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黄石公为秦之隐君子,于圯桥之上授张良以《素书》,良用其策,助刘季开创汉业。
然后世误以《素书》为《三略》者久矣。至晋乱之际,有盗发张良冢者,于玉枕得《素书》六卷,始知《素书》与《三略》为二。宋相张商英为之注释,其序说来由明矣。
然,后世多以商英之说为非,《四库提要》且引明都穆《听雨记谈》:‘以为自晋迄宋之间,学者未尝一语言及《素书》,何独出于商英之口乎?’晁公武且谓:‘商英之言,世未有信之者。’《胡应麟笔丛》:‘更谓商英之注《素书》,前后注文与原文如出一手,因核定其为商英伪撰。’
观以上数论,久来几成定论。然吾亲闻于南师怀瑾谓:‘《素书》非商英所伪撰,唐开元之间,赵蕤(瑞)撰《长短经》,文中即有引自《素书》者。然,蕤不称《素书》,而称之为《钤经》。如《长短经》卷一品目第三引《钤》之语曰︰‘德足以怀远,信足以一异’(《丛书集成新编》V21,P.5倒数第三行,新文丰出版,中央图书馆参考室古籍藏书架)等语,即《素书》‘正道章’第二中之文。而世人亦不知《钤经》到底为何,实原乃黄石公之《素书》也。何可谓宋以前无一人语及之?此学者不肯好学、深思、多闻故也。
老子曰︰“上士闻道信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而大笑,不笑不足以为道。’且商英之〈序〉谓︰“离有离无之谓‘道’,非有非无之谓‘神’,有而无之之谓‘圣’,无而有之之谓‘贤’,非此四者,虽口颂此《书》,亦不能身行之也。学者之见,大抵皆不能行之者也。
况器有大小,识有浅深,道极高明,鬼瞰其室,商英之注与《素书》原文媲美,几出一手,胡应麟据此谓《素书》为商英伪撰,何见之短也。
商英精通三家之学,明于因果变化之理,观其生死之间,怡然自在,则知素行之不凡矣。何事昧于因果而伪撰经典乎?商英且谓自汉以来,章句文词之学炽,而知道者极少,故难言也。而向来疑此《书》为伪托者,绝无通达佛理者,乃至明了道家要旨者,亦不可得。徒以文字考据,岂能见其真意乎?宜乎太史公之为《史记》,有藏之名山,传之其人之叹也。
老古出版社编辑部曾令伟撰要
黄石公素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