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家铉翁 撰

昭公三【周景王二十年晋顷公元年】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来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庄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食鼓用牲于社左传云惟正阳之月慝未作日食用币伐鼓以是月非正阳之月不当举正阳之礼则此月乃夏正之六月无疑矣至是六月甲戌朔日食传乃载太史之言以此六月为正阳之月请用币与庄二十五年所言如出两人之手以是知左传杂引诸说初无一定之论后人惑于左氏不根之言而废春秋经世之法此病甚大不可以莫之辨也盖春秋自中世以后平桓僖而降王政益坏厯纪废缺积不颁朔于诸侯夏国之人莫知适从如綘老之年虢童之謡与今兹鲁太史叔孙昭子季孙意如各执一説莫能相下由厯纪坏乱闰法不修时序纷错有以使之然尔太史氏既知过分而未至为正阳之月则正阳当在首夏今乃指其所谓秋者为夏四时可屡变乎四时可变何分至之有哉此一节左氏之子孙门人假异説以符合隐元年书周正之误诬矣

秋郯子来朝【郯己氏少皥之后】

传言郯子来朝叔孙昭子问以少皥氏鸟名官何故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黄帝以云纪炎帝以火纪共工以水纪太皥以龙纪少皥以凤纪自颛顼以来乃为民师而命以民事仲尼闻之见于郯子而学焉告人曰天子失官学在四夷按孔子之意不过谓当时言周鲁俱衰典章阙坏而逺方小国之君乃知前古官名之防革盖録之也所谓夷者如孟子所谓舜为东夷之人文王为西夷之人为言逺也或者遂以郯为夷国失之矣

八月晋荀吴帅师灭陆浑之戎

胡文定曰林父之于潞氏士防之于甲氏荀吴之于陆浑皆灭之也而林父士防称人荀吴举其名氏何哉内外当别陆浑密迩王室非所以别内外荀吴灭之与辟土服逺以图富强者异以为春秋无贬愚以为书名氏书灭谓之非贬不可僖二十五年秦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盖以二强国之力廹而迁之非戎人侵犯王略自外而窃居于内也先是楚伐陆浑春秋谓其侵逼王畿书以恶之陆浑甚防寄迹内地厯嵗滋久不闻为王室患而荀吴忽用诈计谬言有事于雒而袭灭其国惨矣若谓其贰于楚则中国诸侯莫不皆贰晋实使之何独于陆浑而有伐盖晋之为政者利其富饶袭而取之春秋所深恶也赵木讷更云荀吴有肃清中原之功夫凭陵中夏者楚也晋敛手下气而不敢问乃以灭陆浑为肃清中原不亦诬乎或曰则将存之乎曰徙而逺之不使近王畿其可矣灭无罪之国焉得无贬

冬有星孛于大辰

公羊曰彗也其言于大辰何在大辰也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为大辰伐为大辰北辰亦为大辰何以书记异也左传曰孛于大辰西及汉北辰者是为天极天之中也帝座居之妖气孛辰为变大矣若为心为伐亦除旧布新之象申湏梓慎裨灶以为兆诸侯之火灾其言虽中亦巧发善亿未为真知天者也后五年王室乱刘单立王猛尹召以子朝簒或是其应

楚人及吴战于长岸

谷梁曰进楚子故曰战此以书一人字之故谓春秋进楚殆不然欤吴之书吴楚之书人有自来矣非始进始贬于此日也吴之志常在于辅翊中国楚之志常在于凭陵诸夏春秋毎有取于吴为中国而録之耳今战于长岸传以为吴伐楚大败不书败録其向内之心也以其为兵首故书吴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湏卒

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

公羊曰异其同日俱灾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愚谓火灾未足为孛之应也当时知天象者以星孛之后继之四国之火往往傅防而为之説岂知星孛之应逺者十年近者数嵗示人以象使之知所警惧安可指一事之偶应而遂谓上天谴告止于是而已哉是时诸夏乱亡已兆世卿强族胁制其上胥为不轨周室寖微大乱将作春秋降为战国此其兆也夫岂四国火灾之谓欤申湏梓慎裨灶之言在后世则为防将使人主以火灾塞天变无复恐惧修省之实矣

六月邾人入鄅【并见下宋伐邾】

秋葬曹平公

冬许迁于白羽

成十五年许迁于叶是后以叶为都昭九年迁于夷传又谓楚灵尝徙之于荆平王复之为叶今又迁白羽盖五迁矣昔齐桓公迁邢及衞不惟迁之而又有以存之衞文公亦能勤俭苦节以自强其国至是犹存今许五迁而国益危传谓叶为楚地楚人以晋郑方睦恐以是召冦廹而迁之自是又迁容城不二十年许为郑所灭楚固大不义许弃中国而从于楚卒以是亡其亦有以自取矣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凡书爵而书侵伐者多贬此继邾人入鄅而书宋公伐邾则与宋公之能讨有罪也是时晋已失霸强陵弱大侵小莫之或禁邾蕞尔小国间鄅人之不备袭入其国执其君据有其土晋不能治而宋治之伐邾尽归鄅俘春秋以是故襃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赵盾之弑其君许世子止之弑其父传者比而言之事实霄壤黒白之不同也盾秉政穿弑灵公盾亡不越境反不讨贼史臣归其罪于盾宜也若许止则异于是父非不慈于其子子非失爱于其父非若楚商蔡般逞废黜之憾而成滔天之恶也而春秋何至加以弑君之罪乎圣人秉法至公而存心忠厚一不尝药而遂坐以弑君之罪必无是也欧阳子尝论及斯事以操刃而杀与不躬进药进而不尝三者坐当殊科深有疑于传家之说而胡文定不以为然愚谓圣人之修春秋多因旧史之所已书而加以笔削赵盾许世子之弑盖皆旧史已书圣人因之而不改所以垂法于后世也有如许止之事意当时有疑其为弑者鲁史得之传闻着之于防圣人修经因旧史而不之革使夫为人臣为人子者谨于视膳尝药之事不敢以易心临之所以垂事亲之法夫岂谓不尝药者可坐以弑君之罪乎是故书弑于前复书葬于后公羊曰书弑是君子之听止也书葬是君子之赦止也春秋之法贼不讨不书葬今书弑书葬明止本无弑罪因侍疾不谨以陷于大恶公羊两言尽之矣若夫孟子所谓兼爱之无父为我之无君此以言异端之学末流之弊必至于此胡氏持以证春秋用法之意其不得同欤盖传所谓春秋无将将而必诛者为其有欲弑之心而其事未成如公子牙庆父之所为是其事也夫岂非弑而目之曰弑如后儒之拟议春秋者乎盖鲁史官因一时之传闻加止以弑君之罪是时夫子年已长得之亲见闻既因鲁史而书弑于前复以身所见闻而书葬于后皆所以垂训示后与赵盾弑君大不可同日语矣胡氏解春秋每每拈起意诛二字谓止有忽君父之心以为簒弑之萌故加以大恶而不得辞此鞅斯腹诽之诛流毒至于汉而未已其非春秋垂训之本防与苏颍濵又引律文和御药不如法者死此必非尧舜三代之法尤不可以证春秋学者于欧阳公之言胡文定苏颍濵之説愿加深思以求圣人之意

己卯地震

秋齐髙发帅师伐莒

冬葬许悼公

义已见上谷梁释书葬之义曰许世子止不知尝药累及许君其意谓不授子以师傅使不知尝药之义故累及之此论虽正然春秋所以书弑书葬如公羊之说而已矣或曰蔡般之弑景与许止之弑悼皆书葬同乎否乎曰其弑异其葬乌得而同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孙防自鄸出奔宋

公羊曰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则曷不言其畔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喜时即子臧】君子之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贤者子孙故君子为之讳刘原父以防为待放古者大夫有罪待放于其境三年君赐之环则还赐之玦则去防盖待放而非叛也公羊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有益于世敎然施之于叛者则恐未然当从刘氏之说防盖待放于鄸君不复之而奔贤于臧武仲之据防以求为后于鲁是故春秋録之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絷则公孟义初见隠七年齐侯使其弟来聘】

旧说盗贱者也襄十年盗杀郑公子騑公子发盗则尉止之徒皆贱者故以盗书今杀絷者齐豹等辈豹为司冦位从大夫而亦书盗贱之也左传谓齐豹求名而不得以为豹欲求不畏强御之名为众人除害而以身当之春秋不与之以名是故书盗愚以当时之事而观豹实怒公孟之夺其官邑率羣失职之人起而为乱杀絷逐君彼自快其私怒耳何名之求哉此旧说也胡文定以春秋归狱宗鲁是以书盗其义精当从之宗鲁者始因齐豹而事公孟豹将作乱语宗鲁使之先去宗鲁不能去亦不以告其主既而乃与公孟俱死于齐豹之难彼自谓忠于絷信于豹而于二者皆失之知公孟之恶而事之不能早去耽禄也闻齐豹将作乱而不以告其主不忠也虽与公孟俱死而死不足録所谓求名而不得者也琴张闻其死欲往吊之夫子语之曰齐豹之盗孟絷之贼汝何吊焉盖齐豹犯上作乱之罪显而易见宗鲁食奸受乱之罪微而难见曰齐豹之盗孟絷之贼犹言齐豹所以为盗孟絷所以见贼杀皆宗鲁之为豹不足诛而宗鲁深可诛胡氏之说有得于圣人之意传注不能及此矣絷者衞侯之母兄以疾故不得立预闻国政怙权而召乱以是杀身书衞侯之兄讥衞侯不能闲制其兄使之预于国政絷见杀衞侯几以是失国絷不足责其责在衞侯

冬十月宋华亥向宁华定出奔陈

案左传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三大夫谋曰亡愈于死先诸乃诱羣公子尽杀之公如华氏请弗许遂劫公取太子及母弟以为质公亦质华向之子已而讨之华向奔陈春秋书三卿同日而奔不惟诛华向其君亦有责焉耳华氏自督以来世为乱族鲍之簒弑诸华之力居多挟功专横党与盘错虎视中国蓄谋在乱宋君又以无信多私啓之致三叛同日而作幸而讨之克华向俱奔而公又入多僚之谗将加诛于无罪者致诸华内外合势以叛春秋先书三卿出奔着君臣之俱失道及华向入于南里始以叛书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庐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晋侯使士鞅来聘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

春秋未尝加人以叛逆之罪至卫孙林父之入戚始以叛书华向继之自是始有书叛者书入书叛诛奸之极典春秋不轻用也华亥向宁华定首祸于国讨而奔奔而复乃挟吴楚之援将以覆其宗国叛状既着春秋始以叛书若鱼石栾盈虽自外而入原其始本无欲乱之心春秋不以叛辟而加之也彼为意诛之说者欲以不叛为叛非弑为弑非圣人意也南里宋国城中之里叛者内外合势入而居之莫之能禁至于城旧鄘以为守宋其危矣前是鱼石入于彭城不书宋彭城今华向入于南里书入宋南里危宋也叛者入其腹心讨之而不克则宋为华氏有矣是故危之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辄卒

冬蔡侯朱出奔楚【谷作东义又见二十三年】

案左传东国者隐太子之子平侯庐之弟朱之叔楚有谗臣曰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谕蔡人使出朱而立东国朱愬于楚楚子不能正也东国继往又殁焉春秋后先书之闵蔡也谷梁子曰王父死焉父死焉已不能仇又从而奔之春秋书以贬其义正二传不能及

公如晋至河乃复

今夏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氏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鞅怒以为卑已故公如晋复为所却明年而执叔孙皆以是故盖季氏久蓄无君之心故外交强国以胁制其上是时晋顷愈弱大夫之权愈盛鲁之强家晋之列卿比而为恶皆叔末之世也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晋悼公之讨鱼石也以诸侯之师围彭城春秋书以美之今华向为乱晋荀吴齐苑何忌衞公子朝皆以师救宋共讨华向于南里而春秋略之不书为其有畏于楚讨之不能力叛者皆得逸去也晋楚交兵百有余年宋人为之出力弭兵楚得以窃霸权号召天下今宋大夫为乱于内楚乃从而羽翼之背施忘义利人之难而伐取其国谓楚非夷不可也先书叛继书奔楚罪楚之纳叛臣也然宋之强族华鱼向鳞自彭城以来世为乱再有讨芟翦几无存者而宋得以少事视鲁之季齐之田晋之智韩赵魏日为乱而其君付之无可奈何者有间矣春秋详着三叛之始末嘉宋讨叛有成功也

大搜于昌间【公作奸义已见十一年比蒲之搜】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

六月叔鞅如京师

葬景王

三月而葬不及期也不及期不如礼也王葬不书此一不如礼而遂书以景王不蚤定继嗣身死而乱作是故特为之书所以贬也【不书葬义已见隐三年】

王室乱

前此子頺之乱子带之乱春秋不以乱书今而书王室乱此出于圣人之特笔非因旧史而书也盖有变生于一时而不足以致乱者春秋之所略也变生于一时而足以致乱是故圣人变色而书之曰王室乱夫岂特识叔鞅之言而已哉王猛以太子母弟而立子朝以长庶而求袭位名体淆乱诸夏莫适所从当是时周有两天子其为乱与頺带之事异矣盖刘单之所守者礼律之正而尹召所挟者景王之邪志以邪志而为治命是故亦足以惑人非刘单之所守坚确介众之人惟义是辅成周之乱将底于亡此春秋所以变常法而为之书也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胡氏曰尊不以乎卑贵不以乎贱大不以乎小刘单臣也曷为能以王猛乎其曰以能废立之也又曰刘单盖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专国柄者也书之未足故再书以着上下之舛逆论固正矣愚以当时之事而观似非经意之所在也下不以上卑不以尊者其常也下之以上卑之以尊事之变其常者也自昔圣贤处世或蹈其常或婴其变各尽其职分之所当为期为不失其正而已矣刘单者王朝之大臣守正而不挠者也景王崩继嗣未定尹召探其君之邪心欲立子朝刘单据礼经立太子之母弟猛刘单所拥者为正则尹召所立者为邪春秋书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又书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与其居天下之至难任天下之至重变而能不失其正也周公之于成王伊尹之于太甲以其所当以也以其所当以乃大臣职分之所当为而以为擅废立挟天子专国柄愚以为非春秋意也愚非拟刘单于伊周以为大臣当艰难之秋任托孤之寄当以伊尹周公为法也若夫未逾年之君而书王成猛之为王也成其为王而必名以着之当是时不得不名也不名无以见其为立之正而示别于子朝也居于皇出也而不书出王者无外在皇犹在国也出不书入而书入不书入无以奠王于位也或曰君以名见臣以子书何欤曰天子之宰不以名见者常也始立之君而书王书名变也宰不名与其以天下自任也君必名著天位非庶孽之所可干也君以名见臣以子书常从其常变从其变之义也王城者槩洛城而言也已入王城未能正天子之位王与子朝分国而处也【余义见下敬王入于成周】

冬十月王子猛卒【悼王也敬王立义见下居狄泉】

三年之丧通丧也故天子诸侯未逾年皆称子皆名皆卒此春秋垂世之法也杜氏谓悼王未即位故书王猛误也盖已即位未逾年景王虽葬不及期而葬亦未得以先君既葬为说故悼之居皇也书王猛其卒也书王子猛卒不书王无以示别于争立之朝书王而名之子之以其立未逾年故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婼如晋

癸丑叔鞅卒

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

元年叔孙豹防诸侯之大夫于虢季氏伐莒取郓莒人诉于防乐王驸求货于叔孙使请带焉豹召使者裂裳帛而与之曰带其褊矣卒无所与婼豹之子也至是坐邾诉为晋所执范献子求货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吏人与叔孙居请其吠犬弗与及将归杀而与之食之其父子所守如此亦可嘉矣乌乎鲁有贤大夫如此而鲁昭不与共图国事坐视贼臣之胁制以至于死亡亦可哀矣

晋人围郊

案左传去年冬晋籍谈荀跞帅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师纳王于王城此始书晋人围郊郊者近畿之地子朝据之晋为王讨而围之此王事也而春秋书辞若此何哉盖是时王猛死敬王立中外未知立之当否晋师在郊莫有为王致力者子朝乗之而入是秋敬王有狄泉之出书晋人围郊讥用师之不力也

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

楚灵之灭蔡忍于为恶者也楚平之复蔡伪于为善者也复之而犹专制其国其志犹在于利可取则将复取之矣朝吴之奔朱与东国之死皆平所为蔡虽复犹不复也春秋备书以着楚人之亡状王父诱而杀焉父执而用焉大雠未复而朱与东又入楚而不返蔡之受屈于楚亦极矣其后昭侯亦以事见拘久之乃免事吴以求报卒以吴师入郢复其父祖四世不共戴天之雠朱与东愧之矣

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义已见十四年】

郊公之立正也而庚舆簒之今庚舆为国人所逐而郊公复入春秋于郊公之出之入皆略而不书微之也在丧不戚乱臣持以为之过而逐之不能君而可微者也或曰忽突相为出入春秋犹备书之今郊公之出入皆略而不书何邪曰忽突之出入非为其可书而书因事垂法不得不书也録意恢为其死也奔庚舆着其虐也略郊公以其不能君而微之皆所以垂法也

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齧

吴伐楚次于鸡父鸡父楚地也楚以顿胡沈蔡陈许六国之师御之未陈吴出其不虞以谖败之夫顿胡沈三国楚党也蔡陈许三国同盟之国也乃相率而附于楚故春秋挤之于顿胡沈之下以贬之贱其为楚役也葢是役也楚为戎首驱六国之君以御吴春秋畧楚而不书不与楚以主中国之诸侯也或曰防既主之于前日今不与弃疾之主奈何曰防求之于晋而晋许之责在晋也今弃疾未尝求之于晋而强驱诸侯以前是故春秋恶之畧而不书若六国之君自与吴战所以诛楚焉制诸侯也凡诸侯之师众败必累数之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是也而此不复数一之于楚耳胡沈之君以战死于外国安得灭今不书卒而书灭不与之以死难也且不书灭胡沈而书胡子髠沈子逞灭若以自灭为文也陈夏齧以获书贬也或曰春秋前既进吴书吴人矣今而以号举何哉曰为中国患者楚也今未能翦楚之豪末而先杀二小国之君亦春秋之所恶也

天王居于狄泉

王猛卒刘单复立其母弟匄是为敬王至是立已逾年尹氏乗其不戒挟子朝自外入王居狄泉以避之是时嫡孽两争一王城之内而有东王西王之分名体不正将无以一海内之归趋故敬王虽失位而春秋犹书天王而无所贬所以别子朝之为僭王也不书刘单以王所以释刘单之权也以者独任其事不假他人力之称也前日王在谅隂刘单独任天下之重外无诸侯之援则刘单之以王事之不获已而不得避者也今王立逾年晋师又兴则刘单外假大国之援以成其功不得言以春秋所以释刘单之权也后之为大臣者有挟定防功久专国柄以此致祸败而杀其身累其家如霍光徐羡之等辈由不明此义也

尹氏立王子朝

书尹氏立朝尹氏一人之私也尹氏以世卿预闻国政不书其官不着其爵而以尹氏书氏云者一人之私也王位天下之公器惟正惟嫡得在此位尹氏以其所私而立朝是为尹氏之朝而非亿兆人之所同戴是故敬王虽在狄泉春秋正其名体曰天王居于狄泉子朝虽得入王城窃大号春秋削其名体曰尹氏立王子朝母弟之立为正则孽子之立为邪春秋于是二者之居之入之立之奔书法详而不厌垂大公以示后云耳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

公羊曰何言乎有疾乃复杀耻也昭公七如晋至河乃复者五意如实谮之也而昭公不知引贤人以自近深思所以为保位之计乃数如晋而不嫌其为卑数为所却而不自以为耻身堕强臣术中而未悟者也然春秋之书之不惟贬公实亦责晋由晋君不君而季氏得以售其险谋肆行而罔忌晋深为可责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

婼至自晋【公羊书叔孙舎至自晋今从之】

意如见执于晋以莒故也叔孙见执于晋以邾故也意如在晋谮其君以免其身叔孙在晋抗节不挠晋之诸大夫敬而惮之旋亦归之其执虽同所以得释则异故意如至自晋春秋去其氏所以诛也叔孙至自晋春秋书氏以别于意如盖襃之也是时鲁国犹有一叔孙大节凛然足为社稷之衞使昭公能举国以听之必不至有干侯之祸刘原父亦有取于公羊之书氏曰可襃而襃乃圣人修经之本防吕东莱乃不以为然谓原父为凿夫春秋以一字为襃贬叔孙与意如俱执于晋其归也或氏或否此书法之显然可见者岂得谓之凿乎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厘卒

冬吴灭巢

书吴灭巢或曰贬乎曰有书灭而非贬者此类是也为其能复诸樊门矢之仇而録之也诸樊之死春秋书法特异録其为中国故死于难也死难者见録则灭巢者必无贬嗟夫吴以中国之故父子兄弟厯三世与楚为敌自晋人苟求宴安以霸权委楚而吴之敌楚者不为之而下也今而灭巢乃异时入郢之渐巢之灭楚所以亡也使晋人能于此时赫然愤合力以图楚则攘楚之功不在吴而在晋矣论者谓书灭巢为贬故不得不辨

葬杞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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