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导读

楚国后宫争风吃醋、腥风血雨,楚怀王却全被蒙在鼓里,在《魏王遗楚王美人》一章中,其昏君的形象跃然于纸上。楚怀王最终因为昏庸愚昧而被秦昭王所诱骗,折腾致死。其子楚襄王却没有吸取教训,依然荒废朝政,嬉游无度,令国土沦丧,楚国危在旦夕。即使他最终听从忠臣庄辛之谏,但只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同样,作为丞相的春申君亦庸碌无能,在《客说春申君》中,他拒迎荀子,全凭门客摆布,毫无主见,以致错失荀子,可见他无知人之明。至于他与汗明的对话,以至于吩咐手下注下他所谓的贤能堪比‌“舜”的汗明的名字,又规定五天一见,可谓草率糊涂。汗明又以良骥负盐,说明自己不受重用,可见春申君作为楚国令尹并无知人之能,而他竟作为合纵约长,更是荒谬。合纵的失败,实属必然。

《楚考烈王无子》一章,波澜迭起,有如悬疑小说。春申君为相二十多年,竟因李园及其妹妹之言而欺君犯上,此中亦流露了他蓄谋已久的政治野心。最终,春申君因为无知人之明而祸及自己和家族。文章最后一句是关键的对照与暗示。秦之嫪毐为乱被诛,丞相吕不韦被逐,这些都是秦始皇的决定,秦国经过三十六代、六百多年的累积,终于出现了不世英主嬴政;相对而言,楚国君臣则腐败无能,祸起宫闱,秦、楚之别,有如云泥。

魏王遗楚王美人

魏王遗楚王美人[1],楚王说之。夫人郑袖知王之说新人也,甚爱新人。衣服玩好,择其所喜而为之;宫室卧具,择其所善而为之。爱之甚于王。王曰:『妇人所以事夫者,色也;而妒者,其情也。今郑袖知寡人之说新人也,其爱之甚于寡人,此孝子之所以事亲,忠臣之所以事君也。』

1 魏王:不能确指哪一位魏国君主。楚王:指楚怀王。

译文

魏王送给楚王一位美人,楚王很喜欢她。夫人郑袖知道楚王宠爱这位美人,也就装作很喜欢她。一切服饰珍玩,都挑美人喜欢的送去;宫室与卧具,都按美人喜欢的置办。表面看来,郑袖比楚王还喜欢她。楚王说:‌“女人用来侍奉丈夫的是用美貌,而有妒忌心也是女人的常情。现在郑袖知道寡人喜欢新人,她喜欢的程度居然超过寡人,简直像孝子侍奉父母、忠臣侍奉君主一样啊!”

郑袖知王以己为不妒也,因谓新人曰:『王爱子美矣。虽然,恶子之鼻[1]。子为见王,则必掩子鼻。』新人见王,因掩其鼻。王谓郑袖曰:『夫新人见寡人,则掩其鼻,何也?』郑袖曰:『妾知也。』王曰:『虽恶必言之。』郑袖曰:『其似恶闻君王之臭也。』王曰:『悍哉!』令劓之,无使逆命。

1 恶:厌恶。下文‌“恶闻君王之臭”中的‌“恶”同。

译文

郑袖知道楚王以为自己没有妒忌心了,就对新人说:‌“大王喜欢你的美貌,可是却不喜欢你的鼻子。你如果去见大王,一定要捂住你的鼻子。”新人见到楚王,就捂住自己的鼻子。楚王问郑袖:‌“新人每次见到寡人,就捂住自己的鼻子,这是什么原因呢?”郑袖说:‌“臣妾知道为什么。”楚王说:‌“即使是很难听的话,你也一定要坦白说。”郑袖说:‌“她好像是讨厌闻到大王身上的气味吧。”楚王说:‌“真大胆!”于是下令割掉美人的鼻子,不许违抗命令。

客说春申君

客说春申君曰:『汤以亳[1],武王以鄗[2],皆不过百里以有天下。今孙子[3],天下贤人也,君籍之以百里势[4],臣窃以为不便于君。何如?』春申君曰:『善。』于是使人谢孙子。孙子去之赵,赵以为上卿。

1 亳(bó):汤所都,初都南亳,在今河南商丘东南,后徙西亳,在今河南堰师西。

2 鄗(hào):通‌“镐”,西周都城,在今陕西长安事曲乡西。

3 孙子:荀卿(前三一三至前二三八),即荀子,思想家,赵人,时为楚兰陵令。此处‌“荀”作‌“孙”,避汉宣帝讳改。

4 籍:通‌“藉”,凭借。

译文

有人对春申君说:‌“商汤以亳作为根据地,武王以镐作为根据地,他们的地方都不超过方圆百里,结果却得到了天下。现在荀子是天下的贤人,如果你给他百里的地方作为凭借,我认为会对你不利。你认为怎么样?”春申君说:‌“好。”于是派人谢绝了荀子。荀子离开楚国到了赵国,赵国任命荀子为上卿。

客又说春申君曰:『昔伊尹去夏入殷[1],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入齐[2],鲁弱而齐强。夫贤者之所在,其君未尝不尊,国未尝不荣也。今孙子,天下贤人也。君何辞之?』春申君又曰:『善。』于是使人请孙子于赵。

1 伊尹:商汤的贤相。

2 管仲:名夷吾,亦称管子,辅助齐桓公成为春秋时期第一霸主的贤相。

译文

这人又对春申君说:‌“以前伊尹离开夏到殷,因此殷得天下而称王,夏则灭亡。管仲离开鲁国到齐国,因此鲁国衰弱,齐国富强。贤人所在的国家,该国的君主就不会不受人尊敬,该国也不会不兴盛。现在荀子是天下的贤人,你为何谢绝了他呢?”春申君说:‌“对。”于是派人到赵国去请荀子。

孙子为书谢曰:『疠人怜王,此不恭之语也。虽然,不可不审察也,此为劫弑死亡之主言也。夫人主年少而矜材,无法术以知奸,则大臣主断国,私以禁诛于己也,故弑贤长而立幼弱,废正适而立不义[1]。』

1 正适:正妻所生的儿子。适,同“嫡”。

译文

荀子写信谢绝了,信上说:‌“‌‘麻风病人哀怜国君’,这是一句不恭敬的话,即使如此,也不可不加以审察,这乃是对一般被大臣杀死的国君说的。人主年幼,自以为有才能,却没有方法识别奸邪的人,这样,大臣就会独断专行、图谋私利,把一切权力归于自己。所以他们废弃年长而有才能的,立年幼而懦弱的,废掉应继承王位的嫡子,立不应继承王位的庶子。”

『《春秋》记之曰:「楚王子围聘于郑[1],未出竟[2],闻王病,反问疾,遂以冠缨绞王杀之,因自立也。齐崔杼之妻美[3],庄公通之。崔杼帅其君党而攻。庄公请与分国,崔杼不许;欲自刃于庙,崔杼不许。庄公走出,踰于外墙,射中其股,遂杀之,而立其弟景公[4]。」』

1 王子围:楚共王(前六○○至前五六○)的儿子。

2 竟:通“境”。

3 崔杼:春秋时期齐庄公(?至前七三一)的大臣。

4 景公(前五四七至前四九○):名杆臼,齐灵公(?至前五五四)的儿子。

译文

‌“《春秋》上记载说:‌‘楚国的王子围奉命出访郑国,未离开国境,听说楚王生病就返回宫中去探病,于是他用帽带将楚王勒死,自立为国君。齐大夫崔杼之妻很美,齐庄公和她私通,崔杼便带领他的家兵进攻庄公。庄公请求与崔杼平分国家,崔杼不许,庄公请求在宗庙自杀,崔杼仍不许。庄公逃跑翻墙而出,崔杼用箭射中了庄公的大腿,然后杀死庄公,另立他的弟弟为景公。’”

『近代所见,李兑用赵,饿主父于沙丘,百日而杀之;淖齿用齐,擢闵王之筋,县于其庙梁,宿夕而死。夫厉虽痈肿胞疾[1],上比前世,未至绞缨射股;下比近代,未至擢筋而饿死也。夫劫弑死亡之主也,心之忧劳,形之困苦,必甚于疠矣。由此观之,「疠虽怜王」可也。』

1 痈(yōnɡ):恶疮。胞疾:胞胎中带来的病。

译文

‌“近代所见,李兑在赵国专权,困饿赵国主父于沙丘宫,主父百日而死;淖齿在齐国专权,抽掉齐闵王的筋,把他吊在宗庙的大梁上,一夜而亡。麻风病是先天性的病,但往上与前代比,还不至于有像楚王郏敖被绞死、齐庄公被射腿杀死的悲惨下场;往下与近代比,还不至于像齐闵王被抽筋而死、赵武灵王被活活饿死的悲惨下场。那些被大臣杀害的国君,心中忧虑,身体痛苦一定超过麻风病人。由此看来,说‌‘麻风病人哀怜国君’是有道理的。”

因为赋曰:『宝珍隋珠[1],不知佩兮。袆布与丝,不知异兮。闾姝子奢[2],莫知媒兮。嫫母求之[3],又甚喜之兮。以瞽为明,以聋为聪,以是为非,以吉为凶。呜呼上天,曷惟其同!』《诗》曰:『上天甚神,无自瘵也[4]。』

1 隋珠:传世的明珠。

2 闾姝(shū):美女名。子奢:美男名。

3 嫫(mó)母:丑女名。

4 瘵(zhài):灾难。

译文

荀子写了一首赋说:‌“珍宝隋珠不知佩戴啊;布和锦混杂乱安排啊。美女闾姝、美男子奢没人说媒啊;五女嫫母来求婚,反而很喜欢啊!说瞎子眼睛明亮,聋子听觉灵敏,是非颠倒,吉凶混淆。唉,天啊!为什么世间的一切是如此相同啊!”《诗经》上说:‌“上天很神明,休要自惹灾难啊!”

赏析与点评

明珠暗投,庸人当道,自古而然,何必悲哀?

天下合从

天下合从。赵使魏加见楚春申君曰[1]:『君有将乎?』曰:『有矣,仆欲将临武君[2]。』魏加曰:『臣少之时好射,臣愿以射譬之,可乎?』春申君曰:『可。』

1 魏加:赵臣。

2 临武君:赵将庞煖(生卒年不详)。

译文

东方各国准备合纵攻秦。赵国派遣魏加去见楚国的春申君,问道:‌“你有将领了吗?”春申君回答说:‌“有了,我打算用临武君做将领。”魏加说:‌“我年轻时喜欢射箭,我希望用射箭来做比喻,可以吗?”春申君说:‌“可以。”

加曰:『异日者,更羸与魏王处京台之下[1],仰见飞鸟。更羸谓魏王曰:「臣为王引弓虚发而下鸟。」魏王曰:「然则射可至此乎?」更羸曰:「可。」有间,雁从东方来,更羸以虚发而下之。魏王曰:「然则射可至此乎?」更羸曰:「此孽也[2]。」王曰:「先生何以知之?」对曰:「其飞徐而鸣悲。飞徐者,故疮痛也;鸣悲者,久失群也。故疮未息而惊心未忘也。闻弦音,引而高飞,故疮裂而陨也。」今临武君尝为秦孽,不可为拒秦之将也。』

1 更羸与魏王:都是假托的人。京台:游玩观赏的地方。

2 孽:未愈的隐伤。

译文

魏加说:‌“从前,更羸与魏王在京台的下面,抬头看见飞鸟,更羸对魏王说:‌‘臣只要为大王拉弓虚射,就可使鸟掉下来。’魏王说:‌‘射箭的技巧竟可达到如此神妙的地步吗?’更羸说:‌‘可以。’不久,一只雁从东方飞来,更羸拉弓虚射一下就使它掉下来。魏王问:‌‘射箭的技巧真可达到如此的境界吗?’更羸答道:‌‘因它有隐伤在身。’魏王说:‌‘先生是怎么知道的?’更羸答道:‌‘因它飞得慢而叫声悲哀。飞得慢,是因它的旧患疼痛;叫声悲哀,是因它失群已久,旧伤未愈,而惊恐之心还没有忘掉。它听到弓弦声就奋力高飞,使旧患的伤口迸裂就掉了下来。’眼下的临武君,曾被秦军打败过,他不可以担任抗秦的将领啊!”

赏析与点评

‌“惊弓之鸟”,实即因曾经的挫败而缺乏自信,遂成心理病。

楚考烈王无子

楚考烈王无子[1],春申君患之,求妇人宜子者进之,甚众,卒无子。

1 楚考烈王(?至前二三八;前二六二至前二三八在位):名熊完,楚顷襄王之子。

译文

楚考烈王没有儿子,春申君为此而担忧,于是寻求能生育的妇女献给楚王,为数甚多,但还是没有孩子。

赵人李园,持其女弟欲进之楚王,闻其不宜子,恐又无宠。李园求事春申君为舍人。已而谒归,故失期。还谒,春申君问状。对曰:『齐王遣使求臣女弟,与其使者饮,故失期。』春申君曰:『聘入乎?』对曰:『未也。』春申君曰:『可得见乎?』曰:『可。』于是园乃进其女弟,即幸于春申君。

译文

赵国人李园,带来他的妹妹准备献给楚王。听说楚王不能生孩子,恐怕自己的妹妹也因不能怀孕而得不到宠爱。李园于是求见春申君,请求做他的随从。不久,李园请假回家,故意超过期限。在他回来拜见的时候,春申君问他的情况。他回答说:‌“齐王派使臣来聘娶我的妹妹,我和使者一起喝酒,所以没有如期返回。”春申君问:‌“受聘礼了吗?”李园回答说:‌“还没有。”春申君说:‌“可让我见一见你妹妹吗?”李园回答说:‌“可以。”于是李园就把他的妹妹送来,她随即受到了春申君的宠幸。

知其有身,园乃与女弟谋。园女弟承间说春申君曰:『楚王之贵幸君,虽兄弟不如。今君相楚王二十余年,而王无子,即百岁后,将更立兄弟。即楚王更立,彼亦各贵其故所亲,君又安得长有宠乎?非徒然也,君用事久,多失礼于王兄弟。兄弟诚立,祸且及身,奈何以保相印、江东之封乎[1]?今妾自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之幸君未久,诚以君之重而进妾于楚王,王必幸妾。妾赖天而有男,则是君之子为王也,楚国封尽可得,孰与其临不测之罪乎?』春申君大然之,乃出园女弟,谨舍而言之楚王。楚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为太子,以李园女弟立为王后。楚王贵李园,李园用事。

1 江东之封:春申君初封淮北十二县,后徙封吴(今江苏苏州)。

译文

李园知道妹妹怀孕了,就和她一起谋划。李园的妹妹找机会对春申君说:‌“楚王重用你,超过了他的亲兄弟。如今你作为丞相辅佐楚王已二十多年了,而楚王没有儿子,他去世后,就会另立他的兄弟做国君。新君即位,会各自提拔他们过去的亲信,你又怎能长期得宠呢?不仅如此,你当权的时间长,有很多得罪楚王兄弟的地方。当楚王的兄弟真的做了国君,你就会大祸临头,又怎么能保住你的相印及江东的封邑呢?现在妾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而别人都不知道。我被你宠幸的时间不久,若能凭借你的地位把妾献给楚王,楚王定会宠爱妾。妾若能得到上天保佑而生个男孩,那么你的儿子就会成为楚王,尽得楚国全境,这不比你面临不测之罪好吗?”春申君认为她言之有理,于是便把李园妹妹迁到府外,另行安置后推荐给楚王。楚王召她进宫,宠幸了她。于是生下男孩,立为太子,李园的妹妹被立为王后。楚王因此重用李园,李园就执掌了大权。

李园既入其女弟为王后,子为太子。恐春申君语泄而益骄,阴养死士[1],欲杀春申君以灭口,而国人颇有知之者。

1 死士:杀手、刺客。

译文

李园使自己的妹妹进宫当了王后,她的儿子成为了太子。他担心春申君口风不紧而骄傲,于是暗中畜养刺客,企图杀死春申君以灭口。楚国国都中已经有些人知道了这件事。

春申君相楚二十五年,考烈王病。朱英谓春申君曰[1]:『世有无妄之福,又有无妄之祸。今君处无妄之世,以事无妄之主,安不有无妄之人乎?』

1 朱英:观津(今山东观城)人,春申君门客。

译文

当春申君在楚国出任丞相二十五年之际,考烈王得了重病。朱英对春申君说:‌“世上有出人意料之福气,亦有飞来之横祸,现在你处于祸福难测的国度,去侍奉出人意料的君主,怎能没有一个杰出的人来协助你呢?”

春申君曰:『何谓无妄之福?』曰:『君相楚二十余年矣,虽名为相国,实楚王也。五子皆相诸侯。今王疾甚,旦暮且崩,太子衰弱,疾而不起,而君相少主,因而代立当国,如伊尹、周公[1]。王长而反政,不,即遂南面称孤,因而有楚国。此所谓无妄之福也。』

1 如伊尹、周公:伊尹相太甲,周公辅助成王,皆以贤相的身分辅助少主,故朱英以春申君与他们相比。

译文

春申君说:‌“什么是出人意料的福分?”回答说:‌“你在楚国任令尹二十多年,名义上是令尹,实为楚王,五个儿子都在外辅佐诸侯,现在楚王病重,早晚去世,太子体弱,卧病不起,你就要辅佐少主,代行君权,如伊尹、周公般,及至少主长大,方归还国政。不归还国政,则南面称王,拥有楚国,这就是出人意料的福分。”

春申君曰:『何谓无妄之祸?』曰:『李园不治国,王之舅也。不为兵将,而阴养死士之日久矣。楚王崩,李园必先入,据本议制断君命,秉权而杀君以灭口。此所谓无妄之祸也。』春申君曰:『何谓无妄之人?』曰:『君先仕臣为郎中,君王崩,李园先入,臣请为君其胸杀之。此所谓无妄之人也。』春申君曰:『先生置之,勿复言已。李园,软弱人也,仆又善之,又何至此。』朱英恐,乃亡去。

译文

春申君说:‌“什么是不测之祸?”回答说:‌“李园并非治理国家的大臣,而是楚王的妻舅,他虽不掌兵权,却暗中收养刺客很久了。楚王一死,李园必定先进宫,按其计划,假称王命,凭借手中的权力,杀你灭口,这就是出人意料的灾祸啊!”春申君说:‌“什么叫意想不到的人呢?”朱英说:‌“你先任命臣为郎中卫士,君王死后,李园一定先行入宫,请让臣替你以利剑刺入其胸膛将他杀死,这就是所谓意想不到的人。”春申君说:‌“先生别再提此事了,李园为人诚恳老实,我又与他相善,怎能如此?”朱英心里惶恐,于是赶紧逃离楚国。

后十七日,楚考烈王崩,李园果先入,置死士,止于棘门之内[1]。春申君后入,止棘门,园死士夹刺春申君,斩其头,投之棘门外。于是使吏尽灭春申君之家。而李园女弟初幸春申君有身,而入之王所生子者,遂立为楚幽王也[2]。

1 棘门:宫门名。

2 楚幽王(生卒年不详):名悍,公元前二三七至公元前二二八年在位。

译文

过了十七天,楚考烈王死了,李园果然抢先进宫,安排刺客,埋伏在宫门里面。春申君随后进宫,刚走进宫门,李园的刺客就从两旁冲出来,把他刺死,并割下他的头,扔在宫门外边。接着又派人把春申君满门抄斩。李园的妹妹当初得到春申君宠幸而怀孕,进宫后生下的那个男孩子,被立为楚国国君,就是楚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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