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四十年大明萬曆三十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乙丑,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仁順王后忌辰齋戒。

○右承旨李善復啓曰:「雨勢雖歇,內庭水漲,行禮不平。今日望闕禮,似當停止,敢啓。」傳曰:「允。勿爲擧動。」

○政院問安,傳曰:「知道。」

○政院,中殿問安,傳曰:「知道。」

○大臣及東、西班二品以上、六曹問安,答曰:「知道。」

○大臣以下,中殿問安,答曰:「知道。」

1月2日

○丙寅,王世子問安。

○仁順王后忌辰。

1月4日

○戊辰,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君之於民,有父母之道。其民陷於虜庭,忍令禮義之民,將爲蠻貊之方,可不爲悲乎?前日令回答使,到彼自爲周旋刷還事,啓下矣。此似歇後,未可必其能刷出否也。且回答使之遣,亦嫌無名。今宜或自上貽書;或令禮曹致書,直據義理,令盡刷我國被擄人,以申兩國之好,一以探試其意。使臣以刷還被擄爲其名號則以回答刷還使爲稱,此一謀也。人主爲萬民爲之,固無害於義理,而其爲詞直,設使渠不聽從,不爲刷還,在我無損,但當爲所當爲而已。且交隣之道,不過曰信義而已。渠自謂,盡改其前代之非云云。旣曰改其非,則盡刷前代所擄之民,以改其非,更結新好,所謂信義者,其在於斯乎。此事似當議處。且禦敵之器,莫如倭之鳥銃。我國雖粗爲學得造成,皆不可用。卽者咸鏡監司,至於收聚銀子上送,貿換鳥銃。若於今次回答使之行也,令該曹量給價物,鳥銃隨便多數貿來。敵國之兵器,雖滿船而歸,固無所妨,亦一利也,幷議施行,言于備邊司。」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在前對馬島往還,或有論賞之事。今此全繼信等論賞事,參酌施行,下備邊司。」

○備忘記曰:「自前日本往還使臣,稱以通信使,未嘗有回答之號。今次求其名而不得,不得已以回答使稱之矣。若號刷還使,則回答二字幷去之。書契中,先答其誠款之意,而因陳事理,請刷擄去吾民。『吾民卽天子之赤子,刷還于鄕國,使之各安其業,此固交隣之道也。』以此措辭,事理順便。且回答使、刷還使中,賊若問之曰:『自前以通信使稱號,今何不稱通信,而稱以他號?此必有意。無乃欲不爲通信,托以他故,以試我耶?』因詰問,則如之何?不可不預爲措辭以待之,幷爲議處,言于備邊司。」

1月5日

○己巳,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訓鍊都監創設之初,急於軍需,採山煮海,無所不爲,特一時救急之擧,非經遠可行之事。然,猶稟旨乃行,未有自都監擅爲者。今聞,前部將李仁德稱名,托稱都監差官,帶同訓鍊奉事朴大仁、柳希文,誘集申誠等數人,敢於淸州德坪地,諉以採鉛,開穿銀壙,非但成群往來,有駭民瞻。湖西一帶,人心不順,糾衆採鍊,其漸可慮。臣等取見都監前後公文則上年間,以仁德爲江原道差官,不稟聖旨,擅許下送。故,仁德迤往湖內,爲此可駭之事,都監不得辭其責。且監司不待都監明白公文,輕信仁德詐僞之言,至令地方勿禁,亦爲非矣。請其時都監色郞廳罷職,忠淸道監司推考,李仁德等竝拿來,依律定罪。」答曰:「允。」

○以成泳爲吏曹判書,許筬爲同知中樞府事,李久澄爲工曹正郞,宋克訒爲刑曹正郞,吳靖爲典籍,黃洛爲羅州牧使,金尙寬爲珍山郡守,閔機爲三和縣令,李時立爲康津縣監,朴彦龍爲保寧縣監,尹趌爲洪原縣監。

○備邊司啓曰:「伏見前後備忘記,今此使臣之行,欲令盡刷我國被擄人,此誠天地父母之心,凡在瞻聆,孰不感激?當初區區爲此擧者,亦莫非爲生靈而屈也。今當以刷還爲重,使臣之號稱以刷還使,固爲宜當。但我不可無端先遣使臣,因渠致書,仍爲回答,於事,體當然。故,奏聞中措語以:『家康所爲,旣莫測其誠僞,縛送之賊,又難辨其眞假,而彼旣執此爲辭,在臣不可無回答。』云云則回答二字,似難全去,稱以回答兼刷還使,恐或無妨。若自上直爲貽書,而渠若不從,則不無所損。令禮曹以前後下敎之意,稱以奉敎,致書于日本執政,似乎順便。且賊設或,詰問使臣名號與前不同,此則答之不患無辭。『日本先爲致書,而我乃答之;使臣旣爲入來,則不可不刷還我民,故曰回答兼刷還使。兩國旣已相通,所重在此,何必致疑於名號哉?』以此意,使臣處言送爲當。敵國戰用之具,雖多多貿來,固無所害。但倭鳥銃中,或有品好者,亦有不好者,令通事輩,十分擇其精造者貿來,應用價物,令該曹量數給送亦當。取啓。」傳曰:「允。」

1月6日

○庚午,備邊司啓目:「粘連啓下。伏見狀啓及別錄辭緣,則忽賊之勢,漸至鴟張,水上下諸部藩胡,竝皆號令,縣城必欲呑噬而後已。且論慶源、訓戎等地城池難易,顯有欲犯之狀云,其脣亡之患、可虞之端,不一而足。近來雖以職帖,姑行羈縻之計,而此因救一時目前之急,亦非經遠可恃之策。而金浩、李彦時等,又從而敎造焰硝,其兇謀所在,實爲叵測,而他日之患,有難勝言。金浩等以我赤子,不幸陷賊,非其罪也,至於敎誘賊胡,煮造焰硝,貽我無窮之患,其窮兇極惡之狀,誠爲痛惋。實如狀啓內所陳,則按以王法,所當戮及其妻孥,以正其罪。更爲詳探,得其實狀,馳啓爲當。駱駝則雖曰遠人獻誠,却之不無其辭,不必捧納,而今旣受之,還給不便。留置邊上,勿爲上送亦當。」

1月7日

○辛未,王世子問安。

○右副承旨柳公亮以委官言啓曰:「尹頀獄事,事干各人等招辭,端緖現露,已盡歸一。拈出若干關重之語,詳細盤問,則非但辭語窮蹙,不知所措。刑曹所送染血衣襪,臣等對渠看審,則襦衣內外鮮血濺點,足巾則濃血厚漬,欲滅其迹,以泥土塗抹。其行兇之狀,昭不可掩,更無可問之事。尹頀刑推得情何如?」答曰:「難測者獄事。末世同氣之不相得,多矣。然,至於手刃其兄,所未能料。賊雖由頀,必非頀一人所爲。況一奴招奴內:『先走者一人,後去者一人。』則明是兩賊,抑恐有內應之人。頀之一家親近之奴拿來,可問其夜,頀之出入,綢繆之狀及尹頀一家奴婢,亦宜詳問,如窓外直宿每邑金者,尤當窮問。」

○柳公亮以委官言啓曰:「尹頀刑問一次,不服,極爲兇惡。加刑得情何如?」答曰:「允。」

○柳公亮以委官言啓曰:「尹頀刑問二次,不服。連受重刑,徑斃可慮,明日加刑何如?」答曰:「允。」

○傳曰:「尹頀衣襪染血事,已爲書啓,而其手刃傷事,何以不爲看審書啓乎?」

○問事郞廳啓曰:「尹頀手指刃傷事,現出招辭中。臣等今曉看審,則右手第四指端,小有傷處,果是刃痕。而今經十四日,幾盡生肌,其爲有標,不若衣襪血染之明白。故,只撮其重者,而此則不爲竝及於啓辭中矣。」答曰:「雖不若血染之明白,頀之招內以爲:『顚仆所傷。』云,刃傷與仆傷,其痕各異。此亦可據以爲辨,而其招之詐,足以知之矣。」

1月8日

○壬申,禮曹啓曰:「內宴勿爲事,上敎允下,臣等不勝悶迫之至。豈惟臣等爲然?群下之情,莫不缺望。況於王世子奉觴稱慶之情,爲如何哉?今夫閭閻士大夫,要享其親,猶且備禮俱敬,內外均歡。今次上壽大禮,是,邦家何等儀節,而內殿宴禮,闕焉不擧乎?臣等再次陳賀,涉於攙越,而於情於理,不容自已。伏望聖明,俯循輿願,亟賜允許。惶恐敢稟。」傳曰:「已爲發落。」

○禮曹啓曰:「以曹草記上壽宴排設處所啓辭,傳曰:『外宴可設於西廳,內宴不必爲。』事,傳敎矣。今次上壽宴,乃莫重莫大稀闊之盛禮,外則王世子率群下,上壽於大殿;內則嬪宮率諸命婦,上壽於內殿,實出於天理人情之不容已。內殿排宴一節,今若不爲擧行,則情文不備,將何以具禮?臣等伏承上敎,誠不勝缺望。內宴一節,請竝爲磨鍊。惶恐敢啓。」傳曰:「內宴勿爲爲宜。」

1月9日

○癸酉,王世子問安。

1月10日

○乙亥,右副承旨柳公亮以委官言啓曰:「尹頀刑問十次,不服。連受重刑,而固諱至此,極爲兇惡。加刑得情何如?」答曰:「允。」

○柳公亮以委官言啓曰:「尹頀刑問十一次,不服。連受重刑,而固諱至此,極爲兇惡。加刑得情何如?」答曰:「允。」

○柳公亮以委官言啓曰:「尹頀刑問十二次,不服。一向嚴刑如是,情狀極爲兇惡。加刑得情何如?」答曰:「允。」

○都承旨李尙毅以院意啓曰:「臣等伏覩昨日禮曹啓辭發落,不勝缺然之至。今次上壽宴,乃國家無前之慶,而莫大之禮也。外則王世子率群下;內則嬪宮率諸命婦,奉觴上壽,此實情禮當然之極,揆之天理,斷不容已。私家之人欲享其親,尙且備禮於內外,況此國家無前之慶;莫大之禮乎?今若內宴一節,闕而不擧,則非但情文,有所欠缺,其於臣子享上之誠,爲如何哉?情之所極,禮不可廢。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近密,不勝區區之至,冒死陳瀆。伏願聖明,亟命有司,竝爲擧行。」傳曰:「外宴則出於不得已,不須竝設內宴。何必强其所不喜?」

1月11日

○乙亥,問事郞廳〈卽成俊耆。〉以委官意啓曰:「尹頀事干各人等獄事,已爲究竟,今無可問之事,當爲放送。而其中尹頀奴每邑金,則尹頀婢夫石只與尹頀同謀曲折,分明納段。故,今方令刑曹、捕盜廳,措捕石只,就捕後,必有憑閱之事,似當仍囚。石只妻德之,亦已被囚,石只未捕之前,似難輕放,竝令禁府處置,其餘竝爲放送何如?」答曰:「允。」

○諫院啓曰:「先王陵寢,一自經亂之後,參奉二員,徒有其名,而守直之事,置諸相忘,斧斤日尋,所聞駭愕。請自今以後,一依平時例,輪回替直,各別申飭,該曹摘奸治罪。興德縣監李殷老,委政下吏,日以剝民爲事,使蕩殘之邑,將至無形。請命罷職,其代以有名稱文官,各別擇遣。義州一府,是,關防重地,自近以來,公私蕩竭,雖以幹辦之才,猶懼不濟。而判官崔大允以年少武夫,處事生踈,使官府日就空虛,請命罷職,其代各別擇遣。」答曰:「允。」

1月12日

○丙子,忠勳府啓曰:「上年有行功臣仲朔宴傳敎,其後又有仲朔宴姑待上壽宴,次次設行承傳矣。今者上壽宴禮曹已爲擇日啓稟,仲朔宴亦當以次設行。而上年本府以仲朔宴時,各項條件,實錄廳考出可據明文事,入啓蒙允。似聞其時,實錄廳考出以啓,而其考出條件,不下本府,本府無由得知,無以前期知委。請令政院,更考其時《日記》,其實錄廳相考啓辭,謄書下本府何如?」傳曰:「上壽宴、仲朔宴,何以再次擧動乎?上壽宴時兼行事,言于禮曹。」

1月13日

○丁丑,有政。

○諫院啓曰:「靈岩郡守柳肇生,計出結卜,多捧無名之穀,以爲自捧之資。且一聽賤妾之言,貽弊萬端,請命罷職。近來廉恥斁毁,雖些少操縱之事,顯有行賂之迹,識者之寒心久矣。中部參奉朴奇男,頃因推刷民廬,多行鄙鎖之事,請命罷職。」答曰:「允。」

○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許頊、右議政韓應寅啓曰:「上壽宴,上年正月啓請蒙允,厥後遷延不擧,一年于玆,群情之悶鬱,爲如何哉?幸今將涓吉設行,而又命內宴勿爲,群情之悶鬱,有甚於前日。今此壽宴,乃前古稀闊之盛禮,必須外宴、內宴竝設然後,合於禮而稱於情矣。此,有司與近侍之臣,懇請不已者也。伏望聖明,俯諒群情,亟賜允許。」答曰:「內宴不必竝設,以滋煩擾,只行外宴,可矣。」

○再啓曰:「伏承聖批,不勝缺然之至。聖心一向謙損,不喜紛華,臣等固當將順之不暇。第以自上,臨御四十年,實是一國莫大之慶,大小臣僚咸願進宴上壽,固是出於情禮之不容已者。今若只許外宴,不設內宴則於情於禮,俱有所欠缺。此,臣等强請不知止者也。伏願更諒下情,亟賜允可。」答曰:「可爲之事則至於來請,豈不從之?無益之宴,勿爲爲當。不得從之。」

○有政。以鄭岦爲獻納,李民寏爲司書,洪履祥爲淸州牧使,鄭逑爲安東府使,權昕爲文化縣令,沈光世爲扶安縣監。

1月14日

○戊寅,右承旨李善復以禮曹言啓曰:「以忠勳府仲朔宴啓辭,傳曰:『上壽宴、仲朔宴,何以再次擧動乎?上壽宴時兼行事,言于禮曹。』事,傳敎矣。竊伏惟念,上壽乃王世子率群下獻壽,係是享上之事;仲朔宴乃聖上酬功報勞之典,係是逮下之事,名義自別,禮亦有輕重。以諸臣入參等項言之則上壽宴則幾品入參事,當啓稟定奪矣;如仲朔宴則勳臣之外,亦有嫡長、衆子俱參之例。兩宴一時排設則其於行禮之際,不無混雜之慮,處所亦似偏狹。而但再爲擧動,亦甚未安,故兼行節目則今方磨鍊。而此是大段儀節,不得不具由上達。惶恐敢啓。」傳曰:「不妨。一時行之。」

○左副承旨柳澗以兵曹言啓曰:「備邊司啓辭:『備忘記:「在前對馬島往還,或有論賞之事。今此全繼信論賞事,參酌施行。」事,傳敎矣。全繼信等往來馬島,不無其勞,依例論賞,果爲允當。令該曹稟旨處置宜當。敢啓。』傳曰:『允。』事,傳敎矣。考前例則庚子年東萊人軍功正金達、軍功參奉朴希根,對馬島往來後,金達陞堂上;朴希根陞奉事,一行下人,別無論賞之事。壬寅年堂上全繼信、前萬戶孫文彧、司譯院正金孝舜,對馬島往來後,全繼信因特命,僉知除授;孫文彧以其時承傳,甲辰年陞堂上;金孝舜以其時承傳,乙巳年陞堂上,一行下人等,令本道,各一年復戶云。今次則全繼信已經實僉知,朴大根又是堂上之官,無可施之賞。譯官判官李彦瑞,似當本衙內,高品職除授;軍官下人等,似當或禁軍除授;或差等復戶,而係干恩典,自下未敢輕議。上裁施行何如?」傳曰:「允。全繼信、朴大根僉知除授,以酬其勞。」

1月15日

○己卯,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繕工假監役朴龍,年紀衰耗,不合庶官之任。龍安縣監申忠,人物庸劣,不合莅民之官。請竝命遞差。」答曰:「允。」

1月16日

○庚辰,右承旨李善復以禮曹言啓曰:「上壽宴時,仲朔宴兼行節目,今方磨鍊矣。仲朔宴應參人員,則忠勳府當爲入啓定奪矣。上壽宴時侍宴人員,以《五禮儀》正至會儀等儀見之則實職六品以上,似當分楹內階上、階下入參。今亦依此磨鍊乎?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自曹參酌爲之。」

○右承旨李善復以禮曹言啓曰:「凡進宴時宴品,例爲臨時取旨爲之,而今次上壽宴,莫大莫重之禮,當依式例橫看、大宴圖爲之。故敢啓。」傳曰:「宴品之式,不能知之。但行禮而已,不宜侈大。」

1月17日

○辛巳,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義州,國之西門,守宰之任,比他邑極重。四五年來,判官不得其人,纔赴旋遞,非但官事因此虛踈,迎送之際,民受其害,不可不擇差。新判官李守敬,曾無莅歷,表表名稱。請命遞差,其代勿論職秩高下,十分擇遣。訓鍊院判官韓璟,人物庸劣;司僕寺主簿李春榮,處事迂踈。請竝命遞差。故參判黃允吉妻安氏,使其奴呈狀:『宗廟令郭止善,取其奴婢文記,因而不給。』云。臣等考其狀辭,則粘連小紙內:『郭止善書給曰:「其孽弟目不知書,文記閪失後,身死。」云。』臣等欲知其由而處之,推捉事知奴子則以迷劣童婢、童奴來現,不識事體甚矣。請命推考。宰牛之禁,載在令甲,近來法綱解弛,屠殺無忌。舊義禁府內,無賴光棍聚居爲黨,每乘昏夜之間,偸竊牛馬,潛藏其中,日以販肉爲業。若此不已,畿甸農牛,將不久而盡,誠非細故。其牛馬屠殺之人,請令捕盜廳密捕,依律科斷。」答曰:「允。」

1月18日

○壬午,有政。

○以金睟爲戶曹判書,崔有源爲司諫,柳澤爲刑曹正郞,朴榟爲工曹佐郞,尹銑爲監察。

1月19日

○癸未,王世子問安。

○黃海道監司馳啓曰:「海州牧使牒呈內:『近年以來,水賊橫行,海邊之民,船隻被掠者,無歲無之,人皆含憤之日久矣。本州貢物,載船上京次,行到睡鴨島,則荒唐船揚旗追逐,至泊於本州十里許玄地浦口。判官定將,率軍兵馳進,軍兵等踴躍往捕。觀其行止,水賊無疑,盡數縛結。牧使繼到,仍騎唐船,乘潮而上,結城下陸,時夜將半。船中雜物,則判官一一堅封,將官李星、吳成春等,使之守直後,牧使、判官親領唐人,入州拘囚。夜深蒼黃,軍兵雜踏,器皿、食物之失,安可保其必無?今來物目相考,則其中軍器重物,不可運送者及米石、麯子、果物、蔥菜、鐵鍋口等,以至些少之物,尙在船上,封標守直。而陸路運送,破毁可慮,何以處置?』」啓下禮曹。

1月20日

○甲申,諫院啓曰:「義州是西土雄藩,而近緣守宰數易,且經非人,公私亦立,若不保朝夕。如非十分已試之才,勢必板蕩後乃已。新判官李鍧,曾無見效之地,請命遞差,其代以表表有聲績之人,勿論職秩高下,各別擇遣。承文院文書,雖片言隻字之微,不可不十分藏置,以憑後考。而乙巳年奏請使一行聞見事件,其時史官,諉以《日記》,持去之後,竟致閪失。本院當該官員,慢不致念,不卽推來,請竝命罷職。近來國綱不立,人皆怠慢,識者之寒心久矣。至於牌招一事,事體至嚴,雖有疾病,不至幾死之域,則所當扶曳馳進之不暇。而頃者玉堂入啓,牌招之際,其時副校理姜弘立、副修撰吳靖、李好義,皆偃臥其家,托病不來。如此之人,不可不懲,請竝命罷職,其時色承旨,請竝命推考。」答曰:「允。姜弘立等推考。」

○司僕寺提調啓曰:「亂後各牧場,元放馬數少,孶息不敷,勢所然也。加以惡虎踰入,沒數攬殺,至有空場之處,極爲寒心。前日請推兵使,以治不謹捕虎之失者,蓋以此也。祖宗朝設場之法,至爲嚴密,豈可因一時無馬,而使之永爲空場也?所當以稍有他場之馬,移放護養。而修築破毁,未易爲力,去舊就新之際,亦恐不習水草,或倒損之患,事甚難處。如不得容易移馬,則本場牧子,全無所爲之事,任他本官守令,橫加侵暴,殊非當初設立牧子之意。限修場復設間,依本司諸員例,一一小名成籍,輪番立役,以救廝養一分之惠,似爲便當。敢啓。」傳曰:「允。」

1月21日

○乙酉,忠勳府啓曰:「仲朔宴時,嫡長參宴,則已有前例矣。前日本府啓辭內:『親功臣及嫡長中,有外方受任者,則受任輕重,自本府酌定未安,方欲令備邊司,酌定其可召與否者,然後本府移文。』事,入啓,蒙允矣。請令備邊司,就其外任中,酌其受任輕重,議定其可召與否何如?功臣嫡長被罪,付處、奪告身、永不敍用人,竝來參與否相考事,前日別紙開錄以啓,蒙允而《實錄》中,可據明文相考時,此一款未及相考。請更令考出,俾有所考據何如?」傳曰:「允。」

1月22日

○丙戌,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前啓牌招不進事:「持平閔德男、行大司憲朴承宗、執義吳百齡、掌令李忠養、李順慶、持平申光立、正言鄭廣成竝引嫌而退。其時落馬之事,雖人所共知,而承命不進之失,猶在其身,當此論啓之日,不可在職。臺諫引嫌,雖些少之事,若一毫未盡,則不可强之出仕。而近來處置之際,不免回護之習,物情之未便久矣。閔德男牌招不赴,果由落馬之病,而方在言地之日,適値論議之發,則勢不可晏然行公。至以別無可避之嫌爲之辭說,反請出仕,其處置乖當之失,在所難免。曾以闕番之事,旣經推考,及授本職,又爲引嫌。而況本院所論,專斥其牌招不進之失,憲府啓辭,不過措語,有偶及之事,固無可避之嫌。大司憲朴承宗以下,請竝命遞差;正言鄭廣成,請命出仕。」答曰:「已爲推考,不須罷職。遞差、出仕,允。」

1月23日

○丁亥,有政。

○獻納鄭岦啓曰:「吏曹佐郞李克信,初授本職之時,臣亦忝冒郞官,隨參議差矣。近來克信之居官處事,不厭人望,今日席間,公議重發。當初爲郞之時,臣旣預知,則今何敢晏然參論,若無所失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吏曹佐郞李克信,身在淸班,不自謹愼,張皇氣焰,濟以汎濫麤鄙之事,無所不爲,人皆唾罵,國言藉藉,請命罷職。臣等伏見楊林都正亨胤妻公事判付,自上軫念懿親,參詳情法之意,至矣盡矣。而第念,情出一時之異數;法係後世之遵守,情以屈法,末流難防。其公事請勿擧行。獻納鄭岦,引嫌而退。克信擬差銓郞之時,岦以一郞官,不過隨參而已則實非岦之所薦。而況克信麤鄙汎濫之狀,彰著於忝在銓郞之後,實無可避之嫌。獻納鄭岦請命出仕。」答曰:「允。」

○《璿源錄》校正廳啓曰:「芳幹子孫所納久遠文籍,自正德乙亥,至萬曆十五年之間,或有上言,免其軍役者;或有宗簿寺回啓內『《璿源錄》分明載錄。』云云者;或有忠勳口傳,忠義衛者,其數甚多。故,啓稟錄上,而芳幹伸雪與否,終未考出於《實錄》中。一依瑢子孫例,削去何如?」傳曰:「此人等皆我太祖璿枝。今日之君臣,當以太祖之心爲心。思想當時,必不過不自謹愼,偶然得罪於一時。雖然,于今百年之後,仍存罪籍,使其子孫,定以賤役,流落不保,決非列聖之意也。一時之孽,固足以難逭,百世之派,豈可以永絶?予以爲,竝赦許錄,未爲不可。予不知厥罪之輕重,然妄自忖度,於心有未安。今日之許錄,乃所以仰體太祖之心;恭奉列聖之意,行其所未遑而已。定罪於當日,太虛之浮雲也。事旣過矣,天體自然,何嘗有迹?抑有一說,大亂之後,初修寶牒,許錄二人,亦國家一不妨事也。久遠之事,如是言之,極爲悚惕。然,令禮曹議啓之。」

○以權憘爲戶曹參判,鄭光績爲兵曹參判,黃暹爲大司憲,朴承宗爲同知中樞府事,李弘老爲同知中樞府事,徐渻爲京畿監司,成以文爲副提學,李惟弘爲禮曹參議,趙應文爲軍器正,呂𥙿吉爲司饔正,權泰一爲執義,吳百齡爲司成,閔汝任爲掌令,宋錫慶爲掌令,李順慶爲相禮,柳惺爲持平,尹孝先爲持平,蔡慶先爲弘文校理,李忠養爲直講,閔德男爲修撰。

1月24日

○戊子,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國法方急於推刷;人道莫重於婚姻。自上參詳輕重,軫念懿親之義,至矣盡矣。而第以一時之情,比諸後世遵守之法,則末流之弊,亦不可不慮。亨胤妻判付公事,請命還收。」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執義權泰一引嫌而退。凡貢物,翌年二月畢納,乃是《法典》。泰一以盈德縣令,乙巳七月遞任,則過限不納之罪,自有他員當之者。但該曹時未現告,則應罷之員,時未知某員當之,風憲之地勢難在職。執義權泰一,請命遞差。」答曰:「允。」

1月25日

○己丑,右承旨李善復以禮曹言啓曰:「以《璿源錄》校正廳啓辭:『芳幹子孫,一依瑢子孫例,削去何如?』事,傳曰:『此人等皆我太祖璿枝。今日之君臣,當以太祖之心爲心。思想當時,必不過不自謹愼,偶然得罪於一時。雖然,于今百年之後,仍存罪籍,使其子孫,定以賤役,流落不保,決非列聖之意也。一時之孽,固足以難逭,百世之派,豈可以永絶?予以爲,竝赦許錄,未爲不可。予不知厥罪之輕重,然妄自忖度,有所未安。今日之許錄,乃所以仰體太祖之心;恭奉列聖之意,行其所未遑而已。定罪於當日,太虛之浮雲也。事旣過矣,天體自然,何嘗有跡?抑有一說,大亂之後,初修寶牒,許錄二人,亦國家一不妨事也。久遠之事,如是言之,極爲悚惕。然,令禮曹試議啓之。』事,傳敎矣。此二人,雖緣一時辜犯,名在丹書,而至於永絶屬籍,使後世子孫,編於隷伍,則恐非列聖之意,而百餘年來,未遑擧論者,誠欠典也。今者聖念曲加惻隱,許錄寶牒,其上體祖宗;下盡親親之道,可謂至矣。況亂後璿系重修,亦事之一初也。此二人,依聖敎許錄,允合情理。第非該官所敢擅議,議大臣施行何如?」傳曰:「允。」

1月26日

○庚寅,憲府啓曰:「佐幕之官,爲任非輕。道內亦多句管之事,而近來專不擇擬,隨闕苟充,物情之未便久矣。全羅道都事禹廷琛,才劣望輕,取侮列邑,請命遞差。洪原爲邑,殘弊已極。前縣監旣遞之後,空官累月,新縣監尹趌,遠在全羅道務安地,赴任無期。請尹趌遞差,以在京之人急急差送。六鎭列邑,殘敗無形,近年尤甚,守令苟非其人,將爲棄地。慶興府使金義直,無意防備,惟事剝割,邊氓怨咨,害及藩胡。請命罷職,其代各別擇遣。」答曰:「允。」

○有政。以金大來爲執義,權泰一爲應敎,安復善爲平康縣監。

1月27日

○辛卯,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亂後武夫驕騫成習,厭避遠惡,慢蔑朝議,識者之寒心久矣。北道兼防禦使李守一,初授之時,故爲過限,及其赴任,惟意遞免,不事其職,屢上辭狀,已極無謂。至以,無如李用淳途上之死,等語,猥瀆天聽,其巧避不恭之罪大矣。請命拿推。亂後國家蕩無紀綱,凡貢物,各官雖或上納,而算員、色吏等與防納者符同,或積留其家,不卽輸納;或已納而重責人情,不給尺文。以此,貢案井間不塡者多,至於已給尺文者,亦責人情,不塡井間。近日六司,不納各官抄出事,命下之後,近邑及聞者,送尺文考準,始塡井間。近邑如此,遠邑可知。此實由於該郞之不職,算員、色吏、防納者之刁蹬姦濫,若不隨現痛治,則將無所忌憚,而國計之實,恐無其日。請其時戶曹色郞廳,摘發罷職;次知算員、色吏及防納者,令攸司囚禁重治。」答曰:「允。李守一罷職:」

1月28日

○壬辰,憲府啓前啓:「北道防禦使李守一初授之時,故爲過限,旣赴之設,急於遞免,屢上辭狀,至以『無如李用淳途上之死,等語,褻瀆天聽,其巧避遠惡之罪;驕騫不恭之習,不可不懲,而只罷其職,適遂所願,請勿留難,亟命拿推。」答曰:「已罷其職。不允。」

○以洪原縣監望,傳曰:「改擇。凡文官差送之事,可以有名望彈壓之人差送,而沈滯之人擬差,殊無文臣差送之意。江界朝夕可虞之地,不得已有名望才器之人爲之,而此人可合與否,予未能知之。極擇。」

○有政。以成以文爲大司諫,李久澄爲掌令,李廷馦爲副應敎,宋錫慶爲校理,成佑吉爲吉州牧使,李延慶爲安邊府使,禹致績爲慶興府使,李忠養爲咸鏡都事,申之悌爲江界判官,金壽賢爲洪原縣監。

1月29日

○癸巳,諫院啓曰:「近來國網解馳,人心不淑,至於官府之儲,公然偸竊,略無畏忌。若此不已,則將何以爲國乎?今者戶曹所藏之銀,沒數被偸,此誠近古所未有之變,凡在聽聞,莫不駭憤。其日直宿官員及下人等,請竝命拿鞫。譯官李檣齎納唐官所送之銀,而悉以他鐵假作,其間用詐之狀,不可不重究。請命拿鞫定罪。該曹之官,尸居不職,矇然捧入,其時次知郞廳,請命罷職。」答曰:「允。」

○憲府啓曰李守一拿推事:「戶曹常時捧銀之際,例使銀匠看品、稱量,且慮其姦僞,必捧銀匠之招,然後捧納。而上年李檣齎來銀子,其時色郞廳,自上直房私自捧納,不復詳辨其眞僞,及其內司進排之時,始知其他鐵改作,此實爲李檣之所賣也。檣之情狀旣露之後,又幷假作之銀而被盜,此不無李檣欲掩其跡,與下人通謀偸竊之理也。請通事李檣拿鞫重治;其時捧銀色郞廳及被盜日直宿郞廳,幷命拿推。」答曰:「允。李守一何必拿推?」

二月

2月1日

○朔甲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近來朝綱解弛,人不畏法,武夫驕肆,尤極痛駭。稍有厭薄之心,輒生規避之計。聖度優容,置而不治,其慢蔑朝家,驕蹇不恭之習,日增月滋,寧不寒心?北道防禦使李守一,以秩高武臣,不念國家之委寄,前後厭避之狀,不一而足。至以『無如李用淳途上之死。』褻瀆天聽,其罪如斯,而只罷其職,則武夫之縱恣無忌,將無以制之。請勿留難,亟命拿推。」答曰:「罷職可矣。不須拿推。」

2月2日

○乙未,憲府啓曰:「扞城郡守金遵階,人物愚濫,到處見敗。及授本郡之後,不恤軍民,專事掊克,稍完之邑,日就凋弊。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榮川郡守李舜民,性本疎迂,政委下吏,土豪不戢,小民受害,請命罷職。」答曰:「允。」

2月3日

○丙申,憲府啓曰:「乙巳貢物,六司不納守令罷職事,判下之後,該曹査出應罷守令,書呈政院,則政院以改現告爲言,還爲出給,至於再三往復,終不入啓。自上下問之後,敢以本曹方爲査覈,矇然回啓,其任情阻當,飾辭以對之罪大矣。請色承旨罷職。慶州府尹許鏛,身有重病,專廢坐衙,人不得見面者,于今累朔,事多積滯,民亦受弊。請命罷職。繕工監副奉事洪昌立,用心無狀,潛行奸細之事,奪人田、土臧獲。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罷職不敍。」答曰:「允。」

○右承旨李善復啓曰:「今次上壽宴,乃千載一時之慶,而其禮甚盛,固非常時擧動之比。今於帳殿,不得設榻,百僚瞻仰,堂陛不嚴,揆之事體,極爲未安。至於交倚、坐板,俱是亂後草創之物,狹窄低微,且甚陋汚,其在觀瞻,亦爲埋沒。量其功役,不至大段,令該司便宜改造何如?惶恐敢啓。」傳曰:「允。」

2月4日

○丁酉,南陽府使趙挺上疏曰:

伏以,臣於乙巳冬,特蒙天恩,除授本職。乃於赴任之初,首訪弊瘼,大小臣民,咸造在庭,皆以爲:「民等之至冤極痛,莫過於加結一事也。」臣惻然動念,詳問其由則乃曰:「本府名雖巨邑,地方之廣,未滿數息。加以西南濱海,而土脈不膏;東北多山,而地品尤薄。故往在壬子年間,民非不聚也;地非不闢也,而言其田結,則不過三千有餘;語其等數,則五六殆過半焉。經亂以後,人民散亡;田野抛荒,擧闔境開墾之數,比之於全盛,則猶未滿十之二三矣。頃於量田之日,前府使安昶,手執舊案,參以目見,規畫有據,高下不差,査勘成籍,更無餘蘊。而其時御史洪瑞鳳,熟見列邑焚蕩之餘,取其田制隨意低昻,慮其本府亦有是弊,俾改已成之籍,添入四百餘結。本府怯於威令,莫敢違拒,倉皇之際,未及一一修正,而只以加結之數,添書於成冊末端,則其文書之差謬,不可使聞於該曹。而該曹於捧納之後,亦不復致察,承謬襲訛,猶爲行用,斯豈非冤痛之甚者乎?大抵自常規言之,某民之田結幾許、等數幾許、一面之摠數幾許、四面之都合幾許,通融叩算,使無彼此之相違然後,方可謂量田之正案也。今此本府成冊則不然,通計打量之元田,只是一千七百三十四結四十七負二束,而都合之數,至於二千一百六十三結四十八負四束,此其御史之勒定過多,而本府之磨勘失實者也。若使該曹,當其捧納之時,執案而詰之,從實而改之,則愚民之呼籲,豈至於今日而未已乎?」臣自聞此言,食不下咽,而干冒萬幾,惶懼不敢,呈報於監司,則監司難於擅斷,移牒於該曹,則該曹邈無可否。循循默默,尸居字牧,日日以愧,已經一年,此,臣之罪,亦臣之分也。近因本道文移,得見該曹啓辭,有曰:「年前量田,多不以實。如京畿之南陽、江華,率仍舊案,而傍邑土品,彼此相均,結負之數,多寡懸殊。」噫!該曹亦知田結之不均,而至於上聞,則兩邑結負之輕重,不待臣言,而聖明固已洞燭矣。夫南陽、江華之役重者,徒以田案之仍舊也。而今此勒定之田結,又出於仍舊之外,則其民役之重,反有甚於江華。眞所謂屋上加屋;床上疊床,民安得遂其生乎?殿下如以臣言爲不誣,試令有司,取考量田文案,通算其所謂南陽成冊,則其都摠之不同,必有如臣之所陳矣。旣知其誤,斯速改正,只存打量之實數,刪去無名之加結,則一府之民,必將鼓舞如傷之化,流亡自底於還集矣,是豈愚臣之所獨幸哉?嗚呼!民之爲生,誠可哀也。監營刷馬之調發,猶倍於前日;太僕穀草之分定,無異於平時。隣族之侵,不計其年限;魚稅之徵,亦及於民戶。可陳之弊,非止居於一二,而切迫之憂,惟在於此。故不避煩猥,終始眷眷焉。伏願聖明,曲加矜察,從民所欲,不勝幸甚。

2月5日

○戊戌,王世子問安。

○持平柳惺來啓色承旨罷職事,答曰:「遞差。」

○咸鏡道觀察使李時發〈遇事能辦,而曾任騎省,專事賄賂,武土咸怨,至火其屋。〉馳啓曰:「城津山城旣已粗完,而本處形便,如是險阻,緩急足以控制,誠非偶然。居山爲驛,人民頗衆,察訪若入處城中,則隨而居之者必多。而嶺東站那移之弊,不至大段,有此陳稟矣。但建置新規,必順民情然後,事得耐久。不然則旋設旋廢,曾不多時,徒有騷擾之弊,無益於事。而民情便否、利害,更爲詢訪,從長啓聞後處置事,關矣。民情便否、利害,更爲詢訪啓聞次,移文訪問于防禦使李守一處,而今其回報內:『大槪此事,當初定奪時,計非偶然。事勢利害,十分思量;民情便否,十分訪問然後,前稟議定奪,更無訪問之事。而察訪移住事,則在前癸未年間,爲緣嶺東爲驛,北門初程,而殘弊已極,黃進、李士郁等察訪時,竝爲留住,壬辰年以後,還出谷口。急速啓聞,更爲定奪。』事,回報矣。臣據此參詳,站驛移設,事體不輕。亂離以後,凡係建置之事,設行未久,旋爲後論所撓,紛紜無定者,不一而足。今者朝廷之必欲愼重於此,至爲允當。第其事勢之利害,則臣於前啓中,已盡陳稟,無容更議。以癸未舊事觀之,察訪之移住嶺東,必有其時定奪公事。蓋嶺東近於北路,脫有邊警,則接應人馬,頗似便易故也。至於民情便否,則此事於一州居民,本無利害之相關,亦無願違於其間,只是驛卒所係之事。故嶺東驛卒則不免有搬撤之少苦,而猶以察訪之來住爲幸。惟谷口驛卒等,將爲隨察訪移居者,不以爲便,此不過重遷之私意,民情便否,亦不過如此。旣有大便益於公家,則若干人遷徙之苦,似不暇恤。臣之妄見及守一之意,如右所陳,朝廷更加參量,亟賜指揮。」

2月6日

○己亥,王世子問安。

○北道兵使馳啓:「慶源府使馳報內:『老乙可赤差麾胡三名說稱:「我是蒙古遺種專仰中國,兀良哈則向化于朝鮮。忽溫則本以匈奴,無屬處,作屯居生,而朝鮮歸順藩胡,殺掠無忌,至於流散,未知其由。當初作嫌根因詳知後,忽酋以數罪攻擊事,縣城酋長一二人率去。」云。文書一道持納,故傳書上使,本文則我國於胡中,曾無文書相通之法,措辭還給。而藩胡等爲忽酋所侵,無有紀極,到今尤甚,不勝其苦,相繼渙散,投入老土處者頗多。故,因渠輩之族類,轉相誘引,穩城以上諸胡,多數移去。而縣城之胡,毒被忽胡侵害之說,傳播於遠近。故誘引設計,至於差胡委送,欲爲率去之計。且僭稱王號,致書於我之邊官,其兇謀實爲叵測,極爲可慮。縣城胡則自古仰國胡人,不可聽命於他處,擧理措辭。而老酋文書,監封上送矣。』」啓下備邊司。

○諫院啓曰:「內乘之職,爲任非輕,自古必擇聲望表著,意蓋有在。而鄭德珪、全龍,俱以庸瑣之人,久忝重任,昏不察職。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差。安邊爲府,在北道初程,必以有名望文官差送,其來已久。而近來邊上別無緊急聲息,連以武弁差遣,非但不能彈壓,官事亦多虛疎。若不及今善處,則關北喉舌之地,將無以收拾。新府使李延慶,請命遞差,其代以曾經臺侍之人,勿論職秩高下,各別擇遣。」答曰:「允。」

○以洪慶臣爲副提學,崔瓘爲左承旨,沈悅爲兵曹參知,朴慶新爲刑曹參議,朴東望爲宗簿寺正,許筠爲尙衣院正,李慶禥爲禮賓寺副正,李幼淵爲禮曹正郞,洪霶爲兵曹佐郞,奇恊爲副修撰,吳靖爲兵曹佐郞,李慶倬爲典籍,黃有中爲典籍,李準爲慶州府尹,禹俊民爲全州府尹,鄭曄爲洪州牧使,安昶爲公州牧使,安克孝爲大丘府使,成安義爲南原府使,權春蘭爲榮川郡守。

2月7日

○庚子,憲府啓曰:「宣川,關西四郡之一,自前必以有名望文官差送,其意有在。郡守盧世俊,人物凡庸,到任之後,政委下吏,專不收拾,官事日就凋弊,使路傍巨邑,將爲棄地。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其代以文官極擇差送。洪州判官朴亨男,人物愚妄,加以貪縱,官中雜物牧捧之際,專務高重,以爲肥己之資,閤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重貽民害,請命罷職。」答曰:「允。不必文官,況防緊時?」

○左副承旨柳公亮以委官〈卽左相許頊。〉言啓曰:「於叱同刑問三次,不服。前後變辭,飾詐納段之情,未得歸一,而加刑亦似未穩。大槪此獄,無證據可以憑問,當以其父李珀及其後母申時進告之招,爲之斷案,而兩人之招,或有可疑未曉處。就將彦傑行兇節次,參以趙命長等所供觀之,凡外賊之昏夜殺人者,必潛形慝跡,猶恐人之見知。而彦傑乃於十六日月明之時,突入其父之家,與其父相對詰難,旣刃其面,又刺其臂。申時、香春相繼往救,皆知彦傑之所爲,而彦傑揮鎌進退,有若相戰之狀。及至其父高聲大唱,隣里驚起,彦傑自知行兇蹈跡之敗露,跳走登山則所當絶跡遠遁,而直還其家,與母妻安坐,官差臨門,始避於隣家,求之情理,恐不近似。而其父旣以『手刃弑逆』親告,審檢傷處,甚爲分明,不可不窮鞫正刑。正犯李彦傑,刑推得情何如?」答曰:「事之疑信,姑未詳知。但其父親告,至有傷處,其子不死何爲?難放,亦無可生之道。第愚下之民,或有難測之情,今宜試問曰:『汝子以汝所告,當置極刑。但死者不可復生,父之於子,豈忍爲此?汝無乃月下朦朧之中,或爲誤見他人,而認爲汝子乎?汝子之所爲,無可疑乎?』如是更爲詳問,觀其辭色。」

○右副承旨柳公亮以委官言啓曰:「臣等以傳敎之意,反覆詳問于李珀,則其所答,有甚於渠之元情,而辭色晏然,亦無驚動之意矣。」答曰:「依前啓,彦傑刑推。」

○右副承旨柳公亮以委官言啓曰:「罪人李彦傑刑問一次,不服。極爲兇詐,加刑得情何如?」答曰:「允。」

○又啓曰:「罪人李彦傑刑問二次,忍杖不服。極爲兇詐,所當加刑,而極罪之人,累次受刑,未輸情徑斃可慮。明日加刑何如?」

2月8日

○辛丑,憲府啓曰:「關西四郡守令,自前必以有名望文官擇遣,其意有在。近來三郡之宰,皆是武弁,而宣川亦不以文官擇遣,則傍郡何所忌憚?名雖文官,而實非彈壓之人,則亦何所益乎?臣等之請以文官擇遣者,只以此也。況今邊報時無所急,而諉以防禦,使路傍巨郡,久委於武夫則非但凡庸武夫,不能輕重於有無,稍完之邑,漸就凋弊。宣川郡守,請以曾經臺侍之人擇差。」答曰:「允。」

○右副承旨柳公亮以委官言啓曰:「罪人李彦傑刑問三次,不服。所當加刑取招,但彦傑手刃之狀,出於李珀及申時之招,而無他干證,香春前後所言,亦爲不同。而處兄弟之父母之間,旣不得刑推歸一,其於按獄之體,終有所未盡。若以彦傑平日不孝其父,致令親告以極惡之變爲辭,而論以不孝之罪,則渠必無辭,死無足惜。而其父親告之事,以一時意見,輕議爲難。惶恐敢稟。」答曰:「僉議處之可矣。且珀之爲人,老妄之人乎?頑愚之人乎?抑平常自然底人乎?」

○又啓曰:「今此獄事,變出夜間,他無切近。事干徐有乞等居在一馬場許,奔救於賊人旣逃之後,其所云云,皆是得聞於李珀,則不可據以爲證。香春一家同居,必爲詳知其曲折,而前後招辭不同。若窮問其情,則可得端緖,故欲爲刑推,而以處父母兄弟之間爲難啓稟,勿爲刑推事下敎。而反覆商議,他無可問之人,香春更加盤問,如不輸情,則刑推得實然後,更議稟裁爲當。李珀爲人,則所見似爲愚頑,而言語之間,無機關矣。」傳曰:「允。」

2月9日

○壬寅,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近來赴京使臣,專不擇遣,非但擾害我地方,至於貽笑上國者,比比有之,識者之寒心久矣。同知中樞府事韓述、行司直黃廷喆,上年以謝恩使赴京時,不自謹愼,往來之際,多有鄙瑣之事,聞者莫不唾罵。請竝命罷職。聖節使行司正金𫏶,非但人物傾巧,年旣七十,衰妄亦甚,不合朝聘之任。請命改差。」答曰:「允。」

○備邊司啓曰:「下三道發遣御史,巡審軍務事,上年秋以明春爲之事,入啓蒙允矣。今者農務漸緊,若歷閱諸邑,聚會軍兵,則不無妨農之患。若慮此而又爲停寢,則軍情解弛,防備必多疎虞。兩南舟師防守形止及內地某某邑,抽栍點閱,則庶可以警策。御史三四月間發遣,似爲宜當。敢啓。」傳曰:「允。」

2月10日

○癸卯,王世子問安。

2月11日

○甲辰,諫院啓曰:「綱常之獄,事體極重,不可不十分詳愼,俾無一毫未盡之事。而黃海監司柳夢寅,今此罪人李彦傑,初推作文,全不擧論,只以大槪,泛然狀啓,至使省鞫至嚴之事,因玆稽滯,敬差官李堉推覈之際,刃傷之處,初不看審,文移往復,始爲追啓,其昏昧不職甚矣。柳夢寅、李堉,請竝命罷職。司果宋仁及,上年以謝恩使書狀官,赴京往還之際,多有鄙陋之事,聞者莫不唾罵。其奉使無狀之罪大矣,請命罷職。昆陽郡守朴光春,到任之後,專事肥己,本邑所産魚鹽,公然輸運于其家,民甚怨苦。請命罷職。」答曰:「柳夢寅等推考。宋仁及事,憲府則論使臣;諫院則論書狀,得無一行不相得,所聞各異之致也耶?觀仁及所記,頗憤譯官輩犯法姦濫之狀,請罷堂上譯官之赴京,無人及此。予以爲,此人守法任怨,足爲可用,不料被論。此間之事,不可不察也。朴光春允。」

○憲府啓曰:「江原爲道,土地瘠薄,人民鮮少,尋常尙患難支。況在往年,水災尤甚,民失恒産,倍蓰於前,存恤之策,在所汲汲。而營建材木,諉以山郡,多數卜定,將爲空棄之地,若不早爲善處,後悔何及?斧斤鉅斲之役,一時幷擧,已爲曳出者,爲先流下,其未及曳出者爲停止,觀勢曳下,少紓民力事,請令都監,商確施行。兩界人物刷還事,上年秋因兩司所啓,非不嚴明申飭,爲該官者,所當汲汲奉行,而非但初不一一督還,雖或有發還者,亦不促納到付,使祖宗朝嚴重法制,歸於虛地,極爲駭愕。請當該官竝命推考,其或依前率畜不爲發還者,令該曹一一摘發,入啓推治。」答曰:「允。」

2月12日

○乙巳,王世子問安。

○大司憲黃暹、執義金大來、掌令閔汝任、李久澄、持平柳惺啓曰:「頃日論韓述、黃廷喆時,欲竝及宋仁及,至於搆草,而但聞其所爲,甚於述等,狼藉名目,多不近理,或恐出於譯官輩怨口。欲更加聞見得實,而處之,只論述等矣。昨見諫院之啓,臣等論事不敏之罪大矣。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大司諫成以文、司諫崔有源、正言崔弘載、鄭廣成啓曰:「臣等伏聞,上年謝恩使韓述、副使黃廷喆、書狀官宋仁及等赴京之時,多行鄙陋之事。如進獻補數布、參等物,各自分取,凡干買賣,不知羞恥,至於仁及則殆有甚焉,一行公共盤纏,亦爲私用。三人罪狀,大槪如此,臣等方欲竝論,而未及發矣。今者兩使先被臺評,而仁及獨免,臣等不得不直據所聞而啓之。伏承聖批,臣等論事後時,誠未上孚之罪著矣。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持平尹孝先啓曰:「竝引嫌而退。凡兩司所論,不必相同。諫院則以韓述、黃廷喆,先被臺評,而只論宋仁及;憲府則以宋仁及所爲,有甚於述等,而慮出於譯官之口,欲更聞見,得實而處之。然則諫院非不知述、廷喆之事也;憲府亦非不欲論仁及之事也。而特有發論先後之不同耳,竝無所失,不可以此,輕遞臺諫。請大司諫成以文、司諫崔有源、正言崔弘載、鄭廣成、大司憲黃暹、執義金大來、掌令閔汝任、李久澄、持平柳惺竝命出仕。」答曰:「允。」

○持平尹孝先啓曰:「同僚論韓述等,臣方在病告中,而同僚簡通,不得開見,只以病不開見答之。今者同僚及諫院以韓述等事,各自引嫌。臣雖不知啓辭曲折,而時在其位,猶未遞免,不可謂無與於其事,而處置同僚及諫院。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國初漢陽定鼎及景福宮營建時,必有諸臣論議,術士相地之說。《實錄》相考,無遺書入。」

2月13日

○丙午,傳曰:「凡求官之人,皆患失之徒,是,吮廱之類也,將焉用之?其心稍知廉恥,則必不爲此。況守令,臨民之官,銓曹之道,務盡裁抑。如此之人,用人之際,必取不求官者而除授;其求官者而必退之,毋使奔競成風。一守令之闕,碎首而爭之,政體有所虧,銓曹有所羞。人心極可鄙;時習最可惡,宜體此意,毋忽。」

○傳于吏批曰:「近來人心不淑,廉恥都喪。至於朝聘上國,其禮至嚴,一動一靜,必由義理,以毋負專對之寄。而無恥之輩,自買賣,朝鮮大賈見稱中國,至於竊取公家之物,發於言論,貽辱朝鮮極矣。彼舌官鼷鼠之輩,何以糾撿哉?書狀官乃行臺御史,所當以風力剛明之人擬差,策其一行姦濫之弊。侍從、臺諫,不爲不多,而必以無聞之人苟充,至爲不穩。聖節使書狀官遞差,三望皆以有名望臺諫、侍從擬望。」

○兵曹啓曰:「上年八月初七日朝講,特進官本曹判書臣韓孝純,榻前啓曰:『臣往在平安道時,各官守令皆報曰:「本道方以唐陣之制,作隊伍,敎鍊軍卒,而兵曹又以我國陣法行用事,行移到付,各官莫適所從。」云。兵家之事,雖在從容,號令不一,則猶是危道。況兩陣相對,勝負決於呼吸之際,一陣二令,此,必敗之道也。臣意以爲,專以我國陣法爲主,而以天朝之制補之,使之一其制度爲當。不同處不多,如欲合之,則或可以合之也。』上曰:『所關非輕,共議而爲之。』孝純曰:『此事不可不歸一爲之。或兵曹與訓鍊都監共議爲之;或訓鍊都監與兵曹共議爲之如何?若命下則欲試爲之矣。』上曰:『《陣法》及《紀効新書》,予亦嘗見之,兩法不同,似難一之也。』臣孝純曰:『成與不成間,欲試爲之耳。試爲之而不得成,則還已之,亦無妨也。』上曰:『判書啓辭,相與共議爲之可也。』事,傳敎矣。臣等伏覩《陣法》一書,寔我世祖大王所自撰定。其後景泰六年,印以小字者曰《小字陣法》;天順三年,印以大字者曰《大字陣書》,亦皆世祖大王分命諸臣,而校訂者也。弘治五年,成宗大王命諸臣,校同異、參詳略、斟酌損益,合大小字爲一部,而前後勘定之際,去就規模,則無非稟承聖斷者也。今聖上將以中朝操鍊之法,添補其間,合而一之,有若先朝合大小字之爲者,爰命臣等與諸宰,商確講定。臣等受命以後,議於訓鍊都監都提調臣李恒福、提調金睟、盧稷、成允文、備邊司提調李好閔、柳根、成泳、宋言愼、許筬、韓浚謙、張晩、訓鍊院堂上李薦、李潤德、邊應星、原任大臣李德馨,又於三公,其可以通融添補者,一一條列以稟,伏候睿裁。」傳曰:「允。」

2月14日

○丁未,同副承旨朴東說〈城府甚密,曾入天官,頗修恩怨。又因其姪錦陽尉沈病苦,陰囑搆遺疏,歷擧某人賢當用;某人邪當斥,使家僮呈於長房,使之入達,上以爲:『此事非十餘歲童子所預知,必有奸人指嗾。』置之不報。〉以宗廟宮闕營造都監言啓曰:「江原一道,物力在在殘薄,而其中寧越等處,雖是材木所産之地,而上年酷被水災,人民散亡。今此曳木之役,若非添助,則決難獨當。江陵、三陟、平海、蔚珍等邑,亦爲伐木於旋善境內,而相距或至四五日程,遠地調軍曳運之際,物力難及云。嶺南附近各官,如安東、榮川、豐基等六七邑烟戶軍五六百名,急速調送,聽江原監司指揮,限十日赴役事,兩道監司處,下諭宜當。敢啓。」傳曰:「允。」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我國宗廟制度,與歷代制度,無欠乎?察啓。親祭行禮時,每位前,地勢甚窄,執事之臣不能周旋。此則必須改之,言于禮曹。」

○備邊司啓曰:「下三道監司留營,已爲革罷,而自設營之後,前後監司措備軍糧、軍器、布物,厥數頗優云。今者罷營,此等物件,若不分明處置,則交替之時,不無消耗之患,殊爲可惜。至於慶尙道則大丘一邑,最被兵火,境內蕩然。監司留住之後,召集流民及各邑工匠甚多。此輩若不撫綏奠居,則必至潰散,亦爲可慮。平時兩界外,諸道監司雖不挈眷,而皆有留營之所。如黃海之海州,江原之原州,忠淸之淸州,全羅之全州,慶尙之尙州,是耳。今雖罷營,忠淸則公州,全羅則全州,慶尙則大丘等邑,仍爲監司留住之所,一如平時之規,軍糧、軍器、布物等物,置簿留貯,大丘則流民、工匠等,亦仍爲撫恤,不至散去,似爲宜當。此意,下三道觀察使處,行會何如?」答曰:「允。」

2月15日

○戊申,王世子問安。

○執義金大來、掌令閔汝任、李久澄、持平柳惺、尹孝先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風憲,論事之際,不能詳愼,數日以來,屢煩天聽,紛擾之罪,固所難免。而昨承聖批,不勝惶恐之至,不得不更來陳瀆。今此謝恩一行銀子齎去與否,非所的知。但宋仁及私用盤纏銀子之說,傳播人口,而此亦出於風聞,不可據以爲實,故當初論啓韓述等時,所以不爲竝論。其後引嫌時,所謂多不近理者,亦爲此等事也。至於昨日啓辭中,擧論盤纏銀子者,蓋欲悉陳所聞,以冀詳盡推覈得實,而處之。故,齎去一事,全然不論,致勤聖敎,臣等蒙昧不察之失著矣。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出於偶然,煩避誠爲不可。勿辭。」

2月16日

○己酉,大司憲黃暹啓曰:「臣初聞宋仁及私用一行中盤纏公共之銀,深惡其私用一節,論啓之時,以此主意。至於犯禁賫去之罪,則臣意以爲,自當因鞫而現出矣。伏承聖敎,臣之論事,失其輕重甚矣。適以賤疾,未卽偕同僚自劾,臣罪尤大。請命遞臣職。」答曰:偶然事,勿辭。「

2月17日

○庚戌,王世子問安。

○世宗莊憲大王忌辰。

2月18日

○辛亥,諫院啓曰:「監察任羲之,身在衣冠之列,不自檢束,長臥娼家,略無羞恥。今授本職,物情駭怪,請命罷職。司僕寺主簿朴任,爲人庸劣,不合太僕之官,請命遞差。戶曹佐郞金夢虎,身當直宿之日,遭此偸竊之變,久繫王獄,尙帶職名,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先罷其職。」答曰:「允。」

2月19日

○壬子,上御別殿,講《周易》解卦。上曰:「方今南北有大敵,域中興大役,可哀非民乎?老乙可赤自稱王號,其漸頗兇。平安道則予嘗見之,坦然大道,小無天險。且緣貢參,而居民一空,雖有警急,孰與守之?老乙可赤距江邊不遠,彼必覘我强弱虛實。若以萬餘兵,長驅入境,其鋒不可當。此非可虞之甚者乎?」〈史臣曰:「人君發此善言,下無開導之臣,惜哉!」〉又曰:「參之弊,大哉!不過一草根,而致此失民之患,痛矣!」且曰:「平安一道,强虜隔江,備邊司別爲措置,使之完守。又擇邊將,如非其人,則兩司署經時,卽以詳察可也。」黃暹進曰:「署經之時,其人賢否,不能的知。赴任之後,如有民弊,則劾之矣。」上曰:「關西一面,尤甚空虛。何以則守之?」永慶曰:「臣於扈從之時,嘗見其地方,江邊幾盡空虛,而近年以來,比前尤甚矣。慶源越境之胡,比前不順,近者見逐於忽溫,來據縣城,此非尋常可虞之比。慶源府使宜以有才略者,擇遣爲當。」上曰:「備局議薦之。」黃暹曰:「邊政漸弛,國事漸危。束伍則試才賞馬,又有給職之規;軍士則非徒無賞給之例,兵曹、衛將、都摠府等侵虐不已。彼方困辱而憔悴,奚暇持弓矢,而鍊習哉?以此不敎之民,禦其方張之敵,不亦難乎?宜令給賞而興起;訓鍊而足用則恐非偶然也。」崔有源曰:「黃暹之言是矣。」上曰:「日本送書契,急於通使,是何故也?大槪思之則我國之使,入于彼邦,則彼將曰:『朝鮮入貢。』而誇示群下者乎,此外無他計矣。信使之去,逐條書給,未知果合於其機否也。家康狡詐,似不當致書我國,而如是先之,其書似僞耳。」浚謙曰:「下亦有此慮,眞僞之間,置之而已。」〈亦未盡。〉上曰:「家康若在則使臣往來,必無害也。彼無上下之分,爭奪相尋,家康失國,而秀頼得之,則使臣之見辱,不無其理。外議如何?」永慶曰:「自上有『事機變之』之言,正謂此也。」〈此對亦未盡。〉上曰:「被虜人有刷還之請,彼必多送累萬。若然則朝廷何以處之?」永慶曰:「可以爲兵;可以爲民矣。」崔有源進曰:「臣近觀人心、風俗,漸不如舊,紀綱解弛,國事廢墜。其中奢侈一事,日益滋甚。堂上之官燕居之時,例着綾段,有識之人,不知爲非。此而成習,儒生亦然;市井亦然。至於婚姻一事,僭擬國婚,宜嚴立科條,一切禁斷,凡朋友間,如有着綾段者,一一論啓可矣。」上曰:「大司憲可施行此法乎?」暹曰:「此則小臣之罪也。」上曰:「奢侈甚於天災。我國不豐,況經亂離之餘,上下板蕩。若不禁奢,則末流之弊,何以救之?」有源曰:「欲治其奢侈,則先治士夫然後,可以救其弊矣。自平時,崇尙儒術,故皆務儒業,家有善行,而亂後不暇禮義,困於飢餓,儒者之泯絶甚矣。如有易學者皆會都下,令年少士子,卽以講學,則崇儒之道,似乎得矣。」上曰:「指某人而言之耶?」有源曰:「是乃大臣之責也。臣何敢指其人哉?」永慶曰:「江界判官以文官差送,申之悌可合其任。而但慮七十老親在堂云矣。」上曰:「然則改之非難矣。」

○禮曹啓曰:「云云事,傳敎矣。竊觀,我朝宗廟,亦同堂異室,方之古制,已不侔矣。初創七室後加三室,要不過因時制宜,而有室無殿者,未曉其故。意或祫饗之禮,行於室內,無出主歸主之儀,故不別爲設殿也。東京以後,歷代一規,而堂寢間架,有不可詳。獨皇朝之制,載在《會典》者,頗纖悉,而其制三變焉。始立四廟,近於專廟;中建太廟則同堂異室;逮乎嘉靖,乃復古制,夏訔、丘濬等紛紛言其地勢之非便,而世宗皇帝斷而改之。廟宇間架則皆正殿五間、寢室三間,太廟則寢殿之後,又有祧寢,而世室昭穆,群廟繞於都宮。以我朝有室、無殿之制參之,則亦大異矣。大抵周制旣亡,咸因陋就簡,所謂外有以不失其序;內有以各全其尊者,不復見於世矣。故,程子極論同堂之苟,朱子則因祧廟之議,至於圖上古制,卽一世一廟之法。而其時議狀有曰:『若異時恢復,還返舊都,能復先王之舊,則左昭右穆,各得其所。』云,其以此爲廟制定式,無疑矣。屬此邦命維新,廟宇再創,而聖念及此,俯降咨問,誠至意也。但禮殷事重,有難輕議。請下宗廟都監,更爲參酌,每位前地勢甚窄處改之事,竝令都監議處何如?」傳曰:「允。」

2月20日

○癸丑,王世子問安。

○戶曹啓目:「國家至誠事大,篚厥之獻,慮有欠缺,布、參等物,各有補數,驗包之時,如無欠缺,則回還時,所當還納。而赴京之行,或諉盤纏不足,擅自截用,委屬未便。今後一一還推,其間如有擅用之行,通事入啓重治後,一一生徵,申明擧行何如?」「啓依允。今後如或私用,則使臣以贓罪論斷。」

○憲府啓曰:「監司周年相遞,乃是祖宗朝法制。而頃因多事,下三道監司,權設營門,二周爲期。今則營門已罷,而兩南監司以汛防爲急,仍存於瓜滿之後,非但有乖法制。監司權悏、柳永詢,赴任設營之時,挈家久住,貽弊亦多,人心之厭苦極矣。揆之政體,甚爲未安,請權悏、柳永詢竝命遞差。」答曰:「允。」

2月22日

○乙卯,有政。以鄭㷤爲禮曹參議,朴震元爲兵曹參知,李惟弘爲同副承旨,鄭賜湖爲慶尙監司,崔瓘爲全羅監司,李好義爲弘文校理,李慶倬爲戶曹佐郞,申光立爲正言,趙誠立爲禮曹佐郞,吳翊爲典籍,朴尙賢爲監察,柳恒爲禮曹佐郞,金珞爲司評,金尙容爲安邊府使,李寅卿爲慶源府使,趙戢爲江界判官,李光胤爲舒川郡守,李士慶爲北道評事。

2月24日

○丁巳,王世子問安。

2月25日

○戊午,有政。

○諫院啓曰:「禁府奉敎推鞫,事體至嚴,所當十分詳愼。而今此譯官李億禮等,傳旨辭緣,未盡承服,遽停刑訊,極爲無謂。其日仕進堂上,請竝命遞差,色郞廳罷職。廣興倉守趙應祿,人物昏孱,不合長官之任;奉常寺主簿田煒,爲人庸劣,不合太常之官,請竝命遞差。頃緣邊上多事,北道虞候,加設一員矣。目今別無警急之報,而因循差送,貽弊多端。塞邑之凋殘;軍民之怨苦,因此益甚,不可不速爲處置。請令備邊司,商議定奪。政院居喉舌之地,出納惟允,乃其職也。而近來專不察任,私事陳疏,連續捧入,其不循法例,褻瀆天聽之失大矣。請色承旨遞差,同參承旨竝命推考。」答曰:「允。禁府事,偶然不察,出於無情。但王獄事體至嚴,傳旨之辭未服,而啓下之刑擅停,恐有後弊,不得不依啓。政院事無情。然,當竝爲推考。」

○以韓孝純爲吏曹判書,朴弘老爲兵曹判書,南瑾爲判決事,吳允謙爲司藝,朴楗爲掌樂僉正,閔德男爲副校理,丁好恭爲兵曹正郞,黃敬中爲修撰,具寭爲戶曹佐郞,李愖爲宣川郡守,鄭孝誠爲朔寧郡守,兪昔曾爲江界判官。

2月26日

○己未,憲府啓曰:「近來紀綱解弛,新進之官怠慢成習,識者之寒心久矣。承文院參下官,不爲從仕,公然下鄕,見存無幾,許多文書,只委於一二曹司。至於新及第放榜經年,因位不齊,尙未揀擇,常時不能撿下,據此可知。本院行首掌務官,請命罷職,新及第急速揀擇。」答曰:「允。」

○諫院啓前啓色承旨遞差事,答曰:「已爲推考,遞差過矣。不允。」

○傳曰:「在前政院,專數被推,則城上所命招,承傳色親言之矣。」

2月27日

○庚申,獻納鄭岦啓曰:「昨日城上所,以色承旨事,簡通于僚中,問其停啓與否。臣意以爲,旣命推考,與前未蒙允有間,停之恐無妨,以此答送。僚議如有異同,則必待歸一後處之,而不爲更通,徑先連啓。由臣之不能有無,而墜落流來舊例,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諫成以文啓曰:「昨日色承旨遞差事,停啓與否,城上所簡通於僚中。臣以:『旣下推考之命,今日似當停論矣。然,僚意若以爲未穩,則更議處之爲當。』答之。院中規例,如有異同之答,則更爲簡通,僚議歸一然後定奪。城上所不爲更通,徑先連啓。臣忝據長官,不能爲有無於同僚,不可苟冒重地。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正言鄭廣成啓曰:「昨朝臣適有賤疾,告病於院中,而色承旨推考之命,臣所承受,故簡通同僚,議以似當停處之意。僚議不一,卽以其簡,送于代行城上所之員,意謂,更通歸一後處之,晩得吏報,啓辭已入,臣亦訝焉。今見同僚避嫌之辭,無非緣臣之故,而有以致之。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正言申光立啓曰:「昨日色承旨論遞停啓事,正言鄭廣成以城上所旣出簡通,僚議不一,而病不能詣闕,卽以其簡送于臣處,使之代行。臣所當定奪,而日勢已晩,同僚家相距隔遠,往復之間,慮有狼狽顚倒之事,率爾論啓。旣啓之後,又宜將此不得已論啓之意,更爲簡通,而泛然放過,竟無皀白,同僚之怪訝,理所當然。不有僚宷,墜落舊例之失,臣實當之。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司諫崔有源啓曰:「昨日城上所以色承旨事,停啓與否,簡通于僚中,臣以:『一啓而止,近有謬例,不必踵此弊習如何?』爲答。仍以事出往典牲署近處,及得吏報,果爲連啓,意謂,僉議歸一而然。今見同僚避嫌之辭,由臣遠出,使不得更議,臣之罪大矣。不可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2月28日

○辛酉,憲府啓曰:「竝引嫌而退。凡臺諫簡通之際,僚議雖或參差,必往復商確,以待一歸然後處之,此乃規例也。待僚議之歸一者,實合於規例,不踵一啓之謬例者,亦得其論列之體;不待歸一,徑先論啓者,不免率爾之失。請大司諫成以文、司諫崔有源、獻納鄭岦、正言鄭廣成竝命出仕;正言申光立請命遞差。」答曰:「允。」

○掌令李久澄啓曰:「昨日諫院避嫌處置之事,府吏來言:『城上所有病故,臣當代行。』云。臣卽往大司憲黃暹家,搆出啓草,以其家隔遠,日勢已暮,一邊簡通于同僚,欲待於闕內,馳到洞口,而宮門已閉,未及入啓。此雖出於事勢之適然,而不敏之失,在所難免。請命遞差。」答曰:「勿辭。」

○持平尹孝先啓曰:「臣於呈告還出之後,賤疾甚重,慮難以扶曳供仕,意欲更爲呈告,期於遞免。自昨日姑先告病於本府,而不察城上所之任矣。今見掌令李久澄避嫌之辭,云:『城上所有病,臣當代行,而處置諫院之事,以日勢已暮;宮門已閉,未及入啓。』此蓋緣城上所下持平告病,而下吏奔告於上持平柳惺,責以城上所之任,柳惺病不能行城上所之後,又責城上所之任於掌令李久澄。由此而日勢已暮;宮門已閉,莫重處置之事,未及入啓於當日之內。臣之欲圖遞免,托稱臣病,推諉城上所之任於僚員,而以致差失之罪大矣。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諫院啓曰:「臣等伏覩政院啓辭,行司勇吳彦良,乃於上年十二月,身病呈告,經三箇月,猶未再告,以一度受由之故,圖免巡將,至此之久。身在武宰之列,敢行無狀之事,極爲駭愕。請命先罷後推。吳彦良一度受由,偃臥三朔,其間情狀,極爲無理,而該曹專不致察,置諸相忘,終未有摘發之事,其昏暗不職之罪,不可不懲。兵曹前後入直堂上、郞廳及色郞廳,請竝命推考。」答曰:「允。」

2月29日

○壬戌,王世子問安。

○正言柳𢢜啓曰:「大司憲黃暹,臣外三寸叔;持平柳惺,臣同姓四寸兄。兩司通爲相避,流來成例,臣不可仍冒本職。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正言柳𢢜引嫌而退。兩司通爲相避,雖非《法典》所載,而一體避之,已成近例,似難在職。正言柳𢢜,請命遞差。」答曰:「允。」

○憲府啓曰:「除拜之政,至嚴至重。一時人材,不爲不足,而京官之補外者,輒以本局啓辭,旋拜旋遞。頃日金尙寬珍山之遞,物議頗以爲未便矣。今者朔寧郡守鄭孝成、江界判官兪昔曾,司僕寺則稱以剛明;營建都監則諉以事目,紛紜啓請遞仍,政體之顚倒,莫甚於此。若一開此路,則殘郡邊邑,其誰肯赴?請司僕寺及營建都監啓辭,竝勿擧行,以杜此弊。」答曰:「允。」

2月30日

○癸亥,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營建都監所需布物尺寸,皆出於民,固當撙節,不可虛費。而材木未及輸來之前,諸道工匠及僧軍,坌集京師,一朔分給之布,其數浩大。而伐石之外,時無緊急之役,閑慢度日,糜財可惜。請令都監,十分商量,從長處置,正役之前,俾無浮費之患。關西山郡,元數鮮少,號曰入作者,遷徙無常,爲守令者,愛保如子然後,乃得安接。价川郡守李彦佐,到任之後,無意撫綏,惟事苛剝,闔境之民,流散接踵。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海州判官李復亨,爲人庸鄙,到任之後,專事肥己,官庫出物,委諸下吏。砥平縣監李文薲,性本貪汚,無意字恤,掊克是事,吏緣爲奸,民受其弊。請竝命罷職。」答曰:「允。」

三月

3月1日

○朔甲子,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章敬王后尹氏忌辰齋戒。

○持平尹孝先啓曰:「臣今見平安監司狀啓,則永柔縣甲辰年歲抄水陸軍闕額,未準充定之罪,臣實當之。勢難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持平尹孝先引嫌而退。瓜期未滿,遽爲徑遞,未準充額,勢或然也。但旣出於時任縣令之現招,應推未定奪之前,臺官勢難在職。持平尹孝先,請命遞差。」答曰:「允。」

3月2日

○乙丑,章敬王后忌辰。

○戶曹啓目:「粘連狀啓。曾因寧越郡守許瀓上疏,回啓郡納進獻人參,限二年移定。而今見狀啓辭緣,則他官之民,不勝支保云云。方伯必詳知一道民情,有此狀啓,寧越人參勿爲移定事,行移何如?」啓依允。〈守令極陳民瘼,欲紓一分民力,移定他邑,固爲難矣。方伯之不達民弊;朝廷之漠不置念,亦不可知也。〉

3月3日

○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兵批曰:「閔宗慶莫是前爲慶州判官者乎?若然則以貪汚被罪者,今擬之於宣傳官之望。用人如此,至爲未安。」

○憲府啓曰:「訓鍊都監哨軍,設立本意,只爲宿衛、防禦等事,而近來都監,或以書吏使喚;或稱跟隨帶行。名編哨籍,依例受料,而其於操練,實不與焉。行伍之虛疏,職此之由。請令都監,冒屬書吏者,亟還本哨;所謂跟隨者,一切禁斷,使之專意練習。藝文館檢閱兪好曾行己鄙瑣,處事多巧,不合秉筆之任,請命遞差。」答曰:「允。」

○右承旨柳澗以禮曹言啓曰:「以廟制大臣收議,傳曰:『今適重建太廟,若於此時,遵倣古制,以正東方之謬,不亦宜乎?朝廷之上,必有知禮、好古之通儒,商議處之,似不至害義,群情倘以爲,不可改之云,則亦當從群議。』事,傳敎矣。聖敎極爲允當。但廟制一事,國家莫重莫大之擧,必須博議商定,可無未盡之患。請以前後傳敎事意,廣收廷議,以俟睿裁何如?」傳曰:「弘文館,諸儒所在,先令本館議啓後處之。」

○以成泳爲同知中樞府事,申光立爲持平,尹孝先爲典籍,沈惀爲价川郡守,李鍧爲海州判官,趙光翼爲高嶺僉使,安聃壽爲禮安縣監,安景濂爲砥平縣監。

3月4日

○丁卯,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右承旨柳澗曰:「慶昌君夫人,檢閱曺明勗女子;興安君夫人,進士韓仁及女子定之。其餘竝許婚。」

○右承旨柳澗啓曰:「禮賓寺官員來言,吳貴道率家丁三人,持咨文,卽刻入來,云矣。」傳曰:「此人乃吳指揮同生,檢擧厚待事,言于禮曹。」

3月5日

○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右副承旨朴東說曰:「大君,京中奴婢幷五十口、外居奴婢幷二百口、田畓幷二百結賜給。」

○夕,王世子問安。

○吳遊擊書曰:

遼東以彈丸之地,倭患今雖小寧,而虜報近復旁午。大家富室,困於征輸;小戶窮民,斃於力役。大東、小東,杼軸其空。又以稅貂肆毒,利悉秋毫,雖深山最遠之處,鷄豚必征;桑麻必榷,絶塞窮民,豈容重困?如鴨綠之市,以之通商可也。何稅貂,借此以爲壟斷,稅行商、稅坐賈、稅居民不足,而復稅及貢臣?雖桑、孔持籌;劉、韓握算,亦乘除之所不及者。道以一介武夫,見此景象,亦爲目裂,而齒欲折,安得尙方之劍乎?天皇聖明,深居大內,未悉網利之流毒,若此也。撫按以具疏,亶亶諫之;輔臣亦從中,再導之,想衡山之雲可開,而聖心亦可回也。大王欲罷市,以絶利孔,則因時乘勢,具疏乞罷,諒得兪允。不惟一言格君,爲大王萬世不朽令聞,而且疆界嚴明,而虎兕不得渡江噬人矣。桑酋索盟,誠僞未判,此,安危、利鈍之秋也。惟明良深思而熟計之,無過慮以啓釁端;無失計以遺後悔。杞人憂天;魯女悲國,惟大王圖利之。

○道以駑駘下乘,濫側將列,蚊負之懼,日切兢兢,荷大王不棄,道嘗從事於棨戟之前。方赴瓜期,卽遠辱使命,錫以多儀,且溫綸滿幅,揄揚過情,長跪捧頌,不覺惶汗至踵。道何修而得沐大王之眷愛,若此也?瓊玖下錫,卽擬報李,適有罷市之謠,直指方擬,議其可否,姑俟其議定,遣使具咨證之。道素知驛郵之苦於迎送,故寧稽台候,不敢重苦地方也。不腆荒儀,另具別幅,聊獻芹私,統祈海納。不盡。遼東鎭江遊擊將軍吳宗道頓首拜。

3月6日

○己巳,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以李準爲全城君,〈聞慶州完富,請囑圖爲,聞前尹身死,厭避圖免,其爲其免,皆出於圖。〉李雲龍爲息城君,〈以苞苴絡繹於要津,遞統制,果如此言,則居要津者,亦可羞也。〉成允文〈刑杖最酷。〉爲慶尙右水使兼統制使,郭再祐爲慶州府尹。〈辟穀學仙,亦從赤松子之意耶?〉

3月7日

○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3月8日

○辛未,朝,王世子問安。

3月9日

○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3月10日

○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柳澗以禮曹言啓曰:「上壽宴日期已迫,而自上方在調攝之中。十八日則親臨大禮,似難行之。姑爲少退何如?」傳曰:「允。」

3月11日

○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柳澗以禮曹言啓曰:「卽刻裕陵參奉馳報:『今初十日寒食祭時,炬子落火,隱在枯草中,當日午時,因風延爇階砌前及左邊山百步量,樹木下落葉連燒,艱難撲滅。』云。曹郞廳急急發送,失火處看審後處置,慰安祭不卜日,來十三日行之何如?」傳曰:「允。」

3月12日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傳于左副承旨柳公亮曰:「在前赴京使臣身死,則奔喪子弟,給馬矣。察爲。」

○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目:「粘連啓下。沿江各處冒居胡人,漸至滋蔓,將來之虞,固所難測,而驅逐之擧,亦難輕擧。姑依狀啓,因滿浦往來胡人,傳諭於老酋曰:『爾我境界,只隔一帶水,自古禁居。今若不遵舊例,意外之患,彼此俱不利。不如早令撤還,終保無虞。』云云。如是措辭言送,觀其回報,更議處置事,觀察使處,竝行移何如?」啓依允。

3月13日

○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柳澗啓曰:「伏見裕陵失火後,禮曹郞廳書啓及大臣奉審圖形則四面延燒尺量甚闊,至犯欄干石二間半量,而陵上則以石欄干遮隔之故,得免延爇云。而當初本陵參奉報禮曹之辭,則只階砌及左邊山百步量延燒云。陵寢失火,是何等大事,而馳報之際,不爲明白開錄,且不能趁時撲滅,幾及陵上,極爲駭愕。請當該參奉及入番守護軍,各別推考重治。」傳曰:「前例,下禁府推治則今亦依前爲之。若先王后陵寢,有如此之變,而不爲下禁府,則今難下獄以傷事體,察爲之。」

○柳澗回啓曰:「乙巳二月二十日,孝陵失火後,參奉姜弘亮、間直忠義李義明、守護軍、書員、兼守僕,幷爲拿囚矣。」傳曰:「知。前例爲之。」

○夕,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裕陵失火,非但曲墻外面,至於魂遊石、石欄干近處,多數延爇,極爲未安。爲參奉者,初旣不能愼火,後又不能及時撲滅,使陵所迫近之地,連燒至此,駭愕莫甚。請其日當番參奉及守護軍,幷命拿推。」答曰:「允。」

○諫院啓曰:「今此裕陵失火之變,雖出於無情,而爲陵官者,不能檢察於行祭明炬之時,致有陵上至近處延爇之變,極爲驚愕。請參奉及守護軍,幷命拿鞫。」答曰:「允。」

○以備忘記傳于同副承旨李惟弘曰:「我國,天下不武、無氣之國,而我國邊將,天下庸劣,足以折箠笞之。海浪着帽之賊,尙不能敵,此蓋行尸之類人云乎哉?言之可羞。措捕之方,前者非不嚴敎,而今此賊,猶橫行海上,至於搜捕兵船見奪,極爲痛愕。軍令不嚴,從敵不備,兵使權俊,不可不拿鞫嚴治;其搜捕將則當依軍法處決。愼勿姑息,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啓曰:「海西水賊竊發之變,非止一二;朝廷之申飭,前後備至,而本道兵使,付之尋常,其在平日,不爲檢飭。今此水賊,橫行海上,而旣不能設機捕獲,終至於被奪兵船、焚燒漁採船事,極爲駭愕,兵使權俊拿來。龍媒搜討代將安賢,則當以軍法處決,而其間不無可問曲折。都訓導李天老,一時拿鞫,依律施行。監司柳夢寅,當此風和之時,沿海邊將,不緊差使員差定,使之空鎭上京,極爲不當,推考治罪。漁採船被奪於境內,則地方之官亦難免責。海州官吏,亦令本道,推考科罪敢啓。」傳曰:「允。」

3月14日

○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朴東說曰:「曾聞,海浪島在西海東地界,唐人亡命者淵藪云。自數年來,出沒海上,東掠西搶,若此不已,不久必有掠奪漕船之變。邊將迷劣,乘機出奇,設伏捕斬,則不可望於此輩。予意,具由事情,據實移咨于遼東鎭撫御史衙門,使之括出,或令禁戢,永絶其根事議處,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啓曰:「近年以來,西南海島中,海賊出沒,搶掠往來船隻。邊將等未能設奇勦捕,前頭之患,將至於難圖,極爲寒心。以其巾服觀之,似是唐人之所爲,移咨遼東鎭撫衙門,使之刷出,則可以永絶其根,聖慮所及,極爲允當。但所謂海浪島居人,非但唐人,我國之人亦投入於其中,此說自古有之。弘治九年,我國人高益堅、金石山、金孟孫等,往來海浪島,因遼東咨,俱按律科斷。弘治十三年,我國奏請以爲:『我國欲差人刷還,慮有中國人民,亦請勑官司,搜發。』云云則降勑內:『今不別遣使勑,至,王可差人前往,將海島逃民,盡數搜刷,如係中國之人,卽差人送至遼東交割。』其時遣李坫、田霖等,搜括海浪島逃民則遼東人六十四名口、我國人四十八名口,差官奏聞云云。此則因高益堅等,詳聞海浪逃民情節,如是奏聞矣。今則本島居民,盡係中國人物與否,未能詳知,其他諸島,亦有逃移人物云。今此海賊,盡是海浪居人所爲,亦未能的知。遽爲移咨於天朝衙門,末稍亦不無難處之患。戊戌年間,邢軍門分付理山出身朴薰以:『海路看審,往來海浪諸島。』云。朴薰及其時一行人,必有詳知本島形止者,令平安監司,訪問朴薰及一行可問人,急急上送,以憑探問,處置爲當。且此賊,若設奇措捕,則豈有不捕之理?更爲嚴飭兩西、兩湖兵水使,多般畫策,期於捕得,則賊之居住遠近;聚徒多寡,我國與中國人物與否,亦可知之。此意,各道監兵水使處,秘密下諭亦當,敢啓。」答曰:「允。」〈史臣曰:「海島中逃民,十百爲群,乘輕快小舟,出沒波上,如遇往來行船,觀其勢强弱,或侵或避,此,不過狗鼠之竊發。而爲監兵使者,不能設奇勦捕,至使朝廷,秘密區畫,若備大敵者然,委寄之旣失其人,人不足以罪也。」〈時,柳夢寅爲監司,權俊爲兵使。俊以漁採船被擄抵罪。〉「〉 ○卯時、辰時,有霧氣。午時,日暈。

○以李延慶爲黃海道兵使,尹唯幾爲慶州府尹,李愼儀爲海州牧使,黃致敬爲安州牧使,趙存性爲瑞山郡守,李适爲泰安郡守。

3月15日

○戊寅,朝,王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3月16日

○己卯,朝,王世子問安。

3月17日

○庚辰,右承旨柳澗啓曰:「薛經歷之於我國相接之禮,固不如吳遊擊。而俱在境上,具禮以送於吳貴道之行,一受一不受,則彼必以爲缺然,辭而不受,恐或未妥。但唐官之在遠送禮者,雖或有受之之時,而實出於不得已耳。若牽於事勢之難,强而受之則一開其例,不無後弊。辭之、受之,處置兩難,令禮曹參酌善處何如?」傳曰:「允。」

○咸鏡道觀察使李時發馳啓曰:「臣近觀老酋所爲,自去年以來,設置一部於南略耳、囊括山外,以爲己有,其志實非尋常。今又誘脅水下藩落,欲使遠近之胡,盡附於己,江外諸胡,積苦於忽胡之侵掠,無不樂附於老酋。故,去冬以後,投入於山外者,其數已多,而此後尤當望風爭附,此胡擧措,實非忽胡之比。前頭大段之憂,實在於此,臣常憂悶。件退圍包實狀,時未的知曲折,旣與忽胡交鋒,則未知前頭事機,果出於如何。且臣於昨日,將變火五炬中絶緣由,馳啓矣,而今見諸處所報,則五炬進告,自慶源始發,而以日期計之,則似在初八九之間。老軍來犯縣城之故,誤擧五炬,而未知其後果有犯境交鋒之事。臣當一邊査覈處置,更爲啓聞矣。」

○弘文館箚曰:

伏以,歷代廟制,紛更非一,而其大略,則序以昭穆,各專一廟者,古之制也。同堂異室,以西爲上者,漢明帝所由始也,蓋明帝遺詔,勿起寢廟,但藏其主於世祖廟。先王宗廟之禮,自此始廢,而歷代因之,終莫能改。我朝廟制,亦或沿襲于此,有所未及裁正也耶?宋儒朱熹以爲:「明帝不知禮義之正,務爲抑損之私。其弊至使太祖之位,下同子孫,而僻處一隅;群廟之神,上厭祖考,而不爲一廟。其所以尊太祖者旣褻;事親廟者不尊,是皆無以盡其事生事存之道。且如古制則附昭而穆主不動;祔穆而昭主不動,今則附一室,而群室皆遷。古之祫祭,皆於室中,今以迫狹,祫於堂上,皆非禮也。」然則東漢以來,異室同堂之制,殊非三代之美法,而實是千載之謬擧,先儒之說較然明甚。自古及今,奉先思孝之君;据經守禮之臣,欲有所變革,以從古制者,顧亦不小,而依違牽制,皆所未遑。其間雖或有略倣舊制,而旋立旋廢,不復如古。今我殿下,重熙邦運,首建宗廟,慨然以遵倣古制,爲意甚盛擧也。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經幄,不能知禮,何敢妄議?然,請以前古已行之禮;先儒已定之論,反覆推議而稟裁,正以將順聖美於萬分之一。此亦臣等區區之至願也。臣等謹按《王制》,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爲其制則外爲都宮,內各有廟,太祖之廟在北而居中,群昭在東;群穆在西,列序以次,廟皆南向,有門有堂;有室有寢,且有夾室,而墻宇四周。太祖則世不祧,昭穆則一世一遷,昭常爲昭,穆常爲穆,外有以不失其序;內有以各專其尊。此,禮經之明文,三代之所共由者。先儒曰:「三代制度之詳,今不可考。獨於周禮,猶有可言。」蓋郁郁之文,至周始備。如欲復古,則孰如從周之爲正乎?周以太祖居北,而百世不遷。文王、武王爲世室,而亦百世不遷。世室之在東北者,謂之昭世室,武王居之;在西北者,謂之穆世室,文王居之。世室之南,左爲三昭;右爲三穆,成王、昭王以下之主,迭居于穆廟;康王、穆王以下之主,迭居于昭廟。昭廟之主親盡,則藏于武世室之西夾室;穆廟之主親盡,則藏于文世室之西夾室。周家之制,其大略不過如此。記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魯亦倣於周制,以魯公、武公爲功德不毁之廟,而比周之文、武世室也。夫天子、諸侯之廟,雖降殺以兩,而位置遷次,無甚異者。周於三昭三穆之外,有文王、武王之廟;魯於二昭二穆之外,有魯公、武公之廟。苟有功德茂盛之君,則可以繼文、武而爲宗,不可預爲設數於其間也。朱熹亦爲周廟之圖,擬定宋朝之禮,以附其說于圖曰:「本朝當以此立廟。仁宗別立世室於太宗之東;高宗別立世室於仁宗之東。」然則凡新立世室者,當在於前世室之傍,昭則以次而東;穆則以次而西也。大槪世室,所以敬宗,而宗無定數;昭穆,所以尊親,而親親有殺。我國宗廟,通爲十室,而只擧古禮五廟之文,不論世室之制,則節次牴牾,復古之論,終難收殺,必須先講于此,方可爲廟,而不背於禮經之意也。況兄弟相繼,名爲一世,先儒已有定論。考諸通典,有可就見『廟直增坎室,之文,其爲同廟室異之意,蓋可見矣。若依周家之制、朱子之議,旣立太祖之廟,以安基業之主;又爲世室,以奉不遷之位,二昭二穆,常爲四親,兄弟相繼,共爲一廟,則世室不與於二昭二穆之數,太祖之廟與二昭二穆,正合五世之文。其立廟多少之數、世代遷次之節,由今準古,似無拘礙難通之患也。伏願聖明,更加睿裁,倘不以臣等之言,爲迂闊而無稽,則亟命禮官,使之詳酌,悉依典禮。將見千載曠典,由殿下而更擧;萬世良法,自今日而始行,庶安宗廟之靈,以永家邦之福,豈非東方一大幸也?伏願聖明,留神焉。

傳曰:「此箚子,禮曹議啓。」

○三陟府使李廷馨卒。〈廷馨乃廷馣之弟也。少歷淸顯,頗有操行。及其晩年,連宰大州,未免不廉之譏。〉

3月18日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崔有源啓曰:「近來奢侈之弊,日甚一日,識者之寒心久矣。頃於筵中,臣已陳其梗槪,自上特令憲府糾正,而紀綱解弛,人不畏法。昨日途上,臣見一婦女,乘朱屋轎,男女前導者,塡塞街巷。至於紅、紫兩色之袱,畫以泥金,僭擬國婚,正是前日臣之所達:『有識之人亦然,殊不可曉。』者也。臣自遠望見,已知其勢家婚姻,及至馬前,其家前導者,塞路呵禁,使臣不得過去。臣雖無狀,旣已待罪言地,其事體,自與庶官有別,雖遇堂上官,猶且不避則男女異路,禮經所載,遮面而行,亦云足矣。道遇婦人,隱身而避,其於禮法,俱無所據。故臣令喝道,從一邊行,臣且遮面而去則其家人憤臣之不避,叱飭臣之下人曰:『喝道無目乎?』臣不勝怪愕,知家其從者,從者曰:『此是許判書宅婚禮,汝何敢執捉乎?』臣之下人,不敢下手而退,臣尤切驚駭,督令知家,更加聞見,則其婦女,果是行同知中樞府事許筬孫女云。由臣庸劣,受侮不小,諫官體面,自臣墜落。臣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𤣰卒。〈𤣰,王子也。性度悖妄,飮輒使酒,奪人財産。雖不及臨、定兩宮,而殺害無辜,歲至十數,都民大懼,如避虎禍。兩司論啓,削奪安置,至是卒。上特命復其職,爲順和君,以益城君享齡子奉慶爲後。〉 ○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柳澗啓曰:「禮文內,殿下爲王子擧哀。今順和君𤣰卒逝,自上當有擧哀節目。而聖候方在調攝之中,擧動未安,勢難行之。大臣之意如此,敢啓。」傳曰:「知。」

3月19日

○壬午,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3月20日

○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3月21日

○甲申,朝王世子問安。

○上以便服,御寢室受鍼。

○王世子問安。

○咸鏡道觀察使李時發馳啓曰:「安源權管金佐龍初十日馳報內:『當日賊徒欲爲圍城,旋卽退陣,而捉得烽燧軍張戒漢結縛渡江次,追逐相戰,射中賊胡,奪其鞍具馬,張戒漢乃得奪歸。』內奴愛守進告內:『昨日乾原途上被擄,詣縣城賊酋處,賊酋使我國久遠被擄人傳言曰:「我軍四名,以執捉藩胡事,渡江追逐,慶源軍人等突出,射中馬匹,我軍非耶?朝鮮軍非耶?死馬價,如本馬不給耶?大槪,馬價不關,而汝及能言通事,當日還來。」云。又曰:「朝鮮城多入藩胡,一一推給爲當。」云矣。』穩城府使鄭沆馳報內:『浦項住胡阿乙送阿,老兵處被擄,回還言:「初七日被擄於老兵,到縣城,則將帥稱號者三人,而二人則父子云。三將相議,自囊中搜出印信文書,而授余曰:『慶、訓兩鎭,已送此文。汝當持給此文於穩城鎭。』云。又曰:『天朝、朝鮮、我國,此三國,是一體相顧禮義,而忽賊剪除藩胡,侵掠朝鮮,極爲痛愕。其藩種我當率去鎭定,事知通事及可信藩胡率來,議處爲好。』云而給馬以送矣。」其書則不爲持來,潛爲謄書上送,與前日慶源所納之書一樣。』云云。大槪此虜,分送文書於各鎭,使之知會,本非侵我境之意。但來屯密邇,游騎四出,渡江橫行,略無忌憚,我國人畜,任意擒縱,誠可痛憤。留屯作農之說,雖不料其果否,而脫有此說,則日後憂虞,不可勝言。彼之出入我境,其本意則實非寇掠我邊之意,在我邊鎭之道,只可嚴兵堅守,待變觀釁,而其犯境之賊,一邊驅逐,使之渡江而已。如或妄行撕殺,挑起事釁,則禍患無窮,悔之無及。臣已將此意,申飭諸將,而大賊旣已壓境,添兵濟師之擧,似不可不爲。然,彼姑無釁於我,我先輕動內地之兵,亦未妥當。故,吉州以北,則令防禦使領所管兵,相機進住策應;南官軍兵,則一邊整頓,更爲觀勢處置,計料矣。」

3月22日

○乙酉,朝,王世子問安。

○上以便服,御寢室受鍼。

○備邊司啓曰:「今見監、兵使、防禦使狀啓:『各處進告之內,雖有詳略之不同,大槪老酋以『率去江外藩種』爲言,分送文書於各鎭。以此見之,似非侵犯我邊之意,而亂兵越江隳突,至欲收取藩胡,作農留屯,以爲保守縣城之計,其志不小,誠可憂虞。然,渠曰:『不犯朝鮮。』云云則列鎭固當戒嚴待變,觀釁而動,乃爲上策。邊將等或先輕動,以致害及我人,極爲未便。前慶源府使趙孝男,初旣不能善處,致令損威,終乃欲掩輕戰之罪,瞞報邊情云,所犯非輕。待監司査覈狀啓來到,備細推鞫定罪爲當。我國人被擄於老軍,必不少而只還送五六名曰:『朝鮮城中多入藩胡,期於出給。』云云,此言必有後尾,不可不先諭於老酋,以弭後患。昨昨日因歸順胡人,開諭老酋之意,已爲下諭於平安兵使。以滿浦僉使之意,入送伶俐軍官、通事二三人,往諭於老酋曰:『朝鮮乃天朝屬國,聖天子眷顧我國之意,爾亦知之。且我國與爾疆域相連,從前相好,爾邊人來此,則我乃刷還;我人入爾境,則爾乃還送,少無嫌怨,永以爲好。今者爾將稱名者,領軍由南略耳之路,直抵縣城,而我國如撫夷、慶源、美錢、安源等鎭,無端渡江,殺掠人畜,此豈爾之號令?必是爾所送之將,不能禁戢而然,誠爲可惡。至於江邊住活夷人,歸順於我邊,二百餘年食我衣我,世世服育,而爾今無遺侵掠,若然則忽溫之所爲,何可責也?爾須急送差胡,速令撤回,以安彼此疆域。』云云,以觀其意爲當。本道江邊防備,甚爲虛疏,倍加申勑待變,以備意外之虞亦當。此意,平安監司處,更爲下諭何如?且此賊,雖不犯我界云云,而在我之道,不可不預爲應變之計。前日裝束都監砲、殺手及兵曹所抄各道武士及諸色軍士,更爲知委整齊,觀北道消息,以爲進退,似合機宜。竝將此由,行會于咸鏡監司、北兵使、防禦使處爲當。敢啓。」答曰:「允。」

3月23日

○丙戌,王世子問安。

○北兵使李時言馳啓曰:「撫夷萬戶趙德秀馳報內:『汝吾里住胡男女三十餘名,被賊擄去,賊胡去留偵探,則由此邊大路,向阿山。』云。阿山萬戶申悌業馳報內:『縣城屯賊數百名,來到城底,藩胡出給之說,百般恐嚇,午時還向縣城。』五炬於驗木傳準之事,以此發送。賊勢熾張,處處告急,軍心所恃者,列鎭粗完、城機堅固。及近日,土兵、砲手,操練成形,而添防數少,以此爲悶矣。」〈史臣曰:「北方兵民,視貂布多少,而便爲其身勞逸,剝割之下,逃散日倍。將官之貪虐,無有限極,而時言其尤甚者也。若遇大敵,兵民必疾視而不救,況無民與守;無兵與戰者乎?今日老賊之來,爲縣城而已,無意於我邊則曰列鎭稍完;曰操練成形,有若嚴兵求敵者然,不徒掩己之過,將以求己之功,天可欺乎?不足誅也。」〉 ○諫院啓曰:「慶州府尹尹唯幾,曾守安邊,多行鄙瑣,及在西銓,且有不謹。如此之人,不可不懲,請命罷職。全羅右水虞候咸世臣,一家之內,多有悖戾之行。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罷職不敍。近來奢侈之風,日滋月甚,至於婚姻之際,潛犯無度,其弊將不可救之。頃於筵中,法官親承聖敎,已爲分付於該府。而該府與部官,視爲尋常,旣不能申明知會,又不能轉報法司,使閭閻之人,無所知戒,侈靡之風,猶夫前日,極爲駭愕。漢城府堂上、色郞廳及五部當該官,請竝推考。自今以後,凡干禁斷之事,一遵法文所載,曉諭中外,如有犯禁者,依律科罪事,捧承傳施行。」〈犯禁之律,旣不行於權勢,而遵法之令,請曉諭於中外,文具而已。焉用諫官哉?〉答曰:「允。」

○傳于同副承旨李惟弘曰:「卒三陟府使李廷馨,別致賻爲之。」

○有政。以鄭昌衍爲左參贊,洪汝諄〈貪縱無忌,人皆唾罵。〉右參贊,許筬爲禮曹判書,申欽爲上護軍,李守一爲護軍,吳百齡爲舍人,李堉爲宗簿正,朴東望爲內資寺正,李必榮爲尙衣院正,宋錫慶爲司直,許筠爲三陟府使,李馨遠爲兵曹正郞,柳𢢜爲兵曹佐郞,崔晛爲檢閱,李希聖爲慶興府使,禹致績爲北道虞候。

3月24日

○丁亥,王世子問安。

○上以便服,御寢室受鍼。

3月25日

○戊子,王世子問安。

○李時言馳啓曰:「老賊穿由我境,帖然過去。所當大張兵威,遮截歸路,責以犯境,渠若不避,一擧殲滅,使隻輪不返可矣。各處拒守之外,更無出戰之軍,且彼共事天朝,不犯我國云,而所過閭里,一無害及。至於鍾城村氓夫妻,持馬一匹,向城中,途上爲老兵所擄,其酋卽令放還,以示和好之意。執此爲言,但云『遠來兵疲,不得已徑路由行。』況彼虜,本根尙盛,猝難下手。惹起事端,以我殘卒,邀彼兇鋒,强弱懸殊,不得行計,只切痛惋。申勑列鎭,各自戒嚴,守城而已。」〈史臣曰:「夷狄相攻,在我未必不爲利也。然,馳突我境,搶掠我民之罪,不可不問。而閉門屛息,不敢發一言;出一兵以責之。道路往來,人畜擒縱,在彼而不在我也,痛哉!時言之啓曰:『列鎭粗完,操練成形。』者,終歸於『何以策應?不得行計而已。』由前之詐耶?爲後之怯耶?不足罪也。」〉 ○夕,王世子問安。

3月26日

○己丑,王世子問安。

○上以便服,御寢室受鍼。

○備忘記曰:「千里敵境,懸軍深入,兵家所忌。初聞老賊之兵,深入懸城,久駐不退,疑其與忽賊同謀,有所恃而然,恐有不測之變。此意,大槪前已言之矣。今見狀啓,則老軍爲忽賊邀擊,方持蚌鷸之勢於鍾城地。雖某賊勝否,而交戰於我國境上,兩賊之凌侮我國則極矣。孤單深入敵境,豈能無事還歸?且見柳斐書狀,則似有出兵掩擊之意。似不過司馬懿之欲爲出戰,不過姑爲此大言,以示武於其下耳。雖然,萬一妄作,後必有悔。兵法曰:『歸師勿遏。』又曰:『强而避之。』今者老軍,久駐懸城,正是思歸之兵,況深入我境,諸賊同心致死之兵。以我殘兵弱卒,豈可輕犯?一或蹉跌,所損非細。且必釁結,本司〈備邊司也。〉宜加商量指揮,俾勿爲僥倖之擧。且前日啓請移咨遼東之時,予有欲移咨兵部,或上奏之意,惶悚不敢出口。今見觀察使書狀,則其意亦欲陳奏,是,先獲我心。況見茂山僉使許完馳報,兇賊之謀,極爲叵測。雖不可謂之必然,事勢如此,速遣使臣奏聞,仍請特降嚴旨開諭。商議施行,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啓曰:「聖慮所及,極爲允當。以此監、兵使等狀啓見之,則老、忽兩軍,隔江相持,方有蚌鷸之勢。此時在我之道,持重觀變,以收漁人之功可也。若不勝一朝之憤,輕易出戰,强弱不敵,全勝不可欺。設或得利,他日結釁可慮,此,前日屢以愼勿輕動爲戒者也。兵家之事,固難遙度。萬一老軍見敗,亂入於我境,相持日久,乞糧於我,且忽賊新附於我,或以假道,老軍責我;或以協力,共擊請我,此等難處之事,不一而足。勢難一一指揮於千里之外,唯在當事之人臨機善處,務合事宜而已。茂山之報,出於狡賊之進告,似難盡信。然,賊之輕我久矣,意外之事,不可謂必無。防備諸事,倍加嚴勑,日新待變爲當。防禦使所請軍兵事,前因監司啓請,京砲手二哨、外方武士數百名,今將次第發遣。令該曹更爲催促下送,急急赴援爲當。奏聞一事,當初臣等亦有其意,而今此老軍,焚掠諸藩,闌入我境,情狀固爲叵測。但時無侵犯我境之言,亦無語關上國之事,容易陳奏,事體未妥。姑將賊情具報遼東各衙門,使之先知此賊變動情形,以爲觀勢奏聞之地矣。到今亦無緊關事情,至於陳奏,未知如何。如不得已則擇遣差官,帶同譯官數人,馳往遼東鎭撫衙門,持咨具陳賊情,則可以上奏朝廷,下諭老酋,如是爲之,恐或便當。此意,急遣宣傳官,密諭於監兵使、防禦使處何如?」答曰:「允。」

3月27日

○庚寅,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本月二十一日,二品以上問安時,非但雜人闌入,至於宰相跟隨,濫數帶入,使至嚴禁地,有同市肆,而爲兵曹者,無意呵禁,極爲駭愕。請其日入直堂上、郞廳竝命推考。前郡守趙光翼,高嶺僉使差下時,特加其資矣。今則已遞本職,堂上重加,不可仍授,請命改正。」答曰:「允。」

○備邊司啓曰:「黃海兵使設立之意,固非偶然。而設營處所,未得便地,坐於黃州路傍,徒爲往來使臣應接之任。而與海邊相遠,水賊措捕,付之相忘,極爲寒心。新兵使李延慶,今當赴任,與本道監司相議,如有可合移營之處,卽爲啓聞施行,如有可移之處,則只風和時,姑駐于所江,以便海路節制爲當。此等便宜,竝爲商確,啓聞後從長處置何如?」允。

○王世子問安。

3月28日

○辛卯,王世子問安。

○上以便服,御寢室受鍼。

○北道兵使李時言馳啓曰:「卽因偵探人得聞,忽賊大敗,盡棄器械、馬匹,奔忙逃遁,死傷不知其幾許。老兵則仍留戰場,散遣軍馬,收拾忽兵遺棄雜物。老賊收隊後,去留形止,從當馳啓。而近日烽火,俱是此賊或犯境、或迫近城底,而擧之矣。」

○備邊司啓曰:「見此巡察使〈觀察使兼。〉北兵使狀啓,則老、忽兩軍,大戰於江邊,忽兵不能抵敵,其北走之狀,如天崩地裂云。以此見之,其實爲相戰,則無疑矣。但自午時追逐,至日暮不還云,以千里遠來之軍,雖曰乘勝,窮追不還,頗似可怪。更爲詳探,節續馳啓爲當。兵不厭詐,其行計、挑戰,固無不可。但措語之間如『奏聞天朝褒奬』等語,殊未妥當。此後如有相接之事,十分愼重爲當。防禦使啓請別武士、軍官等,令該曹急急催促,罔晝夜下送亦當。此意,行會于巡察使、北兵使、防禦使處何如?」傳曰:「允。」

3月29日

○壬辰,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夏四月

4月1日

○朔癸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近日該司官員,不事其事,凡干大小,一委胥吏,物情之未便久矣。姑就現出者言之:兵曹則北道防禦使,武士啓請書狀,中間掩置,以致不卽擧行;刑曹則前主簿權緪相訟作文,公然偸出,使之無所憑考。常時尸居不職,一任奸吏,據此可知。請兩曹色郞廳,竝命罷職,堂上亦未免不能檢飭之失,竝推考。丹陽爲郡,在竹嶺咽喉,而亂後爲天兵一枝之路,公私漸敗,守令苟非慈祥彈壓之人,決難堪任。郡守李惟義以凡庸蔭官,赴任未久,施措乖宜,大失吏民之心,久在於此,將爲虛邑。請命罷職,其代以有名望文官,各別擇遣。延安府使朴孝生,受制悍妻,不得自由,委政姦吏,弊多及民。請命罷職。上年本府,因傳敎,別立科條,禁斷奢侈,犯者朝官則罷職事,啓下矣。僉知中樞府事全繼信,穿着帽段褻服;兼良才道察訪李貴,穿白紬單直領;前承文院正字李弘望,穿着草綠裌道袍,被捉於本府禁吏,極爲駭愕。請命罷職。」答曰:「允。」〈史臣曰:「憲府之劾,然矣,未免於文具矣。下陵上替,章服無別。豪家巨室,務以相勝,倡優皀隷,轉相慕效。侈靡益甚,市價踊貴,古人所謂奢侈之害,甚於天災者,良以此也。秉國憲者,宜先其法之所難及,而厲其餘矣。今所彈劾,皆是闒茸見輕之人,烏得以服其心,而振法綱哉?彈章纔罷,僭越公行,尙何益哉?」〉

4月2日

○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以李時發前後狀啓見之,則軍官趙公玠目見老、忽兩軍勝敗之狀而來,其言之適中,雖未可盡知,而忽胡之見敗則明矣。但忽將戰亡之數,多寡不同。阿堂介、卓斗、石乙將介等,皆是背叛我國,投附忽酋之胡,其敗死與否,更爲査訪得實,馳啓爲當。藩胡家好、阿叱交等進告內:『水下所掠之胡,自豐山厚時里洞,分置水上,無糧饑饉,不得已朝鮮還上受出連命。』云云。實如此言,則似是布置山外,藩落日後之憂,有不暇言,而目前借糧之事,亦甚難處。善辭拒之,毋爲示弱,毋使激怒爲當。小酋所言職牒、阿胡二件事,似近於乘其戰勝,誇張恐嚇之說,而執此爲釁,更肆豕突,難保其不無防備之事,所當極盡措置,而亦不可輕爲騷動,以致自困。」〈史臣曰:「邊臣以忽賊見敗,爲我之幸,而至欲發間,使相呑滅,料之誤矣。戎狄之性,群居則自相猜防;統合則覬覦內地。忽賊,搏噬之犬也;老胡,隱山之虎也。兵勢之强弱;知慮之長短,可籌於千里之外。猛犬猶在,則虎之窺覘,常在於犬,呑噬不饜,則又將窺人。忽賊未滅之前,老兵必不南向,而兩賊相値,則忽斃、老强,何幸於我?至於求職、乞糴阿胡等語,他日之執言開釁,雖在於此,其情則未嘗以是爲恩怨,而必報之也。秦、晋之兵,起於閉糶;齊、楚之伐,起於田假;金、宋之釁,起於鞏、洛,使數國不如是,則無言可執,而果不受隣敵之兵乎?使我擇將撫卒,完聚固守,則雖伏而笞之,彼將無辭焉。如其不然,豈無可執之辭乎?若謂善了此數事,可以縶豺狼之爪牙,則吾恐皮幣土地,不足以稱其欲也。六國之賂秦,可以監矣。」〉 ○以吳百齡爲司諫,崔有源爲弘文館校理,徐思遠爲刑曹正郞,〈好讀經訓,不喜名利。〉奇恊爲修撰,宋克訒爲監察,南瑾爲慶州府尹,趙應文爲延安府使,安憙爲丹陽郡守,邊應璧爲良才道察訪。

4月3日

○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以內出武經七書,傳于柳公亮曰:「此武經七書不秩,其不秩之卷有處求得,全秩二三件,以乙亥、庚辰字,刻日印出入內,又一件下送于全羅道,急速開刊。令戶曹紙地措備,三百件印出粧纊,上送頒賜事,言于戶曹、禮曹、校書館。」

○平安監司朴東亮狀啓:

道內四十二官田結,幾盡打量,成冊上送者,已至二十三官。而只據該曹『一依平時結數相準』之語,雖已陳廢之地,委官、書員,率皆三四等置簿,以此或有過於平時田結之數者。關西沙石至薄之地,亦無灌漑之處,民無農作之樂,而若以已打量,成冊上送,而今不改正,則非但有違詳定事意,經界不正,民無所措手足。仁政必自經界始,一番打量之後數十年,民生利害皆係於此。若不及此改正,孑遺民生,擧將有愁歎之怨,令該曹急速定奪回下,使道內各官,一體施行,俾無彼此之殊。

〈史臣曰:「國無善政,財用不足,則不思所以務本、節用,而必取盈於民,急征橫斂,式日斯生,民失其業,扶携仳離,土地雖多,財何殖焉?若然則黃壤千里,等歸於無尺寸之地。自古奉使之臣,鮮以損上益下爲念,而競以剝下媚上爲能。以至下情不通,上降不究,根本先拔,而國以隨之矣。」〉

4月4日

○丙申,朝,王世子問安。

○北兵使李時言〈武弁之傑,而構殺金德齡,物議憤之。〉啓:「北鄙艱虞之事,倍蓰曩時,善後之策,所當汲汲講究,以備不虞。雖曰忽賊敗衂;老寇還巢,忽有忿憤移怒之跡;老有牧馬再動之志。前有一忽,尙難隄防,又添强寇,憂未歇也。前日添兵,只在六鎭,而今之防禦,山堡尤緊,隄備之難;分派之多,槪可知矣。至如甫乙下、茂山、富寧、魚游澗等處,不可不優數添兵。而鏡城則六鎭喉舌,而控制山堡,當留重兵,以防不測。假令忽賊摧挫不振,老寇跳梁如是,則此,除狼而値虎也。然則添防之擧,不容少緩,而練士卒、修兵器、儲峙糧餉,蓄力待時,當今之急務也。」判付曰:「今日北道之勢,誠爲危急。老酋兵勢甚盛,以深入疲勞之兵,當忽賊新至之軍,一麾敗之,如摧枯拉朽,此必有不可當者,存於其中。夷狄如猛獸,强則噬人,必至之勢也。狀啓辭緣採施,極盡籌畫,俾無後悔。但此賊巢穴,在於鴨綠江外,常所憂者,恒軫西鄙,而不料變出於六鎭。又與忽賊相戰,凡事誠難逆覩矣。平安道,亦宜另加措置。朝鮮之事,必失馬然後,始乃改廐,切宜熟慮,毋忽。」下備邊司。

○江原道都事崔光弼上疏,略曰:

臣竊觀,漢文之世,可謂治平,而有識之士,猶以爲厝火積薪,而寢其上。以此觀今之勢,內而朝政日紊;外而兇醜孔熾,所當寅畏修省,以答天譴;懷保惠鮮。而朝廷不念天災降酷,下民其咨,而惟以宮闕之未廣爲憂,自去年始有營建之議,及今春方興土木之役。都監嚴令,急於星火,功鉅力微,民之流散,日以益甚。臣自嶺西,行至江陵,扶抱其婦子者,途路不絶,十室九空,氣象愁慘。此豈不可已而不已者乎?臣伏見,江原一路,土瘠民貧,八道之尤,而棟樑巨材,皆出於此,材木定數,視他爲最。峰巒高峻,石路犖确,斫伐絶頂,輸運水滸,丁壯入山,老弱饋食,勿論士子、賤隷,率皆腁手而胝足。戶無男丁,傭人赴役,一月之直,幾十餘斛,傭者或逃於中路;或死於覆壓,而又傭於人,非一非再,傾家破産,呼寒啼飢。而嶺東九郡,嶺西沿江,去年水災,生民盡爲流屍,沃野變成平沙,所當弔死給復。而木數尤多,途道修夐,裹糧於三四日之程;輸木於數百里之外,功役百倍,怨詛方興。今又特遣敬差,嚴勑流下。以于耜擧趾之日,爲擧木呼耶之役;以存問賑貸之時,而爲震動勞擾之擧,捨其穡事,違此農時。況日氣尙寒,春水未滿,小川悠揚,百石巉巖,不流束楚,何容巨材?淺灘曳木,如陸行舟,一木之運,百夫莫當。長立水中,死傷亦多。非徒殘縣小邑,烟火斷絶,以至雄州大邑,居圉卒荒,臣竊恐民方殿屎,弄兵潢池,而外寇乘隙,淪喪之禍,將不可救也。嗚呼!重恢之本,不在於宮觀,孰謂以殿下之濬哲,而爲此擧乎?三司在殿下左右,而未嘗吐一辭;大臣爲殿下股肱,而不之察;殿下守祖宗基業,而不加察,則其如宗社何;其於國家何?〈江原巨材,已伐通計二萬一千餘條,敬差官柳慶宗馳啓。〉

〈史臣曰:「崔光弼以昏庸,爲一時笑囮。然其所論,正中時弊。噫!民生怨苦之狀,擧一疏,可知其他,而以人廢言,惜哉!」〉 ○諫院啓曰:「黃海監司柳夢寅,處事顚倒,貽笑一道,請命遞差。驪州牧使金玄成,年紀衰耗,性且迂拙,到任之後,凡干公務,一委於吏輩之手,民甚怨苦。請命罷職,其代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4月5日

○丁酉,王世子問安。

4月6日

○戊戌,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當初老軍來壓境上,邊上之報日至,意外橫突之患,難保其必無,欲令平安兵使差人,開諭老酋,以觀其意者,固非偶然。今見朴東亮、李慶濬書狀則以爲:『無端送人,彼必生疑,而北方情形接語之際,亦無節次。』云云,多費辭說,終乃曰:『我國西北兩邊,俱無可恃之勢,而一朝開諭於禽獸之域,未知其有益。』云。自朝廷分付之言,別無激怒生事之事,而如是過慮,趁不入送,以失事機,非但事體未便,亦不無後弊。監、兵使推考爲當。今則老酋想已還巢穴,事勢與前有異,姑勿入送。而彼若以前日所言,求請職牒、藩胡出給等事,來言于滿浦,則答之曰:『忽賊化外雜種,權宜給牒,以爲羈縻。爾酋則受職天朝,我國與爾。共事天朝,豈有私相授職之理乎?藩胡如阿逆大等爾等攻掠縣城諸藩之時,畏其見害,自相逃避,散走山谷,非我所知也。且彼此疆域截然,我軍不可越犯爾境,爾軍亦不可犯入我境,而今者小酋,領軍穿過我境。邊將豈不知阻攔,只以與我相好之故,姑許過去。此後不可如是之意,回諭於老酋。』云,善爲措辭,答送爲當。此意,行會于監、兵使處何如?」傳曰:「允。」

4月7日

○己亥,文定王后忌辰。

○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弘文館箚子,傳曰:『此箚子,禮曹議啓。』事,傳敎矣。同堂異室之制,初非禮家商度講定之禮,特出於漢明帝臨崩之遺詔,過於抑損,而不自知其陷於非禮,亦不料其仍此,而遂爲宗廟之定制也。故,宋臣朱熹有曰:『使太祖之位,下同子孫,而更僻處於一隅,旣無以見其爲七廟之尊。群廟之神,上壓於祖考,而失其尊。』乃至斥爲漢明之亂命,而其臣子苟從之罪,無能正其非者爲恨。其所以深惡,而痛絶之者,蓋不遺餘力,豈不嚴且懼哉?頃日聖敎曰:『遵倣古制,以正東方之謬,不亦宜乎?』是與朱熹之意,異世而同符。三代以後,豈不有奉先思孝之時,未聞有發此議者,王言一出,夐掩前古,聽聞所及,孰不感激而欽服?誠千載一時之際會,猗歟盛哉。況今廟制,每室右壁作龕室,竝東向,古者昭穆,各專一廟,昭不見穆;穆不見昭。故,各專其東向之尊,而無相壓之嫌。今則不然,雖曰異室,旣在同堂之內,只隔一壁,背尊而坐,太祖最在群背之後。揆之神道,豈遠人情?以人情所不忍者,定爲奉先之禮,而不知非。當初議禮之臣,不知有何所見,而違情悖禮,莫此爲甚。僻在一隅,猶以爲失太祖之尊,今以太祖之尊,更在群室之背後,設令朱熹見之,未知又當如何說也。凡此之類,皆聖敎所謂,東方之謬之大者,決不可因循謬誤,而安於非禮者也。至於玉堂所箚,考據精博,議論簡當,皆先儒已定之論;前代已行之禮,灼有可據,實非空言,不爲則已,爲則不必別講他說。然而奉先之道,莫大於尊祖;尊祖之禮,莫重於別廟。別廟旣定,則大體斯正,其間一二節目,度數之不合於時宜者,亦不無因時損益之可言者。然,依儒臣所論,先正其大體,似不可已。第又有一說焉,或者以爲:『古者門堂、寢室,皆平人所居之室屋,故以之爲廟,則只是此制;登降、酬酢,皆平日所行之禮數,故以之爲祭,而亦是此禮。所以事存、事亡,道無二致,而通行無弊者。後世則平時起居日用,與古昔絶異,獨於廟禮,膠守古制,亦非權時識務之論。大體不悖,則斯可矣。皇明太廟制度,實出於太祖高皇帝聖算,高出庶物,定爲萬世之法者。其制後寢前殿,而在寢則太祖居中南向,昭主在左;穆主在右,以次橫列,坐皆向南,以中爲上。出殿則太祖獨居南向之尊,昭穆東西相向,以次而南。外有以合於前堂後寢之義;內有以寓其尊太祖、序昭穆之意,不泥古而無失於禮意;便人情而不乖於事理。雖不免同堂異室,而其義則自別,且時王之制,當今四方萬國之所仰法者,藩國遵而行之,於禮爲宜。』云。是亦不無一蠡之測,而近於俗論,據經守禮之士,所羞言者。然,謀國之道,菅蒯之微,亦所不遺,敢以備採擇焉。然,議禮大事,有非該曹之獨擅,更議大臣,稟旨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允。」

4月8日

○庚子,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今見安邊府使金尙容〈意味偏滯,取舍不明。〉牒呈則:『府居向化胡人馬甫太等八戶,今月初一日,擅離本居,率其老弱,京畿向去之際,令把總領軍攔住,而不爲聽從,至於亂打軍人,仍爲上京。』云。此胡等不遵朝廷處分,任意上來,殊爲可惡。但今已登途云,待其來後,議處之意,敢啓。」傳曰:「允。」

○以洪慶臣爲左副承旨,韓百謙爲判決事,閔夢龍爲同知中樞府事,柳公亮爲黃海道觀察使,呂𥙿吉爲奉常寺正,李慶禥爲司饔院正,宋錫慶爲司成,成俊耉爲舍人,趙誠立爲兵曹正郞,李光胤爲工曹正郞,林𪭆爲禮曹佐郞,柳洸爲工曹佐郞,權渫爲監察,洪致祥、黃致誠、李成吉〈麤率。〉尹𪰙爲典籍,李箕賓爲三道統制使兼慶尙道水軍節度使,成允文〈貪殘鷙悍,所至,吏民、將士皆懷怨散。嘗牧濟州,虐使軍卒,乘忿酷刑,殺數十人,其殘忍如是,物議憤之。〉爲水原府使兼防禦使,趙守準爲驪州牧使,崔有源爲禮賓副正,李有慶〈貧居迂散,再徵不至。〉爲王子師傅。

4月9日

○辛丑,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傳于右副承旨朴東說曰:「唐人等以不爲推還所持之物,至於白晝,擊鍾訴冤。非但事體未安,若至於禮兵部,必增誣說以爲,朝鮮邊將盡奪吾等之物云則我國以禮義之國,至誠事大,見稱天下,一朝得攘奪不義之名,其虧損大矣。當初邊將等處事錯謬,以致如此。予意,其所失之物,計數折價,以紬匹償之,仍據實開諭曰:『亂軍等所失之物,無從搜得,故以此償之。』云則渠未必不以爲快,而中朝聞之,或以爲知義矣。議處,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以備忘記傳敎意回啓曰:「此事,臣等亦爲商量矣。今承聖敎,極爲允當。其所失之物,令該曹以紬匹,量宜折價給之,且令事知譯官,措辭開諭,則非但渠輩之心可以慰解,其於待上國人之道,亦爲得體。敢啓。」傳曰:「允。」

○諫院啓曰:「兵曹佐郞金終男,爲人迂踈,不合機務重地,請命遞差。近來本曹薦望之時,專不擇人,殊無難愼之意,物情深以爲未便。色郞廳請命推考。德源府使金好恬,本院三度越署經,請命遞差。本府以路傍殘弊之邑,近因守宰數易,將爲棄地。勿論文武,極擇勤幹有聲績者,差送。」答曰:「依啓。」

4月10日

○壬寅,王世子問安。

○兵曹啓曰:「卽日漂流唐人等成群,直入新東門,號哭隳突,無所不至,不得已掩門攔阻,一邊多招通事,使之開諭。而觀其氣色,似無容易解散之勢,多定闕內入直軍士,使之守直,又於南北門,亦不無意外突入之患,亦依此加定守直。但闕門不得已暫掩之意,敢啓。」傳曰:「允。此人等只欲自刎云則雖是恐脅之說,而是決死爭之,其懷憤可知。誣訴該部,以洩其憤必矣。設使邊將不謹,未盡推還所失幾何,而不計事體,至於如此,爲人頑悍,亦可知矣。大槪或擊鍾;或隳突號哭,見聞可駭。更加守直嚴禁。」

○夕,王世子問安。

4月11日

○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江原監司狀啓:

秪受有旨:「稽古,山海有官;虞衡有職者,蓋奪豐餘之厚利,免調斂之重徭。而近歲以來,國綱解弛,山林川澤,祖宗朝縱民漁採,不在委人斂野之科者,皆爲豪勢家冒占榷利之資。而至於漕運海路、供上漁場,或稱爲立案之地,甚者,蟄燕之堤、淫鬼之詞,亦爲採稅之所,芻蕘漁獵者,無不觸手被禁。而農商因之失業,有識之仰屋竊歎者久矣。勿爲循例文具,十分著實査出,爻周立案,非但諸宮家、士大夫及豪勢品官之漁場、柴場、海澤、堤堰,冒出立案,專利害民者,一一摘發,或爲禁斷;或爲屬公,逐日開坐啓聞。而自今後,各道觀察使,或不有承傳,因其訴狀,文移各官者及各官守令,不體朝廷至意,出給立案者,皆以『制書有違律』照斷之意,卿其知悉。」事,有旨。漁場、柴場、海澤、堤堰等冒受立案者,摘發牒報事,各官行文知委,則竝稱無有云云。

〈史臣曰:「一自國憲之不擧,言路之壅塞,諸宮皀隷,縱恣橫行,莫能捕治。以至市井奸細之徒,結托權豪,漁奪民利者,布滿域中,蔑法縱慝,擅弄利權,愁歎方興。而民益日困,征斂愈煩,國不加富。比如害稼之蟊;食木之蟲,必至於覆邦而乃已。王言一出,四方拭目,奉法之臣,所當窮尋剔刮,斷以重法,使魑魅魍魎,無所容匿。而終不免奉行文具,方伯委之各官;各官委之吏胥。張目呵止,莫敢摘發,終乃以無稱之,使旣明之陽光掩彩;欲散之奸黨復肆,可勝痛哉!」〉 ○夕,王世子問安。

4月12日

○甲辰,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星州牧使黃洛以有識文官,赴任之時,分送從馬,西方官物,公然駄來,率去于任所,極爲無謂。請命罷職。忠淸水營虞候李弘嗣、慶州判官朴瑺,駄率京娼,恣行泛濫之事,弊多及民,極爲駭愕。請命罷職。東部主簿尹安民,爲人庸鄙,侵虞坊民,輪役其家,閭閻之間怨聲騰播。請命罷職。右邊捕盜大將李潤德,年紀衰耗,不合本職,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傳于左副承旨洪慶臣曰:「卽刻聞,訓鍊都監失火云,極爲驚愕。使善走人,急急往探形止。都監已燒耶?火藥、軍器,亦已盡燒耶?滅與否,竝爲仔細見之,回告入啓事,言于兵曹。」

○左副承旨洪慶臣〈天性淳良,不修邊幅。〉啓曰:「問于兵曹,則急走人看審,則訓鍊都監大門外,下人家失火,延爇糧餉、雜物庫六間燒火,許多布物,幾盡成灰。火藥、軍器,一無所失,火則已滅矣。」傳曰:「知。」

○備邊司回啓曰:「北道監、兵使之意,皆欲以向化胡人,分置諸道絶島之中,以絶投入老、忽之患。而聚集胡種,作爲藩落於水上、水下,常加撫摩,使之進告虜情者,其意深遠。不幸近年以來,老、忽兩賊,互相侵掠,其中强者,叛附於賊中,餘存藩胡,竝皆不得安居,欲爲內附,處處號訴,其情則果爲可矜。但多聚雜種於域中,漸至滋蔓,必有後悔,往牒已事,明鑑昭昭,此豈可容易許之哉?其他各鎭藩胡,多般開諭,勿爲輕許而已,許入城者,姑爲出置土城之內,以示撫恤之意何如?」啓依允。

○夕,王世子問安。

4月13日

○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兼宣傳官韓贇,咸鏡南道防禦使處秘密有旨齎去時,行過永興府,而有旨不爲傳授,及到北靑,始乃使人傳送。軍機重事,累日遲滯,不自傳授,極爲駭愕。請命罷職。近日典獄之官,尸居不職,凡干囚放,一任下吏,物情之寒心久矣。本月初十日,政院擲奸時,書吏金德孫、算員金方慶等,皆爲點閱,不小罪囚,任意私放,極爲駭愕。請當該官員罷職。法典內:『年近六十五歲者,勿外敍。』云,立法本意,固有所在。近年以來,政多苟且,爲人擇官,年紀衰耗者,苟有勢力,大城饒邑之除,惟意所欲,無復防限。到任之後,不顧前程,先私後公,無所不至,官家之耗竭;民生之受弊,有不可勝言。請自今以後,守令除拜,依法典,申明擧行。」答曰:「依啓。」

○兵曹啓曰:「用劍武士,抄出書啓,逐朔試材,以爲勸懲之規,事非偶然。而被抄之輩,無意學習,及其試才之日,苟冀塞責,凡其踴躍進退之際,懶慢無度,至以戲笑爲事。昨日試才,所見駭愕,把摠、哨官以下,爲先推考,以懲後來何如?」傳曰:「知。」〈史臣曰:「閱兵講武,有國之不可忽也。我國忘備誨盜,敗深塗地,而猶且不戒,亂後十餘年,度日以戲玩,安禁武士之戲笑耶?所謂訓鍊都監三手軍士,正如偶人之形,不可以驅逐烏鳶,況用之於緩急乎?騎省之啓似矣,而原其罪則實歸於本曹。三軍之勇怯,繫乎主將;主將之善惡,繫用捨之當否,用人以賄,而常罰無章,則又何以激礪勇夫哉?」〉 ○夕,王世子問安。

○以韓孝純爲判敦寧府事,崔天健爲吏曹判書,盧稷爲刑曹判書,尹承吉爲知中樞府事,李時彦爲判尹,睦長欽爲輔德,申橈爲弼善,柳慶宗爲兵曹正郞,柳惺爲直講,宋碩祚爲持平,曺倬爲弘文校理,吳翊爲兵曹佐郞,宋英耉爲星州牧使,吳允謙爲安州牧使。

4月14日

○丙午,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各道方物,戊申年正朝爲始,依數封進事,前有公事。故去正月,成公事入啓,而至今未蒙發落。方物之數,極爲浩大,必須前期預爲措備,庶免忙遽倉黃之患。卽今時月向晩,尙無皀白,各道監、兵使移文本曹,頗以爲悶。故敢啓。」傳曰:「前則多事,今在病中,未能留意商量。大槪廟闕之役,民生艱苦,外方多事,明年姑依近年封進,其公事則隨後更爲判下矣。」〈史臣曰:「民生艱苦之狀,九重深遠,亦猶明燭,而該司不能因此,極陳息民之道,以廣如傷之仁,而只擧兩端之議,取裁於上。若無姑依近年之敎,則亦將牧人牛羊,而立視其死矣。」〉 ○禮曹啓曰:「弘文館箚子回啓,議大臣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以爲:『臣本不學,於禮文尤懜然。廟制重禮,豈與敢論?但念者制,亦代各不同,我朝流來之制,恐不必變改。若患其狹窄,則因舊制而稍廣之,亦無不可。伏惟上裁。』領中樞府事李德馨〈剛果不足,爲相無所建白。〉、行判中樞府事尹承勳以爲:『伏見儒臣啓辭,臣等亦無異議焉。古制雖難卒復,而當此機會,旣知其謬於禮,則酌宜變革,誠不可已。平時廟制,旣爲同堂,而祖宗於各龕室,背後東向,甚爲苟簡。此尤議改之大者。第周則以后稷爲祖,而文、武爲世室,故諸王以此入廟。今永寧殿爲別廟,而宗廟又改前制,則地勢必大加恢拓增築,乃可議也。講究定禮,審度而處之宜當。伏惟上裁。』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喜爲滑稽。〉以爲:『太廟之制,該官之論備矣。至下條附議,兼有權時合宜之意,雖臣等商度,亦何所加焉?其所言列聖坐次,則臣於平日,嘗所未曉,而屢與人商確者也。若其時議禮之臣,無他見聞,而只泥於古者,廟皆南向,主皆東向之說,牽强附會,乃爲此違背之擧,則陋謬甚矣,尤當先正者也。至論制度,則臣之前議所云,當以從周爲正,不然則寧因舊貫者,意已盡矣。蓋古廟本意,非以尊太祖,敍昭穆爲重,則今不能復古,而只加一殿於前墠之下,已失古制,而徒多事耳。臣故曰,寧仍舊貫,而正其坐向。第慮每廟各具門堂、寢室,繚以周垣,故朱熹亦曰:「古所謂廟,體面甚大,非如今人之廟。」況我朝世室,已加於古則今不知太廟舊址,可能容得許多室屋與否也。故臣之前議所云,先令禮官,按圖定式,相度面勢然後,議其可否者,蓋以此也。宗廟之制,先儒之論甚多,而朱熹獨取劉歆之說,以定百王之大經者,有以此也。今豈可創出新議,以撓先師成憲也。伏惟上裁。』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許頊、右議政韓應寅〈和於流俗。〉以爲:『改定廟制,事體極重,不可輕易爲之。廣收廷議,得宜施行爲當。伏惟上裁。』行判中樞府事奇自獻〈權量有餘。〉以爲:『據古禮而立廟,誠千載不可得之機會也。但地勢狹窄,若不得以成其制,則仍舊而略加恢拓,似不得已。伏惟上裁。』行知中樞府事沈喜壽以爲:『伏見儒臣上箚,據禮經之本意;守先儒之定論,欲有以將順聖美之萬一,凡在聽聞,莫不稱賞。此實千載一時,不可得之嘉會也。誰敢以古今殊制,藩、夏異宜之陋說,而有所容議於其間哉?但經亂板蕩之餘,有此營建不容已之擧,揆之目前事力;參以舊基面勢,則五廟、都宮之制,恐不能容易成就,世室之設,亦似有拘礙難便。此,該曹覆啓最下一款之說,所由起也,吁亦戚矣!前殿、後寢之規,亦未免同堂異室之謬,而尊太祖、序昭穆,頗有古意,其視太祖僻處一隅,乃在諸室之背後者,則猶爲彼善於此。況時王之制,固宜遵奉,而通行者乎。第念,中朝廟制,論議頗多端,沿革靡常,亦難得以適從也。所謂寢殿後,又有所謂祧寢,藏德、懿、僖、一四祖主云者,猶我國之有永寧殿也。今我太廟之制,稍改其舊,則獨不改永寧之制乎?若不大加恢拓,增築四圍,則似無繕完之理,亦豈非難處之甚者也?臣等前日所陳,不得從周,則寧仍舊貫者,凡以此也。伏惟上裁。』鵝城府院君李山海病不收議。大臣之意如此,上裁施行。」傳曰:「議論似異我國之議。如此則後必有人言,而人豈喜新創之制乎?此事恐難成矣。」〈史臣曰:「國之大事,在乎宗廟,於此而不得其正,則雖三百之禮;三千之儀,無足以觀焉。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又曰:『禘自旣灌而往者,吾不欲觀。』諸聖人之反覆傷嘆於魯祭之非禮,吁可恨矣。當廟宇重新之日,自上有『一正東方之謬』之敎,蓋非孔聖之遺意歟。將順聖旨,革非歸正,則千載謬制,一朝鼎新,而廟堂之議,紛然不一,權時之論,又從而沮撓之,遂使先王之禮,將顯而復晦,豈不爲萬世之羞恨也?」〉

4月15日

○丁未,恭惠王后忌辰。

○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譯官崔屹受內司題名書冊,〈通事赴京時,自內題名書冊以給之,以唐物貿易之具也。〉而不納,故昨日本司催納,則屹方在禁府囚中云。通事等放送事,去初九日命下,而擅自仍囚,至於六七日不放,極爲駭愕。予聞,今之該官不察職事,凡文簿,不爲手執親見,一任吏胥,所爲堂上,豈能盡知?必郞廳庸劣之輩,爲奸吏所欺而然耳。若稍留意於職事,詳察而致思,則豈如此乎?獄囚度日如年,而彼奸吏作爲奇貨,惟恐一囚之見放,乃其素性耳。判付內仍囚之語,乃指軍官與成時憲而言也。蓋軍官與時憲,前於公事中,皆以仍囚判下故也。彼郞廳、奸吏,必以此字附會於通事。今此通事難於定罪事,旣爲議定於本府,仍囚何爲耶?抑更有憑閱之事耶?何不致意而思之?又何不考前公事耶?設或不能解見,則何難於更稟;或問於政院,而處事若是其無謂耶?因某條不放事,問于禁府以啓。」

○義禁府知事宋言愼、尹承吉、同知吳億齡啓曰:「頃日韓述等獄事議啓時判下,臣等誤見以爲,使書狀,則照律譯官則仍囚;軍官及成時憲則放送矣。今承備忘記,更取判下公事,看得『譯官等竝除加刑;仍囚軍官及成時憲竝以放送,之敎。自是一段放送事,而臣等見識昏謬,作譯官仍囚,軍官等放送兩段,而見使蒙放之人累日囚禁,初不致疑於其間,不復有申稟之事,一擧而三失。臣等不職之罪,至此尤大,不勝惶恐之至,待罪。」傳曰:「判付下字不明,偶然未及察見。勿待罪。」

○王世子問安。

4月16日

○戊申,王世子問安。

○同副承旨李惟弘以漢城府言啓曰:「京中江上車子之數,比平時未滿十分之一,而盡入於諸宮家,供役本府者,只有四輛。名之曰元車夫,幷屬於廟、闕兩都監,本府無有一輛餘存。如零碎應用窘迫之狀,不可盡達,至於祭享樂器等物,大內造成材瓦則事係重大,亦不得趁時輸運,極爲憫慮。都監則自備募最,其數甚多,雖非本府車子,亦足以濟事。令都監元車夫宋連金、嚴守還、宋遠同、邊信等,還給本府事,捧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

4月17日

○己酉,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宗廟制度議大臣事,傳曰:『議論似異我國之議。如此則後必有人言,而人豈喜新創之制乎?此事恐難成矣。』事,傳敎矣。自古議禮之時,孰不曰古禮?然而卒不能見行於世者,非古禮之不盡合於時宜也,上之人多不致意於禮文,諉以古今異宜,而揮斥之,徒滋識者之憾而已。今者上有好禮之至德,而不能承奉盛美,致令千載一時之際會,歸於蹉過,後來之憾,必將有深於今日。但前堂後寢之制,則亦非新創之規,我先王世宗大王已嘗行之於文昭殿,其設立之時,雖曰原廟,豈不一依太廟之制乎?然而別立新規者,聖意所在,誠不敢測度,而必不徒然也已。迄今人言反在於太廟之制,而不在於文昭之制者,豈非出於聖智之獨運,而且合於人事之儀則乎?然,有非該曹所敢獨擅,以傳敎之意,更議于廟堂,稟旨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允。」

○右副承旨朴東說以兵曹言啓曰:「今此夏等,北道守令、邊將,依傳敎,一一付祿。自上特軫將士遠戍之苦,有此布憫恩命,凡在瞻聆,孰不感激?所當遵奉施行,使有實惠。而見任守令、邊將,居京者數少,率多外方之人,各其祿捧受出無人。若不別樣處置,中間未免爲花消之歸,而特霈之恩,終不得霑及,是甚可慮。守令、邊將中,在京應受者外,外方居住者,從實査出,勿給京祿,就於家屬所在之官,以官穀,依本品科祿題給,會計減錄後,小名成冊啓聞,則恩澤足以下究,揆之公私,允爲便益。惶恐敢啓。」傳曰:「允。」

4月18日

○庚戌,王世子問安。

○宮闕營造都監啓曰:「各道田結收布作米,軍資監空庫捧上事,前日啓下,而今者作米上來捧置。米麪色、監役官,輪日晝夜遞直,而且令兵曹,別定部將,多率軍人,協同守直,俾無虛踈之弊爲當,敢啓。」傳曰:「允。」〈史臣曰:「兵興以來,生民蕩柝,國計空竭,取盈於民,無有紀極。雖愛民節財,吹噓生殖,尙難保存,而營造一設之後,力役重斂,一時暴發。各邑守令收布之際,務極精細,令急星火,保存之民,驚駭四散。棄本逐末,田野荒蕪,食實者日就凋瘵;無賴者群聚爲賊,遍滿山谷,在在剽掠,行路殆至斷絶。噫!民之失所,有自來矣,而促其散亡,則營造一司,爲驅雀之鸇也。」〉

4月19日

○辛亥,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目:「粘連。關西防守之重,專在沿江六七邑,而近因人參弊痼,軍民逃散殆盡。當事之臣,目見病根所在,乃以盡蠲參貢,爲措置防備之本,其所料理,誠不偶然。所當曲加變通,以副其望。而第此參貢,雖令定價取布,而産參之邑,則事目內許以本色備納者,非但隨地所産,從民情願,亦恐貿參不足於應用。故若諉以定價收布,而盡將六官貢參,遍爾移定於本不産參之道,則旣非任土制貢之意,亦非久遠可繼之道矣。江邊貢參量減之數亦多,民之出力,比於少紓,惟在本道仰體朝廷立法至意,着實擧行,則邊民之蒙惠,豈微微哉?今日貢參,旣無專靠於參商,而所設參商,不但在於京城,本道如平壤、寧邊、義州等地,最爲多在。嚴加括出,小名成籍,輸送該曹,移文禁斷,非一非再,守令或牽於私情;或拘於關節,不能痛禁,以致如此,極爲痛心。自今以後,申飭列邑,嚴禁此輩,使不得接足,則參商之應貿於公家者必多,而可爲本道永久之利矣。北道添兵則自此亦料事勢如此,今番不爲分定,防備諸事更宜專力措置,毋負朝廷期待之意事,兵使處幷爲行移何如?」啓依允。〈史臣曰:「國之將亡,必有尤物,爲之祟焉。非獨女妖爲然,雖一草木之微,苟可以病民蠹國者,莫非尤物也。故,丹砂危漢;荔枝傾唐;花石覆宋。當其全盛之時,求無不獲,惟意所欲,孰知數物之微,爲害至此哉?然其愛好之極,必至誅求;誅求不已,必至民病;民病不已,必至財竭;財竭不已,必至賦加;賦加不已,必至離散。散而爲盜,何所不至?以此觀之,一草亡國,豈虛語哉?夫參之爲物,不過醫方中一等草,及時採取,與溲渤同其用,有之不能使天下人無病;無之不能使天下人皆病,有無不關於國用明矣。今也以參之故,而擧國遑遑,恒有不足之嘆,民生戚戚,不堪蹙頞之苦,醫民之草,反爲病民之物,其故何哉?我國之以參爲獻,不過土地之所生,而中國之以參爲貴,如長生之草。以遠方之物,爲恒用之茶,公卿士庶,莫不皆然,轉相販賣,其利百倍。利源一啓,參價愈騰,我國姦細之徒,私市其直,諸宮權貴之家,倣而行之,招納參商,互相分利,邀結譯官,坐販中原,中國之銀、我國之參,其利正等。參何不貴,而民何不病哉?上不爲欲然後,可以禁民之爲盜;上不爭利然後,可以止民之爲姦。今一使臣之行,求請遍於列邑;一唐官之來,徵索騷於閭里,而赴京之時,又自禁門,招致譯官,量給銀參,販貿唐物,謂之闕內貿易,使臣不能禁;御史莫敢發。藉此爲姦,何憚而不爲乎?宮中高髻,四方一尺。諸君亦然;權貴亦然,人爭慕效,上下征利。厲民自奉,不但人君;壠斷綱利,非獨商賈如是。而使本道多招參商,嚴加禁斷,正如不塞其源,而防其流,尙可得耶?今宜痛陳人參之弊上達,凾命進獻之物隨民所採,不擇大小。貿易之參。絶自禁門,次禁諸宮,次禁權貴然後,一尺禁令,四方傳命,參商自絶,參價自平,視參不過如蒼、白朮耳,雖不移定內地可也。今因聖上西鄙之憂,撫摩之敎,此正拔本塞源之機。爲該曹者,不能反覆開陳,永杜巨弊,而顧乃區區論啓於收貿之不足;移定之不可,使積年病民之物,終爲空國之妖草,可勝嘆哉!」〉

4月20日

○壬子,王世子問安。

4月21日

○癸丑,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江原都事崔光弼,爲人孱劣,取侮列邑,不合佐幕之任,請命遞差。濟用奉事朴安立,居官不謹,貢物捧納之際,多有鄙瑣之事,請命罷職。〈光弼雖劣可以佐幕,且陳宮闕之弊。安立亦稱謹愼,別無汎監之事。〉務安縣監李禎慶,到任之後,專事貪虐,加以濫用刑杖,闔境怨罵。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前正郞柳東立,爲賤隷所敺打,其家婢子亦至於傷死,此誠近古所未有之變,凡在見聞,莫不寒心。東立家具由呈法司,而不爲接狀,又呈刑曹,則爲該官者,所當刻期嚴捕,以正其罪,而日字已多,置之尋常,使敺辱朝士、打殺人命之罪人,久未就捕,極爲駭愕。請刑曹色郞廳罷職。」答曰:「允。」

○執義金大來啓曰:「本月初二日,前正郞柳東立妻,代奴呈狀于本府曰:『庶孽李尙忠多率奴子,突入其家,敺打東立及一家之人,掠奪牛馬而去。一家之人,因傷幾死者二人。』云。大司憲黃暹以東立孽妹作妾之故,引以爲嫌避,不與論。臣語同僚曰:『此事大是可愕,所當接狀。但本府接狀規例,必須同僚中,有所聞知者,然後乃許。此事有所聞見乎?』掌令閔汝任顧謂持平申光立曰:『此事外間皆言,持平親見云,然否?』光立曰:『其日適於路上,只聞奪馬相敺之事,其餘不得詳知。』云。仍與商議之際,掌令李久澄曰:『狀頭書新呈二字,有違呈法司式例。』云。旣違式例,則不可接狀,姑以違格書給矣。其後又聞,一番來呈,而臣或以式暇;或以賤病,數日不仕,雖不知某日來呈,因某事不許接狀。而其初日不爲接狀之罪,臣實當之。今見諫院啓辭,公論激發,臣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物待退論。〉 ○掌令李久澄啓曰:「本月初二日,前正郞柳東立家奴,以東立被毆事,呈狀于本府,而狀頭有新呈二字。臣以本府呈狀,有違規式,則例不接狀,故以此語于司僚,同僚皆以爲然,姑以違格書給矣。其後初九日,東立家奴又爲呈狀,而此日則臣以私忌不參焉。今見諫院啓辭,初二日不爲接狀之罪,臣實當之。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閔汝任啓曰:「本月初二日,前正郞柳東立妻,代奴呈狀于本府,狀中所云之事,極爲可駭。卽欲接狀,而大司憲黃暹以相避不言。執義金大來議於同僚曰:『本府接狀古規,必須僚中有詳其曲折者然後,方始接狀。此狀中事,有誰得知者乎?』臣答曰:『似聞持平申光立見知。』云云則光立以爲:『於路上,只聞奪馬相毆之事而已。其他未得詳知。』云,而且掌令李久澄以爲:『所呈狀頭,書新呈二字,此非呈狀式例,不可接狀。』云。故以違格書給矣。厥後初九日,更爲呈狀,而此日則臣只與黃暹、申光立同坐,顧與光立欲爲接狀,則黃暹以爲:『暹與東立,法當相避。況有他該司可呈處。暹在本府時則雖同僚接狀,必以爲暹所指揮。暹遞本職之後,乃可來呈,今則決不可接狀。』仍敎東立家代奴,使之出去,臣不敢强執已見,姑爲出給。今見諫院啓辭,不爲接狀之罪,臣實當之。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持平申光立啓曰:「臣前月二十八日,以重試初試監試官,罷場復命之後,自闕還家,行到長興庫近處,里人或坐或立,或婢子數輩,出門哭訴云:『人將死矣。人將死矣。』觀其辭色,則相鬪之後,同室驚駭之狀也。臣慮其有傷體貌,不敢顧問而去,只於路上得聞奪馬相毆而已。今月初二日,柳東立妻戶奴呈稱:『庶孽李尙忠,多率奴子,毆打東立。』云。執義金大來議於同僚曰:『本府接狀之例,必須詳知後乃許。此事,同僚中有所聞見乎?』掌令閔汝任顧謂臣曰:」或謂持平親見云,然乎?』臣答曰:『不得見方鬪之時,鬪罷之後,適經過家前,只聞奪馬相毆而已。』掌令李久澄以:『狀頭書新呈二字,有違格例。』云。旣違格例,則不可接狀,姑以違格書給矣。其後初九日,更爲呈狀,臣與閔汝任欲爲接狀,而大司憲黃暹以爲:『暹與柳東立,法當相避,有他該司可呈處。暹在本府時則雖同僚接狀,必曰暹之所爲,暹遞此職,乃可來呈,今則決不可接狀。』仍敎東立奴,使之出去。臣不敢强執己見,還爲出給矣。今見諫院啓辭,不爲接狀之罪,臣實當之。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持平宋錫祚啓曰:「臣伏見諫院啓辭:『前正郞柳東立爲賤隷所毆打,其家婢子,亦至於傷死。呈法司,不爲接狀。』云。其呈狀雖在臣除拜本職之前,而旣忝本官之後,同被譏斥,不可靦然在職。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4月22日

○甲寅,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執義金大來、掌令李久澄、閔汝任、持平申光立、宋碩祚,竝引嫌而退。歐辱朝士,變之大者;打殺人命,罪之極也。其家旣爲呈訴,則所當接狀,以正其罪。兩家違格;些少引嫌,有不可顧也則不無所失。事在除職之前,則別無可避之嫌。請執義金大來、掌令李久澄、閔汝任、持平申光立遞差;持平宋碩祚出仕。」答曰:「依啓。」

○禮曹啓曰:「先王朝《實錄》相考,則別無制度商確之事。太祖朝始爲創建太廟,至明廟朝增修間架而已。以此更議于大臣,則或以爲:『三代廟制,最爲得禮之正。今當重建之時,若盡從古制,則固無可議。不然而從降等之禮,有所變改,則旣非古制,亦非遵祖宗遺意。寧仍舊制而重修,只恢柘間架爲當。』或以爲:『前殿後殿,不遠於古制,而時王之所已行,藩國之所當仰法者。在寢位次,雖不得一如天朝之制,而及其出于前殿,則可以伸其尊太祖、序昭穆之意,無失於禮意;不乖於事理。雖不盡如古制,猶爲彼善於此。』云。改定廟制,事係重大,而論議如是不同,更爲廣詢廷議,折衷施行何如?」傳曰:「論議旣如是不同,今雖廷議,徒滋紛紜。仍舊制重修。」

4月23日

○丁卯,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北道今年軍糧貿用次,木綿百同措置入送事,曾已啓下矣。今日物力,他無措備之勢,姑以本司見留三十同,差官爲先入送,而下三道監司留營時,儲備頗優,〈慶尙道自設營之後,割削郡縣,輸入營中。李時發、李時彦儲備五六年軍糧、軍器、木綿、火藥等物,充溢營中,他物稱是。民瘠而營肥,柳永詢糜費幾盡,剝割尤甚。前留庫正木一千五百匹、軍糧白米六百石,用盡無餘。又收鐵民間,打造鳥銃,分送各官,勒令貿布,各官則分定民間,收布載送,以充其闕。每結別收米五斗,皆非朝廷令也。大建營軒,剪彩爲花,逐日張樂,荒淫不止。妓生有受米八十餘石者,木綿不紀其數,梨園生色,而營儲蕩然矣。又稱營屯、國屯,勒定州縣,以民結督徵,隨入轉用,所過州縣,如經兵火之後。下三道同然,而嶺南尤甚,一道之人,不咎監司,而歸咎朝廷及耳目之官。今云營儲頗優者,乃虛張其數以報者也。〉各令除出二十同上送,使之鱗次入送,此外不足之數,則江原道嶺東及慶尙左道各寺奴婢,丁未條身貢各五同,竝令除出,秋成前依前例,輸納咸鏡道初面官,受到付考準之意,四道觀察使處,行會宜當。」傳曰:「允。」

○夕,王世子問安。

○以宋言愼爲行大司憲,黃暹爲同知中樞府事,曺倬爲執義,崔有源爲掌令,宋錫慶爲掌令,成俊耉爲副應敎,金大來爲禮賓寺副正,柳希奮爲司藝,崔弘載爲持平,閔汝任爲典籍,李久澄爲典籍,權景中爲務安縣監。

4月24日

○丙辰,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全繼信回自馬島,留置京中,擬備不虞調用,〈繼信雖有口才,廟堂以此擬用,誤矣。〉今者統制使李箕賓啓請,以軍官帶去。回答使回還間,仍令留待,勿爲下送宜當。且此人纔受本職,未及受祿,因事見罷,遠方之人,糊口極難。依前日蔣希春例,令該曹量給朔料亦當。敢啓。」傳曰:「允。」

4月25日

○丁巳,王世子問安。

○掌令崔有源啓曰:「臣本迂踈,不識朝廷體面。今月十九日,以禮賓寺副正,將參謁于政府,以體貌間節目,招府吏探問,使之告于都堂,壞損事體,不得行禮而退。大臣合坐之所,極爲尊嚴,而緣臣謬妄,顚倒至此,臣實縮恧,無以自處。不敢行公,屛伏呈病,今玆新命,又出意外,勢雖偃然承當,重辱風憲。請賜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憲府啓曰:「掌令崔有源引嫌而退。都堂合坐,體面至嚴,參謁禮貌,自有常規。但其節目間事,或招府吏講究,不過質疑之意。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命出仕。」答曰:「允。」

○備邊司啓曰:「前日胡惟忠等漂海事,査報鎭江時:『追趕本國鹽船,情迹亦所難知。』一款,自上命刪去,〈胡惟忠等追趕我國鹽船事狀,鎭江査報中載入,而上慮如此則渠等還歸必得罪,故只報漂海事,不錄追趕鹽船作挐之事。故如是入啓云矣。」〉聖意所在,極爲允當。但以渠輩所爲觀之,〈作挐闕門之事。〉與向來漂海唐人不同。若於咨奏中,當初被獲情節,全不擧論,則渠輩回還上國,不無反爲構捏之慮。就原狀啓中『充突追逐事狀及船中什物,我國之物居多』等語,略爲點化添入,以爲日後應變之地,而且使渠輩不得恣爲游辭,似爲宜當。敢啓。「傳曰:」惟忠等倘是海賊,則船上豈有文書與禮單等物乎?予意,斷然以爲漂流者,而非海賊明矣。其曰追趕鹽船,此,邊將要功之說,蓋將擬以爲直捕海浪之賊者然。萬一由我數字之非其眞情,使數十人命,因此獲罪,或不免於死,此非仁人之所忍爲也。寧人負我,我不可負於人。不惟此也。凡咨文,上奏之書也。萬一失實,是藩臣而欺罔朝廷,罪孰大於此?予爲是懼,報鎭江咨草,一句付標,刪去矣。近觀此輩所爲,頗似不雅,恐有赴京之後,構捏之患,予亦爲慮。然,不過無知所爲。然,群意必有深見,參酌亦可矣。「〈史臣曰:」惟忠等雖非海賊,觀其所爲,頗有悖慢之事,該司所慮,亦可謂密矣。然,群臣以後患爲慮,而王者以誠信待人,與宋祖不從群臣請留吳越王錢俶之意,同一揆也。大哉,王心!推是心也,足以保一國,而有餘矣。「〉

4月26日

○戊午,王世子問安。

○濟州牧使啓本:「前大靜縣監李瑞,罷黜歸時,洋中遇風,所騎船漂沒,不知歸處。京來禹啓聖,謫來內侍婢禮香、愛環二人通奸、潛商,情狀駭愕。堅囚待令,請明示典刑,以警他人。」

○大司憲宋言愼、執義曺倬、持平宋碩祚、崔弘載等上箚曰:

伏以,天子、諸侯之禮,莫大於宗廟;宗廟之禮,莫重於從周。更秦以來,帝王建國,多出於戰爭之餘,一時制禮作樂之臣,未必皆通經、達禮之人。因襲謬擧,姑息因循,悠悠千載,孰能從正?是以,先儒之論,欲待大亂恢復之後,其意戚矣。今者中興改創之時,聖慮及此,命考歷代之制,是必有見於此。儒臣博考,取先王之正禮;依先儒之正論,非有參錯私見,只陳聖人制作,自上使之收議左右者,非不知去就之當,實出於察邇好問,不敢自專之盛意也。大臣之論,亦不無一從正禮之意,則爲該曹者,只當申稟取裁而已。先自別出己見,敢擧非所問之事,以亂千載一時之盛事。人臣責難於君,當以第一件事,而至不得成,然後猶陳之以彼善於此者,亦出於不得已也。況今上有盛擧,欲出於三代之正,而無大端物礙之弊,則何敢據後世之制,以沮大事乎?今之諸臣,講學、明理之功,孰有如聖明;好古、從正之德,孰爲如聖明哉?伏乞聖明,斷自淵衷,更令該曹及都監諸臣,明考成周盛制;參酌先儒至論,量度地勢,開定間架,闡成大禮,用光前烈,而務合聖人之制,以終聖上平生講明義理之正,則克愜於奉先之正理,而萬世有辭矣。禮之大綱,旣得其正,則其間雖有儀文、度數、節目之式,不能一一從古,而三代禮樂,亦皆有損益,非大害也。豈可以此,廢其大者乎。天下之事,出於下焉,而不得行,猶有所憾,況此事發端於聖上,而竟不能將順奉行,終爲有志者,千古之恨,則臣等亦廁於聖朝洪造之中,而有責不言,難逃爲千古之罪人。玆敢陳達瞽見,冀備聖採。臣等不勝悚息屛營之至。取進止。

答曰:「廟制隨時不同,不必拘泥。改制太廟,豈易事?當初亦有論議不同,則不必强爲之敎矣。何必無事而做一場煩辨?」

4月27日

○己未,王世子問安。

4月28日

○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今當兩麥成熟,禾穀付種盛長之時,凄風日吹,旱乾太甚,審理冤獄,掩骼埋胔等事啓下。今方知委擧行,而尙無雨徵,民情憫迫。初次祈雨祭,三角山、木覔山、漢江、風雲雷雨、山川、雩祀等處,依禮文,災迫則不卜日,來五月初一日設行,期於得雨,虔誠祈禱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頃因領中樞府事李德馨、右議政韓應寅啓辭,鎭江吳遊擊所生兒,存沒探問事,林懽知委上送事,行移于全羅道矣。監司回答內:『林懽則病廢三年,滿身鍼灸,未能運身,不得上京。而其奴子所志內:「遊擊巨濟防汛時,果率縣妓蘭生娠有。遊擊在瓮津時,委送家丁,專探蘭生懷孕與否,及其彌串鎭臨別時流涕,致囑於懽,如果生男,幸須庇護生長云,委曲說道,遊擊過江後,厥上典專人探問蘭生産子與否,則果爲生子,未踰年遽爲夭絶。」云云。林懽病之輕重,遠難的知,而其爲曲折,不過如此,以全羅監司粘移本草,示吳貴道,而令遊擊揭帖中諸人,以此意回帖何如?」傳曰:「允。」

○以張晩爲戶曹參判,權憘爲都承旨,李順慶爲掌令,柳希奮爲司成,宋錫慶爲相禮,宋錫祚爲吏曹正郞,鄭岦爲吏曹正郞,南復圭爲持平,柳𢢜爲吏曹佐郞,柳惺爲獻納,崔起南爲兵曹正郞,具寭爲正言,金致遠爲兵曹佐郞,鄭廣成爲修撰,金聲發爲撿閱,申宗述爲月串僉使,康孝業爲彌串僉使。

○夕,王世子問安。

4月29日

○辛酉,憲府啓曰:「持平南復圭以都監材木督運事,時在忠淸道,斯速上來事,下諭府書吏。依前例,給馬下送何如?」答曰:「允。」

4月30日

○壬戌,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行副護軍洪遵,假參知再度受點,終始不入;行副護軍宋圻,以假參知入直,無緣出去,其厭憚之習不可不懲。請幷命罷職。凡新來揀擇之事,所當趁卽爲之,而去丙午式年分館,今已經年,且因臺諫所啓,至捧承傳。而年少新進之官,不念事體之重,各執己見,遷就度日,掩置不行,極爲駭愕。承文院行首掌務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三角山祈雨祭獻官謁者啓曰:「祭壇及香廳、典祀廳帳幕,典設司不爲排設。當該官員推考,急速排設何如?」〈風雲雷雨祭及漢江祈雨祭三處所啓皆同。〉〈史臣曰:「壇墠潔靜,香幣薰精,多文小實,應天爲難。況文與實,俱無可觀者乎?」〉 ○別殿成。〈以時御所狹窄,造別殿于大內之北,自春營之。書于此者,首夏之月,民事方殷,廟闕始建,旱乾又極,幷擧妨農,不恤天災也。〉 ○以崔有源爲司藝,宋錫慶爲掌令,成時憲爲禮曹正郞,金終男〈昏庸。〉爲工曹佐郞。

○崔有源邪侫詐妄,物議不容。有源乃趨附於銓長奇自獻,日日投謁,頻呈盛饌。納交之後,乃敢請之曰:「願爲三司末職,以扶門戶。」自獻知其無狀,而有源哀懇不已,不得已許之,遂通淸顯之路。自獻入相後,以其父滉之犀帶送之曰:『延原府院君李光庭令鑑,欲借此帶,亦不之許,今借于大鑑。』其獻誠如此也。厥後行事愎毒,人以無髯之蛇虺目之。金終男,昏庸之人也。

五月

5月1日

○朔癸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是月又大旱,八道皆然。〈史臣論曰:「民事不可緩也。牟麥種於秋,苗於冬、實於春、收於夏;黍菽、稻粱耰於春,長於夏、登於秋。春三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兩麥秀而不實;四穀種而不秀,民天喪矣,五月始祈,緩也。」〉

5月2日

○甲子,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前日以海浪島形止訪問事,理山出身朴薰,令平安監司急急上送矣,今者朴薰來現。詳細問之則各道海路遠近及人家有無,與頃日內下地圖,大槪相同。而所謂海洋島,似是今日之所謂海浪島,而地方不廣,只有四五人戶,四面皆是石壁,至今船人指以爲:『田霖搜討之地。』云。人家不多見之,似非海浪島,而其傍有石城島,稍爲廣闊,人家多在。地圖內,海海洋島屬石城云,今此作孽之輩,必是海洋、石城之人,相聚出沒,攘奪我國人衣糧者也。朴薰自旅順口,回向廣梁之時,與唐船二隻偕來,薰之一行,未諳水路,莫知去向,則唐人曰:『第從我而來。浮海四日,直抵廣梁。』云,此輩之備知我邊海路,尤可驗矣。但事係天朝人物,必有分明可據之事,然後方可處置。不然而遽卽移咨,事未妥當。此五等前日以爲,末梢或不無難處之患者,慮實及此也。若善爲設機,則捕獲一二賊船,甚不難也。今宜依前啓辭,嚴飭兩西、兩湖兵、水使,多般規畫,期於必捕,得其實狀然後,處之爲當。敢啓。」傳曰:「允。」

○義禁府啓曰:「因旱災,審理冤獄事,命下矣。此,出於自上遇災恤囚之盛意,固當汲汲遵奉施行,而但本府事體,與他法司不同,臣等惟奉旨推鞫而已,至於各囚前後推問曲折,則天鑑固已洞燭無餘,臣等無容別議。請將各囚罪名、被繫日月、受刑次數,開另單上稟,睿裁。」傳曰:「允。」〈史臣論曰:「禁府之官,案罪輕重,覈其情僞,若有冤枉,則申啓昭雪,職所當爲,豈但奉旨推鞫而已?今因遇災修省之時,審理冤獄之敎,而憚於辨覈,慮有後議,乃曰:『天鑑固已洞燭,臣等無容別議。』只將罪案,請稟上裁,脫有大明遺照,覆盆懷冤,則欲以失刑之名,歸之於何地耶?噫!積歲圜扉之中,豈無楚獄之籲天,而徐徐觀變,略無悶惻之意,德音旣下,猶思巧避之術,設或雷霆震怒,無辜連系,則孰肯秉法執公於訊議之際哉?」〉 ○戶曹啓曰:「人參一事,貢參之民,因此流散;防納之輩,獲利萬倍。今者朝廷,參量變通,新立貿參之規,庶可除前日之弊,而參商防納之輩,一朝失其重利,群怒衆怨,無所不至,百計欲沮毁,其情極爲痛甚。平市官員率領參商若干人,價布已卽受去,而五部官員,則托以參商盡逃,無意率來。而中部、西部,則反發慢忽之語,尤極駭愕。大槪京外參商,皆藉勢牟利富實之人,豈至於一朝盡爲逃散乎?中部、西部官員,爲先推考,以警其餘。何如?」傳曰:「允。」〈史臣曰:「設貿參之令,除防納之弊,可謂善矣。然,所謂參商防納之輩,皆有所憑藉,非諸宮所屬,則必托於權貴之家,縱有罪犯,走取一小紙便,帖然無事,君令不能行;國法不能禁,有非五部官員所能制也。故曰,朝廷之權,歸於市井;市井之利,歸於權門,以利易權;以權易利,利權易位,主勢孤矣。」〉

5月3日

○乙丑,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二月十九日朝講,上曰:『宗廟之祭,以唐禮爲法,執事之臣立以行禮。唐人習於立,故雖終日久立,不爲勞矣。我國則不然,年老之臣不能久立,至於流汗沾衣。非但在下爲然,自上亦不能堪也。大槪身安然後,可盡誠敬,決不能堪則何以盡禮?肅敬以跪,似無所妨。』本月二十三日,都承旨李尙毅啓曰:『頃日朝講,宗廟制度稟定時,宗廟祭立禮一節,別有傳敎,竝令禮官議啓,敢稟。』傳曰:『此乃偶然言之。然試問不妨。大槪凡參祭上下人,決不能堪之事,此意竝言之。』禮曹啓曰:『凡祭以敬爲主,故立而行禮,其來已久。但我國之人不習於立,雖非老病,亦不能堪疲困之極,誠敬不專,理勢使然。聖念及此,不但體下察物之仁溢於言表,其欲不竭人力,專意致敬之意,至矣盡矣。依聖敎,代立以跪,允合情禮。第我國之人,跪亦非其所習,常時闕庭行禮之時,呼跪則不知長跪之爲跪,類皆危坐而已,則反涉不敬,尤爲未安。我國之俗,凡尊敬以俯伏爲禮,已爲成習。雖不如立之爲正,比之於跪,坐猶爲彼善於此。事係祭享重事,非該曹所敢獨擅。議大臣,稟旨定奪,署經施行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許頊、右議政韓應寅以爲:『宗廟之祭,立而行禮,老病之人力所難堪。自上特爲留念,發問於筵中,此誠出於臨祭致敬;體下以仁之至意。而但自祖宗朝,凡祭以立爲禮,行之已久,一朝卒變,恐或未安。伏惟上裁施行何如?』」傳曰:「知。」

5月4日

○丙寅,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自上臨御以來,崇奬正學;斥黜異敎,無所不用其極。故,邪說永殄,左道無聞,僧尼消絶,異色之人不復見矣。亂離之後,兵革事多,未遑文敎,舊老已盡,後生不興,有識之寒心久矣。十許年來,人心貿貿,邪說肆行,無復禁檢,愚民迷惑,男爲居士;女稱社堂,不事其事,緇服乞食,互相誘引,其徒寔繁。州縣不知禁止,平民半爲遊蕩,道路相望,山谷彌滿,或自聚會,則千百爲群,所見駭愕。至於京城,法有嚴條,而非但出入留宿者,其麗不億,閭閻之間,上下靡然,飯僧供佛,捨身設齋者,亦多有之,而士大夫亦或傾心奉佛,不知怪恥,將此風流,世道何救?竊恐白蓮之變,或出於意外,而塗生民之耳目,溺天下於汚濁者,不幸近之矣。請令中外,居士、社堂稱名男女,流徙轉移,不奠厥居者,所在州縣,囚禁推詰,覈出尤甚,有女子家業稍實者,則抄入北道,以實邊,鄙無依之人,年少可使者,則定屬官奴婢施行,或至妖言惑衆,倡爲誑誘,貽禍民間者,則取服啓聞,以正邦刑,令該曹知委京中及開城府、八道,另爲申飭,着實擧行。淨業院、安逸院等舊基,乃前日先王後宮所住別處,而宮闕至近之地。今者女尼稱見者,多入作屋,敢循前轍,而官不爲怪,都中無識,奔波供奉,或率女子,爭相投屬。前者朝廷有公論,則先王後宮居住之時,亦請撤去,今則幺麿彼輩,何敢不畏國法,唐突還設乎?請令漢城府,盡撤房屋,驅出門外,使不得接足於城中。三陟府使許筠,以儒家之子,反其父兄所爲,崇信佛敎,誦讀佛經,平居緇衣拜佛,爲守令時,設齋飯僧,衆目所見,恬不知恥。至於天使時,恣爲禪談佛語,張皇好佛之事,以眩觀風之鑑,極爲駭愕。請命罷職不敍,以正士習。前右尹郭再祐,行己詭異,辟穀不食,倡爲導引、吐納之術。聖明之世,安敢恣行迂怪之事,甘爲名敎中罪人乎?請命罷職不敍,以正人心。士子中無賴之徒,或有褒揚此人之事,而慕效之者亦多。請令四館,擲發停擧,以示抑邪之典。哨官李明𪬴,役哨軍,造成其家,軍士呼怨,極爲泛濫。請命罷職。」答曰:「捧承傳事,允。安、淨二院事,雖自作草搆於舊基,以爲栖身之所,非所關大體,置之度外而已,至於毁撤驅出,則似未平穩。許筠事,雖未知其虛的,自古喜文章者,或涉獵佛經,筠之心事,想亦不過如此。而意者,傳之或致敷衍歟?郭再祐辟穀不食,亦宜置之,何可加之以罪?李明𪬴事,允。」

史臣論曰:「自古詭異迂怪之流,皆非忠志慷慨之士,而忠志慷慨之士,則不爲詭異迂怪之行,正如氷炭之相反;白黑之易辨。如或所遇不常,而其所行,亦不得其常者,夫豈其心之所存乎?不然則屈子之遠遊,謂之忘君而長往可乎;子房之辟穀,謂之索隱而行怪可乎?嗚呼!人之有深憂者,必至慷慨;慷慨不已,必至悲歌;悲歌不已,必至痛哭。悲歌、痛哭之亦無柰何則於是,或有欲醉而無醒者;欲瞽而無見者;欲狂而自愚者;欲仙而絶世者。雖非中正之道,而君子亦或悲其志,而恕其罪也。再祐之志,則不可知,其亦深憂,而慷慨者歟?首義而不居其功;名顯而自處以晦,迂誕之斥;罷職之請,固其所願。而至加以行己詭異,起人疑惑,則不亦謬乎?若非聖量包容,置之度外,則其亦不止於不敍而已。噫!古之辟穀,將以保身;今之辟穀,祗以禍身,亦可見世道之益薄也。」

5月5日

○丁卯,王世子問安。

○吏曹啓目:「以慶尙監司柳永詢狀啓內:『河陽、慶山合爲一縣,而星州之花園縣,仍屬大丘,使之添補支撑。』事,回啓:『請議大臣,定奪施行。』啓依允。大臣議:「花園之合於大丘,雖未能詳知便否,而監司臨遞狀啓,必有意見,仍屬無妨。伏惟上裁。』」啓依允。〈史臣曰:「朝廷當初設營時,合三縣于大丘,以重物力者,欲使監司,食其土地之入,不煩他邑也。旣合之後,監司以新屬三縣爲其私莊;官物爲其私用,而只令大丘本府,獨當監營上下支供及往來大小將士、公私行人馬草料。於是,主客異勢,本府不支,加以柳永詢用度無節,徵剝列邑,一道蕭然,喪其樂生之心。罷營之令,若緩晷刻,則慶尙道殆無孑遺矣。兩湖監營,一時革罷,意其方伯,亦一樣人物也。」〉 ○王世子問安,答曰:「今日暫爲昏睡矣。他氣候則一樣。」

○憲府啓曰:「昨日伏承聖批:『自古喜文章者,或涉獵佛經,筠之心事,不過如此。』許筠所爲,固是無理之事,則聖意所及,豈不然乎?尋常士夫家子弟,耳聞目見,聖明之世,尙無此事。況筠之父,力學衛道,排斥異端,爲士類領袖,平生養育敎誨之際,何嘗慮有此事?喜文章事學問者,誰不涉獵異書,以廣見聞?筠之誦讀,非此之謂也。食則必誦《食經》,常儲少佛,晨必設位,穿緇衣、掛念珠,納拜念佛,自稱奉佛弟子,非僧而何?對人無羞諱之事,不必敷衍而傳之。其人雖微,所係非輕,今之士習,不可不正。請亟命罷職不敍,以警千百。幺麿數三老尼,草構栖身,有何所關?但以言其地,則先王後宮居住之舊基,有非人人所可擅立房屋;以言其人,則緇衣髡首,滅倫逃禮,爲王者所必逐之民,何可匿置掩畜,以滋妖醜乎?撤屋驅出,非焚方社、毁佛像、黜僧徒過擧之比,而實關於大體,請亟命攸司,撤去驅出,以杜後弊。前右尹郭再祐迂怪之行,不敢更瀆,而渠若草澤微眇之人,則何必掛於齒牙間乎?宜置之矣。亂離之中,頗有義氣,姓名行於士夫間。況今身爲宰列,人所仰望,若不加之以責罰,以示他人,則將來之禍,有不可勝言。請亟命罷職不敍。士子之中,亦有學仙之徒,以此人爲其袖領者,惑傳中外,請令四館,摘發停擧。」答曰:「許筠、郭再祐事,包容置之爲宜,不必加罪。淨業院事,自中搆屋,以爲依止之所,非國家所知。今若毁撤,而驅逐之,則雖曰昆蟲之微,不無失所之慮。此何足效乎?置之度外,亦得體矣。停擧事,允。」

○以金信元〈少廉。〉爲知中樞府事,柳永詢爲同知中樞府事,李侃爲全羅道兵使,柳止信爲全羅左水使,許𥛚爲刑曹正郞,羅紉爲戶曹佐郞,成時憲爲兵曹佐郞,宋克訒爲刑郞佐曹,沈挺世爲恩津縣監,李涵爲宜寧縣監。

5月6日

○戊辰,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當初創置統制使,一依巡邊使衙門,體面非輕,而草創之日,不復深究,始以水使爲本職,統制使爲兼銜,因循爲例,以至今日。若然則水使乃受制巡察衙門,文書號令之間,似有爭衡之端。朝廷設立本意,豈如此哉?今後申明,以統制使爲本任;水使爲兼銜,尊其事體,以重海防之任宜當。此意,三道巡察使處幷爲知會何如?」傳曰:「允。」

○平安監司朴東亮狀啓:「三月以後至于今,一不下雨,凄風連吹,旱氣太甚。田疇龜坼,兩麥焦枯,無望結實,民事極爲可慮。道內各官祀典所載處,祈雨祭香祝幣下送。」

○禮曹啓目:「今年旱氣太甚,初次祈雨之後,雖得小雨,旋卽開霽,兩麥已盡焦傷,晩稻未得覆種。土田堅凝,鋤犂不入,農人束手,今年農事,極爲可慮。依前例,再次祈雨祭,社稷、宗廟、北郊等處,來初九日,爲先設行何如?」啓依允。

○憲府啓曰:「昨承聖批,又以『包容置之,不必加罪』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三陟府使許筠,以儒家子弟,反入異敎,服緇禮佛;掛珠誦經,則托跡朝紳,而眞一僧徒也。前右尹郭再祐,吐納導引,辟穀不食,敢行迂怪,爲中外慕效者倡則,名在宰列,而亦一道流也。以士夫而猶尙如此,則時習之不正;人心之詭異,將至於不可救。豈容置之而莫之罪乎?請勿留難,竝命罷職不敍。淨業、安逸二院,乃宮禁至近之地,而妖尼聚會於是基,更搆草屋,都中小民率女投入者,相繼有之,今不痛斥,則後弊難防。請亟命有司,撤其搆而驅出外門。」答曰:「允。二院事已諭,不必撤毁。」

○夕,王世子問安。

5月7日

○己巳,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前兵使朴毅長,性本悖惡,行己無狀,鄕曲之間專以武斷爲事,侵暴隣里,無所不至。少有嫌隙,輒加淫刑,流民當擇其膏膄,冒法自占。至於本道良民,多數招納,壓爲已物。寧越官屬,亦爲誘引,公然使喚。本官累度推還,無意出給,其武斷鄕曲;壓良爲賤之罪極矣。請命削去仕版。〈毅長貪狡性毒睚眦,見傷者甚衆。至是,寧海府使朴而章,擲發占田、壓良之事,報使治罪,毅長與下吏同謀,故令生事,府使至於奪告身,其姦巧類此。〉全州判官尹綎,性本迂拙,罷營之後,官庫之事不能收檢,使湖南完實之邑,日就虛疎。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其代以勤幹有聲績人,各別擇遣。陰竹縣監李廷紳,托以身病,來在京家,久不還官。吏緣爲奸,闔境怨詈,請命罷職。宣傳官朴東命,爲人悖妄,詬辱同僚,不合近侍之任,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人心悖惡,盜取人膽之說,中外喧傳,聽聞驚駭。道路之上,人不敢單行,必須成群而後乃行,此必是造言惑衆者之所爲。然,或治病取利者,在前有被捉受罪之時,今亦不無其弊。請令左右捕盜大將,設機捕捉,京畿防禦使處知委,列邑使之措捕事,亦爲下諭。〈非但京畿,四方尤甚。傳訛自驚,顚仆道路,婦人、士族,皆登山越谷,夜不能寐,盡廢農事。理外之說,亦能惑人至此,亦可見民無定志,而邦本易搖矣。〉寶城郡守李忠善,爲人庸劣,政委下吏,民受其弊。蘇殘治劇,不可付諸此人,請命罷職。典設司別坐金龜祥,庶孽之人,不合衣冠之列,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5月8日

○庚午,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兵曹啓曰:「昨昨紫門監役官報稱:『承傳色傳言內:「大內造成工匠等,分給步兵價布一百五匹,急速上下。」云云。』價布上下之事,與用軍事例不同,不得施行則翌日承政院又將此意,至捧甘結。此雖無承傳,且無前例,而不得已上下之意,敢啓。」傳曰:「允。」〈史臣曰:「當遇災責躬之日,論者只言廟闕之役,而不及內庭之營作,何哉?魯之作門,《春秋》非之。大興土功,此豈時哉?時屈役鉅,財力殫盡。至於騎省,價布乃用於軍士,而破此補役,失之甚矣。政院不能出納惟允,而本曹亦不免顧畏承順,兩失之矣。」〉

5月9日

○辛未,王世子問安。

5月10日

○壬申,王世子問安。

○太宗恭定大王忌晨。

5月11日

○癸酉,王世子問安。

○傳旨:「海州判官李復亨,胡惟忠等雜物隨後成冊所付及遺漏物件,竝爲明査上送事啓下,行移于海州,已經一月餘。禮曹催促行移者至再,而迄無皀白,極爲駭愕。今胡惟忠等物件閪失之事,全由當初不能善處,以致渠等紛紜號訴,至于今未已,所當啓下行移之後,急急別錄上送,而如是稽緩,尤爲未便。儻或渠輩還歸之後,呈訴衙門,移咨來問,則極爲難處。故欲待海州物件來到之後,考其數目,入啓處置。而今者遽得解罷,有似脫弢,不可諉以已罷,而不爲推覈,推考科罪事,下司憲府。」

○以金穎男爲工曹參議,趙正立爲宗簿寺正,李久澄爲弼善,李堉爲相禮,尹孝先爲弘文館校理,曺明勗爲說書,韓懷爲三涉府使,奇敬獻爲寶城郡守,柳洸爲全州判官,金汝秋爲陰竹縣監。

5月12日

○甲戌,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殺人取膽之說,傳播已久,而付之訛言,不以取信。今者喧傳之言,日以益甚,行路斷絶,至廢農業,人心洶懼,有同避亂之日,時變至此,極爲驚愕。此或無賴之徒胥動浮言,惑亂聽聞之所致,而殺人之賊,在所當捕。頃者憲府以此論啓蒙允,爲日已久,爲有司者置之尋常,無意窮捕,閭巷之間,騷擾滋甚,物情深以爲駭憤。左右捕盜大將,請竝命罷職,京畿防禦使推考。令該官將此事意,掛榜告示,以鎭民心。正言具寭引嫌而退。言官方在應推之中,勢難在職。正言具寭請命遞差。」答曰:「允。罷職過重,推考。且捕捉者,各別論賞。」

○備忘記曰:「人而取人膽,天下古今所未聞。夷狄禽獸之鄕,亦有此風耶?人心之兇惡,至於如此,捕盜大將久未卽嚴捕,當下獄重治,不但罷職而已。平昔經筵,曾聞我國奸細,潛賣於中國云云之說,聞之竦然。今亦無乃有此弊耶?言于刑曹,多般措捕,措捕人別爲重賞。」

5月13日

○乙亥,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末世人心悖惡,造言惑衆者,或有之。今此殺人取膽之說,傳播中外,此或無賴之徒胥動浮言,訛以傳訛,惑亂聽聞之所致。而人情洶懼,時變可駭,則爲有司者,不可諉之於訛言,不卽設機措捕,而令下累日,置之尋常,無意窮捕,駭愕莫甚,豈但推考而止哉?左右捕盜大將請竝命罷職。取人膽,取利於上國者,在前有之,則今雖有一二姦細之徒,恣行兇惡之事,而豈至於若此訛傳者之甚乎?敷衍傳播,以亂人心者,容或有之。亂言之罪;邦有常刑,亦令該官,多般跟捕,以正其罪;以鎭人心。」答曰:「已爲推考,更觀措捕與否處之。跟捕事,允。」

○備忘記傳于同副承旨李惟弘曰:「殺人取膽人,令捕盜廳措捕矣。似當別爲措捕,嚴加督捕,進告人及捕捉人,各別重賞,或加陞職、或免賤等事磨鍊,曉諭事,商議施行,言于刑曹。」

○前議政府領議政豊原府院君柳成龍卒。

史臣曰:「成龍,慶尙道安東豐山縣人。天資聰穎,氣象端雅。早歲從遊退溪先生門下,矜束以禮,見者器之。妙齡應第,譽望日著,夙夜之暇,又自力於學問,終日端坐,未嘗跛倚。應接之際,靜雅簡默,操筆爲文,一揮而就,若不經意,而精熟有味。博覽諸書,未嘗誦讀,而過眼了然,片字不忘,論說義理,澄明群書,首尾精到,聞者歎服。奉使朝京時,華士坌集,而不能難,稱之以西崖先生焉。由是,名位俱顯,寵渥隆洽。及登台位,倚爲安危,與鄭仁弘議不合,仁弘每以公孫弘斥之;成龍亦惡仁弘之隘僻,士論携貳,相攻擊如水火。成龍與趙穆、金誠一俱學於退陶之門。誠一剛毅篤實,風裁峻整,以直道不容於朝,而大節卓落,人無異議,歲在癸巳,盡瘁王事,卒於軍中。穆終身索居,篤學自修,遭國多艱,慷慨不已,亦以去歲卒。穆嘗多誠一,而少成龍,晩年頗憤成龍所爲,至作絶交書。然退陶門下,以此三人爲領袖。成龍立朝三十餘年,爲相者十年,上眷不衰,傾耳以聽。獻替經幄,言巽而意盡,以此,上尤重之,嘗曰:」予觀柳某學識、氣象,不覺心服之時多矣。』然,規模少狹,脊樑不牢,利害當前,未免動搖。故,得君雖久,鮮聞謇諤之言;爲政雖專,不救偸靡之習。己丑之變,權姦幸禍,以逆獄爲機穽,羅織無辜,網打異己,山林善人,相繼殄戮,而未嘗發一言救一人,而至於分疏自明,苟保身位。壬辰、丁酉之間,君臣拔舍,赤子殷衁,兩陵遭辱,宗社燒夷,通天之讎,九世必報,而謀猷不競,國是靡定,力主和議,通信求媚,使忘讐忍恥之罪,貽羞恨於千古。由是,義士憤惋,言者藉口。副提學金宇顒申救疏中有曰:『成龍亦難得之人。但乏宰輔器局,無大臣風力。』斯爲的論也。戊戌冬,以辭難於辨誣之事,削其職,歸田里。其後還授職牒,上聞其病危,遣醫治之。及是卒。「

○傳于同副承旨李惟弘曰:「大臣卒逝,極爲驚悼,別致賻。

○左承旨李善復啓曰:「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在外卒逝。自前例,有遣承旨致弔之禮,何承旨進去乎?敢稟。」傳曰:「同副承旨李惟弘下送。」

○停朝市三日。〈「都城各廛之民,無遺會哭于墨寺洞,數至千餘人。墨寺洞,柳成龍故家遺基存焉。各衙門老吏三十餘人,亦來會哭。市民及書吏等,以本家淸貧,無以治喪,集布以賻之。都民會哭事,惟李珥、柳夢鶴時有之,李喪方在京,柳則爲掌令時,啓革市坊,積弊有惠於民。今則其人迹絶朝端,喪在千里外,而滿城之民,會哭空舍,豈以時事日非,民生日瘁,繼而爲相者,皆不及前人,故追感之至此耶?今之民,亦哀哉!」〉

○以李瑗爲奉常寺僉正,任兗爲禮曹正郞,尹𪰙爲刑曹正郞,申光立爲司諫院正言,具寭爲禮曹佐郞,李𤃃爲司憲府監察,睦取善爲承政院注書,兪好曾爲藝文館檢閱,李善行爲藝文館檢閱。

5月14日

○丙子,王世子問安。

5月15日

○丁丑,王世子問安。

○前工曹參判鄭仁弘上疏曰:

伏以,前十二月,本道巡察使臣柳永詢處有旨,賜臣歲時食物。臣以其月三十日,拜伏祗受訖,感激驚惶,罔知所爲。第以宿病侵尋,不能就紙筆,已過旬月,久稽陳謝,罪戾尤深,不勝戰慄之至。臣伏念,殿下不忘無用之臣,至於念其飢餓,欲其不死,此實天地生成之仁也。臣竊念,環四方八路,窮閻白屋之下,鰥寡孤獨,飢不得食,呼號轉徙,而有司莫之恤者,不知其幾千人。伏願殿下,推廣念臣之仁,無幽不燭;無遠不屆,使匹夫匹婦,無不被惠鮮之澤,則上施愈光,一國均濟,臣受賜尤大。臣生逢聖明之世,謬被收用之恩,垂死之日,猶蒙肉骨之賜。衰老已極,了無報國之望,而又將括囊不伸在君之志,則不獨苟偃合,而猶視幽冥之裏,神亦殛之矣。臣精神耗聵、文辭荒頓,其能泛擧他事,以聒聖明之聽乎?特就殿下優恤微臣一事,推言保民之道,妄擬益時之謀。凡有國家者,未有不以隣敵侵陵爲病;潢池弄兵爲患,此誠古今所不免。今國家南北有虞,賊民間起,屢貽宵旰之念,此固今日之所當深慮也。世之謀國者,常以山谿之險;城池之固爲務也,臣竊以爲,不如以民悅爲急。王公之設險,莫善於此也。《易》曰:「說以犯難,民忘其死。」民說而忘死,可與冒白刃;可與入水火,雖有强暴之敵,終莫之陵也。故曰:「天險不可升也。」民悅,一天險也。嵩、華不足爲高;河、海不足爲深。自我言則雖可畏之岩,而自敵言則爲不可升之險也。伏願殿下,以民之好惡爲好惡;以民之憂樂爲憂樂,盡保民之心;行伐邑之政,悅之大而民勸,岩者轉而爲固,暮夜勿恤。而守在四隣,則國可守、敵可威,方見險之時用,至此而爲大也。晋、楚之强大,匹也。晋君息民、施舍行之,期年三駕,而楚不能與爭,則敵無强矣;隋楚之不敵,久矣,隋侯修政,民和神福,而楚不能加兵,則國無小矣。況以千里之國,行保民之政,以自守而威敵者乎?祗見今者,曾無保民之望,而顧有失民之虞耳。試以嶺南一路而言,賊變之初,南土守令猛於虎者多,泰山之哭,比邑皆是,而民莫敢行胸臆,以媚賊者,以士家多,而稍有禮義之風也;天兵之南下也,孑遺殘民,性命僅存,而餽餉之需、轉輸之勞,趨令而不散者,以良民衆,而猶有供上之心也。苟能行說之道,固結其心,則可以植邦本;可以禦寇賊,天將亦所歎羡者。而今之爲牧守者,乃反鄙夷之、殘賊之,不循朝廷之令;不體如傷之念,認爲魚肉;視如仇讐,使民敢怒,而不言。防口愈酷,而怨詛愈深,將以大崩之患,終嫁於國家。一道如是,諸路可知,又何望其犯難忘死,而爲可倚之固也?保民之澤,不下究如此,雖智者,恐無以善其後也。伏見,朝廷修葺城池;增築山堡,此亦設險之不容已也。然,倚此爲固,不復遠猷,則臣恐長江之險,與虜共之,畢竟爲匈奴之利。噫!根不固則枝不茂;源不深則流不遠。伏願殿下,亦宜自謀,固其根而深其源,燕閑之頃、萬幾之暇,存天理之主;禦人慾之寇,思匪民罔辟之義,恒若保赤子之念。振擧綱維,進廉謹,而誅貪暴,雷奮風行,汗馬於方寸之間,而收功於萬夫之地。苞桑是繫,而有其治焉。臣伏見,近日使价渡海之擧,黠虜之情,非臣所能料;廟算深密,非臣所得知。竊恐雖得權宜之利,殊非威敵之義。聞之道路,彼所檻送,非陵寢之賊,是,虜行斬張耳之計,以設險要我也。虜之姦巧,豈不料其必露也?蓋有欺我之心,而無所憚也。若果如此,而遽修回儀,遂與之講好,則彼將就虛,聲行實計,而脅持於我。我則被其欺,墜計中,而聽命於彼。仰人擧措,增其侮我之心;讎實未報,適貽無窮之恥,此,愚淺之見,不能不爲過慮也。伏願殿下,不忘遣使之羞,深存惕號之念,董治於內,以固邦本;嚴攘於外,以威遠人。和與不和之權制,在於我,而彼不敢欺,則守國、威敵之道,庶乎得矣。臣又有區區之忠,冒昧塵瀆,仰干鈇鉞之誅。臣聞,《記》曰:「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易》之噬嗑曰:「貞厲無咎。」孔子曰:「得當也。」臣竊見,頃者湖西逆賊之變,折首而匪醜,故縉紳之士,無一人緣累者。至於湖南之賊,渠魁已誅,而士夫訊死者,不勝其衆。湖南之賊,謀逆而未擧者也;湖西之賊,稱兵而長驅者也。稱兵而折止其首;未擧而緣死者多,豈殿下不殺之心,獨行於彼,而反不行於此也?蓋以討逆,事極重大。一言相涉,則雖聖明好生之德,有不得容易操縱者。故,姦兇幸釁,就設機穽,構陷異已,得以甘心,而畢竟三峰之誣,遠搆於山林。噫!崔永慶是一冥鴻,而反不免魚網之罹,況其他乎?不獨永慶,臣亦幾不免矣。臣嘗有忤於凶人,誣臣方以女議嫁逆子,將請拿鞫。臣平生不生女,只有一子,人所共知,故有人言其虛妄,彼亦恐或敗露而止。臣若有女,豈得免死於當日乎?臣幸者也;永慶不幸者也。以此推之,當時士大夫,被逮於無形,情輕而入死者,或有其人,蓋可見矣。逆魁當初,詭得名字,已升淸路,而逆狀無物色皮面,相與尋相常問,人所不免,故緣及者衆,況加之以構誣之多乎?然則湖西逆魁,亦起於任事領兵之官,豈無相與往來,可以緣累者?特嚴問不及其人,不復蔓及,而又無虛及故也。討賊之典,一輕一重,而或失於貞厲之義,則宜有不可辨之冤也。噫!逆賊之惡,古今一也。討賊之義,前後豈容異也?後日之獄,旣曰得當,則前日之誣枉,恐不容不伸也。其中崔永慶特蒙天日之照,隱卒崇終之典,亦施於身死之後,其餘則未聞有燭幽之擧,天地之大,固不能無憾也。當時委任重臣、問事郞官,宜有一二忠實之人,心知其冤,而不敢言者。殿下試垂淸問,審覈其情,明其誣枉,竝使伸理,雷雨之澤,追及於泉裏之骨,則此誠國家收人心、召天和、壽國脈之一盛事也。臣於昔年經榻之下,竊意敷聞而未果。朝夕入地,而終無一言,則亦將辜負聖恩,而死不免爲不忠之鬼矣。伏願殿下,留意焉。臣不勝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啓下義禁府。〈史臣曰:「仁弘孝性出天,操履剛方。自少從師南溟先生,南溟器之曰:『德遠在則吾爲不死矣。』仁弘亦尊信之。篤向學之專,危坐讀書,夜以繼日。廉劌棘棘,與人寡合,尙義嫉邪之心,終始不撓。對人論議之際,劍鋒截然,聞人有非義之行,則雖高官大爵,鄙之如奴、疾之如讎;雖號爲名儒碩士,素所相識者,少有依阿苟合之態,則絶不與語,人皆憚而病之,略不介意。暫入柏府,百僚屛氣;屢宰州縣,邑人敬畏。雖居林下,慷慨憂國,臨亂倡義,不尸其功,其節操風裁,有人所難及處。與柳成龍大不合,二家門人,互相排軋,南北之黨,至此愈深。加以仁弘尊南溟而夷退溪,譏貶之辭,形於文字中,以此爲士類所詆。」〉 ○義禁府啓目以鄭仁弘上疏啓下意回啓曰:「己丑連累之獄,多出於權姦之搆成,其波及芟夷者,秋毫豈聖心之所欲爲哉?今者歷歲彌久,言者未已。誠以天下之惡,莫重於反逆,其冤莫重於虛誣。疏中所擧:『委任重臣、問事郞官。』云者,豈非失今不理,則明知當時事跡之人,已爲老死,而其冤愈枉而愈昧,泉下菀結之氣,終無窮已。疏中雖不歷擧其人,而伊時某人冤、其人疑,皆天鑑之所洞燭也。其中崔永慶首蒙恩雪,輿情稱快,聖人之心之德,可以泣鬼神於冥冥之中矣。竊念,宣霈之澤宜出自聖衷,臣等何敢與議於天地好生之德乎?參情昭雪,惟在上裁。」〈判義禁府事李好閔、知事金言亢、尹承吉、同知事吳億齡。〉啓依允。〈史臣曰:「己丑之冤,久而未雪,大陽遺照,識者痛焉。今旣啓下禁府,所當極陳無隱,冀回天聽,而顧畏迎合,辭不盡意,欲上自裁而已則處於禍福之間,事君如此,可謂不欺乎?」〉

5月16日

○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5月17日

○己卯,王世子問安。

○右副承旨朴東說啓曰:「禮曹因全羅監司崔瓘狀啓:『大靜縣監李瑞龍,逢風渰死,恤典將爲擧行矣。但考其狀啓,則李瑞龍所騎船,楫木一箇、馬一匹、卜物一隻,浮沈海岸,而同騎許多人役,無一人流泊之語,覆沒與否,時未能的知。臣考《漂海錄》,崔溥漂海時,令各道監司,通諭沿海各官,搜覓啓聞,且於對馬島及日本諸島書契修答時,右辭緣幷錄通諭云。沿海地方,多船搜覓,急速啓聞事,令該曹,各道觀察使處,行移知委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祈雨祭已行再次,雖得雨澤,大半未洽。〈外方不雨。〉水田高燥處,全不付種,亢陽日烘,凄風連吹,今年穡事極爲悶慮。三次祈雨祭處所,依前例磨鍊,虔誠禱雨,期於霑足何如?」傳曰:「允。」

5月18日

○庚辰,〈是時旱魃爲虐,天久不雨,東作已抛,西成無望。〉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觀察使朴東亮馳啓曰:「昌城府使元𥙿男牒呈內:『府軍器失火,燒盡雜物。』」〈史臣曰:「昌城爲鎭,乃賊路初程。而當此孔棘之時,許多武庫禦敵之具,一朝燒盡無餘,軍卒皆空拳而待變。脫有邊警,將何以禦之?言念至此,誠可寒心。」〉

5月19日

○辛巳,王世子問安。

○持平崔弘載啓曰:「臣於壬寅年十一月,除拜公州判官,翌年十月,以災傷罷歸。而今見戶曹公事,則庚子年以後,田稅專不納各官,吏曹方爲査覈,而小臣姓名,亦在於應罷中。風憲重地,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持平崔弘載,引嫌而退。吏曹抄出,而其中亦有久近、輕重之當爲再覈事,則尙未知罷職與否,似難輕遞。而風憲之任,與凡官稍異,方在査覈之中,而出入未安。請崔弘載遞差。」答曰:「允。」

○全羅道觀察使崔瓘啓曰:「羅州牧使兪大禎牒呈內:『州北面三加里有司李伯春文報內:「掌內幼學金砬戶奴盖水妻良女召史,女一口、男二口解産,竝爲生存。」』一産三口,非常事。」

5月20日

○壬午,有政。

○朝,王世子問安。

○以申橈爲禮曹正郞,金大來爲議政府舍人,任兗〈純厚。〉爲司憲府持平,成時憲爲禮曹正郞,柳永謹爲成均館典籍,崔弘載爲成均館典籍,金光燁爲成均館典籍,鄭廣成爲成均館典籍,李應獬爲濟州牧使,黃沂〈爲人愚劣。〉爲潭陽府使,高尙顔爲豐基郡守,李如圭爲牙山縣監,李宜弟爲海南縣監。

5月21日

○癸卯,王世子問安。

○行判中樞府事奇自獻啓曰:「今月十四日,有人僞造臣書札,抵長興庫直長權瀁,其翌日又往促答,瀁甚怪之,且知非臣之筆,僅乃捉得。自言:『訓鍊都監使令,而使喚於郞廳之家,郞廳送之,故來傳。』云。臣伏慮,此則細瑣之事,若姦人僞造重事,若或如是,則其漸不測,故臣不得已粘連其書札,移文刑曹,使之治罪。僞造書札之罪,自有其律,設有推諉之言,而言且的實,此人若放,則更於何人而辨決?所當因囚決末,而徑先放送,勢將解散,而莫之治,如諺:『所解,如粥之解者。』也。此,由臣之無狀,見輕於人而致然,不勝惶恐待罪。」答曰:「勿待罪。」仍傳曰:「刑曹色郞廳推考。」

○夕,王世子問安。

5月22日

○甲辰,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凡書札僞造之罪,自有其律。而伏見昨日行判中樞府事奇自獻啓辭,則都監使令稱名人,移文囚禁之後,不待結末,徑先放送云,極爲駭愕。請刑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近來無賴之徒,假稱宮奴,作弊於外方者甚多,人之田宅、臧獲,公然攘奪,罔有紀極,民生失業,怨讟盈路。利歸於奸細之人,怨歸於國家,極爲寒心。請命法司,申明禁斷,移文各道,一一囚禁,啓聞施行。」答曰:「依啓。」〈史臣曰:「亂餘黎民,僅存孑遺,而宮家侵奪,靡有紀極,占人之田;奪人之財,白晝大都之中,敢行盜賊之事,一國嗷嗷,萬姓蹙頞。至於假托宮奴者,橫行外方,縱恣紛挐,無所不至,臺諫有啓,宜矣。」〉

5月23日

○乙酉,王世子問安。

○掌令李順慶〈守拙。〉啓曰:「投托宮奴梁虫乙,乃以刼奪故僉正柳時行家船卜之故,同僚有風聞,推捉囚禁,而臣等於昨日坐起,刑推一次,因囚矣。今有梁孝男稱名人,來于臣家,願納賂物而得釋,臣不勝駭怪,卽令捉囚,此實由於臣之無狀,忝冒風憲之所致,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史臣曰:「甚矣,當今之世,縉紳之間,苞苴公行,無所忌憚,而獨順慶如是來啓,可謂鳳鳴朝陽。」〉

5月24日

○丙戌,太祖康獻大王忌辰。

○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掌令李順慶引嫌而退。迷劣下人,謀脫罪網,計無不至,安知某人之不可干,而不欲爲納賂乎?此所謂橫逆之來,君子之所不免,李順慶有何所失於其間哉?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5月25日

○丁亥,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柳澗以侍講院言啓曰:「順和君𤣰之喪,王世子禮當擧哀、臨喪,而自上方在調攝之中,問安、侍藥,朝夕無暇,擧哀、臨喪,俱不得行。天倫至親之喪,全然廢祀,事實未安。遣宮官,別爲文致祭何如?」傳曰:「允。」

○夕,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副護軍呂應周,用心無狀,家行悖戾,歐打婦翁,至於拉齒。潛干朝士之妾,公然率畜,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潭陽府使黃沂,行己麤鄙,處事傎妄,不合臨民之官,請命遞差。彌助項僉使禹壽,發身微賤,不自謹愼,專事肥己,侵虐軍卒,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平安道觀察使朴東亮〈爲人剛明,誠心國事。〉馳啓曰:「寧邊府東面魚川坊內,去四月二十九日,雪雹交下,雹形大如鷄卵,彌滿山野,三日不爲盡消,百穀損傷,草木亦爲零落。當此夏節,變異非常事。」〈史臣曰:「比年以來,非常之變,可駭可愕者,疊見層出。而至于今年,雪雹之變,又降於正陽之月,此,古今未有之變也。皇天降災,吁亦慘矣。嗚呼!災不虛生;變不妄作,而天之示警,至於此極,將來國事,有不忍言者矣。」〉

5月26日

○戊子,王世子問安。

○有政。

○政府啓曰:「今年自春徂夏,膏澤久閟。中間雖或得雨,旋卽開霽,凄風連吹,燠日如烘,播種愆期,抛荒居多。及至今日,田疇盡拆,鋤不入土。兩麥大無,百穀焦傷,旱災之切迫,一至於此,前頭民事,極爲可憂。加以雪雹之變,又作於純陽之月,天之降災,吁亦慘矣。究厥咎徵,豈無所由?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相位,凡百施措,悉皆乖宜,下而招拂於人情;上而獲戾于天心。今此災異,莫非臣等不職之致,蹜踖不安,若無所容。伏望亟賜斥免,改卜賢德,一以答天譴;一以慰群情,不勝幸甚。」答曰:「今年旱災,近古所無。國事民生,未知何如。此由冒忝厥辟之咎,況臥病數月,時事寒心。大臣何失焉,宜勿辭。」

○三公再啓曰:「臣等伏承聖批,益增惶懼,不知所達。第今旱災切迫,上下遑遑,苟有救災之策,臣等何敢容默不言哉?一婦有冤,足以致三年之旱,則審理冤獄,在所當急。頃因禁府啓辭,囚人之情涉冤悶者,議大臣施行事,判下矣。臣等承奉明旨,取考文案,則各人招辭,積成卷軸,瞥眼看過,猝難辨析。但其中長興銀獄,連累臺諫,囚繫四年,受刑百餘次,此非但渠輩之不幸,實是縉紳之所羞辱也。苟有一毫所犯,雖百加誅戮,固無足惜,如有可議之端,而不得辨白於天日之下,則其爲冤痛,必倍於他人矣。當初事干未推閱之前,遽加刑訊,實乖按獄常規。而及其宋應琦承服招內,銀子去處,已盡處置,則與初招『納賂臺諫』之說,似相戾矣,而亦無分辨,以此,人多稱冤。大槪此獄出於宋應琦姦濫操縱,欲自專其利,而崔公弼、安哲民同謀共事,銀之去處,似無不知之理。金汝純爲人愚妄,爲應琦所弄,以致處事顚錯,誠爲可惡,而謂之分利,則或恐不然。金汝曄暗投木匹於玉貞,此事似爲綢繆,而其時銀之去處,虛實間,唯應琦之口是憑,安知汝曄,以汝純之弟,恐其延及於其身,給賂於玉貞乎?以此情迹,難可揣知。李命吉、李鳳等,推官擬議之辭,似爲的當。洪雲海則朴閏己死,無憑可問,恐難輕議。都代隨參毒殺之事,渠已自服而還諱,故仍爲推鞫。然,推官直謂弑主,太過之說,似有所據,更議無妨。李彦傑所犯,固無現出之端,只以其父親告,至今囚推。令本道訪問彦傑所行,且諭其父以父子恩重之義,則其父或不無回心之理。然後,乃可議處。更令推官,詳覈文案,參以公議,得中處決,惟在上裁。且當此遇災之日,自上方在調攝之中,延訪臣僚,勢固難爲。而特降救言之敎,曉諭中外,朝政闕失;民間弊瘼,悉陳無隱,言雖過中,勿以爲罪,使言路漸廣,下情上達,則其於救災修省之道,不爲無補。至於前後被斥之臣,莫非渠輩之所自取,而廢棄已久,或至十年、或至五六年。若一向禁錮,則非但人人無自新之路,於聖代包容之度,竊恐有欠。伏望特霈雷雨之澤,竝施蕩滌之典,或令任意閑住;或收用於郡縣,則聖德之下,庶無一物不得其所矣。惶恐敢啓。」答曰:「允。謂被斥之臣,未知指何人。不嫌指名以陳。」

○正言奇恊來啓曰:「歲抄考功等事,《法典》內:『必以每六月十五日,十二月十五日,等第啓聞。』云者,意有所在。其間雖或有因事退行之時,而此乃一時之權宜,不可據以爲例。今此六月等褒貶,將行於閏月,無故而不用正朔,事涉苟且,物情皆以爲未便。請歲抄殿最,退行閏月公事,勿爲擧行。平安都事辛成己,嗜酒失性,貽笑一道,請命罷職。本道時有搜銀搜撿之命,責任之重,非他道幕官之比。其代以有名望曾經臺侍之人,各別擇遣。自上方在調攝之中,闕內侍衛諸臣,所當十分敬謹,不敢少有喧鬧,而本月十一日間,宣傳官廳入直之員,博奕醉呶,聞者莫不駭憤。其日醉呶宣傳官,請命摘發罷職。」答曰:「允。宣傳官偶然之事,不可以此,至於罷職。」

○三公啓曰:「所達被斥之臣,竝指己亥、庚子兩年被罪之人及壬寅年間竄謫之人,而言其不無罪名輕重之差,故以『或收用於郡縣;或令任意閑住』之意,啓達矣。各人姓名,臣等不能一一記憶,未得指名以啓,令該司抄出姓名及罪目,書啓稟裁施行。敢啓。」答曰:「依啓。」

○以鄭廣成爲弘文館修撰,黃有中爲兵曹佐郞,河受一爲刑曹佐郞,李久澄爲世子侍講院弼善,奇孝福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尹光啓爲工曹佐郞,安應亨爲成均館典籍,李光英爲忠淸道水軍節度使,金克銓爲都摠府都事,金堈〈本以微賤之人,至處有善治之名。〉爲潭陽府使,趙光翼爲魚游澗僉使,安沃爲彌助項僉使,崔衍爲奉常寺直長,姜翼文爲成均館學諭。

5月27日

○己丑,王世子問安。

5月28日

○庚寅,王世子問安。

5月29日

○辛卯,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右副承旨朴東說曰:「竄黜及門外黜送則放送;放送人及削奪官爵人則職牒還給;職牒還給人則敍用。但水旱之災,上天所以示警于人君,君臣上下,所當一心修省,庶回天意。夫斥退奸邪,是乃修省中之一事,若引進非人,或致朝著之復亂,則修省之道右矣,而天之示警,適足爲奸人之幸耳。予方臥病,人事且不省。但有所見,故言之,言之是與非,則又不知其如何也。知悉。」

六月

6月1日

○朔壬辰,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子柳褍所志內:

亡父病重時,遺箚起草,而病勢危劇,不能繕寫。前後小紙,皆不合御覽,又不敢取舍,二度別寫及亂草,同封呈納事。

豐原府院君臣柳成龍伏以,臣今年六十六歲,大命已盡,理難苟延,伏蒙聖恩,遣醫治病,臣不勝感激悲懼。敢於垂死之際,罄此將死之哀鳴,以謝鴻恩,仍念古人有遺表,以伸臣子死不忘君父之義,臣雖無狀,竊有慕焉。伏念,國事今雖少平,大亂獲弭,而餘憂尙多,伏乞聖明,深思永念,公聽竝觀群下之情,改紀軍政。立政用人,根本旣固,則邊圉無患。臣之所欲言者,惟此而已。其他臣神氣已昏,不能附及,伏乞殿下,哀憐幸千萬,謹昧死,取進止云云

本月十四日,臣病重,不省人事,伏奉召命來參仲朔宴。臣病間,聞有此事,北向慟哭。臣無狀,退死牖下,天恩罔極,大命已窮,永辭堯、舜之時,此,臣之所悲也。古人死有遺表,以伸臣子之義。今臣昏暗,精神已荒,別無所言。但念國家大亂雖弭,而餘憂尙多,一朝釁孽復生,則溪壑未厭,寧保無事於將來?惟望聖明,深思永念,修德立政,以立根本;公聽竝觀,以盡群情。養民用賢,修明軍政,愼擇良將,委任責成。臣之欲言者,惟此而已。晋州僻在一隅,中間無主將,此亦恐未安。辭蹙神昏,不知所言。

以柳成龍遺箚,傳于右承旨柳澗曰:「自上當爲體念。下于備邊司,亦議處。」

○傳于議政府曰:「予以不辟,屬玆多艱,上忝祖宗;下負臣民,宿弊未袪,疵政日紛,寔用痛心靦面。夙夜憂惶,所以毖後懲前者,靡所不用其極,而天災物變,史不絶書,其他可駭可愕,疊見層出者,孰非可懼之災,未有慘於今日之旱也。粤自仲春,民始悶雨,靡典不擧;靡神不禱,迫玆夏季,靈應益閟,麥已大無,禾亦盡槁,哀我赤子,何辜何罪?究厥所由,罔非在予一人。嗚呼!十年寇退,玩愒猶夫前日,則予之所以自强者何歟?一念仄席,忠良未盡登用,則予之所以用人者何歟?宮闈不可不嚴,而攀援請托,或有其逕歟?朝廷不可不正,而回邪諂侫,或乘其隙歟?言路杜絶,爭尙含糊,是予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歟?士論携貳,積失和平,是予蕩蕩之道,果出於至公歟?習俗淆漓,人諱義理之學,士何所矜式?宮家橫恣,官吏不能執法,民何所控訴?罪疑之人,悉令疏釋,而泉壤之冤,有未得昭雪者歟?正供之物,亦令蠲減,而私門之獻,有未能却之者歟?奢侈之害,經亂益甚,而予莫之救歟?貪汚之風,擧世同流,而予莫之遏歟?南有羈縻之賊,而三道之力,旣渴於海防;西有鴟張之虞,而兩界之虞,方急於豕突。至於江邊列邑,盡空於貢參;嶺東一方,先潰於曳木,百年享上之物,反歸病民而害國,一時廟闕之役,不但時屈而擧贏,則古人所謂:『民敢怒而不敢言。』者,不幸近之。噫!今日之人心國勢,無一可恃,反不如壬、癸方亂之際,而土崩魚爛之患,不朝則夕。興言及此,若無所容,此固予之隱痛於中者。而蔀屋窮閻之下,愁嘆之聲;怨咨之狀,亦足以傷和氣而致災沴,則視聽自我之天,愍然於上,出災異以警動之也,宜矣。嗚呼!忘予之天,不可爲也;怒予之天,尙可爲也。今天之怒予,實出於仁愛,而其不至於忘予之域,則轉移之機,夫豈他求?仲虺之相成湯,不稱其無過,而稱其改過;吉甫之頌成王,不美其無闕,而美其補闕,雖七年之旱;雲漢之災,適足以啓殷、周之盛則予雖寡昧,未嘗不古昔哲王是慕焉,凡我大小臣僚曁草野韋布,貰予前非;許予自新,毋謂予不能;毋謂予可棄,上自寡躬闕失,下至民間疾苦、弭災之方、改紀之策、禦敵之道、保國之計,無大無小,一一條陳。其有論議切直,則予將求諸道,而不逆于耳;謀猷深遠,則予將拜其言,必底于行,雖或過中,亦將嘉其言,而罔汝罪。咨爾政府,體予至懷,曉喩中外,咸使極言無諱。爲只爲下議政府。」〈史臣曰:「慘矣,今此之旱也!自春至夏,膏澤久閟,哀我民生,何罪何辜?上天之所以示警者,仁愛我聖上而然也。今者十行求言之旨,足以感動天心,雖成湯六責,宋公一言,無以過也。凡有血氣,孰不感激,而轉移之機,其不在玆乎?」〉

6月2日

○癸巳,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今此平安兵使上送滿浦譯學訓導方應斗、鄕通事河世國、土兵李奉守等,呈訴于本司曰:『老賊中往來効勞之狀,兵使狀啓中,已盡陳達。』而應斗則『曾於壬寅年,皇城坪賊胡結幕耕田,將爲久住之計,承朝廷分付開諭,使之撤去,永絶禍根。其時兵使李箕賓,將此意備盡褒啓,而厥後未蒙論賞。若與今番往來之功,得蒙恩典,則垂死之人,可爲身後之榮。』云。世國則『自乙未年,年年往來賊中,已至八巡。賞職守門將,天恩罔極。艱難土兵,長立戍邊,妻貢,又爲備納,不勝其苦。今此論賞時,依申世恭例,得其妻免役帖,則天恩又爲罔極。且欲得長片箭、弓、劍,以備戰用。』云。李奉守則『乙巳年與申世恭,往來賊中,而世恭則得受重賞,而矣身則少無受賞之事。且於今番,亦於自願往來,以前後功勞,欲得禁軍帖,以爲戍卒之榮。長箭、弓、劍竝願受去。』且滿浦軍官出身崔甫亨、保人韓彦純、土兵羅石乙屎、金億珍:『今番賊陣一時往來,亦願均蒙賞典。』云。應斗以年老譯官,十年在邊上,往來賊陣,屢効功勞;李奉守與申世恭,同功之人,而其時未得論賞,果爲冤悶。但兩人所望,係干恩典,有難自下擬議。河世國雖以申世恭妻免賤之事,援例陳訴,此則其時出於特命,亦難據而爲例。而邊上之人陳訴如此,不得不達。如長片箭、弓、劍,則令該曹題給。崔甫亨等,亦依前本司覈啓,令該曹參酌施賞宜當。敢啓。」傳曰:「竝依其所願加賞。」

6月3日

○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箚曰:

伏以,陰陽有感,互爲偏勝,必然之理也。上年太陰不翕,恣行大水,山冡崒崩,岸谷變遷,人物漂渰,此未有之變也;今年獨陽亢旱,隆赫焚如,赤地千里,耕犂拱手,四封之內,三農失望,亦未有之災也。瘡痍甫定之民,大命近止,將不保朝夕,而關西之雪;嶺北之霜,又降於正陽之月,皇天降災,吁亦慘矣。嗚呼!災不妄作,變不虛生,究其所致之由,而應之以實,則其所以弭之,豈無其道?殿下懷保少民;惠鮮鰥寡,克自抑畏,罔敢荒寧,求之於人事,無或有闕失,而天之示警,一至於此,抑亦有常數,而非人事所可得以免者乎?嗚呼!上天孔昭,感應不忒,安知陰崖蔀屋之下,有含冤懷痛,足以召災,而莫之知乎?三年枯旱,匹婦所召;五月飛霜,實由賤臣,則其所以相感者,豈不信哉?嗚呼!亂餘黎民,僅存孑遺,而宮家侵奪,無有紀極。自上洞燭其弊,一下嚴旨,中外人情,莫不感悅。而御墨未乾,奉行無實,宮奴之橫恣者,少無懲艾,臧獲、田宅掠奪如舊。一國嗷嗷,萬姓蹙頞怨苦之聲,上徹于天,天若有聞,亦足降災。殿下有字惠困窮之德,而澤不下究,危亡之勢,迫在朝夕,豈不痛心哉?嗚呼!防納一事,爲國家難救之弊,生民膏血,盡入於此。此由郡縣恒貢,未及輸納,公家急用,取辦臨時,而市井牟利之徒,付托士夫之嗜利無恥者,百計圖納,以爲網利之地,圖捧關節,橫行列邑,其所徵斂,不啻十倍。幽遠之民,無所控告,盡典衣服,繼以牛馬,産業旣盡,無計保住。保抱携持,散之四方者,不知其幾人,言之至此,誠可寒心。嗚呼!亂定十餘年來,神宮寄於假廟,君父越在閭閻。今此廟闕營建,誠不可已之役,而無知小民,視若不急之擧,不能無暑雨祁寒之怨,則其所以傷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災者,亦或然也。嗚呼!大亂之後,百物凋弊,蓋體充腹,亦云幸矣。而近年以來,俗尙侈靡,服飾之美,矜誇於人,綺羅照耀於閭里;珠翠眩亂於倡賤。彼此相尙,莫知所以制之,此是何時而怙侈之甚,乃敢如是耶?人且不戒,天豈悔禍?奢侈之風,亦可以召天災之一端也。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諫職,容默苟充,尸素度日。而値此切近之災,謹以耳目所逮,仰瀆於靜攝之日,極知煩褻,無所逃罪。倘蒙殿下不以人廢言,少垂睿察,痛革痼弊,務盡實效,有孚顒若,至誠感神,則其於遇災修省之道,未必無少補焉。昔成湯六責,大雨千里;仁宗露立,甘雨如注。天人交感之理,豈徒然哉?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年旱災至此,不知何以爲國,雖在病中,憂心如焚。良由不辟,忝冒召災之致,徒切兢惕。今見讜論,深用嘉焉,當爲體念。」

6月4日

○乙未,王世子問安。

○有政。以韓浚謙爲大司憲,閔汝任爲宗簿寺正,趙正立爲司藝,崔有源爲副校理,洪霶爲典籍。

6月5日

○丙申,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禮曹啓辭內:『閉南門、開北門、遷市、勿擊皮皷等事,初六日擧行事。』已爲蒙允,今將捧承傳矣。竊念,平時有避正殿、減膳、撤樂一款,而亂後則雖無擧行節次,若因此不爲擧論,使舊規終歸於泯沒,則殊非愛禮存羊之意。今此捧承傳時,避殿、減膳、撤樂等語,竝入何如?」傳曰:「允。」

○夕,王世子問安。

○持平任兗來啓曰:「大司憲韓浚謙引嫌而退。凡官相避,在下者遞,雖是法典,而書狀官兼臺,所係非輕,越江之前,勢難徑遞。大司憲韓浚謙,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6月6日

○丁酉,王世子問安。

○有政。

○弘文館箚曰:

伏以,天人一理,顯微無間,感通之機,捷於影響。是以,六責纔畢,大雨千里;露禱甫已,甘霖如注,誠苟至焉,理無不應。此,必然之道也。臣等伏覩,今年旱災,已至十分地頭,草木焦枯;水泉涸渴,稼穡卒痒,西成望絶,歷觀前古,旱災之酷,未有如今日之甚。臣等職忝論思,目擊憂惶,思欲以一得之愚,仰陳於冕旒之下,而玉體尙在調攝之中,日御藥餌,不敢以陳腐之說,煩瀆於聖聰,遲回含默,尙無一言,臣等辜恩曠職之罪,死無所逃。而旬日以來,旱災尤極,靡神不擧,圭璧旣卒,而天怒未紓,蘊隆猶甚,瞻昻昊天,憯不知故。嗚呼!我殿下寅畏之念;修省之道,靡所不至,而至於雷雨之澤,下逮幽蔀;曠蕩之恩,徧及向隅,是宜仁愛之天,庶幾昭格。而赫日如焚,淒風捲雨,焦爛之酷,惟日愈極,仰測天心,若有所未釋者。然,臣等雖不敢知天意所在的是某事,而俯察人事,尙多有憾於天心者。臣等旣不得早言於災發之初,又何敢例擧循常之論,塞責於禍迫之日乎?就其中切迫者數件事,以贊我聖上應天之實可乎。嗚呼!當今民生之所困苦者,不一其事,而其所以刻骨搥髓,爲小民深冤切痛者,宮家之害也。聖上無私,深燭其弊,一下嚴峻之辭,以示勸戒之方,人心感激鼓舞歡忻,咸服我殿下光明正大之擧,中外相告,庶有樂生之心。而曾未幾時,舊習猶前,宮奴之縱恣紛挐,還復如舊。殿下深居九重,安知其如此乎?怨咨之聲,上徹于天,天矜于民,豈無譴告?又況中外作挐之輩,豈皆宮家之所盡知者乎?其假托宮奴,濫作威虐者,亦多有之。伏願殿下,諄諄義方之訓,俾遵聖上之意,又飾中外風憲之臣,摘發其假托橫恣者,施以常刑,則民怨庶或可息;天變庶或可弭矣。嗚呼!祖宗神御,尙寄假廟;至尊興居,尙寓閭閻,廟闕之重新,誠爲不可已之擧。第念,當此極農之時,大役方興,土木狼藉,呼耶震動於輦轂,舳艫彌漫於江海,南畝之民,棄其穡事,竭力於輸曳之役。蚩蚩之氓,不識其不得已之擧,蹙頞相顧,怨咨盈路,人怨所聚,亦足以召旱魃之災。臣等亦知此役,不是作輟之役,而天災之切迫,不啻如剝床燃眉之急,當此之時,諉之於不得已之擧,而了無轉移之道,則其於惕然修省之道,或恐未盡。伏願聖明,詢訪廟堂之臣,講求變通之策,則民心庶可少慰,而天意亦可少回矣。嗚呼!民惟邦本,食爲民天。聞之老農皆曰:「麥旣大無,禾又焦損。今之所望者,只在於根耕,而若不及今得雨,則根耕又失矣。」然則秋無所獲,民皆餓殍。飢寒切身,甚則思亂,盜賊群起,遠近騷然,不知國家於南防北禦之外,更何威靈,鎭定其邦域之繹騷哉?思之至此,令人氣塞。至於敎化不明;人心不淑,儉德日喪,奢侈成風,貪墨之風,日熾於士夫,幽冤之痛,尙鬱於泉下。凡此數者,亦爲傷和致災之端,則其可不思所以捄正之,以合於天心乎?噫!宋臣眞德秀曰:「祥多而恃,未或不亡;異衆而懼,未或不興。」惟玆之旱,天所以仁愛我殿下,欲其扶持而全安之者,豈其微哉?伏願殿下,勿以臣等之言爲淺近,而忽之,更加留神焉。取進止。

答曰:「凡災變,時君不辟之致。今年旱災,至於此極,憂惕不知所言。今見箚辭,良用嘉焉,當加體念。但宮家之事,不能無言。夫以讀書出身之人,尙且不謹其行,未必皆伯夷,至有銀臺諫則迷劣王子,不以禮相待,獨何見責之刻?況旣下傳旨,此外在予,更無可爲之事矣。指名可言;按法可治,俱有其官,何不自察其職,而每煩子之事於父之前?雖使古人當之,亦不堪矣。予久病不差,精神昏暗,言語顚錯,人事不知,幸恕其情,而諒察焉。」仍傳曰:「廟闕事,下都監議處。〈史臣曰:」當今宮家之害,甚於猛虎,民之疾苦,不啻倭變。今此之旱,未必非職此之由也。經幄之箚,言雖過中,所當兢謹寅畏,而不暇容優,反下嚴敎,杜塞言路,豈不惜哉!「〉 ○以黃暹爲司憲府大司憲,尹綬爲咸興判官。

6月7日

○戊戌,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箚曰:

伏以,漢臣董仲舒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先出災異,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災異,以警懼之;尙不知變,傷敗乃至。」噫!爲此言者,其知天人相與之理乎。災異之出,至再至三,猶且傷敗,況比年以來,非常之變,可駭可愕,疊現層出,則天之於殿下,其不至於告之懼之也明矣。而殿下答譴之道,抑恐或有所未盡也?向者東海赤、鴨江紫、沸江湧、大石運,無非疾威,而猶無切近之患;大水降、暴風作、關西雪、嶺北霜,無非害稼,而猶有不被之地。若千里赤地,三農失望,一國生靈,皆將有餓殍之厄者,孰有如今日旱災之酷乎?古人曰:「五日不雨,則無麥;十日不雨,則無禾。」今玆不雨,未知其幾十日乎?泉脈涸渴、江灘成陸、田疇龜拆、百穀失藝,或耕而不種;或種而不生,今雖得小雨,已無西成之望。民事至此,誠可哀痛。噫!瘡痍孑遺之民,荼毒萬狀,無復餘力,而民命猶有所依;民心猶未盡離者,以其近年穡事稍稔也。今者旣無麥、將無禾,公私赤立,其勢必至於立而視死。如或不幸,南北有警,興師動衆,則何以饋之;民窮思亂,嘯聚群興,則何以鎭之?思之至此,有不忍言。成湯六責;宋景一言,亦足以感天弭災。今此聖旨求言,歷歷數十條,無非責己,切中時瘼,欲求致災之由,卽此求之,思過半矣。臣等雖盡言,亦不外是。聖敎中所謂「廟闕之役,時屈擧嬴。」者,最是目前切迫之怨,而足以傷天地之和者也。臣等請備陳其弊,伏願殿下,試垂聽焉。噫!太室權設,未妥陟降之靈;法宮未建,尙闕出治之所,二役之擧,誠出於不得已而,天災時變,適至此極,則可已於不已之中,亦或一道也。徵布出米,刻於剜心;陵曳水運,剝盡民力。關東一路,流散殆盡;沿海諸邑,亦就空虛。至於僧軍七百,兩朔相替,而一名價布,必責俸十匹云,通計一年,無慮累百千同,此則私自取直,非朝廷卜定之數也。傳聞之言,雖未盡信,而伏見承旨李惟弘書啓則「或削髮立役,或僧軍一名價布,四五十匹。』云,徵斂之毒,據此可想矣。惟弘所見,止於嶺南數邑,而猶如此,若使遍見八路,則其所書啓,豈止於此乎?都監之事,亦甚可駭。官宷太多,無主張之實;論議多門,甚道傍之作,優游玩愒,虛度時日,較其半載之役,則僅拾瓦礫,而米、布之用,已盡什之二三。若此不已,未免加賦於民,則竊恐大役未就,民力先竭,前頭之憂,不可盡言也。臣等聞,古者停京城土木之役,而早蝗便消;罷新法十八之條,而雨澤旋洽。今殿下敬天謹災之誠,靡所不至,正殿猶避之;御膳猶減之,則土木狼藉,怨咨盈路,而獨不思可止之道乎?伏乞詢諸廟堂,亟命停罷,姑待秋成,着實經營。太廟之建;法殿之營,先及於卜吉之年,而其他殿宇,逐年養力,漸次修興,則民力小休;民心小安,天意或可小回矣。嗚呼!應天之具,雖在於人事,而應天之本,不外乎君心則殿下之心,亦應天之本也。調攝之中,雖未能引接臣僚,咨訪庶務,而修省之心,常存於對越之間;敬畏之志,不弛於宴息之所,嘗於一念之起,克加精一之功;絶偏係之累;循天理之公,則發言出政,動合天心,而感應之效,捷於影響矣。區區之見,抑有一說。天災切迫,聖旨丁寧,經幄儒臣箚陳危言,此固時弊之第一,而不假優容,反下嚴峻之批,臣等竊恐求言不誠,有辜樂聞之意也。臣等常伏讀《中庸》曰:」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釋之者曰:」自謹獨而精之,以至於至靜之中,無所偏倚,而其守不失,則極其中,而天地位矣。自戒懼而約之,以至於應物之處,無少差謬,而無適不然,則極其和而萬物育矣。「臣等伏以是,有望於殿下焉,伏願殿下,垂省焉。

答曰:」旱災切迫,言念國事,罔知所爲,徒爲自責而已。見此讜論,良用嘉焉,當更加體念。「〈史臣曰:」當此之時,北虜窺境,旱魃慘酷,土木之役,非其時也。民生嗷嗷,在在呼耶,爲言官者,當此求言之時,所當單擧此弊,極陳論啓,則庶有停止之命,而虛張文字,略陳而止,豈不惜哉;豈不歎哉?國事至此,誠可痛哭。「〉

6月8日

○己亥,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近日各道監司褒奬守令狀啓,其弊濫觴。或稱別造米;或稱善政,一道之內,其數甚多。加資、陞敍、表裏等事,相繼紛紜,非但政體苟且,掊克干譽之輩,因此倖賞者,亦多有之,極爲寒心。請令各道監司,自今以後,非有表表聲績者,勿爲濫數褒啓,以責實效。前察訪李民寏,爲人怪誕,以推卜、相人爲事,吉凶禍福之說,敢自揚言,爲士夫所賤。請命罷職不敍。蔚珍縣令黃履中,以年少武夫,處事悖妄,居官行己,多有汎濫。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宗廟宮闕營建都監啓曰:「臣等伏見玉堂、憲府箚論,其敬天弭災之意,實非偶然。但營建廟闕,乃國家不可已之擧,而米布已盡收合於民間;材木亦多運到於江邊,中外工匠亦已召集,凡百經營,略成頭緖。今若遽爾停止,經始之役,未免渙散。他日更擧,民之受弊,恐反殆甚。今雖仍役,凡可以貽弊於民者,務要裁省,太廟及宮闕正殿營建之外,其餘諸殿,則隨其材力所及,漸次造完,似爲便當。敢啓。」傳曰:「允。」〈史臣曰:「慘矣,當今土木之役也!徵布出米,刻於剜心;陸曳水運,剝盡民力,蹙頞相顧,怨咨盈路。今此旱災之切迫,未必不由於此也。經幄儒臣、持憲言官,目見其弊,如是陳箚,而自上下都監議處,則爲都監提調者,所當遵奉,請停之不暇,而仍循苟且,以他日之弊爲言,豈不痛甚哉?」〉

6月9日

○庚子,王世子問安。

○左承旨李善復以禮曹言啓曰:「社稷壇外,南西北三面許多松樹,蟲食其葉,所見極爲可駭。而本署官員終始不言於提調,以致壇樹幾盡枯死,委屬未便。掌務官員爲先推考治罪,捕蟲之事,該官專不動念擧行,令漢城府郞廳,多率坊民,與本署官員眼同,刻期盡捕何如?」傳曰:「允。」

6月10日

○辛丑,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左承旨李善復,曰:「信城君珝,平日出奉福城君祀,仁嬪奉祀,當以定遠君琈爲之言于禮曹。信城君珝無子,以定遠君第三子佺繼後,言于禮曹。」

○咸鏡道觀察使李時發馳啓曰:「富寧以北,則比南道最甚,付種各穀,全不立苗,兩麥盡爲枯損。端川郡守報狀內:『五月初五日巳時,郡北面,雨雹交作,尺地不辨,午後而止。同日申時,雪霜大作,至夜不止,苗木盡枯。』別害廟坡等處馳報內:『五月十一日以後,連三日霜降,同月十四日未時下雹,狀如鳥雉之卵,申時而止,付種之穀盡爲損傷。』本道以絶塞之地,風氣之慘,固爲非常。而當此長養之月,雪霜、雨雹交作如此,誠可寒心。旱災之甚,近古所無,今年秋事,似無可望。救荒之策,措手無路,極爲悶慮,朝廷預爲留念指揮事。」〈史臣曰:「北道乃我國關防重地,當此朝夕可虞之時,旱災之慘酷,比他道尤甚。雪雹之變,又降於長養之月,草木損傷,東作已抛。嗚呼!昊天憯不知故。脫有邊警,起於倉卒,則軍民糧餉,何以繼之?言念國事,誠可寒心。」〉

6月11日

○壬寅,王世子問安。

○全羅道儒生崔弘宇上疏:

伏以,臣等湖南人也。跧伏遐方,無所知識,惟願聖上之庶幾無疾;斯民之庶幾得所。而不幸玉候違和,久切臣民之慮,而旱鬾之凶,又從而作,播種失時,稼穡卒痒,嗷嗷愁嘆之聲,達於中外。天之降災,振古所無,悶念公私,慘不忍言。臣等嘗稽諸古史,有書『春正月不雨』者矣;有書『夏五月不雨』者矣,而赤地千里,田畝無人,未有如今日之酷者。九重宵旰之憂,庸有極乎?六責已至,而膏澤尙閟,彼蒼者天,一何邈然?方今聖明在上;賢輔在下,一自經亂之後,益勤保治之道,其所以敬天勤民者,無愧古聖。而天災時變,有同衰世,臣等竊嘗惑焉。臣等聞,災不虛生,必有所由。今日之變,雖非疵政之所致,豈可諉適然之天數哉?噫!一婦含冤,三年致旱;匹夫呼天,五月飛霜,冤氣致災之驗,不可誣也。嗚呼!人孰無死,而死莫哀於非罪;死孰無冤,而冤莫甚於陷逆。其橫被惡名,含冤地下者,豈若己丑連累枉死之人哉?鄭介淸、李潑、李佶、曺大中、柳夢井,皆臣等一道人也。或以作書論節義,受誣;或以與賊相厚,受罪;或以與賊通書,受罪;或以爲賊涕泣,受誣,無形罪目,有口難明,終負惡名,抱冤而死。想今耿耿之魂,應爲痛哭於冥冥之中矣。其一時冤死之狀,已盡於前後之疏,何敢更瀆於天聽哉?噫!姦臣之情狀未露;公論之激發已久,而聖上之疑,猶未盡釋,九泉之下,尙未蒙曠蕩之恩,凝冤沈痛,愈久愈深,感傷和氣,豈無其理也哉?臣等於窮巷之中,得聞聖上自値災以來,益加憂懼之心;備盡祈禱之誠,其所以格天消災之道,可謂至矣。而焦鑠之酷,惟日愈極,則竊恐上天之譴怒,必有所在而然也。臣等之意,欲消今日之災,莫若先下雪冤之恩,使積歲幽冤,得伸於地下,則公論始行,而人心可以和矣。人心旣和,而天地之氣,亦已和矣,安有極無之凶,能以病吾民,而勞聖慮也哉?嗚呼!五臣之死,皆出於奸人之搆捏,而奸人之惡,亦聖明之所洞燭也。臣等伏見,聖敎曰:「澈之罪〈非徒鄭澈之罪也,實成渾主之也。〉論之,恐汚口也。」知澈之奸毒者,莫如聖上,而見陷於奸毒者,獨未蒙宥,此,公論之愈激,而輿情之尤極者也。臣等連章籲冤,久閟兪音,臣等之微誠,未能感天而然耶;抑死者之冤狀,未盡暴白而然耶?臣等千里裹足,未能齊號闕下,敢憑十五人之叫閽,竝達數百人之危懇。伏願殿下,勿以言賤而廢其公論焉。謹昧死以聞。

〈史臣曰:「噫!今此五臣者,乃一世之名流,而其中李潑、鄭介淸、柳夢井尤最者也。平生所業,忠孝而已;學問而已,枉陷於己丑權奸之誣,竟遭不測之禍,天乎,人乎,孰使之然耶?士林之痛,愈久愈深,而泉下之魂,尙不瞑目。此,聖世之一欠事也。今者湖南儒生,裹足跋涉,來訴闕下,其志誠可嘉,而未蒙兪音,豈不痛哉?」〉

6月12日

○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以柳夢寅爲承政院左承旨,宋錫慶爲尙衣院正,李必榮爲輔德,李志完爲舍人,李慶禥爲司憲府掌令,睦長欽爲成均館直講,李久澄爲世子侍講院弼善,洪霶爲兵曹佐郞,盧景任爲寧海府使。

6月13日

○甲辰,王世子問安。

6月14日

○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6月15日

○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水原府使成允文,性本貪縱,前在關西,侵虐軍卒。及授本職,一府之政,專委奸吏,加以徵歛無藝,闔境嗷嗷。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重貽民害,請命罷職。近來百隷怠官,廢棄職事,識者之寒心久矣。今者社稷署,二百年喬木,一朝盡爲蟲損,所見慘惻。本署官員置之相忘,不卽轉報捕滅,其不職之罪,不可不治。當初掌務官,請命罷職。萬頃縣令宋啓祿,到任之後,日以肥己爲事,官庫之物,公然偸出,輸送其家,極爲駭愕。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以宋言愼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善復爲戶曹參議,李馨郁爲承政院右承旨,閔汝任爲宗簿寺正,曺倬爲司饔院正,柳希奮爲司憲府執義,柳永謹爲成均館司成,尹讓爲成均館典籍。

6月16日

○丁未,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璿源錄》校正廳啓辭:『宗室中有完山副守仲善、完山令元、完山監夢尹、完山君壽誡、完山副守德胤及完山君李軸,以上犯桓祖大王初封邑號;永安正鶴壽、永安副守亨,犯恭靖大王潛邸時初封邑號;海陽副守千壽、海陽副正優,犯睿宗大王潛邸時初封邑號;晋城監泳,犯中宗大王潛邸時初封邑號;慶源副守仁孫,犯明宗大王潛邸時初封邑號;駙馬河城府院君鄭顯祖,犯當代潛邸時邑號。右人等職,雖與列聖潛邸時邑號相犯,不可不改。請令該司,斯速處置。』傳曰:『初不知而爲之。已封之號,非不得已可改之禮,則似不須煩改。潛邸時御諱,且不避矣,令禮曹議處。鄭顯祖則勿改。』事,傳敎矣。『古者封建用地名爲號,故封其地者,因其號,而無他人竝稱之患。後世無采地,而有封號,故不免前後相犯,而亦不屑屑相避。如晋元帝以瑯琊王踐祚,而後世子孫,有封瑯琊王者,古人不必强避。然,人心同然,亦是天理。群議以爲未安,則不如改之爲安,改之何如?但已作古人,似不必改。伏惟上裁。』傳曰:『當爲定規。更考前代事,至如謚號之重,且似不避。如太祖、太宗之同一太字;世祖、世宗之同一世字,皇朝太祖陵乃孝陵,而又有孝宗,予於平日疑之,故竝及之。更議以啓。』事。傳敎矣。謚號又與封號不同,元爲上下通用之號,而爵號不同,則別無相壓之嫌。故成、康、昭、穆等字,乃是周家天子之謚,而列國諸侯,無不用之。且晋之一國,旣有文侯,而又有文公;秦國亦有武公,而又有武王;漢武帝廟號爲世宗,而光武皇帝廟號,又爲世祖,若是者甚多。似是爵號之有別,而爲不嫌於相同者。然,前代之事,曹無文籍可考,令儒臣博考以出,容臣等更議稟裁何如?」傳曰:「允。」

○弘文館啓曰:「因《璿源錄》校正廳啓辭,禮曹回啓:『令儒臣博考。』事,允下矣。臣等取考諸書,則周定有天下之號曰周,而周公因其采邑,而亦號周公;漢高祖初爲沛公,而光武中元二年,封獻王輔子寶爲沛侯;漢文帝初封代王,而景帝同母弟武,又封代王;唐有肅宗皇帝,而德宗之子詳,封肅王;有德宗皇帝而武宗之子嶧,封德王。至於謚號,則周有文王而列國有魯文、晋文、衛文、蔡文焉;有武王而有魯武、晋武、衛武、蔡武焉;有成王而有魯成、晋成、衛成、蔡成焉。晋武帝太康八年,太常謚故平陵男郭奕爲景侯,有司議以『貴賤不同,號謚與景皇帝同不可,請改謚曰穆。太元四年,光祿勳王欣之表曰:『伏尋太康中郭奕謚曰景,有司執孝宗同號。臣聞姬朝盛明,父子齊稱,諸侯與周同謚,經諸哲王不易之道也。宜遵古典,訓範來裔。』禮曹啓辭中,旣已歷擧前代之事,而本館所藏書籍不備,臣等所考,亦止於此矣。敢啓。」傳曰:「知。言于禮曹。」

○諫院啓曰:「韓山郡守元稶,到任之後,專事肥己,多有不謹之誚。湖西完實之邑,日就凋弊,請命罷職。各司貢物捧納之際,刁蹬作弊,已極無謂。而伏見戶曹啓辭,江陰縣軍器寺貢物畢納之後,本寺托以不納,至於其縣該吏捉囚徵贖,駭愕莫甚。軍器寺當該官,請命罷職。沃川郡守權慶男,爲人泛濫,前爲守令遞來時,卜駄瀰滿於道路,見者至今痛惋。不可復授臨民之任,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夕,王世子問安。

6月17日

○戊申,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价川居前納粟同知李春蘭,呈于本司曰:『自亂初,軍器軍糧,連續備納,蒙國厚恩,職至二品,常懷感激,願效微誠。今聞廟闕營建之奇,自備正鐵五百六十六斤來納,以補萬一之用。』云。其中有新造鎗刃一百介,可合戰用者,此則送于軍器寺,會計施行。其餘則送于都監,以備該用似當。」〈史臣曰:「李春蘭乃無識鄕人也。當初備納軍糧,豈曰補餉哉?希望官爵,而爲此擧也。至於職至二品,分憂百里,名器之濫,至此極矣。」〉傳曰:「允。參酌論賞。」

○夕,王世子問安。

6月18日

○己酉,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弘文館啓辭,言于禮曹事,傳敎矣。邑號、謚號,古之人不相避忌如此。至於王欣之則以爲:『經諸哲王,不易之道,宜遵古制,訓範來裔。』云,其辭頗嚴。以是觀之,誠非不得已可改之禮。聖敎所謂,似不復煩改云者,允合事宜。但晋之有司,旣發請改之議,校正廳亦有此啓。初不相謀,而與之相符,此亦人心之不期而同然。故以『改之爲安』之意,敢稟矣。古人已行之事如此,臣等不敢擅斷。惟在上裁。」傳曰:「古事如此,不須改之。」

○王世子問安。

6月19日

○庚戌,王世子問安。

6月20日

○辛亥,王世子問安。

○慶尙道觀察使鄭賜湖馳啓曰:「臣巡到釜山,新造倭館入接房屋,已盡完了,宴享大廳,今方竪柱。而或者疑不造於舊基,恐致失懽而生怨,臣之所見不然。自前倭館與釜山,非在一城中者也。平時釜山在西邊;倭館在東邊五里許,今則釜山鎭,就倭子所築之城,移設於倭館舊基之傍,卽東邊也。今造倭館,又在於西邊五里許,與釜山相距遠近,與平時一樣,基之新舊,非所當論,渠何敢生怨?此則不足爲慮。但回答使旣還之後,倭使若連續出來,則其支饋供帳之費,了無辦出之路。初頭則不得已當分定於各官,道內各官,經亂已過十年,而公私物力,非徒一毫未蘇,漸向澌渴,不成形樣,每每分定,亦非可繼之道。百爾思量,未得其策。臣竊訪平昔之規,倭使出來,則必開市,如潛商禁物者則嚴加禁斷,他餘物貨,許令我國人,依例赴市人處,東萊府專管收稅,以備倭使接待之資。今亦旣令倭使往來,則市不可不開,市旣開焉,則稅不可不收。而京外商賈之徒,樂趨倭市,有甚於中江,令該司依義州、中江之例,立法收稅,而或令東萊府,依前收稅,以爲倭使接待之需,則各官無分定侵擾之弊;本府無支供缺乏之憂,似爲便當。令該司十分商量指揮事。」啓下備邊司。備邊司啓目:「粘連啓下。開市之征,自昔爲然。若使倭使,更許互市,則自當參酌舊規,量收其稅,可補倭使支供之用。回答使回還後,徐觀事勢,臨時講定,亦爲未晩。辭緣行移何如?」傳曰:「允。」〈史臣曰:「惟彼倭奴,燒夷我原陵;魚肉我生靈,乃九世必報之讎。我國君臣,所當臥薪嘗膽,未嘗食息忘此讐。而今者欲爲創設倭館,交通開市,無恥甚矣。祖宗在天之靈,得無慟哭於冥冥之中乎?國事至此,誰執其咎?」〉 ○大提學柳根啓曰:「前者《皇華集》再度入送之時,臣不敢以私書相及。頃於謝恩使回來之日,朱天使乃有書札,至於印寄奉使錄。若闕然稽報,則萬里之外,其何知得見與否乎?今於聖節使之行,略具一書以謝,未知如何?或以爲:『自前天使有寄問,而修答之時。』云。敢稟。」傳曰:「允。」

6月21日

○壬子,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長淵縣監呂裀吉,以年少武夫,性且汎濫,役民多端,闔境嗷嗷,將至空虛。不可久居其職,重貽民瘼,請命罷職,其代以文官擇送。陽城縣監南嶸,出身醫術,不識吏事,居官治民,俱不成模樣。民受其弊,皆思離散,請命遞差。訓鍊都監各處屯田,專爲料養將官,措備器械等事,似難輕廢。但其間,屯官皆是不識輕重,唯務苟保之人,非屯軍自耕之地,與佃夫通同,欲免徭稅,爭相誘入,使國用虛耗,圖爲倖賞之事,極爲奸濫。自今以後,民田結勒入屯田者,令災傷敬差官一一摘發,從重科罪,以杜貽害公家經費之弊。」答曰:「允。」

6月22日

○癸丑,朝,王世子問安。

○吏批啓曰:「金海府使,本道監司以文官差送啓請,而本府自前差遣武弁,意有所在。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予亦不知何以則得宜。但凡事,在於實而不在於名。文與武,名也;才與智,實也。文官而有禦敵之智;武弁而有牧民之才,其不可徒徇以名,而不徇其實明矣。此則知之,然自前例遣武官,應有其意。本曹參酌量處。」

○以崔起南爲世子侍講院文學,金聲發爲藝文館檢閱,李守一爲水原府使,李景湖爲金海府使,李信元爲東萊府使,成以敏爲韓山郡守,權成己爲沃川郡守。

6月23日

○甲寅,朝,王世子問安。

6月24日

○乙卯,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平時有敬大臣、親九族兩牌,以象牙造作,以爲接待大臣、宗宰之儀物。亂後散失之餘,凡係儀文,尙多欠闕。敬重大臣、敦敍九族之禮,恐愈久而失傳。依平時舊規,造作入內何如?」傳曰:「允。」

○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亂離以後,民無定處,懋遷爲生,遂成風俗,務本人少,逐末人多,識者之寒心久矣。凶年例多盜賊,此弊亦不可不預念。列邑出場市者,小不下三四處,而今日此邑出之;明日隣邑出之;又明日又他邑出之,一朔三十日內,無不見市之日。以此,奸宄興行,牟利日滋,極爲可慮。令該曹事目磨鍊,啓下行移,大邑二處、小邑一處,一朔內三度,竝同日開市外,一切禁斷,以鎭民心。臣等取考庇仁縣監許銓等招辭則:『去正月十八日,水使分付內:「出身中有勇略人,代將擇定,本縣及藍浦幷定,自六月初一日至二十日,後錄諸島,窮極搜討。」云云。』沿邊守令,武臣差去,則例爲親自搜討,非武臣則咸定代將,而今此兩官,皆以武人,別無他故,預定代將,已爲無理。至於不謹搜討,致有賊變而後,不擧代將差定之事,朦朧狀啓,使朝廷顚倒拿來,其致誤軍機之罪,不可不懲。其時狀啓水使奇孝福,請命罷職。庇仁縣監許銓,爲人泛濫,掊克爲事,且於刑罰之際,多行無理之事,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6月25日

○丙辰,王世子問安。

6月26日

○丁巳,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6月27日

○戊午,懿仁王后忌辰。

○王世子問安。

6月28日

○己未,王世子問安。

6月29日

○庚申,王世子問安。

○春秋館啓曰:「世宗、《文宗朝實錄》、《魯山日記》、《成宗朝實錄》、《燕山日記》考出,別單具錄以啓。大槪文宗神主奉安于宗廟翼室;奉恭靖王主安于永寧殿翼室事,從愼承善等獻議,而未知何時移安文宗神主于永寧殿翼室也。此則未有所考,敢啓。傳曰:」知。「

○戶曹啓曰:「國家收稅收貢,以供經費,各有條理,不可紊也。兵興以來,庶事草創,規模不立,苟簡成例,因循至今。撮其大者而言之,司䆃、豐儲、內資、內贍、禮賓、養賢、廣興、軍資等項米麪。該司所納田稅,各有年條,陳省懸錄,所當控簿收納,而漕運到江之後,倉吏奔走,此倉之人欲奪彼倉之所納;彼倉之人欲奪此倉之所納,正供國稅,反爲牟利人爭端,言念寒心。古之所謂分倉,軍資有三監,軍資條田稅,分入三監之設,豈如今日,各倉所納幷皆那移乎?姦吏之因緣竊簿書,未必不由於此。每年各道收租案上送,自曹査考稅入增損,一依陳省,分送各倉,依法收捧,尺文成給,勿許如前擅便移送,申明稅法,允爲便當。至於貢物,則如祭用、供上、進獻、軍器,種種該納之物,各有應納之司,而時或戶曹諉以別定,親自收捧者有之。此必當初,欲矯各司刁蹬之弊而設也。然而設官分職,各有所掌,該曹但治文書,主檢察而已,竝與收捧而自爲,日亦不足,勢所難能。況胥吏之作姦,何往而不然?頃日銀子,戶曹不當捧而捧,竟被姦細之偸竊,該曹自捧,果何益哉?參以事理,宜卽革改。若其御覽會付之穀、每年惟正之稅,雖身爲度支者,不當擅用。而近來守令報監司,粘移于該曹,該曹不稟聖旨,便卽截給。其間或執法不許者,反以不解事謗之。凡物雖微,旣經御覽,則該官安敢任意擅用?自今以往,一應國穀,非經狀啓稟旨,則勿許擅行處置,其於事體,亦似宜當。此皆臣等職分內應行事,似不當仰煩天聽,而弊習已痼,非啓下公事,將無以捄正。幷捧承傳,知會施行何如?」傳曰:「允。」

○諫院啓曰:「伏見慶尙道左水使崔堈狀啓,今此刷還中十三名,乃統制使貿穀船漂海人也。統制使身爲主將,爲因貿販,成給公文,越海取利,一時漂流之船,至於四隻之多,則所當具由,劃卽馳啓。而終始淹置,匿不以報,其欺罔朝廷之狀,極爲駭愕。其時統制使,請命拿鞫定罪。慶尙道左水使崔堈,今此漂流人取招狀啓時,所當只擧各人招辭,據實馳啓,而以統營管下之人,敢生營救之計,旣有顯著公文,而乃以『乘夜濫行』等語,張皇辭說,歸罪於鄭郞等。當此邊鄙多聳之日,邊將等互相循私庇護之習,極爲寒心。左水使崔堈,請命罷職。」答曰:「拿鞫過重,罷職,崔堈推考。」

○王世子問安。

○持平任兗啓曰:「本月十二日,邊應虛妻具氏,呈狀于本府曰:『其家翁父母,因亂播遷,一應文記,理置於其女壻安湜家。亂定之後,具氏生還,寓居廣州地,推其文記於安湜,則其子孝全,有欺隱合執之計,或稱閪失;或稱腐朽,無意還給,而拈出文記中十二字,作十二片送之,其爲悖行,有傷倫紀。』云云。臣與前大司憲黃暹、前執義曹倬、掌令李順慶等同議接狀,行移捉來。同月十五日,新掌令李慶禥相會禮坐起時,論罪刑推,厥後放送矣。今日坐起,安湜稱名人,呈狀于本府曰:『乘長官、亞長之有闕,刑訊其子。』詆斥臺官,無所不至,此前所未有之事也。臺諫風采,由臣墜落,不可仍冒,請命遞斥臣職。」

○掌令李順慶啓曰:「臣於本月十二日坐,因忠義衛邊應虛妻具氏呈狀,推捉安孝全之時,旣已同參。又於十五日,新掌令李慶禥相會禮之故,大司憲、執義雖有闕,臣與持平任兗,不得已爲坐起,而孝全適已囚禁,故刑訊矣。今有其父前奉事安湜稱名人:『乘長官有闕,治罪其子。』云云,極加詆斥,無所不至。臺諫或因風聞;或因呈訴,治其有罪者,實是風憲之任。而以臣之無狀,忝冒臺閣,顯被詆斥,墜落風采,不可偃然在職,請命遞斥臣職。」

○掌令李慶禥啓曰:「臣於本月十二日忝授本職,十五日以相會禮仕進,則同僚以忠義衛邊應虛妻具氏呈狀,將欲刑推幼學安孝全。臣只聞其事之大槪,種種曲折,實未詳知,泛然同參刑訊,不久放送。而其時大司憲黃暹、執義曺倬已遞,未出其代矣。今日孝全之父前奉事安湜,呈狀于本府,至曰:『乘長官、亞長之有闕,同參刑訊。』極其詆斥,無所不至,臣聞來,不覺驚赧。大抵或因風聞;或因呈訴,隨其罪之輕重,而爲刑者,乃本府之任也。一日同參刑訊之故,被人侮辱至此,臺諫風采,由臣墜落,將何顔面,偃然仍冒?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6月30日

○辛酉,王世子問安。

○行大司憲宋言愼、執義柳希奮啓曰:「臣等本月十七日相會之坐,議決錄囚,有幼學安孝全者,與其二奴,竝受一次之刑。雖有所犯,已懲其罪,具氏欲推文記,則自有該曹,相議放送矣。厥後其父安湜呈狀于本府,蓋欲訟其子受刑之冤,欲治具氏代婢以同分奴婢,構陷上典之罪。臣等以爲:『此事旣涉相訟,其子且以見放,所當就訟於該掌。況前日因具氏呈狀,論罪孝全之官,方在席中,今接此狀,勢固不便。』臣等相議,具由論退矣。昨日安湜又爲呈狀,其不卽伸理之詆,亦及於臣等,勢難仍冒,處置同僚。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夕,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持平任兗、掌令李順慶、李慶禥、大司憲宋言愼、執義柳希奮竝引嫌而退。因其呈狀而推治,自是法府之常規,以其父呈訴之故,輕遞言官,亦不無後悔。但文記推尋之事,自有該掌之官,遽加刑訊,事涉未穩。論罪孝全之官,方在席中,則不卽伸理,勢所然也。請持平任兗、掌令李順慶、李慶禥遞差,大司憲宋言愼、執義柳希奮出仕。」又啓前啓崔堈拿鞫事,統制使罷職事,答曰:「依啓。崔堈、統制使事,不允。」

閏六月

閏6月1日

○朔壬戌,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耆老所堂上海平府院君尹根壽、完山君李軸啓曰:「臣等俱以年至,猥忝於耆老所。而所堂上同知敦寧李齊閔,今年年滿八十。故事宰臣八十,則應授加資,而必啓有恩旨,然後乃授。今年歲首,適首相在告,未卽啓稟。其後出仕未久,旋以內醫提調,長仕藥房,至今大臣未得議啓。而李齊閔病臥床褥,今已五六朔,有時添得他證,氣息奄奄。若生時未及應授之加,則豈非朝家之欠事?臣等以此冒昧敢啓,不勝惶恐之至。」傳曰:「加資。」

○以尹承吉爲右參贊,南以信爲戶曹參判,張晩爲咸鏡監司,尹讓爲掌令,李志完爲掌令,金尙憲爲開城經歷,任兗爲禮曹正郞,成時憲爲持平,閔德男〈眞率。〉爲副校理,吳汝橃爲兵曹佐郞,李順慶爲典籍。

閏6月2日

○癸亥,王世子問安。

○謝恩使柳寅吉、崔濂啓曰:「上年臣等赴京時,楊經理畫像購得事,有傳敎矣。臣等到玉河館,多般訪求,則經理時在河南,距京師數千里,雖懸重價,得之不易。屢次使臣之行,聖敎丁寧,而尙未購得者,蓋以此也。臣等以見堂事,往禮部,適有河南擧人姓名孝全者,亦到部裏。臣等使譯官問之,則居河南歸德府商丘縣,與經理親戚云。臣等卽將經理老爺曾臨東土,民蒙其惠,小邦至今思之。國王欲得老爺畫像之意,使譯官傳之,答曰:『口傳,似泛然。若得數行文字,俺當憑此傳告。』云云,臣等書小紙以付其人矣。且聞,京中有河南主人,又使譯官問曰:『爾可往還河南,摸得楊經理肖像乎?』其人答曰:『若得信帖付之,則當往圖。』云。大槪若通此意於經理,則或有可得之路,而非徒未有朝廷指揮,小邦陪臣,送帖于經理,似爲未安,故不果矣。畫像價物,則因該曹公事,傳付聖節使行次上通事處矣。臣等親承聖敎,不能奉行自上誠求之意,不勝惶恐。敢啓。」傳曰:「知道。」

閏6月3日

○甲子,王世子問安。

閏6月4日

○乙丑,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持平成時憲以:『同生妹夫徐景雨,回還謝恩使書狀官,復命未久,方帶兼監察,在法當避。請遞臣職。』事,引嫌而退。徐景雨已竣事還朝,所當減下,況在下當遞?持平成時憲,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右副承旨朴東說以義禁府言啓曰:「弑夫婢勿丹,已爲拿來。罪關綱常,請依前三省推鞫何如?」傳曰:「知道。」〈史臣曰:「嗚呼!我國世降俗末,萬事傷心。子弑其父;妻弑其夫者,比比有之,三省推鞫,式月斯生。其漸不已,則他日不測之禍,安保其必無乎?言念及此,極可寒心。」〉

閏6月5日

○丙寅,王世子問安。

○有政。

○憲府啓曰:「掌令尹讓引嫌而退矣。未有職名,往省母病,遠地稽謝,勢所然也。至於召命,中路相違,不得祗受,有何失焉?第兩司通爲相避,雖非法典,而近來已成規例。司諫吳百齡同生同壻,則勢難不避。掌令尹讓,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以權悏爲禮曹判書,朴弘老爲兵曹判書,具宬〈己丑之變,身爲諫官,構陷崔永慶,士論至今憤惋。〉爲知製敎,閔汝任爲掌令,姜弘立爲內資寺正,睦長欽爲宗簿寺正。

閏6月6日

○丁卯,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洪慶臣以委官意啓曰:「以事干等所供觀之,則勿丹奸夫同謀,殺害本夫,情迹已盡昭著。而平問之下,固無直招之理,刑推得情爲當。事干二人,姑爲仍囚,何如?」傳曰:「允。」

○憲府啓曰:「前學錄金直哉悖惡之狀,前日罪案俱在,今不敢仰陳。得齒人列亦不可,況復置於衣冠之列乎?請收職牒還給之命,以正人紀。喬桐縣監申慶昌,爲人悖妄,居鄕武斷,莅邑汎濫,民受其弊,請命罷職。龍仁縣令趙宗男,爲人昏劣,凡干公事,不能皀白,爲奸吏所制,民怨嗷嗷。路邊殘破之地,蘇起無期,請命罷職,其代各別擇遣。」答曰:「依啓。」

閏6月7日

○戊辰,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洪慶臣以委官意啓曰:「罪人勿丹,當日刑問二次施爲次,已爲承服。私婢勿丹,與奸夫己丑同謀,殺其夫毛老事也。結案取招,照律施行,事干奇季男、末金,今無可問之事,放送何如?」答曰:「允。」

○行判中樞府事奇自獻箚曰:

伏以,臣年前將洪奉先、趙振等事,仰煩天聽,以『邦憲至嚴,輕釋爲難,玆未允副』爲敎,臣至今不勝戰慄屛營之至。頃日三公啓辭時,此兩人則必人微易忘,不及於啓辭之中,且其罪名,在於門外黜送,吏曹亦必以此,不得抄啓於敍用之數也。一切罪廢之人,皆已敍用;皆已職牒還給,而此兩人獨未蒙蕩滌之恩,必不無向隅之泣也。以此細瑣之事,又煩天聽,非不知猥濫,當初緣臣之不得已箚辭,而得罪者,故心常未安也。臣欲爲啓辭,適患小疽於兩膝,不能屈伸行坐,問安之列,亦不得隨參。敢此昧死陳箚,尤不勝屛營之至。

閏6月8日

○己巳,王世子問安。

○有政。

閏6月9日

○庚午,王世子問安。

閏6月10日

○辛未,王世子問安。

閏6月11日

○壬申,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各衙門皀隷,以乙未年都案所付責立。而兵火之後,且經十年,其中流亡絶戶者,十居八九,而責立之數,則一依案付。各道郡邑,不敢稱頉,徵出價布之際,侵及一族,又及隣里,其無隣、族者,則分定於田結,民間之怨苦,莫此爲甚。請命別遣京官,從實査覈,改正都案,以袪民生一分之弊。前府使白士霖之罪狀,自上旣已洞燭,不必更爲枚擧,而身爲主將,棄城逃走,使一道士民,殲滅於兇鋒之下,嶺南人心,至今痛惋。軍律之不嚴,未必不由於此,得保首領,亦已失刑,決不可復其官爵,齒諸衣冠之列。請命還收職牒,自今以後歲抄時,勿爲書啓。前護軍白惟咸,奉使無狀,負國不忠之罪,固難容貸,偃息田里,亦云幸矣。而職牒還給之命,遽出於意外,物情莫不驚駭,請還收成命。加里浦僉使鄭希玄,侵虐軍卒,無所不至,至於交通商賈之人,造船載物,公然給與,其泛濫縱恣之狀,極爲駭愕。請命罷職。」答曰:「允。但歲抄不啓,是,規外,不必如是。」

○持平成時憲來啓曰:「豐林副守伯胤,所行悖戾,汚辱璿源極矣。今此偸猪之事,實是渠之倡而犯之之罪,其弟玉林副守季胤,不隱其兄之所爲,而欲自免者,果爲非矣。至於白晝街中,赤身制梃,重打其弟,其亂打軍官之事則末矣。物情極爲駭愕,請命削奪官爵。廣興主簿金浣,爲人庸劣,不合倉庫之官,請命遞差。前副護軍白惟咸,値唐官誣陷之時,傳書助搆之罪,至今思之,令人髮竪。得保首領,已爲幸矣,今不可俾登仕籍。職牒還授,物情憤惋,請命還收,以戒負國之人。」答曰:「依啓。」

閏6月12日

○癸酉,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洪慶臣以義禁府言啓曰:「弑夫罪人勿丹,旣已取服,正其常刑矣。但此人犯綱常之罪,似當有所居邑降號;其時守令罷職等事,而考之法文,無着見處,又無近規之可據者。本府未敢擅便,議大臣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允。」

○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同知李弘老奉命赴京,爲任莫重,其病勢不至緊重,則所當調理就道,不敢有謀避之計者,臣子分義也。侵責書狀官,至於狀啓,見遞後數日,卽登還路,人不知有病,物情極以爲未便。此而饒貸,後弊難防,請命罷職。書狀官梁應洛不能堅執所見,冒濫狀啓,極爲不當。請命推考。外方各官守令,方在任所者,在前雖有本家財力可以成造家舍者,畏邦憲、畏公論,不敢爲營造之事。近來國綱解弛,人不畏法,方爲守令,創建第宅者,比比有之。當此兵燹之餘,士大夫着足無地,雖不免成造之事,典邑出宰則一家擧歸,家舍之造,非汲汲也。而唐突起役者,雖無官力之及,稍知廉恥,則豈可爲之?以此,本府欲擧劾論列,則所聞不一,且未詳知,或有誤蒙漏免之弊,故捧甘結于五部,使之詳悉聞見,一一摘發,擧名牒報。而部官不有法府號令,惟循私情,幾月不報,再三嚴督而後,或以爲全無;或以赴任前造成;或以父兄所爲,塞責瞞報,有同戲劇,極爲無謂。請各部當該官員,推考重治,以懲循私滅公之罪。其時任守令,公然營造家舍之人,非隱微難知之事,令漢城府一一覈出,啓請推考,從重科罪事,捧承傳施行。刑曹正郞許𥛚,蠱惑賤倡,欲爲贖身,而有爭訟之事,托於時執寡婦之家,欲推文記,搆呈本府,囑刑無辜士子及其兩奴,或至於死。厥家門士大夫,連名呈狀,欲雪無辜之冤以爲:『以婢之故,上典骨肉,受刑將死,當治其婢。』云。故發吏推捉其倡物,則𥛚抵死不出,終至於誘脅寡婦,呈狀本府,極其悖慢。身在衣冠之列,敢行外知部之事,期濟其欲,其爲心術,巧濫莫甚,請命削去仕版。」

閏6月13日

○甲戌,王世子問安。

○以鄭㷤爲江原監司,金時獻爲襄陽府使,柳澗爲左副承旨,李廷馦爲輔德,李必榮爲司藝,吳靖爲修撰。

閏6月14日

○乙亥,王世子問安。

閏6月15日

○丙子,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監司朴東亮馳啓:「江界府使李繼先牒呈內:『黃靑堡假將鄭燠文報內:「六月二十四日,權管廳外庭,因雨濕墜,陷以布尺,口廣三尺,深十尺。城內地陷之變,不得不報。」文報據,卽時本府軍官朴益茂發送,詳細看審,則口深廣,果如假將所報。』敢爲馳啓。」

閏6月16日

○丁丑,王世子問安。

○義禁府啓曰:「『弑夫罪人勿丹,旣已取服,所居邑降號;守令罷職,議大臣定奪何如?』事,答曰:『允。』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鵝城府院君李山海議:『旣無規例之可據,未敢容易獻議。伏推上裁。』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領中樞府事李德馨議:『如此等罪,降邑號、罷邑宰,旣無規例,今難創擧。伏惟上裁。』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如此處置,難以義起。當徵之於法文如無則考之流例,第恐徵考不審也。亂前忝在政院,嘗見此事,雖不能詳記,似無降號、罷官之擧。豈以均爲綱常,而與弑夫、逆亂,略爲參差歟?伏惟上裁。』行判中樞府事尹承勳議:『丙申年間,有平海郡人弑其夫,三省推鞫而正刑矣。日月已久,雖不能詳記,依稀憶得,似無降號、罷守令之例,此必有所考而然也。今不可前後異規。伏惟上裁。』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許頊、右議政韓應寅議:『綱常之變,生於州郡,則降其邑號;罷其守令,此非律文所載,而我國行之已久。今者弑夫罪人勿丹,旣已取服典刑。臣等愚意,弑夫與弑父,均是弑逆,不可有所參差於其間。應行節目,自當擧行。設或前例有不爲之時,恐未深究而然,令禁府更加商確,得宜處置,以警人心;以重倫紀,不勝幸甚。伏惟上裁。』行知中樞府事沈喜壽議:『臣雖未能曉暢法文,依稀憶得,平時降邑號、罷守令之典,獨不行於以妻弑夫之罪。三綱,一也,而異其法,豈不以比之於父子、君臣爲有間歟?然,有夫婦然後,有父子則未知當初法例之區而別者,有何所據而然也。亂離之際,此變尤多有之。若罪止其身而已,則殊非所以重其事。宜令有司,廣加徵考,十分詳審處之,以爲將來之令甲,恐不可已。伏惟上裁。行判中樞府事奇自獻病不收議。大臣之意如此。上裁施行何如?」傳曰:「議論不同,更議參酌處之。」

○憲府啓曰:「褒貶考課,莫重之法。十考者,三中罷職;五考者,二中罷職;堂上官、守令,一中罷職,居下者,經二年乃敍,常行之規,固難有低昻之事。作法之意分明,而所見不一,用之或不能畫一,似爲未便。《吏典》《考課條》云:『褒貶居下等及犯私罪罷職者,經二年乃敍。』其下註曰:『儀親、功臣居下等者,經一年乃敍,堂上官不在此限。』或以爲:『堂上官則雖非儀親、功臣,當經一年,故不在此限。』或以爲:『堂上官則雖非儀親、功臣,當經一年,故曰不在此限。』或以爲:『儀親、功臣之堂上官則不爲經年,故不在此限。』或以爲:『堂上官則雖非儀親、功臣,元不爲經年,故曰不在此限。』或彼或此,不能執一,致有謬例,堂上官則下等遞來後,卽爲付職者有之云。雖堂上官,一中亦罷職,則終不如居中之罪乎?令該曹詳議于朝廷,歸一定規,以爲通行。南原判官李貞信,爲人手猾,徵斂無藝,甫集之民,不能堪命,請命罷職。」答曰:「允。」

閏6月17日

○戊寅,王世子問安。

閏6月18日

○己卯,王世子問安。

閏6月19日

○庚辰,王世子問安。

○平安監司狀啓:

鐵山郡守柳旻與彌串僉使康孝業,一同水賊捕捉,斬級十三,我軍死者十名,郡守、僉使皆戰傷,生死未定。

○諫院啓曰:「咸安郡守朴忠後,年紀衰耗,性且貪鄙,使無形之邑,日就凋弊,請命罷職。綱常之變,出於州郡,則降其邑號;罷其守令,乃我國常行之規,而不可有所更改。今此竹山弑夫罪人,旣已取服正刑。三綱一體,固無輕重於其間,請令該司,一依舊規施行,以正倫紀。」答曰:「依啓。」

閏6月20日

○辛巳,王世子問安。

○北兵使馳啓:「茂山馳報據,老賊令好通只,屯軍盡撤還巢。」〈忽胡堅守不降,老酋令好通只,屯軍還巢休兵,待秋冬更擧云。〉 ○諫院啓曰:「《璿源錄》,令宗簿寺會同校正,其意有在。雖因其諸堂上有故,趁不會勘,而未畢校正之前,徑先入啓,莫重寶牒,旅入旅出,事體極爲顚倒。請《璿源錄》當該郞廳及宗簿寺提調前不告官員,竝命罷職。北部主簿梁大舫,爲人昏劣,專不察任。請命遞差。平時奉使之人,必由當行之路,不得枉道,邦憲至嚴。經亂之後,當路各官各驛,一樣無形,廚傳供億,不能應辦之故,取其迂路。今則一路稍安,不如前日之蕩然。請自今以後,凡大小公行,皆由於直路;不取於枉道事,捧承傳施行。」答曰:「依啓。」

閏6月21日

○壬午,王世子問安。

○有政

○王世子問安。

○以洪汝諄〈剛戾貪縱。〉爲同知,柳永詢爲右尹,尹國馨爲同知,曺倬爲司諫,尹讓爲掌令,李必榮爲軍器寺正,李慶禥爲直講,吳百齡爲舍人,宋錫慶爲副校理,李順慶爲司藝,曺明勗爲司書,任章爲刑曹佐郞,李光胤爲舒川郡守,吳汝橃爲蔚山判官。

閏6月22日

○癸未,王世子問安。

○有政。

○以李效元爲左尹,崔有源爲司成,〈奸邪巧毒。初爲臺諫時,奔走於其時吏判而得之,未知後不反噬否。其憸愎,酷似其父滉,人以蛇虺目之。〉李俔爲說書,金聲發爲待敎,朴海爲檢閱。

閏6月23日

○甲申,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木花廛、綿子廛等出市人,俱呈狀,訴其出市離合不便,情甚紛紜。取考前後戶曹定奪公事,則當初戶曹,因木花廛呈狀,依所願,舊廛出市事啓目蒙允,捧承傳,使之出市矣。未幾戶曹因所聞,移文于漢城府,依其回答,又令禁止,木花出市人,合于綿廛。其利害便否,則不暇論,大槪其事雖微,旣入啓蒙允,捧承傳施行,則自下擅便,所係非輕。雖有不便當改之事,必須具由啓達,取旨乃行,是爲事體,豈可任意改革乎?其時堂上、色郞廳竝命推考,令該曹査覈此公事是非便否,定奪施行。平時瓦署有本、別兩衙門,或掌國用;或掌民間和賣,蓋因都中草屋,火災連綿而設也。今者別署,雖未暇設,本署則有典僕焉;有外貢焉;有工匠焉,程課督役,以供營繕。而以禁火司別坐二員,輪番監董官員,則以暇莅,無勸懲,不力於官事,典僕、工匠則以非其官員,不知畏戢,貢物刁蹬之弊;課役不實之事,種種多端,無補於國用,而病及於生民,極爲未便。本署官員,初非受祿之人,別無弊端於設立,令該司詳議覆啓施行。成均館儒生有才行,累擧不中,年滿五十者敍用,載在法典故,銓曹每於都目,令本館抄送,本館取居館儒生公薦,以報國家,養育勸奬之意甚美。近來士習偸薄,或因此媒爵,不知羞恥者有之,極可寒心。濟用參奉金洛瑞,以鄕黨無聞之人,圖成公薦,得躋仕版,士論非之,請命遞差。長湍府使鄭文孚,以秩高文官,不念分憂之重,惟生厭薄之心,常以縱酒漁獵爲事,闔境怨詈。請命罷職。」答曰:「依啓。」〈史臣曰:「諫官之職,所以上補袞闕,傍劾官邪,下察民瘼。故,擧非君德之得失;政非國家之輕重;事非生民之利害,則諫官不論焉。非不欲論也,有不暇論也。當今之時,可言者多矣。至於木花、綿子市廛之事、瓦署設官之啓,該曹之有司有焉。其得失利害,有何所關,而煩言碎語,欲以爲獻,替之文具耶?」〉

閏6月24日

○乙酉,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訓鍊院僉正李仁雨,爲人泛濫,前爲守令時,多有縱恣之事。今授本職,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罷職。首善之地,乃多士所關,而士習之偸薄,日以益深。身居章甫之列,同舍儒生,對面歐辱者有之,士風至此,極可寒心,請令四館,摘發停擧。掌務官不能糾正,亦爲非矣,請命推考。裕陵參奉李元得,仕日公座簿中,自乙巳七月,至丙午歲末,同僚仕日,竝自着名,以爲箇滿遷轉之計,極爲駭愕。請命罷職,以杜參下官圖占仕日之弊。」答曰:「依。」

○夕,王世子問安。

閏6月25日

○丙戌,王世子問安。

閏6月26日

○丁亥,王世子問安。

○持平南復圭啓曰:「前日典設司別坐趙閎中推考公事,臣亦與聞。入啓時,適老父病重,呈辭下鄕。其後以照律違誤,致有人言,同參同僚,皆已避嫌遞職。而臣遠在外方,趁未聞知,至于今猶爲帶職,靦冒之失,尤大矣,請亟命罷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持平南復圭〈云云見上。〉引嫌而退。身在遠方,未及聞知,勢所然也。但同參臺官,皆已遞差,勢難獨在請命遞差。順寧君景儉,本以輕妄之人,濫陞崇秩之列,漸加驕亢,與其兄同品,而托以座目,公會之外,如家庭族會,亦據上座,朝著之間,已知其悖妄矣。至於近者,騙誘五寸叔廣陵正之妻,圖爲侍養子,多占田民,欲盡奪而後已。廣陵妾子有豐原守死,而只有賤産,已錄於璿源。更使廣陵之妻,呈狀削去,其爲用心,極爲無狀。加以侵凌閭里,作弊多端,怨詈之事,達於郡縣。而因此,詬辱及於宗室,事甚駭愕。請〈景儉多行不義,臺評一發,輿論快之。〉命削奪官爵。行司勇李應吉,以納銀堂上,得廁於武臣堂上試射之列,亦云幸矣。欲冒錄矢數,爲其中有司者所禁,奮臂詬辱,惡言相加,公會之地,大失朝官之儀,極爲駭愕。請命罷職不敍。」答曰:「允。順寧君罷職可,削奪過矣。」

○夕,王世子問安。

閏6月27日

○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辭〈見上。〉順寧君景儉削奪官爵事,答曰:「已爲罷職,削奪過矣。」

○以吳億齡爲吏曹參判,洪湜爲同知中樞府事,申光立爲持平,李光吉爲戶曹正郞,南復圭爲刑曹正郞,李冲爲刑曹正郞,李好信爲正言,洪思斅爲忠州牧使,沈諿爲竹山府使,柳澤爲長湍府使,李㙫爲長興府使,李錪爲濟州判官。

閏6月28日

○乙丑,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辭〈見上。〉順寧君景儉削奪官爵事:「持平申光立,前以司諫院正言,覲親呈辭受由,下歸于忠淸道稷山地。請斯速上來事,下諭府書吏,依前例給馬下送。藍浦縣監張畯,居官不謹,政委下吏,民受其弊,不可一日在官,重貽民瘼。請命罷職。」答曰:「允。不可至於削奪。」

○王世子問安。

閏6月29日

○庚寅,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今見回答使呂𥙿吉等,到赤間關書狀及日本關伯源秀忠所答書契謄本,家康革平氏自立,傳位於其第三子秀忠,徙居於關東。此乃彼中大段事情,此外,使臣雖還朝書啓,亦無大於此者。當初回答之行,旣已奏聞於天朝,今者回還之意,亦不可不爲上聞。令承文院文書磨鍊,順付於冬至使之行宜當。敢啓。」傳曰:「聞秀吉之子秀頼,方在舊京城云,革平氏之言,似難輕爲,彼中事情難測,其間曲折,未易知之。秀忠第三子與否,亦何以知之?如非必於冬至使之行奏聞事,則姑待使臣復命,更加詳察奏聞,俾無失實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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