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年甲午二月戊申朔记荷兰,古与比利时合,总名曰纳寿兰,尝属罗马。自西历九百年至一千三百年间,分为数小邦。始合于侯爵不尔艮,后属西班牙,又属日耳曼。旋立为民主,始称之为荷兰,时一千六百九年也。

荷兰之先,无异土番。西历纪元前五十六年,罗马大将恺撒率兵争奥卢(即法国),略地而北,至来因江上。(由荷兰出口。《志略》日耳曼之来因河,西名爱而孛江,《志略》误合为一。)

土汤司人者,塞尔司(即荷兰人旧种)人中日耳曼人之别派也,先由日耳曼徒居荷兰之巴达卧岛,故名之曰巴达卧人,与塞尔司人皆好游牧。今英之威尔司、阿尔兰、苏格兰之山人,以及法、比等国人,皆塞尔司人后也。日耳曼、瑞典、那威、丹马、以及英之英伦、苏格兰平地之人,皆土汤司人后也。

巴达卧在日耳曼人中最勇敢善战,洎见恺撒,即喜隶其部曲,初非臣服于罗马也。荷兰非里萨省之人,称为非里欣人者,土汤司人之流亚也,好勇而喜自立。初与罗马人甚相得,后龃龉,生兵衅。至考婆罗为罗马将,其人始与之和。罗马人善筑堤开河,大有造于荷兰,然陵蔑巴达卧人。巴达卧人鸠合奥卢人抗罗马,卒驱其人之在巴达卧者。后又与之和,属于罗马者二百馀年。罗马既衰,各族合兵由荷兰进攻罗马,时西历二百五十年也。亚细亚之匈奴亦于是时至,西人名之曰匈司北狄;各族日启纷争,据地自雄,迁徒无常,荷兰为其往来孔道者又数百年。

初二日记罗马兵既不守英吉利,英人招萨逊人往平土番。是时,萨逊人与非里欣人为最凶悍,皆自荷兰往英,至今荷兰非里萨省人之言多与英语相同。先是土汤司人与佛郎克司、萨逊、非里欣人皆同教,立庙宇,拜日月。佛郎克司人既立国于法兰西,乃改信耶稣教,欲兼辖非里欣人。非里欣人恶其异教,不肯下之。萨逊人之在英者,亦改信耶稣教,视非里欣人与在日耳曼之萨逊人,为化外顽民。乃遣旁尼欢司传耶稣教于日耳曼,威利孛老传耶稣教于非里萨,虽与非里欣人始相凿枘,卒有改化者。厥后信耶稣教者,称两人为圣,以其事迹勒之金石。

法兰西既立国,日臻强盛。至西历八百年间,其王甲利泰甫称皇帝,既取日耳曼之萨逊,并辖非里欣人,此为荷兰属于法国之始。迨甲利泰甫之子孙争国,遂召祸博人进攻之。祸博人者,来自那威,居法北境,以荷兰为其南道,所过残杀。至八百三十九年,荷兰更有水患,非里萨省为泽国。水退,北人尚时相往还。而法颇置荷兰于度外,荷兰乃得休息。

初,法王甲利泰甫,辖地甚广,众建诸侯,或以其地之前王封为附庸。其后嗣有南王、北帝之分(南即佛兰西,北取日耳曼)。南王之权得行于其附庸者无几,北帝之权更蔑如也。相传荷兰属于北帝。北帝日事征伐,选立在侯伯,故威令不行。九百八十五年,北帝奥秃第三以荷兰封特克伯。非里欣人起兵争之,杀特克之子阿瑙尔干阵。阿瑙尔之子特克第三长于战。其时西非里萨(今为北荷兰省地)有各伯,人称之曰荷兰各伯。荷兰之名,初不过指特克第三所得袜司江上之地。荷兰者,译言有树林之地,或云坎地也。特克第三筑城曰道迭来脱。北帝亦恶其自忘为附庸,一千十八年率师来伐,不胜。荷兰尚多各公与伯,好自相攻击,亦与荷兰各伯为仇。特克之后特克第六,又得北帝鲁才所封之地曰东非里萨(即今之非里萨省)。非里欣人与战,海又大溢。罗马教王时有大权,仇北帝,荷兰各泊昵之。教王谓荷兰伯威廉第二曰:“我封若为帝,为加冕,如甲利泰甫故事”。思往罗马受之。一千二百五十六年,西非里萨人来攻,威廉第二御之,渡冰未半而陷,被杀。自特克受封地后,荷兰各伯皆日强,民亦日富,于是竞谋自主。

初三日记威廉第二者,弗老立司第四之子也。其子继为伯,称弗老立司第五,德惠及民。各伯之民,役于豪强者如奴隶。弗老立司第五右小民而抑豪强,豪强不服;乃与民合攻豪强,不克,被杀,时一千二百九十六年也。

其子早恒继为伯,守府而已,殁后无传。荷兰各伯之一伯,世系遂绝。表弟早恒第二继为伯。子威廉第三继之,辖境大治。数传至威廉第六,卒,无子。有两女争为伯,其表兄弟不尔艮公非立亦争之,卒得荷兰。休养生息,民乃大和。数传至抹搿习密良,遂往日耳曼为北帝。而甲列之子甲列第五,为西班牙王,是为荷兰属于西班牙之始。

甲列第五既为西班牙王,亦为不尔艮公;其祖卒,亦为北帝,并为意大利之男、百里与西雪利之王、密辣之公,兼辖亚墨利加各地(时在一千五百二十八年)。疆宇之广,视甲利泰甫(即沙理曼尼)为过之。

初四日记甲利第五与罗马教王善,而深恶耶稣教。荷兰人则多信耶稣教,两教水火。甲列第五之子非立第二,授意侯爵五尔巴,遣往荷兰穷治耶稣教人,卒激事变。变而自立为民主,此为荷兰立国之始,时一千六百九年也。国势恢张,一时无两。航海通商,与英有海上之师,屡以捷闻,盛莫与京。然盛极者必衰,当英商务未盛,而荷兰已衰。一千八百六年,为法所灭,法王拿破仓封其弟路易为王。先是,荷兰与比利时合;荷兰既立国,比利时尚隶于西班牙,无贰志,西班牙又以之割归于奥。迨拿破仓丧国,各国会盟,悉返侵地,荷兰乃复合比利时,以故伯阿兰治之裔为王,荷兰复国。

一千八百三十年,比利时叛荷兰,荷兰不能平,听其自立。今荷兰本国疆土,大约等于路易王荷时。

初五日记张家口、独石口,自咸丰十年举办抽收茶马厘捐,归察哈尔都统衙门经理。今自光绪十八年八月起至十九年七月底止,共验放出关茶票七百六十三张,抽本厘银四万五千七百八十两;张家口、独石口共进关马九千三百二十三匹,收厘银四百六十六两;统共收银四万六千二百四十六两。支放都统公费银三千两,副都统公费银六百两;八旗理刑官及左右两司印房章京十二员津贴银九百六十两;又放过精锐营步队官兵口份等项银一万九千二百九十两,精锐营马队官兵津贴等项六千六百七十二两,更换旗帜、号衣价银四百八十两,修理洋枪匠工食银二百五十两,减平银四百五十一两;共开除银三万二千八百五十七两。

初六日记自滇缅务约画押后,馀将英馆公事摒挡了结;拟赴巴黎静候交卸,不复来英。午刻,挈同眷属并率随员翻译武弁等赴车栈登火车,驰至都甫海口,坐渡船渡海。抵加利海口,复登火车。戌刻至巴黎车栈,换马车入使馆。是日海中颇有风浪,舟稍颠簸,馀幸未呕吐;然登岸时感冒风寒,体中不适者累日。

格物为大学之始基,不仅西人所尚也。物性有相感相制之理,如:羊脂柔银,龟溺入石,蟹性解漆,翡翠屑金,辰砂碎铁,鼋脂燃铁。五灵脂、伏龙肝能缩锡,鹊脑、鹤粪能化石。鹳遗枯木,鹊梁蔽形。甘草硬角,木贼软牙。银得雉粪则枯,石得鹊髓则化。貂鼠之毛,得风则暖;象牙之文,应雷而生。羚羊角可碎金刚钻,栗木为门可远盗,青阳木为床驱蚤,夜明砂可辟蚊,楝汗可去蝇,蛇衔草可续已断之指。缒虎头骨于龙湫,可以致雨;瘗龟板于枣根,可以召雷。竹虫钦人,能探其衷曲;蛛网缝领,可以辟健忘。百劳所踏之枝,可令小儿速语;螳螂所执之叶,可以使人蔽形。吉蜣映目而出尘沙,鼠胆滴耳而愈聋疾。麻得漆而涌,桂得葱而软,龟得鉴而溺,玳瑁得酰而甲脱,鸡卵闻磨声而难成。孕妇见兔而子缺唇,见麋而子四目。金橘藏于绿豆中,经时不变。盐酒腌蟹置皂荚半挺,经岁不沙。生人发挂树,乌鸟不敢食其实。种藕以酒糟涂之,则盛。鼋肠为灯,置水中能见诸物象。狒狒血钦之可见鬼。鸿毛为囊,渡水不漏;车渠为杯,酒满不溢。犀角置穴中,狐不归。马尾犬尾合置别人夫妇衣巾,则自相憎恶。门冬、赤黍、薏苡为丸,令归人不妒。新造屋柱下四隅以败扇埋其下,则蚊不入屋。元旦鸡鸣,以火照桑树,则虫不生。辰日将斧斫树,则结子不落。园圃四旁种决明草,则蛇不敢入。以及:淬铁以胆矾则化为铜,烧银以硫磺则化为铁,涂锡以水银则腐成泥,印毒金刚可以切玉,蕃渍圣铁可以辟兵──此皆物理之难测者,于以知多识之未易言也。

十二日记录总署寄到英国辞行国书云:

大清国大皇帝,问大英国大君主、五印度大后帝好。朕眷念友邦,素敦睦谊。前于光绪十五年,特简二品顶戴、升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薛福成为驻扎贵国钦差大臣。五年以来,极承推诚相信,俾尽厥职。今薛福成出使任满,特召回国,谕令于临行时亲递国书,告辞使任,以昭衔命往来之礼。并已另简头品顶戴、侍郎衔、候补三口京堂龚照瑗,亲赍国书前往接替,用示郑重邦交至意。大清光绪十九年十一月十五日。

十三日记正月二十三日总署致许星使电云:

铣电悉。顷喀使来告,难允中国拟改之意,并云嘎病已愈,确否?询以彼意如何,语多含糊闪烁,难与开谈。仍应在俄和商。郎库里全归中国,尚非彼所必争。如允其在阿克塔什平地分界,是否无碍中国通小帕之路?总期不失郎库、阿克两处,可以南通小帕。此外稍有出入,尚可通融,否则难邀俞允。希饬庆常熟筹办法,与外部磋磨。

二十五日许使复总署电云:

嘎病渐减,尚未办公。因格毕尼坚执难商,拟俟嘎痊,商探情形,再闻。我通小帕,按图由色勒库尔西出尼若塔什山口,即抵小帕东口。尼若山口稍北,为疆省所称阿克卡地,俄图曰拉巴阿克塔什,帕图有圈、漏标。若扼阿克,则小帕路自通。二月初五日又致署电云:

顷庆见嘎,请其就我拟界酌商,或另筹办法。嘎言兵部已视帕东境为已有;近病未痊,难与俄主面论,攻难调停。现允函奏请示酌让。得复再商。

十五日记去年西七月二十二日,总署接美使及各公使来文,谓沪道不准轧花机器等进口一事,有背和约,请即除去,等语。西八月二日,总署复文云:

照和约而论,并无准各国在通商口岸做此生意之条。查一千八百八十三年有一德商在厦门私运机器,拟在该处拟造铁盆,经本衙门详辩禁止。一千八百八十二年有一英商欲在上海起造缫丝厂,一千八百八十八年有西人格兰脱欲在上海开轧花厂,均经本衙门按照和约力行禁止。一千八百八十三年二月即光绪六年三月,本衙门行文各国钦使,不准洋人在中国制造各项货物。贵大臣谓“只准中国人独做,独享其利”;不知禁止机器进口,是为保护极贫做若工人起见。来文误会其意,谓“此机器仅轧去其子,并非做成洋布”,然轧子后即可做布,所以此等机器应得禁其进口。

按照和约,洋人至通商各口,其从手工做成各货者一概不问;如以机器来华制造货物,即在中国销售,实属违背和约。应请贵大臣善体此意。即如《海关章程》,谓不在禁止进口之例,亦不在免税之例,当提五厘完税。然《海关章程》是指货物来往而言,此等违禁之货,《海关章程》内书不胜书。此事实为保护贫苦工匠性命起见,中国有可以禁止进口之权。请贵大臣明白此意,转达各钦使,当亦可以释然矣。

十六日记纽芳兰岛为地球中第十二之大岛,在桑罗棱索湾之东北,值赤道北四十六度三十七分至五十一度三十九分,京师西一百六十九度三分二十二秒至一百七十五度五十三分二十二秒之间(伦敦西五十二度三十五分至五十九度二十五分)。长约三百十七英里,广与长相等,地面积四万二千二百英方里。光绪十年,合拉巴突居民计之,户口十九万七千。当明弘治十年,英王显理第七时,有英人贾巴者,初寻得是岛。越三年,葡萄牙兵官考德立尔健游此岛。又二年,葡人法人接踵而至,捕鱼为业。万历十一年,英人据而有之,名曰宽恩以里素白嗣岛。国朝乾嘉之间,为夺渔利,英法互争。厥后两国立约,全岛让于英国,惟许法人在沿海一带捕鱼为业。

十七日记申刻,登铁塔第二层。

十八日记英廷于雍正六年特派巡抚一员,管理纽芳兰全岛。电线长八百英里。光绪八年,公司拟建铁路,由桑若汉至黑尔湾,长二百五十英里;开工仅八十五英里,因事阻止。迨十九年,议院议定重建,应由阿克司泼老野茨江起,至培斯古埠止,长亦二百五十英里;价四兆元,每一英里计价一万五千六百元。三年造成后,再建黑尔湾至泼拉新底亚,长四百七十五英里。光绪十三年,货税共收一兆七十万元,用费一兆八十三万元,国债三兆三十三万元;进口货价七兆四十二万元,出口货价六兆五十二万元。道光年间,土产只大麦、青草;迩来五谷、蔬果、番薯、萝卜等,日增月盛,并多矿地。铜矿最佳,矿苗取诸蛇皮石内;此蛇皮石岭,面积有五千英方里。光绪五年出口矿产,值四兆六十二万元。

十九日记纽芳兰土宗大宗,为鳘鱼、汉林鱼、鲨门鱼。其次,猎海狗,捕龙虾。每年约获海狗二十五万头,其皮运往英国,其油用之机器。近年始将龙虾腌之装匣,运往各国,岁价五十万元。沿海各埠,法人亦有腌龙虾之厂。汉林鱼岁价六十万元,鲨门鱼岁价一百万元。鳘鱼为第一利源,岁价六兆零三万四千馀元。此岛不生草木,遥望几如荒野。形势三角,海湾港汊不计其数。内多湖荡,全岛三分之一皆泽国也,故多沃土。海湾中有极好船坞,颇产佳树,杉木、冬青最多。纽岛约长六百英里,广二百英里。都城名桑若汉,居民三万馀人,内有大教堂、银行公所等。

二十日记拉巴突(一作腊白拉多),归纽芬兰巡抚管辖,而不属加那大总督。因沿海与纽岛相近,合成为北亚墨利加洲极东一省也。值赤道北四十九度至六十三度,京师西一百七十一度二十八分二十二秒至一百九十五度二十八分二十二秒之间(伦敦西五十五度至七十九度)。极长处,自培尔意尔海颈至华尔司登化模,计一千一百英里。东界大西洋,北界赫生海颈,西界赫生及哲模斯海湾,东南界桑罗棱索江,西南界萨果纳及罗伯江。地面积四十五万英方里。居民仅五千馀人。当鱼盛之时,纽岛之民往来热闹,每岁只三个月耳。在大西洋海岸地皆不毛,海汊与小岛连环,水深而险。

二十一日记拉巴突内地虽有欧人游历,尚未测量。丛林茂密,桦木最多。河道纵横,或长二三百英里。最大之湖曰密士泰新尼,夏季水旺,源远流长。大江之瀑布飞泉,一落千丈,或曰此天下第一泉也。江湖多鱼,曰鲨门白鱼。林木多兽,曰豺狼、狐狸、熊、獭。矿地尚示尽开,惟铁与拉巴突石已采取矣。海岸天气无定,洋中热水流至则暖,无则加冷。夏季三月和暖,寒暑表平时升至二十二度或二十八度。沿海要城曰南音,曰奥堪克,曰喜白,曰化泼特尔。

二十三日记西洋各国工艺日良,制造日宏,销流日广,皆恃得机器为之用也。有机器,则人力所不能造者,而机器能造之;十人百人之力所仅能造者,而一人之力能造之。夫以一人而兼百人之工,则其所成之物必多矣。然以一人所为百人之工,而减作十人之工之价,则四方必争购之货。再减作二三人之工之价,则四方尤争购之矣。然则论所成之物,则一可兼十百;即论所获之价,亦一可兼二三;加以四方之争购其物,视如减十减百之便利:而谓商务有不隆盛,民生有不富厚,国势有不勃兴者哉?

中国人民之众,十倍于各国。议者谓:若广用机器,不啻夺贫民之生机,使之不能自食其力;故西洋以善用机器为养民之法,中国当以屏除机器为养民之法。然使行是说也,则必有人所能造之物而我不能造者,处处让人以独步,固不待言;且以一人所为之工,必收一人之工之价,则其物之为人所争购,必不能与西人之物之价减二三减十百者相敌也,明矣。自是而中国之货,非但不能售于各国,并不能售于本国;自是而中国之民,非但不能自食其力,且知用力之无益,而遂不自用其力;自是而中国之民,非但不能成货以与西人争利,且争购西人之货以自供其用,而厚殖西人之利:然则商务有不日替,民生有不日困,国势有不日蹙者哉?

是故守不用机器、调剂贫民之说者,此中古以前闭关独治之时势,而非所施于今日也。必也研精机器以取西人之长,仍兼尽人力以收中国之用,斟酌得宜,因势利导,如日本近年之夺西人利者,则以中国之大,何不可为?何不可成?且用机器以造物,则利归富商;不用机器以造物,则利归西人。利归富商,则利犹在中国,必可分其馀润以养吾贫民;利归西人,则如水渐涸而禾自萎,如膏渐销而火自灭,后患有不可思议者矣。

二十三日记近年中国出口货与入口货相准,每岁亏银至三四千万两之多。溯查七八年前,出入口货往往相抵,亦有出口货价转赢于入口货价数百万两者。

近来入口货如潮之涨,如云之升,不外数端:曰米、布、纱线、火油、自来火也。洋米之来,岁价约一千万两左右,此系昔年所无者。洋布、棉纱、棉线之来,岁价至四五千万两左右;昔年不过一二千万两,骤增至三千万两,则洋布添价居其一二,而纱线添价居其八九也。火油、自来火之来,岁价亦各数百万两,从前不过数十万两耳。馀惟亏银之故,大端尽在棉纱、棉线。他货之旺。中国尚可多销各货以与之相抵。若纱线则为数骤增,竟有日长炎炎之势;又非来自英国,而实来自印度。所以然者,以其用机器纺成,工价较轻;匀细洁白,又胜于人力所制者;是以人争购之以织土布,则工费省而销售速。若不设法拒遏,则洋纱洋线之源源而来者,尚恐日多一日无穷期也;而中国之织女机妇,恐多束手以待饥寒矣。然遏之固无他法,不外设厂招工,广购机器,自纺洋纱洋线,渐推而至于织布,则风气开而利源溥矣。馀是以有用机器殖财养民说也。

二十四日记丹马国在北欧洲,腊丁文名大尼。在京师西经一百零七度二十二分五十八秒至一百零一度十七分五十八秒,北纬五十四度三十三分至五十五度四十七分。东界波罗的海,西界北海,北有孙特海峡、加堆额脱及司加垂拉克海汊,幅员之广,共三万八千三百零二方启罗迈当。民民一兆九十六万九千。

境内大势平衍,地宜农牧。牲畜蕃庶,牛乳油销售最广,岁值二十八兆佛郎;火酒、啤酒次之。制造则有帆布、哈喇呢、瓷器、军装。并多制手套,名曰瑞典手套。铁路已成者一千九百四十二启罗迈当,电线长四千零三十七启罗迈当;铁甲船九,木质轮船三十五,商船三千三百四十二;承平时陆兵三万六千人。顺治十七年,始为君主之国,而权不甚大。

二十五日记古之王者,有分土,无分民。春秋之世,士之求仕者,于周不可则去之鲁,于鲁不可则去之齐,于齐不可则去之宋、之郑、之秦、之楚,盖犹有四海一家之意,虽圣人何独不然?

今之泰西诸国颇存此风,或以英人而辅法,或以意人而佐德;凡食禄之国,即其所效忠之国。其间奇勋伟绩,不出于土著而出于羁旅者,多矣。至其民之为商为工为农为佣者,不必定居本国;凡可安居乐业者,即适之。一经入籍,即为土著。新籍旧籍,所获权利并无岐异。即如美国地多旷土,凡英人、意人、德人往垦辟者,为数不下数十百万;美之官绅待之与美人一体,并不以英人、意人、德人视之也。

埃利士人者,英之阿尔兰人也;彼且自居土著而陵侮华民矣,则以英人入籍而华民不入籍也。华民所以不能入彼籍者,盖以钦食、衣服依然墨守华风,究不能与西人合而为一。华民之胜于他国人在此,而受侮于他国人亦在此。盖我既自异于彼族,即彼族亦不能不以异类视之也。

二十六日记中国地博物阜,甲于五大洲。欲图自治,先谋自强;欲谋自强,先求致富。致富之术,莫如兴利除弊。兴利奈何?一曰煤铁之利:每省能开一二佳矿,则船政、枪炮、制造各局所需,无须购之外洋,可省无穷之费。一曰五金之利:云南产铜,山东吉林产金,广东产水银,四川产银,诚能广为开采,妥为经营,则货不弃于地矣。一曰鼓铸之利:如能仿英美诸国之铸金银,公家之利甚溥,而钞票之法亦寓乎其中,即银行之利亦可兴焉。一曰织组之利:织绒机器应设于直隶、天津,以取口外之驼毛羊毛;织布机器设于苏州、上海,以取滨海之木棉;织绸缎机器设于苏杭嘉靖,以购江浙之蚕丝。一曰铁路之利:所以与轮船招商局相表裹,而二十行省之土货可以广销,则愈产愈丰矣。除弊若何?曰汰冗员也,核厘金也,清查常关之税也,重征烟、酒、洋药之税也,节河工之糜费也,去土木之工之中饱也。夫如是,则弊无不革,即利无不兴,而谓不渐致富强者,未之有也。

二十七日记新任龚仰蘧星使,于客腊之杪甫回上海,又请假一月赴庐州省墓,其势不能早来。而馀滞迹西洋,已逾四年,颇觉归心如箭。又恐龚使迟到,一交夏令,红海更觉炎蒸,或须改道加那大东归,则携带眷口殊多不便。因令内子及次女率婢媪等先归,亦有销差随员武弁等数人同行。二十四日晚八点锺,馀送眷口赴火车栈登火车起程。二十五日晨十点锺抵马赛,寓大客栈。二十六日下午二点锺,送登法公司“美尔蓬”(一译作“美尔滨”)轮船。此船载重四千零八十吨,马力三千四百匹。四点锺起碇开轮。馀复回至车栈,八点锺登火车,二十七日晨十点锺抵巴黎。

由巴黎行两点二十三分锺至勒罗士,停五分锺;又行两点二十六分锺至第荣(一译作提从),停五分锺,凡由法赴意大里者,从此分路折而东行;又由第荣行一点四十九分锺至马公,停三分锺;又行一点十分锺至里昂,里昂即立墉也,停十二分锺。立庸为法国第一巨镇,居民皆以缫丝织绸为业,其繁盛几与巴黎并称,马赛则不逮也。又行一点三十八分锺至瓦郎司,停五分锺;又行一点四十五分锺至阿非娘,停八分锺;又行一点五十六分锺至马赛。自巴黎至马赛,凡九百启罗迈当,合中国一千八百里,然其行不到十四点锺时候;则火车之风驰电掣,如穷日夜之力,可行三千馀里矣。

二十八日记许星使于二月十三日致总署电云:

顷嘎告庆,俄主肯通融。惟请中国将实在注重之地,指明界至地名,以便酌定。嘎病仍未痊。十七日又致署电云:

昨遵寒电告嘎。节略内但将铣电所拟地至,称为中国最注重地,仍声明请照前拟界酌办,等语。以后当仍遵漾界〔电〕意磋磨。惟去腊界议屡催不允,欧云“未后”,似指近事。总署于二月十四日致许星使电云:

有、微、元电均悉。俄主意肯通融,似尚不至坚执前说。英使云:俄已备兵,如议久不成,四月间恐生事。亦不可不虑。希饬庆常告以中国总愿和商,须两让方可合拍。可就铣电所拟地界再与磋磨,但使无损边防,以速了为妙。如有端绪,即复电请旨。十六日又致许电云:

欧使来告,伊接电云:俄以中国末后拟办之神气为妥,惟问郎库里、郎克塔什全境字样何意,中国参赞问于北京,等语。欧谓俄有凑合之意,不宜耽延。果如所说,似去腊漾电拟让之界,可望合拍。希相机酌办。二十又致许电云:

奉旨,总理衙门奏《现办帕米尔界务情形》一折,著许景澄按照该衙门节次电商办法,与俄外部相机办理。自郎库至阿克塔什一带,为边防扼要之地,务当切实辩论,俾就范围,妥筹拟结。一俟议有端绪,即电致该衙门奏明,请旨遵行。钦此。

三十日记英吉利自合英伦、阿尔兰、苏格兰三岛为一,而国势日以强盛。其地共得十二万一千一百十五英方里,并所属印度、新金山、加那大、好望角等地计之,实得地九百十四万五千三百英方里。居民约得三百四十六兆零二万有奇。岁入之款约得英金二百三十二兆七十二万镑,所欠国债共英金一千一百七十三兆六十三万镑,出入口货物共值英金一千一百四十七兆八十万镑。国中陆兵,并驻印英兵七万二千八百馀人,实得兵士七十一万二千馀名;内有六十五万六千馀名,素称劲旅。水师兵士七万六千七百名,水手、馀勇、民壮均在此数;战船、炮船,奉委出差者共二百七十九艘。

三月戊寅朔记同治二年(西一千八百六十三年),丹马王福来特里克第七卒。日耳曼为荷耳土甸、什里士威克争自主之权,普奥联兵伐丹,丹师败绩。明年,和议成。丹以什里士威克、荷耳土甸、罗盎蒲三处公爵采地,及阿尔孙、否孟嗯二岛,让于普云。

丹马疆域在欧洲境内者:一曰日伦岛,在波罗的海中,此为丹地之最大者,在瑞典国东南尽头处。地面七千方启罗迈当,居民六十五万。会城名哥卑纳给,即丹马都城也。岛内分五属色,一、哥卑纳给,二、福来特里克司波尔,三、屙尔培克,四、苏儿威,五、泼来司多威。耕种合法,畜牧蕃滋。哥卑纳给在孙特海湾之上,居民二十二万,有极好之口岸与炮台。宋庆历三年,始有此地名,只为渔人村落而已。元至元二十一年,建立此城。明正统八年,始为建都之地。嗣后被焚数次。顺治十五年,瑞典尝建都于此。嘉庆年间,英人两次来攻,炮伤其城。

初二日记丹地:一曰日伦岛。二曰莽岛,又名阿摩那,亦在波罗的海内,地积二百三十三启罗迈当。三曰波尔勒窝勒姆岛,又名波兰曰义牙;在波罗的海中,日伦岛之东,长三十启罗迈当。四曰发儿司堆岛,在加堆额脱海湾内,长四十四启罗迈当。五曰拉郎特岛,亦在波罗的海中,长五十八启罗迈当。六曰非俄尼亚岛,在波罗的海中,长八十启罗迈当。七曰郎垂郎特岛,长五十启罗迈当。八曰人德兰半岛,长二百八十启罗迈当,宽二百启罗迈当,居民七十八万,同治三年,普奥二国据之,后乃退去。九曰非合罗爱群岛,此丹国大西洋中群岛之一也,在义斯兰地亚与舌特兰群岛之间,在京师西经一百二十二度至一百二十四度,北纬六十一度二十分至六十二度三十二分:共计二十二岛,内十七岛有民八千。十曰义斯兰地亚岛。

初三日记义斯兰地亚(一译作哀斯兰),即冰地之意。此为北冰洋中之一大岛,在欧美二洲之间,京师西经百三十二度四十八分至四十二度二分,北纬六十三度七分至六十六度四十四分;又在苏格兰之西北,在哥恩兰特(一作吉莲兰,即绿色之意)之东。长三百九十启罗迈当,宽三百一十启罗迈当,居民七万,会城名合来几亚肥克。此岛虽属丹马,而自主之权甚大。又最奇异者,地面俱为冰,地中俱是火。有火山十座,自宋咸平三年至咸丰十年,发焰共四十四次。岛上各处俱有温水,亦种五谷薯蓣,而树木极少。羊毛甚多,小马颇佳,鸭毛极贵重,捕鱼利甚大。山中有铜、铁、铅各矿。其民安土重迁,手艺无多。

初四日记寓美华工一事,现经商允,外部废除苛例,仍用戊子年原拟之约,而添入注册保护一款:凡华工在美,美工在华,一律办理。又因美工在华寥寥无几,除工人相抵之外,寓华别项美民,按年由美国公使册报总署一次。又另订交犯专约。以上所得各项权利,皆在戊子旧约之外,已于二月十一日奉总署电传谕旨,与美外部画押矣。中美交涉之事,崔任四年,温无条理,久为彼族轻藐。此次披隙导窾,挽回煞费苦心。自上年仲冬开议,磋磨三月,甫得就绪。

初五日记光绪六年,美国专使来华,订立限禁华工之约。八年、十年两次定例,皆为限禁新工而设,在旧工固无所损;惟于回华给予执照,俾作回美凭据,尚有往来自便之意。第因此项执照,辗转相售,新工仍难限制,土人积忌益深。十一年秋,遂有洛士丙冷等案。郑藻如惩前毖后,始建自禁之议。总署厘为自禁三端,照会美使。

十四年二月,张荫桓与美外部会订限禁华工保护华民之约,意在全生命而远祸机;而华工有眷属财产在美者,仍可往来自便。约稿甫成,事机忽阻。是年八月,美国更立新例,凡华工一离美境,不准复来,前给执照亦作废纸,始与光绪六年之约大相悖矣。

杨儒到任,与美外部和商,就十四年未经中国批准之草约,酌量增减:删去赔偿一款,易为互交罪犯;原约二十年之期,改为十年。美延必欲先行注册,因议令寓华美民亦注册以相抵制,遂添注册保护一款,寓华美民亦照办。又以美工在华无多,因力争寓华之美国教士亦须注册。理论数次,始于第五款中“寓华别项美民”之下,注明“包括教士在内”数字,约稿始定。综核条约六款,惟第五款注册保护之例为此次添入;其馀各款,均系十四年张荫桓已订未成之约。

初六日记余尝论中国之威行域外者,曰秦始皇:然南降百粤,仅及乎今之越南;北逐匈奴,达乎河套以北而已。曰汉武帝:卫、霍之师,屡逾瀚海而北,骎骎达乎今之外盟蒙古;既破大宛,而今之新疆回疆内外皆被羁縻。则其威视秦益远焉。曰唐太宗:既遣李靖败突厥,擒颉利,阴山以北,斥地万里,则今内外蒙古所居之地,殆无不折服;西置安西、北庭都护,又伐天竺执其王以归,兵力已逾回疆而入印度,则其威视汉尤远焉。然其声绩纵横所暨,要不出亚细亚一洲。惟元太祖吞并蒙古全部以后,东西南北各逾万里。今之新疆回疆,固在囊括之中;遂转战而西,蹂躏五印度及波斯、阿喇伯诸部,灭国四十,积人头以为山,逾重险而无阻;北翦俄罗斯及钦察诸国,烽火达乎土、义、德、奥之郊。八年之间,所向披靡,如风扫箨,如火燎原,欧罗巴洲诸国震其威名,无不惕息。幸而西略未终,即班师耳。设令不遇角端,不闻耶律楚材之言,极其兵威,则欧洲必尽为所胁服。是何也?昔时诸国火器未精,而元之铁骑如云,劲悍无前,弧矢之威,莫之能敌也。至今西人谈成吉斯汗者,无不色变神惊,推为千古之豪杰焉。

元之后裔,大约分为三大支。其一入主中国者,兼统蒙古内外诸部,至顺帝而始失中国。其一太祖长子术赤之后,世守俄罗斯,至明季而为俄人所驱翦。其一雄据印度全境,盛于明之中叶,至本朝道光年间,始被英人芟刈无馀。然内外蒙古之为本朝藩服者,尚皆各守疆宇,大半皆太祖之苗裔,迄今已逾六百年。何其神武之广,流祚之长,远迈于秦、汉、唐也!惜其治国之经猷,不逮唐太宗耳。

去年伦敦共用各色茶叶,计二百三十五兆镑。内计印度茶得百分中之五十一分,锡兰岛茶得三十一分,中国茶得十六分,别国茶得二分。年来印茶较前胜至十分中之七;锡兰茶商亦竭力整顿,比前销货多至五倍。

初七日记英国属地加那大(一译作堪捺达),在亚美利加洲北境。东至阿兰底海(即大西洋),西至太平洋,东南濒美国缅邦南界,西南邻美国华部(即华盛顿部),北至冰洋无穷之境。在赤道北四十三度二十四分至七十馀度,京师西一百七十二度零八分二十秒至二百五十七度二十八分二十秒。共有三百四十七万二百五十七英方里,几等于欧罗巴一洲,而江湖尚不与焉。

明嘉靖三年,法国游历人茀拉成始至其地,名之为新法兰西。十三年,法人加尔底复以小舟驶入,欲据其地而未果。万历三十六年,法商桑白郎筑贵北克城居之。国朝乾隆二十四年,英国提督华尔甫兴兵夺城,血战三年,法兵不能支。二十八年,在巴黎立约,以加那大让英,而以森披埃与密宽仓两小岛留为法人捕鱼之所。而荷属之新苏格兰及纽芳兰两岛,先于康熙五十二年割隶于英。英国招人垦地,日兴月盛,是为赫生湾公司,以其在赫生海湾内地也。同治八年,英廷以金三十万镑偿公司,购回其地,改为诺司威斯达多里省。次年,复将东南省改为孟业拖白省,并拓附近各地,日堪会厅部,曰阿新尼巴亚部,曰萨斯堪起文部,曰阿尔伯泰部,曰阿达伯斯堪部,时则光绪二年至八年事。此加那大新辟诸地之大略也。

乾隆五十六年,加那大分为上下两省,人心不洽,遂有乱事。道光十七八年,又乱。二十年,上下两省又合为一。其时上省居民四十五万,下省居民六十五万。先是乾隆四十九年,以散约翰岛合新布伦瑞克为一省。咸丰八年,因哥伦亚亚金矿,居民日众,改设一省。同治五年,以弯戈洼岛合哥伦比亚为一省。加那大有总督一人,各省设巡抚。

光绪十五年,入款英金七百九十六万九千镑,出款七百五十八万五千镑。全境居民四百四十万有奇。军制,平时马队炮兵三万八千人,有事则一百零三万人。天主教最盛,耶稣教次之。铁路有一万三千三百二十五英里,名曰加那大太平洋铁路,东自贵北克城起,西至弯戈洼太平洋海口止,凡经三大省两部落,又逾落机山之萨尔开克岭,长二千九百零六英里。电线共有五万九千九百二十一英里,进口货值英金二十三兆六十七万六千镑,出口货值十八兆三十二万六千镑。全境值赤道北五十度一带,户口蕃衍;愈北则愈荒凉;极北只有阿思宽麻土番,身材短小,捕鱼猎兽而已。地分八省:曰贵北克(下加那大),曰盎得利亚(上加那大),曰新布伦瑞克,曰新苏格兰,曰孟业拖白,日诺司威斯达多里,曰哥伦比亚,曰勃林士遏岛。

初八日记阿非利加一洲,居地球四分之一。与欧洲有地中海之隔,与亚洲有苏彝士土颈相连,今苏彝士河已开通矣。南北长五千英里,东西广四千三百六十英里。沿海少海湾,约长六万六千英里;视欧洲沿海之长少五之一。地面积为一千二百万英方里。至各国方里户口之数:摩洛哥二十六万里(以下皆以英方里计),八百万人。阿尔及耳二十五万里,三百万人。突尼斯四万五千七百里,二百万人。的黎波里三十五万里,一百五十万人。埃及一百万里,一千二百万人。阿比西尼亚十六万里,三百万人。撒哈拉一百万里,四百万人。苏丹二百八十万里,一千万人。塞内冈比亚二十五万里,五百万人。上几内亚八十万里,一千五百万人。下几内亚一百万里,一千万人。中阿非利加二百五十万里,一千万人。东阿非利加一百万里,一千六百万人。南阿非利加五十万里,二百万人。马达轧斯喀岛二十三万里,三百万人。(统共约二万万人,合内地无可考者在内)。

初九日记阿非利加洲大江十三。流入地中海者一,曰尼罗江;汉入大西洋者七,曰审尼格尔江,曰干比阿江,曰那哀格江,曰奥古完江,曰康固(即公额)江,曰空什江,曰奥仓江;流入印度洋者五,曰林姆怕怕江,曰散弼昔江,曰罗浮马江,曰罗非习江,曰助排江。

北非洲有四国,总名曰巴巴黎(译即夷邦);一为摩洛哥,政归国王自主;在巴巴黎各国中为最大,地面积约二十六万英方里,山中与海边肥地有七万六千英方里;国分二邦,曰非斯,居民八万,曰摩洛哥,居民五万。一为阿尔及耳,法国属地也;地面积二十五万英方里,居民三百万,内有法人二十万。一为突尼斯,主国政者曰“盘”。而听命于法国;在巴巴黎各国中为最小,地面积四万五千七百英方里;居民约二百万,而突尼斯一城独有民十二万五千,内有犹太人四万。一为的黎波里,土耳其属地也,土有总督驻于其地;合巴尔加非三而计之,地面积共三十五万英方里,居民一百五十万。

十二日记英议员谓:俄海军衙门建造新船,岁用二百六十七万英镑;法海军衙门岁用二百八十万英镑。今英之海军岁费不过三百十七万馀镑,不足兼敌两国,自应赶速筹费添造。且法国现有雷艇二百四十二只,俄有雷艇一百三十五只;而英仅有雷艇九十七只,何其少也!

英国商船值钱一万二千万英镑,而海军衙门所用造船之费不过一千八百五十万镑。法国商船值钱一千万镑,俄国商船值钱三百万镑,而两国肯用造船经费一千六百万镑,是其筹费较英为多矣。

十三日记申刻,往观法国自来水之总水管。盖水之上源,去巴黎约有三百五十中里。开隧道于地中,导水使行,日夜滚滚不休,人行其上者不知也。司水管者秉烛导馀入隧中观之。隧旁别有弄,仅可行人。视其隧,则水清如碧,滔滔汩汩,其水约深二尺五寸,广二三丈,行于隧基之上;基以西门土为之,两旁拄以石柱(望之若石,实亦西门土为之),数百里相续不绝,此其中层也。其下尚有一层行水,亦与中层相等;而石柱更巨,因其压力更重故也。导者请馀观下层,馀恐火之灭也,遂出隧。

既出而平地青草,葱蒨可爱,盖隧基之上层也。大抵此处为水之总管,由此引入巴黎,分为十管百管千万管以供阖城之钦焉,工程可谓巨矣。问公司用费几何?曰九千万佛郎,盖几及中国之白金二千万两矣。然如此巨工,仅以一叟司其启闭,月支薪工一百四十佛郎,殊觉简便之至,亦可谓神妙不测云。

十五日记馀昔曾删录《申报》所记英国属地之方里,以其译音多非经见之字,又稍有讹脱者,因嘱张让三重加考录,兹记于此。

英国幅员,自英伦、苏格兰、阿尔兰三岛外,其开辟属地,始于前明万历年间探得比亚美利加洲,据之。后华盛顿立合众国,英属中土诸部,悉叛归之。独北境尚为英有,其地北至冰疆,南界美国,今之所谓加那大也。本朝乾隆初年,复得五印度,厥后又开缅甸诸埠,又寻得澳大利亚洲及新西兰两大岛,此外又有南洋诸岛及阿非利加、亚美利加诸地。

今考其地之广狭:在地中海与大西洋交界外,曰直布罗陀,方英一里八分七。在地中海,曰马里他岛(亦作毛耳塌),方英一百十五里;曰萨魄娄斯岛(一名居百鲁),方英若干里。在红海口,曰亚丁,方英五里;曰碧鳞岛(英音译作泼立姆,一作丕立姆,或作伯苓),方英七里。在亚细亚洲,曰印度,方英九十五万九百十九里。在印度洋,曰锡兰岛、方英二万四千四百五十四里;曰毛里西岛,方英七百八里;曰新嘉坡,曰麻六甲,曰槟榔屿,方英一千三百五十里。在中国海,曰婆罗洲北之拉布安岛(亦作勒邦),方英四十三里;婆罗洲北之萨巴即北般鸟,沙拉洼克即西股岛,方英若干里。在阿非利加,西北曰冈比亚,方英六千里;西曰塞拉勒窝内(一名狮山,有英属地哥斯达斗罗),方英四百六十八里;曰西格里格兰,方英一万七千八百里;西南曰公额古达多,方英六千里;东南曰那塔耳,方英一万一千一百七十二里;极南曰好望角,方英二十万一千里。在大西洋,西北曰阿苏阿斯岛,方英三十四里;西南曰圣海凌那岛,方英四十七里;曰列格斯岛,方英五千里。在北亚美利加洲,曰加那大,方英三十五万二千三百六十一里;东北曰纽芳兰岛(亦作新著大地),方英四万二百里。在中亚美利加洲,曰闳都拉斯(按闳都拉斯,有自主国,有英属地),方英一万三千五百里。在南亚美利加洲,曰卡阿那(按卡阿那地分三部,惟一属英,有若尔日城),方七万六千里;东南曰福格兰群岛,方英六千五百里。在中亚美利加海湾(亦称西印度),北曰百尔慕他群岛,方英二十四里;东北曰巴哈麻群岛,方英三千二十一里;东曰里瓦得群岛,方英七百三十八里;东南曰瓦安瓦得群岛,方英七百七十五里;南曰特力尼达得岛(在委内瑞辣国北海滨),方英一千七百五十五里。在海湾中,曰牙买加岛(亦作札迈刻,在古巴岛南海中),方英六千九百里。在澳大利亚洲,东北曰坤士兰(亦作衮司伦,译言君主地),方英六十七万八千六百里;东南曰纽萨威而士(亦作新南威耳士。纽,译言新;萨,译言南;威而士,英大太子名),方英三十二万三千四百三十七里;又南曰维多利亚,方英八万八千一百九十八里;正南曰萨澳大利亚(亦作南澳大利亚),方英七十六万里;西曰回斯登澳大利亚(亦作西澳大利亚。回斯登,译言西),方英九十七万八千里。在澳洲之南,曰班地曼兰岛(今名达司马尼),方英二万六千二百十五里;在澳洲之东,曰新西兰两大岛(亦作纽齐兰,一名搦日伦敦),方英十万二千里。以视英伦本国,加增三十倍;其新得保护诸地及洋海小岛,尚不在此数。盖英虽仅三岛,而属地遍于五洲,亦自古以来所罕有也。

《申报》所载《英国属地考》一篇,上半自特墨拉拉以前,全据《瀛寰志略·英吉利篇》下半自圾不洛得以后,全据《列国岁纪政要》;间有重复错脱之处。其地名还音,既无所征据,而岸岛亦或误称。今校改于后:缅甸(按:今全境皆为英有,不止阿喀喇、阿萨密等埠。《志略》所言,盖旧地也)。搦日伦敦(即下纽齐兰,《申报》脱去纽齐兰里数一段,今补,并据《志略》改为新西兰)。狮山(即下昔而里杭,今据《志略》改为塞拉勒窝内)。特墨拉拉(即下兢业地。今据《志略》改为卡阿那)。圾不洛得(今据《志略》改为直布罗陀,是岸,非岛)。毛耳塌(今据《志略》改为马里他)。伯罕慢得(今据《志略》改为巴哈麻)。伯姆达(《申报》误作伯达姆,今据《志略》改为百尔慕他)。喀讷塔(今改为加那大)。杭度拉(今据《志略》改为闳都拉斯)。质美该(今据《志略》改为牙买加)。卢奥特(今据制造局图改为里瓦得)。纽福兰(今据《万国舆图》改为纽芳兰)。脱立纳特(今据局图改为特力尼达得)。恽滑得(今据局图改为瓦安瓦得)。阿胜生(今据局图改为阿苏阿斯)。监别亚(今据《志略》改为冈比亚)。古俄得枯得脱(今据《志略》改为公额古达多)。西格里格兰(未详,俟考)。列格斯(未详,俟考)。马里休(《申报》误作里马里休,今据《地理备考》改为毛里西)。内塔而埒(今据局图改为那塔耳)。山喊〔咕〕利呐(今据局图改为圣海凌那)。亚丁(是岸,非岛)。拉别横(今据局图改为拉布安)。伯苓(今改碧鳞)。澳洲诸地(详见另稿)。台使美尼亚(今据《志略》改为班地曼兰)。以上校改,皆有所据。至赫尔固兰岛,闻已与德国易地,故拟削去(俟后再考)。缅甸全境,尚拟译其里数。此外尚有香港,方英二十九里,亦未列入。其馀小岛所遗漏者,不及详也,然英属地大致已粗具矣。

十四日记〔案:原刻本列于十五日后,应是整理时颠倒所致,今仍旧〕英国幅员自英伦、苏格兰、阿尔兰三岛外,其开辟属地,始于前明万历年间探得比亚美利加洲据之。后华盛顿立合众国,美洲中土悉归之。英仅据有荒寒之地,北至冰疆,南界美国,今之所谓加那大也。本朝乾隆初年,复得五印度。旋由印度海东岸浙拓而南,在缅甸之西开阿喀喇等埠;再开麻六甲、锡兰;又由缅甸西北开阿萨密。又寻得澳大利亚全洲,别有两岛曰搦日伦敦。此外,阿非利加之西有狮山诸地,南亚美利加有特墨拉拉诸地。今详其地之广狭:地中海口与大西洋交界处,岛名支布劳登,即直布罗陀也,方英一里八分也。近丹国海面,岛名赫力固兰,方英二里五分五。地中海内,岛名马里他,亦曰毛尔塌,方英一百十五里。美国东南海中,岛约八百处,各伯罕慢得,方三千零二十四英里。美国之西,海中群岛三百处,名伯达姆,方二十四英里。美国之北,加那大(一名嵌捺达),方三十五万二千三百六十一英里。美洲之南,群岛名福格兰,方六千五百英里。南美洲,名兢业,方七万六千英里。中美洲,名杭度拉,方一万三千五百英里;墨西哥海湾,岛名质美该,方六千九百英里。西印度海中,群岛名卢奥特,方四万零二百英里。加那大东,名纽福兰,方四万二百英里。近美国西,岛名脱立纳特,方一千七百五十五里。西印度海,岛名恽滑得,方五百七十五里。大西洋,岛名阿胜生,方三十四里。好望角,方二十万一千里。阿洲西北,名监别亚,方英六千里。阿洲西,名古俄得枯得脱,方六千里。阿洲西,名西格里格兰,方一万七千八百里。阿洲,岛名列格斯,方五千里。印度洋,岛名里马利休,方七百零八里。阿洲东南,名内塔而埒,方万一千一百七十二里;阿洲西南,岛名山喊利呐,方四十七里。阿洲西,名昔而里杭,方四百六十八里。红海口,岛名亚丁,方五里。印度洋,岛名锡兰,方二万四千四百五十四里。五印度,方九十五万九百十九里。婆罗洲,岛名拉别横,方四十三里。红海中,岛名碧鳞,方七里。新嘉坡、麻六甲、槟榔屿,方一千三百五十里。澳洲之纽萨威尔土〔士〕,方三十二万三千四百三十七里;坤士兰,即兖司伦,方六十七万八千六百里;萨奥斯地理兰,方八万八千一百九十八里;回斯登奥斯地理兰,方九十七万八千里。英国属地,总计有四百五十万英方里,以视英伦三岛殆增三十倍。

十六日记英国地分三岛。一曰英格伦(省曰英伦),一曰苏格兰,此二岛合为一大岛。形似三角,自西北至东南,纵八百八十启罗迈当(每一启罗迈当合中国一里又二百八十六步四尺二寸一分二厘);北段宽二百七十五启罗迈当。中段宽一百二十四启罗迈当;南段宽四百八十八启罗迈当,北界大洋海,东界北海,南界茫司海峡(一名满砂),西界圣佐治海峡及阿尔兰海,又有尔哥内(此系六十七岛之总名,在苏格兰之北),爱白里特(又名希白力第士,亦为群岛之总名,在苏格兰西)。一曰阿尔兰,形如椭圆,自东北至西南,由〔?〕渐开广,长四百五十启罗迈当。光绪三年,国人以所属印度并入大白里登(一千七百零七年,女王名安者,始合英、苏二国并阿尔兰,统名曰大白里登国)为一国,于是上尊号曰“大白里登王兼印度后帝”。明万历三十一年,苏王惹迷斯嗣女主以利撒伯为英王,英、苏遂合为一;然尚自成一国,议字、律例、教会亦各不同,兵端迭启。自女王安合英、苏、阿三境为一国,由此承平无事。

十七日记许星使于初八日致总署电云:

迭令庆常催商。昨据嘎复,俄主以兵部坚称地势紧要,碍难再让;惟两国意见难合,目前料难议结。本部特筹调停,奏准俄主,如华兵不出,即饬边将仍扎原处,不准前进,徐候界议定局,以免生衅,并电喀使转告,等语。彼欲太奢,在我无可再让,似舍相持无他策,候酌示。总署十一日复电云:

江、齐电均进呈。此次嘎复调停之说,较前稍和,我亦未便催迫。彼以兵部难允为辞,我当告以中国众议,定约必须遵守,现商之界,已格外通融,断难再让。两不进兵,议由彼发,须与切实订定,杜其将来改变。界事仍随时相机与商。本署一面电知新疆,照旧严防边境,勿令越界启衅。

十八日记英伦为三岛之一,北界苏格兰,南北长五百七十启罗迈当,东西四百二十启罗迈当;地面积十五万一千方启罗迈当,居民二十三兆,都城〔疑有脱文〕地分五十二部:东境八部,南境十部,西境十八部,北境六部,中境十部。

伦敦跨泰唔士江(法音译作达迷斯河)之两岸,离河口约七十启罗迈当。在京师西经一百十六度二十八分二十二秒,北纬五十一度三十分。地面约三百方启罗迈当。居民四光二十一万。周围无城墙。

苏格兰于古时为白里登三国中之一国,而又为大白里登岛内二国中之一国。此岛之北段,介乎北纬五十四度三十九秒至五十八度三十七秒之间。与英伦分隔,有天然之界线。长四百启罗迈当,宽二百四十五启罗迈当。周围小岛甚多,皆隶苏格兰。居民共三兆五十万。都城名壹丁不尔厄。地分三十三部。

十九日记苏格兰都城曰壹丁不尔厄(又名密特罗城),亦即壹丁不尔厄部之会城也。在北京西一百十九度三十七分,赤道北五十五度五十八分,在伦敦西北七百十启罗迈当。居民二十六万八千。城在山冈之上,分而为二,中有深谷隔此二城,一曰旧城,一曰新城,其间连之以桥。

阿尔兰,译日绿岛,为白里登三岛之一。自北至南长四百五十启罗迈当,东西二百八十启罗迈当。道光二十一年,民九兆有馀;咸丰十一年,减至五兆四十一万。共分三十二部。都城曰都伯林,亦即都伯林部之会城也;在北京西一百二十二度四十二分,赤道北五十三度二十一分,在伦敦西北五百启罗迈当,居民三十万人。

二十日记光绪十年,英国三岛岁入总数三千零七十九兆五十八万七千佛郎,岁出总数三千零八十三兆五十七万二千佛郎。进口货值一万零六百七十五兆佛郎,出口货值七千八百九十兆佛郎。铁路长三万二千零九十五启罗迈当(此光绪十五年之数),电路积长四百九千四百六十九启罗迈当,电线积长二十九万五千四百三十八启罗迈当。陆军二十八万八千有奇。盎搿里刚晤教在英伦者十七兆七十八万馀人,阿尔兰六十六万馀人,苏格兰七万三千,共计十八兆五十二万馀人;泼来比对尔央教在苏格兰者一兆四十七万馀人,阿尔兰四十九万,共计一兆九十七万馀人;各种耶稣教在英伦者三兆九十七万馀人,苏格兰一兆四十八万,阿尔兰九万六千,共计五兆五十五万馀人;天主教在英伦者一兆零五万馀人,阿尔兰四兆十五万,苏格兰三十二万,共计五兆五十二万馀人;犹太教在英伦者三万九千人,苏格兰六千四百人。

二十二日记亚洲南洋各国属地,英国外首推荷兰。曰爪哇,曰螨杜拉(一作麦多拉,在爪哇东北),共五万八百六十二英方里。曰苏门答腊,十七万三千六百五十英方里。曰彭楷(似即岗甲屿,一名丁机宜,在苏门答腊东南),四千八百九十六英方里。曰弼立登(一作比利敦,在苏门答腊与婆罗洲之间),一千八百五十六英方里。曰婆罗洲之东西南三处,二十万四千二百八英方里。曰西里百,四万六千六百八十六英方里。曰米乃杜(西里百东北海岸),二万六千四十七英方里。曰德拿,十七万四千九百二英方里。曰安门(在摩鹿加之南,《志略》作西南,似误),一万八千七百五十六英方里。曰地问,一万七千一百四十五英方里。曰麻里,曰洛莫,四千一百八十一英方里。曰新吉尼(即巴布亚,分属英荷德三国,而荷独有其其西偏),三十万三千四百二十一英方里。各岛地当赤道,物产颇丰,荷兰国用,赖以不匮。

二十三日记荷兰古名巴达维亚,又名巴以旁,即低地也。在京师西一百十三度三分十秒,赤道北五十一度至五十三度。北与西皆滨北海;南界比利时,东界亚诺威尔及维士德发里亚,又界来因河滨之普鲁士各部。长二百四十启罗迈当,宽二百三十启罗迈当。本滨海泽国,而其人善于治水,筑堤防,开沟洫,兼以风磨转旋抽水,使达江河而趋大海。境内平原为多,海塘坚固,河道疏通。天气温和,惟不一律。铁路共长二千四百五十二启罗迈当。电报由国家设立,共长四千九百零三启罗迈当,线长一万七千二百三十四启罗迈当。农牧之事颇能精求,最丰盛者为草地,种菜榨油之处甚多,稍有五谷,花木茂美。制造则有荷兰布、纸、哈喇呢、绸缎、绒、硝皮、粗瓷、烟管、漂白厂、牛乳饼、化学药料、书坊、雕刻、车金刚石。

二十四日记荷兰进口货之大宗,谷、盐、酒、木料、哈喇呢等,值银一千一百零二兆六十九万弗罗米(每一弗罗来合二佛郎);内从荷兰属地来者,值银九十二兆四十九万弗罗来。出口货之大宗,布匹、牛肉、腌鱼、牛乳饼、牛乳油、干鲜各货、红菜等,值银九百四十九兆四十八万弗罗来;内运至荷兰属地者四十七兆六十二万弗罗来。民多弗离士、弗郎哥、撒克逊三种,皆有自主之权。合七省为一国,可以任便行教。时虽多乱,曾竭力办成二大事:一,宣泄水淹之地以复旧观,并筑海塘以御海浪之冲激,保护低地,十分沃饶;如有积水,则用吸水机器引入海中。二,荷民散布他国,搜求荒地,开浚利源;自得南洋诸岛后,竟如愿以偿云。

二十五日记荷兰君位世袭,男女并继。王执政权,与两议院同定律例,藩属之事,统由国王经理。各省举议绅,分为三类:一贵族,二城绅,三乡绅。工程局之权甚广。卢森不尔厄公爵采地之政,另作一起。学校古为欧洲之冠,诗人文士极一时之盛,多能精究实学。各种教会,荷延一体保护。耶稣教二兆五十万人,内分新造会、里德会、勒蒙脱郎曾〔会?〕茫奴尼脱会等;天主教一兆五十万人;犹太教八万二千人。国分十一省,都城名亚摩斯得尔登。道光十一年,比利时叛荷自立。十九年,荷始认比为自主之国。

荷京濒亚摩斯得尔河口与可交流处,即北荷兰省之首城也。居民二十八万。城之全境,架于水上。城中河道甚多,即分其城成九十岛,共有二百八十角。近城有极宽大之口岸,为欧洲各口岸中之最稳妥者。

二十六日记荷兰书院林立,官为督察。章程美备,英国尝取法焉。为师者必给官照,否则不许授徒也。光绪乙酉丙戌间,公私幼学各塾一千四百三所,学生十万九千六百七十六人。公塾初学馆二千九百二十三所,四十四万四千六百七十八人;私塾中等学各馆一千二百九十四所,十八万八百九十七人。弦歌之声达乎里巷矣。

二三百年前,商务之盛为欧洲冠。后为各国所分,始不振,然尚不失为通商之国。厥有二故:东印度属岛出产甚富,足供欧洲之用,一也;来因、米于塞、士出尔德各江出海畅顺;又介于英与各国之间,贸易便利,二也。铁路已有一千六百九十三英里,电线长一万一千三百英里。户口除卢森不尔厄省外,计四百五十六万有奇。

二十七日记荷兰养兵不过五万三千五百,民团约四万有奇,水师兵船一百五十六艘,内有铁舰二十六。国中岁入之款英金九百五十四万馀镑,岁出之款一千一百三十二万馀镑,国债英金九千一百三十七万馀镑。进口货值英金一万零八百三十三万馀镑,出口货值九千零六十六万馀镑。都城商务极大,户口四十万有奇。

卢森不尔厄省者,界连比、普、法三国。名为荷属,实一切皆自主者也。一千八百六十七年,各大国定为局外之地,不得兼并;亦或入日耳曼列邦之内。得地九百九十八英方里,户口二十一万有奇。赋税有英金三十七万馀镑,国用约二十九万馀镑,国债六十五万镑。铁路三百二十英里,电线一千六百五十三英里。

二十九日记法国所属印度毡拿疆土,共有四地:一曰高毡芝拿,即西贡等省。一曰东京,即越南北圻之地。一曰越南,即中圻、南圻之地。一曰金边,即柬埔寨,亦即真腊国也。四地统归西贡总督管理,而分设大员驻之。金边于同治三年认法保护;四年,法始兼理其政治。越南于光绪元年认法保护,十一年,订立约章,政由法出;明年,进攻东京;嗣中法讲和,始专为法属土。高毡芝拿一地,广二万三千英方里,民二兆零三万有奇;金边,地广三万八千六百英方里,民一百五十万;越南,地广四万七千英方里,民三百万有奇;东京,地广三万四千英方里,民约九百万。(高毡即交趾之转音,芝拿为支那之异文,犹言中国交趾也。)

四月丁未朔记法属东方四地,膏腴以东京及高毡芝拿为最。越南则中界峻岭,外接大洋,内为旷野,滨临湄江。产谷米、棉花、香料、烟、糖;矿多产煤,五金亦多。港口以海防、西贡及越南之会安为最良。四属经费,初时岁用至法银一千一百万方;今浙撙节,岁费五百万方而已。法兵驻防者一万四千名。

巨文一岛,西人名之曰钵咸美顿,介乎中、日、朝三国之间,朝鲜属土也。曩岁英遣兵船据之,旋复退去。朝人知其关系紧要,现派某员为该岛总督。某员曾学习西洋武备者也。初四日记税务司赫政自光绪十四年冬前赴西藏,会同英员勘哲孟雄地界。先谒驻藏大臣,商示机宜,旋赴印度。规画既定,哲孟雄始归英保护矣。十六年,在印度都城订约,现已互相签押。约有三款:曰通商,曰邮驿,曰牧羊草地。通商一端,拟于西藏边境野洞地方,自光绪二十年起开市廛一区,互相贸易;准英国派员驻扎,管理通商事务,试办五年为期。五年内除军火、毒药、烈酒外,印度货物皆可运往,均须纳税;惟印度茶叶,五年内不得运入,五年后方可入市,税则须照英国抽收中国茶叶税之数。总税务司将与总理衙门商设税关于野洞。此处现虽生理无多,将来必可兴旺。

初五日记酉刻,谒见法国伯理玺天德噶尔诺,呈递辞行国书。

西藏出口货,以山羊、绵羊、犀牛等毛为大宗。今未能出口者,以精粗之毛,错杂参差,难以发售也。然藏人已知其利,五年后当能设法分别精粗矣。此等毛以拿沙所产为最良,拿沙去野洞二百五十英里。又有麝香、鹿茸、金砂可以出售。目下印藏互市,不过以货易货而已。印人每以杂色布、铁器、粗玩器与藏人交易,藏人多用西国药材以疗病,此通商情形也。邮驿一端,如印度官民有印信文件及信札欲寄藏中者,可交藏境戍卒带入内地代交;若驻藏官员奏章文牍寄京者,可交边界英员转寄印度,附船往华。较从前由藏入川、由川递京者,难易迟速,何啻霄壤?此邮驿情形也。

初六日记牧地一端,亦照常在哲孟雄界上放草;惟每年须有期限,又须遵地方官例禁,其例由英政府与华官酌定,此牧地情形也。至西藏风俗最奇者,一妇可嫁六夫;惟家务皆妇人料理,一切惟妇命是从。所谓六夫者,其四夫于伯叔兄弟间择之,其二夫则由异族招赘。然亦竟相安无事,可怪也。

藏人身躯甚健,惟妇人罕有二三子者,想风俗如此,日久恐有丁口稀少之虞。西藏迤北之人,皆游牧而无居室,所食者惟绵羊、山羊、麦及蔬菜而已。印商恒以洋布、针线、火柴、煤油市之,销流甚易云。

巴黎为法国最大之地,民共二百四十万。立墉为第二城,民二十二万。马赛为第三城,民二十一万。

初八日记《光绪十九年仁济和第八届保险账略》云:本届共得保费银七万六千馀两,较前两届短万两;分存银行及招商局生息之款,得息银三万九千馀两,亦比前届短收万两。赔款实支银二万五千馀两;官利馀利勉给一分,支银八万两。出入几相埒,不能加添■公积:实存汇丰银行十五万两,法兰西银行三十万两,麦加利银行二十万两,德华银行七万两,招商局往来暂存生息十三万七千九百馀两,织布局八万两,布局股票一万七千两,各银欠息一万馀两,共存九十六万五千馀两。

前将马眉叔提存织布局本银三十万两,竭力收回二十二万两,尚存八万两。又涂销自存股票应分公积织布股票一万七千两。布局被焚,本利无著。现拟以烬馀抵作二成,可易新股起息。虽经众商禀请提捐归还,须滞岁月,几同虚掷,亟须设法补救。

初十日记仁济和正本八十万。从前银行与商局并存,今招商局全数提还,银行息既减轻,镑价奇涨;若使提减股份,尤虑股份愈少,担当愈重。爰集各董熟筹,将商局提回存款二十万,益以银行提回十二万,共三十二万,附入织布总局所改之华盛纺纱总厂作为股份,官利馀利悉归公司;连前存款八万,共成四十万。数年之后,非特八万之款借得弥缝;其纱布所获之股利,较银行存款之期息,薄厚悬殊。数年后,再看局势,或将股票售出,仍归银行生息,亦无不可。公司现有存银行四十万随时活动,并有纺织总厂股银二万,旧存八万辅权子母,自可弥补前亏。是本公司仍是正本八十万之有限公司也。

十一日记新报云:阿富汗居亚洲之北,在俄属之图尔齐斯坦界内。西邻波斯,东接印度,南连俾路芝。国弱民贫,向为俄人所觊觎,非利其土也,欲由之以窥印度也。然俄苛有事,英必力遏其锋。

考阿富汗南北长五百英里,东西广六百英里,共得二十七万英方里。民数约四五百万。国中多山,多树林。冬则严寒,夏则酷暑,人以为苦。土亦膏腴,岁收两次,多禾麦粟米之属。地多五金,矿苗极旺;狃于风气,开采甚少。道路崎岖,车马难通,只有一大道,自卑梳华至加蒲,系英人所建筑云。一千八百三十八年,为英所灭。三年后,国人起兵,逐去英人,复归土酋治理。一千八百七十九年,英复来攻,破加蒲及根打哈两城,阿酋见势不支,遂为城下之盟,英阿从此辑睦。两国生意,约值八百五十万罗比(一作劳卑)。每年赋税所入,约一千万罗比,印度国家岁帮一百二十万枚。兵额六万有奇。

十二日记月前,馀往医生博物院,纵观两旁罗列死人之枯骨全具,无虑数百件,可以观其骨节之相联接,及各窃会合之处。其腹中之脏腑,如心、如肝、如肺、如脾、如肾、如大小肠之类,无不以药水浸之,可以观其形状、孔窃、血管之各殊。其外体,如头、如耳、如目、如鼻、如口、如阳物阴物、如手、如足、如臂、如股、如尻,亦无不以药水浸之,可以观脉络筋节包皮之各异。至于人之一身,全体上下,互相贯输,筋络血管,非常之多,殆不可以数计。大凡人之血脉,皆由一心上通于脑,动静升降而得无穷之妙。又入一室,则见赫然新死之人陈尸案上,累累如新宰之豕,皆已破腹断体,血肉狼藉。问之,则有已死数日数月者,亦有已死一二年十馀年者,敷以药水,亦久不坏。大抵皆在院中医病之贫人,自知不起,而自鬻其尸于院中,以供医生之割验,大约每人不过十七佛郎而已。又曰,学生学医,不可一日无此尸,以其时时须阅验也。馀闻之叹曰:拙哉西医!中国之良医,亦能知人之窃穴脉络而百无一失,然不必亲验诸死人,亦未尝为此惨酷之事也,忍哉西人也!导者瞠目不能对。

十三日记噶罗巴者,荷兰属国也。自二十五六年前在此掘得火油井,或深至二百尺而得之,或深至二千尺而得之;迄今渐开渐多,每月可出火油四万五千箱。近闻华人在此立一股分公司,购地开掘。得井之后,馀地仍可种植。此等火油,前所未有,美国始创其端。今俄国所出者,他国亦有之。中国四川前有火井,倘能设法开浚,未始不可得火油也。

夫火之种类不一,有有光之火,有天光之火;有有质之火,有无质之火,有阳火,有阴火;有有光有质之火,有有光天质之火,有有质天光之火。即如电灯之火,不能燃,而其光明可以远照,此有光天质之一证也。有谈火者,谓可以已疾之火有数种:灸艾火者宜用阳燧火珠承日,取太阳真火;其次则槐火;若急猝难备,则用真麻油燃火,或蜡烛火,以艾茎烧点,灸疮则不痛。

二十三日记馀闻新任龚仰蘧星使将到,即派庆蔼堂参赞迓之马赛。馀于十五日晨搬至大客店中,十六日晨复赴使馆。待至巳刻,仰使率参赞随员等到馆。会恭设香案行礼,谨请圣安毕,起而互相一揖,然后纵谈公私事,至四五点锺之久。连日将英法两馆文卷,暨书籍器具清册,并馀存英法两馆经费英金五千馀镑,湖北购运炼铁、织布机器存款二千馀镑,铜质关防一颗,移交清楚。暇则援“旧政告新尹”之谊,将交涉要务逐件告之,不惮烦琐。复互相酬酢,馀为仰使及参随等设筵接风,仰使为馀及参随等设筵饯行。

二十日辰刻,馀赴使馆辞行。仰使恭设香案行礼,寄请圣安毕,亦起而互相一揖,送馀出门,登车回店。二十一日戌刻,馀赴车栈登火车,仰使率参随等巳在车栈拱候相送,一揖而别。二十二日巳刻,抵马赛,暂寓客店。二十三日申刻,登“堪尔图宁”轮船,船主曰弗冷腾爱弥而。酉刻起碇,驶轮出口。风紧浪涌,船稍簸荡,同人颇多眩晕,至有辍晚餐者。夜半丑刻后,风稍息。

二十四日记“堪尔图宁”船,可胜重载四千二百三十二吨,马力三千四百匹。戌刻后,骤雨,海面甚黑。二十五日记未刻,过昔昔利岛暨卡腊勃来山两峡之间。

二十八日记辰初,抵亚勒散得,停舟卸货。巳初复启轮,亥正抵波赛,始出地中海矣,复停舟卸货添煤。丑初起碇,驶入苏彝士河。

二十九日记舟行苏彝士河内,不能甚速。此河广不过十丈左右,仅容一大轮船行驶。若两船相遇,则一船引避于旁,让来船驶过,方能开行。凡公司所具电线、火车、挖泥机器之属甚备,公司收捐,每吨须输英银八先令。如此船能载四千二百三十二吨。照此核算,每客一人亦输八先令(由轮船代输,客不过问)

酉刻,抵苏彝士埠,停舟。戌初开,驶入红海。是日,寒暑表一百零四度。

三十日记行红海中。寒暑表九十馀度。舟甚平稳。时有西北风从舟尾送来,人颇爽适。

五月丁丑朔记午刻,寒暑表九十馀度。船行甚稳。时有微风披拂,人颇畅适。红海皆蓝色,并无微红;旧说所称“有小虫数十百万皆红色”,又云“海底有珊瑚映出红光”,又谓“日光所照,极热而红”者,皆传闻之误也。

初二日记午刻,寒暑表九十八度。

初三日记寒暑表如昨日。水深绿色。未初过流泪门。流泪门者,红海之口;一面碧灵岛,一面绿地,相夹而成者也。舟入亚于湾,向正东行。戌正抵亚丁。

初四日记辰正启轮。夜间颇凉爽。舟微荡。

初五日记风大,甚凉爽,然舟已荡矣。入夜舟荡尤甚。如是者四夜三日,馀与同人皆不欲饮食。初八日记风稍息,舟稍平,然仍晃漾莫定。初十日记亥正抵锡兰岛之科伦埠。

十一日记巳正登岸,游大花园及卧佛寺。酉初回船。酉正开轮。舟仍晃荡未定。十二日记舟微荡如故。

十四日记清晨,舟始平。申初,见群山错峙,横亘于船东南面者,苏门答腊岛也。酉初,北面又有小岛曰渭岛,绿树葱蒨可爱;与苏门答腊相夹,舟行其中。酉正,苏门答腊岛始不见。

十六日记申初到新嘉坡。总领事黄公度率随员那三等来见。旋以马车接馀至领事府憩息。夜设筵席。至十一点锺始回船。十七日记辰正开轮。

十九日记午正抵西贡。招商局员、道衔张霈霖字沃生者来谒,以马车接至其家小憩;导游大花园,驶往堤岸市镇,纵观全街。复回沃生家,设宴款客。直至子正,冒雨回舟。

法属西贡六省,每岁由西贡出口之米约一千万石,可得米价洋银一千八百万圆,法人收米税一百二十万圆。其六百万石运至香港,销流中国粤闽等省。种稻田者多系潮州人,而土人甚少。

柬埔寨国,已归法保护。兵权饷权政权,多入法人之手。其王与匹夫无异,法人日给洋银一千圆为王养老之费,每岁约需三十六万圆。王死之后,恐须停给。

二十日记昼赴华商李常之约,在其家宴饮;夜赴堤岸穗城会馆,应闽广五帮商人之招,设宴款客,甚为殷勤。二十一日记辰正开轮。旋入中国海,共行三日,无大风浪。

二十四日记寅正抵香港口外停泊。以香港有疫气,不进内港,亦不许人登船。酉正开轮。二十五日记风浪较大,船颇颠簸。

二十六日记寅初,风浪极大,行船颇险。又在西贡已闻电信,知吕宋陡发台风,计期今日当过台湾以北洋面而至东洋。遥望东北,云雾窈冥,若复驶船前进,恐适入风界之内,而大洋又不能抛锚,乃减火缓轮,随风微动。卯初,又撤去全船布帐,以减风力。然船尚异常簸荡,船外高浪万叠,如驾山云。辰刻以后,时逢骤雨。亥初始添火展轮,冒风前进。

二十七日记风涛汹涌,船簸荡如昨日。午正后,驶出闽洋,入浙洋,风浪颇减三分之一,日光稍稍透露。酉正过馀山,风浪仍未见平。戌初过镇海口外之游山、七里屿、招宝等山,其东则岱山、金塘等山,连延不断。亥初停轮避雨。大雨终宵不止。

二十八日记寅正雨稍止,乃展轮。卯正暴雨复至,又停轮。午初雨止,展轮。未正抵吴淞口。家人以“钧和”小火轮来接。酉正抵上海,暂寓天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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