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之扬州,秦为广陵县,汉为广陵郡。扬州治所,或在历阳,或在寿春,或在建康,广陵皆非所统。隋开皇初方改为扬州,其城即今宝,城周三十六里,因吴王濞之都也。今扬州城,乃后周显德五年于故城东南隅改筑,周二十余里。大市东南角,俞生家穿井,犹有船版;路学采芹亭后开亢得岸桩娑罗木,教授刘青溪取为器用。郡城因革,塞河道,平丘阜,成街市,理势然也。如开明桥之类,皆因旧徙置。

《庐江郡志》载氵巢湖事:昔有巫媪居县,有老叟曰:“石龟口出血,此地陷为湖。”未几有人以猪血置龟口,巫媪见之南走,其地遂陷。然东汉永平十九年秋七月,澡湖出黄金(注:氵巢,子小反,县名),在合淝东南,则城陷之说妄矣。西南夷邛都县地陷为湖,因名邛池。注引李膺《益州记》:邛都县有老姥家贫,每食有小蛇在床,姥怜而食之,后长丈余。令有骏马,蛇吸杀之,令怒杀姥。蛇为姥报仇,每夜闻风雷之声四十余日,百姓相见咸惊语:“汝头那戴鱼。”是夜方四十里俱陷为湖,唯姥宅无恙,至今犹存。氵巢湖地陷,并缘于此。

禹门化龙,诗家常用。白乐天有“龙门点额意何如”之句。类书引《三秦记》:河津一名龙门,江海大鱼集其下不得上,上即为龙。中州士夫言诚有点额者,今三门析津也。然《后汉书》交趾郡封溪有龙门,水深百寻,大鱼登此化成龙,不得过,曝腮点额血流,此水常丹。杜诗中又有之,龙州(郁本门)亦有之。

初用之才登州人,居之罘岛,尝为江淮行省都事,笃实向学,纯古君子也。母老不仕,以孝廉旌表,尝有音问往来。数年前,闻岛上有墓,不知年代,包如新,俗称康王坟。余以史传考之,陈氏篡齐之后,以海上一城为康公终老,此其葬地也。因勉之,于每岁春秋集好古君子于墓前浇奠之,亦厚德之举。昨用之书至,云年来已成故事矣。

书籍版行始于后唐,昔州郡各有刊行文籍《寰宇书目》备载之。虽为学者之便,而读书之功,不及古人矣。况异书多泯没不传,《后汉书》注事最多,所引书今十无二三,且如汉武《秋风辞》见于《文选乐府》,文中子晦庵附入《楚词后语》,然《史记》、《汉书》皆不载,《艺文志》又无汉武歌辞,不知祖于何书。

《吹剑录》谓《广陵散》为王陵、丘俭、诸葛诞相继为扬州都督,谋兴复魏室,皆为晋诛。以广陵为扬州,魏之败散始于此。不知魏晋之际,扬州治所在寿春,与广陵无干涉。魏史所言地,如百尺,如丘头,如安风津,皆非扬之地也。散乃曲名,如操弄之类。潘岳《笙赋》云:流广陵之名,散是也。韩皋审音,既失考于其前;俞公著书,复承讹于其后。

武昌濒江有吕公矶,上有黄鹤楼。一日有题《汉宫春》于其上云:横吹声沈,倚危楼红日,江转天斜。黄尘边火,濒洞何处吾家。胎禽怨,夜半乘风,玄露丹霞。先生笑,飞空一剑,东风犹自天涯。情知道山中好,早翠嚣含,隐瑶草新芽。青溪故人信断,梦逐飚车,乾坤星火,归来兮煮石煎砂。回首处,幅巾蒲帐,云边独笑桃花。”不知为何人作,或言洞宾语也。后三年己未,大元渡江。(外舅制集辜公说。)

王明清《挥尘录》载:绍兴初,刘大中以监察御史宣谕诸路回,宰臣以其称职,拟除殿中侍御史。高庙云:“且除秘书少监。”启其所以,曰:“大中所至,多兴狱,尚有未决者。一除言路,外方观望,恐累及无辜。”绍兴三年,知藤州。侯彭老言本州卖盐宽剩钱一万贯,买到金一百六十余两,银一千八百两投进。诏云:纵有宽剩,自合归之有司,非守臣所得进纳,或恐乱有刻剥,取媚朝廷。侯彭老降一官,放罢,以惩妄作,所进物退还。

杜祁公衍相仁宗,为人清俭,平生非会客不食羊肉,于时朝多恩赐,请求无不从。祁公每抑遏之,所请即封还。有私谒者,上必曰:“朕无不可,但这白须老子不肯。”

景三年五月诏中外臣僚,许以家书附递,明告中外,下进奏院。后以为法。放翁得子虞濠上书,诗云:“日暮坐柴门,怀抱方烦纡。铃声从西来,忽得濠州书。”

姚将军,靖康初以战败亡命,建炎中下诏求之不可得。后五十年,乃从吕洞宾、刘高尚往来名山,有见之者。放翁感其事,作诗《题青城山上清宫壁间》,云:“造物困豪杰,意将使有为。功名未足言,或作出世资。姚公勇冠军,百战起西陲。天方覆中原,殆非一木支。脱身五十年,世人识公谁。但惊山泽间,有此熊豹姿。我亦志方外,白头未逢师。年来幸废放,倘遂与世辞。从公游五岳,稽首餐灵芝。金骨换绿髓,然松外(郁作“云外”)飞。”靖康建炎间,关中奇士赵宗印提义兵出战,有众数千,所向辄下,敌不敢当。会王师败于富平,宗印知事不济,大恸于王景略庙,尽以金帛散其下,被发入华山,不知所终。放翁感其事作诗曰“我梦游太华,云开千仞青。擘山泻黄河,万户仰巨灵。往者祸乱初,氛干太宁。岂无困(郁作“卧”)云龙,一起奔风霆。时事方错缪,三秦尽膻腥。山河消王气,原野失大刑。将军散发去,短剑斫茯苓。定知三峰上,烂醉今未醒。”二事颇相类,惜姚将军不得其名。后之作史者,不知录耶否耶?赖有陆诗传于世,其详当考之《高庙实录》。(傅案:姚平仲,放翁为作传。)

周平园《玉堂杂记》云:草后妃太子宰相麻,砚匣压尺笔格糊板水滴之属,计金二百两,既书除目,随以赐之。乾道以后,止设常笔砚,退则有旨,打造不及,赐牌子金一百两。立后升储,则倍其数。绍兴二十四年,王公纶暂权内制,草《刘婉仪进位贵妃制》,高宗称其有典诰体,润笔万缗,赐砚尤奇。

南轩先生除左司,孝宗谕以直宿。云以此处卿,无他,要卿夜间来说话。先生曰:“某顷直宿,夜对多赐坐。一夕上曰:‘朕今日观书至某处,以朕思之,其义如此,卿以为如何?’某对曰:‘圣见高明,固已精到。然向上思量,犹有意思。’因奏其说云云,上大喜。每夕必举数端见问,某所对不是好胜,只要人主致思不已,天下之理无穷,愈思索愈有意思。”

宋官制载:嫔御久不得迁,屡有干请,上答以无典故,朝廷不肯行。或对曰:“圣人出口为敕,谁敢不从?”上笑曰:“汝不信,试为降旨政府。”政府奏无法,上收以示嫔御曰:“凡事必与大臣佥议,方为诏敕。”或有只请御笔进宫者,上取彩笺书某宫某氏特转某官。众忻谢而退。至给俸时,各出御书请增俸,有司不用,退还。复诉于上前,上笑曰:“果如是。”诸嫔对上毁其御书曰:“元来使不得。”上笑而遣之,时咸服仁宗之圣断。

赵太祖山陵,金之末年,河南朱漆睑等发掘,取其宝器,又欲取其玉带,重不可得,乃以绳穿其背,扎于自己,坐而秤起之,带始可解。为口中物喷于睑上,洗之不去,人因呼朱漆睑。后货带于汴,识者知为陵寝中物,败露皆杖死。(田君集说。)

杨起宗说汴京熙春阁历金国不毁,有诗题于上云:“一阁看来尽鬼工,太平天子侈心雄。连天老蜃千年气,跨海金鹏两翅风。人说来从尘世外,天教不堕劫灰中。最怜寂寞熙春字,犹带斜阳照故宫。”余谓必通好时,使臣经游而题。厌次刘景陆来为宪幕,叩之,云:“王嘉甫国宾诗也。”

《三衢志》云:吴越钱王祖茔,开化县云台北原。初钱氏微时,有子为人负担至此。其主人明地里,曰水流九曲,列岫如屏,葬此子孙当有兴者,取竹枝标识之。翌日令钱子往视之,竹已根,遂伐去,绐其主曰:“无所谓竹矣。”潜以其父母骨瘗此。今犹有倒生藤拂墓域,樵人以刀断之,膏液如丹。

徐偃王事,衢新刊《郡志》不得其实。按《徐氏世谱》,乃王之三十七世孙元洎公,避阳朔之乱,徙居江浙,随处建祖庙,不独灵山,他处亦有。编类不得其人,余已致事归,不及订正矣。

张寓轩先生说长平之坑,至今犹有白骨。沈存中亦云,城父县乾溪章华台故基,往往得楚灵王战士之骨。慕容垂参合陂之败,积骸如山。夏王勃勃杀亻辱檀人,积尸号髑髅台,倭之竹岛曰骷髅山。

颖滨古史论曰:“善乎子夏之教人也!始于洒扫应对进退,而不急于道,使来者自尽于学。日引月长,而道自至。孔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达之有上下,出乎其人,而非教之之力也。今世之教者,非性命道德不出乎口,虽礼乐刑政有所不言,而况于洒扫应对进退也哉!”叶水心曰:“今世学者以性为不可不言,命为不可不知。凡六经、孔、孟之书,无不牵合其论。而上下其辞,精深微妙,茫然不可测,而圣贤之实犹未着。”二公之说若合符契,皆有所谓。

前辈云:“学贵知要,不在贪多。用贵适时,不专泥古。”

王状元十朋《读礼堂记》云:“为仕者未尝不读书,能读而不能行,是犹凤鸣而鸷翰。虽胸中有万卷,身为行秘书,谓之不读书。”

康节曰:“学不至于乐,不可谓之学。”又曰:“学在不止,故《文中子》云‘没身而已’,即曾子‘死而后已’之说。”

学贵有常,而悠悠害道,循序而进,与日俱新。须以人形己,自课其功,然后有所激于中。勇果奋发,不能自已。

司马温公曰:“某视地然后敢行,顿足然后敢立。”

刘极斋,蜀人,名宏济,遇诞日必斋沐焚香曰:“父忧母难之日。”此守伊川生日不事饮宴之说。(雷龙<囗水>说)

东莱曰:“治言而不治气,虽有正礼大义,反为忿怒所败,不足以解纷而失和气,岂不甚可惜哉!”

刍随乡曰:“多言不如寡言,寡言不如不言。和缓而言,则有条理,而人不厌。可以交,可以毋交,交多滥。”

元城先生作孙莘老《寄老庵记》有云:“惟贤者未尝不量己而受任,未尝不畏满而知止。”又云:“几居地上者,莫非寄也,寄则非我,知非我则无所攀窘,故无往而不逍遥。”乌乎!寄老于轩冕富贵之间者,危殆倾兑之患日至;寄老于山林泉石,而人莫与之争。可谓知所寄矣。不亦仁且智哉!

南轩先生曰:“为学不可全恃明快,要当思量到迟钝处。”问:“如何却要迟钝?”曰:“一向从明快中去,岂不有失?须反复致思,于迟钝中下工夫,然后能有诸己。”

项平庵曰:“人生一世,谁能独佚?但当明其不可息之说,而勉吾之倦,则所遇无险易而安矣。”又曰:“处事者必验之心,自心不安,则人心不服;人心不服,则己不得安。”又曰:“读书观物,必尽用以治己,则不枉用功。”

先儒谓:“贞志苦心之士,如饥不忘食,渴不忘饮,病不忘医,流落不忘故乡,求一日之安不可得,岂肯悠悠玩岁月邪?”又曰:“日用应酬无非是学,但有主则明,无主则昏。”又曰:“下学而上达,其事则下学之事,其理则上达之理,一进则俱进。此三则皆足为学者立懦志、开迷途。”

陆贾新语》云:“长于变者不可穷以诈,通于道者不可惊以怪,审于辞者不可惑以言,连于义者不可动以利。”是以君子广思而博听,进退循法度,动作合礼仪。闻见欲众,而采择欲谨;学问欲博,而行己欲敦。

先儒云:“详于法(郁作“楚”)者,有法外之遗奸,工于术(郁作“谋”)者,有术中之隐祸。”

学贵乎问,圣贤立教及经书所言,不一而止。晦庵先生无书不读,启棘宾商,犹作书与诚斋,托转问于周平园。先儒为学,其勤笃好问乃如此。

晦庵先生云:“刘元城与刘壮舆说某人字画不正,必是心术不明。”年来后生写字多破体,不思东晋时江东分王,元气坼裂,风俗浇漓,清谈误国,字画何取?盛唐及宋初诸公字画重厚,何尝破体。今或多或少,妄为增减,《佩Δ集》云:“点画之间有关造化。”况一点一画不同,声音便别。欧阳公尝言:“所谓法帖者,率皆吊丧候病,叙暌离,通问讯,施于朋友,不过数行而已。”高文大策,何尝用此?甚至刊为字本以误学者,姚公牧庵近刊五经文字于宁国路学,正救之意深矣。

古人每观人于举动瞻视之间,而知其心事。斗伯比谓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郑伯如晋,拜成授玉,士贞伯曰:“郑伯其死乎?视流而行速,宜不能久。”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疵谓智伯曰:韩魏二子,视臣端而趋疾,知臣得其情。”孟尝君谓公孙戍子何足之高,志之扬,戍以象床之事对。如此类多。姑举此数事,《前汉五行志》言之尤详。

方蚊峰八字格言;“富莫大于蓄道德,贵莫大于为圣贤,贫莫大于不闻道,贱莫大于不知耻。仕能行道之谓达,贫不安分之为穷,流芳百世之谓寿,得志一时之谓夭。”

前辈有云:“读书生计疏,耕田子孙愚。二者莫(郁作“不”)偏废,传家为永图。”此意甚好,士以耕读为上,屡见弃田谋富者,被误多。

天兵南下时,叠山谢先生率众勤王,溃散而遁。兵至上饶,拘谢母,必欲得其子。母曰:“老妇今日当死,不合教子读书,知礼义,识得三纲五常,是以有今日患难。若不知书,不知礼义,不识三纲五常,那得许多事。老妇愿得早死。”且语言雍容,略无愁叹之意。主者无如之何,遂释之。(铅山叶有大说。)

柳仲涂云:“古文非在辞涩言苦,使人难读诵之。在于古其理,高其意,随言语短长应变作制,同古人之行事,是谓古文。”

张文潜云:“自唐以来,至今文人好奇者不一,甚者或为缺句断章,使脉理不属。又取古人训诂,希于见闻者,衣被而说合之。或得其字,不得其句;或得其句,不知其章。反覆咀嚼,卒亦无有,此最文之陋也。”

《史记》之文,其意深远,则其言愈缓;其事繁碎,则其言愈简。此《诗》、《春秋》之意。

柳子厚设渔者对智伯,效《国策》庄辛对楚襄王,辛三喻入蔡灵侯事及襄王,共五段。子厚亦三喻引太公过文王,发智伯之问,以三脚灯前,凡六段。文字比《国策》尤缜密,但结尾于“文王何有”?下说智伯处比《国策》似乎犹欠。五峰假陆贾对,皆尧舜三代之事,与二者不同,议论正大,规模宏阔。后分九段,包括汉事无遗,诚为杰作,不可一概观。

昔嘉定沈宰璞论作文:“以艰得之,以艰出之,其文必涩。以艰得之,以易出之,其文必平。以易得之,以易出之,其文必率。”

李方叔言:“人之文章润达者,失之太疏;谨严者失之太弱。”

昌黎答张籍书:夫子之言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则其与众人辨也有矣。东莱批:使事牵引,以无为有。因彼借此,才使正事便不是。此文字所以好,旁影甚佳。东坡《范增论》说羽弑义帝,增必力争而不听,正用此法。送文畅序,结句连下五个也字,如破竹,一段工夫极大。

柳文《晋文公问守原议》中云:不公议于朝,而私议于宫;不得谋于卿相,而独谋于诗人。东莱批:说朝与宫,卿相与侍人,下四句不合事。所谓异样不俗,下承上,况当其时不乏言议之臣乎?此一句生下句,亦应卿相如贯珠。

东坡《扶苏论》云:“戾太子岂欲反者哉?计出于无聊也。”此句最响,乃用《史记,吴王濞传》“恐上诛之,计乃无聊。”“积威信之剧”即太史公“积威约之渐”,句法同而意殊耳。

晦庵先生谓:“欧、苏文好处,只是平易说道理,初不曾使差异底字换却寻常的字。”又曰:“作文字须是靠实说,不可架空细巧,大率七八分实,二三分文。欧文好者,只是靠实而有条理。”

俞堪隐云:“文字且要体面,平时习为绘工夫,气象浅促,手段拘挛。他日宦达,凡议论奏疏代言,则不能脱此格局矣。”

陈同甫作文之法曰:“经句不全两,史句不全三。不用古人句,只用古人意。若用古人语,不用古人句,能造古人所不到处。至于使事而不为事使,或似使事而不使事,或似不使事而使事,皆是使他事来影带出题意,非直使本事也。若夫布置开阖,首尾该贯,曲折关键,自有成模,不可随他规矩尺寸走也。”

放翁《与儿辈论李杜韩柳文章绝句》云:“吏部仪曹体不同,拾遗供奉各家风。未言看到无同处,看得同时却有功。”《示于诗》云:“六艺江河万古流,吾徒钻仰死方休。沛然要似禹行水,卓尔孰如丁解牛。老惫简编犹自力,夜深灯火渐当谋。大门旧业微如线,赖有吾儿共此忧。”时公七十九岁矣。又云:“得道如良贾,深藏要若虚。”《孤学诗》云:“家贫占力量,夜梦验工夫。”已上数诗,皆有益学者,宜玩味。

晦庵、象山二先生,不惟以书往复辨无极,鹅湖倡和,尤见旨趣。象山诗云:“墟墓生辰宗庙钦,斯人千古最灵心。涓流积至沧溟水,拳石崇成太华岑。简易工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欲知自下升高处,真伪先须辨古今。”晦庵次韵云:“德义风流夙所钦,别离三载更关心。偶扶藜杖过寒谷,又枉篮舆度远岑。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培养转深沉。只愁说到无言处,不信人间有古今。”姑徐山人沈与文尝观于野竹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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