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潮城南门内,四目井近邻一人,姓林名起忠,娶妻谢氏,以经纪过活,往棉湖贩籴小麦一百余石,回家将近潮城,被清营小军拿祝叱曰:“你等定是刘进忠城中军卒,押这小麦,欲贩入贼城做粮食的。”起忠曰:“是城中良善百姓。这小麦欲贩入城中,生理发售,安是贼粮?”清军曰:“不管真假,拿你见千岁发落。”小军带到入帐跪禀此事始末。平南王曰:“可将他带来。”小军即出,将起忠押至帐前跪曰:“千岁爷在上,小人叩头。”平南王曰:“你是何等人色?姓甚名谁?这小麦是何处来的?一一从实说来。”林起忠禀曰:“小人是潮城南门潮城内人氏,姓林名起忠,祖代良善,以经纪为业。现今身上尚戴有数簿为据,请千岁详察,开恩释回。”就将数簿献上,平南王自展开一看,历来日子货件,心中明白,对林起忠曰:“你既是良民百姓,本藩岂忍害你,如今本藩有一件密事,命你建功,功成之后,你们自有封赏,未知你肯担承否?”起忠曰:“启千岁,小百姓是个愚民,恐做不来,有误大事。”平南王曰:“非是别事,本藩奉旨讨贼,至今不知成功;你等是城中人民百姓,本藩放你回家。这小麦进城,我命八员大将假为脚夫与你挑这小麦进城,暗藏你家中,是夜本藩领众将攻取贼城,可在你家中为内应,成功之日,自有封赏,未知你意肯为否?”林起忠闻言大喜,答曰:“千岁有令,安敢不遵行。”平南王乃喜,遂令高道周等八将,假为脚夫,挑小麦入城,密嘱曰:“你等今晚二更时分,”可如此如此,“不得违令!”八将依令,即令林起忠领此八人到舟中挑麦入城,藏在起忠家中。遂与其妻说知:“贵客到来,须当设席款待,饮酒谈心。”又说潮城南门外,有一赌钱汉子,谢姓名二,自先脚上生了恶疮,其臭无穷,人人呼他别名为臭脚鬼,颇有勇力,专习棍棒武艺,为因赌输了钱,闻知林家姐夫往外经纪回归,要与他借多少银钱。是日至姐夫家中,起忠夫妻见阿舅身穿得衣衫褴褛,未免有失姐夫体面。姐姐对二舅言曰:“你身衣褴褛,不如姐姐安排二味蔬菜一壶美酒,与你在厨房自饮如何?”阿二心中自思,我等穷苦,看不在他夫妻眼中,本欲不食,无奈腹中饥饿,只得忍耐,说道:“随便都好。”坐下自饮。

林起忠到厅上,陪诸位将爷,饮得酩酊大醉,八将大言大语。薛武说:“我等奉千岁之令,假为脚夫,挑麦入城为内应,须待三更时候,大街放火为号。”金大山说曰:“千岁令我将南门关断去铁锁,开门放外面大队军马入城。”高道周言曰:“我等八人,奉千岁密令在大街火起,刘进忠为着人民百姓失火,自然亲到大街前来打灭灯火,我等六人将刘进忠擒捉。”

邓春曰:“我想今晚若能成功,众位将军,各有封赏。”说说笑笑。

谢阿二在隔壁厨房吃酒,句句听得明白。饭毕,起身与姐姐取多少钱,别了姐姐,出门外去。姐姐闭门回内,谢二离了林家门首,一直溜至镇府前来,一头行一头想,此贵客原来乃是内应旗军,姐夫看我阿二不在眼底,我须到刘大人处报信,看他如何?即进帅府,头门军官叱曰:“你这闲汉,敢来乱闯!”

谢二曰:“我等有紧要机密事,欲报与大人得知,烦你引进。”

把门官即传递到刘镇面前报知,刘镇听有机密事,遂命请军师参谋元帅众将齐到内堂,一面命郑胡儒、薛灶子将那汉子带入堂上来。二将走出府门,将汉子身上搜查明白,引他进入内堂,谢二口称:“大人在上,小人叩头。”刘镇曰:“你这等何处人氏?何姓何名?今日沿夜到此,有甚机密事故?”谢二曰:“启禀大人得知,小人住居南门外,姓谢名二,别号臭脚鬼,因我姐夫林起忠私受平南王之命,领有八个清将藏在家中。今夜三更时候,欲将大街放火为号,随往南门斩断铁锁,大开城门,放大队清军入城。”刘镇曰:“此是机密大事,你安能知道?必有缘故。”谢二曰:“小人闻我姐夫经纪回家,我到姐姐家中相访,当午留在厨下自饮,众旗奴在厅上饮酒,不防小人在那边他自言自语,小人句句听得明白,故此忙忙奔走来报大人知道,请大人速速来去拴住众旗奴。”刘镇听说,文岳亦已到堂上,遂向军师曰:“如何调遣?”文岳即命莫朝梁领马步军大将四十员带军兵四十名,谢二引路往南门下林起忠家中捉拿八员清将,并林起忠一家老少。不可走漏消息,毋得违令。”

莫朝梁领命带军兵臭脚鬼引路,速奔南门四目井边前来,把将林起忠一家团团围祝众清将在厅上酒饭未毕,忽听外面人声闹闹,吃了一惊。

林起忠速取竹梯爬上瓦面观望,见妻弟谢二领军马围住,慌忙下来,叫声:“不好了!事情已破,刘进忠的军兵把我家团团围住,铁桶一般,怎生是好?”众旗将曰:“众位将军,事已至此,大家可先奋勇杀出。”林起忠合家,惊得魂飞魄散,谢氏着忙投井而死。

莫朝梁传令众军将林起忠一家周围,放火烧起,高道周等八员旗将,见贼军放火趁势杀出,被莫朝粱与众将砍为肉泥,张畅开、谢宗等杀入里面,将起忠全家杀戮。莫朝梁令众军兵打灭红火,切不可伤害邻居人家,将余火已经打灭,收回军兵,进入内堂缴令。

刘进忠大喜言曰:“启军师,今夜清军必然前来攻城,用何计以破之?”文岳曰:“启主公,贫道今夜将计就计,引军入城,将他杀戮一阵,管教旗奴丧胆。”刘镇听说大喜,军师升帐,即召众将进帐听令,片时各各两旁竖立,即命何元帅上帐听令曰:“元帅,命你领余国宝、崔雄榜、陈友美、梁成龙、张金星、林五常、刘成都、邓阳江、梁朝纪、陈汉中、朱中原、李顺天、石飞龙、杨智勇等,带军兵二千,往南门外左边埋伏,听信炮声响,展动伏军,截住旗奴归路,杀戮一阵,不可违令。”

军师又令马甘泉上帐听令曰:“将军,命你领温岳川、程国英、许定国、许定邦、张景扬、刘星光、高文勇、朱江、林元炳、林元成、陈文绍、徐良国、吴永锡、吴吉宗等,带军兵二千,往南门外右边埋伏,听信炮声响,展动伏军,截住旗奴归路,杀戮一场,不得违令。”军师又召莫游击上帐听令曰:“将军,命你领蔡长高、林绍基、赵世春、丁朝凤、石志昂、林永清、陈文禺、杨兴宁、邱振威、李玉清等带军兵一千,听号炮声响,杀出东门外接应,不可违令。”军师又召朱广龙上帐听令曰:“将军,命你领李有祥、朱光、张元长、苏廷杰、彭其保、陈兴泰、王中和、王中佐、童昆岗、郑世俊等带军兵一千,听号炮声响,杀出西门外接应,不可违令。”军师又召詹兆奇上帐听令曰:“将军,命你同李云贵领步军四百名至大街尾头亭巷口,掘开陷坑,深与阔各一丈长约二丈,上面盖浮土,火速往办不可误令。”军师又召黄启明、施名义二将上帐听令曰:“将军,你领军兵一百名,先往大街尾,令开铺人民将铺内货物搬移,放火为号,引军入城,你等速速至南门敌楼上施放火号,炮声一响,使各处埋伏众将杀出,不可违令。”军师又召曾大雄、郑玉连二将上帐听令曰:“将军,命你领翁喜等二十四将带军兵二百名,往南门内四目井边埋伏,待至三更时候,听火炮声响领军兵截住旗军,杀戮一阵,不可违令。”军师又召彭光辉、黄禹列上帐听令曰:“将军,令你领陈殿等十八名英雄带军兵二百名,往南门内左畔埋伏,待至三更时候,听号炮声响,领军截住南门边旗将旗奴杀戮,不可违令。”又召标骑大将军杨维杰上帐听令曰:“将军,命你领郑胡儒、薛灶子等三十六名小英壮带领军兵二百名,往大街状元亭巷埋伏待至三更时分,见大街尾火起,听火炮声响,领众将军兵,从大街直杀落下面,把旗军杀戮一阵,不可违令。”文岳又召郭三坤、郭三元上帐听令曰:“二位将军,命你等带军兵一百名随贫道到南城上掠阵。

郭家兄弟依令一旁侍立,军师调拨已毕,出帐与主公进内堂入席,畅饮数杯。所有奉令者,各各准备行事:詹兆奇李云贵等,令带兵四百名至头亭巷口,将大街之中,掘开陷坑,里面准备大炮、利器、缸片等物,上面盖浮土安排,火速办妥,入内缴令。军师曰:“二位将军,命你领军兵一百名,到于南门,候三更大街尾火起,大开南门,放旗军入城,听火炮声响,你等把旗军截住归路,不得违令。”黄启明、施名义先带五十名军兵,往大街尾,命左右铺户人民知道:“你等可速速将店内货物搬移,我等今晚二更后,便将街坊放火,恐有伤害,预先准备,免致临时失误。”众铺户人民闻知,各纷纷检点。不在话下。

且说清营平南王,召众将入帐听令,各营将到齐帐前,参谒已毕。平南王召袁州总兵官郑顺义上帐听令曰:“郑将军,令你领汪大海等十将,带军兵二千,为前队。”又召雷琼总兵官吴和龙上帐听令曰:“吴将军,领大将汤志雄等十将,带军兵二千,为二队。”又召虎门总兵官周德胜上帐听令曰:“周将军,命你领大将刘国佑等带军二千,为三队。”又召钱圹总兵官王国栋上帐听令曰:“王将军,令你领大将彭德山等十将,带军四千为合后接应。”平南王自领带军将一万,为中军帅队,调拨已毕,平南王亲密嘱诸将曰:“诸位将军,静候定更后,遥望城中有火光冲起,你等前队当先杀入南门,直抵总镇府,擒捉逆贼刘进忠,不可违命。”众将齐声领命。

再说何元帅与众将未及定更,催令马甘泉来队,军马静静悄悄出了南门往城外左右埋伏。黄启明施名义二将,奉了军旅密令,待至二更在大街放起火来。那火炮冲天,黄启明等二人,随即奔到南门敌楼上,施放号炮。不在话下。

且说平南王亲自领军将浩浩荡荡奔至潮城而来,望见城内火光冲天,心中大喜,传令郑总兵前队军马,杀进城中。

郑顺义领将当先,杀到南门,见城门大开,令众军将,杀进城中。旗军一齐叫杀,争先入城,直冲大街而上。郑总兵押杀入城南门,不见高道周、金大山等到来接应,遂有疑虑,乃奔上前至头亭巷口,一声扑通响亮,旗军坠落陷坑者,不计其数;而未坠见者大惊,退出。

那敌楼上望见头队中计,即将号炮放起,各路伏军一齐杀出。何元帅与马甘泉参将,左右二军,将吴和龙第二队,截住归路并力杀戳。此时城中内外各路,左右前后军兵齐至,将坠落陷坑的旗军,吊出大杀一场,杀得尸横街道,血流满巷,叫杀叫惨,炮声把耳响聋了。

平南王闻知前军中计,吃了大惊,随即传令,后军王国栋退走,郑顺义丢去头盔,用出平生之力,冒死回头,直杀出城。

杨维杰等三路军马,合为一处,追杀出城。何元帅见旗军逃走,领众将放箭追赶。

钟文岳在南城上掠阵,传令鸣金收回军马入城。何元帅等看见旗军逃走,鸣金收军,领众兵回城,来至帅府缴令报功。

刘进忠大喜,命排筵宴,与军师元帅众将等欢饮。按下不表。

再说平南王收军败回营中,查点军将,失去四千余人,失去大将十余人。叹曰:“本藩料定今晚成功,谁知反中贼人之计。”刘秉权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命也。”这事按下分说。

刘进忠见谢二颇有膂力,留他在帐前听用。越数日,三位参谋来内堂,请主公出堂商议军事。刘镇闻请,即出见曰:“诸位明公到来,何事教道?”蔡赐平曰:“启主公得知,平南王军马未退,烦请军师,定其良策。”刘镇便向军师言曰:“平南王扎营沙洲,令我等食不甘味,寝不安眠,祈为早定妙策,以破敌军。”文岳曰:“启主公,沙洲大军约有十余万众,如何退去?”刘镇驳曰:“前日鲎山军兵十八万,军师不过定一计策,一鼓而济南王全军俱没,何况今日平南王十三万乎!”

文岳曰:“主公有所不知,平南王比济南王不同,鲎山军兵,虽是十八万,我等有东都福建乌山三路军马,到来相助,如今潮城,虽勇将如云,而军兵不满三万,叫贫道怎么样施为?”

蔡赐平曰:“启军师,我等有个旧人,乃是揭阳炮台石牌乡人,蔡姓名登高,字清云,身居文学,虽无孙吴之才,而机谋转变大有过人之处。我等修书一封,命人送该乡,请他前来,以帮半臂之力,并说石牌蔡姓宗亲到来助战,有何不可?”文岳曰:“即是这等,请主公召众将入帅府议事,可如此如此,贫道自有良策。”刘镇依军师之言,命众将入帅府议事,众将闻召,即至内堂见主公曰:“今召我等入府,有何遣调?”刘镇曰:“诸位将军,自我等起动干戈以来,全仗军师之妙策。荷蒙诸公之英勇,使旗奴闻风丧胆,军威大振,眼前平南王大军十余万,扎营沙洲,困迫城池,我等坐卧不安,未知诸公有何高见,退却众旗军将?”众将言曰:“启主公,济南王十八万军兵,全仗军师奇策,我等振臂一呼,使他全军俱亡眼前。沙洲旗奴不过十余万,何足惧哉?军师有令调遣,我辈踏汤赴火,披肝裂胆都是不辞。”文岳在旁言曰:“众位将军有所不知,鲎山旗军虽然多有数万,我等有东都福建乌山三路军马,来相辅助,如今诸公如云,军兵稀少,叫贫道怎么施为?”蔡赐平曰:“启军师得知,小可修书一封,命人往揭阳炮台,说请石牌蔡姓宗亲,前来相助。”钟文岳曰:“明公贵族宗亲,能有几多?”

言未毕,一将厉声言曰:“启军师,小军不才,亦有宗亲在图濠乡,说请宗亲到此相助。”众视之,其人非他,乃水里龙大兄曾仲也。众将听见曾仲说出宗亲言语,各各起身,齐声言曰:“曾仲大兄,既有宗亲之谊,我等岂无家族之亲?”文岳听见众将所言,心中大喜曰:“既系这等,诸公请回,明日可上堂听令,管教平南王十三万旗军,一鼓而荆”众将依令退出,文岳告回,安过一宵。

次早即进帅府传令众将,至帅府听令。众将齐至,见军师言曰:“沙洲十数万之众,全在今朝,仗诸公说请家族,与宗亲之力。”众将齐声曰:“愿依命而行。”文岳命孙友义上帐听令曰:“命你往揭阳说贵族京冈孙义民到来,破敌论功加赏,无得违令。”又召吴勇武上帐听令曰:“将军,可往揭阳说贵族曲溪吴诸义民到来相助,无得违令。”又召吴玉川上帐吩咐曰:“将军,可往北炮台说贵族新寨吴诸义民到此,助阵有功赏赐,无得误令。”又召苏文海上帐听令日:“将军,可往海阳后陇苏说贵族义民到来退敌,不可违令。”又召蔡世杰上帐听令曰:“将军,可往海阳说贵族郊下蔡诸义民,到此破敌,不可违令。”又召蔡坤上帐听令,蔡坤上前行礼。蔡赐平曰:“宗兄,我等有书一封,命你赍往炮台石牌乡,送交蔡登高秀才,前来相助,并请石牌宗亲到来助战,不可违令。”又召陈吉和上前听令曰:“将军,可往揭阳竹桥,陈请诸宗亲到来助战,无得违令。”又召陈茂和上前听令曰:“将军,可往揭阳,说溪南陈贵族到来助战。”又召陈金生上前听令曰:“命你前往普宁,说红山陈诸贵族至此破敌,不可误令。”又召谢奇峰上前听令曰:“你可往炮台之桃山谢诸贵族到此相助,不可违令。”又召李阿定上前听令曰:“将军,可往揭阳说尖山李诸贵族,至此退旗军,不可违令。”又召方报上前听令曰:“将军,可往海阳说丁町方诸贵族,来破旗军,无得误令。”又召林永贵上帐听令曰:“将军,可往揭阳说潮林寨诸贵族来此破旗军。”又召曾可州上前听令曰:“将军,可往海阳说金砂寨诸宗亲,到来相助退敌,无得误令。”又召曾仲上帐听令曰:“将军,义气深重,机谋过人,可到澄海图濠乡,请宗亲到此助阵,不可误令。”曾仲曰:“军师不用挂怀,图濠宗亲包管在阿仲身上。”又召洪隆光上前听令曰:“将军,可往揭阳,说白塔洪诸宗亲,至此助战,无得违令。”又召刘喜上前听令曰:“命你往揭阳,请下林刘诸宗亲,到此助战,无误我令。”

又召刘顺上前听令曰:“命你往海阳说溪口刘贵宗亲,到此破敌,无得违令。”又召黄便上前听令曰:“将军,命你往揭阳登冈黄诸宗亲到此相助,不可误令。”又召许文忠、许文宪兄弟二人听令曰:“可往海阳,说宏安寨许贵族到来相助,不可误令。”又召许阿石上前听令曰:“将军,可往饶平县隆都,请四乡许姓宗家,前来助战,不可有误。”又召薛灶子上前听令曰:“命你往揭阳后围薛说宗亲到来退敌,不得有误。”又召赵元上前听令曰:“命你往潮阳南溪赵说贵族宗亲到来助战,不可误令。”又召马九上前听令,赵龙疾趋上前叫曰:“军师,我潮阳山门城,赵家宗亲数千人之多,军师缘何不遣小将前往?”

文岳曰:“将军,你之贵族,系过海,未敢动扰,目前自有重用。”赵龙唯唯而退,马九上前施礼。文岳曰:“命你可往揭阳福江马说贵族宗家,到来助战,不可误令。”文岳又召邹可玉参谋上前听令曰:“邹明公,你可装为卜卦先生,领众将往西路,说请各乡义民,无得违令。”又召徐奇亮上前听令曰:“徐明公,可假为地理先生,往路东帮说诸将,请各乡义民前来相助,不可违令。”又向徐、邹二位嘱咐曰:“二位明公,可听我言,”诸义民可如此这般,“受计,投于清营。”邹徐二参谋领命。文岳曰:“众将军,明日起身,你等或为经纪,成为人民,抑为农夫,或装樵夫,悄悄出城,不许声张,众将领命。正是:妙算不让孙武子,神机还类汉留侯。

文岳又召南澳标旗将军杨维杰,领军兵一千,镇守甜芦山,找换都司董万年与军兵回城。军师分拨已定,起身告退,各各回归。

次日平明邹可玉与徐奇亮同众将装扮出城,分东西两路前去。这且按下。

且说平南王令虎门总兵周德胜,领将带军,攻打潮城。

周领大将刘国佑等,带旗军四千名,直抵南门搦战。

城上小军报入帅府,刘镇请军师安排。文岳传令众将,将城上加添箭石,小心紧守,虽清军有耀武扬威,我等只是按兵不动。周总兵一连三四天辱骂,至午后收军回营,平南王问刘抚院曰:“刘进忠只不出城迎敌,怎奈他何?”刘秉权曰:“启千岁,明日起大队军马,众将拼力攻打。”平南王听刘抚院之言,明日升座中军帐,令周德胜、吴和龙、王国栋各领军兵五千名,分为东西南三门,攻打贼城。三员总兵,依千岁将令,各领带军兵,杀至城下,放他攻击。城中众将,以及军兵,按住不出。

清军杀到城边,城上箭石如雨,清军不敢进前,辱骂至午后,各各鸣金收军马回营。按下不表。

且言邹、徐二参谋,奉军师之命,领众将分为东西两路,游说各乡义民,或本族者,或宗亲者,或附近乡邻者,都去游说。

过了二十余天,邹可玉游说已完备了,即命薛灶子往东路打探徐奇亮消息。薛灶子领命前去,寻见徐参,亦言游说完好。

约齐同一处,共约三万二千余人,内中有十六名豪杰。

京岗多孙武,桃山乡谢赞飘、谢赞勤,兴山乡李思春,潮林寨林仁光、林仁亮、林仁度,下林乡刘见泉,登冈乡黄通、黄道,后围乡薛福,龙砂乡江朝容,福江乡马孟金、马孟全、蔡坤,奉了蔡赐平之命,赍书到炮台之石牌乡请蔡青云秀才;并说宗家义民豪杰蔡敬逢、蔡敬遇。计共一十六人,与三十三员大将,共四十九条好汉。

邹、徐二参谋,与蔡青云商议,立起旗号,望沙洲军营前来。义民将近沙洲地面,清营远探,飞报入中军王营,平南王在帐中,与刘抚院、聂布政商议攻城之策,探军至帐前禀曰:“启千岁得知,后面离营三十里,来有大队军兵,不知何处军马,欲往何方,旗号上大书助清灭寇,以安生灵。”平南王闻报,命周总兵往后面查看何处来的军兵,令他暂且扎住,叫为首一人,带他至帐前盘问。周总兵德胜仅带小军五十名,行至后面,见那队军兵大喊一声曰:“你等何处来的军兵?欲到哪里?”为首一人进前答话,邹可玉、徐奇亮二人进前,见一员清将,坐立马上,威风凛凛,邹、徐二人拱手曰:“将军请了。”

周德胜见队中闪出二人,系是斯文装扮,亦拱手曰:“二位先生请了,启问先生,这军兵哪里来的,欲往何处?”邹、徐曰:“启将军得知,我等乃系潮州良民百姓,今已说得各乡义民,共有三万余众,来助千岁破贼。”周总兵曰:“既是这等,可将军兵暂且扎住,你们随本帅到营中,见千岁答话。”邹、徐二人领命,令军兵扎住,遂跟周总兵,来到沙洲中军王营,行至营门。周总兵曰:“二位先生且住此,待候本帅禀知千岁,然后请见。”邹、徐二人领纳,立于营门等候。

周总兵入帐前见平南王,将军事禀知。平南王曰:“召他入见。”二人入帐见平南王,口称:“千岁在上,乡民拜见。”

平南王曰:“你等何处人民?姓甚名谁?作何经纪?这等军兵,是何处人?欲到哪里?质实说来。”邹可玉曰:“启千岁得知,小可是潮阳县西芦人,姓尚名明正,字公道,平素以卖卜度生,周流四方。”徐奇亮曰:“禀千岁,乡民亦是西芦人氏、姓周名旋,字四敬,一生游于江湖,择地理过日,前日回乡,幸有友人相邀,说请众乡人民,共有三万二千余人,来助千岁破贼。”

平南玉闻言,向刘抚院、聂布政曰:“二位先生,这等义民到来,还是将他收下,还是将他不收?”刘抚院曰:“启千岁,依愚之见,不可收他,方是正理。前日济南王领大军到此,都无义民军兵到来相助。如今我等军马,到潮计有五个月余,亦无义民军至此,今忽有这等军兵至此助战,恐怕其中有诈,我想刘进忠帐下,这些贼人,诡计多端,千岁切不可收用。”平南王曰:“监临之言是也。”传令左右,将他二人押出营门斩首示众米报。左右众将把二人用索捆缚,邹、徐二人呵呵大笑曰:“千岁擅自无故屈杀良民。”平南王曰:“非是本藩屈杀良民,我观你等,不是良民,定是刘进忠帐下之人,诈来投军,实系来探我营中虚实,故以将你斩首,有何屈杀?”邹可玉曰:“千岁差矣!我等若是刘进忠帐下贼人,来探虚实,不过一二人而已,何用许多军兵,即此可见其非奸细矣!望千岁详察。”

平南王曰:“你等既是良民,本藩军兵到潮,迄今有几月之久,并无义民至此,今日你等忽来相助,其中必然有诈。”邹可玉曰:“我等流走江湖,常不住家,缘因前日回家,适逢友人相邀,说出刘逆反叛,残虐生灵,故向义急公,又说各乡义民来助千岁破贼,只望成功之日,有赐封赏,谁知千岁疑忌,将我等杀戮。我想人生在世,公侯将相,终归一死,亦何足惧,但恐人民百姓,闻知千岁屈斩良民,人心埋怨,望千岁详察之。”

徐奇亮答曰:“今日我等,请得各乡义民来助千岁者,正要以正克邪,保全潮郡生灵,并来献其地图,只望封赏,谁料千岁不信于人,将我杀害,我思死者,人之终也,何足痛哉!”聂布政曰:“启千岁,听他所言,甚是有理,未知他来献地图,是何地图?千岁可问个明白,看他如何应答,若有差错,杀之未迟。”平南王曰:“参谋言之有理。”随即叫退左右,命二人赐坐。邹、徐二人言曰:“谢千岁赦杀之恩,乡民感激无尽,安敢有坐?”谦让一回,只得两旁坐下。徐奇亮将身上取出一幅地图,进上左右随驾官,将他地图披于案上。平南王、刘抚院、聂布政三人展开一看。问曰:“此系何处地图?”徐奇亮曰:“这是潮城的城池地图。”平南王曰:“此地图是什么形势?”徐奇亮曰:“潮城乃是关刀形势之地。”平南王曰:“何为关刀形势之地?”徐奇亮曰:“南门是刀尖,西门是刀口,东门系刀叉,上水门、竹木门、下水门此三门系刀背,金山系闸口,北门堤系刀棒,竹竿小系铁锥。”平南王曰:“请问先生,若欲攻取,从何方攻之?”徐奇亮曰:“依形势观之,可从东门南门攻打,就能成功;若从西门攻打,不能得陷。”

平南王与监临参谋,听他所说,满心欢喜,呵呵大笑曰:“二位先生,可将后面义民军,进至我营,后面扎营,明日再作商议。”令周总兵将义民军,与我后营相连,命将粮米对象,搬至义民军营中应用。

周德胜领命,同尚、周二位,到后面安营下寨,扎至黄昏时候方毕。周总兵入帐缴令。

欲问邹、徐二将在清营中如何施为?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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