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十年(一八八四)(中)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等咨呈复法国巴大使法夺基隆我已请各国公断照会稿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驳复法国巴大使因索赔款而取基隆照会

照会英丹两国公使声明法兵船业已开衅按公法代法传报不得用密码请转饬大东大北公司照办

照会英日两国公使声明法兵船业已开衅按公法各国不准出售煤斤接济法船请转饬各行矿商人遵照

照会各国法人无理开衅闽省将堵塞水路各国兵船应暂缓出入

摘录出使日本公使黎庶昌函并译朝野新闻论不宣而战先例

英使巴夏礼照会局外中立须俟宣战后方可照办且对交战双方须一体适用

江海关道邵友濂函送译报马尾战役中法舰炮实力与由美回华学生勇敢奋战情形

照会各国公使奉谕保护各国商民

照会英使巴夏礼致谢深盼中法和好之意

出使大臣李凤苞函陈与法外部辩论谅山事责任等经过详情

户部咨录奖叙台湾击败法军将领并拨内帑赏给兵勇谕旨

船政大臣何如璋咨呈法船猝发我军船坏厂伤陆军连日抵御法兵不敢上岸折稿

同文馆学生徐广坤译报法兵船仍泊闽江口外孤拔暂驻马叟岛尚需数日等事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江阴防务紧要铭武八营势难抽调援台折稿

照会义使卢嘉德中法兵衅既开如有损及洋人等情须自事定后始能办理

同文馆学生吴宗濂说帖节录随使日本姚文栋书称日本阴济法人请设法切实阻止

张德彝译报法欲据台湾及法电局限制中国官私文件寄送等事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提督张景春已布置水雷增固江防援台各营已整装待发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原札营勇奉调援闽渡台应募八营填札汛地折稿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陈已遵旨饬调何绍彩等四营赴闽并发给饷银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陈已遵旨拨调赴闽援台北上通州山东各营已饬分别发给饷银陆续启行

美使杨约翰节略法巴使表示非允偿款或其它项相当条件决不许和(附总署酌拟条款)

同文馆学生吴宗濂递译随使日本姚文栋函告日本阴济法人请设法切实阻止

两江总督曾国荃咨呈援闽渡台各营均各宽给饷需一面派营填札要隘以重防务折稿

照会美使杨约翰法国果真心和好如有平允办法自乐于商谈

北洋大臣李鸿章函陈美使奉命调停越事及刘铭传告以台湾兵单难守宜早设法转圜

英使巴夏礼照会中国未宣战天祥洋行煤斤济法自不能视为违犯局外之例照录驻上海总领事先后与苏松太道来往文件送阅

出使大臣曾纪泽咨呈法于会商之际夺占基隆与英外次问答节略

出使大臣曾纪泽咨呈英外部复以未知中法议约实情法取基隆未便评断照会译汉抄稿

会办福建军务大臣张佩纶等函陈孤拔存殁尚未证实马江之役法实毁损三轮船两雷船

同文馆译报法国政府以及法兵船动态

同文馆译报中法和局难成法拟攻毁金牌炮台及驻兵马祖岛等事

总税务司赫德函告法军在淡水登陆已被击退

出使大臣李凤苞函陈李傅相电令暂缓撤馆并由陈季同商福呢请法暂勿动兵

出使大臣李凤苞函录呈与法外部及其它函电各件备核

同文馆译报法船泊闽江口外法军轰击淡水等事

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购买外洋鎗炮子弹等项价值银两抄片

两江总督曾国荃咨呈遵旨办理赴闽援台各援军次第启行折稿

日本翻译郑永邦抄电法决声明封堵台湾业将训条授水师提督孤拔

出使大臣曾纪泽咨呈向英声明法船在闽开衅激怒华民恐将影响各国通商照会译稿

出使大臣李凤苞函述与德外部议商援助及中法决裂撤使离法与法外部茹相辞行问答

同文馆译报法兵在台情形等事

总税务司赫德函告法水师提督定自九月初五日起封禁台湾各口

同文馆译报法已定议封堵台湾各海口

军机处交出上谕命沿海疆吏力筹闽台军务饷项

同文馆译报虎(沪)尾战况

南臣大臣曾国荃咨报恪靖诸营援闽筹饷协济并遣军填札遗防

总税务司赫德面递节略缕述沪尾中法战况

总税务司赫德函劝中国于越事务求退让

督办台湾事务刘铭传函请转上醇亲王禀

同文馆译报法决专取台湾作赔款之质

江苏知府鲁伯阳禀缕陈集兵船增陆师筹助饷三策

总税务司赫德函另拟中法议和条款

同文馆译报台湾战况及法国对和议之愿望

出使日本大臣黎庶昌函陈与日议停止接济法船事

同文馆译报法船封禁台湾等事

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遵旨拨营赴闽并派营接守要隘折稿

同文馆译报基隆战况并英国出面调停之意

福州将军穆图善咨报刊用钦差帮办大臣关防

福州将军穆图善咨报闽海关拨解内帑赏银

户部知照两江总督曾国荃援闽各营议定取道江西渡台原奏及谕旨

户部知照两江总督附奏定购外洋各项炮位枪弹价值数目先行立案片及谕旨

福禄诺问答节略中法议定津约条款

北洋大臣李鸿章咨送暂由长芦运库凑提商课帑利等项接济台防要饷片稿

美使杨约翰节略告知美外部寄示中法和议基础四项

北洋大臣李鸿章咨报法船连日游弋台南海面情形

总税务司赫德函告传闻淡水失守非属确实

北洋大臣李鸿章咨送遵旨派船援闽拟令新募德国水师总兵式百龄统带前往襄助折稿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等咨呈复法国巴大使法夺基隆我已请各国公断照会稿

七月初五日(八、二五),署南洋大臣曾国荃等文称:

窃照光绪十年六月二十二日,本大臣照复法国巴大臣将来文各节照会各国秉公评论一案。除照复外,相应抄录照会稿咨送。为此咨呈贵总理衙门,谨请查照备案。

照录粘单

照复巴大臣

照复事:光绪十年六月十八日,准贵大臣照会内开:『照得本大臣于光绪十年六月十二日照会贵大臣,以谅山一役,本国因和好商议了事起见,迭次展期,而贵国尚未拟定慎重办法,是以日后我大法国任凭举动,无所限阻;前经照会在案。又以本大臣甚愿贵大臣揆度时事关系紧要,妥想办法,即于本日行知本大臣查核;而期限虽满,仍或能和衷调处以仰副我国家始终未改和睦原意,本系请贵国明晓大局悉心调停,而贵国未之允焉。是故我国不得不查照光绪十年闰五月二十日哀的美敦书所明载之语,自取押款,以定将来必有赔偿也。本国水师提督古已奉命取守台北所属之鸡笼口岸炮台作为质押,现已均被取守矣。惟大清国若愿我国将该处早日交还,但能照大法国前次所请各节立即照允。我国不欲从事太过,仍愿始终格外廉让,昭然若揭;是以现允将福州目下情形暂时不变,然贵国该处地方官亦应一律不动,不应如前日之事也。盖本大臣迭接古提督电称:福州各官无不违「彼此静候不动」之例,且有断绝本提督来往电信等语;当即由本大臣转达贵大臣知照矣。兹我大法国现拟向贵国索赔,不过法银八十兆佛郎克而已。此项银数,可分十期交与本国收领;以一年为一期,十年后即可交清矣。谅贵国驻法大臣李,已将此情电知总理衙门矣。然我国如此情愿相让心意,万不可贵国有所误会。本大臣奉命明达此项银数,丝毫不得再为争论;倘中国朝廷不允此办法,则我大法国不得不揆测情形,尽力从事矣。然本大臣仍望不致到此地步,但须贵国照本大臣前次申明办法各节办理了局,俾得言归于好。此实为贵国计,显应迅速如此完结为妙。为此,照会贵大臣查照可也』等因。本大臣等当即撮叙大要,电报总理衙门去后。兹接电复:以两国正在会商之际,彼此均宜和平议办;岂有不顾睦谊,遽行开衅之理!乃贵国提督不静心听候,竟尔攻夺鸡笼;是一面议和、一面开仗,恐中外均无此办法。来文有「拟索八十兆佛郎克,十年交清」之语。此中曲直是非,本国无容置辩;现已照会各国,将以上各节贵国应否如此拟办?中国应否照办?想各国咸属友邦,必能秉公评论。为此,照复贵大臣查照可也。须知照覆者。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八一(一九○一页)。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驳复法国巴大使因索赔款而取基隆照会

七月初五日(八、二五),署南洋大臣曾国荃文称:

光绪十年六月二十四日,准法国钦差全权大臣巴(德诺)照会内称:以总理衙门六月二十日照会内有「闻基隆被法国兵夺,不胜诧异」等语;恐系本大臣先未将先后照会全文明晰转达,致有误会;嘱将此次照会全文字句电致总理衙门,以免再有误会等因。本大臣阅悉之余,有不能不为贵大臣详切声明者。谅山之役,贵国所据以责偿于中国者,实以中国违背续约为名。查贵国福总兵在津临行时,因「简明条约」第二款内「中国约将北圻防营即行调回边界」一节语意浑含,未经指出退兵确期;特于四月二十三日自具节略一纸,面交北洋大臣。内列三条,其第二条内开:「法兵将于本年西六月初五日进据高平、谅山,西七月初一日进据保胜」等语。由翻译官译述大意,系法兵拟二十日后前往高平、谅山,四十日后前往保胜;中国防营宜限时退出。当经北洋大臣晓以「限期退兵」语近胁制,实不敢应允,亦不敢据以入奏;应俟详细条款定后,再议办法。福总兵即将节略内第二条全文,手用铅笔勾销,并画押于旁为据。是中国并未与法国立有「限期退兵」续约,安有违背情事?所以总理衙门闰五月初七日照覆贵署使谢,有「简明约内于中国调回防营一节,未议有应退日期」等语;闰五月十二日照覆,又有「贵署大臣所称福总兵与李相核准之三条,如有此三条,必列五条之后,一同画押送案,或另具照会声明;今均无之」等语;闰五月十四日照覆,又有「撤兵日期不特条约所无,即福大臣亦未有照会声明;无凭照办」等语;闰五月十八日照会,又有「福大臣在津临行限期之说,不但李相未允,本衙门亦未闻知」等语。乃贵国外部仍未深悉贵大臣初次晤商,即以「李中堂接到福总兵续约,岂有不报总理衙门」为言;本大臣曾已面加剖晰。嗣经李中堂专派委员罗丰禄亲赍福总兵勾销字据前来,本大臣即遣该员向贵大臣声说,后饬将字据赍送贵大臣阅看。而贵大臣此次照会仍执前词,坚索赔偿;盖贵大臣之所守者,哀的美敦书耳。本大臣等窃以为中国既不违约,此书即属无名。谅山一役,贵国轻于进兵,先行开炮,中国若以死伤兵丁之故,亦以哀的美敦书向贵国索取赔偿,有何不可;而乃明降谕旨先期撤兵,又特派本大臣等与贵大臣在沪先期开议详细条约。凡此解释前嫌,事事迁就,无非为保全睦谊起见;乃贵大臣一则曰「日后任凭举动,无所限阻」,再则曰「以力从事,使中国必应照办」。所谓不顾情理而专以势力胁人,揆之友邦之道,岂宜出此!照会内称「原定限期已满,展期三日,又展期二日」等语。查两国和衷议事,本无所谓限期。中国不愿拂贵国之意,是以敦请美国从中调处;此固委曲求全之计。不料贵大臣坚持不允,致中国一番美意无从表见;本大臣甚为惜之!以中国惟恐耽误甚为了局之心,贵大臣转目为有意耽误、无心了局,诚误会矣!照会疑本大臣未将贵大臣先后照会全文转达,致总理衙门如此诧异。贵国不信中国退兵,即在谅山开仗,已误于前;后不允美国调处,遽在基隆开炮,又误于后。如此任意举动,岂特总理衙门诧异,凡属中国臣民又孰不诧异乎!照会又称「法国人民亦有公论,皆扬不服之言」等语;不知中国人民亦有公论。贵大臣迭次照会,朝廷俱下廷臣会议;以为中国既无违背续约情事,谅山、基隆之衅均非我开,法国何得索取赔偿!人心不服,众口一词。贵国与本国和好有年,贵国朝廷断无不愿和平了结。本大臣等亦窃虑贵大臣或未将总理衙门及本大臣前后和平商议情形,详细达知贵国外部,致有误会之处。此后若再有此等舛错,中国总理衙门不能任咎也。为此,照会贵大臣查照;请将此次照会,详细电致贵国外部,以便洞悉中国始终和好之美意,庶彼此仍得和平商议、及早了结,俾两国均有裨益,本大臣有厚望焉。除将贵大臣照会全文电报总理衙门听候酌办外,合将此案情节详切声明等因。除照复巴大臣外,相应咨呈。为此,咨呈贵总理衙门,谨请查照备案。

照录巴大臣照会

为照会事。照得本大臣光绪十年六月十八日致贵大臣照会一件,准经贵大臣于六月二十二日照复过署。同时,接本国前署使谢转将贵国总理衙门六月二十日照会摘录大旨,电达前来。阅悉之下,查总理衙门文内有闻基隆地方被我法国攻夺,不胜诧异,以为非所逆料;并问本国取守基隆系为何起见等语。本大臣想总理衙门如此诧异,恐系贵大臣先未将本大臣先后照会全文明晰转达,以致令其误会。盖本大臣先后照会各节,言皆明晰,不当有所疑惑。如六月十二日本大臣所致照会内,声明哀的美敦书所定期限展后复满,中国尚未拟定妥当办法,所以日后我大法国任凭举动,无所限阻,并请贵国妥想慎重办法;而中国未尝允焉。情形如此,故我国不得不查照闰五月二十日哀的美敦书明载各节办理,自取押款,以固贵国不得将所议赔补谅山事,长此坚拒不允。以上各语,乃本大臣六月十八日照会之意。再,本国拟将福州目下情形暂时不变一节,原系我大法国力虽足以施展,心亦定欲用力令人照办;然且始终固存忍耐廉让之心,已有明据。如本国兵舰泊于福州船政局炮台前迄将一月,若欲于届期已满即行开炮轰击,无难立毁。而本国再三展期,虽明知于己多所不便,情愿展缓,至今福州仍未动兵;以冀中国朝廷终能明晓时局关系紧急,不令法国即为所不悦为,尽力从事也。且本国拟有和好办法,已经允据总理衙门派员到沪襄办商议;所拟了事办法,酌将赔饷减至八十兆佛郎克,并以十年交清,似可无损中国体统。第恐总理衙门误会我国情愿相让之心意,仍执前议办理;前于闰五月二十七日原定期限已满之际,即委总税务司赫暨上海道邵,同至本大臣处请展期三日,以便中国拟定办法等情。我国情允宽期十二日;乃至六月十一日缓期复满,而于事未办一件。彼时贵大臣复委员代请展期二日,仍云定局必在伊迩。迄今已是六月二十四日,所议丝毫未就。如此延缓,实不可常有之事。缘我法国人民亦有公论,皆扬不服之言;而愿迅速完结,不容再有耽搁不允也。况本大臣已电报本国朝廷知悉,贵国如何与本大臣等答复,必以为中国但有意耽误,而无心拟办了局。我法国若再以力从事,使贵国必应照办,中国朝廷当独归咎于总理衙门也。为此,照会贵大臣查照;请将此次照会全文字句电致总理衙门,以免再有误会为要。须至照会者。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八三(一九○五页)。

照会英丹两国公使声明法兵船业已开衅按公法代法传报不得用密码请转饬大东大北公司照办

七月初六日(八、二六),给英国公使巴夏礼照会称:

现在福州省河法国兵船业已开衅,按照公法之例,电报公司在中国地面代法国传报不得用暗码,中国并可派员驻彼查验。相应照会贵大臣转饬大东、大北公司遵照公法办理,并希见复可也。

同日给代办丹国公使博白傅照会同。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八七(一九一二页)。

照会英日两国公使声明法兵船业已开衅按公法各国不准出售煤斤接济法船请转饬各行矿商人遵照

七月初六日(八、二六),给英国公使巴夏礼照会称:

现在福州省河法国兵船业已开衅,按照公法,各国应饬各行、各矿商人不准出售煤斤接济法国兵船,以守局外之例。相应照会贵大臣转饬各行、各矿商人遵照公法,毋得私售煤斤接济法国兵船;是为至要。

同日给日本署公使吉田二郎照会同上。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八八(一九一二页)。

照会各国法人无理开衅闽省将堵塞水路各国兵船应暂缓出入

七月初七(八、二七),给各国照会称:

法人无理开衅,近又攻击马尾船厂;闽省军事正值紧要,该省现将堵塞水路,保护口岸。所有各国兵、商各船自宜暂缓出入,以免疏虞。相应照会贵大臣查照可也。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九九四(一九一七页)。

摘录出使日本公使黎庶昌函并译朝野新闻论不宣而战先例

七月初九日(八、二九),摘录出使日本大臣黎庶昌函称:

六月二十二日又接衙门钧电,以越事并无开仗明文,法提督孤拔遽乘间攫取基隆煤矿,属告各国公使及外部评论等因。庶昌当查英、俄两公使业已下乡;井上馨、吉田清成亦出外避暑,仅有书记数人,无可与语。日本政府向来畏法如虎,井上馨亦巧滑之徒,料其决不能主持公议;况如法人之凶横无状,又岂恤人言者乎!是以只遣梁翻译德告以法人如此行为,中国通商口岸财货设有疏失,在我不能任咎。其于评论一层,则未尝宣示也。越事翻覆至此,更有何理可言。庶昌愚见,惟有直发大兵断取北圻,致死无二而已。我之水师不足,舍此似无下手之处;但未知庙谟如何耳。

照译朝野新闻(六月二十四日本报)

法国兵舰占领台湾西北之基隆港,报知我邦。偶查万国公法中载「宣战」一条:宣战者,即布告争战也。今世人群怀疑团,法国未向中国及欧洲各国先行宣战,而遽占领基隆港;似此所为,不且显背公法乎?夫新闻者,天下人之耳目也;而载新闻者,见闻未广,以为非先行宣战,断不能开战端。如此等议论者,往往有之。我辈今录从来欧洲各国之旧例,以解世人之拘于公法而怀疑团者。

抑往时有甲、乙二国,甲国为乙国侮辱,甚至受其侵掠,反向甲国索偿兵费;不遂其所请,则告以干戈从事等语。然亦必先遣人达其意,且告以相战之仪。后乃遣公使到敌国境内,告以何日出兵开战;且将生血涂于刀鎗之上,使人执之,投诸敌国境内,然后与战。若不行此仪式,则不能与战。降至中世,武夫迭出,欲以威镇欧洲诸国,自逞其强;虽如此举动,尚痛戒出其敌人之不意、袭其不备,占不义之利。不但国与国争,即两人殴斗,亦必豫告日期,使得防备。凡通例,三日前相告;若不豫行通知,决不能战。迨至近世,不用豫告相战之仪,辄与争战。此例如千五百八十八年西班牙大舰队袭英国,千六百六十四年英、兰二国争战;又如墺地利相续帝位时,国中纷乱,英、法、墺三国辄相争战是也。盖今日虽将道德摈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豫行通知者,亦有故。盖以今日各国互派公使驻札,若有葛藤,即互相调停;如不能言归于好,欲用兵戎,公使直用电信报知本国,俾得防守。且两国至于争战,必豫先谈论,或数月、或数日,窥其形势,视敌人海陆军之举动,则可得而知之。如今日,彼此之情形,岂有不能先知之理!况且来往信息甚便,自然将争战豫先通知之仪废弃;然则不豫告开战而决不能战。今日法国不豫通知开战,即取台湾一港,盖据近世之例也(刘庆汾、杨道承同译)。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九二○页)。

英使巴夏礼照会局外中立须俟宣战后方可照办且对交战双方须一体适用

七月初九日(八、二九),英国公使巴夏礼照会称:

本月初六日,接准贵王贝勒大臣来文两件。一以现在福州省河法国兵船业已开衅,按照公法,各国应饬各行、各矿商人不准出售煤斤接济法国兵船以守局外之例。请为转饬各行、各矿商人遵照公法,毋得私售煤斤接济法国兵船;是为至要。一以现在福州省河法国兵船业已开衅,按照公法之例,电报公司在中国地方代法国传报,不得用暗码,中国并可派员驻彼查验;请为转饬大东公司遵照公法办理,并希见覆等语。本大臣查凡两国有欲开仗之事,或此、或彼业已宣明启衅之势,则局外各国方行守局外之例。惟中国迄今未曾以与法国准将开衅之词,显然照会各国驻京大臣;而法国亦未言及与贵国现有开仗之明文。倘贵国视与之交战者为势所必然,则贵署自应将此意照会各国驻京大臣详知,本大臣即可电咨本国以便核夺办理。前于本月初七日面晤贵王贝勒大臣,曾经详述遇有两国失和之际,他国皆宜自行宣示为局外之国;此惟本国朝廷方能颁示,并非本大臣所能擅专也。且局外之例,于两战国一体统有关系;似此不准出售煤斤等物,无论中、法国之兵船俱宜禁止。局外商船,亦不得为两国运载器械、军火以及犯禁之物,又如因关战事之两兵船,一并不准前进本国香港及属他处洋面口岸各等语。特为详陈。为此照复。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一九二二页)

江海关道邵友濂函送译报马尾战役中法舰炮实力与由美回华学生勇敢奋战情形

七月十四日(九、三),江海关道邵友濂函。

照录抄来洋报

上海晋源西字报七月初五日晚所登福州信息

晋源报:兹传闻法船在马尾战毕,即驶往厦门。

又云:七月初三日,马尾中、法水师交战时,法有大战舰三艘,一艘驾炮十四尊、两艘各驾十五尊;另有法炮船五艘、载兵及军械船两艘。中国有兵轮七艘,名「扬武」、「万年青」、「伏波」、「飞云」、「澄海」、「安澜」、「济安」;另蚊子炮船四只:共十一只。合计有炮五十七尊,最大者重三十五吨,最小者系后膛炮,用十二磅火药。又有广东红丹十六只,每只驾炮八尊;又福州、厦门华式兵船三十只。

「扬武」船上有由美回华学生五名:季良、詹天佑、吴其藻、容良、薛有福。交战时,此五学生与别学生曾在船政局学堂肄业者,同赴此仗。该学生等专司燃炮,还攻敌船;直至「扬武」船被孤拔坐船炮弹轰击着火时,船上人多跳水逃生登岸,该学生仍陆续放炮。俟至「扬武」船火势焰烈,管驾官张君料此船难以支持,因令各学生离船,伊等方跳跃下水。闻张君及学生等俱获平安;只有一学生容良,乃容纯甫观察之侄,生死尚未确悉。詹天佑最镇定,有胆勇;船临危时,伊尚救活多人。此次中、法交战,计约五点三刻之久;西人多不料华人有此胆壮力战云。

又闻江南制造局内有一由美回华学生名祁祖彝接「扬武」船之出洋学生寄来电云:「扬武」船将沉之顷,由美回华学生五名自船跳跃下水;除不见容良外,余四名均平安到岸。孤拔已死,法船被华军击坏三艘;华船被法击沉七艘云云。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四(一九三八页)。

照会各国公使奉谕保护各国商民

七月十四日(九、三),给各国公使照会称:

为照会事。法国无理寻衅先启兵端,攻仆基隆、马尾等处,伤我兵、商各船,毁我船厂一切情形,贵国谅俱知悉。七月初六日,钦奉上谕:『此事系法人渝盟肇衅,至此外通商各国与中国定约已久,毫无嫌隙;断不可因法人之事,有伤和好。着沿海各督、抚严饬地方官及各营统领,将各国商民一律保护;即法国官商、教民有愿留内地安分守业者,亦当一律保卫。倘有干预军事等情,一经查出,即照公例惩治。各该督、抚即晓谕军民人等知悉:倘有藉端滋扰情事,则是故违诏旨、妄生事端,我忠义兵民必不出此。此等匪徒,即着严拏正法,毋稍宽贷,用示朝廷保全大局至意』等因,钦此。查各国商民既奉谕旨通饬一律保护,各该地方官定能钦遵办理,谅无他虞。惟法人不顾公义,扰及通商口岸,各国商民、教士等亦不免惶惑。此则咎在法人,而不在中国。中国与贵国和好素敦,同深关切;惟有尽其保护之力,俾各安居无恐而已。为此,照会贵大臣查照可也。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五(一九四○页)。

照会英使巴夏礼致谢深盼中法和好之意

七月十四日(九、三),给英国公使巴夏礼照会称:

光绪十年七月初十日,接准贵大臣来文内称:『闻前此两国会商和好之事毫无端倪,深为惋惜。但中、法两国现犹有愿敦和睦之言,如能仍行设法,将失和之处了结,此举为局外各国深盼。法国巴大臣仍驻上海,如遇有机缘,再行会商和好』等语。查中国本无与法国失和之意,奈法国无理索费、先启兵端,扰害基隆、马尾等处,情实难堪。兹准贵大臣来意殷殷,深盼两国和好,本衙门业已知悉,甚为感慰。为此照复。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七(一九四一页)。

出使大臣李凤苞函陈与法外部辩论谅山事责任等经过详情

七月十五日(九、四),出使大臣李凤苞函称:

自本月初三日夕闻谅山之役,各国新报纷传为中国失信。其时凤苞未悉崖略,不能致辩。及初十日得钧署电示,始知事出有因,咎在法国,遂令陈季同先告外部;凤苞于十一辰由柏林起程,十二申刻与茹相辩论至暮。十七日奉电传谕旨,遵于十八、十九、二十四、二十五日驳论。谨以问答节略,并来往函电抄呈钧览。奈茹相奸猾,一味要挟:始请中国表明不废津约,继请明旨撤兵。及昨夕已奉明旨,凤苞又遵电示,令践派使撤船之约;而彼又藉昨晨钧署养电有「法再索偿,应布告各国」之语,遂谓『中国日后必有游移,今应先允愿偿,方可派使撤船』。凤苞自亥初辩至丑初,无论婉言、切责,彼皆俯首半晌,仍申前谓『今国人不信中国,应先有愿偿之据;惟不必照二万五千万之数,可听酌议。此即我之保全和局,不令贵使为难也』。及驳斥至理拙词穷,犹曰:『国人皆云苟用兵力挟制,中国无不应允。是以本部无法耳』。临别,谓『须函恳贵使电请中国认为愿偿,即可派巴使妥议』。凤苞谓:『曲直未明,断无先认偿之理。倘贵部执意如此,定必决裂。如云查出倘系咎在中国,自可议偿,则可请中国之示;然亦须一面撤船派使,方能共保和局也』。茹终未允。凤苞揣知法国已定计欲夺福州船政及台湾北境,是以此次就弭衅颇不愿意,每思藉端翻异。则此次苟能全行驳免,固为幸事;即使酌给抚恤,较之夺地后议和犹为合算。今防务未齐,一经强夺,骤难恢复;不如姑用羁糜,速修边备,尚可卧薪尝胆、作未雨之绸缪:谅在钧署洞鉴之中,无烦刍献也。

目眩头晕,不能成字,请恕不恭。谨抄近日问答并函电,专肃敬叩钧安。

照录清折

闰五月十二日随同李大臣谒见法外部茹相问答纪录

五点半钟到外部,即入见。坐定,李大臣曰:『别方月余,忽生枝节,良用怅惘』!

外部曰:『最怅者,莫如本部从前深信中国,今竟无词以对国人也。不知总理衙门有何主意』?

李大臣示以总署电报,且申明中国毫无失和之意。

外部曰:『此与复谢署使者相同,无甚新奇。所不可解者,总署何以误会「简明条约」至于此极!查约中第二款载明「中国允北圻边界可保平靖,应将华兵迅即撤回」。嗣本部复电询福呢「究竟何时撤兵?必须议定」。又经李中堂与福呢立定附约,与简约并重。载明近粤界之谅山、高平等处,限二十日内——即西六月初六撤回;近滇界老开等处,限四十日内——即西六月二十六日撤回。故我国深信为然,饬将军拨一旅之师往驻谅山,华兵竟于窄路截杀。闻华兵有数千人;或云四千、或云一万,未知熟是。然以数千而侦杀数百,众寡不均,残忍太甚!始尚疑华军不遵中国命令,擅自启衅。今总署照会谢使文,称系属未曾遣撤;则谅山之事,中国不能辞其咎矣。法军被杀者二十四人、受伤者五十四人;以数百人计之,不止去其什一:此中国必须赔偿者也。现法国人心忿怒,佥欲使中国偿还;即欧洲各国,亦异口同声以为法国断难忍容。本部虽欲缓待,势有不能耳。总署照会又称:华军专俟详约定后撤回;不知何所谓「详约」?按天津之约第三款,仅载有「另议商约,划定边界」一节,分疆定界于草木丛荟之区、山路崎岖之处,非一、二年不为功;岂华兵将待一、二年而始撤耶?商约与简约显分两事,不得指为「详约」。倘总理衙门欲既定详约后撤兵,不特将李中堂与福呢所定期限置而不理,且简约第二款「迅即撤兵」一语亦复罔顾。其心存背约,不已明乎?李中堂系奉旨予以全权立约画押,今不认约,即亦不认当日李相之全权;中国将视此事如儿戏耶?抑轻视法人?必有术以使中国认全权之旨、践天津之约;烦贵使转告总署』!

李大臣曰:『中国自立简约后,专待巴得诺往商,即可见无背约之意。谅山之事,闻系法兵先开鎗炮,更可见中国无失和之心。至于未曾撤兵,亦有故在。因北圻久经兵燹,寇盗甚多;若法兵未来、华兵先去,寇盗必乘机为乱。圻境不能安靖,即扰及中国边界:此中国所以深虑者也。法兵行近矜骄得意,如入无人之境;忽见华兵,随即放炮吓杀,势所不免。华兵断无束手待毙之理,亦放炮应之。法兵虽有伤亡,华兵未必无伤亡;似不能专责华兵,使中国赔偿也。况此次系法兵进攻,非华兵进法国驻兵之地。即华兵先放枪,亦不为理曲;况又法兵先放枪耶?至于李相之全权,中国未尝不认;现催巴使速来妥议详约,是未尝废简约,即未尝废李相全权之明证也。望贵部察之!今法国若恝置谅山之事,速遣巴使入京或赴津商议详约,两国仍必和好如初。倘聚集兵船海口寻衅,则中国谓系法国不欲和好,藉端勒索;而中国亦不能坐视,势将以兵戎相见。其关系颇大,恐非贵部力主和议之初意。尚祈熟思』!

外部曰:『力主和议,固本部之初意;力图赔偿,亦本部之职分。当日津约立定时,本部宣告议院,并示以撤兵之期;今兵既不撤,反伤害法军,议院定必诘问如何办理?不能告以「已置之不问」;定须索偿,方足快国人之意,以尽本部之职』。

李大臣曰:『法兵先放鎗炮,如何反要索偿』?

外部曰:『断非法兵先放鎗炮;盖法兵倘见华军一面放炮,一面必驰告河内大营求援;何至血战两日至伤亡甚多,直待华军稍退时,方行禀报。此必华军在狭路埋伏侦伺,意存围灭也无疑』!

李大臣曰:『然则亦须确查究竟何人先开鎗炮,不当先以兵船来华滋扰』!

外部曰:『派兵船之意有二:一使中国践约,二使赔我历年兵费也』。

李大臣曰:『赔偿兵费,津约已载明白不再提起矣;今何复翻变其已立之约?中国未尝背约,何必勒践』!

外部曰:『津约不提兵费者,未知有谅山之事也。中国不发令撤兵,津约已属不践;不践,即背约者。近闻左侯相入京以来,日诋津约,百计图废;谅山之事,必中国所指使。故我国定欲与中国理论』!

李大臣曰:『左侯相公忠体国,中外皆知;断不为此请,贵部勿疑!溯前此更换大臣,贵国人亦谓是两国失和之先机;乃未几而津约成,事适相反:可见揣度之未确。今愿贵部少安毋躁,早派巴使入京详议,最为稳妥』。

外部曰:『左相专政,挤排异己,实有确据;非臆度之事。因提督赖宓士闻谅山之信时,即派先锋官赴津辕询问李相;而李相之全权亦不认其全权,即欲将津约作为废纸。又闻彭大司马亦附和左相,怂恿其间。恐法国不派兵船毁抢夺占,不能熄诸君血气之勇耳。且中国朝廷应知全权既付,不能收回;倘旋付旋收视同儿戏而我犹置之不理,我将何以为国乎』!

李大臣曰:『兵船滋扰,中国断不轻容,必亦答以鎗炮。战仗一开,收局不易。即李相欲与贵国交好,亦不能不帅师防御;将来愿和者无不愿战,更有何人调停其间!岂贵部未之思耶』?

外部曰:『本部固亦不愿决裂至此,然势逼于无可如何。如果中国实无背约之心,则须确实表明。所谓表明者,即系照津约第二条速办也。然后本国即派巴使北行,佐以兵船,议定商约,并论赔偿』。

李大臣曰:『中国专候巴使,而巴使不来。今尚须先行撤兵,方能请巴使来,又复佐以兵船;中国必以为贵国蓄意失和,尚有何事可议耶!且撤兵之期,路途遥,公文断非一月可到。此次谅山华军未退,焉知非期促之过;与中国无咎。竟以兵船佐使者来,非恫喝而何』?

外部曰:『无论期促、不促,惟愿中国于此时速出撤兵之令,便见中国不背约。然我欲使国人相信,须先夺据一地为质;俟华兵全撤后交还。否则,仅允撤兵而仍不撤矣』。

李大臣曰:『贵部若据地为质,则走入迷路矣。华人若失寸土,势必同心协力克日夺回,以雪此耻!从此即与法人永为世仇,永无和好之日,兵祸必流于胡底矣。倘贵部果有和好之意、挽回之意,谅不为此无理之事』!

外部曰:『然则中国之不撤兵,苟非蓄意背约,何以不请贵使来先说:谅山之兵未撤,实因期限大促或有他故不便』?

李大臣曰:『李相屡次电云:当时实不敢允此期限,困难处甚多。李相之难处,即中国之难处也。今仍望速派巴使往商最妥』。

外部曰:『此时总署势必欺慢巴使,决难议成。倘中国朝廷仍付李全权,明示以不背津约;则巴使不难妥议矣』。

李大臣曰:『总署向来优待洋使,何有欺慢之说』!

外部曰:『谢署使屡言有数字薄待情形,然闻此数字已离总署矣』。

李大臣曰:『中国难处,李大臣已告明。令法国果有何意,可否示明,以便电达总署』?

外部曰:『明日当以函复』。

李大臣曰:『闻兵船将到上海,一经北驶,即犯中国之众怒,有战无和。今贵部既愿挽回和局,应饬兵船无须北驶,以候总署回信可乎』?

外部筹思良久曰:『既贵使亦愿保护和局,本部断不忍负;当饬兵船静候数日,再定进止。总须请告总署,欲表明中国好意,莫如迅即撤兵;欲使凡事易商,莫如仍认李相全权』。

李大臣曰:『总俟贵部函来,一并电请总署覆之。亦惟贵部所允兵船静候一节,切勿忘却』。

外部曰:『本部非躁急之辈,谨当勿忘』。语至此,饭钟已鸣,握手分别(陈季同谨述)。

照译法外部复函(闰五月十二日发、十三日到)

照复者:顷承贵使示以总署电报,内述与谢署使往来照会论谅山事,并请贵使切告华兵在原驻之地,专待定议详细条约,毫无失和;不可遣兵船至中国海口,并催议立详约之大臣速往等因。本部查谅山之事业已面述,兹再申明之。按天津四月十七日法国与中国所定之「简明条约」第二条内载有「中国允即将北圻边界华兵一律遣撤」一节,嗣后又经本国全权大臣与中国全权大臣李中堂订定,于二十日内撤去两广界外之谅山、高平、沙界等处驻札之兵。闰五月初一日,本国始派一旅之师往驻谅山;行抵尚距谅山两程之路被华兵数千人攻打,血战至两日之久。或以为系中国所订撤兵之期限,实属太促。然当时系运连(?)津约一律订定,中国国家早已知之;如有难办之处,必须早告。乃毫无信息,生出谅山之事,非有意寻衅、伏兵侦伺而何?此背约之明证,本国务必欲索偿也。至于遣使入京一节,须中国国家先示确实办理津约之据。因津约即系详约;此外应商议者,但以此约为根订立章程以定邻交画界之事而已,非另有详约也。此二端不宜混涉,务望中国知之,以免纠缠不清;今须中国确切迅将北圻境内所有华兵撤回。巴得诺已到上海,秉有接续津约议款以全交好之全权;然须先知中国能否照此函请之事办理,方定北行与否。望贵大臣即将此函电告总署,并请声明本部专候复信,以知已发撤兵之令与否。为此照复。须知照复者。

闰五月十六日与法外部茹相问答

是日申正,往见外部。少俟,即请入。坐定后,李大臣曰:『前日面允静候总理衙门覆信,何以今日忽发照会云:已饬巴得诺径请中国降旨撤兵,并因背约索赔二万五千万佛郎;如七日内不允,即自行取据等因?贵部岂顿忘前言耶』?

茹相曰:『前日之说,因谅山之案未甚分明,故但请中国撤兵为先务;今已收到米卨提督详报,谅山之役实中国人意存背约,有心埋伏围攻,法国故欲使中国赔偿。此法国应办之事,公论所许者也』。

李大臣曰:『米卨详报,不过法国一面之词;中国则谓系法人先开鎗炮。其事究须详查,不得执一面之词,竟来恫喝。前日贵部来文,本大臣已电告总署,日内可有复电;请贵部静候,不可躁急!兵事如火,一燃恐难扑灭;望贵部思之』!

茹相曰:『七天之内,总署必有电函;倘果照办津约第二款急行降旨撤兵,则谅山赔款尚可另议。否则,显见中国意存废约,殊不能再候』。

李大臣曰:『谁云中国意存废约!总署屡催巴使北来,与之商定详约,便行撤兵;可见欲照津约办理。倘欲废约,又何必请巴使来耶!至于谅山之兵未撤,中国原欲彼此商定而后撤,方免寇盗乘机;诚欲周到起见,断不能反任咎。况李中堂实未允福禄呢所请之限期乎』!

茹相曰:『福禄呢在津,曾函开限期交与李中堂,即算为中国已允。如果限期太促,不能撤兵,中国理应早告,庶可免谅山之祸。今事已至此,本部惟中国是问。贵大臣不见新闻纸纷纷议论,催本部即速办理乎?日内议院亦必诘催;欲再俟,安可得哉』!

李大臣曰:『福禄呢所请之限,仅有函告李中堂,而无李中堂复文;可见中国未允此限,不能算为商定期限。贵部前亦疑为附约条款,今知非附约;可见未曾撤兵,非中国不践其言,有何疑窦乎!贵部如欲仍守和局,自应早令巴使北行,平允商定;则省事多矣』。

茹相曰:『今无论中国前次已允、未允,惟此刻须即撤兵,便可见果欲照办津约;因本部实闻有廷臣意存废约耳。福禄呢由津动身时,亦闻曾侯有电报严议李中堂并津约之非;焉知虽离法京,不仍与法为仇哉!中国必已为之惑,故有今日之举』。

李大臣曰:『贵部既允前事勿论,今但求即速撤兵;本大臣业已电告中国,日内复音到时,更可见实欲照办津约。其訾议津约者,诚属不免之事,何能禁之不言;矧其言亦不外乎为国之心哉!但中国不改初意,便与贵国无碍。倘贵部有意起衅,难保贵国人无议贵部者;中国亦将群恨贵部一人不肯和睦矣。总署屡催巴使来津,非巴使一来便增中国体面,实欲与之和衷商议耳。查华军驻越已经有年,各有家眷、房产,不啻生聚于斯,今一旦撤回,必须料理安置;福禄呢竟于西五月十七日请限西六月初六日撤完!今贵部已深悉此中情形,并知路径若干;试问十七天期限内,既须奏请谕旨由驿寄至云、广督抚转饬督兵大员择地移札,贵部必明知为期限不彀矣』。

茹相曰:『当时不及撤兵,则显欲背约,犹尚可言;今总署照会谢使,仍明言须俟详约议定后撤兵,则显欲背津约之第二条矣』。

李大臣曰:『第二条云应行撤兵、第五条云应派巴使来津续商详约系同时并举,未叙先后;而撤兵却不易、巴使之来甚易,即欲议妥方撤,有何妨碍!如以中国未照二条撤兵为背约,亦可以法国未照五条派使为背约矣!总之,中国实愿照约,毫无游移;只恐贵国有〔游〕移耳』。

茹相曰:『但恐訾议日众,中国国家不能不为惑动耳。如果实在并无游移,应请自今速降撤兵之旨;否则,法国终不肯信,断不能令巴得诺北上。望贵大臣电告之』!

李大臣曰:『业已电告;俟复电一到,即来告闻。惟事关重大,往返必须数日;请贵部速饬兵船安静守候,以熄浮议。倘一面商量、一面启衅,即本大臣无可奈何。至和局一失,挽回更非易事矣。愿贵部熟思之』!

茹相曰:『本部甚愿中国熟思,妥照津的办理以免激成本国不得已之举。今当俟总署复电,再定进止』。

李大臣曰:『然则尚可挽回。倘如贵部今日之函,必至决裂无疑。今贵部已面允:但俟中国有撤兵之旨,即遣巴使赴商,与今日来函不同;本大臣仍可佩服贵部矣。闻福禄呢已回,本大臣甚欲与之一谈;谅亦贵部所愿也』?

茹相曰:『与福禄呢一谈更好;因福禄呢可告贵大臣商定津约详细情形并廷臣如何议谤李中堂之语也』。

李大臣:『新闻纸所刊米卨详报,云华兵请法军予以六日之限撤退;而法军不允,致成谅山之役。确否』?

茹相曰:『不确』。

李大臣:『米卨详报,究系如何情形?中否略告』?

茹相曰:『西六月二十三日游击某带兵往札谅山,行至北来(离谅山两程)为华军放炮所阻。询之;答曰:「已知和约已定,但未奉旨,不能退」。游击曰:「请汝管带官来议」:少顷,有武官二员到法营;未数语,便托故换衣,一去不来。再查,则华兵已退矣。于是法军复进,行入窄路;华兵纷纷从林木间出,环而攻之,遂至死伤盈百。法军称华官之来也,实欲侦探;确知法军无多,即退走而用计引诱,夫复何疑!倘华军径阻法兵在先,则法兵或赴大营请助、或电告本部与中国理论,又何至血战两日耶』!

李大臣曰:『如果米提督所报属实,则华兵明明告以已知议和,只因未奉旨,不便退;且有人赴法营就议:显系华人未先动兵。法人何以不告巴使商办而擅自进攻?似亦法人之不合!今总俟中国亦查出实情再说可也。今最要者,但请饬兵船勿动;照前日来函候信,而不照今日来函决裂』。

茹相唯唯,遂握别(陈季同述)。

闰五月十七日与法外部茹相问答

是日已正三刻,往见外部。坐定,李大臣曰:『昨晚别后,即得总理衙门复电,故请定今早相见。总署电云:本大臣来电业已进呈;查福总兵在津临行,与李中堂面说撤兵限期,李中堂未允,亦无往来文信为据。第二款津约,亦并未载有撤兵日期;中国本拟照约勘地退札,乃法兵以巡逻为名,并未先来照会,遽行放炮,伤华军三百余人。正应向贵国索偿,兹以保全和局起见,不提此款,亦不诘问法兵遽行开炮之故。贵国应催巴使速来天津,以便与中国全权大臣会议详细条款;一面定约,一面即可撤兵。惟军火繁多,择地退札非仓卒所能办;须令云、粤带兵大员于奉文后,限一个月后撤完。此即两国照津约办法;嘱本大臣明告贵部转饬巴使等因。昨夕又接李中堂来电云:「奉旨令谅山前队各处兵退札谅山,俟详约议定再办。法兵前队距谅山皆百余里,可为照约撤回之据。谅山距镇南关仅五十里,「边界」二字本未指明何边、何界,少迟似无碍和局。巴使、孤提督已抵沪,孤不北扰,自可仍照津约办理。若一动兵,则约废矣;于法亦不利」等因。少顷,当书函送来;兹先译电报送览,以再表中国欲保和局、实无废约之意。谅山事实,因贵国之误会限期也。又李中堂另有电报一纸,嘱译送贵部;请贵部仍敦和睦者。统希察览』!

茹相阅三电译文良久,曰:『总署电请奉文后一月全撤华军,实因军火繁多,须择地退札之故;本部可允照办。惟须即刻降旨遣撤;俟此旨刊于京报后,巴使即可赴津。因赴津所议者,仅有商约并邻交之事;至于撤兵,不必俟之也。至所云福禄呢所定之限期撤兵并无文信为据一节,本部查福禄呢曾有函交李中堂,而李中堂面允收下;嗣后不告为难之处,即算为照办。其李中堂电述旨饬华军前队退回谅山,查谅山系属北析,虽边界未甚分明,而镇南关以前皆为北圻地,前华军驻札谅山,原因保安北圻;自津约之后,北圻已让法国代保,华军自应撤回华界,不能再驻谅山。不特谅山如此,即高平、沙界(一名苏街)、老开(即老关,一名保胜关)及邻界一带俱应如此全撤,方为照津约办理。今华兵虽退而仍踞谅山,仍不便令巴使往商也』。

李大臣曰:『谅山退军,已示中国照约办理。专俟巴使来津,一面商酌、一面全撤;盖撤兵何处并应行交代之事,亦须两国会商,断不能只管贸然撤去,任土匪乘机扰乱。贵部不鉴及此,但欲即刻全撤,不使巴使赴津,果有意启衅乎?抑未之思及耶』?

茹相曰:『非有意寻衅;因津约已载撤兵,必须照办。即交代弹压事宜,亦只可留一小队,俟法兵来时再退,不应驻以大军。欲令巴使赴津原无不可,惟本国人心忿忿不平,须中国实有撤兵之旨,以便宣告议院中国实无背约,然后国人之疑团可释,巴使可行。否则,人必訾本部又为中国所惑;后日果有他事,即无以塞责矣』。

李大臣曰:『今日送览之三电,似可宣告议院,先释人疑。本大臣公署中,报馆探事者叩门不绝,本大臣均未告之,恐不便于贵部也。今若贵部不为宣示,使国人竟疑中国之无理,则本大臣不能不告于探事人矣』。

茹相曰:『万万不可先告!倘中国一奉有旨刊行,本部自能宣告议院』。

李大臣曰:『何以定须俟到奉旨,岂今日总署、李相之电必不可信耶』?

茹相曰:『非本部不相信,本国人不肯相信耳。因闻总理衙门执政意见不同,朝令夕更,议李中堂者亦多,恐有更变;故不得不请旨以为凭信也』。

李大臣曰:『颁旨之后,巴使即赴津照津约商议办理,他事应可不提矣』!

茹相曰:『谅山之事,其咎终属中国,断难不提;惟可俟巴使往商条款,并议此事耳』。

李大臣曰:『然则中国只管剖明、贵国只管执意,岂是公道』!

茹相曰:『死伤盈百,不能不取保索偿耳』。

李大臣曰:『贵部仍以「取保索偿」存心,即在津商议亦断断不成。本大臣终必徒劳无功,直可一听法国之无理取闹矣。就本大臣代贵部设想,应将谅山之事置之不问,方见贵部亦存保全和局之心。试问一面在津商议、一面据地取保,古今各国有此办法乎』!

茹相曰:『本部实欲保全和局,既商议时不必据地;惟适议而有人阻梗,则仍不得不取保耳』。

李大臣曰:『中国始终等候派使来津,更有何人阻梗!今问贵部:倘中国实能剖明谅山之役咎不在中国,贵部竟掩耳不听,一味只图索偿乎?抑公道自在人心,尚可凭公判断耶』?

茹相曰:『如果咎不在中国,自应凭公判断』。

李大臣曰:『如此便好。少顷,当送函来请贵部答复,以便电告中国』。

茹相曰:『可』。遂别(陈季同述)。

法外部茹相又五月十七日来函

西本月初四日,但就谅山第一次简略警报请告中国,本国专待办理情形在案。今收到驻圻首将详报:法兵以津约为凭,毫无疑虑,前往驻据谅山,竟为华兵攻打等情。是谅山之事,确系华兵先放鎗炮,显与中国所许者相反;必系北京一班廷臣不喜两国交好之所为。故本国不能再待,应请中国作速照津约办理。现本国驻华公使已奉命请中国即将四月十七津约第二条照办,并请克期调回华兵之旨刊于京报;又因背约致法军须留越,经费请中国赔给至少二万五千万佛郎。应如何交付,他日再商。本国想此两事,中国必应允许;一礼拜后,定有复函与本国公使。否则,本国只好自行取回应得之赔费而已。本部因事关重大,用特函告,以便贵使可告达北京。本部就现在情形而观,以上所问者仍系本国欲与中国和好之忱;尚望中国能自憬悟,勿为激变之廷臣所误!本国公使现在上海,亦系如此盼望;专候中国派出全权大臣,以便续议津约末款之事。为此照会。须至照会者。

法外部茹相又五月十八日来函

今日收到贵大臣函开:中国国家谓谅山之事,实因误会津约撤兵之款之故;并催巴得诺即速赴津,以便商议详约并定全撤华兵。但撤兵非仓卒能办,定须一月等因。查所为误会者,本部已于本〔月〕初四日函内说明;兹再申明之。查西本(五)月十七日福禄呢欲定第二款撤兵日期书一函,交中国全权大臣内开:「二十日内——即西六月初六日,法兵可驻谅山、高平、沙界并所有与广东、广西接壤之处」等因。福禄呢断不疑李中堂不能照办,而本部亦于西五月二十日将津约宣告议院时,并告此商定撤兵情形,到处皆知;中国自不能不知。倘果有难处,不能如期撤兵,理应早告。是谅山之事,诚如本部本月初九日函中所称「中国不能辞其咎」也。向其取保索偿,不亦宜乎!今最要者,应请中国速发撤兵之旨一面刊于京报,一面着华军速离北圻。今欲不至再有误会,须旨内说明「北圻之兵着即撤回,高平、谅山、沙界、老开等处一律办理」等因。至全撤之期,以降旨后一个月为限似可照办,以便两国带兵官妥议详细事宜,庶保安靖。其定界,则将来另派人员。今谅山之兵应退至关墙之外;此关居同唐之北,定广西之界。如中国肯降此旨,即可见欲和之意;本部即不为难,着巴得诺即刻赴津与中国钦差大臣议定商约并定邻交,照津约续定,并议谅山之事欲使本国取保索赔之案。合行照复。

致法外部函(又五月十八日发)

前接贵部西七月初四日之函,即电呈总署;今接总署将电报呈奉谕旨,饬令本大臣奉告贵部。兹将电报送览,请贵部留意;可见其中李相并未允福禄呢临行克期撤兵之说、并无画押公文,总理衙门并无「不即撤兵」之意。且云「正拟照约撤兵,而适有谅山之事」;又云「中国钦派大臣照第五款与巴公使商议,其撤兵之事亦在此商量之中,因不能不商量而撤也」。且云:「撤兵有应办之事,不能照福所请仓卒撤回」。本大臣看,照此信中国国家向无不照津约办理之意;且此次电报内语,即系答应贵部西初四日函内所望之事。本大臣颇喜因撤兵期促误会之故,此次表明。望贵部再登新报,以表两国交谊;请派巴使即往天津商议西五月十一条约未尽事宜,冀可将忽然来之难处排平之。再,新得李相之电,亦呈台览;更表明中国国家非欲躲避津约订定之款。因已有旨饬该处前队兵全撤至谅山,此即如贵部西初九信内之语办理矣。总理衙门电函:法兵、华兵之相遇,实非欲背津约;今照李相电,已将前敌之兵撤退,更非背约可知。至于现所退札之处,因边界尚未分明,须商议办理。合行照会。

又五月十三日寄钧署电

各国舆论,以不照第二条撤兵为曲。昨与茹辩良久,急须兵船北扰并夺一地,俟照约退兵后交还;临别允暂缓北扰,函托苞请示钧署。今来函云:『第二条明允全撤,又续定限期,如有不便,亦应早告;乃忽遭截攻两日,直是有意伺击,显背第二条,尚须另议赔补。津约大局已定,只须再议交界、商务,非津约尚可活动须详议也。今巴在沪已秉全权,专俟中国告明是否仍照津约、速发撤兵之令,巴使方能北上。恳电请总署即复,静候有无照约确信,以定进止』云云。

十七日接钧署电

复电进呈,本衙门奉旨:『前寄各电应与争者,仍向外部力争;不可许者,勿擅许。钦此』。查福总兵在津临行与李相面说撤兵限期,李相未允,亦无往来文信为据。第二款并未载有撤兵日期,中国本拟照约勘地退札,乃法以巡逻为名,并未先来照会,遽行开炮,伤华兵三百余人;亦应向法索偿。兹以保全和局之故,中国不提此款,并不诘问遽行开炮之故;法应催巴使速来津,以便与中国钦派大臣会议条款,一面定约、一面即可撤兵。惟军火繁多,择地退札,亦非仓卒能办;须令云、粤带兵大员于奉文后,限一个月后撤完。此即两国照津约办法;希阁下明告外部转饬巴使。其外部如何答复?即电知!

十七日接李相电

复电悉。旨令谅山前军各处兵退札谅山,俟详约议定再办。前敌距谅山百余里,可为照约撤回之据。谅山距镇南关仅五十里,「边界」二字本未指明何边、何界,少迟似无碍和局。孤、巴已抵沪;孤不北扰,自可仍照津约商办。若动兵则约废,法亦不利。

同日又接李相电

晨复茹相电,拟寄葛德立用洋文译送。闻葛未到;兹译汉文云:『来电敬悉。贵大臣以谅山一役深抱不平,本大臣亦歉然于怀。惟中国定例:凡将士驻守之地,非奉有朝旨,不敢退;即有旨退,亦应由驿站转递,路远不能即到。故福诺临行时,业经告明限期退兵之说,实不能行。不料谅山遽有战事,此非两国国家之意,亦非两国大臣之意;其中必有误会。尚望贵大臣勿忘睦谊,尽释嫌疑;未始非此密电为之兆也。李某复』等语。乞公妥酌,速用法文翻交为要。

十八日寄钧署电

昨茹函称:已令巴使请中国速照二款宣布撤兵之旨并赔留兵调船费二万五千万佛郎。苞与辩,则云恐废约起见。昨奉钧署谏电及李相之退札谅山电,译送去;又与面语,加函申明并无背约意。奈茹仍云『议院欲先有「全撤」之旨,然后派巴使赴津』。俟茹函复,再电呈。苞揣其兵船已集,若我不允全撤,即北扰或据地以索巨款;我允全撤,则巴到津仍索近日留兵调船及偿恤费。似可逐步剖辩,以免决裂。今苞先阻其北扰、据地,俟巴到津,再与李相电商酌办。

同日寄李相电

谏、霰二电并总署电俱译送茹,又加函申明之。奈茹昨来函云:『已令巴请中国速照二款,宣撤兵之旨并赔兵费二百五千万佛郎』。及与辩两日,仍须先降「全撤」之旨,然后派巴到津;兵费亦未明许不索。苞揣知其兵船已集,若我不允全撤,即北扰或据地,定须巨款;我允全撤,则巴到津仍索调船及恤款:似只可逐节候电示剖辩。福呢称期限虽未押、亦未驳;中国防务不可恃,法宜痛惩战党,以得偿款。苞再三开导,略平和。

十九日寄钧署电

茹原请撤兵旨并逼允巨款,经苞力争;昨夕函云:『如明降谕旨照津约二款全撤北圻兵,高平、谅山、沙界、老开等处均于奉文后一月撤完,刊布京报;彼即派巴到津妥议并商谅山赔偿案。钧署可否允准请旨,以免决裂?其谅山事,苞可再与力辩。

二十一日寄李相电

茹请撤兵旨宣告议院,解散兵势,令巴就津议;似正办。届时力辩谅山非我咎,以免赔偿。今福乘船全集,欲赫德就巴议,先请恤诏;似逼我认咎,为勒索张本。请商总署裁夺!

同日又寄李相电

法饬水师静候,请早降撤兵旨。个电「孤」误作「福」,请改。

二十二日接李相电

巧电悉。昨法使照会总署请照约降旨撤兵并索巨款,与来电同;限七日回复。未闻朝廷如何筹议。福临行限期说,我曾面驳;或传译之误,断不可以此为据。然福与我有交情,务劝其从中排解,成就原约。廷议责备甚多;若一动兵则失和,废约可惜。

同日寄钧署电

茹云:赫德示巴使之电颇妥,但不愿赫介绍;乞以撤兵旨径告谢使或由苞送,即可饬巴赴津,凡事易商。

二十三日接李相电

个、马电悉,已转总署。顷沪局电报:孤拔带所部大小兵船于廿二申正驶去,云往烟台或至闽马尾,有开衅之意;与来示法饬水军静候不符。巴尚在沪。敌情诡变,望再探示。

同日接李相电

顷接总署来电:『昨接谢使照会与尊电及丹崖微电所称,大意相同。本署复以「调回防兵系津约所载,法国若专为此条,中国现已撤兵,即可奏明按照前次照会一月后撤竣;并请明宣谕旨,为和好确据。若欲索偿及据地自取押、取赔款之说,显违津约第三条;中国当将此事始末及万难允此无名之费,布告各国照万国公法作为普鲁台司得,从缓理论。照请电达巴黎,并催巴使到津详议」等语。祈阁下转电丹崖,只可按照以上各节,力与辩争。此外,切勿轻许。俟茹作何允复,迅即电闻』云。望即酌译送茹分晰辩论,电复。

二十四日致法外部函

今晨译送总署之复电内开:可准请旨宣明照约调回北圻防兵;若法国只须照津约办理,则应将索偿、押保两事作为罢论,中国决不肯认此两事也』。今中国国家颇愿俯如贵大臣所请,以表明和好之确据;但欲令中国相信照津约办理,即法国不必再提索偿、押保之事。本大臣已照贵部初十日之函告明中国云:『只待宣布谕旨后,即可将谅山案在津妥议』。而函尾又云:『仍须照西初九日函内请旨并索费之办法』;因此,总署又有今日之复电。伏查总署与李中堂向未允福呢限期撤兵回界之说,此西六月初六及二十六日两日贵国所认为撤兵日期者,查得只有福呢临行交李中堂之一纸;据福呢云:当时福呢亦未书押,而中堂向未认为应照办之件。因当时已西五月十七日矣;撤兵之事,该处带兵大员尚有应办事宜,断不能赶于西六月初六及二十两日办竣也。福呢又云『纸尾开明中国兵届期未撤,法兵即可冲攻』;则是明知其未能即撤而姑令交锋开兵,有是理乎!福呢所交之纸并无李相回文,而贵国即执以为合同附件并指为简约第二条内应办之事;总署亦未知贵国之欲执以为据,所以西五月二十贵部在议院宣词,本大臣亦不便据以转告总署。凡中国使臣,惟遇本国利益者应告于本国;此时本大臣未接津约全文,犹疑贵部所宣者另有确据,是以不便遽以电告总署也。总署专候巴得诺来商时请旨撤兵,因总署屡闻巴使不日可到津,一与商明,则退兵处永得安谧。此节,已经贵大臣明知为应办之事。故谅山之华兵未得朝旨,不便遽退,实非中国之错误。况此兵之久札谅山,法兵又无不周知者乎!试问津约既载明撤兵,倘和平商议,断无不撤之理;即可免今日之事矣。以上所说,有各节确据;所以中国决不肯认背约、决不肯自认谅山之咎。深望贵部将以上情形,再赐详察。至于今晨面晤各语,顷已电告中国矣。

二十四日寄李相电

养电送茹,谢电亦到。茹因不认偿、又未宣旨,遂翻前允。苞与力辩两时许,始云『今四日内,倘宣旨并认偿,尚可派巴到津详议并减偿款。否则,孤已到福州,定先据之』。其意甚决。乞转总署。

二十四日与法外部茹相问答

已正二刻至外部,即见。坐定后,李大臣出所译李中堂电函之法文示之。

茹相阅良久,曰:『谢署使复电,大意亦相同。总理衙门允请旨而不请,先要说明不认赔款;今八天之限于二十日算起,现在只余四天。果皆不允,孤拔提督已到福州,将举事矣。夫请旨撤兵,系照津约应办之事;而赔款则津约中固载不索,今因谅山之役,法人不复相信,必须多屯水陆兵士船只一、二年,其费非轻,是因谅山之事另索赔款,非因翻背津约第三款重新再索也。至于总理衙门所云布告各国一节,法国亦无所惧。盖谅山之咎实在中国,贵使不见各国舆论佥不以中国为然乎』!

李大臣曰:『总署允请降旨撤兵,诚为欲保和局,照津约办理。然必须先与贵国说明不任谅山之咎,方可以安中国之心;则请旨撤兵,凡事易办。否则,和局既失,津约亦废;复何可先撤兵戎哉!按贵国所索赔款,因疑中国有背约之意;今总署屡次电函明剖,本大臣数次辨证,此疑亦可释矣。至于谅山之役,实因未曾允许限期撤兵;又因欲待巴使来议一切,非有意迟留寻衅,亦可以见。盖当时巴使已在途,人皆知其即日来津也。且中国查得谅山之事,系法人先放炮;今总署因欲保和局,已置之不提。贵国虽欲索赔,亦须澈底根查果为中国之咎与否。不应仅执一面之词,一味勒索;公论将谓何哉!至于各国疑中国不能如期撤兵,实因贵部误以福呢所留片纸作为津约附件之故;是中国之受诬,亦由贵部之误会耳。今应请候明旨颁后,即派巴使赴津商议详细条约,且明言谅山之事置而不问:是为正办』。

茹相曰:『因谅山之事,致法国不能撤兵;经费浩大,断难置而不问。必须中国允宣旨撤兵并认赔款后,方能饬巴使赴津;否则,仍须决裂』。

李大臣曰:『然则贵部意存决裂矣?譬如贵部为刑官,法国来控中国,贵部将不许中国辨诉其诬,即判赔偿定案;有是理乎?中国不改初意,始终欲照津约办理;法国忽自不信,留兵调船。设有人夺人之房屋,多蓄丁役以防盗贼,而再令原主给费;有是理乎?中国自己问心并无舛误,自不能允贵国无端之请;此理之当然也。设贵国果亦有理,须俟两面查明,凭公判断;故本大臣以谅山之案,俟在津查议最妥。此贵部西本月初十日函中已允之事,望勿翻异』!

茹相曰:『两面有理,凭公判断;诚为正办。惟各执一词,无人见证、又无人能胜;此判断之任,势必议论不清,仍至决裂。今我游击禀报,实系华兵侦伏围攻,以致血战两日,死伤盈百;此事必须中国认咎,断难再俟』!

李大臣曰:『然则中国定不能允,巴使无赴津之日矣?和局一失,不易转圜;贵部宜熟思之!即使法游击所报属实,则所称「华员已明告并非背约,因未奉旨不能遽退,且有华统领亲到法营」;此时法官应电请谢使转询总署因何缘故,方为正办。乃竟仍复进攻,究属何意?犹云咎在华人耶』!

茹相曰:『但使中国降旨撤兵并认赔款,巴即可赴津商议。若以赔款太巨,尽可先认愿赔谅山之役,而后商定赔款数目并如何交付,都无难事』。

李大臣曰:『谅山之役,咎不在中国;断不能承认』!

茹相曰:『中国无咎,必有一人任咎。闻左相在京,张制军、彭大司马在粤,张副宪在闽,曾侯在英,佥以废约为怀;焉见谅山之役非此诸公有以致之耶!中国可将赔款责在此诸公身上』。

李大臣笑曰:『各大臣均以保安为怀,必无废约之意。就本大臣论之,谅山之役及调兵之费,皆误于贵部在议院宣言撤兵限期;只恐应出赔款者,惟贵部一人耳。倘果系中国兵官擅自举动,亦须俟查出讯办,不能先请国家认咎』。

茹相曰:『一切臣工,均由国家节制,听国家命令;故法国但咎中国国家也。中国应如何讯办中国官员,可由中国自理』。

李大臣曰:『贵部如此执意辩说,诚不能明白。今但问贵部究欲商议此事耶?抑必从事干戈耶?倘欲商议,本大臣深知中国无失和之心,当竭力调停以保和局;倘必欲从事干戈,则千言无益,一听贵部自任其咎。然兵凶器、战危事,恐亦不利于贵国耳』!

茹相曰:『本部非不欲保和局;奈自有谅山之事,兵费、船费必须多供一、二年,实应中国赔给。又闻中国主战之党,非逼以兵威,必不肯允;故不得不然耳。试观总署来电,为期已迫,尚游移于照约撤兵一事。倘本国竟允暂置赔款于不论,俟巴使到津再议,一面遣散兵船,则津议不成,仍须决裂;彼时再调兵船,其费更多。故此刻断不能两种办法。贵大臣意气和平,本部素所钦佩;极愿与贵大臣互保和局。可惜仅有贵大臣一人如此,而中国执政不能同有此心耳』。

李大臣曰:『本大臣愿保和局,亦即中国执政之意。贵部偏听他人之言,虽本大臣舌敝唇焦,亦难挽回;贵部之执意,殊属可惜」!

茹相曰:『今挽回之法只有一条:请告中国,云所定之赔款数目可以在津商议也』。

李大臣曰:『既如此,当请贵部作一函来,订明应否赔偿,俟在津查明妥议云云;以便译告总署』。

茹相曰:『可以修函。惟为时既促,须请先行电告「本早谈论之事」;使中国先知本国之意』。遂别(陈季同述)。

二十四日法外部茹相复函

贵大臣十九日来函,告明于收到本部西七月初十日函后,即电达中国并将电意略告云。本部曾面允撤兵一月之限,不始于宣旨之日而始于奉文之日;并此旨刊出后,即可饬巴使赴津与中国钦差大臣商议等因。本部不知何故,贵大臣欲申明撤兵期限一节?今免彼此误会,特再告明:本部向未允西七月初十日函告各节外,另作办法。此函内说:凡华兵均须于宣旨一月后一律撤完。本部甚望本礼拜内,中国国家必有好音寄到,言明此节已照办并允所请赔款之事;本部一得此信,即可饬巴使赴津矣。

同日接李相电

顷闽电:孤拔带船分赴福、台;此福呢旧策「欲据闽、台为质」之意。总署既电允降旨撤兵,宜与约定:各船不入口,以免两疑生衅;静候明旨。乞复,即遵照致函外部矣。

二十五日法外部茹相复函

收到昨日第二封函内开:李中堂电告,总理衙门即允请旨撤兵,法国兵船不可进福州等口,以免生事等因。本部闻总理衙门允请降旨之信,甚喜;因藉可见其欲照办津约。然此请旨之信,业已答应数日;倘果能明宣谕旨,则更可喜矣。至于兵船停泊之地,本部深恨不能照李中堂之意办理。因中国国家未明答本国七月十二日之函以前,各船不能移出现泊之地也。至于启衅一节,似可无虑;盖倘无人先来攻打,各兵船断不先行举动也。此复。

照译外部茹相闰五月二十六日来函

总署电告本月二十四日已奉明旨撤回北圻华兵等因,本部甚喜于本部二十日照会内第一事已经办妥。其第二事,本国今不请中国照定巨款数目偿还,但求中国认有应偿之款;究须若干,俟巴使与中国钦差大臣议定。其款有二:一、恤偿谅山死伤兵士之家;二、因津约忽生枝节,致须撤水陆船兵之费。如中国不辞此种办法,即可派巴得诺赴津;务祈迅即电告总署,定知本国谦和之意。请贵大臣告以二十日照会所限之期,可不拘定;凡已布置者,均不移动,静候复此函之确音。

附米酋西七月初四日以电详报其海部文(河内发——即闰五月十二日)

前月二十三——即闰五月初一日早,游击带一队赴谅山,其前锋在松同地方为敌枪所打;置之不理,即管前进,而敌人放枪愈猛。早七点半,敌人稍退;法队遂入松同,仅有三人受伤。游击即发一人问故,华军前锋函告:以已收到津约明文,前面放枪者非华兵,乃山野村民也。并云津约自当依遵,毫无失和之意;请限五、六日,以便退兵云云。此函之语不甚明白,且无画押。至十点钟,一大官到,自称为统领;亦请五、六日为期。游击告以退回不必待五、六日,可以即速办理。二点钟,又有官二员来;不请谈,即托故退去。于是游击出示曰:『准予一点钟限期,过期法兵即前进』。四点钟,法兵果进二启罗迈当,忽有华兵四千人,用精枪攻打,至于两日;幸法兵奋勇力敌,不至全军覆没云云。

苞按:茹相所谓「确系华兵不合」者,即据此文而已。然文内所述华军前锋函告之语,云愿遵津约,请限五、六日退回;想其欲禀明大宪,然后退兵。是华军甚为合理;乃法人不信。及统领自诣法营,而法人仍不理,反有限一点钟进攻之事;是法人实为无理。苞已屡与茹相驳论:即使米酋所报全属实情,则华人再三表明遵约,并订五、六日退兵,法人何不电告巴使、谢使商请退兵?华人因内地无电线可通,其请大宪示复,自须五、六日;而法人有电线可通,半日间可由谢使赴商总署矣。今法人不出此而擅自进攻华人,此即有意背约、咎在法人之确据。茹相亦无词以答。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三○(一九四三页)。

户部咨录奖叙台湾击败法军将领并拨内帑赏给兵勇谕旨

七月二十一日(九、一○),户部文称:

福建司案呈内阁抄出光绪十年七月初二日内阁奉上谕:『刘铭传奏「台北基隆炮台为敌攻陷,我军复踏毁敌营获胜情形」一折,法国兵船驶至台北基隆口岸,于六月十五日迭开巨炮,将该处炮台击毁;十六日,法兵上岸直扑营垒,经刘铭传及总兵曹志忠等督军迎击获胜,敌军溃败。刘铭传调度有方,深堪嘉尚;着交部从优议叙。尤为出力之记名提督、福建福宁镇总兵曹志忠,着赏穿黄马褂。提督衔章高元、苏德胜,均着遇有海疆总兵缺出,即行简放;章高元并赏换年昌阿巴图鲁名号,苏德胜并赏换西林巴图鲁名号。副将王三星,着以总兵记名简放;并赏给额腾依巴图鲁名号。已革游击邓长安,着开复原官。其余立功将士及出力文武员弁,准其择优汇请奖励。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着于内帑节省项下发去银三千两,赏给此次出力兵勇。着刘铭传查明尤为奋勇者,传旨赏给。钦此」。至基隆炮台,前据刘铭传奏,修筑未能合法,本不足恃;此次失事员弁,着免其置议。嗣后倘有守御不力以致挫失情事,定当按照军律从严惩办,决不宽贷。所有伤亡弁勇,即着查明请恤。另片奏:「解运军械、办粮转饷各员,恳请奖励」等语。基隆通判梁纯夫,着赏换花翎。县丞游学诗,着以知县补用。盐大使钱寿益,着免补本班,以知县仍留原省归候补班前补用。游击孙安邦,着以参将补用,并赏加副将衔。已革道员裕庚,着准其留营效力。又片奏:「道员朱守谟等恳请留营」等语。记名道朱守谟、郎中罗廷玉,均着准其留营效力。该部知道。钦此』。钦遵于初三日,准江南司抄录到部。旋据内务府片称:光绪十年七月初二日,由内发下库平银三千两,着内务府转交户部等因。即将此项库平银三千两,派员解交户部查收。并准管理户部三库衙门片称:将此项库平银三千两,照数收讫,暂存本库各等因前来。恭查此项恩赏银两,除由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遵旨电致闽省由闽海关划拨外,相应恭录谕旨,咨呈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可也。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六一(二○一五页)。

船政大臣何如璋咨呈法船猝发我军船坏厂伤陆军连日抵御法兵不敢上岸折稿

七月二十二日(九、一一),船政大臣何如璋文称:

窃照本大臣于光绪十年七月初五日,在福州由驿驰奏「法船猝发,我军船坏厂伤,陆军连日抵御,法兵不敢上岸」一折,相应抄录折稿咨呈。为此咨呈钦命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谨请察照施行。

照录折稿

奏为法船猝发,我军船坏厂伤,陆军连日抵御,法兵不敢上岸;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法兵孤拔率领舰队,于闰五月二十二日驶泊马江,窥占船厂;随调集闽省各兵船与之衔尾相拒,以图牵制。臣于闰五月二十六日、二十九日,两次专折驰报我水陆各军防守情形;四十日以来,迭与会办大臣张佩纶等将我军与法船勉力相持各节,电达总理衙门在案。六月二十五、六等日,英、美两提督来闽相劝法船出口,未有成议;随奉电传谕旨,以法人如有蠢动,即行攻击,毋稍顾忌等因。张佩纶与臣勉励水陆各将弁益加严防,预备战事。七月初一、二两日夜,风雨大作;又未接总署电报,心殊焦急。初三日,天忽晴明。未刻,接奉电谕,知法外部议款不成,势必开战;因与张佩纶传令各船管驾,即行动手。忽闻炮声震耳,法既先发,张佩纶一面飞饬各陆营出队,一面偕臣登高指挥。彼此互攻约半时之久,「扬武」已被击沉,「福星」随坏,「伏波」、「艺新」两船乃向中岐退回。嗣法船赶至厂前,由厂中差弁开炮横击,旋即退去。随又上驶,再为击退。究因炮小,法船未受大伤;前泊在厂前「琛航」、「永保」两伤船正欲开轮往撞,为法炮追攻,船坏不行,随被焚毁。其「飞云」、「济安」、「振威」三船在下与法船互击,忽见火起,悉行自焚。「福胜」、「建胜」两炮船往来冲击,力战逾时;一被击沉,一被焚毁。其内海各师船及所备引火各船水勇木■〈〈氵卑〉〉等件,以法船格林炮子如雨集,云时均为扫尽。时当申末,我驻防马尾之陆勇与罗星塔炮勇伏沟狙击,抵死不退;法因聚船攅击,相持至酉末,始各收队。是日苦战,我兵、商各轮船被焚九艘;法船亦被我击坏,其立沉者大、小船各一艘。彼军固有伤亡;而我水军伤亡更众、陆营亦有伤者,一时未能查悉。初四日早,法驶四船至厂前,排炮猛攻;方勋营勇由马尾移札厂左山腰,黄超群两营仍札厂后山脚与福靖后营相辅,悉力抵御。彼以大炮轰击,厂署半毁;我军以克鹿卜陆军炮及抬枪、洋枪应之。相持至晚,闻孤拔亦被我炮击伤,又见我军力守,遂不敢登岸;复收泊罗星塔下。初五日,法大轮船八艘、小轮船六艘开赴下游,必系移攻各炮台;刻尚未知胜负。俟探明情形,再行驰报。此次法将以全力注闽,我水师船小将弱,独立勉支相拒至月余,昼夜严防,兵力已疲。故迭次请船赴援,深恐情见势绌,为敌所乘耳。乃法人横诈性成,竟敢不告而发;行同海盗,无礼至极!臣目击各船战没,末由援手;连日败残弁勇泅水得生者,类皆焦头折臂,惨不堪言。现既一面给资养伤,设法抚慰;臣自顾一介书生,既不能执殳前驱力遏凶锋,又不能击楫赴敌与之同命,惭对将士,悲愤填膺。且船厂系臣专责,又不能力筹保护,致为法所残毁,负咎实深;应请旨先行交部议处。其伤亡各弁勇,容臣次第查明,奏请优恤,以励军心。再,船厂濒水,法事未定,我无师船护助,势极孤危;当俟法船出口后,料检一切,分别奏明办理。

谨将现在大概情形恭折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六○二(二○一六页)。

同文馆学生徐广坤译报法兵船仍泊闽江口外孤拔暂驻马叟岛尚需数日等事

七月二十二日(九、一一),同文馆学生徐广坤译洋文新报称:

照录新报

七月十四日(英文字林新报)

(略)

又,法兵船昨日仍泊于闽江口外马叟岛,想俟收足煤斤后,方始开行。或云水师提督孤拔饬法公司日后为各兵船递送文件私函,皆须至驻札之地。然孤拔传谕公司时,不料该船来华在法国微有耽延也。总之,孤拔暂驻马叟尚需数日耳(张德彝谨译)。

七月十五日

(略)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六五(二○二○页)。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江阴防务紧要铭武八营势难抽调援台折稿

七月二十三日(九、一二),署南洋大臣曾国荃文称:

窃照长江第一重紧要门户在于江阴,关系五省安危。现正江防万分吃紧,铭武八营扼守雄关,势难抽调缘由,经本爵署部堂于光绪十年七月初十日恭折由驿驰奏;除分别咨行外,相应抄折咨呈。为此,咨呈贵衙门,谨请查照施行。

照录奏折稿

奏为长江第一重紧要门户在于江阴,关系五省安危。现正江防万分吃紧,铭武八营扼守雄关,势难抽调;恭折据实沥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年七月初八日亥刻接电报:『本日奉旨:前据曾国荃电称:刘铭传不愿调江阴旧部到台等语。现在法据闽口,台湾益警,亟须援兵;刘铭传无不愿旧部赴台之理。着曾国荃懔遵前旨,即饬章高元旧部迅速赴台;一面传知程文炳赶募数营,即日东下填札江阴。程文炳起行后,着卡宝第等迅募劲勇克日成营,听候调拨。闽省需饷孔亟,着曾国荃迅咨潘霨:无论何款,先拨二十万赶解;并派轮运送米石接济。振武五营,速催赴援;该军行后,仍添募勇营候拨』等因,钦此。当经转电湖北卞宝第并咨江西潘霨钦遵办理在案。其时福建马尾开仗,船厂其轮广(?)各船多被沉毁,闽、台岌岌可危;如有可以大兵相助之处,断无不竭力拨营援应之理。惟军情瞬息千变,初八日电报长门炮台亦被攻毁,法船出入无阻;又据大北公司电称:孤拔已与巴使电约,意图内犯吴淞口、长江各口,志在尽毁我水师等语。张景春铭武八营,驻守江阴两岸炮台。所谓章高元之旧部,统系刘铭传旧部;刘铭传五月在金陵,与臣相见两次,均言不调铭武各营。即奉命督办台防以后,所来函牍亦云不调该营。臣在沪上将近一月,正值闽、台万紧之时,臣派道员龚照瑗雇英国「野雉」船,两次密载炮位、军火多件送到基隆、淡水;龚照瑗得刘铭传复信,亦无调铭武四营渡台之说:此臣所以知其无此意也。江阴乃长江入江之始,东南数省财赋第一重紧要门户,关系五省安危;设有疏虞,大局何堪设想!且该处现设炮位数十座、江中安置水雷,均系铭武各营一手经理,日夜保护;且与长江提督李成谋兵轮水师依倚。倘或调动,不惟江阴局势涣散,即皖、吴、江、鄂沿江两岸人心难免惊惶;似非新集之营所能担当。近日探报法人轮船入江,可以早发夕至,目下将有战事,何敢以驻防最久之营临警更易生手,坐失机宜。臣查由吴至台,定须航海;不特吴中无兵轮可载大队出海,前月欲雇外洋商轮送台,除一「野雉」船外,亦皆答云不敢装载勇兵、军火。且程文炳久无信来,不知何日乃可到吴;即到,亦万难遽以新集之勇扼守极要之关。臣因东南大局所在,不得不披沥上陈,吁恳圣慈鉴察。

除业经电请总署代奏外,所有长江第一重紧要门户在于江阴,关系五省安危,现在江防万分吃紧,铭武八营扼守雄关,势难抽调四营渡台各缘由,理合恭折由驿密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密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七三(二○二七页)。

照会义使卢嘉德中法兵衅既开如有损及洋人等情须自事定后始能办理

七月二十六日(九、一五),给义国公使卢嘉德照会称:

现在法国开衅,谢署大臣业已出京;兵端既开,法不愿保全和局,更为显然。本衙门六月初五日照会谢署大臣,以动兵之后,各国商民中国自当保护,即法国商民、教堂亦照常保护。惟中国百姓倘以动兵之故,义愤所激,或于商务、教务有损;若在两国交仗之际,恐中国保护之力难周,尤于法国不利等语。又于六月二十日,以法国一面会商、一面攻击基隆,并未先订战期;倘推此意以扰及通商各口,则华洋商民财产均惟法国是问各等语,照会在案。兹法于七月初三日,又复轰击马尾船厂;兵衅既开,无论各省通商口岸及内地城乡各国寄寓商民、教士,中国地方官仍应极力保护,谅无他虞。但当人心惶惑之际,万一事出意外,或有损及洋人房栈、教堂,甚或闹出命案如六月初六日照会所谓「保护难周」者,本衙门据报前来,只能即日立案;须俟法事定后,始能次第办理。盖即有此等意外之事,亦缘法事而起;中国此时战事方殷,贵国交好有年,贵大臣亦当共谅也。合先声明。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八○(二○三四页)。

同文馆学生吴宗濂说帖节录随使日本姚文栋书称日本阴济法人请设法切实阻止

七月二十七日(九、一六),同文馆学生吴宗濂呈递说帖称:

节录随使日本姚文栋来书:『风闻基隆、福州战事,法兵船多有损伤;兵头孤拔阵亡,余卒不复能军:洵足以寒法人之胆而振我民之气。此后固防沿海,即使彼遣将重来,而我严守备以待之,期于能御,不必穷追。安南一隅,陆军宜速分道前进,须将故地全行收回而后息肩。惟西贡则为彼巢穴,不必夺取;留此余步,免贻铤鹿之忧。至日本则习尚狡狯,阴有接济法人情事;端侃所露,不一而足。夫我与外夷海战,以断敌接济为第一要着。乃自福州开仗,即有以长崎口外之小立岛借与法人开设病院,以养受伤法兵之说。近则公司船往沪,皆满载日人;横滨商店中华衣、华服及鞋袜等,为日人购买一空,此何为者?踪迹诡秘,愈出愈奇;岂我国所宜听之者乎!弟考察此邦地理及一切事情,将及三年;审知其有境外之谋,必在马关及鹿儿岛两处调度。盖此两地为海道喉隘,凡出海之事未有不经此两地者也。故鄙意谓宜分遣干员借游历为名,在此两地留心访察,则其一举一动无不尽知;彼知我防之甚严,亦有所惮而不敢矣。此为百密无一疏之策,于战事甚有关系。法人既损大将,未必遽肯罢兵;计其再来之期必不出两月,似当早为虑及。若能内禁奸匪、外防邻国,杜绝其接济,则不战而已困之之道:其为军事裨益,实非浅鲜。日本处心积虑,窥伺甚深;断不可因其同文之国而深信不疑,亦不可因其国小而以为无足虑也。须由总署派员东渡,悉心密访,似最得力;若交使署办理,亦必切实言之,庶不致应以虚文。此事枢纽甚微而关系极大,想当事闻之当必有釆及者也』。

右书于七月初九日发,今午十一点钟接到。因见书中所言颇有关系,用特节录一扣,伏乞提宪转呈堂宪钧鉴!法文馆学生吴宗濂密呈。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八四(二○三七页)。

张德彝译报法欲据台湾及法电局限制中国官私文件寄送等事

七月二十八日(九、一七),张德彝译洋文新报称:

七月十七、十九两日英文字林新报:或云法国水师必再往台湾,想仍欲占踞基隆也。逆揣法国意在全踞台湾,然欲暂时踞占抑或久守,巴里尚未议定耳。华人屡传台湾之事,昨日竟谓法船已陆续驶进基隆口矣。法国电信局总示云:『凡中华公私文件,除用法文外,皆不得电西贡以及冈柏什各线』。其谕遍传西贡、海防及越南境内各局。去岁伦敦来信云:『孤拔奉法廷来谕后,当先进兵攻台湾,后在沿海毁坏中国各船』。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九二(二○四六页)。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提督张景春已布置水雷增固江防援台各营已整装待发

八月初一日(九、一九),南洋大臣曾国荃文称:

据统领铭武马步等军张提督景春禀称:『伏思军情瞬息千变,未能过于拘泥;自应随时随事察度机宜,力争先着。两岸炮台外加土墙一道,尚属坚厚,足以搪蔽敌炮;电勇百人编为十棚,分驻两岸要隘,南岸派哨官、北岸派哨长教习,并令会办营务处姚礼士督率照料,沐恩仍不时亲往稽查,以免疏忽。查大号水雷,敌船当之立毁;然临时安下,未免需时。连日陆续增添于江心洪路,层层布置,共计不下六、七十具。至于三号以下水雷,力量较小;拟俟奉发旧舢板船驶到,每船攅载三、四具,临警凿沉并发,亦足制敌死命。沐恩韬略毫无,谬膺巨任,惟有督饬将士鼓舞奋兴,以期有战必胜;断不敢爱惜身命,自取愆尤,有负拔擢栽成之至意也。一切紧要事件,就近与李军门会商妥办。吴淞电报常通;如有警信,不致贻误』等情到本爵署部堂。据此,除批『来牍阅悉。据称两岸炮台外已加筑坚厚土墙,足以搪蔽敌炮;电勇已编棚分驻要隘,并派员督率照料;大小水雷,亦已层层分别布置:足见胸藏韬略,办理悉合机宜,深堪嘉慰!当此军情瞬息千变,务饬各将士勤加操练,严备战守。一遇警信,同心戮力,奋勇当先,勿使登岸。所有刘朝祜等四营,既经李中堂与刘爵帅电信来调,又奉旨饬令江阴四营渡台,实属有关大局,义不容辞。仰该统领传谕刘分统迅速遵照,整装以待;一俟海路可通,即应遵旨渡台。至于前次电谕该统领招募「春」字皖勇四营,已据电复挑选能战可靠之员,迅赴庐、颍召募;应即妥速办理,以重防务:是为至要。此批』印发外,相应咨呈。为此,合咨贵总理衙门,谨请查照施行。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一(二○五五页)。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原札营勇奉调援闽渡台应募八营填札汛地折稿

八月初二日(九、二○),南洋大臣曾国荃文称:

窃照江海防务紧要,原札营垒奉调援闽渡台,即应添募八营填札汛地以备战守缘由,经本爵署部堂于光绪十年七月十三日恭折由驿六百里驰奏。除分别咨行外,相应抄折咨呈。为此咨呈贵衙门,谨请查照施行。

照录奏折稿

奏为江海防务紧要,原札营垒奉调援闽渡台,即应添募八营填札汛地,以备战守;恭折由驿驰奏,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因奉旨饬调恪靖等七营北上,兵力益单,而各路增兵之请纷至迭来;比饬各战将就近添募十二营,遵旨奏请饬部每月拨给银五万两以济该新军在案。厥后迭接沪电,法舰攻毁长门炮台即驶出口,意在攻犯吴淞、长江,欲尽灭我水师;并据北洋大臣来电,情形十分紧急。臣惟有飞函李成谋、陈湜、曹德庆、吴安康、章合才、张景春、易致中等督率水陆各战将日夜严备,懔遵谕旨,见敌船即轰击;如有敌兵登岸,即与拚命力战,万不可再落后着。旋准漕臣杨昌浚电称奉命援闽,欲调得力之勇四、五营;臣立即允诺,并约程文炳一军到日,亦请旨饬令随同杨昌浚援闽。又接北洋李鸿章转电称:刘铭传欲调江阴刘朝祜之勇三、四营援台。臣亦立刻允许,电派邵友濂不惜重价,租各国商船载兵渡台;乃均以中、法决裂,各国守局外例,不愿出租为词,臣亦无如之何。然皆电复,允俟海路可通,即行拨队援闽渡台。迭次钦奉谕旨,一意决战;闽、台兵力均单,难以持久,义不可以不援。即北上通州之七营,为拱卫京畿起见,迭经左宗棠、善庆奏定有案;似亦不可因此而减少四营。臣既已允许拨出八营援闽渡台,而要隘之地不可空虚,自不能不照数补足以重防守。惟念招勇宜先遴选能战之将,而选将必求善战、善守之人,方免流弊。谚云:「千兵易得,一将难求」;实非虚语。臣已飞电谕令陈湜、章合才、吴隆海、陈美仙等赶紧添募,又面语刘连捷、谭碧理、马融和等就近速办,均限十日、半月、一月之内成军,庶几填札奉调八营所遗各要隘,以资沿江两岸战守之用。大约中秋前后,均可到防,足以仰慰圣怀。

所有江海防务紧要,原札营垒奉调援闽渡台,即应添募八营填札汛地以备战守各缘由,除已先后电致总理衙门代奏外,理合恭折由驿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六(二○六六页)。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陈已遵旨饬调何绍彩等四营赴闽并发给饷银

八月初三日(九、二一),署南洋大臣曾国荃文称:

七月十九日准总署来电:密号。本日奉旨:『据曾国荃电称:「杨昌浚指调李光久等四营援闽;又接陈士杰来函:烟台警报,拟调李光久一营并添募二营赴东。请旨」等语。着曾国荃即饬李光久率营迅赴山东,交陈士杰调遣;杨昌浚赴闽,应派何绍彩、王紫田、锺紫云共四营随往。着曾国荃会商杨昌浚酌量办理,一面由电奏闻。据称杨昌浚行粮需银三万两、李光久各营赴东川资募费需银一万两,均拟由淮运库拨发;着即议行。提督陈由立,既据曾国荃称其谋勇兼优,即着饬令随同杨昌浚赴闽;俟鲍超到后,仍归鲍超调遣。钦此』。即转电漕督遵照。理合恭录,飞檄陈总统湜迅速转移何提督绍彩、王提督紫田、锺副将紫云共率所部恪靖四营查照十八日所发札文指定领饷及坐兵船前往湖口赴闽,立刻听候杨漕帅节制调遣,毋得稍涉疏忽迟误。该四营所过江西、福建境内水陆沿途各宜约束兵勇,毋得丝毫骚扰百姓,致累声名。何提督营所札上海汛地,陈总统宜速派一营填札;锺副将二营所守焦山都天庙汛地,易提督致中宜立即派兵二营填札;至于象山所遗汛地,刘藩司宜派二营填札:以重该三处之防守。王提督一营驻扬州汛地,应派谭碧理速谕王载驷一营前往扬州驻札,以安人心。

除咨明漕督部堂钦遵查照施行并饬知署运使张富年从淮运库提银三万两即在扬州面呈漕帅弹收并发万两移交李道光久领收具报外,相应恭录咨呈。为此咨呈贵衙门,谨请查照钦遵备案。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八(二○六九页)。

署南洋大臣曾国荃咨陈已遵旨拨调赴闽援台北上通州山东各营已饬分别发给饷银陆续启行

八月初三日(九、二一),署南洋大臣曾国荃文称:

窃照七月十七日接准漕督部堂电信称:『此次奉旨援闽应调恪靖四营,由轮船送至九江湖口县,换坐民船至南昌,由建昌登陆;至光泽,再由水路顺流而至福州。应调提督何绍彩一营、提督王紫田一营、副将锺紫云二营』。查恪靖营之在江南境内者除左侯相、善都统先后奏调七营拱卫畿辅并山东陈抚院函调李道光久恪靖毅营外,即祗此四营矣。又查何提督绍彩身经数百战,著名骁勇,必能统率立功;该营现驻上海。又查王提督紫田锐气尚新,勇敢向前;现札扬州。锺副将紫云能战而善办事,现驻焦山都天庙:自应悉随漕督部堂援闽。惟焦山都天庙地段要紧,炮台、炮位均宜有营驻守,方可放心;应派易提督致中于所部防兵内挑拨二营,移驻江心之焦山、江北之都天庙守护炮台、炮位。其所遗象山汛地,应派刘藩司连捷先拨南勇、新勇二营即日驰往象山驻札,以重镇江之防守。何提督绍彩一营屯札上海亦系要地,弹压沪上土匪、保护中外商民,关系目前大局;应饬陈臬司湜速拨一营填札该垒,以昭慎密。至于扬州所遗汛地,应饬中协谭提督于旬日内外,徐拨新勇二营前往驻札,以卫商民而安人心。湖北提督程军门所统鄂军各营,亦应钦遵前次谕旨,由江西陆路援闽,以厚闽省兵力。本爵署部堂前日钦奉电到谕旨暨北洋大臣李中堂、督办台防刘爵帅电信,理宜遵旨速拨铭字四营,交分统刘朝祜统带渡台。所遗江阴要隘极关紧要,应饬刘藩司亲率南字四营前往江阴填札要隘,会同张提督景春驻守。然须见英商轮船到江阴见面装兵上船,乃可求李军门派四船来宁接南字四营到江阴。至于江南下关新旧炮垒二座、大炮十四尊,并由刘藩司派南字新勇二营驻守,以顾省垣根本。所有援闽渡台各营饷需,自应宽为筹备,以利遄行。今议定何绍彩一营,由上海道就近拨续借出使经费项下转交上海支应所发给七月之饷,另加发八、九、十三个月之饷,交何提督领收散放。其锺紫云二营、王紫田一营,议定均由江南筹防支应局发给七月之饷,另加发八、九、十三个月之饷,交王提督、锺副将领收散放。其应需兵船载送,何绍彩一营,或由陈臬司、吴镇安康派一驻淞轮船,由上海装载,径送湖口;或由长江李军门在于江阴派一轮船往沪迎接,装送湖口:应听李军门、陈臬司电商定妥施行。并求李军门另派二兵轮船至焦山都天庙或六、七濠口将锺紫云之二营、又另派一船至瓜洲口将王紫田一营,均装载送至湖口。其在湖口改坐民船,应由江西抚院潘飞速饬属雇备民船在湖口守候;兵到湖口,即可次第扬帆向南昌、建昌一路进发:此恪靖四营随漕督部堂赴闽预放饷需三个月及坐船之大概规模也。

至于江阴分统刘朝祜之四营渡台应放饷需,亦应由邵道于续借出使经费项下或拨三万两交张景春、刘朝祜在江阴船上领收,或转交上海支应所算明应领数目发清七月之饷另加发八、九、十三个月之饷,以利远行:均听张景春、刘朝祜与邵道友濂、龚道照瑗、金陵支应局、上海支应所函商办理,即可酌定施行。其坐英商轮船渡台径送淡水,则应遵照北洋大臣李爵中堂电信,速托邵道与马道建忠密地妥雇英国商轮「野雉」船,妥为分批载送。如一船能装三营兵勇长夫,则朝祜三营先行;如祗能装二营,则朝祜先率二营以行。其余二营,则俟第二次来江阴装载后二营迅速渡台,径至淡水。听候钦差督办台防刘爵帅节制调遣,以厚台北兵力:此江阴铭字四营渡台放饷及坐船赴淡水之大概规模也。

至于左侯相、善都统前后奏调之恪靖七营北上通州拱卫京畿,事关紧要;应饬总统陈臬司转饬该七营官及时整备齐全,静候水势少涸,乃可启行。其七营应放之饷,亦宜于八月底临行时多发三个月满饷,均从邵道处就近派拨续借出使经费项下发交陈总统转发七营官领收散放。今因兵轮船不能派往出洋送兵以犯不测之虞,该七营惟有暂守江阴、吴淞口之地段以固江防。一俟中秋至八月底江南各统领所有添募之各新营均可到齐接守汛地,则该七营即于八月中旬、下旬次第拔队,由陆路北上驰抵通州;既可免中途阻水,亦无他虞:此恪靖七营遵旨北上通州及拔队陆行与放饷三个月之大概规模也。

至于李道光久所带恪靖毅营,早经山东陈抚院函调助东,为防守登州烟台之计;李道早已一诺千金,信如金石。昨又经陈抚部院派委员携银四千两来宁交李道光久领收,添募二营,谅不久可以就绪;应由李道光久统新、老三营,由陆路赴东。侧闻行粮亦不充裕,并准山东抚部院专函恳请江宁通融,应准其借拨行粮银万两交李道光久携之启行,仍应由山东抚院迅速归完江宁,以清款目:此李道光久新二营及恪靖毅营允许拨归山东助防东境之大概规模也。

特此详载文内,俾该各统领及统带营官查照文内事理,细绎其中曲折情形,赶紧整备,以便遵照办理;届时拔队启程,以重各省各路防务。要切要切。除分别照会札饬、逐条恭录由驿驰奏外,相应咨呈。为此咨呈贵衙门,谨请查照备案。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九(二○七○页)。

美使杨约翰节略法巴使表示非允偿款或其它项相当条件决不许和(附总署酌拟条款)

八月初三日(九、二一),美国公使杨约翰节略:

照录节略

前数日,本大臣在贵署言及中、法一事,曾发电嘱本国驻上海总领事询问法国巴使:『此事应如何了结』?昨有本国人自沪带来该总领事与法使所言节略,据法使云:『法国前已将如何了结此事之法告知中国,兹不便另议别法。如另议别法,恐有人视本国之力有未逮。中国如现有何办法,则不妨说知;惟不能先行停止水师之举动。现在本大臣尚在上海,即系本国仍愿听中国有何办法之据。前阅邸抄,七月初七日中国有因此事所出上谕一道,本国颇为不悦;因有此上谕,办理此事格外更难。本国于东京之事,必须中国照津约办理。看中国现虽不予偿款,必须予以别项。即系或允本国由东京至滇省添造铁路,并允于滇省通商;所造铁路之费,中国应行襄助,按每年须还本国造路、修路之费,还至十年为期。或中国予以台湾地方,将基隆相连煤矿予之,十年限满后卖于本国;或允予以海南地方。如不了办,本国无□费若干兵饷,总要兵至北京,彼时再告知中国如何办法。现本国派有铁甲船四只出口来华;并备齐战舰许多听候调遣,嗣后仍必往攻基隆。中国如拟有何办法,总须实在,以便本国以为可靠;且须作速言之。本国兵船不在上海开仗,中国如不先开炮攻击,该兵船断不在该处开仗。中国欲了此事,如只予以些须益处,本国断不允行』。

本署酌拟各条

一、法人不候覆十四日照会,遽攻基隆;又乘议和之际,驶之闽河,突然攻我马尾:恃诈无信,实为环球各国之玷。谅山之役,中国已宽不索偿;此次必当索赔炮台、兵船之费,乃可言和。

一、法人近与越约第十款(原文全录):『各国人民寓居越南东京等处,概归法国统属;一切土人与客民并客民互相争占讼之事,统归法官审断』。查各国寓居之人,向皆统以领事;即有词讼亦系会讯,断无统归其国审断之理,况法系保护之国乎!是直藐视各国,隐有独尊之势。凡我华洋皆有在彼寓居之人,岂能甘受此无理之举,而自乱公法之定章乎?必当将法人保护之权及与越南新约,合我华洋各国之力必使销废,使其体制与各国无殊,中国乃可言和。

一、各国自定约通商以来,敦信修睦历有年所,商贾日增、风气日洽。兹以法人逞兵之故,种种行为所以违背公法贻各国他日之患者,隐忧实大。他事姑不琐述,即以商务而论,法国重于传教,商贾独少;各国则非商不富。兵事既开,难免亏折。在中国保护周备,即地方兵民稍有抵牾,无不极力持平设法速结;情理既孚,各国当能共谅。在法国与各国和好有年,虽明知其无理,致商务受累,又不肯向其理论,以致升平之象渐变为萧索之局;是岂我华洋共保环球之初心哉!中国之拒法者,非欲驾乎法人之上;特不愿法人日肆狡谋,驾于华洋各国之上也。所以据理而争者,即为各国保全公法,不愿有以强凌弱、恃大灭小之患也。国之强弱,安能长保!各国若但就目前而论,则中国之据理力争,似乎无关轻重;若计及亿万斯年,未必不钦叹我中国居心之厚而痛恨法国之贻患无穷也。所以中国必当乘此与有约各国,详定一极公极当、永无流弊之法,然后乃可与法国言和。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一二(二○七六页)。

同文馆学生吴宗濂递译随使日本姚文栋函告日本阴济法人请设法切实阻止

八月初三日(九、二一),同文馆学生吴宗濂递译随使日本姚文栋函:

照录随使日本姚文栋来书

风闻基隆、福州之战,法兵船多有损伤,兵头孤拔阵亡,余卒不复能军;可谓大快,足以寒法人之胆而振我民之气。此后固防沿海,即使彼遣将重来,而我严守备以待之;期于能御,不必穷追。安南一隅,陆军宜速分道前进,须将故地全行收回而后息肩。现在法之守兵无多,黑旗锐气百倍,固可有把握也。至于西贡,则彼已久据;巢穴所在,不必夺取。留此余步,免贻铤鹿之忧。目前局势,就鄙见所规画者如是;想庙堂必有胜算,未知何如耳。

日本习尚狡狯,阴有接济法人情事;端倪所露,不一而足。虽经星使遵照总署电文转告其外务省,申明局外中立,不许偏助;然一纸文书,岂能禁绝!况彼所为秘密,必不在东京与三口外人耳目所及之地。就使留心察访,亦不易知。况使局上下皆顾惜钱财,无意军国者乎!夫我与外夷海战,以断敌接济为第一紧要关头;胜负所分,不出乎此。乃自福州开仗,日本报中即有「以长崎口外之小立岛借与法人开设病院,令受伤兵卒更番休养」之说。且近来公司轮船往沪,皆满载日人;横滨商店中华衣、华帽及鞋袜等为日人购买一空,此何为者?其踪迹诡秘,愈出愈奇;岂我国所宜听之不察者乎!弟考索此邦地理及一切事情将及三年,审知其有境外之谋,必在马关及鹿耳岛两处调度;盖此两地为海道喉隘襟要,凡出海之事未有不经此两地者也。故鄙意谓宜分遣干员,借游历为名,在此两地留心访察;则其一举一动,无不尽知。彼知我防之甚严,亦有所惮而不敢矣。此为百密无一疏之策,于战事甚有关系。法人既损大将,未必遽肯罢兵;计其再来之期,必不出两月,似当早为虑及。若能内禁奸匪、外防邻国,杜绝其接济,则不战而已有困之之道;其为军事裨益,实非浅鲜。弟历观日本新报,法胜则张皇再四,法败则深讳不书;其心术已可概见。且处心积虑,窥伺甚深;断不可因其同文之国而深信不疑,亦不可因其国小而以为无足虑也。

弟系出使人员,苟有所见,原可呈明星使。奈今星使杜门著述,注意千秋;且费其一钱,必衔之刺骨。进言之路,久杜不行。即署内寅僚,多系学习穿衣、吃饭之人,意不在此;亦无可与议。因思阁下虽未登仕版,而楼台近水,献曝非难;且久抱忠忱,必不因避嫌自阻。似宜于谒见廖堂宪时,将此事反复陈说,或言之于总办;必当有釆及者。但须由总署派员东渡,悉心密访,最为得力。若交使署办理,亦必切实言之;否则,仍是应以虚文而已。弟因实见此事枢纽甚微而关系极大,建白无路,故转以央人。尚祈斟酌行之,期于得当而已。苟能有俾国是,弟固不欲功自己出也。弟又启。七月初九夜四鼓。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一三(二○七九页)。

两江总督曾国荃咨呈援闽渡台各营均各宽给饷需一面派营填札要隘以重防务折稿

八月初七日(九、二五),两江总督曾国荃文称:

窃照援闽各营议定取道江西、渡台各营拟雇英轮航海,均各宽给饷需,一面派营填札要隘以重防务缘由,经本爵署部堂于光绪十年七月二十日恭折由驿驰奏。除咨行外,相应抄折咨呈。为此咨呈贵衙门,谨请查照备案。

照录折稿

奏为援闽各营议定取道江西、渡台各营拟雇英轮航海,均各宽给饷需,一面派营填札要隘,以重防务;恭折由驿驰奏,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电寄谢旨,派营渡台并咨会漕臣杨昌浚援闽;臣均电复钦遵办理,并于七月十三日驰奏在案。嗣准杨昌浚电信:援闽之勇拟拨恪靖四营。臣查恪靖营之在江南境内者,除左宗棠、善庆奏调七营北上通州及山东抚臣陈士杰函商议调道员李光久所带一营赴东助防外,仅存何绍彩、王紫田、锺紫云四营,自应悉数拨归杨昌浚带赴闽省。臣即电饬陈湜飞示何绍彩、王紫田、锺紫云遵照,并电致李成谋即于近日派兵轮船装载,送至九江湖口县,换坐民船取道南昌,由建昌登陆;至光泽县再由水路顺流而下,直达福州。又咨江西抚臣潘霨,转饬所属雇船预备。湖北提臣程文炳所带鄂军六营,臣亦电致署两湖督臣卞宝第咨会程文炳钦遵前奉谕旨,由江西陆路赴闽,以厚杨昌浚援闽之兵力。查何绍彩原札上海、锺紫云原札焦山都天庙、王紫田移札扬州,均属紧要之地;必须立刻拨营接防,方免贻误。臣饬易致中于象山防兵内拨二营移札焦山都天庙,守护炮台、炮位;其所遗象山汛地,即派刘连捷新勇二营前往驻札。何绍彩所遗上海汛地,即派陈湜新勇一营驻札。王紫田所遗扬州汛地,则派谭碧理所招王载驷新营接防。因念恪靖四营远道援闽,亟应宽筹饷需;臣已电饬上海道、支应所并谕金陵防营支应局准其在于续借出使经费项下发足七月分之饷,再加发八、九、十三个月饷银:此恪靖四营援闽发饷、坐船之大概规模也。

至于议定渡台之铭武四营驻札江阴,现系张景春统领;前因无船装载,不能渡台。昨接李鸿章电信,称有英商轮船尚肯装运,且由江阴登舟,不着形迹;并称可载千六百人。臣即电致上海道邵友濂、机器局龚照瑗、招商局马建忠迅速妥雇英船,或一次运送三营、或分两起载送四营,总期早日到台,方可以应刘铭传基隆之急。又念铭武淮勇四营交刘朝祜统带赴台,亦宜宽给饷需;臣又电饬邵友濂、龚照瑗在于上海续借出使经费项下发清七月分之饷,另再加发八、九、十三个月饷银,以慰兵勇远行之心,俾刘铭传不至因饷掣肘。惟该四营所遗江阴汛地,极关紧要;臣飞饬刘连捷亲率新勇四营,会同张景春实力防守:此铭武四营渡台发饷、坐船之大概规模也。

至于左宗棠、善庆所调七营,现守吴淞、江阴两处;一俟北道水势消涸、江南各统领所招新营中秋到防,该七营即可于八月内启行。亦应宽给饷需;臣已电饬陈湜、邵友濂在于上海续借出使经费项下清厘七营八月分之饷。一俟启行北上,即刻加发九、十、十一三个月饷银,俾得迅抵通州:此恪靖七营奉调北上发饷、陆行之大概规模也。

今早接北洋电报:法船意在入江,将欲全毁我水师等语;嘱臣速为戒备。臣飞电李成谋、陈湜等日夜严防,所以不能派船装兵出海送到天津,职是故也。目下张景春、马永和共添募淮北皖勇八营,刘连捷添募四营,陈湜、易致中、吴隆海、谭碧理、陈美仙等共添募十营,各隶各统以归画一;张景春、曹德庆各添募水雷勇一哨;李成谋来咨,前添水勇各兵船尚不敷用,臣已咨复准其再添。顷据各统领函牍报称,就近招募者已有八营成军;其在远处招募者,中秋前后均可到防。惟饷项十分支绌,前次钦奉谕旨,允许臣奏拨部饷每月五万两;此时专盼户部议准。应请从七月分起,每月拨济饷银五万两,俾得发给新营,乃可以支危局。再钦奉电到谕旨,饬周盛波速招十数营驰赴天津,并允从七月起由部拨饷银五万两;臣已飞咨周盛波钦遵迅速办理。又奉电到谕旨,饬令唐定奎速至江阴,统领铭武全军;臣亦飞咨,并派小轮船前往三河尖迎接。惟唐定奎来函:病犹未痊,两足尚难行走,一时未能来营;是铭武四营应仍归张景春统领,以专责成而重防守。又据李成谋函称:六月间已调瓜州镇吴家榜移驻吴淞、江阴,以助水师战守;吴家榜早已到防,可资得力。本日钦奉电寄谕旨,饬令臣由运库提银三万两发给杨昌浚赴闽,又拨一万两交李光久率同恪靖毅营并添募二营赴东;均已照办。

理合逐条陈明,仰慰圣怀。所有近日由电报饬办各事件及援闽各营议定取道江西、渡台各营拟雇英轮航海均各宽给饷需一面派营填札要隘以重防务,并求饬部速允拨给每月饷银五万两以济新军而资周转各缘由,理合恭折由驿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二○(二○八七页)。

照会美使杨约翰法国果真心和好如有平允办法自乐于商谈

八月初八(九、二六),给美国公使杨约翰照会称:

光绪十年八月初五日,准贵大臣照称:前因中、法一事,迭在贵署议及本国所来之电信并声明非出自本国及本大臣,不过将此电转达,以望中、法事得就绪,不愿或有失和之意。乃据所答各言,想中国万不能按照所拟允办,请备文知照,以便转复本国查照前来。本衙门查贵国来电所云,原系为好起见;奈法国无故启衅,太不讲理,攻我基隆、马尾,伤我兵民,其曲在彼。此次仍欲无理贪求,断难应允。法国如果真心和好,商请贵国向中国转圜,前已将酌拟各条抄送贵大臣查阅;中国之意不离乎此。中国与贵国睦谊最敦,即贵大臣亦甚关切;如有平允办法,本爵大臣自可乐为商议也。为此照复。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二三(二一二一页)。

北洋大臣李鸿章函陈美使奉命调停越事及刘铭传告以台湾兵单难守宜早设法转圜

八月十一日(九、二九),北洋大臣李鸿章函称:

美国杨使来津晤商,该外部电述法廷之意,欲从中讲解;昨已将问答大略,电达在案。初九下午往拜,杨使出示外部电语:法仍有索八十兆佛郎之说。明知虚诳,不得不疾言厉色,断其妄想;并将中国现在办法和盘托出,属其转达外部径告法廷,使之或有警悟。杨使见鸿章词严义正,慑服无可置喙;仅求仍照天津原约议办,并谓法如愿请美国调停、中国仍照初意亦允美调停,以此电复外部。据称昨晚已发,该使在此候覆,再行知会。

窃思中、法战局已成,原无议和之理。但使交战一、二年后,亦须议和了局;设再夺据要地,更恐收拾为难。事已至此,在我断不能先向法国议款;而阅美外部电语,似法有悔意,阴托居间,杨使亦称实系法廷所属。将计就计,似未便拒绝到底,不稍开一线之路。杨使如谓覆电尚有可议,拟在津筹度大略,再回京与贵署商办。是否有当,伏祈卓裁。谨将是日问答节略及美外部电信抄呈,可否代奏?并希酌核!

再,昨接刘省三七月二十六日手书,语多激切。省三智勇迈伦,非畏葸者比;然台湾恐难保守,固系实情。不敢径达醇邸,应否转呈之处?并乞核办。

探闻法兵船四只在山东庙岛一带游奕,未知确否。容探实,再行电闻。

专肃密布,祗颂钧祺。

照录清折

八月初九日与美使杨约翰问答节略

八月初九日下午三点钟,答拜杨公使;寒暄毕,杨云:『本国电饬代法说和,其原电业经哲参赞译为华文。昨承询及,敢以奉闻』。

中堂阅毕云:『看此电报,法人措词乖谬,令人动气;中国别无办法,惟有用兵』。

杨云:『原为此事难办,故特来津奉商』。

答云:『电报内称孤拔即为尽力从事,何以尚无动静?法国何不令其北来,与我决战』!

杨云:『法方属美转圜,想孤拔当按兵候令。中堂宜顾大局,想出办法,免法兵惊扰北边』。

答云:『此间有我办防,法兵谅不敢轻犯。其在闽口,乘我与彼正在商议,法兵阑入内河,欺我统帅素未知兵,法兵预期窃发;此等举动,无异野番、海盗行径。法国正宜引为深耻,何得大言不惭!我今别无办法,只有用兵;不知杨大人有办法否』?

杨云:『此事关系中国,本大臣不敢代出主意。中堂顷间所说,辞直理顺,无任钦佩;尤不敢妄加议论。惟本大臣此次系奉国命而来,不得不为美廷代达一切』。

答云:『从前中国尚有曲保和局之意,无如法人欺人太甚。船政事裂,中国决意与法用兵;法国何得犹萌索费之妄想』!

杨云:『恐中国不能与法常战;电报内有「别项抵法」之语,何不即从此意想出办法』。

答云:『中国地大物博,何以不能常战。两月前,总署请美调停,原欲保全和局;若旁人调处,谓宜从宽抚恤,亦在所不惜。法人蛮抗,妄毁船政并闽省兵船!当初国家不惜厚薪,雇用法人开设船政,仿照法国兵船图式制造,原是法人好意;今乃不顾脸面,自行攻毁,可谓无礼、无名之至!法人不讲情理,仍拟索费八十兆佛郎,背谬已极!今我惟有与之用兵,一钱不给。中华为东土第一大国,国体所关,断难假借。试问欧、墨两洲小国,肯受此委曲否』?

杨云:『断不能受。——电报所开,并非本大臣主意,不过转传国命而已。但思能得一互让之法,与两国体面无伤,此事便可了结』。

答云:『「天津简明条约」,中国已让到极头地步,法国已占尽便宜;我为议约大臣,知之最悉。徒以息事安民起见,故特格外包容,与之定议;中外臣工,不以为然者甚多。法国尚不知足,借口谅山之事,小题大做;法相茹费理不善办事,题目全已认错了!揣茹费理之意,以为现在中国情形与从前无异,可以兵力挟制。咸丰季年,英、法同犯京师,我即曲意议和;法国至今,尚欲扭其故智。不知当时发、捻披猖,中外骚动;中国不得已而议和。今则内地既无盗贼,海防布置亦密;情形已非昔比。法国财匮兵单,中国所深悉。法国于闽口先用诡计,他口恐不易攻;法即能攻,亦不能守。我在外省督兵多年,所部骁帅宿将,欲与法死战者多;即美、英、德三国将官自愿投效者,亦正不少。望贵国外部通知法国,转饬孤拔:如果再攻他口,务当格外小心;切勿自贻伊戚』!

杨云:中堂公忠体国,持论最正。惟兵事久延,民生受害;中国亦宜计及。何不再请美国调停』?

答云:『请美国调停,两月前中国本有此说。今法背谬至此,中国只有用兵,万不再请说和』。

杨云:『用兵伤民,有何益处』!

答云:『法国在闽举动,臣民共愤;愿雪国耻,何恤死伤』!

杨云:『法如欲守天津条约,中国可否与和』?

答云:『中国用兵,前约已废,中国可以随时遣兵至东京以困法。如法翻然改悔,自知索偿之非;中朝素亦包容,或可仍准前约』。

杨云:『如法先请美国调停,中朝可否照准』?

答云:『法如先请贵国出为调停,中国或可照准。但居间所议,亦须公平,方可服人。我既与法用兵,总不先请』。

杨云:『此语可否电达外部』?

答云:『似可电达;惟杨大人须将我所说情理原委详电外部转达法国为要。如虑报费太巨,中国报局可以代出』。

杨云:『自当照办;报费无容代出。俟奉到本国覆电,再请面晤。惟望和议可成』云云。遂握别回署。

照录刘爵帅来函

中堂夫子侍右:

顷奉六月三十日手示,敬悉勋躬百吉为颂。基隆自法船出闽口后,日有警报;兵单不能分守,处处可虑。传惟有尽人力,以待天命。内廷调度,用左相督师御法,事时可知。法以船十数只,即牵制全局。中国各顾各防,置台岛于不问;即有兵来,亦难装运。将来大局愈坏,非到不能收拾之际不知转圜。吾师尚须维持全局,早日设法挽回,或可转危为安。醇邸处或请函商,不妨以传言告之;本日已照此意电达左右。出关之兵,岑、潘、鲍皆不能讲求纪律;若一旦败回,则挽回更难。传为大局计,非仅为台计耳。

手此,敬叩勋祺不一(七月二十六日基隆发、八月初七日到)。

照录美使杨约翰译抄外部来电

本国外部大臣给本大臣电报内云:『本国外部大臣想中国如仍照从前天津五条和约,还照从前法国所要之八十兆佛郎以十年为限;若如此办法约本国出来调停,法国似亦允从。以上二条,本国揣摩法国可以允从;然又闻法国国主有谕旨给孤提督尽力从事。至中国照请本国调停,本国无不乐意;然不可以以上所拟者谓本国主意。又想中国如不肯给法国八十兆佛郎,或另给别项亦可』。此电报系西国九月十三日(即中七月二十四日)自美国京城发。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三二(二一二九页)。

英使巴夏礼照会中国未宣战天祥洋行煤斤济法自不能视为违犯局外之例照录驻上海总领事先后与苏松太道来往文件送阅

八月十六日(一○、四),英国公使巴夏礼照会称:

照得装运煤粮出口接济法国师船一事,曾经本国驻札上海总领事官将先后与苏松太道来往文件照抄详报前来;合即照录送阅。

查苏松太道本年七月十六日文内请即饬英商遵照禁令,不得暗将煤油、食物、军火等项售与法船,致乖公法等语;当由总领事官于七月二十日文复,以此事接奉本国驻京大臣昨发电谕内开:『十日前已向总署告知,如未特将中、法业经开仗一节明布英国朝廷,我国未能禁止所属商民售运煤油、食物、军火等项与中、法两国』等语。旋经邵道于七月二十三日文内以凡商民报运煤斤,除照例应准船用之外,其余报运通商别口及转运外国者,一概不准下船等语;复经邵道于七月二十七日文内以英商「塞加纳胡思礼」轮船于十三日运煤出口,查得此项煤斤已在闽口外马祖澳卸与法国兵船,照请严行究办等语。嗣经总领事官于八月初一日,复以「塞加纳胡思礼」轮船运煤接济法船之时,先后均有英国轮船装运军火接济台湾华军之事;且查照七月二十日前文所述既应遵照本国驻京大臣电谕各节,则于英国商船或济煤斤于彼国、或济军火于此国,实无权力禁阻各等语。细阅邵道前后文件,迭以英民应行如何恪遵局外之例为辞。查凡两国有欲开仗之时,或此或彼业已宣明起衅之势,则局外各国方能行守局外之例。惟中国迄今未曾与法国准将开衅之词显明照会各国驻京大臣,而法国亦未有言及与贵国现有开仗之明文;各情已于七月初九日文内,遂一声明在案。贵署既未专文照复,则本大臣总以贵国虽有妥为设防本境事宜之志,究无与法国开仗之愿;且驻札中华之法国大臣仍寓中国,昨于八月十一日并向本大臣述明伊国尚未明示与贵国开仗之事,而两国亦无开仗之局。似此情形,苏松太道及他华官似不得以将煤斤接济法国师船为违犯局外之例归咎英商。如果接济法船罪有应得,则该商等代贵国装运丁卒、军火等事同系违犯局外之例。惟视法国于基隆及马尾等处近日之行,则贵国在上海暂行禁止装运煤斤出口酌备防御接济法船之处,似属可为之端。事虽如此,窃以为与其将煤斤概禁运往各他国及各口岸,莫若仍行旧贯准将煤斤运往能由贵国驻札各国领事官稽核查对之处及现已防堵深入之中国各口岸,亦可保免接济法船之虞。至如何查对之处,若由各海关行令承运商民将所载煤斤运往何处出具甘结,自易免有接济法船之事。

除札行上海总领事官邀请江海关道将概行禁止煤斤出口以致有碍商务各情,酌拟变通办法外,相应备文照请转饬江海关道即按所拟,凡遇能行照办无虞之处,酌为施行,实为公便。为此照会。

照录粘单

苏松太道邵照会

为照会事。本年七月十四日,奉南洋大臣曾札开:『照得法人自初三至初八在闽开战,奉谕旨饬令各统领督率水陆各防营见有法船进口,立即轰击等因,钦此;均由电报通饬钦遵在案。是中、法业经开战,目前断绝法船接济,最为要着。各口遇有法船,即应轰击,断不准再行进口购买煤粮。惟沿海居民人等恐未周知,自应由该道通饬,不准将煤粮卖与法船;倘有奸民贪利私行接济,立即严拿惩办,毋稍轻纵。凡与中国和好各国,均系堂堂大国,定能按万国公法守局外旁观之例,必不暗助法船。现在中、法既已开仗,凡属中外真正商民,自不至将军火、煤粮卖给法船。第恐中外奸商违背条例,私地交通、暗中接济,不得不预行禁止;应由道照会驻沪各国领事官,一体出示严禁。想各国与中国和好素敦,必能秉公严禁,以循公法』等因到道。奉此,除出示谕禁并照会驻沪各国领事并札上海县会审公廨黄倅设法稽查、严断接济外,合亟照会贵总领事,请烦查照,希即严饬洋商遵照,此后不得暗将煤油、食物、军火等项售与法船,致乖公法;仍将办理情形先行示复,盼切施行。须至照会者。

光绪十年七月十六日。

照复苏松太道邵

为照覆事。本年七月十六日准贵道照会,希即严饬洋商遵照,此后不得暗将煤油、食物、军火等项售与法国等因。准此,查此事本日接奉本国驻京大臣巴昨发电谕内开:『十日之前,已向总理衙门告知,如未特将中、法业经开战一节明布英国朝廷,我国未能禁止所属商民售运煤油、食物、军火等项于中、法两国,饬即知照』等因。奉此,合行照复贵道,请烦查照可也。

附送英文原稿。

光绪十年七月二十日。

苏松太道邵照会

为照会事。七月二十日接穆税司函:『准道函:「上海出口煤斤,如系轮船自用,不难量其应用之数由关酌定准装若干;其运他口转售者,则上海并非产煤之处,应不准装出口」等因。现已查照饬知在关办公人等:凡商人报运煤斤,除照例应准船用之外,其余报运通商别口及转运外国者一概不准下船;仍请由道照会各国领事官饬遵,方为周妥』等因。查禁止煤斤出口一节,本年七月十六日奉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札发通行各国照会底稿内开:『在福州省河法国兵船业已开衅,按照公法各国应饬各口、各矿商人不准出售煤斤接济法国兵船,以守局外之例』等因在案;核与现办情形,大不相同。函准前因,除照会各国领事外,合行照会贵总领事,请烦查照饬遵施行。须至照会者。

光绪十年七月二十三日。

苏松太道邵照会

为照会事。窃照法国渝盟称兵肇衅,钦奉谕旨宣布中外:凡煤、米、军火等物严禁奸商暗通接济;业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照会各国驻京大臣查照,并由本道先后奉文照请贵总领事转谕洋商一体共守局外之例等因各在案。本年七月十四日,有英国商船装煤出运;询据本关税务司,查系天祥洋行报运晖春煤斤一千五百余吨,装载英国「塞加纳胡思礼」轮船于十三日夜间出口。本道即疑其指北行南,当经电致闽省密查。兹经福建藩台沈电复:『据贾副税务司查得,此项煤船已在闽口外马祖澳卸与法国兵船』等语;并据本关穆税司所接闽关来电,亦复相同。其为接济敌船,毫无疑义;且以运南之货诡称北运,是该商明知有碍公法而诳关朦报,更不得以「未奉禁令」为词。查中外修好数十年,贵国通商最久;英商贸易尤多,信义相孚,华洋共仰。今以法人背约、中国海防多故,而天祥洋行首先违禁,不独阻害中国军务,抑亦大损贵国声名;亟应切实根查,严行究办。除函知税务司俟该船回沪照章扣留并禀报南洋大臣转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察核办理外,相应照会贵总领事查照,希即饬传天祥洋商讯明前项煤斤何人经手承办?在何处煤行购买?有无内地华民勾通包揽?务得确情见复核办,望切施行。须知照会者。

光绪十年七月二十七日。

照复苏松太道邵

为照复事。准本年七月二十七日照会,天祥洋行报运煤斤一千五百余吨装载「塞加纳胡思礼」轮船于十三日夜间出口,已在闽口外马祖澳卸与法国兵轮船,希即传讯确情复办等因。准此,查「塞加纳胡思礼」轮船运煤之时,先后均有英国轮船在上海及附近方装运军火接济台湾华军;若如来文所谓运煤济法之船有碍公法,则各轮船转运军火助华亦系不守局外之例。此事本总领事官不欲自抒臆见,惟查七月二十日曾奉本国驻京大臣巴电谕内开:『已向总理衙门告知,如未特将中、法业经开战一节明布英国朝廷,我国未能禁止所属商民售运煤油、食物、军火等项于中、法两国』等因;当经照复在案。可见本领事官斯时于英国商船或济煤斤于彼国、或济军火于此国,实无权力可以禁阻。除照录来往文牍详请本国驻京大臣巴察核外,相应照复。为此照复贵道,请烦查照是荷。须至照会者。

附送英文原稿。

光绪十年八月初一日。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三九(二一四二页)。

出使大臣曾纪泽咨呈法于会商之际夺占基隆与英外次问答节略

八月十六日(一○、四),出使大臣曾纪泽文称:

六月二十二日,承准贵衙门二十一日电示:法提督孤拔乘会商之顷攫取基隆煤矿,恐泰西各国无此阴险办法;祈告外部及与国各使,一评局外之理等因。本爵大臣即于是日申刻前往外部,适尚书伯爵葛兰斐尔在军机处议事未回,即与侍郎龎斯茀德面谈良久。除摘要先行电复外,合将是日问答节略抄稿咨呈贵衙门,谨请察核。至与与国各使一评局外之理一层,现查驻英各国公使多散往各海边避暑游历,不在伦敦,难以会晤;合并陈明。

照录节略

光绪十年六月二十二日申刻,曾侯率翻译官凤仪、庆常赴英国外部,适尚书葛兰斐方在军机处议事,乃与侍郎龎斯茀得会晤。寒暄毕。

曾侯曰:『前次会晤时,尝以中、法和议可望成功告于贵部;不意近日复有变更。先是,法国欲索赔款二百五十兆方,既而茹相对李星使言中国若出五十兆方便可了事;故论者以为颇有转机。又不料其以五十兆方增至八十兆方,于是总署拟请美国调停,以为数目之出入尚可核义;而法国署使覆称不许调停,并无他言。讵法国水师提督古尔贝正当商议之际,辄夺基隆海口;既违公例,又伤公道。是以本国嘱将此情布告贵国,想英廷公道为怀,必以为不平也』。

龎云:『如贵爵所言,是法国于议事之际竟侵地方,实与开战无异;而中国既有不平之心,故欲白于我国也』?

曾侯曰:『然。抑更有言者,法国既以侵夺为计,则他处恐难完善。若各国不于此时发一公论以遏之,窃恐祸延通商各口,扰累商务;中国不任其咎』。

龎云:『通商各口乃各国互市之区,商务攸关;吾意法人不致侵扰』。

曾侯曰:『侍郎所言,余深信之。然商民鉴于基隆之祸,咸怀疑惧,不敢出资市货;则西商受累实深。侍郎与本爵虽料法人必不侵及通商各埠,然焉得人人而告之』!

龎云:『贵爵所论甚是。余亦知商务受累之状也』。

曾侯曰:『以前所言,皆我国家训示之词。至本爵之私论,若据新报传说,是法国欲取地以为质也;余谓堂堂中国,如允赔款,尽可信其必偿,取质何益!即使有疑,必欲取质,不妨商诸中国而顺取之,断无似此鲁莽从事之理』

龎云:『诚然。就请贵爵将贵国训词复述一遍,以便志记而告尚书』。

曾侯曰:『大端有二:一为法国于商议之际辄取地方,中国国家以为有伤公道;布告贵国,以引持平之论。虽不强求贵国作何办法,然贵国苟有排解之法,其益良多。一为法国无端操戈,震惊华民不敢行商,已属扰累商务;日后倘有事故,既非中国之过,中国不任其咎』。

龎云:『余当转告尚书』。

曾侯曰:『此外,有香港交犯之事。上年商议之时,贵侍郎欲拟观审交犯约章,以期两有裨益。惟至今未见脱稿,尚乞留意与本爵及早议成』!

龎云:『甚是』!言毕而散。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四○(二一四八页)。

出使大臣曾纪泽咨呈英外部复以未知中法议约实情法取基隆未便评断照会译汉抄稿

八月十七日(一○、五),出使大臣曾纪泽文称:

六月二十二日,承准贵衙门二十一日电示:法提督孤拔乘会商之顷攫取基隆煤矿,恐泰西各国无此阴险办法;祈告外部,一评局外之理等因。本爵大臣即于是日申刻前往外部,与侍郎龎斯茀德面谈良久。比将问答节略,于二十五日抄稿咨呈察核在案。兹准英外部尚书伯爵葛兰斐尔公历八月十六日文称:『法人攻取基隆之事,是否近情,英国亦难言之。惟望中、法复和』等因照复前来。合将英外部来文一件译汉抄稿咨呈贵衙门,谨请察核。

照录英外部照会

为照会事。本月十二日贵爵大臣亲来本部,谈及贵爵大臣奉中国之命,向英国言明法国于议和之际攻取基隆,中国以为此事既不近情,又与各国向来办法相悖;欲向英国询明英国之见是否与中国之见相同,如果相同,即请英国言明所见。贵爵大臣又谈及中国更欲声明者,法人若夺取通商口岸,西洋贸易必受大损;中国办事未错,他国不能责问。中国现在华商恐惧,裹足不前,商务业经受损不浅各等因。本爵部堂查华、法启衅,英国为之深惜。然法人攻取基隆之时,华、法议约实在情形,英国既未详知;是以攻取基隆之事是否近情,英国亦难言之。惟查华、法议事未断,衅端尚可弥缝,大局或犹可保;英国深望华、法之复和也。相应照会贵爵大臣,请烦查照。须至照会者。

一千八百八十四年八月十六日。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四三(二一五七页)。

会办福建军务大臣张佩纶等函陈孤拔存殁尚未证实马江之役法实毁损三轮船两雷船

八月二十日(一○、八),会办大臣张佩纶等函称:

(七月)初三之战,孤拔存殁至今未有的音;初四、五等日,守厂兵丁及罗星塔差弁有见法船下旗者。查香港新闻,洋人稍确;一纸以为孤拔已死、一纸以为孤拔候兵,颇形矛盾。而露透电:『矣花利对比地伦说:「提督哥弼章程并未有改」』等语;习洋文者,又执此以为法水师提督易人之证。惟香港日报所云:『港民观者甚众,「加利臣拏」一船击伤孔洞甚多』;又云:『拖一破坏水雷船』。以港人言港事,所见确于所闻。七月初间,道员方勋以德船由粤运送军械来闽,前往料理;亲见英商坡律云:『其婿充法国雷兵,是日闻雷船被沉,往法船查询其婿消息;则击沉者别一雷船,其婿所管之雷船损而未沉,婿亦溺而未死。初三日,孤拔以十二兵、一带水人,在望台指挥;突一炮至,将带水人打死,兵亦死五人,孤拔右臂、右膝及胸均伤』。言次,作手势云:『可惜尚欠三分!不然,立死矣』。当时以其口说无据,不便率告;但将英副领事霍必澜、德水师副提督爹威士之说入电。今以洋报参观,除乌皮船名「牙剌士尔亚」一艘被焚外,孤拔自坐铁舰未曾入口;在口内所坐「翟士乔」(即前电所云焚坏之两艘,今又有一「加利臣拏」船云),是沙必台伤损,似指罗星塔沙堆之小台、小炮。是当日彼实毁两轮、一雷船,损一轮、一雷船;似彼律所说,不为无因。谨将香港洋文报二纸、露透报一纸译出,并原报寄呈公览。即请钧安。

照录抄单

七月二十三日,法国首相花利与新报主人言曰:『水师提督孤拔所筹之策,亦未尝改变』。又曰:『所言法国已明言开仗进攻中国一说,实无其事』云。又「尼西洛火」船上意大利之水手已于七月十四日释放,其它人亦准一并释放云。

抄译香港洋字新闻报,计开:

香港初十日新闻报纸:初三晚,接到福州电报云:『是日中国阵亡者千余人,法国失了三艘船;戈弼已打死』。中国官电报,由福州到香港。

上海十九日新闻纸云:香港十五日日报说:『有法船一艘名「家利臣拿」,于十四日由北到港。其时港民观者甚众,见其船被击伤,孔洞甚多。其孔最大者船边二个,其船中舢板无存,桅上已损,船旁已漏;该船是沙必炮台击伤而回。再有一兵船名「宋」,拖一破坏水雷船进港,该水雷船船上被击数孔。此二坏船,欲在港修理。惟中国人民在港者已禀明港督,切不可与他修整』云云。

上海十九日新闻纸:十六日英京电报云:『法军第二次动静:法提督戈弼候其新兵到时,即往台湾登岸札营,现欲先灭中国诸兵船』云云。法外部花利与比地伦说:『提督哥弼章程并未有改』;兼不肯认与中国有战书而开仗。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五○(二一六二页)。

 

 

    同文馆译报法国政府以及法兵船动态

八月二十三日(一○、一一),同文馆译新报:

新报

八月初八日英文字林新报:伦敦六月二十四日美拉新报,内载由法报译出一则云:『今日法国会堂,首议东京之事。明日例应放假,然谅必续聚,俾克议成。是日议事大臣杜瓦等进以巧言,讥法之用兵有违中国议立津约之信义等语。闻者异之。然法国外部大臣费理云:「福禄诺曾谓李相允许节略所定撤兵之期,惟未敢擅自画押耳。华廷亦已洞悉此事原委,惟事关大局,故诿为不知也」。又谓:「迩与中国续定各节,殊难邀中国廷臣允行。或云曩时中国曾经允给八十兆佛郎;迨画押时,又为中国廷臣所阻,以致展限至六月十一日;嗣乃下令攻毁台湾炮台也」。但据费理本意,此则尚非开战,惟欲据地以为质耳。伊又云:「首相有所举动,必先由会堂议准;使会堂所议同意,实足令中国不敢轻视我也。如是,则可申我国之志而展我柄权、宏我利益。今会堂何不和衷共济,以播国威!应请会堂给以便宜行事之权,则首相谕饬水师,则中国无论何处要地据以为质。若会堂允此,则事必有成也多矣」。细译费理语意,盖驳议事大臣喇朗所论之非。因喇朗以为东京之事,与前法皇拿破伦第三在墨西哥之事同一劳而无功也。意谓法国会堂悉凭内阁之意,必致日后之事愈趋愈下,毫无利赖也。再费理所言,中有殊足令人反复深思者:盖云「此次远征,实为当今至大之举;冀拓疆宇,以荣国家」!斯言也,无非逞其舌锋而已。于今法国于东京一事,岂得谓之大举耶』(张德彝谨译)。

八月十一日上海新报录新加坡日报云:『现有大队法兵前来东土:闻有一法兵艘内载步兵三百七十八名,由孛来司脱抵新加坡前赴东京。又于七月二十三日,有法兵船一艘内载兵一千四百名、官员四十八名皆阿尔及利亚人,由奥兰抵新加坡。同日,又有一法兵船载搭客九十名、兵丁九百零九名,亦由孛来司脱抵新加坡。二船均在某码头装运煤斤后,即于当晚开往海防。又于七月二十四日,有法兵轮一艘载兵四百一十名抵新加坡;一经装足煤炭,随即驶赴海防。至各兵船之纵迹究竟开往何处,该日报亦未深悉;大约为补疾病死亡之缺耳。据新加坡人与法员谈次,闻尚有法兵船无数满载兵士前往东京;特未知该兵船等抵新加坡后,英国政府准其运煤否云云。观法兵来华之事,其机甚密,未能知其确数;大抵不外四万人而已』。

八月十二日上海新报录孛立司脱七月十六日电信云:『法提督孤拔意谓中、法之战,如法国不能迅速取胜,须调陆兵助阵;当由法廷派兵来华云』。

八月十三日上海新报又录德京七月初八日电音云:『法国某使臣于旋返德京时,私谒毕相云:「法廷实无决意占距福州、台湾之心,寄语欧洲诸国,不足忧惧也」』(徐广坤译)

八月十四日上海新报录福州八月十三日电信云:『于十二日有法国兵船六艘在福州口停泊,法国副水师提督李士卑已于十二日晚展轮他往;而正提督孤拔则于先一日已离福州云』(学生左庚译)。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五二(二一六五页)。

同文馆译报中法和局难成法拟攻毁金牌炮台及驻兵马祖岛等事

八月二十六日(一○、一四),同文馆学生徐广坤、斌衡译新报:

照录新报

八月十六日上海新报录英京八月十四日电信云:『传闻中、法和局,难望有成;据法国各日报,咸谓刻下之事应以孤拔为政,有非皇华使臣所当置喙时也』。

八月十八日上海新报云:『闻说法国兵船在闽江受伤之数,较诸所报之数尤多。幸当时开花弹击中未曾炸裂;不然,定遭轰毁矣。闻有一船连中四弹,验弹内所装,悉系炭末无用之物;恐承办军火之人,定被严谴耳。又闻在马渚岛法水师中有受伤华人二十八名,现经法国医生调治云』。

又录香港日报:『接得八月初七日福州来信云:「有法国某船主被谴回国,因在金牌炮台时未将中国之炮毁坏故也。现在法人悬揣该处有八、九寸径之克虏伯炮五尊,其三尊设于右岸、二尊设于左岸。故近日每早法人遣船前往试探,诱其开炮,俾知安炮所在;并拟于初五日往毁之。然至今亦未见举动也」。西信又云:「昨有人报称有法兵船十一艘内载兵七千名在马渚岛停泊,即以此岛为屯札之所,以便购办食物兼可控制福州、基隆。大约俟将来在北京议和之后,非占据此岛,即在该处设关收闽江洋税;实于我辈大为不便云」』。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五八(二一七二页)。

总税务司赫德函告法军在淡水登陆已被击退

八月二十六日(一○、一四),总税务司赫德函称:

现接到淡水关法税务司来电称:『本月二十日,法国兵八百人于淡水登岸,中国兵与之接仗得胜,法国兵伤者、死者约八十人;法兵即退回船」云云。专是布闻,即希鉴达。此候升祉。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六○(二一七四页)。

出使大臣李凤苞函陈李傅相电令暂缓撤馆并由陈季同商福呢请法暂勿动兵

八月二十九日(一○、一七),出使大臣李凤苞函称:

顷巳刻奉到合肥相转传钧署电示:谢署使送订绝交书,仍索八十兆;不允,即离京,令孤酋尽力从事。又谢等请护照,朔日出京;电饬凤苞回德等谕。遵即饬属收拾行李,一面订见茹酋,并请护照。顷未初面告茹酋,以『谢已出京,中国亦即日撤馆;此系贵国先开兵、先绝交之据』。茹答曰:『谢系参赞,并非署使;今到上海巴使处等候中国允偿,或令孤拔多占数地作索偿之质,以望中国易允耳』。凤苞作色曰:『再言夺地作质,太觉轻视中国』!茹曰:『实因中国不易商量之故』。凤苞历数其层层无理、节节翻异;及『既奉旨撤兵,又就沪商议;而仍占地作质,一味恃蛮欺压,不听评断。试问更有何国,再能容忍』!茹无词可答,只云『中国先有错处;即观两月前总署告谢参赞以「北圻官兵不可让」一语,已可作为背约之据』。凤苞又与辩驳再四,遂辞别。茹送至门外,犹曰『望不久再见』!凤苞等正拟明日黎明登车赴德,适于申初奉合肥相电云:『俭字电、艳字电均转呈总署,应候请旨酌夺;电覆到后,再定行止』等因。遵查福呢于二十九晚来称:『先允恤银五十万两,即令巴得诺到津议商约并议未结之事,可从容商量;倘商约便宜,冀可不偿。请电商李中堂,以作末了之出路』等语。凤苞驳以『到此地步,何能允给。万一中国准给五十万两,亦须申明不提偿款』。福答曰:『此是茹相万难退步之故;俟中国电允,再徐图之』云云。今既撤使绝交,则须速令福呢请外部电令孤酋暂勿动兵,以静候请旨酌夺;否则,一面允给、一面又扰他口,必又堕其计中也。顷已令陈季同往商福呢矣。

专肃,敬叩钧安。

照录电信

六月二十五日致上海道电

有。下院议两日,虽有劝准他国调停,并有谓福呢误者;而三百五十人信从茹所为,允筹经费三十八兆,令向中国取押,逼照津约。不从者,仅百五十二人。明日散院。恐不日将扰各海口,乞即转总署、北洋并呈钦使。

二十六日陈季同致罗丰禄电

法以我万不克战,据地亦不为辱,必再逼乃偿。今议院允筹经费,恐将扰他口;似宜一怒安民,不再言和。倘欲和,则福请四十兆佛郎,尚可议减。

二十八日接李相电

勘。总署廿七日电,由南洋电到。巴使照复,语多无理;不听他国调处,势难再与理说。现已将情节布告各国,并照会美国谢其调处美意。奉旨撤曾、陈、许,无庸再与巴议。此后法廷有何动静,希电知。如果决裂,本署即电告阁下撤巴黎使馆,前赴德国可也。即转电丹崖云:『闻法运陆兵二千,并马骡□由越□,注意先在台湾。乞探示』!

同日致李相电

俭。法谓我万不敢战,四千人可扰七省;故议员准恫喝。虽我布告,仍玩视。今仅由越分兵六百;果开战,茹与总统俱不作主,须再集议员筹饷,调兵冬间方到。应请总署照会法使:倘再动,即开仗;一面密雇德兵官五十人赴华,法知之,必疑毕相暗助。虽停战,亦可作教练。乞速商总署!又两舰已雇之;雷弁及生匠应否先回?乞示!

三十日致李相电

艳。福云先恤五十万两;俟巴到津,从容商结。倘商约便宜,冀可不偿;但不先允免偿。应否告总署,乞酌!

同日接李相电

陷。俭电已转总署。两舰已雇雷弁生匠,应先回来。□未明晰,祈酌办!竹筠留江协防,暂不出洋。谢使仍索八十兆、限二日,否则出京;有绝意。

七月初一日接李相电

陷。顷总署电:谢署使送哀的美敦书,索八十兆;不允即离京,孤拔尽力从事。谢等请护照,朔日出京;希电嘱阁下即回德都云。闻法由越调到陆兵二千余,拟攻据台湾,兵船守海,断接济,台必危。巴黎调兵若干?仍随时探示!德兵官若由兄雇,恐外部阻以公法;德璀琳愿包办,何如?

同日接李相电

朔。艳电已转总署。福言自系茹意,应候请旨酌夺电复到后,再定行止。闻巴由沪上船,未知何往。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六五(二一七九页)。

出使大臣李凤苞函录呈与法外部及其它函电各件备核

八月二十九日(一○、一七),出使大臣李凤苞函称:

节次与外部茹酋面驳、函辩,卒难就范;竟于十五日强夺台北之基隆。近闻法兵既毁炮台后,旋即回船踞占海口,死者二人、伤者数人;迄无官兵前来修复炮台。茹酋且谓法国理足力强,自能索偿,不必美国主评论。昨下午第一次在下院宣告,竟谓夺中国之地,不为启衅;因中国与各国不同,惟先夺其地,乃可与商议等语。其狂悖欺侮,实堪发指。以他国处之,不待占地,即闻此等语,已可早兴问罪之师矣。今日下午下院将复议,明日上院定议;谅已无人挽回其事,势必允筹兵饷,一任其与我寻衅矣。凤苞所识议员虽代为争辩,终属无济。谨抄本月十三日以后外部来往各函,内有十九日致去一函,茹酋亦无词可答;兹并录其谢使报及米酋报,并呈钧览。茹酋所据以归咎于我者,惟此谢署使、米酋之报件耳。此外,另呈外部洋文黄书一册,以备查核。

专肃,敬叩钧安。

照录清折

六月十二日接李相电

福呢临行限期撤兵节略,我谓其挟制,不许。伊自将此条勾抹,并加花押为凭。英泰晤士报馆所言是实。昨令罗丰禄赴沪,将福原稿送巴阅。巴自知理屈,愿转圜;望再与茹力辩。至四月十七日草约二款,即行调回;可早、可迟,不得谓背约。公驳兵费不应给,极有劲。仍盼速复。

十四日接李相电

曾议无成,望告茹派巴使来津会商妥法;我即令德璀琳赴沪商请。

同日致李相电

法近颁黄书,内有谢使述总署文云:『华兵系遵谕不退,以俟详约』。因此,法报咸咎中国,并云有意拖延。今沪议无成,欲巴赴津;茹在乡,遵已函告。恐不加,不肯再议;总望早结为妥。倘六日后议院散,茹可任意妄为矣。

十五日致李中堂

前茹面允减至五十兆佛,已电呈,并电沪道;谅达总署。其时又允七、八年交清。顷茹函复,须偿款定后,派巴赴津议商约。今照赫德所许八十兆、十年交清办理,不能再少;但勿提贡献云云。前面允者,又不认矣;不知赫有无妄许。应如何答茹?乞即转示遵。

十六日罗丰禄致陈季同电(法文)

准汝将议院历次议论谅山事,电告三钦使。

十七日陈季同复罗丰禄电

二十一可议;然议员咸咎中国,恐迟结更吃亏。闻基隆被据,确否?

同日接李相电

五十兆已达,总署不允。赫议御防经费岁给百万、十年为期,更不能允。署已调赫回,德亦未去。曾前许■〈血阝〉五十万,奏日申饬。现停议三日,恐难速结。

十八辰罗丰禄致陈季同电

福禄呢捏续约字据在,岂假!乞剖其诬,免徒咎我。

同日罗丰禄致陈季同电

基安勿廑,新事望电。

同日陈季同致罗丰禄电

屡剖,福坚不认。乞将字据映印付沪报,并转禀李相。

同日接李相电

赫续请给四百万,亦未允。议院何日散?茹意若何?孤拔在闽未动,望确探示!

同日致李相电

福不认勾抹;茹云津约二款月余未办,即中国之咎。议院六天散。不偿恐难结,应备战。

十九日致李相电

茹来函:沪议不成,十五日已取基隆作质,以俟中国允偿云云。如何答?乞速请总署示!

同日接钧署电

顷何天爵云:上海美领事以请美评论告法领事,据复:因□故不允□□不知事指嘱本处电阁下,即刻见法外部,请法与中国公请美主详查情形,评断此事是否中国违约。美使仍电请美主评论云云。希阁下即告外部。如何答复?速电知!

同日接李相电

昨报台湾基隆炮台被法攻破;巴照会曾暂不取福州,索赔八十兆佛郎、分十年交,与茹意同。未知内意若何?为数太巨,此事恐无收。尊处有法调停否?

同日致李相电

福来云:倘肯允偿,请巴赴津定数并议商约,则茹可准办。先撤闽船,俟偿数定,交还基隆。苞揣系茹意,今不肯请人评论,别无办法。倘不备战,可否请允以保闽厂?乞速商总署!似不到五十兆佛。

二十日致李相电

苞知议院将议,昨又函剖非我咎,并托福请先退闽船。顷茹令福来云:已据基隆,人心稍靖;可先令孤拔退出闽口,以免启衅。八十兆亦可减,惟须我先允并非不愿津贴,即可妥定其数。又云茹颇知巴傲,愿径由苞与中堂或总署商。乞转!

二十一日致李相电

顷福密拟约稿,嘱译呈。一、津贴四十兆佛。二、全权画押后,即撤闽船;巴可到津议商约。三、先交十兆;且法兵到高平、谅山、保胜后,即还基隆。以上三款,如中国允,福可请法允。否则,难保和局。候即复云云。与昨词又异;然皆茹意。乞裁!

同日致钧署电

茹复云:钧署前告谢有「兵系奉谕不撤」一语,即系背约。不必他国评论,但偿款可减。

同日接罗丰禄致陈季同电

福笔据已付巴阅,限期退兵二条经福亲笔钩抹署押,此中国不背约之铁据。祈告外部、议院,法兵倘再妄动,法国责成更重;并禀钦使。丰白。

同日接罗丰禄致陈季同电

字据已映印百余纸,散给各国并登沪报。法以四百人据基隆,得易守难,费经理。查说或以孤军为殉,藉诱议院之大举;乞发其奸,以告议员!

二十二日罗丰禄致陈季同电

巴见禄字据,气顿沮。映者已转致各公使;沪报未登,留为退步。

同日接钧署电

二十日戌刻,接北洋电称:阁下得茹来函,有「沪议不成,十五日已取基隆作质」之语;与省三捷报相符,与巴得诺照会不对。茹函究系十五日交阁下、抑十六始交?希查明确复!

同日接钧署电

正在会商,即取基隆、仍索巨款,恐中外无此办法。本处现照会驻京有约各使公评,法国应如此办法,中国应否照办?特将照会稿电寄阁下,希即照驻法有约各使;如何议论?希随时电知!号。又电寄照会稿:为照会事,查中、法龃龉一案,曾将两国来往照会各件于上月二十七日照会各大臣在案;又经照请美国照约调处,亦经面告各国。查调处本系巴黎斯约办法,中国极愿以此法了此案也。本月十六日,准谢署大臣照称:请人调停一节,似难允准。又经本署推诚告以美国调处之益,并照请妥商办法;于十八日照复去后。乃十九日,准南洋曾大臣转巴大臣照会:法国取守基隆等情,阅之诧异。查巴大臣本月十二日照会、谢署大臣本月十三日照会,均愿两国妥商;即谢署大臣十六日照复,亦但言不允他人调停,并无「发此照会后,即动兵攫取基隆」之语。兹乃一面会商、一面踞地,恐泰西各国无此办法。查巴大臣照称,不过欲索八十兆佛郎。竟不待商定,又不先告中国及各国战期;设推此意以扰及中国通商各口,则华、洋各商财产,中国亦骤难保护,一切应惟法国是问。惟此次踞地正在会商未定之际,而又索此巨款;法国应否如此办理?中国应否照办?尚望贵大臣秉公评论、或另有公平办法,均惟贵大臣查核定断。相应照会贵大臣查阅,务希见复可也。须至照会者。此稿希照录照会德、奥、义、和各外部,并照录转电玉轩、劼刚照会英、俄、美、日、秘各外部。

同日钧署电

茹函十九未刻到,申刻电乞北洋转呈。

同日接李相电

马、皓电已转总署。署令照会驻法各使,有益否?福云允偿,巴赴津定数;若所索太奢,鸿断不允。罗丰禄持福手抹字据示巴,巴允电告外部,此我不背约之铁据;福若不认,亦当从中转圜。基隆我军小获,法变计否?乞探示!

同日接钧署电

本处照会各公使评文,暂不发;希阁下勿照会各使,并勿转寄玉轩、劼刚。

同日致郑大臣电(照录钧署电七百二十四字)。

同日致郑大臣(英文)

总署谕:今日照会暂不发。

六月二十五日接中堂电(午刻)

总署二十四日电:『福约三条均悉。现基隆已复,彼之议院情形有无变动?即探复!此事中国理足,廷议佥谓难给津贴。法虽不允美商,美国仍请调处;法何坚执不听?可诘问之。如孤拔果撤闽船、不扰他口,巴得诺可到津议商约,以归和好。希转电丹崖』云。

同日致邵道台电

茹昨在下议院云:『中国虽将福字据印付英报,而津约二款月余未办,仍系背约。今据基隆,不过索偿,尚非启衅;因此国与各国不同,惟割据乃可商量也。乞准接续据地挟制,以操必胜』云云。议员允今日续议;代我驳者无人肯听。乞转电总署、北洋并呈三钦使。苞。

致外部茹相函(六月十三日)

今送上李中堂来之电函,如果巴使亲见福呢原文内有福呢自行勾抹之句,谅巴公使必已早告于贵部。本大臣想从此以后,不能再谓撤兵一事有误会矣。其谅山之事,皆由法兵官知为早已议定华兵撤退之限期,可听法兵前往;倘华兵未能如期退让,则法兵可用力以攻之耳。今李中堂恐人误谓限期之说,早经允许,是以有谅山之事,所以不能不将实在情形告明,以辩明非中国之咎;因此来电令本大臣告明,请贵部见复为望(茹相未有复函)!

致外部茹相函(六月十四日)

今接到李中堂来电内开:『曾大臣沪议无成;望告茹相,嘱巴使来天津会议妥法』等因。本大臣准此,即译送览。想贵部必鉴及李中堂自从力办津约以来,始终欲维持和局,不忍使约废衅开也。

外部茹相来函(六月十五日)

承准贵大臣送到直隶制台李中堂之电示内开:沪议无成,请派巴公使赴津商议等因。查本部向来俱谓应派李中堂会商津约中所说之商约,乃中国忽派曾制台为全权,本部不得不令巴使与商商约及偿款;但本部早已申明:须将偿款议定,方派巴公使赴津。如果今在上海专商之偿款不成,则赴津有何盼望!究竟李中堂更有别项之权较胜于曾制台乎?抑总署之主意已肯变改乎?据本部观之,法国既肯如此谦让,如果中国亦肯直爽办理,尚可易于了结也。前次与大臣面谈时,本部已告明云:法国但欲索一偿款,与中国之力相称。近日赫德在上海允许巴公使云:中国愿津贴法国之兵费八十兆佛郎、分十年交清。所以法国再表明谦让之心,准请贵大臣明告中国曰:法国肯准照此津贴之数及分交之期,如果但有此条而无别条牵涉越南之事,尽可准予照办;但不知何以又牵涉越南,显系津约内另生枝节,本国万不能允准。今请贵大臣将本部此函转告总署,并请申明本部万不肯再将赫德所允之数更为谦让。此系法国结末一语,不必再烦辞说矣。

致外部茹相函(六月十六日)

昨收到贵部西八月初五日(即中历六月十五日)函内开各节,当即电告总署。惟贵部此函系答本大臣六月十四日之函,而并无一语及本大臣六月十三日之函;可否请仍赐复,以便复达李中堂知为已照其来电办理也。至于总税务司赫德与巴德诺公使商许之事,本大臣未奉总署示知,未便代贵部赞成。且数日前,本大臣电告中国国家云:贵部面允偿款愿减至五十兆等语;今忽歧异,尤未便干预也。

摘译法国新颁谅山案黄书内公文(法酋米鲁报其海部之电文)

西六月十七日,法兵向谅山前进,有拉杂人发枪,似非官兵。二十二日晚(即中历五月二十九日),在松江左边亦有人发枪。西二十三日(即中历闰月初一日),法兵渡河,以枪击散其发枪之人。有中国前锋官来云:『官兵离此不远。昨发枪者,系山中土人。我官军知天津已立约,不愿背约;但须等候六日,以俟北京之示』。已刻,有华军官来,云是广西抚台所派之总统;云『五、六日方可退兵;晨间之信,不知所写』。法副将氏顺云:『照津约,华兵应早已撤回。今法兵陆续前往、华兵陆续退让,亦不可此时可与中国总统商量』?总统云:『下午带统领再来』。未正,又有华官二员来,等候在谅山、北宁两省之交界,请法副将往商。法副将派都司格来登往请华员来商,华员亦允;奈既来,又藉端而回去。法副将遂派晨间送信之华弁,往告华营云:『迟一点钟,将前攻』。申正,法兵前进,令勿先开炮。及到窄路,有许多敌兵攻击;约有四千人,俱有远击之枪。从申正至二十四日(即闰月初二日)黎明寅初,法官死伤各一人,兵死者七人、伤者四十二人。及辰正,法前队受三边攻打。已正,敌人欲抄截法兵郎格之后路,枪声甚密;法兵不能回打,法人不能不退。法军方欲运粮草,因敌枪甚密,扛夫俱逃走;是以兵官之粮食不能带回。未初,退过松江,驻札于北黎。是日,法官死一人、伤三人,兵死十人、伤三十三人,不知下落者二人;敌兵俱有中国官兵之号衣服、手枪、云乞喜枪、林明登枪。拿获探子几名,查约有华兵二十营,三百人在谅山、松江之间。

西六月二十九日谢署使致外部之电(即闰月初七日)

昨以照会告总署云:法兵被华兵攻打,无理之至;且违背条约,应惟中国是问。法国应议收偿款,又须请中国克日退兵。本署使亲交此照会于邸堂及汉堂官,五位堂官面驳云:『津约内并无谅山应退兵、亦无退兵日期』。本署使执津约第二条辩之,则堂官云:『汉文与法文不符』。又以第五条法文为凭句驳之,则堂官云:『应俟详约定后撤兵』。但再三催巴公使来津与李中堂商议;且云津约如何办法,另有公文照会本署使。

西六月三十日(即中历闰月初八日)谢署使致外部之电文

总署复本署使照会云:『谅山系法人先开炮』;又辩西五月十一日天津所立者系暂约,其交界通商等事俱未议及、退兵日期亦未定,所以中国命北圻官兵所札之地不可复让,但须免于与法人交锋。又云若早知详约未定,而法兵欲进谅山,则定须命兵官不可失和。又请本署使吩咐法军不可前往,又催法公使早到北京以便商议。

外部茹相来函(六月十九日未刻)

两江制台曾与巴得诺在沪会议至于西八月初一日,迄无成效,法国不得不自取应得赔偿之质。兹提督利比士已于本月初五日据取基隆作押;其押期久暂,则视中国何时允许照巴得诺所请办理耳。特此奉闻。

致外部茹相函(六月十九晨)

闻日内议院将议中、法近事,中国与欧洲各国政制不同,既向无议院可以宣告国家之本意,本大臣又恪遵星轺章程仅能将所有实在情形告达贵部;经贵部刊刻「黄书」颁给议员,已有成案。今当议院定论,实有转移事局之权;本大臣不得不再将中国不能任咎缘由,向贵部详细剖明之。

一、须查谅山之役,是否因中国背约所致?二、华兵与法兵相遇攻打,是否有意伺杀?此二者,为现在龃龉之大端也。本大臣〔以为〕倘法国来请中国撤兵,中国不允、或故意托词不撤,则可谓违背津约;今总署与谢署使面谈并照会及由本大臣转告贵部电函,均云专候巴公使来商撤兵,并无一语可以违约责之。又谅山之事,起于西六月二十三、二十四两日,巴公使已于西七月初一日到沪,再数日便可到津;彼此妥商一退、一进,实最稳妥。中国一切自可照办,不致滋生事端。至于撤兵限期之误会情形,本大臣已屡言矣;今本不必再提。因两国全权皆爵位尊崇之人,不能指其捏诬也;然因有此限期,故贵部西七月初四、初十等日来函藉指为中国背约。今忽置此限期于不问,其误会情形亦可概见。故本大臣尝以为华军驻札之地,法军早已苟非告以某日华军应撤,如不撤可攻退之;则法军断不前进,亦断不致既见华军仍复冲入。故溯其本原,全由误会限期者之咎也。「黄书」所刊米卨提督报单,有「中国带兵官请迟五、六天以便请示撤退,法将不答」一节,不已明乎?两国兵官既已会晤,即无伺杀情节;法国各新报亦称「不得谓为伺杀」。盖伺杀者,系深藏埋伏,突攻敌人也;华军无深藏,带兵官又复亲告以有兵未退,焉得谓为埋伏者乎?贵部又谓照津约第二款,华军于西六月二十三日亦应撤退;殊不知既立约,两国系属友邦,即未退之华军亦属友国之兵,非为寻常寇仇可力攻使退者也。乃并不商量请撤,只顾冲进;以致互有伤亡,其咎果谁属哉?总之,谅山之役须公道评论,不能强令中国担此责成也。中国于津约应办者,除降旨撤兵之外,别无再须办理之事;万难竟允偿款。贵部乃始索二百五十兆、继索二百兆、终索八十兆,其意果何居耶?贵部向称公道平允,为各国所信;今甚愿于此事静细寻思,不将中国情理置之度外,本大臣不胜厚望焉!

致外部茹相函(六月十九日)

顷接总署昨日电报,谨即译出送览。上海领事官所说者,谅必可行;望即示复!本大臣查公请一国为两国排难解纷者,指不胜屈。今法国倘知听人评论胜于从事干戈,则公道和平莫甚于此;本大臣甚愿贵部可照办焉!

外部茹相复函(六月二十日)

昨准贵大臣函送总署来电内开:上海法领事称「公请美主评论中国是否背约,本国或可照办」一节,嘱贵大臣即告本部候复等因。准此,查本部向发电函,全无一语令公使领事竟劝中国如此设想者;且背约系确不可易之事,不必他国评论,本部尤不准属员妄谈也。按自总署告谢署使「驻越之兵系奉谕不撤」之后,违背津约已无疑义。因此,本部径向中国索赔。嗣因中国不允,遂自据地作押。今若照中国所请办理,则显将本国实有之权听凭他人论断,势有所不能耳。至于欲议定偿款数目,则视本国向来谦让之忱,中国亦可知他国论断不能更愈于此也。

福禄呢拟致李中堂密电(六月二十一晨福亲手交到)

倘我二人不设法以劝两国,则事局必不可问。现揣法国可满意者,拟成约稿呈览。倘中堂不能请中国不再拖延,日后虽欲照办,我亦不能再保护和局矣。

第一款:中国允给法国四十兆佛郎,分四年交清;其第一年之一十兆,须即付。

第二款:一、法国允于两国全权将此约画押后,即撤现驻闽口之兵船。二、又允于第一年之一十兆交付后,且法兵入谅山、高平、老开后,即将基隆交还中国。

第三款:此约画押后,法使即往天津与李中堂议定津约所载之详细商约。

能否请中国照办,请中堂即复;其法国国家,我可力请其允也。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六八(二一八四页)。

同文馆译报法船泊闽江口外法军轰击淡水等事

八月三十日(一○、一八),同文馆学生张德彝译新报。

照录新报

八月二十、二十一两日英文字林新报:

八月十八日福州来电云:『穆将军现驻长门,昨日飞电闽城,言今有法国炮船三大、二小,余皆驶去』。

又由华军营中传云:『昨日申初,有法船十八只泊于闽江口外』。华人度其来闽之意,必因未得志于基隆耳。

二十日由厦门来信云:『刘爵帅铭传由基隆退入内地,法将孤拔追迫甚急』。

自前十四日法兵轰击淡水,至今未息。所有炮台,皆已毁坏;洋房皆被炮子打破,孔密如蜂窝。洋人幸皆逃避;华兵在内,四面濠沟甚见周密云。

(略)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七二(二二○三页)。

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购买外洋鎗炮子弹等项价值银两抄片

九月初一日(一○、一九),南洋大臣曾国荃文称:

窃照购买外洋炮位、洋枪、子弹等项价值银两一案,经本爵部堂于光绪十年八月初八日附片具奏。除俟奉到谕旨另再恭录咨呈外,相应抄片咨呈贵衙门,谨请查照施行。

照录抄片

再,臣前次电报总理衙门具奏,雇英商轮至江阴装送刘朝祜营勇渡台,救刘铭传基隆之急;又因吴淞、江阴炮台之炮太小,仅可以击法兵船而不能打厚铁甲船,欲买极大炮八尊,以四尊安吴淞堤上保苏、松、浦江门户,以四尊安江阴山上保长江扼要门户;又南洋各项军器、子弹、前后膛枪协济各省均已用罄,不得不预为购买以备缓急。钦奉电寄谕旨:『据曾国荃电称英轮装刘朝祜营渡台,稍慰廑系。该督拟买极大炮八尊分置吴淞、江阴,又欲购前、后膛枪,所筹甚是。即着迅速所需价银,如议办理。钦此』。嗣又奉电寄谕旨:『提前赶办,以济急需』等因,钦此。兹据筹防局司道详称:『已向上海地亚士、瑞生两洋行定购十二寸径口、四十三吨重、八百磅子阿母斯脱郎前膛新式大炮八尊,连熟铁炮架并活坐旋路装弹器具应用各件及常用开花弹一千六百个、硬质铁实心弹八百个、钢炸弹八十个、门火拉火等项,据称此项大炮外国亦须定铸,必要限十二个月乃可运到上海,势难提前赶办;议定共计规银四十三万二千九百六十两,订立合同,先付规银十一万两』。又申称『与瑞生洋行德商补海师岱定购德国新式刀头马梯呢兵枪二千杆、合膛弹子三百万粒,订价规银六万七千九百八十两,另备皮带七千根并杂用在内;枪限三个月、弹子限四个月运到,先付规银二万二千六百两。又亨达马梯呢枪弹将次拨竣,亟应添购备用;现在上海地亚士洋行定购二百万颗,共计规银三万六千六百两,限三个月运沪,先付定价规银一万二千两。又一寸半径口哈吃开斯炮子弹无多,定购开花弹五千颗,每颗规银一两;质实心弹三千颗,每颗规银一两四钱五分;又葡萄弹二千颗,每颗银六钱:限三个月运沪,先付定价规银三千两』各等情前来。又准署湖广总督臣卞宝第、湖北巡抚臣彭祖贤遵旨招募勇营,需用鎗炮等件;臣设法腾出林明敦后膛枪一千杆,交湖北程文炳来弁领回鄂省。先是,杨昌浚新募亲军赴闽,亦请拨后膛枪及各项应用军器,资之以行;比拨付林明敦枪五百杆、子弹五万颗,马梯呢枪一百杆、子弹一万五千颗。又先拨付李光久毅营及招募二营前往山东,带林明敦枪三百杆、子弹十万颗;初三日启行。惟初四日阅闽省来电,始则请拨鎗炮,固已一无可拨;继则电请代订兵枪、子弹,乃以出使经费用罄无存,竟无银两可交定价,急切亦难代订。所有上月与洋商订立合同定办外洋前项极大炮位及各枪子弹,实为防海、防江万不可少之件;不得不竭力定购,将来设法筹款陆续清偿。

除咨部立案外,理合将遵旨定购各项炮位价值数目,先行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七三(二二○四页)。

两江总督曾国荃咨呈遵旨办理赴闽援台各援军次第启行折稿

九月初一日(一○、一九),两江总督曾国荃文称:

窃照迭次钦奉电寄谕旨敕办赴闽渡台各援军次第启行缘由,经本爵部堂于光绪十年八月初八日恭折由驿具奏。除咨行外,相应抄折咨呈。为此咨呈贵衙门,谨请查照备案。

照录折稿

奏为迭次钦奉电寄谕旨敕办赴闽渡台各援军次第启行,恭折驰奏,仰祈圣鉴事。

窃臣筹拨勇营饷项渡台,分军拨饷交杨昌浚由江西陆路入闽,业将大概规模于七月二十日驰奏在案。八月初三日,钦奉批旨:『览奏已悉。该督筹办各节,均属妥协。该部知道。钦此』。旋据何绍彩、王紫田、锺紫云等禀报:领足八、九、十三个月饷项,率恪靖四营,七月二十六、七等日次第上兵轮船;八月初三,由湖口拔队。帮办福建军务臣杨昌浚,初一日酉刻到下关。初三配齐新营军器、鎗炮、丸弹、子药、棚帐,携带淮运库银三万两;初四日,轮舟启行,由江西河口一路进发。臣观杨昌浚慷慨激昂,忠荩之忱见于眉宇,志欲早纾闽省之急;征军在途,亦必迅速。此援闽之师办理已有头绪者也。至于渡台之营,早已发给饷银三万两,交刘朝祜领收;并给各项精良器械、军火,静候英商轮。头批八月初三日已到淡水,二批初四日自江阴开行。船价之贵,实为闻所未闻;而英船以鞭笞凌厉勇丁,佥云见所未见。祗以欲救基隆之急,不得不忍辱包羞。雇船装载兵勇、军火,系龚照瑗一手经理;应俟悉数渡台,该员乃可据实报销,在于续借出使经费支用。不惜重价,乃得办有头绪也。

山东抚臣陈士杰一片血诚筹备东省防务,迭次与臣函商,奏调道员李光久率一老营、招二新营速赴山东统领各军,以备海防之急;欲借川资拨给鎗炮,以利遄行。臣即在于淮运库提银一万两,交李光久迅速成军;八月初三日启行。昨据来咨,此项银两请作为协济东省之款;臣犹未敢应允。山东盖不知江南近日饷绌至于此极也。

目下上海、吴淞、江阴、镇江一带联络人心、水陆各将布置,尚属周密;添募新营,中秋节后可以到防。下关新筑平地明炮台,安放大炮,派营驻守:足以仰慰圣朝睠念南服之至意。

所有迭次钦奉电寄谕旨敕办赴闽渡台各援军次第启行各缘由,理合恭折由驿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再,恭读邸抄,荷蒙圣慈补授臣两江总督实缺;力小任重,夙夜悚惶。自应循例俟奉部文,再行专折叩谢天恩。合并声明。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七六(二二○九页)。

日本翻译郑永邦抄电法决声明封堵台湾业将训条授水师提督孤拔

九月初二日(一○、二○),日本国翻译郑永邦面递抄电称:

法使所接电知如左:

法使公会议定声明封堵台湾,业经将训条授水师提督孤拔。

右系昨夜所接驻沪领事电知。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八○(二二一四页)。

出使大臣曾纪泽咨呈向英声明法船在闽开衅激怒华民恐将影响各国通商照会译稿

九月初二日(一○、二○),出使大臣曾纪泽文称:

窃于七月初五日承准贵衙门初四日电示:法谢署使下旗出京,法船现在福州开战,打坏马尾炮台、船局等因。是日,适值英国代模斯官报痛诋法军残忍,华人势必更恨西人。比乘新报议论之词,备具一牍声明『法军无端开炮轰击,深恐将来通商各口居民必致激怒而有怀恨西人之心;关系实非浅鲜』;于七月初七月照会英国查照办理。除俟接准覆文若何再行核办并于是日摘要电复外,合将照会英外部一牍译汉抄稿先行咨呈贵衙门,谨请核查。

照录给英外部照会

为照会事。前准贵爵部堂公历八月十六日来文,比经本爵大臣转寄本国国家查核矣。按贵爵部堂文称:『英国国家因不知法军攻击基隆之时,中、法两国商议实情如何;是以法人此举,难以定其在理与否』。其文尾又称贵爵部堂方期中、法交涉,能以和平商妥。查现时情形,不特不能和平商妥,而法国兵船享受有约各国兵船于和好时往来无阻之利益,经过闽江各炮台,既未声言失和开仗,且华兵亦未触犯法人,而法国兵船竟于本月二十三日开炮轰击船政局及附近乡村。本爵大臣闻之,殊为怅怅于法人此种举动也。又华军抵力已尽,息战之后而法兵仍然开炮轰击。如此残暴以待华兵,实堪悯恻!本爵大臣深恐将来通商各口之居民,必致激怒而有怀恨洋人之心者;不但此也,且有玷于仁爱大公之声名也。为此照会贵爵部堂,请烦查照施行。须至照会者。

光绪十年七月初七日。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八一(二二一五页)。

出使大臣李凤苞函述与德外部议商援助及中法决裂撤使离法与法外部茹相辞行问答

九月初二日(一○、二○),出使大臣李凤苞函称:

本月初十及十二日与德国代理外部波希晤谈,探其肯否助我攻法、或肯居间调停及两舰如何回华各节。波希切实答复,谓『法素忌德,常思报复;近因越南、埃及两事,尤怀疑忌。其驻德使屡来探问,防我干预;我恐其一有借口,即移祸于德,只能恪守局外之本分。况前夺法国之两省,现将不愿充德兵者立逐出境,以是边界人心汹汹;我德君衰老,不得不保泰持盈,不愿与法有事。惟望中国水陆攻剿,能挫法人之凶锋,能扫北圻之巢穴,则法人即不敢添兵益饷;勿再因循坐误,及致互有损伤。法人气沮,自易调停。惟调停者不宜请美国,因系民主,且欧洲各国不喜其干预也;亦不宜请我德国,因法人忌我,我虽秉公,仍疑有私,实与中国无益有损也。其两舰如何回华,须请公法律师查核再复』云云。凡与谈两次,皆不外此。凤苞知波希为毕相亲信之人,今毕相在乡养痾,诸事由波希代理;乃其言如此,可知德恐人移祸报复,只守局外之分。昨午奉电传十三日谕旨,饬凤苞商令德君设法助我,自当钦遵。俟订见波希商晤毕相后,再以电呈复。然揆诸公法、时局,皆无肯助之理。因我向无相助之约,德可助我,俄、倭亦可助法;且德国垂涎台湾,巴兰德又求内地通商,万一肯助我而索谢餍,是直以暴易暴耳。乞钧裁深思而熟虑之!今法只大小二十艘、一千余人,而闽江一役,毁我船厂及各船、各炮台,出入自如;仅死伤五十一人。此不但我炮台、水雷之未合法,亦因弁兵未经熟练之故。律、粤两口,或不至如此。然北圻炎郁,法兵多病,米酋遣回;此正可乘之隙。应令滇、粤军及时进剿,毁其城邑,使法人修缮安集,二十年内不得贸易之利;庶几议院交怨,执政可以早日就款。此外,更无长策也。想钧署必已早筹及之。

凤苞于十三日赴北海,督同验试第三舰「济远」;驶行三小时,全力匀计,速率十五海里有余。旋又带同海部所派司炮都司沙克等演放大小各炮,亦均合式。详查各件,均无弊病。验收事毕,凤苞即回柏林。其「定远」、「镇远」两舰,雇齐人役,两月有余;每月计耗辛工等万金。今电商合肥相,但留船主等官弁,将舵水人役一概裁撤;照例给发两月辛工,计共一万二千金。谨以附闻。

又,前期法公司船寄去九十七号肃函恐有浮沉;再录附呈。

专肃,敬叩钧安。

照录清折

敬肃者:本月朔后,巴黎喧传谢署使出京,且订于初三日攻船政。凤苞不能再留,遂于初三离法,初四夕回柏林。奉钧署嘱合肥相转传电示,饬再详告外部。适已闻闽省船政被毁,七船俱被击沉,彼仅死六人;如此横暴滋事,不但万万无议款之理,即彼亦益复轻视,欲壑难餍,不得巨款决不肯和。且使馆已撤,亦无可再告;惟有坚定主战,速催边疆陆军进攻越南。一面明告各国,以法先开衅,我不得不应之;或竟不宣告,而彼既已非礼相加,我亦以非礼报之。无论驱逐教人、拆毁教堂、击毁兵船,均可为之。因彼先毁我官民之物产而我报之,亦公法所许也;惟万不可妨碍他国物产耳。凤苞近日与合肥相往来电商,遵旨密催德国兵官。今已雇得防守海岸之三等水师提督并雷炮台堡官弁共十员名,偕同前翻译官博郎今日起程到奥国南海,十二日开轮赴津。该员等皆朴诚可靠,谋勇兼全;情愿改易姓名,不报领事,只听北洋大臣调遣,临阵杀敌不顾身命。此外又密借德国将军毛尔凯兵机院之提督一员并官弁数员,专司调度陆军;俟订定后,即令慎密东渡。至于「定远」、「镇远」两舰,于五月间电商合肥相,借现任船主、备齐人役,全付保费,购全粮食、煤斤于闰月初二日开往溪耳,拟闰月初八日展轮回华。忽有谅山之役,奉合肥相电令缓开;是以稽候溪耳,已两月有余,耗费不赀。今既与法彼此撤使,则不但途间有局外国可以扣留、有法国可以劫夺,即德国亦碍于公法,不便放洋。盖德甚愿相助,而决不肯显违公法也。昨又电商合肥相,准将两舰之员弁人役遣撤,以节耗费;自是正办。此两舰迟开,并无有意延宕之实情也。伏乞钧裁洞察。

七月初二日接李相电

宋。总署初一来电:『本日奉旨:「着李鸿章速即选雇德兵官五十人赴天津,由李鸿章调遣酌用;川资等项,在出使经费项下支给。到津后,每人薪俸若干,由李鸿章酌定。前购两铁鉴,需用孔亟;着李鸿章设法与德国妥商,赶紧驾驶来华,毋得再延。钦此」。希转电丹崖』云。据德璀琳拟募洋弁合同,来华一年,豫发两月薪俸,不另给川资;到后月给一半,俟期满补全。阵亡病故,一年薪俸付家眷属。如不遵令,给两月薪俸撤回。一年后留用,仍照章。惟所拟薪俸数稍多,鄙见无须五十人;如有曾经战事闲退兵官,或精大小炮及枪法或精炮台水电造药各法,密为延聘一、二十人,妥立合同,电示大略。铁舰能否照前订雇开驶?并祈商办。

初四日亥刻陈季同来电

黎明得津电内开:『江。顷总署来电:二十九午电悉。谢已下旗出京,显与中国失和。今既有此电信,应与外部言明:法十六尚来照会,十五已攻基隆、福州内港,兵船未退;是以中国亦进兵越南,并将刘永福收为我用。圣意坚定,即欲明宣谕旨,布告天下,一力主战。适得洋电,今日再乞圣恩,暂缓明发。法如欲仍议今约,中国亦不为已甚;可由法国派人来津,与李中堂详议定。再,撤越南兵弁,可令刘永福不再动兵;赔偿本无此理,华不应予,法不应取。况既有基隆之役,我兵士伤亡甚多;即以■〈血阝〉款论,彼此可以相抵,应作罢谕。法如照办,法船不扰口岸,云、粤兵亦不再进;即可保全和局。否与阁下速电复!如此信未复以前,孤拔等或肆行滋扰,中国惟有尽力攻击而已。并望详告外部,即转丹崖』云云。祈密办速复等因。

初六日午刻陈季同电

总署来电:『密。阳景泰瓶盆八件,传旨赠德君。初四面奏,奉旨允准』。希即遵办。支。

初九日亥刻致钧署电

佳。奉电,饬告外部勿接济法人。查中国所购军火,未运到者甚多。若一揭明,恐先自碍。况法不藉他国军火,基隆煤已足用;似暂不告而剿逐法人,进攻越南为要。乞钧裁!

十四日辰刻接钧署电

密。阳奉旨:『德国向与法仇,此次德领事在闽,以法人违背公约宣示于众,与我睦谊显然。着李凤苞告诸德主,请设法助我,彼此有益。不准接济一层缓告外部,所见亦是;着随时酌办。并电告曾纪泽、郑藻如一律办理。钦此』。元。

七月初一日与外部茹相辞行问答

未正一刻,赴外部。茹相请入公事房,坐定。李大臣曰:『本大臣今早得总署电,谓谢署使已请护照于今日出京;巴黎使馆亦应即撤云云。故本大臣特来辞行,并请发护照于本大臣并随使各员。本大臣深惜两国数十年和好,因银钱小事,竟至无可商议;尤可惜者,数月以来,本大臣屡劝贵部和平,不能见听,遂至决裂耳。本大臣兼署法国以来,方竭力设法以联络邦交,永固友谊;不料终不相谅,竟有今日之事也』。

茹相曰:『最抱歉者,无如本部当越事未了之时,本部甚望早与中国议和,同归于好,故福禄呢抵津说有端绪,即以全权授之;乃津约初立,墨渖未干,中国议者环而攻之,遂有谅山之事。倘当时总署即一面行查严究、一面和平道歉,法国亦断不勒索偿款;乃毫无一语及此,反言华兵实系奉谕不撤,此实有意失和。故法不得不动兵追诘,并索巨款。迨传旨撤兵之时,倘仍道歉,并请巴得诺来津会议商约并约外之事,法国亦莫不允。而中国不为,忽派曾制军来沪,先言仅议商约,复言亦有全权议约外之事。本国深知未甚分明,然仍装聋作哑,以期议有成效,不致决裂。及沪议数日,曾制军始允■〈血阝〉偿五十万两。然一面坚称法不应索此,显视我为乞丐,姑妄予之;法故不允也。乃无何,并此五十万两亦奉严旨申饬。是中国始终执一,虽法国有愿商之忱,亦终底于无成。今日之事,是中国逼成,非法国初意也』。

李大臣曰:『贵国所说,似是而非;盖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也。中国道歉不道歉、允偿不允偿,须查谅山事是否中国之咎;此为现在龃龉之根本也。津约虽定,疆界未分,中国即饬华军退札谅山,不许前进;岂先料法军冲来,特蓄此失和悔约之机心。中国之不欲与法国生事,亦可见矣。迨法军前攻,华军请准五、六天撤退;是无失和之心,更可见矣。法军不允所请,突然冲入,遂致交锋,互有伤损;是谁之咎耶?中国即明告系华军,亦光明正大,不必隐讳;未虑法国竟以此藉端也。本大臣曾将详细情形,剖辩在案。贵部并不于议院宣告之,仅执一面之词以欺朦议院;虽一面与本大臣妥商,而一面仍饬巴公使专事恫喝。贵部与巴使之言屡次不符,以致本大臣不能取信于中国,颇受中国之累。查贵部函告不索巨款,但请略给■〈血阝〉费偿费;乃其后数日,巴犹在沪索二百十五兆佛郎。又贵部已允本大臣仅需五十兆佛郎,乃至今巴犹索八十兆佛郎。本大臣所告中国者仅有电报,巴使所告中国者则有公文;中国见本大臣述贵部之言与巴使等之文两面不符,不疑贵部不诚,实即疑电报有舛错。故以后本大臣凡述贵部之意,中国不甚信;岂非因贵部而有两歧之误耶?今言亦无益,谢署使既已出京,本大臣亦应回德;然甚愿贵部体贴中国,如能临崖勒马,大局或尚有转机也』。

茹相曰:『本部之政并无两歧,巴使因中国丝毫不允,故坚索巨款;倘中国肯允,则诚实说出矣。今谢虽出京,然谢从巴使到华后,仅仅系参赞、非署使;今之出京赴沪,仍可以商,非决裂也』。

李大臣曰:『总署来电,屡言谢系署使,因谢照会亦自冒称为署使也。今既下旗挈员出京,尚非失和而何』?

茹相曰:『谢称署使者不止一回,本部已知之。然现巴、谢均在上海,大约不日仍可商量;大约系静候中国允偿,或令孤拔再夺数地作索偿之质以望中国肯允耳』。

李大臣作色曰:『仍言夺地,太觉轻视中国矣』!

茹曰:『实因中国不易商量,出于无奈』。

李大臣又历叙中国愿商量而法国不肯商量及巴使在沪仍不肯到津,中国又曲全友谊,派曾制军就议;而法国仍占夺基隆、仍勒索巨款,一味蛮横,又不肯请他国排解,试思更有何国有此办法、更有何国再能容忍!

茹半晌答曰:『中国先有错处,即观两月前总署告谢参赞云「北圻官兵不可让」一语,已可为背约之证。然今姑不论前事,今总望巴使在沪尚有商量耳』。

李大臣曰:『倘贵部必欲商量,不可在海口妄动;恐炮声一震,津约废矣,无可商也』。

茹相笑而不答,形迹奸诡可恶。

李大臣曰:『望即发护照,以便启行』!

茹相曰:『明日送来』。

李大臣曰:『今日倘能送来,庶明早可以启行』。

茹相曰:『可以今日送去;然如不及明早动身,可请从缓束装。我法民非生番可比,虽中国无出使权利,断无人滋事也』。

李大臣起,辞曰:『烦致意总统,不及辞行为歉』!

茹相曰:『总统在乡,可转致之。渠当与本部同心,极愿再见贵使也』。遂握别送至门外,犹曰:『不久再见』(陈季同述)!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八四(二二一八页)。

同文馆译报法兵在台情形等事

九月初四日(一○、二二),同文馆译新报:

照录新报

八月二十五日英文字林新报:

(略)

又,前于二十二日晚接得电音,言台湾府之统领华兵者以佯败之计得胜法兵,因而杀死法人数百名,获得火枪千余杆。现在法国兵船雇人泅水毁断电线云。

今日厦门来电,言法水师前于二十日泊于淡水;现被逐出口外云(张德彝谨译)。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九四(二二三五页)。

总税务司赫德函告法水师提督定自九月初五日起封禁台湾各口

九月初七日(一○、二五),总税务司赫德函称:

现接到厦门关税务司初六日电报,内称:『法国水师提督出有告示,自初五日起将台湾从北至南偏西之海滨并沿海各口封禁,使众咸知断截各项来往』云云。总税务司既得此信,不得不为之转达。缘法国兵艘在台湾沿海各处作事,不但海疆各路不克与刘军门往来接应,即台湾各官员文信亦不得通,致在彼不能得所需,即此亦不得知其情形。事至如此,若不立即设一办法,恐不日即有全台之虑矣。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一九七(二二三六页)。

同文馆译报法已定议封堵台湾各海口

九月十一日(一○、二九),同文馆译洋文新报称:

九月初二日,上海新报云及法国公使刻接电报,知法廷定议封堵台湾全岛各海口,业已饬令水师提督孤拔遵行矣。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二(二二四七页)。

军机处交出上谕命沿海疆吏力筹闽台军务饷项

九月十一日(一○、二九),军机处交出奉上谕:

徐承祖奏「谨陈全台要务」一折,所奏不为无见。法人攻占基隆,必须迅速驱除,勿任久踞为患;本日已有旨将刘铭传补授福建巡抚,仍驻台湾督办防务,更属责无旁贷。着即极力筹办,以副委任。台北富绅林姓,迭谕刘铭传晓以大义,令其集团助剿;着即查明该绅职名具奏。徐承祖所请饬令该绅总办借饷团练事宜,如事属可行,即着奏明办理。台湾军火缺乏,着李鸿章、曾国荃、杨昌浚、张之洞、倪文蔚设法接济。法人有封海之说,全台口岸甚多,必有以运送之处。前据刘铭传电称可由新竹登岸,着该大臣等遴派精细员弁妥为运解。或由外国商船受雇包运,给予重价;并着妥为筹办,毋稍膜视。台郡土匪蠢动,着刘铭传督饬地方官弹压解散,速靖内患。原折均着抄给阅看。

据杨昌浚电称:台湾饷绌,已饬司设法接济;具见力顾大局。即着迅筹解往。吴鸿源所募两营,着该督饬令设法渡台助剿,毋稍迟延。彭楚汉现拟雇渔船渡新竹、鹿港,藉通文报;并着传知该提督妥为办理。闻马江之战,「扬武」轮船击中法船,炮子并未炸;闻经洋人剖视,有炭无药。此必有人从中作奸,致有此事。嗣后统兵大臣等于所用军火,务当遴派妥员经管,随时详加检点,以资利用;勿稍疏忽。

此旨着李鸿章先行分别摘要电知各处,以期迅速。钦此。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五(二二四九页)。

同文馆译报虎(沪)尾战况

九月十二日(一○、三○),同文馆译新报称:

八月二十九日,英文字林新报前日伦敦来电云:『法国会堂复开,有多官呈请该堂向民间筹措一千零八十万佛郎,以备东京兵费之用云。又现在法之兵船八只泊于虎尾、五只泊于基隆,土民蜂起,高筑炮台;且云愿死而不愿受法人之辱。前于二十日法兵力攻虎尾,该处提督孙开华等极力抵御,以力杀死法兵二十五名、轰死二三百名;华兵伤亡者百余名。中国兵官陆地札营半月有余,殊觉乏倦焉』。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八(二二五二页)

南臣大臣曾国荃咨报恪靖诸营援闽筹饷协济并遣军填札遗防

九月十二日(一○、三○),南洋大臣曾国荃文称:

准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大学士左(宗棠)咨:『为照本爵阁大臣奉命督办福建军务,现在该省情形吃紧,亟须成军开拔赴闽;谨遵旨调拨恪靖七营前往防守。惟兵力尚单,幸贵爵督部堂在于江南各军营内复添拨督辕亲军后营,共成八营;并允给该各营口粮,俾入闽随同征剿。相应咨请查照,并希催饬各营迅速办理启程』等因。本爵部堂准此,查督辕亲兵后营系左步云管带,即系恪靖亲军右营;本驻江宁城内,即可就近启行,随同大帅入闽。至于恪靖七营有三营驻吴淞口,郝长庆带先锋营、贺兴隆带副中营、刘春庭带正后营,即应料理启行;应派淮扬镇章军门率「合」字四营接守吴淞口汛地,以重防务。其四营驻江阴者喻先知带卫队营、易上休带良营、刘见荣带威营、叶少休带礼营,均应迅速分批随行;应派刘藩司添调「南」字选锋三营接守江阴汛地,以厚兵力。其「合」字四营所驻高厂庙地段,应由陈臬司派提督陈美仙率四新营填札,以资策应。所有各营需用轮船载送湖口,应由长江李军门届时派兵轮船分作三批装送,以利遄行;并咨会江西潘抚部院预备民船,在湖口接送河口。至于该八营所需月饷,应由金陵支应局会同陈道鸣志查照前次奏定之案,由陈道携带三个月满饷,亲随大帅偕行支放;以后月饷,议定由江宁、江苏司局仍应多方筹备,到处设法挪凑,源源接济。

除咨复钦差大臣左侯相查照并分别咨行照饬立刻遵办外,相应咨呈。为此咨贵衙门,请查照施行。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九(二二五二页)。

总税务司赫德面递节略缕述沪尾中法战况

九月十三日(一○、三一),总税务司赫德面递节略称:

照录节略

淡水新关税务司法来格呈

总税务司宪:前于十月十五日(即中国八月二十七日),由东北来之半年不息风业起海面,波浪翻滚,非小艇所能当。因而法船有停战情形,俱开往他处;惟余有水师提督坐船并名为「杜盖都音」二小烟囱之战船。是时中国官员调集兵勇极多,约足八千之数;观其情状,大有遇敌必遁势。惟孙提督操练之二、三千人,决不至避敌逃遁;观其战争之式,设与法兵之数相等者列队互击,无不可以抵御。纵继此复有胜法兵事,我毫不为意外也。法国曾派载兵船三艘向西贡迎取接应兵,可得来若干名,即载来若干。斯时于应回本口岸之日,已逾三朝;据我观之,殆因波浪滔天,驾驶不易,应由基隆陆路行来也。本口岸炮台,斯时华人重新修补,甚形葱忙;我相度情事,法船必将二次攻击炮台矣。岸居乡民,至今仍无妄生事端,不守规矩。复有告示数张,附于函内并呈。

一千八百十四年十月十九日,由淡水新关具。

再者,兹套内所封有之告示数张,近日俱已收回。缘吾等详言于官,似此示文恐贻患于局外之泰西人不浅。盖欧地人民,服食起居皆同,故其面目须发无少差别;如我之首,即甚无异法人之首。官即因我辈之言,将此示文俱收回也。战地遗存之法尸二十具,皆为人割裂,极其惨目。闻之法人言,其由战地舆回之尸亦有二十具。今其船内皆满载诸受伤法兵;而法兵统帅胸间亦受一来复枪弹,死伤未定,恐难获痊。此间孙军门,则时以「长胜孙」三字自诩。

观法兵开炮,实多奇异;凡见有华式衣冠者,不问为何如人,即以巴贝德炮向之轰击,而总不得一中。其炮弹则常穿入西人房舍;我辈西人,惟以身不预诸战事,法兵必无加害之心以自慰。然视法人开炮向击之式,实无时不可使我西人中其炮弹也。

刘爵帅往日英名,今已全失;曾令淡水、基隆二处督兵人退兵,皆抗而不遵。又有自回台湾府之意,乃为乡民所禁,不得出衙。

本月二十日,又申。

淡水新关税务司法来格呈

总税务司宪:前一千八百八十四年十月初一日(即中国八月十三日)早七点钟时,本关见有法国大战舰三只驶来。停轮于本口铁板沙外一艘名「加利孙乜」,乃法国副水师提督李士卑斯所管带;一艘名「德伦凡得彼」,一艘名「杜盖都音」。该水师提督升旗传信音,次日十点钟时要向本口炮台开炮。我随即预备将紧要文件收拾装束起,妥置快船内;将银钱、财物等,置于「戈戈乍佛」船内。旋即雇一驳船,遍告知本关在事之中国人众:可于次日八点钟在本海关齐集,在此处下船。窃思如是措置,为极妥矣。至晚,我就枕偃卧;以为安睡终夜无事,直至明日十点钟前不至别有他变矣。不意次日六点钟三刻,闻炮声一次;顷之,又连响一次。立闻若许炮声,似由各船面发来者。我现已整妥衣冠,思欲朝食,不忆及有何危险。惟炮声过烈,几至令人耳聋;疾行出至街心,见人皆避至身可保安之地。是时,耳闻空中有诸多弹过声响;遂执一来复枪走至领事官红色炮台处,于此可详观战事,他处莫能与匹。

徐为访之,知是役为中国先向法船放二、三炮,法船立即开炮还击;不俟十点钟也。斯时中国海滩中炮台,已设许多沙袋围护,备有新式克虏伯炮五尊;并于其上面高处所尚未修葺完竣之炮台,备有一尊从前膛装药之大炮。伊等炮声间断时刻不少,直至十点钟方歇。炮台发出炮弹,可命中击打法船,将法国「维伯」战船头桅打成两截,复于其船旁击一大洞。是只「维伯」战船,为前数日开来本口者。而法国船发出之炮弹,甚不得利,均击中于事无济之他物,独不能打炮台。是时,其炮台之完固,与未开仗之先,差无几也。法船炮声,至下午二点钟乃止。嗣后踰多时分,复一继一之发炮,直至晚九点钟炮声方息。中国人之死伤者,约五十人。居本口岸之外国人,幸无一人受伤;惟住居之屋宇,受害匪轻。我住之室,有炸炮中之一段物,由房屋穿入;服役人之室,打进完全炸弹一具,炸裂毁灭对象不堪。公所中亦受毁伤;钤字手查验外班人等之住室院,亦遭炮弹击坏。今日,法国兵船每踰十五分顷,仍发炮一次。余等在此守候不妥,因向炮台击来之炮弹过高,每一俱由余等头上飞过。今朝有「塞非勒」船驶来,与「戈戈乍佛」船互相升旗传信,继乃出口开向基隆矣。

初一日(即八月十三日),法国人复于基隆地开炮攻击;兵士登岸,遂取基隆全地。中国带兵总兵,阵亡二员;刘爵帅向台北府败退。彼意以为在彼背城一战,继可退入台湾之南地也。余等于本口岸遥揣,法兵必自基隆行陆路至此,与彼之兵船会合。隐窥夫伊等之意,不外乎台湾地北半尽归其掌握耳。

于斯时也,我见有多兵在海滩丛林后埋伏;俟法兵登岸,乘便截击。孙总兵乃举动自若,有胆量、有勇气;身当敌锋,毫无惧色。

本关在事之诸人员今俱无恙,急欲见是事之结局若何。而鲍琅乐尚在厦门未回。

一千八百八十四年公历十月初三日(即中国八月十五日),由淡水新关具。

淡水新关税务使法来格呈

总税务司宪:前今法兵尚未登岸,亦未曾据有基隆,战事实多奇异。按法往攻基隆,派有一队中国之天主教民首先登岸,为中国曹总镇击败。而刘爵帅令曹总镇退兵,随法之中国天主教民乘势攻取基隆;散居居舍,行同野兽。当本月初五日,其中有一教民获该地一十五岁幼女,强行奸污。该地人大怒,群起同仇,杀戮随法之中国天主教民约二、三百人;余皆逃回法船。

刘爵帅退至板加地方,该地人民怒而围之;捉爵帅发,由轿中拽出肆殴,且诟之为汉奸、为懦夫。爵帅惟曰:『好!好!尔辈欲我战乎?我今即回基隆去。但尔辈谁为愿随我去者』?言甫毕,计挺身前立愿随爵帅去者约有千五百人。爵帅即以火鎗、银钱分给此众,帅之而行。闻沿途添收乐从人民,已计有七千之多。

刘爵帅先令孙总镇退回扈卫地方,孙不遵;回言『吾今誓死于吾汛地内矣』!按孙镇部兵三千,军械甚精、军容甚整;进退步伐,皆有可观。加以其兵久经训练,钱粮按月支领无亏,士饱马腾;且皆爱戴孙镇。而孙镇立营之地,又多高下起伏不平,地利得矣;似无难敌退登岸之二千法兵也。兹我亦急欲见此战胜负之所在。

今法兵炮舰在淡水者七,在基隆者八。法兵在基隆登岸时,告于海关,启门入查器物毕,仍付钥匙于海关人而出。惟将海关之轮借去,以备孤拔乘。今在淡水之法水军提督李士卑斯,凡商船上下货物,一无所禁阻。凡为海关存银之诸银号,其人皆逃;所有征进税银,皆我自行收贮。

遇此时艰,凡公所之事一切随时竭力办理。除银钱出入数目清折外,此三月内诸多公件,业经缮就清单呈关。凡我处之中国人,皆不辞劳瘁,助我理事;深堪奖誉!倘嗣此我处有戒心者,必反在诸西人也。近此间炮声无不闻,然法兵施炮之技较胜于前;故罹其误中之害者少。兹札哥君所居之室,较距炮路甚远;亦尚按时来海关办事。包公已回至淡水,惟少染有热病;今已渐好。来札有「升之进省」之说,包公闻之,自应无须服药而自愈矣。他日包公自必有亲函来,兹我先为致谢。

再者,近日传闻少不相符合。有言刘爵帅未回基隆,仍驻于板加地方;终日不出衙署,心身皆无所用。惟曹总镇在基隆,尽力办事。

一千八百八十四年十月初七日(即中国八月十七日)巳正,由淡水新关具。

公历一千八百八十四年十月二十二日淡水新关税务司法来格呈

总税务司宪:前本月初八日(即中国之八月二十日),法兵登岸约在六百名、八百名之间,连战四点钟之久。时孙总镇率兵一千三百名并土勇二百名,力将法兵御退。按此战之详细情形,惟时法有大铁甲战船二(即「加利孙也」与「德轮凡得」)带有铁甲之次等木战船二(一名「杜盖都音」、一名「德拉革」)、铁甲大炮船一(名「沙多伦挪」)、铁甲炮艇一(名「维伯」),外此又有一大载兵之木战船,于初八日早八点半时,法兵始下大战船,分上诸小船;迨九点钟,以上法船皆由旁开炮轰击。时法兵登岸,分为三队:一顺沙滩整队南行,直扑华军炮台;一整队北行,一整队向内地行。孙总镇督军而出,亦分为三,与法兵对。每一军,以一总镇统之;皆列阵于沙堤高下崎岖之处,其军为丛密小树遮蔽者殆半。法兵进至枪弹可及华军处施放枪弹,旋即退去;一任华兵冲出。法军如是布置,其自遗之患实非鲜浅。缘时华军张两翼而进,胆力坚定,步武整齐,不少退缩;以来复枪夹攻法兵,连施不绝。法兵竭力抵敌,志在前进;初不料华军俨然不动,概无少退。法兵皆持来复枪,并多带有轮旋施放之新式炮;加以法船皆开炮相助。乃力战四点钟之久,法兵终不获已而退。此时尚皆竭力携扶死伤回至诸小船内;华军尾追至岸时,法船向华军开炮,反自毙法兵数名,并自击沉二小法艇。至过午之一钟半时,战事皆毕;岸上遗有二十法兵尸。惟时华军毫无仁心,竟与野人相似,将法兵之尸施虐多端;斩取其首,标于枪上,欢呼入城。各以一法兵之首,依诸赏格,请洋百元。闻此战华民大有踊跃兴起之势,我海关诸人深恐为所侵害;惟恃孙总镇之军令严明,得保无恙。

是次开炮击口岸时,乃我防不及防之二次不幸也。我由吉司迪君家向领事官署行去,路见炸弹纷纷向街坠落,头上炸弹压声响。遇同事人等在红色炮台时,有炸弹由足下穿过,深入于牢墙中;及弹炸开,震动势甚大,使我与同事人等无一不实跌地面。我之右臂似曾受物击,幸我未尝受伤;同人等均未被伤。第一切住室,经弹击毁,较初次尤烈也。

初九日,法国兵船未开炮,旗悬半杆间,似有志哀埋死尸状。载兵之大战船开行,殆欲调兵来援。我用以来往基隆送信人,是时回言:『基隆全地为法人取而坚守;水师提督孤拔寓于基隆新关帮办室中』。送信人手持之伞,法兵欲恃强取去;且云『如不予即斩其首』。伊呈出我给之法文护照,法兵乃不取其伞而放之行。

领事官令一应泰西妇女、幼童等离本口岸,今日伊等俱乘名「福建」之轮船离此地去矣。

我初心欲亲赴基隆,奈水陆俱不便去;必俟法人或离去此地、或取得此口岸,方可也。

支业世君极愿离此,我未发予文凭。是时已接到宪台末次行来札文,益不易发予文凭矣。伊心恒怀宪台将其更调一益可安身获益口岸之念。鲍琅乐之热病,伊视可期速愈。在事人,俱各无故。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一三(二二五六页)。

总税务司赫德函劝中国于越事务求退让

九月十四日(一一、一),总税务司赫德函称:

窃中、法一事,现拟办之法第四条「应由法国将基隆煤窑、淡水海关管理若干年。如中国复不愿如此办理,则可公请他国从中调停」一节,倘准由法国管理若干年,以利而论,与法国实无大益而与中国国体尚不致有所谓妨损之处。据闻法国亦有下台之难处在;若不少为推让,则法国亦即难于自止。且局外者皆谓法之欲息事,不能复有仅止于此者矣。以致出有一公论,谓法既已肯于如此,实已出于众料之未及。但法虽仅止于此而中国若允,亦即可以言和。凡国与国交涉往来,一如街市人步于途中,难免彼此有撞碰之事。而彼此若于奔走时设意退让一步,或左、或右少为逊避,不但不致有损伤,且可自保无虞,亦系当然之事;逾时,仍可自行其路。故天下事,凡为众愤者祗在强人,并非愤在被强之人。譬如家遇盗劫,若家长能舍其囊中物使盗遂意去,则其家人大小依然可保无恙。此次法之扰中国,各处俱愤然敌忾,已足为中国壮色;此乃各国现在之共见、共知者。纵令此后偶有角力之事,自必另有一番加意;断不致犹前之轻视也。惟目下在法国之势已皆备齐之时,中国则仍在设备之时;以是较之,则不若乘此以息事,实为得计。但日内京官莫不抗论此事,而求其有灼见真知者甚少;大半执偏见而率行入奏者实多。今日事若以主战为是,则鄙人别无他说;祗求将凡属以战言于朝廷者集于一处,使之俱行前往台湾办理防务。其欲抵台之难处,不日便知;其抵台后任事之难,更勿烦言也。人多则意见多,而此事则国脉攸关,所系匪浅;宜朝廷自立权衡独断独行,众当肃然惟命是听为是。既有请他国调停之议,则战而后和,即无所为辱。刻在九秋,果得息事,则承平指日将见;人民登衽席,共庆寿域于阳春时也。

鄙意如是;即此布泐数行,并希转达是幸。即候升祉。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一六(二二六五页)。

督办台湾事务刘铭传函请转上醇亲王禀

九月十五日(一一、二),督办台湾事务刘铭传函称:

窃查台北本月十三日战状,历经电陈并具疏驰奏,谅邀鉴察。兹有上醇王爷要禀一件,谨附驿递呈钧署,伏求代为转呈,是所叩企。专肃,敬请钧安。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一九(二二六八页)。

同文馆译报法决专取台湾作赔款之质

九月十五日(一一、二),同文馆译洋文新报称:

九月初二日,上海新报录香港日报译法国新报所论,具见宰臣费理授意该报,以专取台湾全岛为主;俟全台既得,即以该岛作质,以便向中国索偿。其计甚狡,而其心亦昭然若揭矣。据该报云:『现在情形,惟以台湾归法人掌握,实为第一要着。否则,徒奋全力,究归无益;且令将来新得越南之地,立于岌岌可危之势。盖占据全台,其与政治所关者大,即与法国所系者重;此诚胜算,足以增荣于费理矣』。又据法国官报云:『占台之举,凡法国上下议院与夫心存爱国之人,无不抚掌称善焉』。又据法国某日报述议院首领孛立森之言云:『目下法国与中朝更无须在上海、天津等处议约,应令巴公使至北京与总理衙门商办;且须预行酌度条目、厘订定章,务令逐款不致更有驳辩更改之处,方臻妥洽。想法国政府必将定画边界以及通商事宜各要义预备,并于通商条款内声明在中国某省开通口岸;至索偿军费一节,大抵中国非赔八十兆佛郎克不可。盖法国此次向中朝索偿数目游移不定,误莫大焉。兹在北京总署商办,当迅速按照天津条约;且令中国赔偿法国军费八十兆佛郎克,并先取台湾及海南二处为质。一俟赔款清理,再行交还。至基隆一地,应让与法国,以为法国水师在中国海面屯踞之处。以上各节,凡法国应与中国预定条目之大旨,不外是已』。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二○(二二六九页)。

江苏知府鲁伯阳禀缕陈集兵船增陆师筹助饷三策

九月十六日(一一、三),淮军后路江苏知府鲁伯阳禀称:

窃查法国渝盟构兵,专事诡谲,避实击虚;亟宜另筹大枝水师沿海策应,用以制敌,免为敌制。不过略就变通,无须另筹巨款也。

目下海疆水陆扼守,而法船专注基隆、淡水,台军屡挫强敌;惟水师未备,故法船盘踞海口久持不退,将士望洋而叹,运道难于接济:是援应台湾,尤为当务之急。盖台湾孤悬海外,地大物博;且与外洋一水相通,转运甚便。法人垂涎已久,一旦占据,收税以备饷需,采煤以供船用;迨至兵力厚集,分军四扰,不特闽垣岌岌可危,即南、北两洋亦均为震动:是彼以全力注我、我不能以全力应彼,先自受困也。为今之计,救弊捍御之法,莫若每省抽拔兵船三、四只,共成二十艘,以备各口援应;择以威望素着、熟谙海疆之大员统之,游巡洋面,南北往来,专探敌船踪迹而尾之。即或觌面,且勿与斗;待彼攻我口门或将登岸,水师则自其后袭击而分其势,掣彼之肘、救我之弊。倘彼反攻我船,则水军不妨远之;但求大局有裨,不必较胜于一时。兵法瞬息千变,又在将领得人,临时运用之妙耳。每省抽拔数船,尚不致遽形单弱;而成此劲旅,何处有警、救应何处,并可回顾根本。值此台防兵单饷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似宜不分此疆彼界,由各省通力合作,设法接济以全大局。上海为台湾后路,转输尤须得人而理。此时装运勇械,在在均关紧要;藉此师船护运,尚易为力。

卑府即就现在情形,一曰筹兵船、二曰增陆师、三曰速助饷,诚为目前要着。是否有当?伏候钧裁核训示遵,实为公便。

敬请崇安!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二三(二二七一页)。

总税务司赫德函另拟中法议和条款

九月十七日(一一、四),总税务司赫德函称:

若不准照四条之办法了事,可否照后开之两条商办?一、一面由法国饬在华各水军不再进扰,一面由两国将津约案照原意另行妥议办理。一、一面由中国将新约各节办妥,并将北圻各兵调回边界内;一面由法国将基隆、淡水各兵调回。至法国可否允从照办,自难预言。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二五(二二七三页)。

同文馆译报台湾战况及法国对和议之愿望

九月十八日(一一、五),同文馆译洋文新报称:

九月初六日上海新报录八月二十日厦门来信云:『「海龙」轮船现抵厦门,据云法兵船在淡水并无登岸之意』云。

又云:『前据申报及他报曾载法宰臣费理电咨李爵相云:「中国赔偿军费一节,可作罢论;惟应准法国在中国建造铁路、开矿以及在淡水设关收税」等语,悉属误传,非实有其事也』。

又云:『中国克复基隆之说,系属子虚。闻刘爵帅现在带兵六千名屯驻台北府之朋加地方,法兵则仍踞基隆之某处各山。该处至台北府约四小时可抵,至于基隆不过两小时而已』。

(略)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二七(二二七五页)。

出使日本大臣黎庶昌函陈与日议停止接济法船事

九月十八日(一一、五),节录出使日本大臣黎庶昌函称:

日商接济法人煤斤、器械,势所不免;然其形迹不尽在长崎。八月二十一日,接奉傅相来函属令长崎理事加意。二十六日,余理事来电:『闻西电又有「孤拔从基隆乘兵舰来崎装煤北上」之说,请向日本政府图维』!因遣梁翻译往告外务,外务书记官直答以『中、法俱未明示开战,不能即认中立。现时香港地方,亦不禁修船等事。如我接济法人者,亦可接济中国』等语。近来大阪鎗炮局、东京火药局皆增人增费,汲汲赶造以为海军需用;彼族实有乘危观变之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二八(二二七六页)。

同文馆译报法船封禁台湾等事

九月二十日(一一、七),同文馆译洋文新报称:

九月初十日,上海新报录九月初七日英京电信云:『法廷定议在东京及台湾增添重兵』云。

九月十一日,又录英京九月初九电信云:『据巴德诺脱知照本报馆嘱告知各国云:孤拔已宣示封堵台湾,由南海角至苏澳湾直抵西北云。按苏澳海湾,在台湾之东境云』。

(略)

(略)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三三(二二八三页)。

南洋大臣曾国荃咨呈遵旨拨营赴闽并派营接守要隘折稿

九月二十一日(一一、八),南洋大臣曾国荃文称:

窃照遵旨拨营赴闽并派营接守要隘缘由,经本爵部堂于光绪十年九月初三日恭折由译驰奏。除分咨行外,相应抄折咨呈。为此咨呈贵衙门,谨请查照备案。

照录奏稿

奏为遵旨拨营赴闽,并派营接守要隘;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照大学士左宗棠奉命督办福建军务,于八月二十六日行抵江宁,深以该省情形吃紧,兵力单簿,不敷分布为虑,急图拔队前进,调拨恪靖旧部以利遄行;并恭录七月十九日谕旨:『江南防务,现经曾国荃布置,尚为周密。福建兵力尚单,情形吃紧;本日已授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杨昌浚现在招募勇营,克日起程;会同该省官兵力筹备御,期于制敌决胜。左宗棠着于浙江、福建交界地方督兵驻札,以备策应,毋庸亲赴前敌;福建办防疏懈,该大臣当会商穆图善、杨昌浚等实力整顿,务使战守确有可恃。除前调北来七营及拨给杨昌浚恪靖四营归左宗棠节制调遣外,其余江南防军不得再行请调,以免顾此失彼。钦此』。钦遵咨会前来,并指调江宁省城之督辕亲兵后营。臣查该营乃左步云管带,即系恪靖亲军右营。其余恪靖七营,系郝长庆、贺兴隆、刘春庭、喻先知、易玉林、刘见荣、叶少林等管带,初议北上通州;今在左宗棠既亲往前敌,自应钦遵谕旨率之入闽。所需该八营月饷,由江南先行凑发三个月满饷,交营务处江苏候补道陈鸣志携之随行,转发支放。已由长江水师提臣李成谋派拨兵轮船,于九月初旬分批次第送到湖口;并咨会江西抚臣潘霨饬属预备民船,在于湖口接送,向河口一路进发,以资迅速。左宗棠订于近日启行。

臣查所调恪靖七营,内有三营驻防吴淞口、四营驻防江阴;今各该营拔队入闽,所遗汛地,臣饬令淮扬镇总兵章合才率「合」字四营移驻吴淞口以防要隘,并派记名布政使刘连捷添调「南」字选锋三营接守江阴以厚兵力。其章合才原驻高厂庙地段,即饬陈湜派拨陈美仙带领新募四营填札,以重沪防。又现驻镇江象山端山关之统领新湘等营记名提督刘端冕,经左宗棠奏调赴闽督带恪靖礼营;所遗新湘三营,亟应委员代统以专责成。臣查头品顶戴记名提督易致中驻札镇江象山、焦山一带,情形最为熟习,善战善守;委令就近代统,兼顾端山关、都天庙一带,足保镇江门户。一俟川北镇陈济清到宁,即可接统,益资得力。

至于此次入关恪靖八营月饷,查左宗棠率师入闽,孤忠耿耿,独任其难;臣与抚臣卫荣光既在江南同办一事,饷源虽极枯涸,亦不忍不竭力并筹兼顾。已札饬梁肇煌、谭钧培会商各局,以后多方设法源源接济,俾左宗棠无虞后顾;以期少纾闽省之患,即以仰慰朝廷睠念岩疆之至意。

所有遵旨拨营入闽并派营接守要隘各缘由,理合恭折由驿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三四(二二八三页)。

同文馆译报基隆战况并英国出面调停之意

九月二十一日(一一、八),同文馆译新报:

照录新报

九月十三日,上海新报录英京九月十一日电报云:『曾有人向英国外务大臣询及中、法一事;答云:「法国封堵台湾各口,按例是有权可行」云』。

又云:『日报内载有一节,谓中、法之事,英国意欲出为调处云』(学生左庚译)。

九月十四日,上海新报云:『昨早「阿拉温」轮船已抵本埠,据云:「九月初五日由基隆开来。当该船在基隆时,仅可记者,惟法员只领法兵六百名,即将煤矿夺据;并未大开战征,华兵已被驱逐出境。且该处积煤甚多,足供法水师之用。惟华兵于未出境时,已有浇灌煤油而焚之者」』(斌衡译)。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三九(二二九四页)。

福州将军穆图善咨报刊用钦差帮办大臣关防

九月二十二日(一一、九),福州将军穆图善文称:

本将军于本年八月十三日在长门营次准兵部咨开:『光绪十年七月二十日,内阁抄出十八日奉上谕:「大学士左〔宗棠〕,着授为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福州将军穆〔图善〕、漕运总督杨〔昌浚〕,均着帮办军务;三品卿衔翰林院侍讲学士张〔佩纶〕,着以会办大臣兼署船政大臣」等因,钦此』。当即钦遵刊用木质关防一颗,文曰「钦差帮办福建军务福州将军行营关防」,于八月二十五日敬谨开用,相应咨呈。为此备文咨呈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谨请察照施行。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四一(二二九六页)。

福州将军穆图善咨报闽海关拨解内帑赏银

九月二十二日(一一、九),福州将军穆图善文称:

窃本将军于光绪十年七月初四日,承准总署电寄:『钦奉皇太后懿旨,发内帑银三千两,赏给刘铭传营出力兵勇;希于闽海关应解户部款内,如数划出库平银三千两,迅解刘营。一面密复本署转咨户部划抵』等因。本将军谨即钦遵办理。伏查省港未有便轮渡台,厦门尚有商轮来往;随于七月初九日备具文批,发交厦门口委员协领得泉饬令就于该口拨出库平银三千两,克日随同文批移交兴泉永道孙钦昂即速派委妥员解赴台湾呈交刘铭传兑收,遵照赏给。兹准督办台湾事务刘铭传咨复:七月二十日准本将军拨解银三千两,饬交兴泉永道孙钦昂委员赍批护解到台;除将前项银两照数弹收、遵旨赏给并批回掣复外,咨复查照。并据兴泉永道孙钦昂呈报委员水提前营把总林锡金、五品顶戴外委苏次良赍解赴台投纳,奉到回照呈缴前来。应将奉拨前项赏银,遵于续解户部京饷项下划抵归款。

除恭折具奏外,相应咨呈。为此咨呈总理衙门,谨请查照施行。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四三(二二九七页)。

户部知照两江总督曾国荃援闽各营议定取道江西渡台原奏及谕旨

九月二十三日(一一、一○),户部文称:

江南司案呈军机处交出两江总督曾(国荃)奏「援闽各营拟雇英轮航海,均各宽给〔饷〕需、一面派营填札要隘以重防务」一折,光绪十年七月二十六日军机大臣奉旨:『览奏已悉。该督筹办各节,均属妥协。该部知道。钦此』。钦遵交出到部。相应抄录原奏、恭录谕旨,知照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查照可也。

照录粘单

太子少保、署两江总督、一等威毅伯臣曾国荃跪奏,为援闽各营议定取道江西、渡台各营拟雇英轮航海,均各宽给饷需;一面派营填札要隘,以重防务。恭折由驿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电寄谕旨:派营渡台咨会漕臣杨昌浚援闽;臣均电复钦遵办理,并于七月十三日驰奏在案。嗣准杨昌浚电信:援闽之勇,拟拨恪靖四营。臣查恪靖营之在江西境内者,除左宗棠、善庆奏调七营北上通州及山东抚臣陈士杰函商拟调道员李光久所带一营赴东助防外,仅存何绍彩、王紫田、锺紫云四营,自应悉数拨归杨昌浚带赴闽省。臣即电饬陈湜飞示何绍彩、王紫田、锺紫云遵照,并电致李成谋即于近日派兵轮船装载送至九江湖口县,换坐民船取道南昌,由建昌登陆,至光泽县再由水路顺流而下,直达福州;又咨江西抚臣潘霨转饬所属雇船预备。湖北提臣程文炳所带鄂军六营,臣亦电致署两湖督臣卞宝第咨会程文炳钦遵前奉谕旨,由江西陆路赴闽,以厚杨昌浚援闽之兵力。查何绍彩原札上海、锺紫云原札焦山都天庙、王紫田移札扬州,均属紧要之地;必须立刻拨营接防,方免贻误。臣饬易致中于象山防兵内拨二营移札焦山都天庙,守护炮台炮位;其所遗象山汛地,即派刘连捷新勇二营前往驻札;何绍彩所遗上海汛地,即派陈湜新勇一营驻札;王紫田所遗扬州汛地,则派谭碧理所招王载驷新营接防。因念恪靖四营远道援闽,亟应宽筹饷需;臣已电饬上海道支应所并谕金陵防营支应局准其在于续借出使经费项下发足七月分之饷,再加发八、九、十三个月饷银:此恪靖四营援闽发饷、坐船之大概规模也。

至于议定渡台之铭武四营驻札江阴,现系张景春统领;前因无船装载,不能渡台。昨接李鸿章电信称:有英商轮船尚肯装运,且由江阴登舟不着形迹;并称可载千六百人。臣即电致上海道邵友濂、机器局龚照瑗、招商局马建忠迅速妥雇英船,或〔一〕次运送三营,或分两起载送四营;总期早日到台,方可以应刘铭传基隆之急。又念铭武淮勇四营交刘朝祜统带赴台,亦宜宽给饷需;臣又电饬邵友濂、袭照瑗在于上海续借出使经费项下发清七月分之饷,另再加发八、九、十三个月饷银,以慰兵勇远行之心,俾刘铭传不至因饷掣肘。惟该四营所遗江阴汛地,极关紧要;臣饬刘连捷率新勇四营会同张景春实力防守:此铭武四营渡台发饷、坐船之大概规模也。

至于左宗棠、善庆所调七营现守吴淞、江阴两处,一俟北道水势消涸、江南各统领所招新营中秋到防,该七营即可于八月内启行,亦应宽给饷需。臣已电饬陈湜、邵友濂在于上海续借出使经费项下清厘七营八月分之饷;一俟启行北上,即刻加发九、十、十一三个月饷银,俾得迅抵通州:此恪靖七营奉调北上发饷、陆行之大概规模也。

今早接北洋电报:法船意在入江,将欲全毁我水师等语;嘱臣速为戒备。臣飞电李成谋、陈湜等日夜严防;所以不能派船装兵出海送到天津,职是故也。目下张景春、马融和共添募淮北皖勇八营;刘连捷添募四营,陈湜、易致中、吴隆海、谭碧理、陈美仙等共添募十营,各带各统,以归画一;张景春、曹得庆各添募水雷勇一哨。李成谋来咨:前添水勇各兵船尚不敷用;臣已咨覆准其再添。顷据各统领函牍报称,就近招募者已有八营成军;其远处招募者,中秋前后均可到防。惟饷项下十分支绌,前次钦奉谕旨允许臣奏拨部饷每月五万两;此时专盼户部议准,应请从七月分起每月拨济饷五万两,俾得发给新营,乃可以支危局。再钦奉电到谕旨:『周盛波速招十数营驰赴天津,并允从七月起由部拨饷银五万两』。臣已飞咨周盛波钦遵迅速办理。又奉电到谕旨,饬令唐定奎速至江阴统领铭武全军;臣已飞咨,并派小轮船前往三江尖迎接。惟唐定奎来函:『病犹未痊,两足尚难行走,一时未能来营』;是铭武四营,应仍归张景春统领,以专责成而重防守。又据李成谋函称:『六月间已调瓜州镇吴家榜移驻吴淞、江阴,以助水师战守』。吴家榜早已到防,可资得力。本日钦奉电寄谕旨饬令臣由运库提银三万两,发给杨昌浚赴闽;又拨一万两,交李光久率同恪靖毅营并添募二营赴东:均已照办。理合逐条陈明,仰慰圣怀。

所有近日由电报饬办各事件及援闽各营议定取道江西、渡台各营拟雇英轮航海,均各宽给饷需;一面派营填札要隘以重防务并求饬部速允拨给每月饷银五万两,以济新军而资周转各缘由,理合恭折由驿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光绪十年七月二十六日,军机大臣奉旨:『览奏已悉。该督筹办各节,均属妥协。该部知道。钦此』。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四五(二二九八页)。

户部知照两江总督附奏定购外洋各项炮位枪弹价值数目先行立案片及谕旨

九月二十三日(一一、一○),户部文称:

军机处交出两江总督曾附奏「定购外洋各项炮位、枪弹价值数目,先行立案」一片,光绪十年八月十四日军机大臣奉旨:『该部知道。钦此』;钦遵交出到部。相应恭录谕旨,知照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查照可也。

照录粘军

曾国荃片

再,臣前次电报总理衙门具奏:雇英商轮至江阴装送刘朝祜营勇渡台,救刘铭传基隆之急。又因吴淞、江阴炮台之炮太小,仅可以击法兵船而不能打厚铁甲船,欲买极大炮八尊,以四尊安吴淞堤上,保苏、松、浦江门户;以四尊安江阴山上,保长江扼要门户。又南洋各项军器、子弹、前后膛枪协济各省均已用罄,不得不豫为购买,以备缓急。钦奉电寄谕旨:『据曾国荃电称英轮装刘朝祜营度台,稍慰廑系。该督拟买大炮八尊分置吴淞、江阴,又欲购前后膛枪,所筹甚是。即着迅速所需价银,如议办理。钦此』。又奉电寄谕旨:『提前赶办,以济急需』等因,钦此。兹据筹防局司道详称:『已向上海地亚士、瑞生两洋行定购十二寸径口、四十三吨重、八百磅子阿母斯脱郎前膛新式大炮八尊,连熟铁炮架并活坐旋路、装弹器具应用各件及常用开花弹一千六百个、硬质铁实心弹八百个、钢炸弹八十个、门火拉火等项。据称此项大炮,外国亦须定铸;必要限十二个月乃可运到上海,势难提前赶办。议定共计规银四十三万二千九百六十两,订立合同,先付规银十一万两』。又申称『与瑞生洋行德商补海师岱定购德国新式刀头马梯呢兵枪二千杆、合膛弹子三百万粒,订价规银六万七千九百八十两;另备皮带七千根,并杂用在内。枪限三个月、弹子限四个月运到,先付规银二万二千六百两。又享迖马梯呢枪弹将次拨竣,亟应添购备用;现在上海地亚士洋行定购二百万颗,共计规银三万六千六百两。限三个月运沪,先付定价规银一万二千两。又一寸半径口哈吃开司炮子弹无多,定购开花弹五千颗,每颗规银一两;质实心弹三千颗,每颗规银一两四钱五分;又葡萄弹二千颗,每颗规银六钱。限三个月运沪,先付定价规银三千两』各等情前来。又准署湖广总督臣卞宝第、湖北巡抚臣彭祖贤遵旨招募勇营需用鎗炮等件,臣设法腾出林明敦后膛枪一千杆,交湖北程文炳来弁领回鄂省。先是,杨昌浚新募亲军赴闽,亦请拨后膛枪及各项应用军器资之以行;比拨付林明敦枪五百杆、子弹五万颗、马梯呢枪一百杆、子弹一万五千颗。又先拨付李光久毅营及新招二营前往山东带林明敦枪三百杆、子十万颗,初三日起行。惟初四日阅闽省来电,始则请拨鎗炮,固已一无可拨;继则电请代订兵枪子弹,乃以出使经费用罄无存,竟无银两可交定价,急切亦难代订。所有上月与洋商订立合同定办外洋前项亟大炮位及各枪子弹,实为防海、防江万不可少之件;不得不竭力定购,将来设法筹款陆续清偿。

除咨部立案外,理合将遵旨定购各项炮位价值数目,先行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光绪十年八月十四日,军机大臣奉旨:『该部知道。钦此』。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四六(二三○二页)。

福禄诺问答节略中法议定津约条款

九月二十四日(一一、一一),福禄诺问答节略称:

照录节略

兹际人心摇惑、事故纷纭,大清国大皇帝、大法民主国切愿两国彼此相安,永敦和好;因即议「简明条款」,以为日后再立详细条约张本。大清国大皇帝特派钦差全权大臣太子太傅、前文华殿大学士、署直隶总督、北洋通商大臣、一等肃毅伯李,大法民主国特派钦差全权大臣「哇尔大」前锋师舰水师总兵、佩带「威显」宝星福,彼此将所有「全权」字样较阅妥善;议定条款,胪列于后:

第一款:中国南界毘连北圻,法国约明:无论遇何机会并或有他人侵犯情事,均应保全助护。

第二款:中国南界既经法国与以实在凭据,不虞有侵占滋扰之事;中国约明:将所驻北圻各防营即行调回边界,并于法、越所有已定与未定各条约均置不理。

第三款:法国既感中国和商之意并敬李大臣力顾大局之诚,情愿不向中国索偿赔费。中国亦宜许以毘连越南北圻之边界,所有法、越与内地货物听凭运销;并约明:日后遣其使臣议定详细商约税则,务须格外和衷,期于法国商务极为有益。

第四款:法国约明:现与越南议改条约之内决不插入伤碍中国威望、体面字样,并将以前与越南所立各条约关涉东京者尽营销废。

第五款:此约既经彼此签押,两国即派全权大臣限三月后悉照以上所定各节会议详细条款。再,此约缮写中、法文各两分,在天津签押、盖印,各执一分为据。应按公法通例,以法文为正。

光绪十年四月十七日。

照录译津约五条

法国总统、中国皇帝际斯人心不靖、时事多艰,深愿两国言归于好,永结邦交;为此订立简约,为他日再订细约地步。中国特派全权大臣李、法国特派全权大臣福,彼此将「全权」字样公同校阅,俱属妥善;即议定条款如左:

第一款:毘连北圻之中国南界,法国约明:决不侵犯,并代保护;无论何国若在该处有骚扰等事,均出阻止。

第二款:中国南界既经法国尽其邻谊、妥为保护,与以实据,不使有侵占滋扰之虞;应将北圻防军火速撤回边界,并将法、越已订、未订各约一体遵照。

第三款:法国感中国和好之心、又敬李大臣顾全国事之智,情愿不索赔偿。中国约明:南界毘连东京各地,准令法、越两国任意贸迁;并中国将来派员议订商务、税例条约,格外和衷,总期有裨法国商务。

第四款:法国约明:将来销废关涉东京之旧约与越南重立细约时,决不插入伤损中国威望字样。

第五款:中、法两国自此约签押日起,限三个月内各派全权大臣会同按照以上各款详订条约。按交涉公例,以法文为凭。再,此约中、法两文各二分,经两国全权大臣签立名押,各执中、法文各一通。

光绪十年四月十七日、西一千八百八十四年五月十一日,天津立。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四八(二三○七页)。

北洋大臣李鸿章咨送暂由长芦运库凑提商课帑利等项接济台防要饷片稿

九月二十八日(一一、一五),北洋大臣李鸿章文称:

窃照本阁爵大臣于光绪十年九月二十四日,在天津府附奏「暂由长芦运库凑提商课帑利等项接济台防要饷」一片。除俟奉到谕旨另录咨行外,相应抄片咨送。为此合咨贵衙门,请烦查照。

照录李鸿章奏片稿

再,臣钦奉电旨设法援应台湾,并接刘铭传电称:饷缺尤甚。台地值法船围困之际,商贾绝迹,进款毫无。军士露宿苦守,断难枵腹从事;将帅无银支发,亦不足以驭众,较运解兵械尤急。直隶虽奇窘异常,而台防盼饷迫切,但有可以汇运之处,必应竭力匀筹。臣督同在津司道多方罗掘,据长芦运使额勒精额面称:该司库历年商课内尚可凑拨银十万两。即于九月十二日密商英国怡和洋商机昔,迅速派船运往台北淡水等处刘铭传行营交收、或交台湾道验收转解。又饬盛宣怀电商厦门绅士候选道叶文澜,就近与台湾商富汇兑;据叶文澜电复:可派伙潜渡,携带汇票向台地各商收缴刘铭传营中济用。臣又饬运司于历年帑利项下借垫银五万两,仍俟收起课银照拨归款;续于九月十九日由汇丰银行汇交叶文澜照数验收,转汇济急。

除节次电请总理衙门代奏并分咨福建督、抚及刘铭传查照外,所有暂由长芦运库凑提商课、帑利等项接济台防要饷缘由,理合附片陈明;伏乞圣鉴,敕部查照。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五五(二三三八页)。

美使杨约翰节略告知美外部寄示中法和议基础四项

九月二十八日(一一、一五),美国公使杨约翰面递节略称:

美国外部寄杨使四条:

一、中国可照津约第五款,嗣后商定通商之事所定通商之事,须由法国将如何章程先行拟出。

二、中国如允按津约商定,所有基隆、淡水暂须屯驻法兵,该地方仍归中国。一俟中国均已照津约办理,法兵再行撤退。

三、因中国先未照津约办理,应行偿给法国五兆法兰克。所有淡水、基隆关税及基隆煤矿,须暂由法国征收管理至清还偿款之日。如或以偿款应给若干及押款应如何定办,则应由外人调处。

四、以上各款并法国所拟通商章程,须俟均行照办后,两国再行撤兵。

(原底带回)。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五六(二三三九页)。

北洋大臣李鸿章咨报法船连日游弋台南海面情形

九月二十八日(一一、一五),北洋大臣李鸿章文称:

据福建台湾道刘璈九月初七日禀称:『连日安、旗二口法船游弋往来无定情形,曾经禀报在案。本月初五日,有法铁甲轮船一只进安平口,离炮台寄泊约二十里,升挂红旗;又有法船一、二只时上时下。是晚,据旗后通商委员杨鸿猷电报:明日法提督升白旗坐舢舨进口,欲来郝翻译处交接公文等语。当饬「不准舢舨进口;如有公文,只准在口外传递」去后。旋据电复:已托郝翻译往口外代收,法提督系利士卑士。又报:郝翻译回称法船因守严不敢近岸,彼亦不敢往,并无公文。又报:英兵轮官称法兵船升旗通知公历十月二十三日(即中国九月初五)后台属西面一带口岸,概禁止商轮,不准来往等语。初六早,又有法船一只进安平口,旋向旗后开去。其寄泊铁甲船仍挂红旗,并于桅上悬炮三尊循转,似将开战。又据旗后电报:本日有白底法兵船一号,由安平驶进打狗山后沙湾游弋。又据凤山县禀:有法兵船三号,在由凤至郡之中段青水墘外;中有华人询问旗后炮台如何?屯兵若干?复驶小舟,似欲登赤嵌海岸。闻团众鸣锣,遂即开去。并据恒春、嘉义各县及水勇所报:各海口均有法船游弋,并闻炮声各等语。是法船已来三、四艘窥视台南、封禁口岸,意在鲸吞全台。先于初二日,据赴□招勇委员搭「爹利士」商轮赴厦云:途遇法船,该船函托商轮电约香港、上海法船齐来,初八日攻打安平、旗后之说。现察情形,日内必有战争。职道密饬炮台须俟法船驶近、我炮力能轰到,方准开炮连轰,免至虚发;一面通饬各防营昼夜瞭望,严阵以待,不敢稍涉疏虞。惟据各处探报,皆云法人在香港定造浅水小轮船三十只,并调陆兵六千名来台攻打。彼族增兵,自在意中。惟台湾兵、饷、械三项均缺,祗能暂敷目前;应请中堂速在内地筹备设法援应,庶可撑此危局。否则,一任封口,饷尽援绝,全台势成坐困,万难保全。理合将法船图犯台南、封禁口岸,现备接战各缘由,飞报中堂察核。再禀:本月初七日未刻,据旗后炮台陈管带罗电禀:本日早晨,有法兵船一艘驶至旗后沙滩之外,约离炮台十余里;其炮口向我炮台,似将开炮。经我军施放五炮,头一炮中其桅上横梁,二、三次炮弹由法船旁下;其后两炮甫经施放,该船已掉尾远扬等情前来。除仍饬严加防御外,理合并报宪核』等情到本阁爵大臣。

据此,相应咨明贵衙门,请烦查核施行。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五七(二三三九页)。

总税务司赫德函告传闻淡水失守非属确实

九月三十日(一一、一七),总税务司赫德函称:

日前总税务司在贵署面称:本月二十五日据闽海关税务司电称:风闻台北一带淡水地方失守,被法人占踞云云。适接该税务司本日来电称:前次风闻,非属确实等语。合即据情函达贵衙门查照可也。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六○(二三四二页)。

北洋大臣李鸿章咨送遵旨派船援闽拟令新募德国水师总兵式百龄统带前往襄助折稿

九月三十日(一一、一七),北洋大臣李鸿章文称:

光绪十年九月二十六日,在天津行馆由驿密奏「遵旨派船援闽,拟令新募德国水师总兵统带前往襄助」一折。相应抄折密咨。为此合咨贵衙门,请烦查照密存。再,据式百龄面称:已改名万里城;恐犯公法,被德国闻知勒令离华,是以上船后暂易华装。合并声明。

照录折稿

奏为遵旨派船援闽,拟令新募德国水师总兵统带,前往襄助;恭折密呈,仰祈圣鉴事。

窃照钦奉电旨,饬拨北洋兵船赴闽援剿台湾;经臣将派拨「超勇」、「扬威」两快船,饬令豫备煤粮、子药,即由旅顺口起椗南下入江,与南洋所派五船会齐,密商相机前进,电请总埋衙门代奏在案。查北洋兵船,除「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蚊船六只专备守口,「威远」、「康济」两艘专作弁兵水手练船并无大炮,均不便驰逐洋面接仗;即「超勇」、「扬威」快碰船两号,每船虽有二十五吨巨炮两尊,而船身过小、铁■〈舟皮〉薄仅三四分,易为铁舰大炮轰破穿沉。从前在英厂订购此船,原拟与铁甲船相辅而行,可以巡探接应。今德国定购铁舰既为公法所阻,急切不能驶回;仅此两船力量太单,断不足以御大敌。臣因旅顺要口,令该船驻泊其间,与黄金山炮台水陆相依;立脚既稳,出入夹击可期得劲。兹台湾危急,奉旨饬催派援,明知法舰坚猛而多,非中国现有兵船所能敌;亦不能不勉强派拨,与南洋各船略助声势。统领水师天津镇总兵丁汝昌,前已奏明督带蚊、快各船扼守旅顺,与宋庆陆军协力筹防;现拨快船赴闽,而蚊、练等船必须责令该镇督带布置。旅顺为津、沽门户,防务极关重要,势难分身远去。其管带「超勇」之尽先副将林泰曾、管带「扬威」之尽先游击邓世昌,皆由船政学堂出身;嗣又出洋学习,熟谙泰西兵船规法,操练颇为整齐。第阅历战事尚少,未可以当一面。适有出使大臣李凤苞遵旨雇募德国水师总兵式百龄(改名万里城)到津谒晤,英锐沉鸷,谋略甚优;同治初年南北花旗之役,曾为美国带师船打仗。据李凤苞缄,称在德国水师中出色之员,久经海上战阵,深堪倚任。该员愿告奋勇,带两快船前往。并谓『法船先后来台湾洋面者不下三十余号,中国师船单弱,又经马江大挫之后,不宜轻试其锋;然亦不可不设法牵制。北洋快船二号,加以南洋快船三号,并另派两船;如果管驶得人,同心协力,虽不能与法国大帮兵船鏖战,而在闽、粤之交相机乘间避实击虚,或可攻夺其单行小号兵船及运兵、运煤粮之船』。察其所言,洵属知彼知己,切中机宜。臣询之林泰曾等,均乐与共事,藉得观摩之益;因令该总兵驰赴旅顺,统带两船克日开驶,顺过上海修理、添煤,约须耽搁旬日,再会同南洋派出各船相机密速前进。惟接福州电报:闽口马祖澳近日法人又添数船,难保不闻信截阻。已属式百龄与林泰曾等随时确探情形,察酌进止;臣等均宜不为遥制,庶免意外之虞。

除咨明两江督臣、福州将军、闽浙督臣知照外,所有派船援闽、拟令德国水师总兵统带前往各缘由,谨缮折由驿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一二六二(二三四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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