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譜

  一之叙事 ·二之造 · 三之杂说 ·四之辞赋

  ◇ 一之叙事

  《真诰》云:今书通用墨者何?盖文章属阴,墨,阴象也,自阴显于阳也。《续汉书》云:中宫令主御墨。

  《汉书》云:尚书令、仆、丞郎,月赐隃麋大墨一枚,小墨一枚。《东宫故事》:皇太子初拜,给香墨四丸。《释名》曰:墨者,晦也。言似物晦墨也。

  陆士龙与兄曰:一日上三台,得曹公藏石墨数十万斤,然不知兄颇见之否?今送二螺。

  古有九子之墨,祝婚者多子,善祷之像也。词曰:“九子之墨,藏于松烟。本性长生,子孙无边。”

  顾微广州记》曰:怀化郡掘堑,得石墨甚多,精好可写书。今山中多出朱石,亦可以入朱砚中使。

  戴延之《西征记》曰:“石墨山北五十里,山多墨可书,故号焉。”盛宏之《荆州记》曰:“筑阳县亦出。”杨雄《诏令》:尚书赐笔墨,观书石室。

  《墨薮》云:凡书先取墨。必庐山之松烟,岱郡之鹿角胶,十年之上强如石者妙。

  《周书》有涅墨之刑。《庄子》云:“舐笔和墨。”晋公墨缞,邑宰墨绶,是知墨其来久矣。

  陶侃献晋帝笺纸三千枚,墨二十丸,皆极精妙。

  王充论衡》云:以涂傅泥,以墨点缯,孰有知之,清受尘,白取垢青蝇之污,常在绢素。

  欧阳通每书,其墨必古松之烟,末以麝香,方可下笔。

  许氏《说文》云:墨者,墨也,字从黑土。墨者煤烟所成,土之类也。

  古人灼龟,先以墨画龟,然后灼之,兆顺食墨乃吉。《尚书·洛诰》云:“惟洛食。”汉文大横入兆,即其事也。

  北齐朝会仪:诸郡守劳讫,遣陈土宜。字有谬误及书迹滥劣者,必令饮墨水一升。见《开宝通礼》。

  郦道元注《水经》云:邺都铜雀台北曰冰井台,高八丈,有屋一百四十间。上有冰室数井,井深十五丈,藏冰及石墨焉。石墨可书。(又见陆云与兄书云)

  《括地志》云:东都寿安县洛水之侧有石墨山,山石尽黑,可以书疏,故以石墨名山。

  《新安郡记》云:黟县南一十六里有石岭,上有石墨,土人多采以书。有石墨井,是昔人采墨之所。今悬水所淙激,其井转益深矣。

  《陈留耆旧传》云:王邯刚猛,能解槃牙、破节目。考验楚王英谋反,连及千余人,事竟引入诘问无谬。一见,赐御笔墨;再见,赐佩带;三见,除司徒西曹属。

  王充《论衡》云:河出图,洛出书,此皆自然也。天安得笔墨图画乎?晋令治书令史掌威仪禁令,领受写书缣帛笔墨。

  《笔阵图》以笔为刀矟,墨为鍪甲。

  ◇ 二之造

  韦仲将《墨法》曰(即韦诞也):今之墨法,以好醇松烟干捣,以细绢簁于缸中,筛去草芥。此物至轻,不宜露簁,虑飞散也。烟一斤已上,好胶五两,浸梣皮汁中。梣皮即江南石檀木皮也。其皮入水绿色,又解胶,并益墨色。可下去黄鸡子白五枚,亦以真珠一两,麝香一两,皆别治细簁。都合调下铁臼中,宁刚不宜泽。捣三万杵,多益善。不得过二月、九月,温时臭败,寒则难干。每挺重不过二两。故萧子良《答王僧虔书》云:“仲将之墨,一点如漆。”

  冀公《墨法》,松烟二两,丁香、麝香、干漆各少许,以胶水溲作挺,火烟上薰之,一月可使。入紫草末色紫,入秦皮末色碧,其色俱可爱。

  昔祖氏本易定人,唐氏之时墨官也。今墨之上必假其姓而号之,大约易水者为上。其妙者必以鹿角胶煎为膏而和之,故祖氏之名闻于天下。今太行济源、王屋亦多好墨,有圆如规,亦墨之古制也。有以栝木烟为之者尤粗。又云:上党松心为之尤佳,突之末者为上。

  江南黟歙之地,有李廷珪墨尤佳。廷珪本易水人。其父超,唐末流离渡江,睹歙中可居造墨,故有名焉。今有人得而藏于家者,亦不下五六十年。盖胶败而墨调也。其坚如玉,其纹如犀,写逾数十幅,不耗一二分也。

  墨或坚裂者至佳。凡收贮宜以纱囊盛,悬于透风处佳。

  造朱墨法:上好朱砂细研飞过,好朱红亦可。以梣皮水煮胶,清浸一七日,倾去胶清。于日色中渐渐漉之,干湿得所。和如墨挺。于朱砚中研之,以书碑石。亦须二月、九月造之。

  宋张永涉猎经史,能为文章,善隶书。又有巧思,纸墨皆自造。上每得永表,辄执玩咨嗟久之,供御者不及也。

  造麻子墨法:以大麻子油沃糯米半碗强,碎剪灯心堆于上,然为灯。置一地坑中,用一瓦钵微穿透其底,覆其焰上,取烟煤重研过。以石器中煎煮皂荚膏,并研过者糯米膏,入龙脑、麝香、秦皮末和之,捣三千杵。溲为挺,置荫室中俟干。书于纸上,向日若金字也。秦皮,陶隐居云:“俗谓之樊槻皮。以水渍和墨,书色不脱,故造墨方多用之。”

  近黟歙间有人造白墨,色如银。迨研讫,即与常墨无异。却未知所制之法。

  ◇ 三之杂说

  张芝临池书,水尽墨。

  《神仙传》云:班孟能嚼墨,一喷皆成字,尽纸有意义。

  王子年《拾遗》云:张仪、苏秦同志写书,遇圣人之文,则以墨画掌及股里以记之。葛洪好学,自伐薪买纸墨。《灾祥集》曰:天雨墨,君臣无道,谗人进。

  《神仙传》:汉桓帝征仙人王远,远乃题宫门四百余字。帝恶而削之,外字去,内字复见,墨皆入木里。

  杨雄《答刘歆书》云:雄为郎,自奏心好沈博绝丽之文。愿不受三岁俸,息休直事,得肆心广意。成帝诏不夺俸,令尚书赐笔墨,得观书于石室。故天下上计孝廉及内郡卫卒会者,雄常把三寸弱翰,赍油素四尺以问其异,归则以铅擿松椠。二十七年于兹矣。

  伪蜀有童子某者能诵书。孟氏召入,甚嘉其颖悟,遂锡之衣服及墨一丸。后家童误坠于庭下盆池中。后数年重植盆中荷芰,复获之,坚硬光腻仍旧。或云僖宗朝所用之墨余者。

  唐王勃为文章,先研墨数升,以被覆面,谓之腹稿。起即下笔不休。(幼常梦人遗之墨丸盈袖)

  西域僧书言彼国无砚笔纸,但有好墨,中国者不及也。云是鸡足山古松心为之。仆尝获贝叶,上有梵字数百,墨倍光泽。会秋霖,为窗雨湿,因而揩之,字终不灭。

  后周宣帝令外妇人以墨画眉,盖禁中方得施粉黛。《汉书》:光武起,王莽以墨污渭陵、延陵周垣。

  仆将起赴举年,梦今上临轩亲赐墨一挺,仆因蹈舞拜受,旦日言于座客。有郭靖者,江表人也,前贺曰:“必状元及第。”仆诘之,郭曰:“仆有征方言也。”前春御试,果冠群彦,而郭公已有他事遁归江表。后言之于礼部郎中张洎,洎曰:“大墨者,笔砚之前,用时必须出手矣。手与首同音也。”仆亦自解之曰:“天子手与文墨也。”

  顾野王《舆地志》曰:汉时王朗为会稽太守,子肃随之郡,住东斋中。夜有女子从地出,称赵王女,与肃语。晓别,赠墨一丸。肃方欲注《周易》,因此便觉才思开悟。

  《抱朴子》:友人元伯先生以濡墨为城池,以机轴为干戈。汲太子妻与夫书曰:并致上墨十螺。

  葛龚《与梁相书》曰:复惠善墨,下士难求,椎骸骨,碎肝胆,不足明报。

  干宝搜神记》曰:益州西有祠,自称黄石公。人或馈纸笔一丸墨,则石室中言吉凶。

  《本草》云:墨味辛无毒,止血生肌肤。合金疮散,主产后血晕。磨醋服之,亦主眯目,物芒入目点瞳子。又主血痢及小儿客忤,捣筛和水调服之。好墨入药,粗者不堪。

  陶隐居云:樊枿皮水渍以和墨,书色不脱,即秦皮也。

  陶隐居云:乌贼鱼腹中有墨,今作好墨用之。(乌贼者,以其食乌也)

  海人云:乌贼鱼,即秦王算袋鱼也。昔秦王东游,弃算袋于海,化为此鱼,形一如算袋,两带极长。墨犹在腹,人捕之,必喷墨昏人目也。其墨人用写券。岁久其字磨灭,如空纸焉。无行者多用之。

  《国语》晋成公初生,梦人规其臀以墨曰:“使有晋国三世。”故名黑臀。

  颍川荀济与梁武有旧,而素轻梁武。及梁受禅,乃入北。尝云:“会于楯鼻磨墨作文檄梁。”

  今常侍徐公铉云:“建康东有云穴,西山有山墨,亲常使之。”又云:“幼年常得李超墨一挺,长不过尺,细裁如筋。”与其爱弟锴共用之,“日书不下五千字,凡十年乃尽。磨处边际如刀,可以裁纸。自后用李氏墨,无及此者。超即廷珪之父也。”

  唐末陶雅为歙州刺史二十年,尝责李超云:“尔近所造墨,殊不及吾初至郡时,何也?”对曰:“公初临郡,岁取墨不过十挺。今数百挺未已,何暇精好焉。”

  山中新伐木书之,字即隐起。他日洗去墨,字犹分明。又书于版牍,岁久木朽,而字终不动。盖烟煤能固木也。亦徐常侍言。

  今之小学者,将书,必先安神养气,存想字形在眼前,然后以左手研墨,墨调手稳方书,则不失体也。又曰:“研墨如病。”盖重其调匀而不泥也。又曰:“研墨要凉,凉则生光。墨不宜热,热则生沫。”盖忌其研急而墨热。又李阳冰云:“用则旋研,无令停久,久则尘埃相污,胶力隳亡。如此,泥钝不任下笔矣。”

  初举子云:凡入试,题目未出,间豫研墨一砚。盖欲其办事,非主于事笔砚之妙者也。今之烧药者,言以墨涂纸裹药,尤能拒火。

  王嘉拾遗记》:昔老君居景室山,与老叟五人共谈天地之数,撰经书垂十万言。有浮提国二神人出金壶器,中有墨汁,状若淳漆。洒木石,皆成篆隶,以写之。及金壶汁尽,二人乃欲刳心沥血以代墨焉。五老,即五天之精也。景室,即太室、少室也。

  王献之与桓温书扇,误为墨污,因就成一驳牛,甚工。曹不兴画屏,改误污为蝇,大帝以手弹之。

  义熙中,三藏佛驮跋陁住建业谢司空寺,造护净堂,译《华严经》。堂下忽化出一池,常有青衣童子自池中出,与僧洒埽研墨。

  《宋云行记》云:西天磨休王斫髓为墨,写大乘经。(见《笔势》中)石崇《奴券》曰:张金好墨,过市数蠡,并市豪笔,备郎写书。赵壹《非草书》云:十日一笔,月数丸墨。(见《笔势》中)

  刘恂岭表录异》云:岭表有雷墨。盖雷州庙中雷雨勃起,人多于野中获得石,状如黳石,谓之雷公墨也。扣之鎗鎗然,光莹可爱。

  《典论》云:袁绍妻刘氏性妒,绍死未殡,杀其妾五人。恐死者知,乃髡其发,墨其面。

  曹毗《志怪》云:汉武凿昆明极深,悉是灰墨,无复土,举朝不解。以问东方朔,朔曰:“臣愚不足以知之,可试问西域胡僧。”上以朔不知,难以核问。后汉明帝时外国道人入来洛阳时,有忆方朔言者,乃试问之。胡人曰:“经云:天地大劫将尽,则劫烧灰。此烧之余。”乃知朔言有旨。(又曰,出《幽明录》)

  ◇ 四之辞赋

  后汉李尤《墨铭》:

  书契既远,研墨乃陈。烟石相附,笔疏以伸。(一作“烟石附笔以流以伸”)

  曹植乐府诗:

  墨出青松烟,笔出狡兔翰。古人成鸳迹,文字有改刊。

  张仲素《墨池赋》:

  墨之为用也,以观其妙;池之为玩也,不伤其清。苟变池而尽墨,知功积而艺成。伊昔伯英,务兹小学;栖迟每亲乎上善,勤苦方资乎先觉。俾夜作昼,日居月诸;挹彼一水,精其六书。或流离于崩云之势,乍滴沥于垂露之余。由是变此黛色,涵乎碧虚。浴玉羽之翩翩,或殊白鸟;濯锦鳞之潎潎,稍见元鱼。自强不息,允臻其极。何健笔以成文,俾方塘之改色。映扬鬐之鲤,乍谓寓书;沾曳尾之龟,还同食墨。沮洳斯久,杳冥莫测;爱涅者必其缁,知白者成其黑,苹风已歇,桂月初临;元渚弥净,元流更清。所以恢宏学海,辉映儒林;将援毫而悦目,岂发册而赏心。其外莫测,其中莫见;同君子之用晦,比至人之不炫。冰开而纯漆重重,石映而元圭片片。倘北流而浸稻,自成黑黍之形;如东门之沤麻,更学素丝之变。究其义也,如虫篆之所为;悦其风也,想鸟迹之多奇。将与能也,而可传可继;岂谋乐也,而泳之游之。耻魏国之沈沈,徒开墨井;笑昆山之浩浩,空设瑶池。专其业者全其名,久其道者尽其美。譬彼濡翰,成兹色水。则知游艺之徒尽,以墨池而窃比。

  李白《酬张司户赠墨歌》:

  上党碧松烟,夷陵丹砂末。兰麝凝珍墨,精光乃堪掇。黄头奴子双鸦鬟,锦囊卷之怀抱间。今日赠予《兰亭》去,兴来洒笔会稽山。

  僧齐己《谢人惠墨》诗:

  珍我岁寒烟,携来路几千。只应真典诰,销得苦磨研。正色浮端砚,精光动蜀笺。因君强濡染,舍此即忘筌。

  段成式《送温飞卿墨往复书十五首》:

  段云:近集仙旧吏献墨二挺,谨分一挺送上。虽名殊九子,状异二螺,如虎掌者非佳,似兔支者差胜。不意吴兴道士忽遇,因取上章;赵王神女得之,遂能注《易》。所恨隃糜松节,绝已多时;上谷檞头,求之未获也。成式述作中踬,草隶非工,惟兹白事,足以驱策。讵可供成篆之砚,夺如椽之笔乎?温答云:庭筠白:即日僮傒至,奉披荣诲,蒙赉易州墨一挺,竹山奇制,上蔡轻烟,色掩缁帷,香含漆简。虽复三台故物,贵重相传;五两新胶,干轻入用。犹恐于潜旷远,建业尫羸。韦曜名方,即求鸡木;傅玄佳致,别染龟铭。恩加于兰省郎官,礼备于松棂介妇。汲妻衡弟,所未窥观;《广记》《汉仪》,何尝著列。矧又元洲上苑,青琐西垣,板字犹新,疑签尚整。帐中女史,每袭清香;架上仙人,常持缥帙。得于华近,辱在庸虚。岂知夜鹤频惊,殊惭志业;秋蛇屡绾,不称精研。惟忧痗物虚投,蜡盘空设。晋陵虽坏,正握铜兵;王诏徒深,谁磨石砚。捧受荣荷,不任下情,庭筠再拜。段答云:昨献小墨,殆不任用。籍枨之力,殊未坚刚;和麸之余,固非精好。既非怀化所得,岂是筑阳可求。况某从来政能,惭伯祖之市果;自少学业,愧稚川之伐薪。飞卿掣肘功深,焠掌忘倦,齐奋五笔,捷发百函。愁中复解元嘲,病里犹屠墨守。烟石所附,抑有神手;裁札承讯,忻怿兼襟。莫测庾词,难知古训,行当祗谒,条访阙疑。成式状。温答云:昨夜安东听偈,北窗追凉,楠枕才敧,兰缸未艾,缥绳初解,紫简仍传,丽事珍繁,摛笔益赡。虽则竟山充贡,握椠堪书,五丸二两之精英,三辅九江之清润。葛龚受赐,称下士难求;王粲著铭,叹遐风易远。俱苞输囿,尽入淙金,遗逸皆存,纤微悉举。嵒观鹏运,岂识迢遥;鲲入鲋居,应嗟坎窞。愿承謦欬,以牖愚蒙。庭筠状。段答云:昨更拾从土黑声之余,自谓无遗策矣。但愧井蛙尚犹自恃,醯鸡未知大全,忽奉毫白,复新耳目。重耳误彻,谬设生惭;张奂致渝,研味难尽。讵同王远术士,题字入木;班孟仙人,喷书竟纸。虽赵壹《非草》,数丸志征;汲媛饷夫,十螺求说。肝胆将破,翰答已疲,有力负之,更迟承问。成式状。温答云:伏蒙又抒冲襟,详征故事。苍然之气,仰则弥高;毖彼之泉,汲而增广。方且惊神褫魄,宁唯矜甲投戈。复思素洛呈祥,翠妫垂贶,龟字著象,鸟荚含华。至于汉省五丸,武部三善。仲宣佳藻,既咏浮光;张永研工,常称点漆。逸少每停质滑,长康常务色轻。捣乃韦书,知为宋画。荀济提兵之檄,磨楯而成;息躬覆族之言,削门而显。敢持蛙井,犹望鲲池,不任惭伏宗仰之至。庭筠状。段答云:赫日初升,白汗四匝,愁议墨阳之地,懒窥兼爱之书。次复八行,盈襞交互。访伏牛之夜骨,岂望登真;迷良兽之沈脂,虚成不任。更得四供晋贰,五入汉陵,隐侯辞著于麝胶,葛元术矜于鱼吐。宁止千松,政染二丸,可和僧孺独擅之才,周禺自谓无愧而已,支策长望,梯几熟眠,方困九攻,徒荣十部,齐师其遁,讵教脱扃。成式状。温答云:窃以童山不秀,非邹衍可吹;眢井无泉,岂耿恭不拜。墨尤之事,谓以获麟;笔圣之言,翻同倚马。静思神运,不测冥搜。亦有自相里而分,岂公输所削,流辉精绢,假润清泉。铭著李尤,书投苏竟,宁忧素败,不畏飞扬。传相见贻,守宫斯主,研蚌胎而合美,配马滴以成章。更率荒芜,益惭疏略。庭筠状。段答云:蓝染未青,元嘲转白;责羝羊以求乳,耨石田而望苗:殆将壮肠,岂止憎貌。犹记烟磨青石,黛渍幕书,施枨易思,号令难晓。苏秦同志,佣力有而可题;王隐南游,著书无而谁给。今则色流琅研,光滴彩毫,腹笥未缄,初不停缀。疲兵怯战,惟愿竖降。成式状。温答云:驿书方来,言泉更涌,高同泰峙,富类敖仓。怯蒙叟之大巫,骇王郎之小贼。尤有刚中巧制,庙里奇香;征上党之松心,识长安之石炭。乌黔靡用,龟食难知;规虞器以成奢,默梁刑而严罪。便当北面,不独栖毫。庭筠状。段答云:飞卿博穷奥典,敏给芳词,吐水千瓶,有才一石。成式尺纸寒暑,素所不闲,一卷篇题,从来盖寡。窃以墨事故附,巾箱先无,可谓有骐骥而虽疲,遵绳墨而不跌者。忽记邺西古井,更欲探寻;虢略镂盘,谁当仿效。况又剧问可答,但愧于子安;一见之赐,敢同于郅惲乎?阵崩鹤唳,歌怯鸡鸣,复将晨压我军,望之如墨也。岂胜愁居慑处之至。成式状。温答云:庭筠阅市无功,持挝寡效,大魂障听,蜗脘伤明。庸敢抚翼鹓鹏,追踪骥騄?每承函素,若涉沧溟。亦有丛憏尚存,戋余与记。至于缞从权制,既御秦兵;绶匪旧仪,仍传汉制。张池造写,蔡碣含舒。荷新淦之恩,空沾子野;发冶城之诏,独避元规。窘类轹羹,碎同拾饭,其为愧怍,岂可胜言。庭筠状。段答云:酝匵遍寻,缄筠穷索,思安世箧内搜,伯喈帐中。更睹沈家令之谢笺,思生松黛;杨师道之佳句,才掞烟华。抑又时方得贤,地不爱宝,定知灾祥不两,讵论穹昊所无。还介方酬,郁仪未睨,羽驿沓集,笔路载驰。岂知石室之书,能迷中散;麻繻之语,只辨光和。底滞之时,征引多误,弹笔搦纸,惭怯倍增。成式状。温答云:昨日浴签时,光风亭小宴,三鼓方归。临出捧缄,在酲忘答,亦以蚳久罄,川渎皆陨。岂知元化之杯,莫能穷竭;季伦之宝,益更扶疏。虽有翰海垒石,涢阳水号。烟城倥咏,剩出青松;恶道遗踪,空留白石,扇里止余乌牸,屏间正作苍蝇,岂敢犹弯楚野之弓,尚索神亭之戟?谨当焚笔,不复操觚矣。庭筠状。段答云:问义不休,揽笔即作,何啻悬鼓得捶也。小生方更倍鳃,尚自举尾;更搜屋火,复得刀圭。因计风人辞中,将书乌皂;长歌行里,谓出松烟。供椒掖量用百丸,给兰台率以六石。棠梨所染,滋润多方;黎勒共和。周遮无法。傅玄称为正色,岂虚言欤,飞卿笔阵堂堂,舌端滚滚,一盟城下,甘作附庸。成式状。

  ○ 文嵩撰·松滋侯易元光传

  易玄光,字处晦,燕人也。其先号青松子,颇有材干。雅淡清贞,深隐山谷不仕,以吟啸烟月自娱。常谓门生邴炎曰:“余青山白云之士,去荣华,绝嗜欲,修真得道,久不为寒暑所侵,寿且干岁,然犹未离五行之数,终拘有限。余渐觉形神枯槁,是知老之将至矣。余他日必为风雨所踬,后因子炽盛,余当神化为云气之状,升霄汉矣。”其留者号玄尘生,徙居黔突之上,必遇胶水之契,隃麋处士鹿角煎,和丹砂麝香数味,遗而饵之,其后果然,门生皆以青松子前知定数矣。玄尘生饵药得道,自黄帝时,苍颉比鸟迹为文,以代结绳之政,玄尘便与有功焉。其后子孙皆传其术,以成道易水之上,遂为易氏焉。玄光即玄尘曾孙也,家世通玄处素,共寿皆永。尝与南越石虚中为研究云水之交,与宣城毛元锐、华阴楮知白为文章濡染之友。明天子重儒,玄慕其有道,世为文史之官,特诏常侍御案之右,拜中书监、儒林待制,封松滋侯。其宗族蕃盛,布在海内,少长皆亲砚席,以文显用也。

  史臣曰:古者得姓,非官族世功,则多以地名为氏,或爵邑焉,或所居焉。松滋侯易氏,盖前山林得道人也。青松子富有春秋,不显氏名,其族或隐天下名山,皆避为栋梁之用也。有居太山者,秦始皇巡狩至东岳,因经其隐所,拜其兄弟五人为大夫焉。其参元得道能神仙者,则自易水之上,后代故用为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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