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夫以公义断私恩者,古今之通法也;民赋其力以供国者,帝王制治之同符也。犯一国之常典者,国之人得以共诛之,此又有众者之公约也。乃今之以天演言治者,一一疑之。以谓天行无过,任物竞天择之事,则世将自致于太平。其道在听人人自由,而无强以损己为群之公职,立为应有权利之说,以饰其自营为己之深私。以为民上之所宜为,在设刑宪以持天下之平,过斯以往,皆当听民自为,而无劳为大匠斫也。倡者其言如纶,和者其言如綍。此其蔽无他,坐不知人治、天行二者之绝非同物而已矣。前论反复,不惮冗烦。假吾言有可信者存,则此任天之治,为何如治乎?嗟乎!今者欲治道之有功,非与天争胜焉,固不可也。法天行者非也,而避天行者亦非。夫曰与天争胜者,非谓违天逆性,而为不祥不顺者也。道在尽物之性,而知所以转害而为功。夫自不知者而言之,则以藐尔之人,乃欲与天争胜,欲取两间之所有,驯扰驾御之以为吾利,其不自量力而可闵叹,孰逾此者。然而溯自邃古以迄于今,举凡人治之进程,世世时时要皆以所胜于天者之多寡为殿最。百年来之欧洲,其所以称强盛富有者,其故无他,其所胜之天行,而控制万物,以前民用者,方之同时与前古各国最多故耳。据已事以验将来,则吾胜大为治之说,不可诬也。是故善观化者,见大块之内,人力皆有可通之方;通之愈弘,则吾治亦愈进,人类亦愈亨。彼佛氏以国上为危脆,以身世为浮沤,此诚不自欺之论也。顾法士巴斯葛尔不云乎:“吾诚弱草,妙能通灵,通灵非他,能思已耳。”以蕞尔之一茎,蕴无穷之神力。其为物也,与无声无臭、明通公溥之精为类,故能取天之所行而弥纶燮理之,犹佛所谓居一芥子,转大法轮也。凡一部落、一国邑之为聚也,将必皆有法制礼俗以纽夫其中,以约勒其任性而行之暴慢;必有网罟、牧畜、耕稼、陶渔之事,取天地之所有,被以人巧焉,以为养生送死之资。及其治之愈深,将其术之所加者愈广,由是以至于今之日。凡所牢笼弹压,驯伏驱除,若执古人而讯之,彼将谓是非鬼神固莫能办也。此无他,则亦格致思索之功胜耳。诚哉!此二百年中之学问,可谓辟四千年未有之奇观。此自吾党而窥之,尚不外如日之初生,泉之始达已耳。来者难诬,有愿力者,任自为之,吾又乌测其所至耶?是故居今之日以言学,则天、算、力、质诸学为最精,纲举目张,可以操顺溯逆推之左券,而身心、性命、道德、治平之大,尚不过略窥大意,而未足以拨云雾而睹青天也。然而格致程途,始模略而后精深,疑似参差,皆为是中应历之境。以目前之多所触悟,遂谓其学终无贯通交融之一日,则又不通之论也。迨此数学者明,则人事庶有大中至正之准则矣。

天演之理,固为谈气运者不挑之宗,然须知万化周流,有其隆升,则亦有其污降。宇宙一大年也,自京垓亿载以还,世运方趋上行之轨。日中则昃,终当造其极而下迤。夫如是,则今之言化者,谓世运必以日亨,人道必止至善,执其理以考其言,亦有不必尽然者矣。且自其切且近者而言之,则人类当前之局,夫岂偶遇而然。经数百万年火烈水深之世变,洪钧炉捶,陶炼砻磨,而成如是之世局。彼以理气互推,此乃善恶参半。察其所以,皆非无所为而然。夫其来也,既深且远如此。乃今者谓以区区数百千之人治,将大有以易夫其初,立达绥动之功虽神,而气质断不能如是之速化,此其为难偿之虐愿,虽愚夫妇与知之矣。然而谓人道必以是自沮焉,则又不可也。不见夫叩气而吠之狗乎?其始狼也,虽卧于氍毹之上,必数四回旋转踏,而后即安者,沿其鼻祖山中跆藉之风,而犹有存也。然而积其驯伏,乃可使牧羊,可使救溺,可使守藏,矫然而为义兽之尤。民之从教而善变也,易于狗。诚使继今以往,用其智慧,奋其志愿,由于真实之涂,行以和同之力,不数千年,虽臻于郅治之域可也。况夫彼后之人,其所以自谋者,将出于今时万万也战。今夫移风易俗之事,古之圣人亦尝有意于此矣,然而卒不能者,格物不审,见道不明,而智虑限之也。居今之日,借真学之日优,而思有以施于济世之业者,亦唯去畏难苟且之心,而勿以宴乐媮生为的者,而后能得耳。是故约而论之,欧洲世变,可分三际以为言:其始如侠少年,跳盪粗豪,于人生苦乐安危之殊,不甚了了。继则欲制天行之虐而不能,愘憏灰心。转而求出世之法,此无异填然鼓之之后,弃甲曳兵者也。吾辈生今之日,固不当如鄂谟所称侠少之轻剽,亦不当如翟昙黄面,哀生悼世,脱屣人寰,徒用示弱而无益来叶也。固将沈毅用壮,见大丈夫之锋颖,强立不反,可争可取而不可降。所遇善,固将宝而维之;即不善,亦无慬焉。早夜孜孜,合同志之力,以转祸为福,因害为利而已矣。丁尼孙之诗曰:“挂帆沧海,风波茫茫。或沦无底,或达仙乡。二者孰择,将然未然。时乎时乎,吾奋吾力。不竦不,丈夫之必。”吾愿与普天有心人,共矢斯志也。

复案:物竞、天择二义,发于达尔文。达著《物类原来》一书,大恉考探世间动植二物所以繁殊之故。先是言生物者皆主异物分造之说,至近今百年,格致诸家,渐疑古学之不可通。如法国之兰麻克、爵弗来,德国之方拔、方俾耶,英之威里上、格兰德、斯宾塞尔、鄂恩、赫胥黎,先后间出,目治手营,探审论,知有生之物,终于异而始于同。造化立其一,而以大力运之,万类之所以底于如是者,咸其自己而已矣,无所谓创造者也。然而其说未大行也,自达尔文书出于五十九年,而众论始定。自兹以后,欧墨二洲治生学者大要宗其说矣。而矿事日兴,掘地开山,多得古禽兽遗蜕,于是虫鱼禽互兽人之逐渐迤演衔接钩联,其说愈备。而达尔氏之论乃不可复摇。故论者谓:自歌白尼论出,而人知地本行星,拱绕太阳,而不静处六合正中,以为众星之主;亦自达尔文论出,而知人类为生物天演中之一境,且演且进,来者方长,而必非如教宗创世之说,黄土抟人,使其为群物之主也。自歌白尼而天学明,亦自达尔文而生学之论定也。而同时有斯宾塞尔者,亦本天演之理,以著《天人通论》,贯天地人、形气、心性、动植之事而一理之。其说尤为精辟宏富。其第一书开宗明义,集格致之大成,专明天演之旨。第二书以天演言形气,统有生之类为一谈。第三书以天演言心性,执脑气之说,由下生禽兽而渐上之以至人道。第四书以天演言群理,而政教、风俗、族姓、国种皆详论焉。最后第五书乃言所以进种、进化之公例要术,大抵不离天演而已。余近译其《群谊》一书,即第五书中之一编也。斯宾氏殚毕生精力,不治余业,以著是书,故能体大思精如此。斯宾氏至今尚存,年七十有六矣。《通论》十余帙,于客岁始成书也。达尔文生于○○○○年○○○○年卒。赫胥黎于乙酉〔未〕七月卒,年七十也。[①]

注释:

第 1410 页[*]《天演论》手稿原由严复第五子严玷带往印尼。严玷赴英治病,托友人代为保管。后严玷死于英国。解放后,其友人将严玷所留严复的书信、书稿、书批和这本《天演论》手稿全部交给我驻印尼大使馆。现存中国历史博物馆。

《天演论》的版本大致可分两类。一是通行本。系作者经过反复修改后的定本。如慎始基斋本,嗜奇精舍本,富文本和商务本。一是在严复早期翻译修改过程中,陆续传播刻印的本子。如陕西味经售书处重刊本、吴汝纶的节本、《国闻汇编》中的《天演论悬疏》和这个手稿。

手稿用各色笔作多次修改,除自序注明“丙申重九”外,其它有的注“丁酉四月删节”,有的注“丁酉六月初六日删改”。手稿从未发表过,把它与通行本相较,可以看到严复思想的变化及《天演论》成书过程中的一些情况。通行本中的错讹之处,也可据稿本加以考校。稿本中有些字句,作者后来曾做改动,今除纯属文字修改者外,其余均注出,以供参考。

第 1413 页[①]原稿中以下有“里语曰:人生如过隙驹,言其促也。其祝人则曰,如寿比终南山之寿,喻其长也。然自道眼而观之,则隙驹何必为促,即终南亦何足言长。特自隙驹以视终南,终南斯为寿耳。且由是而言,则寿者岂独终南,彼终南之草木亦何尝不寿耶?一段文字,作者在修改时用蓝色笔勾去。

第 1414 页[①]原稿以下有“《易·大传》曰:乾坤其易之缊耶!又曰: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即此谓也。”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15 页[①]原稿以下有“《易·大传》曰: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15 页[②]原稿以下有“此其道在中国谓之易,在西学”数字,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15 页[③]原稿以下有“今之主其说以言物理天道者,欧美诸国显者无虑数十百家,于英国则以达尔文、锡彭塞、赫胥黎为之最(编者按:此句旁边有一句黄绿色加批“此译赫氏书似不宜称及赫氏”一句,显非严复本人所加。很可能即吴汝纶过目时所写。)达尔文得之以著《物种探源论》,为晚近不刊之书。讲动植之学者为之斐变。锡彭塞得之以讲生学、心学、群学,皆旁通交推,道通为一。盛矣哉!自有西学以来未之有也。锡彭塞尝为天演界说曰;天演者翕以聚其质,辟以散其力。方其用事也,物由纯而之杂,由流而之凝,由浑而之画,质力交涵相与同变者也。而赫胥黎则谓天演义兼消息,譬之生物,由胚胎以至老死;譬之群治由狉榛以至盛强衰灭,理原一体,皆天演之事也。锡彭塞之意偏主息盈,而以消虚为异体之天耗,于理骈枝矣。盖消息同物,特正负之间异耳。诸家论天演之义异同如此”一段文字。作者修改时勾去。通行本放在本段案语中,对此意加以发挥扩充。

第 1416 页[①]原稿中“皆”字以下有“前因后果”四字,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16 页[②]以下原稿有“凡吾儒先之所谓气者”一句,作者在修改时勾去。

第 1418 页[①]原件以下有“若柳宗元之在永州,寻得袁家渴、钴鉧潭诸胜”,作者在修改时勾去。

第 1418 页[②]原件下有“正如孟子所谓:为间不用,茅塞其间”,作者在修改时勾去。

第 1418 页[③]原稿下有“《书》曰:天工人其代之”,作者在修改时勾去。

第 1419 页[①]原稿之《卮言五》原来自本节的“虽然,苟揣其本以为言”开始。但在“西洋穷理之家之公论也”旁边有黄绿色批语云:“鄙意欲自此句以上均归上篇”。一句,似为吴汝纶的批语。作者在修改时采纳这一意见,将此一段全部归入《卮言四》中。

第 1420 页[①]原件以下有“《易·大传》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是”数字,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22 页[①]原稿以下有“此不翅中国所谓圣人者也”一句,作者在修改时勾去。

第 1424 页[①]原稿以下有“中国谓之华胥,而西人”数字,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24 页[②]原稿以下有“则所谓天地位而万物育者矣”一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27 页[①]原稿以下有“荀卿之言曰”五字,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28 页[①]原稿以下有“如庄周所云”五字,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28 页[②]原稿以下有“绝非恢诡无据之说”数字,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29 页[①]原稿以下有“韩非曰三字,作者在修改时勾去。

第 1429 页[②]原稿为“荀卿”二字,作者在修改时改为“先民”。

第 1430 页[①]原稿以下有“孟子曰:仁者”数字,作者在修改时勾去。

第 1430 页[②]自“往者埃及之哈猛”至“西京李将军杀灞陵尉事绝相类”,原稿作“李将军必取霸陵尉而杀之,可谓过矣!然以飞将威名二千石之重,彼尉腆焉以等闲视之,其憾之者,则真人情也”。作者修改时改为今文。

第 1431 页[①]原稿以下有“此治化之名,所以常与天行对也。班固曰:不仁爱则不能群,不能群则不胜物,不胜物则养不足,群而不足,争心将作,斯言也,与以天演言治者,又何间乎”一段文字,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35 页[①]原稿以下有“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数字,作者修改时圈掉。

第 1435 页[②]原稿以下有“此瞽瞍之所以有舜,而以汉高、吕雉之悍鸷,乃嗣之以孝惠之柔良,皆可于此中略窥消息也”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39 页[①]“炭”字旁边有批语云“似是炭字”四字。

第 1439 页[②]原稿以下有“星命家所谓生旺暮绝者,亦此志也”一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0 页[①]原稿以下有“子在川上曰:水哉!水哉!又曰:回也见新,交臂非故。东西微言,其同如是”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1 页[①]以上数句原作“传曰: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太史公曰:《离骚》盖自怨生也。嗟夫!岂唯是《易》、《离骚》而已。六艺、传记之所垂,大抵皆古圣贤人发忿之所为作也。岂惟是六艺、传记而已,彼司徒之有教,司寇之有刑,周公、孔子之所制作,老聃、释迦之所教诫,降以至于欧罗之景教,天方之哥兰”。作者在修改时改为今文。

第 1441 页[②]原稿以下有“彼老聃、庄、列之徒,未之知也。嗛嗛然訾圣智、薄仁义,谓啍啍已乱天下,未若还淳反朴之为得也。明自然矣,而不知礼乐刑政者,正自然之效。此何异乐牝牡之合而怪其终于生子乎?此无他,视圣智过重,以转移世运为圣人之所为,而不知世运至,然后圣人生;世运铸圣人,而非圣人铸世运也,徒曰明自然而昧天演之道故也”一段文字,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2 页[①]原稿以下有“自有记载以来,泰东西之圣智,历时数千万年,阅人数千万辈,千虑而一致,殊涂而同归,皆曰无所逃于忧患。庄周不云乎:人之生也,如忧俱生”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3 页[①]原稿以下有“虽迎之不眺其首,随之弗得其踪,而”数字,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3 页[②]原稿以下有“观之中土,则《易》兴中古,俟孔子而后明。而如老庄之明自然,释迦之阐空有,额拉吉赖图、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之开智学于希腊。夷考其世,皆萃于姬周叔季之间,而时代相接,呜呼!是岂偶然也哉?复案:释迦生卒年月,至今迄无定说。或谓生于周昭二十四年甲寅,终于穆王五十二年壬申,此摩腾对汉明帝事说也。隋翻经学士费长房撰《开皇三宝录》,则云:佛以周庄王十年,即鲁庄公七年甲午生,而以春秋恒星不见,夜明星陨如雨为瑞应,至匡王五年癸丑示灭。《什法师年纪》及《石柱铭》皆云周桓王五年乙丑生,襄王五十五年甲申灭度。又或云夏桀时、商武乙时、周平王时,踳驳抵牾,莫衷是。至贞观三年敕刑部刘德威等与法琳详核真妄,乃定佛周昭丙寅岁生,周穆壬申示灭。然周昭在位仅十九年,无所谓二十四年,亦无丙寅,意是甲寅之误,乃周昭十四年也。去今光绪二十二年丙申,共二千八百六十四年,先耶稣生九百六十八年矣。而挽近西士,偏考梵文,亦莫能定,仅云佛去耶稣降生不过五六百年,而五百年尤为近似云云。据此则以五百年为计,佛成道在定、哀间,正与宣圣并世。以六百年计,则费说得之。庄七年去耶稣生日六百九十年,匡王五年去之六百八年也。岂夜明星陨诸应,所谓六种震动,光照十方国土者,果其征与?呜呼异矣!额勒吉赖达为西学开山,希腊之爱阿尼亚人,生于周景王十年丙寅,即昭公七年,后孔子生时仅十七年耳。馀如德莫吉利图生于周定王九年,苏格拉底生于周元王七年,柏拉图生于周考王十二年,大抵皆春秋战国之间。运会所臻,圣哲踵出如此。且夫大易明象,吉一而凶悔吝三。老氏有无身之谈,庄叟著藏山之喻,摩羯提标教于苦海,爱阿尼诠旨于逝川。是则忧与生惧,古之人不谋皆合。乃知疾痛危苦者,绝非世事之傥来,实与吾生而相待,并行得此而未尝失彼者也”一大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4 页[①]原稿以下有“而夷吾相齐,仓廪实乃知礼节;仲尼策卫,既庶富而后教之”一段,作者修改时圈掉。

第 1444 页[②]原稿以下有“夫至曰:乾坤之道,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则知前识之旨微矣”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5 页[①]原稿以下有“班孟坚之志刑法也,其言曰:‘古有圣人,作之君师,既躬明悊之性,又通天地之心。于是则天象地,动缘民情,以制礼作教,立法设刑焉。秩有礼所以崇敬,讨有罪所以明威。此之谓一人作则,范围百世而天下服也。’中国之论刑赏之原如此”一段,作者在修改时勾去。

第 1446 页[①]原稿以下有“嗟夫!此世之暴君污吏接踵,治国少而乱国多也”句,作者在修改时勾去。

第 1446 页[②]原稿以下有“而其推本刑赏之政之所由来,与吾中国载籍所传,其本末之不可同则如此”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6 页[③]原稿以下有“故昏墨贼杀,皋陶之刑也;而汉之方兴,亦曰: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凡此皆”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6 页[④]原稿以下有“故舜之命士曰:眚灾肆赦。又曰:罪疑惟轻。而仲尼之述六艺也,《易》、《春秋》最严。《易》言天道,而为君子谋,故系辞焉以明吉凶。《春秋》治人事,而防乱贼,故诛意焉以著褒贬。司马迁曰:《易》本隐而之显。《春秋》推见至隐。荀卿子曰:刑者,所以禁未也。作‘末’者大误”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7 页[①]原稿以下有:“《诗》曰:无言不售,无德不报”句,作者在修改时勾去。

第 1448 页[①]原稿以下有“春秋之楚商臣,其恶为何如恶耶?乃及其身为王者,子伯诸侯,永世克禄;潘崇助之为虐,教人杀父弑君,其胸中曾不芥蒂。然而其子孙累业尊显,洎乎东汉之日尚有苗裔为校官。回、耕何罪而贫天。货、跖何功而富寿”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8 页[②]原稿以下有“自唐虞以至周,其积德累仁以有天下者宜矣。吕政、汉高以降,其先果何功德于亿兆,而使天下悉主悉臣,保世卜年,远者累百,近者数十。夫曰命者,有其所以命也。苟不知其所以命,斯亦无命之命,而姑命之曰命而已矣”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8 页[③]原稿“古德”二字原为“汉、宋诸儒”,作者后改为“古德”。

第 1449 页[①]原稿以下有“《易·传》曰:乾坤之道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老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子之所谓不仁,非不仁也。出乎仁不仁之数,而不可以仁论也。是故吾之得之也,于彼无所归功;吾之失之也,于彼无所归过。得失吾党自为之,彼悠悠者诚不能知此事也”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49 页[②]原稿以下有“夫诗书经传之所称,夐乎尚矣,西京”数字,作者修改时勾去。以下原无“从来”二字,作者修改时增添。

第 1449 页[③]以上两句原稿作“君子则董仲舒,小人则谷永、杜钦”。

第 1449 页[④]自此以下至“而身毒之圣人”以上,原稿作“王莽窃之以乱天下,甚矣诬天下之不可为也。盖昔者孔子知其然矣。故其教弟子也,性与无道不可得闻,而平居不语怪神,罕言利命。又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与其论生死鬼神之际,皆若言不尽意也者。庄周曰:‘言知止其所不知。’至矣,夫非孔子之谓耶!”作者修改时改为今文。

第 1450 页[①]原稿以下有“以比西汉以来五行灾异之说,固深远矣”句,作者修改时圈去。

第 1450 页[②]原稿以下有“吴纲之貌,四百年尚类长沙;鄱阳之容,至七世犹传颖士”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51 页[①]原稿以下有“《楞巖经》佛告阿难:一切众生,轮回世间,从无始来,种种颠倒”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原稿此句以下原无“所谓”二字,修改时增入。

第 1451 页[②]原稿以下有“孟子曰:居移气,养移体。孔子曰:性相近,习相远,然则”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52 页[①]原稿以下有“与吾儒变化气质之论,皆”数字,作者修改时勾去。下无“由”字,修改时增入。

第 1452 页[②]“名之云者,有为之法”原作“或为心灵,或为物质”,作者修改时改。

第 1456 页[①]原稿以下原为“其持论如此,与佛所谓境由心造,《中庸》所谓‘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者,可谓异唱同涂,殊条共贯者矣”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而另改为以下这段文字。

第 1456 页[②]原稿以下有“何则?庄生有言,吾与汝固皆梦也”一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58 页[①]原稿以下为“所以释迦掩室于摩竭,维摩杜口于毗耶,空生唱无说以显道,释梵绝听闻而雨华。理为神御,口之以默”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改为以下的“以为不二法门超诸理解”一句。

第 1462 页[①]原文以下有“孰居无事淫乐而劝是,孰居无事而披拂是”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64 页[①]原稿以下有“有时浩浩之歌,甚于戚戚之叹,使陋巷箪瓢,果为可乐,而三十之天等于百岁,则孔子无假贤回,而哭之亦不必恸矣”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65 页[①]原稿以下有“此则《周易》所谓‘元’,孔子所谓‘仁’,老子所谓‘道’,孟子所谓‘性’,名号不同,而其为物则一”一段,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68 页[①]原稿开始有:“语曰:善言天者,必有节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然则”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69 页[①]“此其蔽固”四字原为“况善恶之名起于事效,苟所处自悬殊,则其号或可以倒置,前者论之详”,作者修改时圈改。

第 1470 页[①]原稿以下原有“故《易》曰:精义入神,以致用也。今日之宜,即今日之义;今日之义,即今日之利用也”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71 页[①]原稿以下有“《易》曰:天地变化草木蕃。又曰:大地闭,贤人隐。孟子曰: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亦曰,世变治乱不同,则宜而存者亦有不同故耳”数句,作者修改时勾去。

第 1476 页[①]这段案语。通行本放在《导言一》之后,稿本则放在本书最后,似为补写,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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