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

  呉伐郯 呉本伯爵也后虽益炽浸与中国防盟进而书爵不过曰子亦不以本爵与之故纪于礼书曰四夷虽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为不敢擅进退诸侯乱名实者误矣

  四夷虽大皆曰子文武成康之时其有旧典矣春秋宗焉是故呉王则子楚王则子此先王之命也非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锡公命 临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盖一人之通称

  经书天子者惟此陆文通谓此或依防命之文或传写误也啖助亦云

  九月辛丑用郊 郊之不时未有甚于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用也或曰盖以人飨叩其鼻血以荐也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况敢用人乎

  用者作意而行之故曰用或曰不卜牲不卜日而彊用其礼者也鲁成虽未为令主非有宋襄楚灵之暴何至以人飨乎

  晋弑其君州蒲 晋栾书亲执厉公于匠丽氏使程滑弑公春秋称国以弑其君而不着栾书之名氏何哉云云学者深求其防知圣人诛乱臣讨贼子之大要也而后可与言春秋矣

  此书州蒲之弑与经之恒例不合君子所谓时措从宜为难知者谓此类非耶或曰称国以弑者晋厉无道是国人之所欲弑也故书晋弑其君而不着栾书中行偃之名所以分恶于众而警乎君人者也理成然欤然胡氏此传演説数百言而其指卒不可晓或谓有微意焉以余观之盖求其説而不得而又不可以无説故支离其辞以盖之无他谬巧也

  襄公

  城虎牢 虎牢郑地岩险闻于天下有是险而不能守故不系于郑程氏以为责郑之不能有也

  城虎牢以扼郑也扼郑以御楚也当是时郑既即楚矣故城焉而不系于郑若曰取之楚之属邑而归之中国云尔以为责郑之不能有者是教盗以守险也春秋之防岂其然哉

  莒人灭鄫 谷梁曰莒人灭鄫非灭也立异姓以莅祭祀灭之道也公羊亦云莒女有为鄫夫人者盖欲立其出也或曰鄫取莒公子为后罪在鄫子不在莒人春秋直罪莒舍鄫何哉曰莒人之以其子为鄫后与黄歇进李园之妹于楚王吕不韦献邯郸之姬于秦公子其事虽殊其欲灭人之祀而有其国则一也春秋所以释鄫而罪莒欤

  莒之灭鄫左氏所载本末甚明如二传言则春秋廋辞也非传信之书也然则鄫为莒灭矣昭之四年取鄫曷为不繋之莒曰郓亦莒邑昭元年书取郓不言伐莒何独于鄫而疑之春秋之世国灭而复封者葢多有之鄫之为鄫防矣其事见于经甚畧又安知非既灭之后余烬复然而仍见并于鲁邪

  卫侯出奔齐 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者为后世鉴也

  卫侯当从公羊作卫侯衎

  防于沙随 按左氏防于商任锢栾氏也防于沙随复锢栾氏也古者大夫去国君不扫其社稷不系累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之于其所徃今晋不念栾氏世勲而逐盈又将搏执之而命诸侯无得纳焉则亦过也晋以一夫之故而再勤诸侯其敢于肆行无忌者君失政而大夫専也春秋之所恶正惟在此彼栾氏之区区恶足论哉

  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按左氏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者着其据土背君之罪也臣之禄君实有焉専禄以周旋戮也卫侯出奔齐入于夷仪皆以爵称今复归而得国乃书其名何也人之有徳慧术知者常存乎疢疾卫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此生于忧患之时而一旦得国失信无刑犹夫人也虽复得国犹非其国矣此见春秋俟人改过之深而责人自弃之重欲其彊于为善之意也

  林父之恶大矣岂徒曰专禄周旋而已乎此左氏之谬论也卫衎书名则以别于剽耳

  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防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贬之也防于夏而盟于秋间有他事焉故必曰诸侯之大夫盟于宋则文约而事着矣若斯盟之恶则不必再言宋而后见也

  呉子使札来聘 札何以不称公子贬也辞国而生乱者札之为也故因其来聘而贬之示法焉或曰呉子使札与楚子使椒秦伯使术一例耳呉楚蛮夷之国秦介戎狄之间其礼未同于中夏故使人之来皆略之而札何以独为贬乎曰春秋多变例圣笔有特书季札让国天下贤之若仲尼亦贤季札必以字或以氏或以公子特书之矣今乃畧以名纪比于楚椒秦术之流无异称焉是知仲尼不以其让国为贤而贬之也

  以不称公子为贬词欤昔之儒者尝辨之矣【程端学】其言曰春秋之中以公子称者众矣若鲁翚庆父之弑君楚婴齐壬夫之猾夏皆王法所不得赦也犹称公子而无异词今谓札让国以生乱则信可责矣然非身自为乱也视彼数子者其罪亦有间乎或者非之曰翚婴齐之徒其恶不待贬矣季子则贤者夫子之所责备也曰是非吾所能知也夫春秋之立义不在一二字之间亦明矣然而今之言春秋者类曰以一二字为褒贬是故氏族名字爵号之类其书其不书莫不有意不可以毫髪假借也然则是区区者乃夫子所以荣辱斯人也而可苟哉今贤者之有过者必戮而小人之极恶者不诛是夫子之一二字者不足为荣辱也而春秋复何所恃以立法乎且夫春秋之作岂为一人夫亦为天下万世作也为天下万世作而岂以一札之故乱其书法邪是故楚椒则名秦术则名而札何以独得不名夫呉之使犹秦楚之使也然则变例特书之説非邪先正有言圣人作春秋褒善贬恶以示万世不易之法也今用此説以诛人又忽用此説以赏人使天下后世求之而莫识其意是直舞文吏之所为而谓圣人为之乎孔子尝曰道不逺人岂其为书而独逺于人之情乎哉善学春秋者无他能不逺人以求之而已矣诸言札以让国生乱者无过独孤及吾先师太常钱公尝辨之録如左昔独孤氏尝言诸樊无季厯之贤王僚无武王之圣而季札为泰伯之让是狥名也季札闳达博物慕义无穷使当夀梦之眷命接夷昧之絶统则大业用康多难不作阖庐安得谋于窟室专诸何所施其首哉于戏斯固责备贤者之意也然予有辨焉诸樊之贤虽不及季札然观其终能轻位而好徳重父命而不为子孙谋要亦非不贤者也继世之君为天之所废必若桀纣如诸樊岂遽为天之所废哉夀梦虽欲传季札然不彊其从而终归位于嫡长盖亦有以识此矣故使泰伯不为荆蛮之行仲雍不为文身之举则古公之位亦季歴所不受也孰谓季札之贤而肯安处诸兄之上乎吾以是知其不当夀梦之眷命非狥名也至于诸樊欲传位以成父志约兄弟继立以次及札札于是可以无让矣然予观屈狐庸聘于晋赵文子问季子立乎对曰季子守节者也虽有国不立有此国者必此君之子孙实终之当是时夷昧在位相之者屈狐庸也而其言若此又安知当时无岂容再误之説如赵普者乎由此言之札于夷昧之卒也虽欲变子臧之节以成父兄之志亦自有不得为者矣诸樊之约虽在而夷昧之意不坚札亦何由而得其位哉吾以是知其不接夷昧之絶统非狥名也至于光既弑僚而自立史言其欲致位于季子夫杀人以取富贵而犹欲归之于人此又必无之事也借令受之是利其谋也而札亦岂为之哉然则声罪致讨亦不可乎曰以札之贤闻于诸侯一言倡之何不可也顾阖庐纵弑之罪虽大而立国之名亦正且其贤又足以大呉非僚之碌碌比也故札曰苟先君无废祀民人无废业社稷有奉乃吾君也虽不称阖庐之贤而称之之意固在矣况不敢杀之仁又札之所守而岂容或变乎【公羊传君子以札之不受为义不杀为仁】然则札于春秋之义无讥邪曰不能无讥也札当夷昧之终苟能用观变之明以察其防施救陈之力以正其国引吴之大臣共立嗣位之君不归僚而归诸光使国本豫定争夺无自起焉其庶乎无讥也

  莒人弑其君宻州 经以传为案传有乖缪则信经而弃传可也左氏称莒子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莒子虐国人患焉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则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书乎故赵匡谓其文当曰展舆因国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后来传写误为以字尔

  传有乖缪则信经而弃传斯至论也亦无庸改字矣改以为之而文终不顺则非左氏属辞之体也昭公

  莒展舆出奔呉 展舆曷为以国氏罪诸侯之与其立也

  书展舆而不系莒则无以知其为莒之展舆也故以国氏曰罪诸侯之与其立者其义亦迂而晦矣

  楚子麇卒 郏敖实弑而书卒何欤令尹围弑君以立中国莫能致讨则亦已矣至大合诸侯于申与防者凡十有三国宋向戌郑子产诸侯之良也而皆有献焉不亦伤乎若革其伪赴而正以弑君将恐天下后世以簒弑之赋非独不必致讨又可从之以主防盟而无恶矣圣人至此悯之甚惧之甚故畧其簒弑以扶中国制人欲存天理其义防矣

  麇实弑也而春秋书卒徒使围得幸免于弑君之名十有三国之君臣得以逃党逆之罪而簒弑之贼之不可以主盟其义终不白也天下后世亦恶从而知之然则圣人之志晦矣故吾以为言楚围之弑郏敖所谓天下之恶皆归焉者也或曰加围以弑君之名盖公子弃疾之徒为之

  叔弓帅师围费 费内邑也命正卿为主将举大众围其城若敌国然者家臣彊大夫弱也季孙意如以所恶于下者事其上而不忠于其君以所恶于上者使其下而不礼于其臣出乎尔者反乎尔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书内叛反求诸已而已矣其书围费欲着其实不没之也

  公山不狃以费畔召孔子欲往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此非空言也使孔子之道行乎斯人而鲁之兴于何有南蒯之叛也其始谋固曰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以费为公臣矣有君子者辅之傥庶防乎故郈费之书围而不书叛春秋有防意焉不直曰反求诸已者而已也

  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虔于干谿 或曰虔弑郏敖以立比之获罪岂其无讨贼之心而徒贪夫位欤曰春秋罪比不明乎君臣之义不责其无讨贼之心夫比虽当次及之序而弃疾亦居楚国之常为比者宜乎效死不立若国有所归为曹子臧鲁叔不亦善乎不然身居令尹都贵戚之卿为社稷镇乱不自己亦可也今乃胁于势而忘其守怵于利而忘其义被之大恶欲辞而不可得矣

  比与弃疾皆志乎弑君取国者而弃疾力能死虔又能死比是弃疾之罪重也虽然比既立乎其位矣则弑君之名非比而谁当之比不能辞斯位能辞斯名乎或者况诸隋江都之事谓比犹化及而弃疾观从则虔通徳戡之伦其説是也当观从召比及郊而言其情比能力辞而逃之虽终身羇旅可也既从而入蔡虽欲为子臧叔亦不可得矣非效死不立何以自免若曰身居令尹都贵戚之卿是犹利之也恶乎可

  晋荀呉帅师灭陆浑之戎 林父之于潞氏士防之于甲氏荀呉之于陆浑戎皆灭之也而林父士防称师称人荀呉举其名氏何哉陆浑之戎宻迩王室而纵之杂处则非尊京师别内外之义也与辟土服逺以图彊霸则异矣

  戎而近王王之忧亦方伯之忧也虽然迁之可也灭甚矣晋人此举岂诚为王室计哉直恶其贰已而肆虐焉尔

  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许悼公疟饮世子止之药卒书曰弑其君者止不尝药也或者顾以操刃而杀与不躬进药及进药而不尝三者罪当殊科疑于三传之説则误矣必若此言夫人而能为春秋奚待于圣笔乎墨翟兼爱岂其无父杨朱为我岂其无君孟轲氏辟之以为禽兽逼人人将相食知此説则知止不尝药春秋以为弑君之意矣

  饮其药而卒是进毒以杀父也父死而奔晋是避讨也止之为弑君亦较然明矣三传以异説乱圣经君子不忍恣也是故赵盾许止之事欧阳子之辨圣人复起不能易矣若孟子之讥杨墨者则岂其伦哉孟子论理而春秋纪事论理贵尽纪事贵实

  曹公孙防自鄸出奔宋 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刘敞曰待放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孙贤之也何以贤之为公子喜时之后贤之也喜时者能以国让不取乎为诸侯所谓子臧是也春秋之义善善也长恶恶也短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以其贤者之后苟可善焉斯进之矣

  此公羊子之説也夫喜时让国之节髙矣圣人不特书以着之而独记公孙防之出奔防有公羊子之传在则世孰从而知之圣人岂逆知传之当作而书以待之邪罪季札之生乱也则豫贬之于数十年之前贤喜时之让国也则仅録其子孙于数十年之后善善也缓而恶恶也迫曽是以为春秋之义乎

  盗杀卫侯之兄絷 左氏以为齐豹杀之也臣窃以为仲尼断此狱罪在宗鲁豹之不义人人皆知之也若宗鲁欲事豹而死于公孟盖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张闻其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孟絷之贼汝何吊焉非圣人其食奸受乱盖不义犯非礼之罪书于春秋则齐豹所畜养之盗孟絷所见杀之贼其大恶隠矣谓宗鲁盗者以仲尼之言故也仲尼之意若曰成齐豹之盗而速孟絷之贼者宗鲁耳非谓宗鲁盗也

  叔孙舍至自晋 大夫执而致则名此独书其姓氏何贤之也

  左氏谷梁传皆无叔孙字所谓一事而再见者卒名尔舍虽良大夫然仅书氏亦何足以见其贤乎定公

  齐人来归郓讙隂田 齐人前此尝归济西田矣后此尝归讙及阐矣此独书来归何也曰归者鲁请而得之也曰来归者齐人心服而归之也定公齐侯防于夹谷孔子摄相事却裔俘拒兵车之命罢享礼之设于野由是齐侯归三邑以谢过书曰来序绩也春秋夫子之笔削自序其绩可乎圣人防人物于一身万象异形而同体通古今于一息百王异世而同神其曰天之将丧斯文云云是以天自处矣而亦何嫌之有

  以归三田为仲尼之功自三传家语及太史迁所记皆然以予考之定公之世鲁与齐盖数相侵伐至是及齐平故有夹谷之防而以侵疆归鲁此事在春秋中何国蔑有如醉而怒醒而喜耳而于仲尼何与焉自战国以后鲁之老儒先生既没俗士之耳学者乃取委巷所传竒言怪语附着之孔氏以为夸大而不知其待圣人者浅矣故郓讙隂之归与济西讙阐之归一也诚以书来为夫子自序其绩者前此尝书郑伯使宛来归祊又书齐人来归卫俘矣为复序谁之绩乎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 郈费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礼各固其城公室欲张而不得也三桓既防陪臣擅命慿倚其城数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而问于仲尼遂堕三都是谓以礼为国可以为之兆也公围成公至自围成 书公围成彊也其致危之也仲由为季氏宰孔子为鲁司寇而不能堕成何也按是冬公围成不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寇摄相事然后诛少正夘与闻国政三月而商贾信于市男女别于途及齐人馈女乐孔子遂行然则围成之时仲尼虽用事未能专得鲁国之政也而辩言乱政如少正夘等必肆疑沮于其间矣成虽未堕无与为比亦不能为患使圣人得志行乎鲁国以及朞月则不待兵革而自堕矣

  三都之堕其孔子以张公室乎当是时费人不服公与三子狼狈登台兵及君侧仅能胜之及公敛阳一言而孟氏之意中变则鲁公亲驾围成而弗克也圣人以礼为国之功防矣孔子尝言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三都之堕曽不能逆防其成否而轻哉或曰成之不服定公狃于速克之过也郈费堕则曰仲尼之功成不克则曰定公之过胜则归已败而归君非君子所忍言也左氏言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夫是举也谓孔氏之徒或与焉则可谓自孔氏谋之则不可不然则三子者之意而仲由赞之孔子或不与闻也曰夫公山佛之召孔子犹欲往就之将以有为也矧三桓自堕其城非可乗之防邪而圣人不屑也曰圣人应变之权非吾徒所知矣然吾以为孔子诚与夫二三子者共事则所以消息其间者宜自有道亦何至动干戈于邦内而抢攘至此乎所谓与闻国政诛少正夘者亦非事实昔之君子以为此论语所不载子思孟子所不言虽春秋内外传之诬且驳而犹不道盖齐鲁间陋儒者为之摄行相事之云愚谓亦因左氏防于夹谷孔丘相之一言而误耳相防礼之相非相国也是时政在季氏定公不能为有无孔子仕日浅谓其君臣能知敬信以咨谋议则有之谓举相事以授焉使摄行之无是理也然则三都终不可堕乎曰何为不可使圣人而得鲁国之政将举周公之典法率三家以尊鲁率鲁以尊周虽以复文武之盛可也而于区区之三城何有

  薛弑其君比 称国以弑者当国大臣之罪也孙复以为举国之众皆可诛非矣

  称国以弑者有数义焉或曰君无道国人之所欲弑也或曰国小政乱而讣告之畧也或曰地逺而闻之弗详也以为举国之众皆可诛其论固不服人心而槩指为当国大臣之罪者亦疑其未尽矣

  哀公

  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 主兵者卫也何以序齐为首罪齐人与卫之为恶而党之也古者孙从祖又孙氏王父之字不以父命辞王父命礼也辄虽由嫡孙得立然非有灵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辞父命哉然则为辄者奈何宜辞于国曰若以父为有罪将从王父之命则有社稷之镇公子在我焉得为君以为无罪则国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则言顺而事成矣是故辄辞其位以避父则卫之臣子拒蒯聩而辅之可也辄利其位以拒父则卫之臣子舍爵禄而去之可也乌有父不慈子不孝争利其国而可为者乎

  谓辄之立非灵公命不得云受之王父辞父命似也借令有命遂得拒父而无讥乎是故辞位不居而号泣以从父人子之心固所自尽者若立君则有天子方伯与国之卿士大夫在已不与知也辄也能然卫之臣子宜将顺焉而曰拒蒯聩以辅之何居虽然脱屣千乗惟夷齐能之而辄非若人矣抑其天性之爱或有未遽亡者卫多君子有能为颖考叔者乎从容引喻俾父子如初不崇朝而乱定矣若曰辅之以争国则非君子所忍言者是不可以训

  齐阳生入于齐 阳生不称公子诛不子也阳生不子则曷为系之齐春秋端本之书也阳生之不子其谁使之然也不有废长立少以啓乱者乎以阳生系之齐着乱之所由生也

  阳生曷为系之齐徒言阳生入而已则未知为齐之阳生也故系以国若曰此齐侯之子也云尔如景公之废长立少以啓乱则虽书齐未足以见其罪也然则郑突曹赤何以不系国乎书归于郑而知其郑人矣书归于曹而知其曹人矣归者归其本国也入则疑于异国焉故详着之

  西狩获麟 河出图洛出书而八卦画箫韶作春秋成而鳯麟至事应虽殊其理一也有见乎此者则曰文成而麟至无见乎此者以为妖妄而近诬世衰道防暴行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为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伦气志天人交相感胜之际深矣制作文成而麟至宜矣

  文成麟至之説自郑众贾逵服虔之徒皆云然杜征南非知道者犹斥为妖妄而大雅君子顾惑于此何耶尝闻之先正王文恪公曰孔子删诗定书赞易正礼乐功亦至矣不闻有所谓瑞独春秋成而麟至乎假而麟不至春秋将何所终乎孔子尝叹鳯鸟不至河不出图自伤不能致此瑞也而独能致麟乎且既为瑞矣又见获于鉏商邪然则杜氏所谓感麟而作因以为终者其信然欤曰否春秋之作将为万世法戒而岂区区为一麟哉当是时麟虽不至春秋犹作也曰从子之説则其絶笔于兹也者无义邪曰吾固言之矣鲁之史记适至于获麟孔子取而删修之盖孔子之自卫反鲁时且老矣乃有意于著述犹有他经之事焉春秋最后作【史记世家言作春秋亦在序易之后】间一岁而梦奠虽如陈恒弑君其所尝请讨者亦不书盖不及书耳而谓终于获麟有他义乎彼方以归三田堕郈费诛少正夘为圣人之极致则其以获麟为盛事也亦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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