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归有光着 

门人王执礼校 

寿序 

◆寿序 

寿方御史序 

吏部司务朱君寿序 

山斋先生六十寿序 

鸿胪序班吴君七十寿序 

寿周封君八十序 

按察使杨君七十寿序 

御史大夫潘公七十寿序 

白庵程翁八十寿序 

张曾庵七十寿序 

寿晋其大六十序 

寿顾夫人八十序 

寿御史大夫潘公夫人曹氏六十序 

顾夫人杨氏七十寿序 

丘恭人七十寿序 

寿朱母孙太孺人序 

寿顾太孺人陆氏七十序 

鄢陵梁太夫人八十寿序 

朱君同顾孺人双寿序 

顾孺人六十寿序 

王氏寿宴序 

默斋先生六十寿序 

姚安太守秦君六十寿序 

寿陈封君偕华夫人序 

徐封君七十寿序 

葛封君六十寿序 

寿柳州计先生序 

朱太夫人六十寿序 

李氏荣寿诗序 

赠通政立斋王先生序 

○寿方御史序 

嘉靖庚子九月戊戌侍御方君时鸣之诞辰也先十有一日侍御之孙元儒试南畿以礼经第一人荐既撤帘有以侍御之孙言者是时两学士及京兆以下皆喜曰侍御之孙也与或又言侍御之子先是亦举于乡矣复相与叹息称道不已侍御初与兄太常公以同进士起家仕正德嘉靖之间为名御史弹举不避豪贵风威凛然两都为之侧目既而以大礼议龃龉不合迁广东佥宪投劾以归于是优游林壑声迹不及于 朝者余一纪矣而 朝之士大夫犹知侍御如此其为侍御之孙喜者如此其不忘侍御者如此盖自侍御去位后之为御史者难矣世运风俗翻覆推移之际非予之所能知顾独喜侍御虽不遂于世而其子若孙骎骎乎向用足以推其志而行之也时昆之士同举者七人而予亦滥厕其间皆与元儒同学相好兹又同年归自南畿称觞于堂而属予执笔序之夫侍御气貌伟然称天下壮健男子福德之遐学士荐绅谈之者侈矣予故不论独序元儒宾兴京府一时士大夫之所倾意而侍御爱国之心托于其子若孙以施于世者如此云 

○吏部司务朱君寿序 

陈时子行之赴试也其姑之夫吏部朱君寔官南曹亟称子行之文巳而果中魁选子行不以有司之取者为荣而以君之知之者为德是年冬十月日君之诞辰留都士大夫咸为之寿于是子行归而乞言檿予予昔读书万峰山中万峰盖君之所以自号者其山下瞰具区倚拔水际西南七十二峰矗立于苍波浩渺之间中有高堂古木橘柚千章梅竹茶茗崇冈连被问之知其为君之圃而颇讶主人之不来者几年矣然留都曹务清简士大夫闭门高卧之外相与游览赋诗又称觞为寿此布衣野老之所乐者而仕宦者兼而有之其不亦多乎此士大夫所以乐为君寿者也而予又有感于子行之言夫科举取士不能不为一定之品式而亦非品式之所能拘也俗人侥幸于一日之获其于文义尚有不能知者嚣嚣然自谓已能欲以规绳天下豪杰之士亦可耻矣昔五代时张文宝知贡举所放进士中书有覆落者下学士院作诗赋贡举格学士李怿曰予少举进士登科盖偶然耳后生可畏来者未可量假令予复就试礼部未必不落第安能与英俊为凖格闻者多其知体欧阳永叔特以此一事为怿立传今君之于子行要为有得于欧阳子之所云者予故特书之且以为寿 

○山斋先生六十寿序 

嘉靖二十七年正月六日山斋先生六十之诞辰先生既却贺者或谓予先生之谦德宜尔也然而喜且贺者吾徒之情也可以抑而不宣 乎老子曰仁者送人以言敢以言为贺可乎夫先生岂终老于山林者哉自先生之觧组而归今踰一纪闭门著书足迹不交官府每使者察郡县问遗逸未尝不以先生为举首其名既以闻于 天子熟于士大夫之口而不即用者岂其遇合之难抑将以老其材而有所大任于此也吾吴为东南一郡而昆山又郡之一邑然号为仕宦之邦嘉靖纪元以来先是毛文简公以大宗伯迎 天子于湖湘继而玉峰朱公为大冡宰周康僖公为大司寇玉岩周公为少司寇蔡公为通政使庄渠魏公矫亭方公皆为太常柴公为京兆尹顾文康公以文学掌内制进内阁至少保其它台省法从之臣彬彬不可胜数既而诸公稍稍谢去今在 中朝者无一人焉先生康僖公之子也当公在位时先生官已至大理丞骎骎乎少列矣其后父子相继而归今存者先生之外三四人而巳而以德望重于乡邦者又不多见也山川灵淑之气不为衰歇而盛衰消长之数则有然者易之剥曰不利有攸往其上九曰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复曰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其初九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剥之不利有攸往至上九而终复之朋来无咎以初九为始然天必以前之终者为后之始故以硕果不食遗之由此言之则剥之上九即复之初九也先生于诸公间年甚少气甚锐天其以是为不食之果乎先生之所存者在天下而予也乡邦之人故其言如此然亦不独为先生贺而巳也 

○鸿胪序班吴君七十寿序 

吾邑吴氏自相虞先生与其子大参公相继登科第以才猷着于一时至今子弟诜诜不敢堕诗书之业乡里称之鸿胪君者大参公之仲子也于是年跻七十以四月某日诞辰其子上舍子献与其子姓称觞上寿予弟某偕其同好征予文以为赠时属海上之警又岁恶不入邑里萧然而君家子弟不以菲废礼能修承平故事以娱其亲可尚矣予昔应贡 廷试见君方待选天曹后试春官而君为鸿胪以此具知君在 京师中事而少保顾文康公寔君之姑子也故君馆于其邸而文康公友爱之如亲昆弟每休暇与君对食饮不得君无以为欢君时试中书中格礼部上其卷有流言语闻从中罢之自是终文康世不得官其后乃官鸿胪以使事过家为御史所论同使十数人皆左降君得江西建昌府幕官久之觧组以归自君在宰相家及为官所见 朝廷大兴革大废置二十年间变故多矣当其时以势权相倾轧凌轹震厉惊动天下者今几何时皆归于乌有矣今君优游林壤回首思之向之所见赫然烨然者能不嗑然一笑也夫纷华驰骛为性之孽安静恬愉得寿之理君昔在三千里外所与接者公卿宰相侍从之臣今不出户庭数步之内田夫野老莫或识君之面孔子曰仁者寿仁者之所以寿者静也君之寿自是知其远矣世俗道薄婚姻再世不复相通君母夏夫人寔予祖母之姑予每见君君独以舅氏尊行自处以是识君之厚于其寿也幸得从子弟之末敢不为之致其辞乎 

○寿周封君八十序 

周君子纯以尚书秋官郎丁内艰还家既除服适封君八十之诞辰郡县诸大夫乡老皆往为寿有文序之者矣其称封君年耄而康强祈黄耈而介景福于方来无穷也予何辞以加诸而其姻郡学生顾文载来言曰君以仲春吉旦将入 朝前此所以迟迟者独为封君之故不能谢诸乡老大夫之意而封君之贤要亦不可以无述请更为序之予谓生辰为寿非古也昔先王制礼以治天下凡为人子之所以事其亲者无不备尽独于今之礼若有缺焉然见于养老之政盖所以致意者深矣天子视学大昕鼓征以警众适东序释奠于乡老遂设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焉适馔省醴养老之珍具遂皆发咏焉退省之以孝养也故凡大合乐必遂养老又于简不帅教出征受成献馘每入学必养老而外饔割烹酒正供酒犒人供食罗氏献鸠伊耆氏供齿杖而遗人司门之属靡不致其职事焉故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下迨于豳俗田野之间四代之际无遗年可知矣今世之礼存者惟乡饮酒耳固以名存而实亡则夫生辰为寿虽不出于古其有养老之意焉虽然世苟无其事可矣有其事常患于力不能致今力足以致之是子纯之所以为孝也初子纯为郡学生卓然巳出群类人皆称封君之能教及为进士调进贤令入为尚书郎清廉不苛所至皆有声迹而封君隐约如布素时人又称封君不独能教其子以举进士又能教其子以为官也昔隽不疑为京兆尹每行县录囚徒还其母辄问有所平反母即喜笑为饮食语言异于他时或无所出母怒为之不食不疑以此为汉名臣以其母之教也今子纯行且建功名于 朝世之君子必将考论其所自者矣此前叙者之所未及故为着之云 

○按察使杨君七十寿序 

予少时有事金陵常经句曲之间观其山川之胜其地有茅山自茅山而南连岭迭嶂东出吴兴之天目至罗浮以极于南海以金陵之形势而不得此山虽紫岩天阁之回合疑亦浅薄易尽而无以固东南之王气由此而言龙盘虎踞之说亦得其近者也故道家以为洞天福地盖云阳氏始居之禹禅会稽后世传禹穴焉古之得道者往往乘云气御飞龙于此茅君最后出而山以此名其后葛玄葛洪许迈陶弘景杨义和之流世皆以为得道仙去虽其说恠迂非儒者之所道要之天地山川之气神灵之所降集理固有然者按察使杨君句曲人以进士历令官致仕家居今年七十予友葛理卿介其乡之缙绅诸先生使者来请祝寿之辞盖予识其山川矣而独恨不识其地之人观此山之蜿蜒磅礴如昔时意其必有陈安世茅季伟之徒往来茅岭洞室之间而无从得见之也理卿言先生以康强之年为大官骎骎乎向用而未已一旦谢去长往而不顾其貌丰腴而气愈盛其年殆未可量以予观之非学道者不能也道书曰句曲地肺土良水清可以度世予亦将因理卿以从先生于此山之间先生之年寿方与茅君诸人等比区区人世之所云寿者夫何足以为祝乎是为序 

○御史大夫潘公七十寿序 

上海潘公初以大司寇迁为御史大夫 上有老成端肃之褒凡所奏兴革庶务辄赐报可会岁旱命察举 京朝官奏上甘雨时至其明年天下官朝 觐京师公所举劾案免者天下皆以为宜时公年始逾六十方向用而即告老以归杜门读书习导引御药饵以治气养生为事今年公年七十伯子允哲登进士第先是仲子允端以进士为南职方而伯子于是受上蔡之命请于 朝得缓赴任之期还归为公寿同年进士林树德乔懋敬属有光为序窃尝屏居田里闻公之名久矣不敢以謭陋辞夫人生之所难得者寿考福禄然寿考福禄窃譬之犹物也人身犹车舆也寿考福禄世有之矣而载之实难故载胜于物则全物胜于载则倾世之多取不自足以而无德败者相踵也公之一身无间出处人莫能以訾议之且履盛而即止以保悬车之荣而以厚德元老隐然称重于东海之上二子济美克享遐龄岂不宜然哉昔韩安国为御史大夫天子以为国器其后稍疏斥郁郁欲罢归而不得也疏氏父子为太子传乞骸骨归独共具饮食请族人宾客为放达而巳万石君老于家子孙皆为二千石仅以孝谨称于郡国而三人者皆着于后世以公今日视之则今人诚有迥于古人者特世无子长孟坚之笔也有光辱公子同榜之末又以二君之请僣为论公如此且以为公万年景福之祝云 

○白庵程翁八十寿序 

新安程君少而客于吴吴之士大夫皆喜与之游都太仆先生爱其淳朴题其所居曰白庵君在吴既久吴人益信爱之无贵贱称白庵云今年八十其子永絺永约孙应春迎君还荪田将聚族而为君寿壻吴君某曰吾翁千里而归不得文以行非所以将顺翁之意则黄山灵岭亦笑我矣于是谒予请所以为寿之辞古者四民异业至于后世而士与农商常相混今新安多大族而其地在山谷之间无平原矌野可为耕田故虽士大夫之家皆以畜贾游于四方倚顿之盐乌倮之畜竹木之饶珠玑犀象瑇瑁果布之珍下至卖浆贩脂之业天下都会所在连屋列肆乘坚策肥被绮縠拥赵女鸣琴跕屣多新安之人也程氏由洺水而徙自晋太守梁忠壮公以来世不乏人子孙繁衍散居海宁黟歙间无虑数千家并以诗书为业君岂非所谓士而商者欤然君为人恂恂慕义无穷所至乐与士大夫交岂非所谓商而士者欤君今行矣于是与其妻子兄弟若族之人与夫亲知故旧论说生平其所历天下名山大川大都之会有几其所见四方贤公卿大夫名人才士有几遁世长往怀道蕴术之士有几生长休明全盛之日迄今百年风俗世道之升降上自朝廷下至田野耳目之所见闻其变有几屈指百年之内中间与其妻子兄弟若族之人与夫亲知故旧相见之日有几也其亦有所感也夫少而游老而休于是得与其妻子兄弟若族之人与夫亲知故旧相与相见而饮饫其喜可知也巳则夫为其妻子兄弟若族之人与夫亲知故旧其喜又可知也巳 

○张曾庵七十寿序 

世之论人寿以百年为限然修短之数得之于天不可以齐得数之长者百岁为老矣彭祖之百岁岂非婴稚之时耶得数之短者岁月为稚矣殇子之岁月岂非垂老之时耶予畸穷于世故尝居闾里间从先生长者游自少识张曾庵先生白晢而丰颐美须髯盖先生是时年巳五十容甚少也又十年先生六十其气完其容无异于初见之时不知十年之加也今年先生年七十亦无耈老之色其美须髯发漆黑自若也先生未尝知世所谓服食炼形之法而得数之长如此则今之七十者亦犹婴稚之时耶吾吴中之俗尤重生辰自五十以往当其生辰即为寿前年先生犹为博士弟子激昂蹈厉诸少年莫敢摧其锋虽诸少年亦以为先生少故无为先生寿者今先生忽自谢其博士而老于家其高第弟子某乃往为先生寿寿已则相与求予之一言以序其事噫子之先生未可以寿也子之先生读圣人之书自以为得其蕴每酒酣辄为人说书意掀髯指画左右顾视傍若无人当世宿学莫能难也与人交洞见底里规人之过至于泣下岂非所谓直道君子者哉往予至 京师见有衣玉带乘白马黄金络前后呵拥其人白晢丰颐美须髯俨然子之先生也叹曰何其类吾乡之张子也张子六举于乡而今犹布褐而趋于博士之庭虽然今十余年矣不知其人果安在而子之先生所自得者何如也吾又安能舍子之先生而羡彼为哉皆曰善请遂书之继自今岁岁为先生寿必诵子之言矣 

○寿晋其大六十序 

孔子曰爱之欲其生惑也爱而惑焉而欲其生惑也爱而不惑焉而欲其生情也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祀蒸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非欲其万寿耶我非敢勤惟恭奉币用供王祈天永命非欲其祈天永命耶此爱之而欲其生者也然古之人无有以虚辞说人者人之所欲天必应之曰予攸好德汝则锡之福富贵寿考康宁天也人皆归之于天箕子独以为人之所锡固以冥冥之中茫茫之表无所谓天者人贵之则贵人富之则富人欲其寿考康宁则寿考康宁此祈天永命万寿无疆之说也箕子之言天精矣武王梦帝与之九龄文王曰古者谓年为龄齿亦龄也我百尔九十我与汝三焉武王之寿文王之所锡也晋君年六十予之仲弟为君之子壻而君之子某以姨之子从予学皆来请予为寿夫欲君之生者多矣不若君之壻与君之子以君之子寿君君其有不益寿者乎予有爱子之戚方与某论洪范之义以文王能与武王之寿厚自责以为不慈之极故以孝子期某必能寿君也已抑予少有四方之志既年长无用于世常欲与亲知故旧岁时伏腊问遗往还饮酒社会务尽其欢康强寿考皆在百岁之外父子兄弟白首相追随为太平之不遇人而迩来屏迹荒江足不履户外田夫野老罕见其面君与予有连亦旷岁不见忽忽不意君便为六十岁人也君寿宜贺而予精神恍然髧彼两髦泛泛其景益不复知有生人之乐矣既勉强为某书之又为谢所以不能往贺之意 

○寿顾夫人八十序 

太保顾文康公以进士第一人历事 孝武二朝今天子由南服入继大统恭上 天地祖考徽号定郊丘之位肇 九庙飨明堂秩百神稽古礼文粲然具举一时议礼之臣往往拔自庶僚骤登枢要而公以宿学元老侍经幄备顾问从容法从三十余年晚乃进拜内阁参与密勿会 天子南廵湖湘恭视 显陵付以留钥之重盖 上虽不遽用公而眷注隆矣至于居守大事天下安危所系非公莫寄也夫人主之恩如风雨而怒如雷霆有莫测其所以然者士大夫音际承籍贵势恩宠狎至天下之士谁不扼腕跂踵而慕艳之及夫时移事变有不能自必者而后知公为天下之全福也公薨之后九年夫人朱氏年八十冡孙尚宝君称庆于家请于其舅上舍梁君乞一言以纪其盛盖夫人自笄而从公与之偕老寿考则又过之公之德顺而厚其坤之所以承干乎夫人之德静而久其恒之所以继咸乎故曰天下之全福也常以阴阳之数论女子之致福尤难自古妇人不得所偶有乖人道之常者多矣况非常之宠渥重之以康宁寿考乎初公为谕德有安人之诰为侍读有宜人之诰进宫保有一品夫人之诰上崇孝养册上 昭圣皇太后 章圣皇太后徽号夫人于是朝三宫亲蚕之礼旷千载不见矣上考古事宪周制举三缫之礼夫人陪侍翟车煌煌乎三代之典岂不盛哉有光辱与公家世通姻好自念初生之年高大父作高玄嘉庆堂公时在史馆实为之记所以朂我后人者深矣其后公予告家居率乡人子弟释菜于学宫有光亦与其间丙申之岁以计偕上春官公时以大宗伯领太子詹事拜公于第留与饮酒问乡里故旧甚欢天暑露坐庭中酒酣乐作夜分乃散可以见太平风流宰相自惟不佞荏苒岁年德业无闻多所自媿独于文字少知好之执笔以纪公之家庆所不辞云 

○寿御史大夫潘公夫人曹氏六十序 

上之四十年秋上海潘公以南大司寇入为御史大夫公扬历外服至是一二年间特被显任天下有以知 上意之所简注其岁冬十月某日公配曹夫人六十之诞辰于是海邑之士瞿君某等十有六人与公子允端俱赴试南宫遂将奉觞于公之堂而以夫人寿序见属有光不敢辞惟昔周之盛时周公召公与虢叔闳夭散宜生泰颠南宫适之徒相与弼成文武之业用致世于隆平实基本于周南召南天子诸侯相与成天下之化者如此其远也而鹊巢之夫人岂即召公之配欤故曰国君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如鸤鸠乃可以配焉今 天子叙彝伦以建皇极盖尝颁 慈宫之训于海内举 北郊亲蚕之旷典内则顺叙阴教修明始自椒寝至风被于田野之妇人况在位之臣莫不宜其有家济济肃雍渐濡于王化之深者宜乎今御史大夫之夫人为诸君子之所颂祷虽比古鹊巢之夫人其可以无媿夫上之施泽于下至綦贱而止下之归福于上至綦贵而止至治之隆而鱼藻裳裳者华之诗作则万物各得其所鸟兽鱼鳖皆不夭其性故惠笃叙无有遘自疾万年厌于乃德殷乃引考则公卿大夫其永寿考可知矣天寿平格则君子偕老共事宗庙社稷可知矣故关睢之德王者之风也麟趾之尘后妃之福也后妃之寿可知矣鹊巢之德诸侯之风也驺虞之应夫人之福也夫人之寿可知矣 国家比隆成周仁德下迨于鸟兽鱼鳖则 天子享万年之寿公卿皆元老耈造德降而闻鸣鸟其流泽及于其家此锡极保极之明验也岂独二三乡邦之庆固天下之庆云 

○顾夫人杨氏七十寿序 

漕泾之阳为海上大族其子弟之贤俊者予往往于南宫识之夫人归于昆山为中宪大夫桴齐顾先生之配中宪少贵官自禁林为御史督学京畿已而不得志出守边郡罢归日闭门读书性简伉少所当意独于夫人为宜去中宪之世于今二十余年矣夫人三子皆非已出而今雍里方伯以壮年致政与仲季二君恂恂孝养子妇欢然无间如中宪在时而家势隆盛夫人自归顾氏为妇为母四十年享其福禄荣华此亦生人之难者矣今年嘉靖三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为夫人七十之诞辰雍里公兄弟与内外宗党称觞上寿以予辱在姻末俾得而序之夫三代王者之化关睢麟趾鹊巢驺虞之世可谓盛矣然其诗犹曰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言妇人秉志壹诚以事其夫夙兴夜寐无有懈怠而所能得于其夫与否盖不敢自必而系于命也太史公曰人能弘道无如命何妃匹之爱君不能得之于臣父不能得之于子非通幽明之变乌能识之谷梁子曰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故君子大受命而世之学者以为命非所言要以为所得为者而已不知充其所为以遂万物之宜而全天地之性必至于命而后已命之所不至性之所不尽也以夫人之贤德而使如终风之莫往莫来悠悠我思凯风子七人母氏劳苦则顺妇慈母之道亦不行矣君子之乐颂人贤也乐其得所也故予所以论夫人者虽有家富贵之常而实以为顺妇慈母之道行也因以识古关睢麟趾鹊巢驺虞之义以为天下之道非一人之为而君臣父子兄弟夫妇各得其所而王化成矣君子之言性命者盖如此诗曰乐只君子万寿无期敬为夫人颂焉 

○丘恭人七十寿序 

丘恭人其考某省参政讳经之女始丘公生三女父母爱之曰吾女必皆予贵人有聘之辄不予皆至于长卒皆予贵人恭人其一也是为前广东按察使司副使王公济美之妻丘公盖与司马质庵公同官御史司马宪副之从祖丘公以是意归乡王氏自苕霅间嫔于海上越五百里由嫁女必欲予贵人也时宪副已在南部其后历官江右最其后踰岭恭人常从共其禄养宪副受 诰敕遂有恭人之命予家故与王氏有连知其家世为详自唐御史朐封之后至分水明州而来昆山司马与宪副之祖某官兄弟同举进士自是科第蝉联不绝及宪副殂谢之后诸子皆彬彬乡学一诚以戊午复荐于乡盖故家大族历世久远枝叶扶疏不能无旁落不齐之数自恭人之归宪副今老矣独见王氏之盛如一日也乡里皆称丘公善嫁女云恭人以某月日诞生至嘉靖四十年恭人年七十诸子谋所以为寿介县学生孙君某来请颂祷之词予为道恭人之事如此因论之以为丘公以女予贵人可得而知也恭人之享其福禄寿考至于今七十年丘公不能知也其有子若孙能趾美前人丘公亦不能知也然吾闻恭人贞靓慈孝初及宪副至寡抚其前孤与其所出有鸤鸠平均之义其子事之亦无异所生恭人之德如此其享福禄寿考宜矣然则丘公其有以知之矣有娀方将缵女维萃虽自古王者之盛亦有所自故称恭人之寿而本于此庶几乎王氏子子孙孙勿替引之以是为颂祷其可乎 

○寿朱母孙太孺人序 

吾昆山僻在东海之滨为吴下邑而山区水聚天地之精气蜿蜒回薄而会于此故士之登 朝着跻膴仕者常倍于他州至于耆艾长年履期颐之福闾巷之老闺门之女子多有之嘉靖癸丑甲寅之岁间以七十称庆者数十家以仕宦过家为其亲七十寿者亦不下三数家世称七十古所稀况于富贵寿考兼之而在于吾邑如是者相望岂非一时之盛哉朱君恭之以进士起家为浮梁令之三年上计 京师 天子擢为尚书冬官郎将赴南都浮江东下来省其母于是士大夫循乡俗之礼如前数十家之为贺者又以恭之仕宦而归太孺人年又七十也贺尤不可以后虽然予以恭之官南都于其家不越五百里畿甸之内昔之人所欲乞乡郡以便养而有不能得者恭之不求而得之此所尤宜贺者夫士以其身为国而使之忘其私非人情也先王之制未尝然也既富方谷必也有好于而家用其人之力而忍绝其私耶古者卿大夫皆仕于封内衔使命于四方则有越境之行然亦不踰时而复而不遑将毋先王所以恤之者至矣今海内为一仕而去其父母妻子宦辄所至穷日月之出入于是乎夺其私以为国而不能于两得之者今恭之将行矣所以寿太孺人者非特一时乡里之荣而巳去而之南都风土之乐犹吾邑也膳羞被服宴饮之奉犹吾邑也南都之士大夫来为寿者犹吾邑也恭之可谓两得之也使天下之士仕于内外皆如恭之是所谓各适其性而无复行苇裳裳者华之思矣以孝为忠孰能御之哉孰能御之哉 

○寿顾太孺人陆氏七十序 

凡士之读书应举以登进士为荣其登进士服官受采以衔 天子命过乡闾寿其亲而姻戚宾友迎延满堂日为供具饮酒欢宴为荣此今之所夸以为富贵者尽世俗以然顾子行于是得之而尤有异者始子行之先君事 武皇帝为刑科给事中是时佞宠盈朝 天子日从赵李之徒不复御椒寝而前星未耀公疏论其事及 今皇帝嗣服首进八疏以赞新治其疏在史馆宜有之公之为给事也先亦由进士为行人盖去君之时今几三十年子行复起进士为行人过家而乡里姻戚宾友彷佛见其先人时事有下泪者而太孺人始事给事给事为诸生以及于贵显中更艰苦辛勤矣盖又三十年而复见其子如其夫之贵此其所以为尤异者顾氏世家海上公乃徙昆山之南千墩浦之上而公之族稍稍从以来散居浦之东西而公与其从父兄一时并为黄门气势翕赫终不少藉以陵轹其里人是时公在京师太孺人独以舅姑老不能从留养之其后太孺人寡居独持门户矣伯子子绳读书入太学而子行最少兄弟恂恂友爱无彼我之间盖太孺人之为教者如此昔欧阳公为许氏园记以为许君以制置七十二州之有余治数亩之地为园不足以施其智而于君之事亦不足书唯许氏之孝弟着于三世矣海陵之人过之未尝不爱其人也则夫前之所云亦夫人遭际之适尔不足以为异唯太孺人之懿德施于子行之兄弟所谓骈枝连理同巢共乳之瑞于此见之而富贵寿考康宁之福归于太孺人者将未艾也太孺人二子一女为今进士沈君子善之配其外孙尧俞从予游以十月二十七日为其诞辰来征予文为寿予为序之如此云 

○鄢陵梁太夫人八十寿序 

鄢陵梁策对之与余同登嘉靖四十四年进士而余于余太史之门最先识之对之为人诚笃不以一第自华方慨然有慕学之志余与之语间问大梁之故余虽未能至而自羲黄以来帝王王侯至于汴宋之遗迹宫阙陵寝园林池馆之胜与夫名臣贤士之所聚皆若亲履其处恨不得亟往以观黄河之流而缅然思太古之世访黄帝于具茨之山寻大隗之所存也梁氏世居鄢陵盖本其国地以梁为姓云对之又时道其家世而称其大母太夫人之行于古所称孝妇无以异也在梁氏宜世载之初太夫人之夫梁隐君蚤亡遗孤四五人大者数岁小者二三岁牵衣裾相持终日嗥皆拊育之以至于长而养姑尤谨姑中岁瞽太夫人扶侍不离左右姑非太夫人食不食而姑未食太夫人不食也迨姑年九十而亡如一日当是时姑犹有他子与其先后而独宜夫人岂非所谓孝妇者乎太夫人春秋高对之之尊府封君方怡然侍养盖晚岁而见其家门光荣孙子褒然为王家桢唯梁氏之世德远有厚积而发旒是而太夫人孝行之报其又可诬哉会太夫人年八十对之将奉使过家为寿同年进士南城丘浙子东辈征余文为赠而对之又自来请之勤勤惟恐其大母之行不彰于世也对之亦贤矣哉余故具着其所称者俾大梁之人知太夫人之飨遐龄而膺厚福盖有自矣 

○朱君同顾孺人双寿序 

朱君官于闽者三年寿六十而其内顾孺人先君一年生其子上舍某县学生某欲为孺人六十寿而不敢先也迟之以竢今年而征予为其夫妇双寿序以致之于闽吾乡之俗五十而称寿自是率加十年而为寿凡寿之礼其馈赠燕饫必丰又征其学士之文词诗歌倾其国之人无不至者此固居于其乡者之宜若夫仕则有王事焉且又不当以称老固宜无及于此矣然古之君子在位而能宜其人民则百姓歌思而祝颂之不独赞其令德恺悌必祈以寿考而黄耈眉寿之形容想见于车马衣裘之间可谓盛矣由此言之仕而为寿尤宜也吴与东瓯在三代时宾于蛮夷吴有太伯虞仲之风其后颇与中国之会盟至秦已为郡县而闽悬隔东海元鼎间横海楼船两将军军出武林白沙石邪始建东粤迄今数千年俱为天子内地文物之盛无异邹鲁凡闽人之仕于吴与吴人之仕于闽犹东西州也君优游台幕非有民社之责而妻子兄弟欢然以官为家岁时饮酒上寿如不出里闬之间岂不真可贺哉抑君之政事足以宜其人民而纪于闽之士大夫者闽之人皆知之无俟于余言也独惟君与孺人家世令族君为大冢宰玊峯公之从弟孺人为侍御之子而太保文康公之从子弘治间吾邑毛文简公与冢宰公相継魁天下间二科而文康公又魁天下昆山小邑数年间抡魁継出 孝宗皇帝当宁嗟异至以吾邑里俗之谶传于宫中更历两朝三公皆位台鼎而冢宰以厚德元老至今岿然为乡邦之望朱顾世为婚姻而其子弟之才俊与其女子之贤此尤足以夸于闽之人矣于是乎书 

○顾孺人六十寿序 

孔子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孔子之居乡自以为无所毁誉于人独其所以是是而非非者不可得而废不惟当世之名公乡大夫至于莒人之妻泰山之妇人亦与其门人私论而志之以为三代之民所以是是非非者如此夫岂独春秋之义为然余少好观古事尝有意于考论其世而废置草野无史官之任然时有慕于古之作者得因事立言以着其是是非非之迹是斯民之所以直道而行者庶几他日有禆于史官顾孺人者太保文康公之女上舍朱君子求之配也上舍早世孺人守节垂四十年今年六十里中士大夫征予文为寿孺人以幼艾竞竞未亡人能保其身至于六十而为寿其亦可称也巳自予为童子读书卢兖州家卢氏子弟数称上舍之才俊不幸短折而趾羙于其弟少宗伯而予之从祖母十孺人之姊故知文康公夫人之事为详公起诸生官禁近三十余年迨入内阁推封一品夫人未尝见其喜愠之色凝然独处言笑不闻文康公是以敬之如宾而孺人之资性髣髴如其母云由是言之女子以才智自见者要非其德之羙若夫沉默简重居适意之地如夫人之受多祉及所遭之不幸如孺人之葆真全节其于坤道之顺一也当文康在馆阁孺人实依母氏居京师邸第亲见夫人朝 两宫佐皇后亲蚕宴锡繁缛备极荣宠宗伯方为黄门家势隆贵而能以芬华盛丽之间独全纯白缟素之质于桃李艳阳之时凛然松栢岁寒之操视夫寒女窘妇生长淡泊之中无所见而能不乱者为犹难矣岂非余之所欲得而论之者哉孺人之嗣子某以孝谨称能成孺人之志者因并书之 

○王氏寿宴序 

王氏之最长老母曰孙硕人今年八十矣于其生之月日诸子姓祝于堂下者若干人外姻之来祝者若干人三世之交游来祝者若干人皆愿硕人之寿自今以往至于无算又愿天下太平两晹时若岁以有年县官无苛政急赋闾里安居以娱硕人之老又愿其孙若曾孙发扬诗书之业用于王国以报 本朝二百年生育之恩硕人及见其荣也祝已其子有功有亲退而与诸宾为宴少长诜诜以献以酬既醉既饫咸相谓以为此王氏之盛不可以无述某案王氏居昆山之度城不知其几世矣其家古桧老栝苍然郁然尚皆百年物也度城在淀山湖旁有数十家之聚惟王氏居之无他族昔有王豫修先生修身洁行将及于仕而蚤世生平惟以忠孝大节自许昆山人至今称之其子南阳克遵其训为隐德君子硕人其配也吾观吴中无百年之家者倏起倏仆常不一二世而荡然矣王氏保有先世之诒虽时移事易稍稍侵削而亦不至于贫读书数十世虽仕不遂而不至于易其业金人俯仰八十年间顾盻于兴废之际维持保守之艰其贤有足称者哉若乃为硕人祝者前之词则既美矣予又何以加焉 

○默斋先生六十寿序 

吾昆山之俗尤以生辰为重自五十以往始为寿每岁之生辰而行事其于及旬也则以为大事亲朋相戒毕致庆贺玊帛交错献酬燕会之盛若其礼然者不能者以为耻富贵之家往往倾四方之人又有文字以称道其盛考之前记载吴中风俗未尝及此不知始于何时长老云行之数百年盖至于今而益侈矣嘉靖三十四年九月之朔宪副默斋孙先生之生辰先生之生以前丙辰至于今乙卯甲子一周于是县之人为其礼者尤以为重而征其词于余若其礼然者予不文不能道其庆贺献酬燕会之盛独以谓人生百年之内其变故多端而于岁时叙事相感亲朋聚会杯酒谈说生平感今怀昔之意为多余与先生同里闬有通家之谊自少已能识先生先生年甫弱冠先大夫客游不返旅殡苍梧之野徒步走岭外无资装傔从之携崎岖万里负骸骨以归寡母幼弟相依为命有人所不能堪者及举进士释褐为刑曹会御史言事下诏狱先生守官不阿与大吏争论几蹈不测之祸 天子仁圣不忍加诛窜之怀远夜郎之地于是自县令迁转不数月辄改官历闽粤巴蜀荆湖齐鲁之间足迹几半天下 □子躬视献陵藩臬郡县之官多以乏供致重辟先生时为湖广佥宪独免于罪且膺宠锡又再迁得江西宪副以归夫六十年之间荣辱利害之途追而道之有不胜其感慨者矣今先生遗荣辞宠卜筑于玊山之阳有园池田庐之羙有子孙之贤而筋力康强绝无衰老之态追念自此以前真如梦幻自此以后山林花鸟之乐知其无穷也是又不可以贺乎于是书之而平生奇伟忠孝大节可考见焉 

○姚安太守秦君六十寿序 

昔 孝宗敬皇帝承累世熙洽之后益以深仁厚泽一时人才登用皆有重德伟度历 三朝飨承平之福若吾锡山秦端敏公以弘治癸丑登第至嘉靖二十三年以寿考终位至一品自起家登朝着富贵五十余年岂非盛世培飬之厚抑人才之得于天者皆应其时若公之所禀与时合而致然欤天下之势自厚而趋于薄如寒暑之易候有不觉其然者然推其故必有人以为之始者昔人论东汉梁统为时名臣独以增重律法一言而天之报梁氏尤惨真仁者之言哉余每慕前世盛德长者欲考其所设施如端敏公者方将就其家问其行事往往过其县慨想其人者久之今年余入觐还访其孙汝立因得见公子二千石君其器度犹有前人风流盖以叹盛德之世未艾也君用端敏公恩为都督府慕官陟守姚安谢事还承前人遗业以诗书教其子二子皆彬彬向于文学入其室而先公之典刑犹在用此言之则 孝皇作人累叶承平之福岂独其一时臣子飨之而又及其子孙者如此余门人朱某客于君所数道其贤汝立又好古与余往还于是君以甲子之初度秦氏内外之戚及邑之人往为君寿介某以来乞言余以是推本端敏公之三世蒙前代承平之泽子孙世飨之源远而流长也 

○寿陈封君偕华夫人序 

考古五礼无为寿之礼先王于飬老事亲义甚备无为寿者为寿者祝其万寿百年如诗所云无饮宴召宾客及为之文者况为之文不徒称其年而巳称其有德及备福而着之又无是者然徒称其年非所以为文也今开州守陈允升晋卿尊君号新安先生者其子起诸生不一年遂剌方州而先生与其子偕之任板舆就养览观卫之风土知子之足以办吏治亟辞以归于是先生与夫人同跻六襄先生之诞以四月三十日而夫人后一日九日乡里亲戚见先生之荣归又与其夫人偕寿开州虽远在二千里外不能无屺岾之感然闭合而思吾乡里山川与先生夫人之享福而乐也亦足以自慰矣思吾乡里亲戚之登堂而贺者若而人又可以自慰矣先生归与夫人道其子之为官尊荣而治办又足以自慰矣夫如是虽父母与子相去二千里知其乐也晋卿之前母夫人盖秀水令周君之女生晋卿甫三岁而弃晋卿晋卿育于外家久之先生娶今华夫人字之如所生子而晋卿事之亦如所生母先生无孝巳曾参之顾益卜筑城隅辟圃植花菓卉木养禽鸟以为娱里中子弟多从之游日与人弹琴歌咏以俟其子之长而为官而喜怒好恶一不拂其性于是可卜其长年知食其子之报未有巳也先生之诞日余弟某来请余文余方治装将有邢台之役邢去所治州不远又当有事大名见晋卿且道先生为寿之乐又足为晋卿慰矣是为序 

○徐封君七十寿序 

余往来嘉定与其贤者游而识子言于是时固巳奇其文每言之于人因遂识东楼翁慷慨乐易人也巳而子言举京兆计偕北上翁实携之以行余时遇于彭城遂于僦车共茵而载历齐鲁燕赵二千余里走风雪尘埃中欢然忘其行役之疲余盖察知翁父子有福德享富贵者也其后子言登第以天官属直 内阁寻改大宗伯属领祠事余至京师每见辄叹其议论之进是时 天子隆郊祀之礼子言殆所谓侍祠神语能究观方士祠官之说者矣至语及其职事未尝不有志于守道以守官者也而东楼翁居家日治园圃亭榭与士大夫饮酒为乐子言间迎至京师则诸公贵人日来欢宴退而莫不叹翁之贤而又称其有子巳又得 诰命推封既贵显矣然子言在台省欝有清望议者以为兰台秘阁之选顷以外补为郡莫不惜之会东楼翁方七十子言将之荆州过家上寿以余游其父子间相知之素属使为序夫余知子言有不释然于此行者矣然以方刚之年出粉署为二千石得归荣其亲于人子之愿殆未易得也吴中士大夫登朝者不为不盛然能迨禄飬少矣巳迨禄飬而至官益少今惟长洲钱工部德征位至九列海虞严学士敏卿为馆阁而二公之亲皆康强无恙得封如其子之官此不独吴中所无而世亦未之多见今以子言之年与其才望名位岂在二公之后余以是知东楼翁之福禄盖未艾也子言能自驰骋于文辞其于江山故宅云雨荒台之间必能追踪屈宋而上之为南陔白华之篇以抒其仁孝之心余之朽拙何能为役猥以斯序见属媿而不敢辞云 

○葛封君六十寿序 

支之君子仕则违亲处则违君二者常患于不能兼韩退之言欧阳詹舍其父母朝夕之飬至于京师将有所得以为父母荣虽其父母之心亦然詹虽不离于其侧其志不乐也至王介甫则又以为禄与位庸夫鄙人之所待以为荣也贤者道弸于中而襮之以艺无禄与位以为父母寿而父母之心亦喜无量二公之言各有所重而不免于偏使为子者有所得以归荣其父母而无离忧具道艺之美而有禄与位以为父母寿岂非夫人之愿欤虽然二公者盖致恨于彼之不能得者则亦姑以此使之自慰焉耳葛君理卿辞其亲试京师有司奇其文欲寘之苐一遂举进士上第所谓弸于中而襮于外者矣 国家之制进士释褐观政诸曹其禄秩比七品可谓有禄与位矣君在京师逾年赐告还家日侍其亲可谓有所得而无离忧者矣君之尊人虚潜翁少在陇亩淳朴无外慕于荣势非数数然者一旦得之亦不以为有所加独喜其子之在侧而以为乐也以是知二公之言特有所激而发使遇虚潜翁父子其于为人父母与为人子之情必能极口道之矣君登丙辰进士以明年四月来归至某月日为翁诞辰翁于是年六十有三友人赵君元和张君子忠辈若干人皆往岁与君同试南宫者也荣君之还征余文为虚潜翁寿余谓如翁者韩退之王介甫之所欲之而不能得者也是可以贺矣 

○寿柳州计先生序 

吾乡范文穆公称湘南江山奇胜为天下第一时公帅广右巳而移镇之蜀有睠睠不忍去之意而柳子厚剌柳州乃作囚山赋观其辞殆不能以一日居者范公大帅名位尊显其心诚乐于此而子厚特以谪徙久不得召有悒欝无聊之志宜其为言如是然其于此邦之山水不薄矣其序近治可游者殆不下于桂山而所谓灵山拔地林立四野自峤南达于海上可以想见韩子称衡湘南为进士者皆以柳子为师其承子厚指授为文悉有法度由是言之柳之山水不待子厚而显而其人才之出自子厚始也今天下文治休明皇风遐被楚粤之问来任中朝者柳州尤盛文非若子厚之时之比其为山川愈益增重惜乎柳范二公不及今见之也柳州计先生厚庵以乙榜进士来教昆山学者向仰之余间从问其山水之奇胜益信二公之言至今若身履其地而获观游马君父靖川先生以乡进士调倅潮阳未及上最即挂冠归其乡构一亭日吟咏其中而孝友清节为柳人所称余不见先生亭于所谓东亭者何如而想其凭空拒江众山横环海霞岛雾倏忽万变者如一日也嘉靖癸亥孟冬适先生降生之辰进士君忽起岭云衡鴈之感诸生某某为之遥致祝寿之词而求序于余余文乏芬芳馨香之气万里致之于子厚所适之地不无媿云 

○朱太夫人六十寿序 

宛陵进士朱应秀一松其先君二峯先生嘉靖十三年岁贡时 朝廷行选贡法故先生以壮年预选盖未及 廷试而卒遗夫人与稚子九岁至始孩者四人夫人方二十九年不御膏沐矢志自卫有栢舟之操抚抱诸孤长育成就有凯风之劬盖又三十有一年应秀登嘉靖四十四年进士夫人于是年六十矣应秀与余既同第又同冬官试政每相见若有所欲言而不能者久之乃以母氏之寿为请夫应秀之为进士也其亦有所自得乎其有所不能自释者乎凡为士自初束发为其父母即望其显荣应秀今巳得之足以慰母氏之志夫岂有不自得者乎夫人父母无恙生有膏泽之润而行乎夷坦之涂一日而得富贵宜无不自得者独应秀思先人之蚤世母氏之劬劳诗曰风雨凄凄鸡鸣喈喈又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巳更前之所历戚戚有动于中此其所以不能释然也而罔极之德何以报之是以汲汲欲为夫人之寿又思得为古文辞者传述之人见应秀之于此类若自得者不知其求以觧其不能释然之怀者如此自此而往应秀之仕日显夫人之寿日增而不能释然之怀当日甚吾未知能有以觧应秀者姑谓世俗之望其显荣者今得之或可以慰夫人而巳矣 

○李氏荣寿诗序 

余读王制观虞夏啇周养老燕飨食之礼年纪之次及深衣燕衣缟衣玄衣之制何其备也至天子于太学执酱而馈执爵而酳公卿奉杖大夫进履其隆重如此故曰三代之盛王未有遗年者也年之贵于天下久矣然而无为寿者豳诗称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自此而诗之称寿不一顾亦相祝颂之词如史之所称为寿者云耳非以年之每进一纪为燕会以为寿也迨后世寿节庆贺始于朝廷而及于公卿然为文以称其寿者亦无之余尝谓今之为寿者盖不过谓其生于世几何年耳又或往往槩其生平而书之或又类于家状其非古不足法也余居乡见吾郡风俗大率于五礼多阔畧而于寿诞独重其礼而又多谒请文辞以夸大之以为吴俗侈靡特如此而至京师则尤有甚焉而余同年进士天下之士皆会于此至其俗皆然虽余之拙于辞诸公谬以为能而请之不置凡为之者数十篇而余终以为非古不足法也虽然亦以为慰人子之情姑可矣岁九月余以选当外补最后同年魏郡李某子复复以二亲之寿为请盖诸公之为之诗者多矣余独为其诗序于其尊君与太孺人之潜德懿行故未暇论尊君州学生积学久次将贡京师年六十太孺人年五十九子复裒所得诗联为卷因邮致之于其家云 

○赠通政立斋王先生序 

士大夫致身于朝所当淂为者人臣之事富贵寿考皆命也尽性而巳命何与焉虽然有可以尽其人臣之事者非富贵寿考有所不能故曰乐只君子遐不寿考明君子非无疆之寿无以行其恺弟而为邦家之光也然则富贵寿考命也亦所以尽性也故古之君子不御福然非有求焉世之急于徼福者其所为常违人臣之道而不知夫福之来也不骤若行千里之涂优游容与累日不止而其至之不觉然且求得于旦暮之间驰骛而无所极其力既已不胜矣此爵禄荣名所以多患害而失飬性命之原也今天子御极改元之明年策士于廷立斋王先生与今少傅华亭徐公十数人者年最少徐君及第入史馆余多在清华之选而先生为大行稍迁郎署出为湖广佥宪升参议得赐归飬居田里者久之同进者多至公卿先生始以少参入朝而徐公已在内阁矣于是一再迁有南京通政之命寻以外艰归至是服阕待命于家其岁冬十有一月既望先生六十初度之辰也里中士征言于予以为先生寿予惟先生徊翔仕路四十余年若无意于进者而今亦以跻卿少之列独以登科之早见谓淹滞然可以知其纡徐不骤而富贵寿考将来所受之大也初先生为冬官属魏恭简公为祭酒居京师数称其能守法及官楚以宽靖任职丙申之岁先生以佥宪上计天曹予时计偕附其舟行得朝夕见见先生孱然儒者身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略无矜气与态色焉及入部试一吏持几随其后踰时而出考功叹其文以为非有养者不能以予之淂于先生者如此为不可及矣而后知夫恬愉安静者一时若为迟钝要之于久回视夫翕然取一时之快者相去远矣先生同进今自徐公以下落落可数而沦没者不知其几殆隆冬穷岁百卉畧尽而长松巨栢方有参天之势盖上将倚先生为卿辅予故以人臣之事颂之焉 

归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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