弃车而走林，屈荡搏之，得其甲裳。下曰裳搏音博。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逆之。軘车，兵车名。軘，徒温切。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启先行。先人也。元戎，戎车在前也。《诗》《小雅》。言王者军行，必有戎车十乘，在前开道，先人为备。骋，敕景切。陈，直觐切。下注皆同。先，悉荐切。注下同。《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夺敌战心。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两手曰掬。卒，子忽切，下及下注同。掬，九六切。
晋师右移，上军未动。言余军皆移去，唯上军在。《经》所以书战，言犹有陈。工尹齐将右拒卒以逐下军。工尹齐楚大夫右拒陈名。拒音矩。本亦作矩。下同。楚子使唐狡与蔡鸠居告唐惠侯二子，楚大夫。唐，属楚之小国，义阳安昌县东南有上唐乡。狡，古卯切。曰：不榖不德而贪，以遇大敌，不谷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借君灵，以济楚师。借，犹假借也。使潘党率游阙四十乘，游车补阙者，乘，绳证切，下之乘、注易乘皆同。从唐侯以为左拒，以从上军。驹伯曰：待诸子。驹伯、郄克。上军佐也。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萃，集也。萃，似醉切。不如收而去之，分谤生民，不亦可乎？同奔为分谤，不战为生民。殿其卒而退，不败。以其所将卒为军后殿。殿，多练切，注同。
王见右广，将从之乘，屈荡户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终。户，止也。中易乘，则恐军人惑。自是楚之乘广先左。以乘左得胜故。
晋人或以广队不能进，广兵车队。直类切。楚人惎之，脱扃，惎，教也。扃，车上兵阑。惎，其器切。扃，古荧切，徐公冥切。《服云》：扃，横木校轮间。一曰车前横木也。《西京赋》云：旗不脱扃。薛综云：扃所以止旗也。少进，马还，又惎之，拔旆投衡，乃出。还，便旋，不进。旆，大旗也。拔旗投衡上，使不帆风，差轻。帆，凡剑切，本又作帊，普霸切。差，初卖切。顾曰：吾不如大国之数奔也。
赵旃以其良马二，济其兄与叔父，以他马反，遇敌，不能去，弃车而走。林。逢大夫与其二子乘，逢氏。数所角切。乘，绳证切。谓其二子无顾，不欲见赵旃。顾曰：赵叟在后。叟，老，称也。叟，素口切。称，尺证切。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于是授赵旃绥以免。明日，以表尸之，表所指木取其尸。女音汝。皆重获，在木下。兄弟累尸而死。重，直龙切。
楚熊负羁，囚知罂，知庄子以其族反之。负羁楚大夫知罂知庄子之子。族家兵反，还战。罂，于耕切。还音环。厨武子御，武子魏锜。厨直诛切。下军之士多从之。知庄子下军大夫故。每射，抽矢丛，纳诸厨子之房。抽，擢也。丛，好箭。房，箭舍。射，食夜切，又食亦切。擢，且角切。厨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爱，蒲杨柳，可以为箭。董泽之蒲，可胜既乎？董泽泽名。河东闻喜县东北有董池陂。既尽也。胜音升。陂，彼宜切。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连尹襄老，获之，遂载其尸。射公子谷臣，囚之。以二者还，榖臣，楚王子。射，食亦切，下同。
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余师不能军，不能成营屯。宵济，亦终夜有声。言其兵众，将不能用。将，子匠切。
丙辰，楚重至于邲，重，辎重也。重，直勇切，又直用切。注上重字同。辎，侧其切。重，直用切。遂次于衡雍。潘党曰：君盍筑武军筑军营以章武功。雍，于用切。盖，户腊切。而收晋尸以为京观？积尸封土其上，谓之京观。观，古乱切，《注》及下京观同。臣闻克敌必示子孙，以无忘武功。楚子曰：非尔所知也。夫文，止戈为武。文字。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戢，藏也。橐，韬也。《诗》美武王能诛灭暴乱而息兵。戢，侧立切。櫜，古刀切。韬，他刀切。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肆，遂也。夏，大也。言武王既息兵，又能求美德，故遂大而信王保天下。夏，户雅切，注同。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武颂》篇名。耆，致也。言武王诛纣，致定其功。耆音旨。注同。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惟求定。其三三篇。铺，布也。绎，陈也。时，是也。思，辞也。颂美武王能布政陈教，使天下归往求安定。铺，普吴切，徐音敷。绎音亦。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其六六篇。绥，安也。屡，数也。言武王既安天下，数致丰年。此三六之数，与今诗颂篇次不同，盖楚乐歌之次第。屡，力住切。下注同。数，所角切。下数致同。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此武士德。故使子孙无忘其章。著之篇章，使子孙不忘。今我使二国暴骨，暴矣。观兵以威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犹有晋在。焉得定功。所违民欲犹多。民何安焉。无德而强争诸侯。何以和众。利人之几。几，危也。暴骨蒲卜切，或作曝。焉得于虔切。强其丈切。而安人之乱。以为巳荣。何以丰财。兵动则年荒。武有七德。我无一焉。何以示子孙。其为先君宫告成事而巳祀先君，告战胜。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鲸鲵而封之。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鲸鲵，大鱼名，以喻不义之人。吞食小国。鲸，其京切。鲵，五兮切。惩，直升切。慝，他得切。今罪无所，晋罪无所犯也。而民皆尽忠以死君命，又可以为京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传》言楚庄有礼，所以遂兴。
是役也，郑石制实入楚师，将以分郑而立公子鱼臣。辛未，郑杀仆叔及子服。仆，叔鱼臣也。子服，石制也。君子曰：史佚所谓母怙乱者，谓是类也。言恃人之乱以要利。佚，音逸。毋音无。怙，音户。要，一遥切。《诗》曰：乱离瘼矣，爰其适归。《诗》《小雅》。离，忧也。瘼，病也。爰，于也。言祸乱忧病于何所归乎。叹之瘼音莫。归于怙乱者也夫！恃乱则祸归之。夫，音扶。○郑伯、许男如楚。为十四年晋伐郑《传》。○
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不可。贞子士渥浊。渥，于角切。城濮之役，晋师三日榖，在僖二十八年。濮音卜。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言忧喜失时。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歇，尽也。歇，许竭切。困兽犹鬭，况国相乎？及楚杀子玉，子玉得臣。相息亮切，下熊相同。公喜而后可知也，喜见于颜色。见，贤遍切。曰：莫余毒也巳。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楚是以再世不竞。成王至穆王竞，其敬切。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警戒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晋侯使复其位。言晋景所以不失霸。重，直用切。○
冬，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
申公巫臣曰：师人多寒。王巡三军，拊而勉之。拊，抚，慰勉之。僚，了雕切。溃，户内切。拊，芳甫切。三军之士，皆如挟纩。纩，绵也。言说以忘寒挟。户牒切。纩音旷。说音悦。遂傅于萧。
还，无社与司马卯言，号申叔展。还无社，萧大夫。司马卯、申叔展，皆楚大夫也。无社素识叔展，故因卯呼之。傅音附。还音旋。卯，马鲍切。号，徐户到切，一音户刀切。叔展曰：有麦曲乎？曰：无。有山鞠穷乎？曰：无。麦曲鞠穷，所以御湿，欲使无社。逃泥水中。无社不解，故曰无。军中不敢正言，故谬语。曲，去六切。鞠，起弓切。御，鱼吕切，下同。解，音蟹，下同。河鱼腹疾奈何？叔展言：无御湿药，将病。曰：目于眢井而拯之。无社意解欲入非，故使叔展视虚废井而求拯。巳出溺为拯。眢，乌九切。《字林》云：井无水也，一皮切。拯，拯救之拯。注同。若为茅绖哭井。则巳。叔展又教结茅以表井，须哭乃应以为信。绖，直结切。巳音纪，旧音以应，应对之应。明日萧溃。申叔视其井，则茅绖存焉。号而出之。号，哭也。《传》言萧人无守心。○号，户刀切，《注》同。守，手又切。
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原縠，先縠。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宋伐陈，卫救之，不讨贰也。楚伐宋，晋不救，不恤病也。
宋为盟故。伐陈。陈贰于楚，故为，于伪切。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卫成公与陈共公有旧好，故孔达欲背盟救陈，而以死谢晋。为十四年卫杀孔达传。约，于妙切，又如字。共音恭。好，呼报切。背音佩。十四年《经》及《注》并同。
经：十有三年春，齐师伐莒。○夏，楚子伐宋。○秋，螽。无《传》。为灾故书。○
冬，晋杀其大夫先縠。书名，以罪讨。
传：十三年春，齐师伐莒，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
夏，楚子伐宋，以其救萧也。救萧在前年。君子曰：清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宋讨陈之贰。今宋见伐，晋、卫不顾盟以恤宋，而《经》同贬宋大夫。《传》嫌华椒之罪累及其国，故曰唯宋可以免。紧，劣伪切。○
秋，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邲战不得志，故召狄欲为变。清，一名清原。○
冬，晋人讨邲之败与清之师，归罪于先縠而杀之，尽灭其族。君子曰：恶之来也，已则取之，其先縠之谓乎尽灭其族，谓诛巳甚，故曰恶之来也。○
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寻清丘之盟以责卫。使人弗去，曰：罪无所归，将加而师。孔达曰：苟利社稷，请以我说，欲自杀以说晋。使，所吏切。说，如字，又音悦，下同。罪我之由，我则为政，而亢大国之讨，将以谁任？亢，御也。谓御宋讨陈也。亢，苦浪切。任音壬。我则死之。为明年杀《孔达传》。
经：十有四年春，卫杀其大夫孔达。书名，背盟于大国，罪之。○
夏五月壬申，曹伯寿卒。无《传》。文十四年，盟新城。○晋侯伐郑。○秋九月，楚子围宋。○葬曹文公。无《传》。○
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榖。
传：十四年春，孔达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而免。以杀告，故免于伐。缢，一赐切。遂告于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达，构我敝邑于大国，既伏其罪矣，敢告。诸杀大夫，亦皆告。卫人以为成劳，复室其子，以有平国之功，故以女妻之。复，扶又切。妻，七计切。使复其位。袭父禄位。○
夏，晋侯伐郑，为邲故也。晋败于邲，郑遂属楚。为，于伪切。告于诸侯，搜焉而还。搜，简阅车马。搜，所留切。阅，音悦。中行桓子之谋也，曰：示之以整，使谋而来。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十二年子良质于楚子张穆公孙行户郎切质音致。郑伯如楚，谋晋故也。郑以子良为有礼，故召之。有让国之礼。○
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申舟无畏。亦使公子冯聘于晋，不假道于郑。甲舟以孟诸之役恶宋，文十年，楚子田孟诸无畏抶宋公仆。冯皮冰切恶乌路切。抶敕乙切。曰：郑昭宋聋，昭，明也。聋，暗也。聋，力工切。晋使不害，我则必死。王曰：杀女，我伐之。见犀而行。犀申舟子以子托王，示必死。使，所吏切，下使者同。女音汝。见，贤遍切。及宋，宋人止之。华元曰：过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以我比其边鄙，是与亡国同。过，古卧切，又古禾切。杀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杀之。楚子闻之，投袂而起，投，振也。袂，𥛅也。袂，面世切。𥛅，徐又切。屦及于窒皇，窒皇寝门阙。屦，九具切。窒，直结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围宋○
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榖，见晏桓子，与之言鲁乐。桓子告高宣子桓子，晏婴父、宣子。高固。乐音洛。曰：子家其亡乎！怀于鲁矣。子家归父，字怀。思也。怀必贪，贪必谋人。谋人，人亦谋己。一国谋之，何以不亡为十八年归父奔齐《传》。○
孟献子言于公曰：臣闻小国之免于大国也，聘而献物，物，玉帛皮币也。于是有庭实旅百；主人亦设笾豆百品，实于庭，以答宾。朝而献功，献其治国若征伐之功于牧伯。于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货，容貌，威仪容颜也。采章，车服文章也。嘉淑，令辞，称讚也。加货，命宥，币帛也。言往共则来报亦备。谋其不免也，诛而荐贿，则无及也。荐，进也。见责而往，则不足解罪。贿呼罪切。今楚在宋，君其图之。公说为明年归父会楚子。传说音悦。
经：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平者总，言二国和，故不书其人。○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潞，赤狄之别种。潞，氏国，故称氏。子爵也。林父称师，从告。潞音路。种，章勇切。○秦人伐晋。无《传》。○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称杀者名，两下相杀之辞。两下相杀，则杀者有罪。王札子，王子札也。盖《经》文倒札字。札，侧八切，徐侧乙切。召，上照切。倒，丁老切。○秋，螽。无传。螽音终。○
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无传。无娄，杞邑。○初税亩。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余亩，复十收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犹不足。遂以为常，故曰初税，治锐切。复，扶又切。○冬，蜎生。螽子以冬生，遇寒而死，故不成螽。蜎，悦全切，《字林》尹绢切。刘歆云：蚍蜉子也。董仲舒云：蝗子。○饥。风雨不和，五稼不丰。
传：十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终前年传。
宋人使乐婴齐告急于晋。晋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伯宗，晋大夫。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言非所击。天方授楚，未可与争。虽晋之强，能违天乎？谚曰：高下在心，度时制宜。度，待洛切。川泽纳污，受汀，浊污，音乌，注同。山薮藏疾，山之有林薮，毒害者居之。薮，素口切。瑾瑜匿瑕，匿，亦藏也。虽美玉之质，亦或居藏瑕秽。瑾，其靳切。瑜，羊朱切。匿，女力切。国君含垢，忍垢耻垢，古口切。本或作诟，音同。天之道也。晋侯耻不救宋，故伯宗为说小恶不损大德之喻。为，于伪切。君其待之。待楚衰。乃止。
使解扬如宋，使无降楚，曰：晋师悉起，将至矣。郑人囚而献诸楚。楚子厚赂之，使反其言，反。言晋不救。解，音蟹。降，户江切。不许，三而许之，登诸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楼车车上望，橹橹，音鲁。遂致其君命。楚子将杀之，使与之言曰：尔既许不榖而反之，何故？非我无信，女则弃之，速即尔刑。对曰：臣闻之，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信载义而行之为利。谋不失利，以卫社稷，民之主也。义无二信，欲为义者，不行两信。女音汝，下注而女同。信无二命，欲行信者，不受二命。君之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无𫕥，𫕥，废，队也。𫕥，于敏切。队，直类切。又可赂乎？臣之许君，以成命也。成其君命。死而成命，臣之禄也。寡君有信臣己。不废命。下，臣获考，考，成也。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归。
夏五月，楚师将去，宋在宋积九月，不能服宋故。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未服宋而去，故曰弃言。申叔时仆，仆，御也。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从之。筑室于宋，分兵归田，示无去志。王从其言。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兵法因其乡人而用之，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谒者、守门者，舍人之姓名，因而利道之。华元盖用此术，得以自通。守，手又切。将，子匠切。道，音导。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爨，炊也。析，思历切。骸，户皆切。本又作骨，《公羊传》作骸。何休《注》云：骸，骨也。爨，七乱切。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宁以国毙，不从城下盟。毙，婢世切。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华元为质，盟曰：我无尔诈，尔无我虞。楚不诈宋，宋不备楚，盟不书，不告。质音致。○
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酆舒，潞相。酆，芳忠切。相，息亮切。晋侯将伐之，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俊才，俊，绝异也。言有才艺胜人者三。俊音俊。不如待后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俊才虽多，何补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弃仲章而夺黎氏地，三也；仲章路，贤人山黎氏。黎，侯国。上党壶关县有黎亭。耆，市志切。黎，礼兮切。虐我伯姫，四也；伤其君目，五也。怙其俊才而不以荗德，滋益罪也。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德义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审其政令，若之何待之？不讨有罪？曰：将待后。后有辞而讨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与众，亡之道也。商纣由之，故灭。由，用也。天反时为灾，寒暑易节。地反物为妖，群物失性。民反德为乱，乱则妖灾生，故文反正为乏，文字。尽在狄矣。晋侯从之。六月癸卯，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辛亥，灭潞。曲梁，今广平曲梁县也。书癸卯，从赴。酆舒奔卫，卫人归诸晋，晋人杀之。○
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三人皆王卿士。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王子捷即王札子。卒立召襄。襄召，戴公之子。○
秋七月，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晋地。壬午，晋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略，取也。稷，晋地。河东闻喜县西有稷山。壬午，七月二十九日。晋时新破狄，土地未安，权秦师之弱，故别遣魏颗距秦而东行，定狄地。颗，苦果切。立黎侯而还。狄夺其地，故晋复立之。复，扶又切。及雒，魏颗败秦师于辅氏，晋侯还，及雒也。雒，晋地。雒音洛。获杜回，秦之力人也。
初，魏武子有嬖妾，无子。武子疾，命颗曰：必嫁是。武子，魏犨颗之父。嬖，必计切。疾病，则曰：必以为殉。及卒，颗嫁之，曰：疾病则乱，吾从其治也。及辅氏之役，颗见老人结草以亢杜回，亢，御也。殉，似俊切，本或作必以殉。治，直吏切，下治命同。亢，苦浪切。杜回踬而颠，故获之。夜梦之曰：余而所嫁妇人之父也。而，女也。踬，陟吏切，徐丁四切。尔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报。《传》举此以示教。○
晋侯赏桓子狄臣千室，千家。亦赏士伯以瓜衍之县，士伯，士贞子。瓜古叶切。衍以善切。曰：吾获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丧伯氏矣。伯，桓子字。邲之败，晋侯将杀林父，士伯谏而止。丧，息浪切。羊舌职说是赏也，职叔向父说音悦。向杳丈切。曰：《周书》所谓庸庸祗祗者，谓此物也。夫《周书》《康诰》：庸，用也，祗，敬也，物，事也。言文王能用可用，敬可敬。夫音扶。士伯庸中行伯，言中行伯可用。君信之，亦庸士伯，此之谓明德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过也，故《诗》曰：陈锡载周，能施也锡，赐也。《诗》《大雅》。言文王布陈大利，以赐天下，故能载行周道，福流子孙。施，式豉切。率是道也，其何不济。○
晋侯使赵同献狄俘于周，不敬，刘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刘康公主季子也。原叔，赵同也。俘，芳夫切。不敬，一本作而傲。天夺之魄矣心之精爽，是谓魂魄。为成八年晋杀赵同传。魄，普白切。○
初税亩，非礼也榖出不过借周法，民耕百亩，公田十亩，借民力而治之，税不过此。以丰财也○冬，蜎生饥，辛之也。蜎未为灾而书之者，幸其冬生，不为物害，时岁虽饥，犹喜而书之。
经：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卑氏，留吁，赤狄别种。晋既灭潞氏，今又井尽其余党。士会称人。从告。吁，况于切。种，章勇切。井，必政切。一音如字。○夏，成周宣榭火。《传例》曰：人火之也。成周洛阳宣榭、讲武屋别在洛阳者。《尔雅》曰：无室曰榭。谓屋歇前。榭，本又作谢，音同。○秋，郯伯姫来归。郯音谈。○冬，大有年无《传》。
传：十六年春，晋士会帅师灭赤狄甲氏及留吁铎辰。铎辰不书，留吁之属。铎，待洛切。
三月，献狄俘，献干王也。晋侯请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大傅。代林父将中军，且加以大傅之官，黻冕命卿之服。夫傅，孤卿。黻音弗。将，子匠切。大音泰。注同。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羊舌职曰：吾闻之。禹称善人，称，举也。不善人远，此之谓也夫！《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善人在上也。言善人居位，则无不戒惧。远，于万切。夫，音扶。兢，居矜切，本亦作矜。善人在上，则国无幸民。《谚》曰：民之多幸，国之不幸也。是无善人之谓也。谚音彦。○
夏，成周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灾。○
秋，郯伯姫来归，出也。○
为毛召之难，故，王室复乱。毛召难在前年。为，于伪切。难，乃旦切，注同。复，扶又切。王孙苏奔晋，晋人复之。毛、召之党欲讨苏氏，故出奔。
冬，晋侯使士会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礼。原襄公，周大夫。相，佐也。相，息亮切，注同。淆蒸蒸，升也。升淆于俎。淆，户交切。蒸，之承切。武子私问其故。享当体荐而淆蒸，故怪问之。武士，会，谥。季，其字。王闻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闻乎？王享有体，荐享则半解其体而荐之，所以示其俭。宴有折。俎体解节折，升之于俎，物皆可食，所以示慈惠也。折，之设切，注同。公当享，卿当宴，王室之礼也。公谓诸侯。武子归而讲求典礼，以修晋国之法。《传》言典礼之废久。
经：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无《传》。再与文同盟。锡，星历切。○丁未，蔡侯申卒。无《传》。未同盟而赴以名。丁未，二月四日。○夏，葬许昭公。无《传》。○葬蔡文公。无《传》。○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无传。不书朔，官失之。○已未，公会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断道，晋地。断，直管切，一音短。○秋，公至自会。无传。○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𦙝卒。《传例》曰：公母弟𦙝。许乙切。
传：十七年春，晋侯使郄克征会于齐，征，召也。欲为断道会。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郄子登妇人，笑于房。跛而登阶，故笑之。顷。音倾。跛，波可切。献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涉河。不复渡河而东。复，扶又切。献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曰：不得齐事，无复命矣。栾京庐，郄克之介，使得齐之罪，乃复命。庐，音卢，又力于切。
郄子至，请伐齐，晋侯弗许。请以其私属，又弗许。私属家众也。为成二年战于《鞍传》。鞍音安。○
齐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会，晏弱，桓子。朝，如字。及敛盂。高固逃归。闻郄克怒，故敛。徐音廉，一音力渐切。盂音于。夏，会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卷楚，即断道。卷音权，一音居免切。辞齐人。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执三子不书，非卿。野王县今属河内。苗贲皇使见晏桓子，贲皇楚鬭椒之子。楚灭鬭氏而奔晋，食邑于苗地。晏弱时在野王，故因使而见之。贲，扶云切。使，所吏切。《注》及下同。归，言于晋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言汲汲也。逮音代，或大计切。汲音急。举言群臣不信，诸侯皆有贰志。举亦皆也。齐君恐不得礼，不见礼待。故不出，而使四子来。左右或沮之，沮，止也。沮，在吕切。曰：君不出，必执吾使。故高子及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绝君好，宁归死焉。为是犯难而来，吾若善逆彼彼齐三人好呼报切为于伪切难乃旦切。以怀来者，吾又执之以信齐沮，吾不既过矣乎！过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辞，反者，高固，谓得不当来之辞。而害来者，以惧诸侯，将焉用之？晋人缓之。逸。缓不拘执，使得逃去也。《传》言晋不能修礼，诸侯所以贰焉。于虔切。拘，九于切。○秋八月，晋师还。
范武子将老，老致仕，初受随，故曰随武子。后更受范，复为范武子。复，扶又切。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文子，士会之子。燮，其名。燮，素协切。鲜，息浅切。易者实多。《易》迁怒也。《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诗》《小雅》也。遄，速也。沮，止也。祉，福也。遄市专切。祉音耻。君子之喜怒，以巳乱也。弗巳者，必益之。郄子其或者欲巳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余将老，使郄子逞其志，庶有豸乎豸，解也。欲使郄子从政，快志以止乱。豸，本又作鸠，直是切，或音居牛切，非也。解音蟹，此训见《方言》。尔，二三子唯敬。二三子，晋诸大夫。乃请老，郄献子为政。○
冬，公弟叔𦙝卒，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以兄为尊。凡称弟，皆母弟也。此策书之通例也。庶弟不得称公弟，而母弟或称公子。若嘉好之事，则仍旧史之文，唯相杀害，然后据例以示义，所以为笃亲亲之恩，崇友于之好，《释例》论之备矣。好，呼报切。
经：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臧，子郎切。○公伐杞。无传。○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传例》曰：自外曰戕。邾大夫就鄫，杀鄫子。戕，在良切，徐又在精切。鄫，才陵切。○甲戍，楚子旅卒。未同盟而赴以名，吴𧻗之葬，僭而不典，故绝而不书。同之夷蛮，以惩求名之伪。僭，子念切。惩，直升切，止也。又作征，如字，明也。○公孙归父如晋。○
冬十月壬戍，公薨于路寝。○
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大夫还不书，《春秋》之常也。今书归父还奔，善其能以礼退。不书族者，非常所及，今特书，略之。笙，鲁竟外，故不言出。笙音生，徐又敕贞切，云本又作柽，亦作柽。案徐后音是依二《传》文。竟音境。
传：十八年春，晋侯、卫大子臧伐齐，至于阳榖。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强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晋既与齐盟，守者解缓，故得逃。缯，才陵切。质音致。解，佳买切。○
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公不事齐，齐与晋盟，故惧而乞师干楚。不书，微者行。
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弑、戕，皆杀也，所以别内外之名。弑者，积微而起，所以相测量，非一朝一夕之渐。戕者，卒暴之名。弑音试，注同。弑字从式，杀字从殳。他皆放此。别，彼列切。朝如字。卒，才忽切。○
楚庄王卒，楚师不出既而用晋师，成二年，战于鞍是。楚于是乎有蜀之役在成二年冬。蜀，鲁地。泰山博县西北有蜀亭。○
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归父，襄仲子。欲去三桓以张公室，时三桓强，公室弱，故欲去之，以张大公室。去，起吕切，下注将去同。张，如字，一音涉亮切。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冬，公薨。李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适谓子恶，齐外甥，襄仲杀之而立宣公，南通于楚，既不能固，又不能坚事齐、晋，故云失大援也。适，丁历切，注同。援，于眷切。失音枝。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宜叔，文仲子，武仲父，许其名也。时为司寇，主行刑。言子自以归父害已欲去者，许请为子去之。为，于伪切。遂逐东门氏。襄仲居东门，故曰东门氏。
子家还，及笙，子家归父。坛帷，复命于介除也。为坛而张帷。介，副也。将去，使介反命于君。坛音善。介音界。既。复命，袒括发，以麻约发。𥘵，音但。括，古活切。即位哭，三踊而出，依在国丧礼设哭位。公薨故。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
春秋左氏传卷第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