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兵攻顺化,越与立约,越承认受法保护,与中国交涉,亦必由法介绍,割平顺属法,法于越要地得驻兵,红河沿岸置营哨,顺化江口筑港,并筑堡垒。顺化置高等理事,统理外交,外交关税事务,均归理事处分。繁盛地方警察税务及各府州官吏,归理事官监督。归仁、广南、修安升为万国商港。河内至西贡,两国共同出资,敷设铁路电线。此约越南不啻仅存空名而已。

中国以为讨,莫氏请为内藩。乃削国号,立都统司,以莫氏为使。时黎氏之臣阮氏,仍以黎氏之裔据西京(清华),入东京,并莫氏,明以为内臣,又以为讨,且立莫氏于高平。黎氏亦如莫氏,受都统使之职,乃听其并立。三藩之乱,黎氏乘机并莫氏,以任外戚郑氏,与阮氏不协。阮氏南据顺化,形同独立。乾隆时,西山豪族阮文惠与其兄文岳、文虑,皆骁勇知兵,是为新阮,入顺化,灭旧阮,遂入东京灭郑氏,留将贡整戍之。整助黎氏拒新阮,文惠攻杀之。黎氏之臣阮辉宿来告难,高宗使两广总督孙士毅出师,败新阮于富良江,立维祈,复为文惠所袭破。维祈来奔,文惠请和,高宗因而封之。旧阮之败也,其主定,走下交阯。至定侄福映,下交阯亦陷,福映奔暹罗,于是阮文岳据广南,称帝。文惠称泰德王(上表中国称阮光平。受封册者,即文惠也)。福映子景叡,与法教士比纽赴法,立同盟草约,法许阮氏复国,阮氏割化南岛,租康道耳岛于法,许法人来往,居住自由。法旋革命,约未签字,而法将校数十人,愿助越,率二舰以往。法印度总督亦许为出兵。时暹罗与新阮隙,以兵助福映。复下交阯大半。乾隆五十三年法兵至,进攻顺化。时文惠死,子弘瑞,废文岳,杀文虑,兵势遂衰。嘉庆四年(1799年),福映取顺化。弘瑞守东京。七年,灭之。弘瑞者,中国所谓阮光瓒也。福映上言本黎氏甥,封于农耐。农耐古越裳,不忘世守,请以越南为国号。诏封为越南国王。是为越南嘉隆帝。嘉隆帝以嘉庆二十五年卒,子明命帝福皎立。道光二十一年,卒,子绍治帝福璇立。二十七年卒,子嗣德帝福埘立。嘉隆之复国也,许法教士传教,而未酬以土地,且遗言当慎防法人。明命、绍治、嗣德皆仇教,拒法驻使,法及西班牙教士有见杀者。咸丰八年,法、西合兵入广南港。明年,陷下交阯。同治元年陷边和、嘉定、定祥,遂陷永隆,占康道耳群岛。越南不得已,定约西贡,割边和、定祥、嘉定及康道耳于法,偿法、西军费2000万法郎,法商船军舰,得自由来往湄公河,越南非得法允许,不得割地于他国。先是黎氏之裔兴,以咸丰七年起兵,举南定、兴定、广安、海东、北宁、宣光、太原等地,亦求援于法,越南所以急与法和者,惧法之助黎氏也。约既定,法人屯兵永隆,约黎氏平乃撤,及黎氏平,卒不践约。同治六年(1867年),柬埔寨有乱,法人取永隆、安江、河仙、下交阯六州,遂为法有。法人求水道通中国,知湄公河不足用,舍之而求富良江。时云南回事方炽,提督马如龙使法商秋毕伊运械。同治十年三月,秋毕伊知富良江可通云南,明年强行焉,遂欲运盐至云南,越东京总督阮知方不许,使告法下交阯总督(驻西贡)秋布列,秋布列命秋毕伊退出,而其海军大尉加尔尼请往援秋毕伊,秋布列又许之(盖胜则居其功,败则诿诸加尔尼)。越南复国后,建都顺化,东京兵备不充。太平天国亡后,余党吴琨据越边境。后分为二,曰黄旗兵,据兴安,曰黑旗兵,据劳开,而黑旗兵较强。刘义(刘永福)为之魁,招徕边民,辟地至六七百里。加尔尼之北也,黄旗党附之,陷河内,遂陷北宁、海阳、南定、兴安诸镇。越南驸马黄维炎结黑旗兵守山西,加尔尼攻之,败死。秋毕伊退守河内。时秋布列使其书记希腊特尔赴东京,希不主用兵,乃尽撤东京之兵,而与越结约。声明越南为独立之国,外交由法监督,越有内乱外患,法人尽力援助。割下交阯六州畀法,开河内、东京、宁海通商,自红河至中国之蒙自,法得自由航行。商港得设领事,驻兵百名以下,领事有裁判权。时公历1874年3月15日,清同治十三年也。明年驻华法使以约文照会总署,总署不认越南为独立国,法人置不理,仍与越结通商条约。

法国小型轮船 用于江河航行,装备有大炮的小型轮船充当了法国征服中国的工具。这些炮舰也使得法国对中国西南部地区的水文地理勘测成为可能。

光绪八年,法人欲筑垒红河上流,越南拒之。法陷河内,越南始来乞援。是冬,法使宝海至天津。时中国亦派兵入越南。李鸿章与宝海议,各撤兵,划河内为界,北归中国,南归法保护,红河许万国通航。中设税关于劳开,法无异议。鸿章命曾纪泽与法外交部定约,而法内阁更迭,撤回宝海,代以脱里古(本驻日使)。求中国偿军费530万佛郎,与鸿章在上海磋议,不决。法派大兵至河内,时光绪九年也。朝命李鸿章节制两广、云、贵军务,鸿章主和,而左宗棠、彭玉麟主战,朝旨不定。旋改任鸿章直隶总督。时滇督岑毓英遣提督黄桂兰率兵5000至安南,安南政府益以3万人,与刘义协力。法以赫尔曼(本驻暹罗领事)为东京领事。波也将陆军(本驻西贡),孤拔将海军,攻山西,为刘义所败。会嗣德殂,无子,母弟瑞国公立,越南大臣废之,立朗国公(亦嗣德弟)。法兵攻顺化,越与立约,越承认受法保护,与中国交涉,亦必由法介绍,割平顺属法,法于越要地得驻兵,红河沿岸置营哨,顺化江口筑港,并筑堡垒。顺化置高等理事,统理外交,外交关税事务,均归理事处分。繁盛地方警察税务及各府州官吏,归理事官监督。归仁、广南、修安升为万国商港。河内至西贡,两国共同出资,敷设铁路电线。此约越南不啻仅存空名而已。

时中国更命彭玉麟督办广东军务,诏滇、粤出兵,越南阮文祥亦弒朗国,立建福帝(名福昊,建福其年号)。不认前所结约。先是顺化自立约后,战事即停,而东京一带,战事如故。法人连陷兴安、山西。时波也归国,孤拔兼统海陆军。旋以宓约继波也之任。法兵在东京者1.65万,中国则广西巡抚徐延旭、云南巡抚唐炯以3000人合黑旗兵守北宁。总兵王德榜以5000人守太原,滇督岑毓英以1.2万人合安南黑旗兵守兴化。法兵进攻,诸镇皆陷。于是褫徐延旭、唐炯、黄桂兰职(以潘鼎新抚桂,张凯嵩抚滇),以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与法福禄诺议和。在天津定草约五条,中许撤兵,认法、越前后条约,惟不得碍及中朝体制。法允不索兵费。时光绪十年四月十七日也。彭玉麟疏劾鸿章,法议会亦以越约不碍中朝体制一语迟疑不能决。旋以出兵期误会(法云三星期,中国云三个月),中、法兵冲突于北黎(五月二十八日),法求偿金1000万镑。闰五月九日,中国批准草约,而此议仍不能决(时由江督曾国荃,以全权与法使巴特纳在上海磋议)。法政府电命法使巴特纳,占中国一要地,为谈判之地。于是法军攻基隆(六月十五日),而命其代理公使斯美告总署,偿金减为320万镑。承认与否,限48小时答复。我亦命曾国荃停止商议(六月十九日)。时闽浙总督为何璟,而何如璋以船政大臣督办沿海军务,张佩纶以侍读学士会办海防,刘铭传督办台北军务。孤拔攻福州,毁船政局及马尾炮台,我舰沉者九,幸免者二而已(七月初六至初八),中国乃宣战。八月十三日,法陷基隆炮台,攻淡水,我军败之。明年,正月一日,孤拔入黄海,击沉我“驭远”、“镜清”两舰。封宁波口,破镇海炮台。二十五日南陷澎湖,其在台湾之兵,亦猛攻基隆、淡水。时桂抚潘鼎新自统大军驻谅山(苏元春、陈嘉守中路,杨玉科、方友升守西路,王德榜守东路),于光绪十年十二月三十日失陷。明年一月九日,法军陷镇南关(杨玉科中炮死),旋仍退谅山。广西按察使李秉衡、提督冯子材、总兵王孝祺至,攻谅山,大破法兵。二月十三日克之。先是(二月八日),岑毓英亦破法兵于临洮,克广威、承祥,至二十三日,进逼兴化,法势大蹙。会和议成,兵乃罢。

时法内阁又更迭,由英使调停,巴特纳与李鸿章在天津立约十条(四月二十七日)。法越条约,中国悉行承认,中越往来,必不致有碍中国威望体面,亦不致有违此次之约(第二款)。画押后6个月勘界(第三款)。中国边界,指定两处通商,一在保胜以上,一在谅山以北。中国亦得在北圻各大城镇,拣派领事(第五款)。北圻与云南、广西、广东陆路通商章程,画押后3个月内会议。所运货物,进出云南、广西边界,照现在税则较减(广东不得援以为例,洋药应另定专条。第六款)。法在北圻,开辟道路,鼓励建设铁路,中国拟造铁路,自向法国业此之人商办,惟不得视此条为法一国独享之利益(第七款)。此次战事,中国业已获胜,而仍如法意结束,论者多咎李鸿章之失策,然是时海陆军力,实皆不足恃,似亦不当狃于小胜也。条约既定,法立阮氏幼子成泰,予以空名,守府而已。

条约既定,于是年七月,派周德润和邓承修至两广、云南会勘边界。八月,李鸿章与法使戈可当议商约。法要求两处之外,增辟商埠,滇、桂省城,许设领事。进出口洋土货税均减半,许彼在滇、粤开矿,制造土货,运销越南食盐。十二年三月,立通商章程十九款,勘界俟后再定(第一款)。中国在河内、海防设领,北圻及他处大城随后商酌(第二款)。越南各地听中国人置地建屋,开设行栈,其身家财产,俱得保护安稳,决不待拘束,与最优待西国之人一律(时华人以征身税为苦,法使许电告本国,从宽办理,而未载入约。原奏云:以此款及第十六款,为将来辩论之地。第四款)。法人、法国保护之人及别国人住居北圻者,入中国,请中国边界官发给护照。中国内地人民,从陆路入越南者,请法国官发给护照,路过土司苗蛮地方,先在照上写明,该处无中国官,不能保护(按此项办法,为前此各约所无。侨越华人由北圻回中国者,只由中国官发护照,边界及通商处所,法人游历,在五十里内者,毋庸请照。第五款)。洋货入云南、广西,照关税五分减一,如愿运入内地,须再报关,照通商各海关税则收内地子口税,不得援五分减一之正税折半(第六款)。土货运出云南、广西者,税三分减一。法入云南、广西,中国入北圻之车辆牲口,免收钞银。进关水路通舟楫处,可照关例收船钞。以上第六、七两款,日后他国在中国西南各陆路边界通商,另有互订税则,法亦可一体办理(第七款。光绪十三年续议商务专约第三条,进口货改为减税十分之三,出口货减为十分之四)。土货在此边关完过子口税出口正税,转往彼边关者,照原纳正税之数,收复进口半税(但须照各口定章,不准洋商贩入内地,其转往海口者,一律另征正税。土货出中国海口,进越南海口,复往中国边界入关,应照洋货一律征收正税,入内地仍完子口税。第九款)。中国土货由陆路运入北圻者,照法关税则完纳进口税,若系出口,一概免税(十三年专条第四条,增如系前往他国,仍纳出口税。第十一条)。运土货,由中国此边关过北圻至彼边关,或由两边关运出越南海口回中国者,过北圻时,完纳过境税,不过值百抽二(出海关,入越南海口,过北圻进边关者同。第十二款)。洋药土药均不准贩卖(第十四条。十三年专约第五条,规定土药出口征税而未及洋药,时闻法欲于越南广种罂粟,兼恐从缅甸输入也)。法有领事裁判权,华人侨越,命案赋税词讼,与最优待国无异(第十六)。此约法议院未批准。云南(周德润与法狄隆)、广西(邓承修与法浦理燮。后浦理燮有疾,狄隆代之)亦多争执。十二年(1886年)法使恭思当到京,求改商约。十三年五月订界约续约四条,商务续约十条。广西开龙州,云南开蒙自,又开蛮耗(以为保胜至蒙自水道所必由也。许驻蒙自法领事属官一员。第二款)。中国土药,许入北圻,每百觔正税20两(内地厘金等费,亦不过此数)。法人及法保护之人只能在龙州、蒙自、蛮耗三处购买,不许由陆路边界、通商海口再入中国,作为复进口之物(第五款)。日后中国南境西南境,与友国立定和约条款章程,所有益处及通商利益,一经施行,法国无不一体照办,毋庸再议(第七款)。以照会声明,中国在北圻等处缓设领事,中国在河内、海防设领后,法国始可在滇、桂省城设领,龙州、蒙自、蛮耗系陆路通商处所,不得仿照上海等处,设立租界。光绪十九年(1893年),法割暹罗湄公河东岸之地,车里土司辖境,亦大半在湄公河以东。法以分界为请,二十一年五月定《续议商务专条附章》九条、《界务专条附章》五条,界约法多侵占,江洪界内,地亦被割。又引起英国交涉。其商务附章许法领于广东东兴街(与越南芒街相对之处,以利捕务也。第一条),改蛮耗为河口(第二条),添开云南思茅(第三款)。改十二年约之第九款,土货经越南出入龙州、蒙自、思茅、河口者,税皆十分减四,专发凭单,进口时免税。其往沿江沿海通商口岸者,入口时完复进口半税。沿江沿海口岸,运土货经越南往龙州等四处者,征十成正税,而进口时按十分减四,收复进口半税(第四条)。云南、广东、广西开矿,先向法厂商及矿务人员商办,越南铁路已成或日后拟添者,可商订办法,接至中国境内(第五款)。思茅至孟阿营(下猛岩,在越南莱州与两邦之间)电局互相接线(第六条)。法越交涉之始末,大略如此。

修建铁路中法战争后,法国取得了云南铁路的控制权。法国在云南修筑的铁路连接了印度支那和中国西南部省份,方便了鸦片的大量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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