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戌)五年大明嘉靖二十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寅朔,上行望闕禮。又賀行禮于兩大妃殿,御勤政殿,受朝賀。

○上御思政殿,行進豐呈之禮,又賜宴東西班宗宰二品以上、承政院、弘文館、兩司曁兵曹、都摠府、注書、翰林于勤政殿西庭。

1月2日

○丁卯,坤方有聲,如放砲。

1月3日

○戊辰,傳于政院曰:「昨日日出時,有暈氣,又有背狀,意謂觀象監啓之而不啓。常時雖有災變而不啓,據此可知。其日入直官,推之。」

1月4日

○己巳,檢詳以三公意啓曰:「私伴人濫占事,臣等前日親承傳敎,惶恐罔措。各道守令,或牽人情,或刼威勢,苟從之弊,已成。如臣等者,若能一心奉公,敬奉傳敎,務必盡除私伴,則人人自相師師,而不得濫占也。自議政府曉喩中外,堂上官以上,有數外伴人者,閑丁定車役,官屬則還定本役,監司歲抄啓聞,自今以後,如有因循不去者,推考治罪何如?」答曰:「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5日

○庚午,上親傳春享大祭香祝。

○成均館生員安士俊等上疏,請誅妖僧普雨、勿修淨業院,答曰:「仁壽宮事,朝廷盡知予意,奚待爾等之言乎?慈殿爲祖宗,奉供之事,因循古例而爲之,有何加焉?且普雨,是亦天民,豈可大罪乎?不允。」後經月抗疏,終不允。

○傳于政院曰:「內需司雖有該掌內侍,而下官等掌印,擅爲公事,務司疎虛。該掌內官處,造給堂上印。」

○坤方,有聲如放砲。

1月8日

○癸酉,日暈,冠。

1月9日

○甲戌,憲府啓曰:「上護軍梁允義,前爲平安道兵使時,濫率法外衙眷,恣行貪鄙之事,請罷。弘文館著作金質忠,仕進之初,持身不謹,昵近射利之人,鄙陋莫甚。不合論思重地,請遞。」答曰:「皆如啓。」

1月10日

○乙亥,日暈,兩珥。

1月11日

○丙子,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12日

○丁丑,憲府啓曰:「同知中樞府事韓㞳,前爲全羅道觀察使時,駄妓巡邑,徵索無厭,前獒樹察訪李元慶,以此陳弊,反以元慶爲詆毁方伯,懷憤構罪,至於啓罷。及元慶被推後,恐元慶緘答,直言不諱,情狀敗露,陰囑刑曹堂上,故緩推考,至爲無狀。請罷其職。刑曹判書金麟孫、參判金明胤、參議任弼亨,曲從韓㞳之請,使推考公事,今至七朔,用情廢閣,請竝罷。」答曰:「韓㞳久居近密之地,予之軫念民生之意,其所耳聞目覩,而今乃貽弊如此,予將誰恃?其罷之。刑曹堂上,旣容私情,固爲非矣,罷職過重,不允。」後因累啓,命遞。

○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月暈。

1月14日

○己卯,上御夜對。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15日

○庚辰,望月影測候,大圭表影,長二丈一尺三寸二分,小圭表影,長四尺一寸九分。

1月16日

○辛巳,傳于政院曰:「今觀咸鏡道監司書狀,〈去己酉十二月二十八日,日變非常,虹繞三匝,白氣橫貫。〉日變如此,不勝駭愕,罔知攸措。」

○日暈,左右有珥,散爲白氣,由未歷午至巳,良久乃滅。夜,月暈,白虹如環貫月。白氣,自坤方至艮方,布天。

1月17日

○壬午,領議政李芑、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承召詣賓廳,以咸鏡道日變圖形下示,仍傳曰:「近者連有日月之暈,心常恐懼,今見此變,罔知攸措。然天必申戒而示變,此兵象也,兵事豫措可也。且今人心暴惡,京中如有可備之事,詳審啓之。」李芑等啓曰:「今見此變,似乎非常矣。然此實白氣貫日,非白虹也。若白虹必自地而生也。夫白氣貫日,亦兵象也。前者亦有此變。若氣色黃則有吉,今其色靑赤,則未詳知其應也。大抵太陽之下,宜無邪氣之或干,而今乃如此,則是陽剛,不能制其陰邪也。《春秋》亦不明言其事應,而天之所以示之者,使人事豫修也。」答曰:「予以幼沖,不能答天譴,而應災亦不以實,故有是變也。」李芑等啓曰:「臣等在三公之位,無輔導建白之事,不能稱職,以致紀綱之不立,又見災變之疊出,請得他賢相,則紀綱可立,災變可弭也。」答曰:「災變之作,實由於予之不德,其勿辭。」

○諫院啓曰:「鄭瑺僭濫無極,武斷鄕曲,誣稱告變,致令上下驚動,傾陷臺官,欺君罔上,其爲罪惡極矣。只以初推武斷鄕曲照之,全家徙邊,是其正律,況犯三四重罪,〈先是,鄭瑺以僭濫武斷等罪,見囚於憲府,乃以密封書,付典獄官員,呈政院入啓,上命拿問於政院。其言曰:」去辛巳年,逆賊安處謙等,臣上變,故濫受四品之職。今者安處謙切族家世相厚持平韓智源,與處謙子安琛等,同心誣飾虛罪,以風聞捉囚臣身,欲爲報讐耳。凡欲爲其父報讐,謀殺告變之人,有關於國家。「云云。〉其律豈止於此乎?禁府照律已輕,物情駭怪,又命功減,有同輕罪之人,至爲未便。請以全家罪之。」答曰:「此人乃無識之尤者,而功減一等,亦有前例,故不允。」後累啓,依允。

○以鄭世虎爲刑曹判書,李浚慶爲漢城府判尹,宋麒壽爲刑曹參判,李純亨爲刑曹參議。

○日暈,有珥。

1月18日

○癸未,上召對。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0日

○乙酉,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1日

○丙戌,崇禮門守門將及軍士等,遞食之際,只有一軍士直守,被結縛刃刺而死。兵曹以其事啓之,傳曰:「甚爲駭愕。守門將五員,守直軍士推之,可疑人,亦跟尋捕捉。」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2日

○丁亥,上御夜對。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夜,月暈。

1月23日

○戊子,上召對。

○日暈,兩珥。

1月24日

○己丑,上召對。

1月25日

○庚寅,上召對。

○諫院啓曰:「濟用監副正金禹錫,性本庸愚,官至三品,已爲非分,尙不知足,多發邪論,〈禹錫欲順慈殿之旨,乃製崇佛之疏,呈於政院,政院却之。〉以爲媒進之階,用心回譎。不可一日齒在朝列,請不齒仕版。」答曰:「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有氣如雲,自乾方至坤方布天,色白,移時乃滅。日暈。

1月26日

○辛卯,上召對。侍講官洪曇曰:「近來賞賜過重。頃者實錄廳郞廳,雖數三日仕進者,皆受重加,竊恐官爵,從此而賤。且侍從應製例也,不可每施賞格。若盡試文官,而等第賞之,如先朝故事,則可也,今者,只試五六人,而五六人幾盡受賞,深爲未便。」

1月27日

○壬辰,上御晝講。

○以鄭惟善爲開城府留守,李友閔爲弘文館修撰,奇大恒爲司諫院正言,金貴榮爲弘文館著作,宋純爲同知中樞府事。

○日暈,戴。

1月28日

○癸巳,上御朝講。司諫金忠烈曰:「皀隷、羅將,其役最苦。各衙門官員,雖無皀隷、羅將,自有選上,不須冒占貽弊也。古者士大夫,稍知廉恥,而不受綿布,今則自以爲應受之物,恬不知恥。以此民生,日至困窮,不可不慮也。」

○上御夕講。

○日暈,戴。

1月29日

○甲午,上受常參,御朝講。知經筵事尹思翼曰:「今者,一月之內,二日之間,白虹貫日之變,先見於吉州,次見於江界,此必陰慝之氣也。考諸古書,皆以爲兵象。咸鏡一道,凶荒尤甚,軍資虛竭,自上留念,思所以處置之方,幸甚。」掌令尹春年曰:「六鎭設立,金宗瑞創之,至今百餘年,尙能保全。當初宗瑞之言曰:『後世必以皮物貽弊,不得守護。』今者居宰相之列者,多索貂鼠之皮,爲守令者,急於善事,責貿民間,迫於星火,所許之價至少,備納之物倍蓰,小民不支,相繼流亡。猶且徵斂於城底胡人,不知其厭。彼胡人,非我國之民,而尙不勝其苦,況我國之民,困瘁之狀,何可勝言?兩界、黃海,關防重地,所居之民,不得爲伴倘,其來已久,近者,不顧國家之法,爭占伴倘。以此雖作罪入居者,百端曲請,或投伴人,或托京房子,何莫非宰相不廉之所致也?」 |原文無此字}} ○上御晝講。

○以元繼儉爲承政院都承旨,柳智善爲左承旨,李世璋爲右承旨,李潤慶爲左副承旨,閔箕爲右副承旨,朴忠元爲同副承旨。

二月

2月1日

○丙申朔,上親傳釋奠祭香祝。

○傳于政院曰:「近見日月有暈,太白晝見,災變疊出。太白晝見,乃兵象也。大臣與備邊司,固當極力措置。雖然防備緩急,實係邊將相機調度,其下諭邊將。況今連歲凶荒,餓莩相望,救荒勸農事,竝諭八道。」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2日

○丁酉,上親傳社稷祭香祝。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3日

○戊戌,日暈。

2月4日

○己亥,日暈。

2月5日

○庚子,上親傳風雲雷雨山川祭香祝。

○諫院啓曰:「近來奢侈成風,飮食無節。且去年失稔,民方飢饉,自相會飮,已爲未安,況責辦新來,使之設宴,侵虐無藝,爲新來者,力不能支,或賣家財田宅,或求請於各官,士習以此益卑。非徒史館也,監察、宣傳官、五部官員,以至雜類,莫不皆然。物價亦以之騰踴,民生日至困弊,不可不痛革。請令法司,嚴加糾察。」答曰:「如啓。」

2月6日

○辛丑,上御朝講。掌令李士弼曰:「臣觀儒生等,累月伏闕,憤惋所發,雖有過中之辭,亦不過抑邪扶正引君當道。豈有他意哉?小不寬假,答辭峻巖,乃曰:『欺君之罪,反在爾等。』使士氣沮喪。夫士氣,國家之元氣,古今帝王,莫不以培養士氣爲先務。狂簡所所陳之說,雖涉於不遜,宜廓包荒之度,待之以優容。」〈成均館儒生之疏上生,累陳闢佛,皆不允故云。〉 ○上御晝講。

○以姜顯爲漢城府左尹,申瑛爲右尹,金鎧爲繕工監正,尹釜爲議政府舍人,申汝琮爲司諫院正言。

2月7日

○壬寅,上御晩朝啓于思政殿。大王大妃垂簾同御,上亦坐于簾內。左參贊任權曰:「近者朝廷之間,事多未穩。咫尺天顔,有懷不達,恐負平昔芹曝之誠。今也崇佛之事,雖未目覩,重修仁壽之敎一下,而崇信異端之疑遽起,粉袍之士,逾月陳訴,耳目之官,經歲論執。上敎丁寧,別無所爲,一以諉慈殿之敎命,一以托祖宗之故事。夫事之不出於盡善者,則雖先王所爲,後世子孫亦不吝改。上之奉佛,無一事可言;下之置疑,多至於此極。宜示之以光明正大之道,拔去諸刹禁標之樹,勿許寺社田民之復,則群疑衆惑,自然氷釋矣。」慈殿曰:「上無所行之事,愚妄之輩,胥動浮言,熒惑人聽,朝廷信之,儒林憤焉,斷斷論執,而自上誠心開諭之,則反以爲疑。終歸於虛,未安之懷,上豈獨無?今觀儒生之疏,有過中不敬之辭。然特慮狂簡,優容罔治。未知國事,終至何如,而若此紛紜乎?予豈以崇佛之事,導主上哉?上之常以爲未安者,以此也。」任權曰:「上無光明之道,故下有起疑之端。若有一毫奉佛之念,潛藏於中,發見於事,則豈惟一世之人,置疑不釋?雖欲免萬世之譏,不可得矣。」

○日暈。夜,月暈。

2月8日

○癸卯,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卒右議政鄭順朋,葬已數年,今其子等,惑於陰陽拘忌之說,妄起遷葬之計,當此春務方殷,民力無暇之時,冒濫上言,以覬僥倖之路,特命從願,物情未便。請還收成命。」答曰:「軍人減數給之。」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10日

○乙巳,上御朝、晝講。

2月11日

○丙午,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沈連源曰:「頃者仁壽之事,經幄之臣,耳目之官,逾月論執,上敎丁寧,近無所爲,故慮其累瀆天聽,姑停而退。今聞諸山寺刹,立門樹標,禁儒上寺。在廷之臣,固知自上,無奉佛之事也。閭閻之間,愚妄之民,易惑難曉,以小人之心,度聖上之意,遂致其疑焉。紅門之立,前古所未聞,儒生之禁,雖著載令甲,若非先王之陵寢,則縫掖之士,負笈往棲,切磋琢磨。今也草菴小刹,一切擧禁,此群情之所以起疑也。卽位以來,治效未成,萬姓拭目,顒望至理,當此之時,若以左道崇信,則國事將至於日非也。古人云:『惟先格王正厥事。』用人之失,政事之非,不可人人而改之,事事而更之,一正君而國定。自上先定其趨向,然後國家之治,可至於善。今者群黎百姓,逃賦避役,剃髮衣緇,游手游食,異敎將熾,軍額亦蹙。豈不寒心?伏願留意而省念焉。」

○領議政李芑、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禮曹判書尹漑、禮曹參議徐固議:「豐基白雲洞書院,黃海道觀察使周世鵬所創立,〈世鵬,豐基郡守時,創此書院。〉其基乃文成公安裕〈名珦,避諱稱裕。〉所居之洞,其制度規模,蓋倣朱文公白鹿洞之規也。凡所以立學令置書籍,田糧供給之具,無不該盡,可以成就人才也。李滉〈作宰豐基,嘉世鵬之志,恐傳守難久,移病將歸,具辭啓聞,故命議三公、該曹。〉之請賜扁額,書籍、土田、臧獲,不可盡從,而扁額及書籍二三件,特命下送,則遠方儒生,必皷舞欣感而興起也。土田則周世鵬措置,不爲不足,仍而不改,雖不給臧獲,使喚之人,出於其中。且儒生讀書,貴寂寞之境。若監司、守令欲爲勸課,煩其敎令而檢束之,則人不自由,恐乖藏修游藝之道,莫若勿撓之而已。」

○以金明胤爲光平君,林九齡爲光州牧使,吳謙爲金海府使錦陽君。

○夜,流星出軍井星入弧星,狀如鉢,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2月12日

○丁未,上視膳于文昭、延恩殿。

2月13日

○戊申,上御夕講。

○以李名珪爲漢城府判尹,宋純爲右尹,李浚慶爲司憲府大司憲,申瑛爲司諫院大司諫,李英賢爲司憲府執義,李無疆爲司諫院司諫,鄭裕、尹玉爲司憲府掌令,盧慶麟爲持平,韓沃爲司諫院獻納,任呂、李彦忠爲正言。

2月14日

○己酉,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15日

○庚戌,上親傳先農祭香祝。

○憲府啓曰:「近來廉恥道喪,躁競成俗,凡欲入仕之人,希求官爵,尋覓蹊徑,干進百端。至於在職之人,少得疾病,則利於充補,幸其死亡,伺候其門,問其安否,及聞其死,則奔走執政之家,爭先請囑,風俗薄惡,一至於此。頃者宣陵參奉申孝曾,偶患時令,病非深重,而冒進之徒,托言身死,求代其任。吏曹初不考據公文,聽信虛傳,遽卽擬補其闕,至於下批,政令之顚倒,莫甚於此。吏曹堂上及色郞廳,請推考治罪。新參奉申弘緖,請改正。」答曰:「吏曹堂上、郞廳,不須推之。申弘緖改正事,如啓。」

2月17日

○壬子,諫院啓曰:「來十九日,靖國衛社功臣等,命饋于闕庭,而功臣之爲近京守令者,亦令來參。今者,天變現於上,民生困於下,凡干燕飮之事,固當停廢。況春務方開,各官守令,分糶亦急?功臣供饋,不必汲汲行之,請命停之。」答曰:「仲朔宴,久不行之,故只令司饔院,略設供饋耳。近京守令參錄功臣者,崔彦浩在水原,〈府使也。〉故使之來參矣。不允。」

○夜,月暈。

2月18日

○癸丑,上御朝、夕講。

2月19日

○甲寅,上御夜對。

○以朴公亮爲司僕寺正,尹春年爲宗簿寺僉正,韓智源爲兵曹正郞,李楗爲司憲府持平。

○日暈,兩珥。

2月20日

○乙卯,上御思政殿,試儒生等講經。左贊成申光漢曰:「頃者儒生以闢佛上疏,而終未得請,扼腕以退,自是以後,士氣沮喪。小臣猥忝文衡之任,非但文翰、詞章是責而已,培養儒生,實是己任。夫士氣,必培養而後,可以爲國。士氣堂堂,則一時議論,皆出於正,而百事皆成,士氣萎薾則,國事皆非,而無能爲矣。且今者寺樹禁標,僧佩內旨云,此言似不可信,而人皆昭然知之,是豈虛言哉?在祖宗朝,固無如此之事。伏願殿下痛禁此弊,治罪矯誣之僧,則儒生之憤鬱大快,而士氣庶乎振矣。」

○日暈,冠。申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21日

○丙辰,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北方所築長城,名雖爲城,實如土墻,桀驁之賊,輕騎馳突,則如入無人之境。臣意以爲,修築長墻,使之完固,則長驅之侮,庶得以禦矣。修築之策,亦有便宜,各邑守令、僉使、萬戶,計軍多少,分定看築,多送價布,水軍番價,亦聽願納,傭力以築,俾賞其勞,可以無弊。又擇剛明淸白者,使典其任,限十年修築,則何有不成之理?臣聞金宗瑞創立六鎭也,世宗大王任之專而信之篤,故專心爲國,戮力效忠,流矢落盤,略無畏怯,鞏固邦基,終致百年之昇平。在今日,盡心國事者,豈無其人?自上先立其志,愼簡其人,任專而信篤,臨機善措,則北顧之憂,庶可弛矣。」

○上御夕講。

○日暈。

2月22日

○丁巳,上御朝、晝講。

○憲府啓曰:「漢學敎授金驥,前日赴京時,潛持禁物,越墻買賣,被捉于唐人,因致發怒,遂立門禁,辱及本國,發於公論,故啓請刑訊,而參證歸一事,判下矣。但其參證,皆一時同事之人,實欲因此自明。今若歸一,則反陷於其術矣。請依前啓,請刑推。」答曰:「一行通事雖曰一般汎濫人,然見其招辭,則其時之使臣,非不知也。不可隱諱,故竝推之矣。不允。」後累啓,從之。

2月23日

○戊午,上御晩朝啓。大王大妃垂簾同御,上亦坐于簾內。

2月25日

○庚申,上受朝參,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前者,安玹觀察嶺南,見《大學衍義補遺》,審究輪船之制,卽令兵使金舜皋,創造輪船,構層六七。今若多作此船,使善操舟子,如意折旋,糧穀之轉運,實不難也。諸葛亮伐魏之日,以木牛流馬,運其糧,此臨機制敵之良第也。以此觀之,造船之規矩,一依中原之制度,使之運糧,則可以無弊。」

○申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26日

○辛酉,上御朝講。特進官安玹曰:「北方亏狄介搶掠吾都里,已非一二。張大其勢,日以熾盛,彼必稔滔天之惡,犯我國之境。此已形之患,已兆之亂,應敵之方,不可不措。然古人有言:『兵難遙度。』措置之方,實在其人,愼簡群僚,俾典推穀之任,則凡所以備禦之道,皆得其宜,而無不善處矣。」大司憲李浚慶曰:「近來邊將,率皆武人,而處置乖方,故間或交差文官。議者以爲:『賦詩之徒,若典閫外之任,則平居無難撼之嘆,臨敵有誦經之患。』故不差文官,今有日矣。然智慮周編,設施得宜,然後狄人畏服。若簡武藝超倫,名望冠時之文官,使之交差,專任其責,則凡所措置,豈比武人?」安玹曰:「今者尼亇車嘯聚許多部落,部落之人,亦信聽從,必是豪傑者也。聞三四月起兵來侵。威令若不大行,何至於此?前朝尹灌,將十五萬兵,北伐女眞,直擣部落而還,兵威遠振。故阿骨打,不圖高麗,遂入中國。若得賢將而委任,則雖如阿骨打猶不能犯邊侵掠,蕞爾小醜,何足患乎?」

○上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唐船,來泊于豐川地椒島,造家留住,斫木造船,屠殺牧場馬,如入無人之境,爲監牧者,所當登時起軍,相機截殺。而平日防備疎虞,去來專不聞知,至爲驚愕。府使全舜仁,先罷後推,以治不謹防備之罪。」

○左相沈連源、右相尙震、左贊成申光漢、右贊成金光準、右參贊任權、知中樞金麟孫、工曹判書尹思翼、判尹鄭世虎、知中樞張彦良、兵曹判書安玹、知中樞李名珪、大司憲李浚慶、戶曹判書宋世珩、同知中樞金舜皋、張世豪、宋叔瑾、兵曹參判金益壽、判決事李光軾議:「咸鏡道五鎭,沿江一帶,曾築長城,而年久頹圮。故鎭將箇滿內,限尺修築,已有其法,而慢不擧行。若復修築,則雖有虜變,勢不得衝突。況今軍卒單弱?尤當營築,而各鎭軍丁數小,難以抄役。南方不緊屯田給民,竝耕其耕,治水卒及各鎭每番水軍,除出十分之一,從便宜收其價布,入送五鎭,募民築城,則貧民利其受價,必皆趨役。年年漸築不已,非徒功役易就,永爲禦暴之地。北人可以得衣,南方水卒,亦便於納價,一擧而有三益。應行事目,令該曹,磨鍊施行何如?」連源、世虎、麟孫、名珪、浚慶、世珩議:「移穀實邊,雖是美意,自慶尙至于咸鏡,海路險惡,漕運甚艱。若以亇尙船〈刳一巨木爲舟。〉輸轉,則容載數少,雖止萬石,數月之內,未易畢輸。若用新造大船,則遇風濤卒起,必致撞碎。許多國穀,若致敗沒,非徒惠不及邊民,只使三道之人,受弊而已。今考戶曹本道留穀之數,不至竭乏,請乏姑停移粟之議,但多送緜布,隨歲豐歉,減價貿穀,以備軍資。」光漢、光準、任權、思翼、彦良、安玹、舜皐、世豪、叔瑾、益壽、光軾議:「近者,歲比凶荒,咸鏡道尤甚,漕轉南方之穀,其議已定。須及四五月,海路風和之時,乃可轉運。前者,以慶尙道兵船及江原道亇尙船,裝載一萬石,無所損敗,已有明驗。宜令該曹,趁卽措施,俾無失時,以備緩急。」任權、思翼、世虎議:「漕運之船,倣唐制,堅緻造作,又使操船慣熟者,行使則猶或可矣。但我國百工技藝,皆不如中國,以不巧之工,造新制之船,用不習漕卒,行之於大洋之中,竝所載致敗,則恐爲後悔,莫如因舊爲便。」

2月27日

○壬戌,上御朝講。持平李瑛曰:「中朝待我國陪臣之道,專不如古。門禁甚嚴,設棘圍於墻上,無異於待㺚子。通事等惟陷於利欲,無所不爲,使中朝之士,待之如此,其爲國家之辱,豈不甚哉?臣意以爲,北京貿易,一切禁斷,藥材段子,不得已國用之物,則貿於遼東,赴京之行,齎持輜重,不過衣服糧物,則上國一路之人,必皆敬待矣。」

○京師雨土。

2月28日

○癸亥,上御朝、夕講。

○以宋賛爲弘文館應敎,安方慶爲成均館司藝,禹鏛爲弘文館副應敎,尹春年爲議政府檢詳,李士弼爲弘文館校理,奇大恒爲禮曹佐郞,金質忠爲藝文館待敎,吳謙爲潭陽府使,陳復昌爲兼五衛都摠府副摠管。〈復昌爲嘉善未久,欲兼此職,而難於直請,每曰:「見彦平令公,則曰汝無丘史可帶摠管。」云,未幾得之。〉 ○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流星出紫微東垣,入艮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素。

2月29日

○甲子,上御思政殿,受常參,御朝講。

○日暈,冠。

三月

3月2日

○丙寅,日暈。

3月3日

○丁卯,遣備邊司郞廳王希傑于咸鏡道,探問虜情。〈深處野人,連歲搶掠吾都里,故使之探問此虜形勢。〉

3月4日

○戊辰,上親傳先蠶祭香祝。

○傳于政院曰:「頃者,寺刹紅門禁標事,臺諫、侍從固爭於經席,太學儒生陳疏於闕下,自上問于內需司,則曰:『紅門之立,前日所言,御容〈恭定大王。〉所在華藏寺外,他未聞焉。禁標之樹,自中宗朝所稱內願堂外,亦未聞焉。』自今以後,諸山寺刹假稱內旨,如有紅門禁標者,一切禁斷,以釋群情之疑。」

○日暈。

3月5日

○己巳,上御朝、夕講。

○以朴守良爲議政府右參贊,金明胤爲漢城府左尹,姜顯爲右尹,慶渾爲兵曹參議。

○日暈。

3月6日

○庚午,上御思政殿,講試專經文臣。

○日暈。申時,太白見於午地。

3月7日

○辛未,上御朝、晝講。

○午時,太白見於辰地。

3月8日

○壬申,上御朝講。獻納韓沃曰:「近者赴京之時,書狀官專不簡遣,故多有辱國之事。臣曾爲書狀官,赴京見之,通事等假稱內需司神祀所用,多貿物貨。今後,若以有時望之人差遣,則一行貪饕之輩,自知畏戢,庶不辱國命矣。」

○上御夕講。

○午時,太白見於辰地。夜,月暈。

3月9日

○癸酉,上御朝、夕講。

○日暈。夜,月暈。

3月10日

○甲戌,上御思政殿,講試吏文漢語文臣。

3月11日

○乙亥,上御朝、夕講。

○諫院啓曰:「中外巨刹,無不以內願堂目之,多至七十九所,禁標相望於諸山,新政之累,莫大於此。請明降聖旨,中外諸寺內,願堂之名,一切革除,禁標竝令撤去。」答曰:「內願堂之數,雖曰不尠,合計諸道,故其數似多。令內需寺,因舊守護。不可遽改於今日也,不允。」經月論啓,竟不允。

○日暈。夜,月暈。

3月12日

○丙子,上御朝、晝講。

○日暈。

3月13日

○丁丑,上御朝、夕講。

○夜,月暈。

3月14日

○戊寅,上御朝講。

○上御夕講。侍講官洪曇曰:「臣過鍾樓見之,則飢餓之民,老少顚仆,而救荒之策,全不擧行,哀我民斯,誰因誰控?飢饉之餘,癘疫熾發,亦理之常也。有司尋常例看,不能振恤救療,豈不寒心?」特進官宋世珩曰:「洪曇之言,誠是也。乞食者,雖或有之,然不至於甚,故時未啓耳。且京畿監司移文云,一邑之戶,五百有餘,而五戶外,餘皆當賑救。故臣恐不實,更令移報矣。」

○以張玉爲禮賓寺正,金鎧爲繕工監正,安方慶爲成均館司藝,李希儉爲禮曹佐郞,金虬爲刑曹佐郞,李壽鐵爲弘文館修撰,奇大恒爲副修撰,李浚慶爲知中樞府事。

○日暈。

3月15日

○己卯,上受朝賀,御朝講。大王大妃垂簾同御。知經筵事任權曰:「僧普雨,極詐者也。其從者,殺越人于貨,恣行無忌。刑曹推鞫强盜,僧徒居半。若以內需司,立其禁標,庇護緇髡,則臣恐非徒異敎將熾,吾道將衰,抑亦群聚爲盜,害及齊民也。」慈殿敎曰:「普雨惑衆之事,亦未之知也。陵寢之中,奉恩寺,非如他寺,供奉之事甚多。爭之者衆,構成陷害,故自上痛憤,而朝廷亦未免人言所惑,至爲不當。」

○上御夕講。

○命加給白雲洞書院書籍。

○傳于政院曰:「今觀五部書啓,癘疫人數,五部之內,豈止於此?令更詳察抄啓救療。」

○日暈。夜,流星出北斗魁星下,入艮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3月16日

○庚辰,上御朝、夕講。

3月17日

○辛巳,兩司啓曰:「持內需司公文,持音稱號僧甚多,或陵轢官員,或刼奪民田,其弊已著,請一切勿差。」答曰:「不允。」久啓,終不允。

3月18日

○壬午,上御晝、夕講。已命分遣司僕寺正朴公亮等八人于八道,察守令不法。〈卽暗行御史也。〉 ○以趙士秀爲司憲府大司憲,宋純爲吏曹參判,李夢亮爲掌隷院判決事,趙光玉、宋賛爲司憲府掌令,安方慶、李壽鐵爲持平,柳世華爲長興府使。

○日暈。夜,月暈。

3月19日

○癸未,以禮曹寺刹立標單子,下于政院曰:「當初謄書古願堂時,三刹漏書。其令禮曹,更考內需司公文,添書行移。」〈史臣曰:「當初立標之時,只稱內旨,而朝廷不知也。今則令禮曹移文八道,禁其閑雜人,實示奉佛之意於一國也。置之度外,僧徒猶或鴟張,今乃如此,其弊可言?前日書下七十八寺,其數尙多,又命添書,崇奉之心,一何篤耶?」〉 ○上御夕講、夜對。

○以鄭士龍爲知敦寧府事,李英賢爲宗簿寺正,羅允明爲司憲府執義,鄭裕爲內資寺正,尹玉爲弘文館應敎,任鼐臣爲修撰。

3月20日

○甲申,上御思政殿,試儒生講經。

3月21日

○乙酉,上受常參,御朝講。大司憲趙士秀曰:「諸山寺刹,稱號內願堂,又樹禁標,此古所未聞,而自今日始之。況內願堂之名,尤爲無理。自上必以爲當有福利之事矣,《詩》云:『愷悌君子,求福不回。』雖匹夫之微,亦不回於求福之際,千乘之君,豈可求福於緇髡之徒乎?」

○上御晝講。

3月22日

○丙戌,上御朝、晝、夕講。

○京城雨土。全羅道全州、南原,灑雨後,烟霧四塞,屋瓦草樹,皆有黃白之色,掃之成塵,搖之飛散。至二十五日,專不快開。〈史臣曰:「謹按漢成帝建始元年四月壬寅,大風從西北起,雲氣赤黃,四塞天下,終日夜着地者,黃土塵也。是歲,元舅王鳳始用事。晋明帝太寧元年五月癸巳,黃霧四塞,是時,王敦專權。梁武帝大同元年天雨土,二年天雨灰,其色黃,蔽賢絶道之咎也。時,帝自以爲聰明博達,惡人勝己,又篤信佛法,捨身爲奴。隋開皇二年,京師雨土。時起仁壽宮,頹山堙谷,死者太半。宋宣和元年三月庚子,雨土着衣,主不肖者,食祿。當是時,尹元衡用事,卽漢之王鳳也,李芑擅權,卽晋之王敦也。諫臣有言,嚴辭拒之,崇信佛法,廣設齋醮,蔽賢絶道,是其咎也。淨業院之址,已修矣,仁壽宮之役,已起矣。奸臣當國,引進群小,布列朝廷,食祿者,非不肖乎?冬雷夏雹,山崩川渴,太白經天,白虹貫日,正月繁霜,日食地震,變異疊現,而又有雨土之災,天之人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

3月23日

○丁亥,黃埃蒙霧。

3月24日

○戊子,傳于政院曰:「近年以來,災異連緜,去月有土雨之災,太白與日月之暈,無日不見,恐懼惕慮。黃埃之蒙霧,至連三日,罔知攸措。」

○黃埃蒙霧。

3月25日

○己丑,上,朝視膳于文昭殿,夕視膳于延恩殿。

○黃埃蒙霧。

3月26日

○庚寅,命官庭試文臣于勤政殿。

○黃埃蒙霧,日暈。

○慶尙道仁同、梁山地震。

3月27日

○辛卯,上御晝、夕講。

○黃埃蒙霧,日暈。

3月28日

○壬辰,以具壽聃爲工曹參判,蔡世英爲慶尙道觀察使,南世健爲成均館大司成,李士弼爲司憲府掌令,宋賛爲弘文館校理,柳辰仝爲同知中樞府事,沈通源爲虎賁衛上護軍。

3月29日

○癸巳,日暈。

3月30日

○甲午,日暈。

夏四月

4月2日

○丙申,上親傳夏享大祭香祝。

○夜,流星出端門,入角星,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流星出天閱星,入艮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流星出張星,入坤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4月3日

○丁酉,上親祭于文昭、延恩殿。

4月5日

○己亥,上御朝、夕講。

○以崔彦粹爲司諫院正言。

○京師雨雹。

4月6日

○庚子,上御朝、夕講。

○日暈。夜,月暈。

4月7日

○辛丑,上御朝講。

○憲府啓曰:「交河地府院君〈卽尹之任。〉之墓,命史官往審之,中使則可,史官則不可。政院居喉舌之地,凡有過擧,職當論啓,而曾無一言及此,殊失近侍出納之義。請竝推治。」答曰:「王后考妣之墓,遣史官看審,由予不明,非政院所失。不須推也。」

4月8日

○壬寅,御朝、晝講。

4月9日

○癸卯,上御朝講。

○上御晝講。特進官尹漑曰:「頃者,親祭于文昭、延恩殿,誠孝至矣。但原廟與太廟輕重有異,太廟則攝行,原廟則親行,似有乖於輕重也。」

4月10日

○甲辰,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陽德縣監李命貴,本以愚劣之人,當御史過縣之時,發遣邏卒,追執御史帶率奴子,又發軍士,持弓矢大杖,來擁左右。又加發軍士,追送一息程途,拘留御史,使不得發行,因潛通隣邑。如此駭愕之事,近所未聞。請速拿推。」答曰:「如啓。」

4月11日

○乙巳,上御朝、夕講。

○以任弼亨爲刑曹參議。

4月12日

○丙午,上御朝、晝講、夜對。

○京師霜降。

4月13日

○丁未,傳于政院曰:「近者霜雹非時,衆災疊見,予常晝夜危懼,罔知攸措。雖未的知其所由,然予意以爲,剖決之留滯,刑獄之冤枉,亦足致此。曾以此意,下諭八道,固非一再,而未聞有奉行之人。今更下諭。」

○傳曰:「近來衆災連緜,自上雖恐懼修省之不暇,而不能回天意以消災,徙自責躬而已。」李芑啓曰:「傳敎當矣。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必得賢人,致諸相位,然後政治明,朝廷安矣。如臣庸愚,冒居相位,無一事奉順上意,召災之由,恐或以此也。」答曰:「大抵災變之生,不得的知所由,然居常馮懼修省,而未回天意,是乃予之誠敬,不足所致也。豈以大臣之故而然乎?反覆思之,勳舊老成,莫如領相也,勿辭。」

○日暈,戴,兩珥。全羅道羅州,有虹圍日兩重,色各內紅外靑。合爲一圍,內圍周圓無缺,外圍南面一帶橫圍。外圍則自巳時至午時消滅,內圍則南北,或微或盛,未時消滅。

4月16日

○庚戌,上御朝、晝講。

○以尹春年爲議政府舍人。〈春年性邪僻,希慕普雨之爲人,每稱曰:「天下好人,願積功力而得效。」云。〉

4月18日

○壬子,上御慶會樓下,觀武臣射,出御題,〈『安不忘危』七言律。〉令宗宰、侍臣製進,命右議政尙震等科次,入格者,賞賜有差。

○日暈。

4月19日

○癸丑,上御慶會樓下,觀武臣射。以昨日射,未畢故也。

4月21日

○乙卯,上受朝參,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刑曹許弄强奸公事,到本府,考其强奸節次,情迹甚疑。故回送本曹,使之更審推閱。昨日,有一宰相謂臣曰:『被强奸女家,呈狀于憲府曰:「領議政李芑外孫安寬,爲桂山君壻,而强奸者,桂山之奴。」李芑與桂山婚姻,故用情容隱,還送刑曹,故緩其事。』臣等與都堂大臣,共議爲之,而彼奸猾之徒,冒飾虛辭,獨歸咎李芑。風俗薄惡,告訴成風,至以都堂宰相僉議之事,擧論狀頭。人心風俗,一至於此,臣竊痛憤。」大司憲趙士秀曰:「都堂大臣,僉議爲之,而反誣飾虛辭,詆毁首相,呈狀於府。臣等不敢受理,而誣毁首相事,臣等亦痛憤。」

○上御輪對。

○傳于李芑、尙震、禮曹判書尹漑曰:文昭位數,多於前日,故夏節冬節,則不易熟設,未能致其精潔,欲加定湯水、炙色及各色掌。此意商確以啓。「李芑等議啓曰:」文昭殿位數,今非有加於古,而器數則戊申年議減。時任差備數,亦加於《大典》常定數。惟在於當該官員,檢擧之勤不勤,各色掌之能不能如何耳。「答曰:」果如所啓,令當該官員,各別檢擧。「

○傳于政院曰:「今見咸鏡御史書啓,則前年失農,咸鏡道尤甚,而專不救荒,百姓飢餓云。賑救事,懇惻下書,而下無奉行之人。皆由予不德所致,但自責躬而已。其下書監司,巡到各邑,盡力救恤,又令都事,巡審有穀處,推移賑恤。」

○上御夕講。

○日暈。夜,月暈。

4月22日

○丙辰,上御思政殿,試儒生講經。

4月23日

○丁巳,上御朝、夕講,夜對。

4月24日

○戊午,試儒生製述于勤政殿庭。〈進士朴啓賢、尹澍皆優等,命直赴殿試。尹澍則後因臺諫所啓,直赴會試。〉 ○日暈。

4月25日

○己未,上視膳于文昭殿。

○憲府啓曰:「國家兵船漕艋,凡大小營繕所賴者,惟在長山、安眠〈海島之名。〉二串。而上護軍李元祐,前爲淸洪兵使時,不恤軍卒,迺於正月間,敢擧無名之獵。因此致火,串內數百年之材,赭爲灰燼,存者無幾,遠近觀聽,莫不驚愕。李元祐請罷。邑守〈瑞山郡守李藺也。〉不能措置,使至於此,不可仍在其職。亦竝罷之。監司爲一道之主,所當啓請推治,而閱數月無一言及此,其不職甚矣。請推考。」諫院啓曰:「淸洪道瑞山安眠串,自祖宗朝,禁伐松木,以備國用,其意深矣。上護軍李元祐,爲本道兵使時,因獵失火,百年培養之木,多致焚燒。此非細事,當具由馳啓,待罪不暇,而反匿不啓。觀察使金光軫,亦非不知,而庇護不聞,至爲駭愕。請竝推考治罪。」答曰:「如啓。」答府曰:「李元祐瑞山郡守,推考後罷職,尙未晩也。」

4月28日

○壬戌,日暈,兩珥。夜,巽方南方坤方,如火氣。

4月29日

○癸亥,上御朝講。知經筵事許磁曰:「今者群臣入侍經筵,未得一聞天語,而至於大臣,進啓御榻之下,自上亦不賜玉音以答之,而使承傳色,傳諭上意,臣恐由此,而上下之情,不通矣。」侍講官鄭惟吉曰:「庭試儒生,本以得人才爲急,今者居首朴啓賢,乃承旨忠元之子,素有文名,可謂得其人矣。製述之等,則一時考官所定,不可以一槪論也。」〈時啓賢之製三上,而命直赴殿試,臺諫以製等不高,論啓故云。〉 ○上御夕講。

○以沈光彦爲戶曹參判,陳復昌爲工曹參判,具壽聃爲慶尙道觀察使,元繼儉爲弘文館副提學,柳智善爲承政院都承旨,李世璋爲左承旨,李潤慶爲右承旨,閔箕爲左副承旨,朴忠元爲右副承旨,鄭惟吉爲同副承旨,洪曇爲弘文館直提學,尹玉爲典翰,禹鏛爲應敎,沈逢源爲成均館司藝,宋賛爲弘文館副應敎,韓智源爲校理,奇大恒爲修撰,任鼐臣、沈銓爲副修撰,金貴榮爲博士,柳順善爲著作,李澤爲南陽府使,蔡世英爲龍驤衛上護軍。

五月

5月1日

○甲子朔,上御朝講。知經筵事任權曰:「近者災變連緜,黃霧四塞,彌月不霽,正月繁霜,陰陽失節。災異之來,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然黃霧之變,先儒謂賢材不用,善言不納,崇尙異端之所致。近者朝廷大臣,尙乏倚仗之人,文武百官,亦無可用之才,有大可憂之事。自上當先明本源之地,必曰:『賢邪混淆耶?是非顚倒邪?異敎害正邪?』更加省念,以答天譴。」掌令李士弼曰:「遠方士族之奴,其主微弱,則率皆背主,投入內需司。況咸鏡道地方遼遠,其弊尤甚,至於田庄,亦皆被奪於內需司。此雖下人所爲,然有累王政,請加嚴禁,以杜將來之弊。」答曰:「以私賤投托內需司,甚是不美之事。然以內需司奴婢,交嫁私賤,使以子女,移爲私賤亦未便,令該掌官吏,詳悉禁斷。」

○刑曹判書鄭世虎啓曰:「小臣犬馬之齒,今已六十五,精神氣力,漸不如舊。適於觀射時,又發眩昏,伏在床褥,不得趨命,至被臺諫之論,自上特垂寬厚之典,尤爲惶恐。」〈史臣曰:「世虎之爲人,貪鄙無狀。今判刑曹,聽理不公,勝負決於賄賂之多少,人皆鄙之。」〉 ○上御夕講。

○憲府啓曰:「明川縣監柳忠貞,前於興陽縣唐船來泊時,忠貞方居親喪,多殺唐人,因欲要功,至下禁府。其爲人物,殘忍悖戾,請遞。」答曰:「如啓。」

5月2日

○乙丑,上受常參,御朝講。特進官宋世珩曰:「義禁府罪人李命貴事,特命推閱參證。〈命貴,陽德縣監時,御史過縣,發軍拘留,追至一息之程,使不得發行,潛通隣邑。〉若推閱參證,而又如命貴所供,則將置而不問耶?若史臣書曰:『己酉冬,守令奪御史所捉文書,〈牛峯縣令金䨴,奪御史鄭希弘所捉文書。〉庚戌春,守令掩捕御史。』則後世謂今日朝廷紀綱何如也?」

○以副司勇金鈴〈仁宗朝上疏,投副司勇。〉上疏,〈其疏曰:「亂臣賊子,何代無之?不意再出今代。大抵或有諸侯相殺,夷狄侵中國,則日食地震,布在方策。去甲辰、乙巳之間,日食地震風水之災迭出,當時之人,不知其然,胥動浮言曰:『災異之變,垂簾所致。』臣愚以爲,若如此言,則以唐堯之聖,有九年之水,以成湯之仁,有七年之旱,堯、湯之世,何有於垂簾而然也?且甲辰年,折木拔屋走石之風,河海水溢淫雨之災,皆先有於垂簾之前,則甲辰年亦何有於垂簾而然也?況垂簾之政有二,不可以執一論也。有唐武后之垂簾,有宋宣仁皇后之垂簾,武后之垂簾,荼毒生靈,而天下名之曰:『女中桀、紂。』宋后之垂簾,慈愛生靈,而天下稱之曰『女中堯、舜。』然則垂簾其可同乎?」〉下于三公曰:「此疏多有駭愕之辭,金鈴豈自爲之?必有所聞,其問之。」慈殿傳曰:「自予攝政之後,災變連綿,晝夜憂懼,心未嘗一日安也。又有如此發言者,實予不德所致。經席之上,每啓以頻御垂簾,而反懷忸怩,但自刻責而已。予欲還政,而主上以爲不可,故猶未退耳。」李芑等啓曰:「金鈴上疏,時未畢見,未知爲何事,然必多不道之言也。」於是,拿鞫金鈴于闕庭,大槪取招後,移禁府三省交坐鞫之。金鈴供曰:「乙巳年,李霖等大唱垂簾未便之言,臣以西門守門將入直時聞知。至于今時,祖述其言以爲,災異之變,垂簾所致,以自意,設爲問答之辭,以此上疏。」推官以亂言犯上情理切害之律,斬不待時,籍沒家産入啓,傳曰:「金鈴迷劣,妄意爵賞,如是爲之。今此議擬,亦非正律,以此律處絞。」

○日暈。

5月3日

○丙寅,上御朝講。

○拿鞫晋川君玉貞于闕庭,遣內官及宣傳官,搜覓可疑文書於晋川君家。先是,幼學洪麟上疏,告晋川君等謀亂,故命鞫之。〈其疏略曰:「晋川君與其弟富林正玉崐、內官朴世蕃、內禁衛姜潔、羽林衛孫世明、萬戶崔自春、別侍衛金健、前萬戶洪希瀚、希淬兄弟、武士李希霖、李彦邦,黨惡昵比,修弓矢習武勇於富林正之家,謂:『晋川君嫡派,當立爲君。』藏禍心,非一朝一夕。」云云。〉傳曰:「洪麟備細晋川君情狀,曾與晋川君,相從而知乎?何以詳知此等情狀耶?其窮問于麟。」推官李芑等啓曰:「金守宗、金瀤辭連,請竝拿來。」

○洪麟供:「前萬戶洪希瀚,臣之五寸叔父,臣居龍山時往見,則在家之日常少。問其所歸于其妻三寸姪金守宗,守宗答曰:『每往晋川君家。』臣更問曰:『以何事,每往晋川君家乎?』守宗答曰:『往見則豈無其德乎?』臣又問曰:『何德耶?晋川亦何如人耶?』守宗答曰:『大君嫡派。』臣又問曰:『晋川雖大君直派,相交何用?』守宗答曰:『宗室直派之人,遲速間當蒙大德。』臣問曰:『何以言之?』守宗答曰:『希瀚豈不知國勢而爲之乎?』臣問曰:『某某人,往來晋川君家乎?』守宗答曰:『洪希瀚及其弟希淬、李希霖、孫世明、崔自春、姜潔、金健、李彦邦,常常不離其家。』臣問曰:『其中最所見愛者何人耶?』守宗答曰:『洪希淬,最所親愛者也。』臣問曰:『洪希淬最見親愛之意,何以知耶?』守宗答曰:『希淬每宿晋川君家,而一日退宿其家,其日曉初,晋川伻招希淬,呼入寢房。希淬曰:「夫人寢處,何敢入?」晋川曰:「夫人往覲其母,入來不妨。」希淬卽入寢房。晋川引坐夫人寢席,希淬不敢當,去其衾以坐。』云。臣問曰:『何以詳知其若是也。』守宗答曰:『希淬來言,故知之矣。』且晋川君同生妹之子金瀤居麻浦,日月不記前年秋節,一日來見臣,臣指墻下梨樹開花,戲語曰:『花雖好開,無酒奈何?他處亦有開花乎?』金瀤答曰:『吾家則桃花滿發,一者謂我曰:「有一菩薩,多害人物,國有二主,故花亦再發。」』臣問曰:『如此汎濫之言,何人發說耶?』金瀤諱而不言曰:『問之何用?』臣又問曰:『此長者之說歟,年少者之言歟?』瀤曰:『年少者之言,豈長者言乎?』臣又問曰:『所謂年少,果何人歟?無奈富林正之言乎?』瀤曰:『必其類之人所言,豈出於他乎?』年月日不記春節,奉恩寺奴韓希山,一日來見,臣欲貿唐物,語及于世蕃曰:『交結無賴之徒,喪中徹夜宴飮,欲作大事于國家。又主上卽位之初,與社稷洞居武人等,結爲鄕徒,屠牛宴飮,有亂逆形迹。』臣問曰:『亂逆形迹,何以知之?』希山曰:『吾以世蕃之婢虫介爲妻,世蕃所爲,虫介必知之詳矣。我當與汝,一同告變。』又曰:『世蕃所爲,與尹任無異,廣結武人。』臣問曰:『某某武人耶?』希山曰:『洪希瀚兄弟、〈希淬。〉姜潔、孫世明、崔自春、金健兄弟、〈順億。〉李希霖兄弟、〈希春。〉李彦邦也。晋川君昏夜來朴世蕃家,徹夜談話,罷漏時乃還。晋川與桂林無異。詳知事情,然後更告。』云云,後不復來見,而身死。雖不詳知其形迹,今若推捉其妻而問之,則世蕃之事可知。晋川君、朴世蕃所爲,臣則只傳聞,不得親見。」洪麟再供:「晋川君、朴世蕃等謀叛情狀,洪希瀚兄弟與晋川君,往來交結,形迹詭秘。且聞金守宗,遲速間立晋川君,則豈不蒙大德之言,及金瀤花開之說,因此上疏而已。臣則實不親知也。」

○日暈。

5月4日

○丁卯,三公及禁府堂上、兩司長官等,仍會于勤政門外,推鞫金瀤等,以其推案入啓曰:「叛逆之罪至重,必須情迹昭著,有證無疑,然後可以上變。今觀洪麟上疏及元情招辭,非但與疏內辭緣相違,皆推調於金守宗及已死韓希山,其情狀,似爲不實。且朴世蕃,非武夫壯健人也。疏中及招辭,歷擧咎惡,終始歸重,因嫌誣構,情狀昭著,洪麟請先刑推。且洪麟供云:『金瀤有觸上不道之言。』今問金瀤,則諱不直招。請與洪麟面質。」答曰:「如啓。」推官以推案入啓曰:「洪麟與金瀤面質,則洪麟見屈。受刑不服,請加刑。」麟受刑不服,推官等啓曰:「已於闕庭,畢推歸一,請於義禁府,遣委官,三省交坐推訊。」答曰:「如啓。」洪麟刑訊三次,乃服曰:「朴世蕃,以臣母山非,謂其養祖父金自轅,陳告受賞婢子,以爲橫逆,欲呈狀恐嚇,又父通事洪石富,赴京時,於世蕃家貸債,世蕃求索羊皮帖裏,以匹段一匹代給,而世蕃以爲不足,更索羊皮帖裏,不給則以呈狀恐嚇,故又以黃金一錢許給。常懷憤怨,謀欲中害,以爲世蕃交結武人,謀立所交晋川君,叛亂形迹有之,如是發告,則人必信之,而世蕃可陷於大罪,臣亦計料其得功。金瀤則晋川君三寸姪子故,指此人爲發說,觸上不道,情理切害之言,則意其人亦信聽,臣旣自作供招。金守宗,則年少迷劣之人,意其嚴刑,則隨問誣服,可實其事,而援以爲證。洪希淬、希瀚,則臣之五寸叔父。臣別無嫌心,而與晋川君相交,故欲實其事,因以擧名。李希霖、希春,則於洪希瀚家,相會博奕,故臣見知而擧其名。姜潔、崔自春、孫世明、李彦邦,則希瀚常說其名,故臣聞知而擧其名。金健、金順億,則臣暫知名面,故擧其名。以已死韓希山,援引情由,則非徒窮極推問之祭,證明無術,其妻虫介,亦以迷劣愚惑女人,意其隨問承服,欲實構虛之事,援引誣告。」云。洪麟以誣告反坐,處斬籍沒。

5月5日

○戊辰,憲府啓曰:「晋川君玉貞,以秩高宗親,常聚無賴之徒,處身於不義,故奸細之徒,藉口如此。殊負國家厚祿優待之意,請速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以懲其餘。」答曰:「如啓」

5月7日

○庚午,恭懿王大妃行幸于錦城府院君夫人避寓所,問安。〈錦城夫人卽王大妃母夫人也。時以疾避寓鄕校洞。〉 ○日,微暈。

○飛雉集于思政殿上。

5月8日

○辛未,上御朝、夕講。

○傳于政院曰:「近來衆災俱發,連緜不絶,方恐懼修省,以答天譴,誠不回天,晝夜憂慮,昨日飛雉,又集殿上,未知復有何事。此皆由予否德所致,其曉諭中外,以求切時之言。」

○上御夜對。同副承旨鄭惟吉曰:「昨日以飛雉,集於思政殿上,求言中外。凡家舍傍山,則雉或集於屋上,或來于園林,此雖非甚異之事,亦不可謂尋常也。大抵災異之來,人君當恐懼省念,而修德也。」〈史臣曰:「高宗典祀豐昵,雉雊鼎耳。夫雉雊之異,宜若不至於甚,而祖己以爲變異,先陳格王之言,因戒正事之道。今也山野之雉,固非家馴之物,而集於闕殿,人臣當引祖己之格言,以正厥事,不可以閭閻傍山之家例,有雉集之事進啓也。高宗豐昵,意其有祈天永命之事,故祖己,以降年永不永之言告之。今玆之異,雖不可謂某事之應,然爲人臣者,當以祖己戒高宗之言,陳戒於上,而今則不然。臣恐諛侫之風起,而啓人君怠忽之心,以爲常事而不知警也。」〉 ○日暈。

5月9日

○壬申,日有珥,內赤外靑。微暈。

5月11日

○甲戌,上御夕講。

○以朴守良爲議政府右參贊,宋世珩爲戶曹判書,李浚慶爲司憲府大司憲,趙士秀爲刑曹參判,李夢亮爲承政院都承旨,金澍爲左承旨,金弘胤爲右承旨,鄭惟吉爲左副承旨,閔應瑞爲右副承旨,權轍爲同副承旨,慶渾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夢弼爲兵曹參議,蔡世英爲掌隷院判決事,張玉爲承文院判校,成世章爲司憲府執義,李希孫、宋賛爲掌令,任鼐臣、高孟英爲持平,柳昌門爲吏曹正郞,安方慶爲工曹正郞,沈銓爲弘文館副修撰。「

5月12日

○乙亥,上御晝、夕講。

○傳于政院曰:「今見淸洪監司狀啓,則淸州、靑陽、陰城,癘疫熾發云。相當救急藥,下送事言于該曹。」

○淸洪道公州、定山、扶餘、林川、石城、鴻山地震。

5月15日

○戊寅,上受朝賀,御朝講。司諫李無彊曰:「乙巳定罪之後,是非已定,人心已安,而邪論至今未殄。頃者,金鈴上疏,極爲凶逆,此非迷劣之人所自爲也。朝廷之間,不無異議,故雖賤愚者,必聞其端,而如是言之也。鈴之疏旣如此,而洪麟招辭,又與金鈴疏意略同,是豈無根柢而然也?是非不定,而朝廷多有異議,則國家何時而安乎?況亂逆之徒,治之甚嚴,然後亂臣賊子,知所畏戢,而國勢堂堂,變故不生。若以亂逆已定之罪爲曖昧,一啓開釋之路,則亂逆之黨,何所畏哉?乙巳之變,古今所無。當時被罪之人,已服其罪,而今朝廷間,異議紛紜。慶尙監司具壽聃,不計大事,好爲異論,以乙巳年事,爲黯黮而鼓動邪議。以愼蘭秀爲李芑四寸之子,招而說之曰:『李芑枉殺無辜十一人,〈指宋麟壽、李霖、林亨秀、羅淑、鄭源、李若氷、李若海、李中悅、金䃴、成子澤、羅湜。〉冤憫極矣。死者已矣,未死而遠謫者,〈指李彦迪、權應挺、韓淑、權應昌等三十餘人。〉可宜引用也。不然將有物論。』判書許磁亦好爲異議,乙巳之事,昭昭親見,而內懷異心,外示恬退。當初錄功之時,謂崔汝舟曰:『吾爲功臣,未免小人之名。若以乙巳之人爲有罪,則錄功當矣。』何以小人自稱也?近來朝廷之禍不絶,其意以爲,飜覆無常,圖後日謀免之地,故自以當錄之功,佯爲羞恥也。參判宋純,頃不得志,自開城留守還朝之後,連授顯職。純與磁爲密友,壽聃則與磁連族,故三人相爲締結。今與磁同入政曹,用人之際,附於己者,置諸淸顯,矜憐罪人,收敍子弟,以爲傍邑之倅。閔齊英以通津縣監,見罷未久,以爲齊仁之弟,卽授唐津,〈時齊仁之母在公州,距唐津不遠。〉權應昌謫居孟山,故以其四寸〈權應吉也。〉爲隣邑〈陽德。〉守令。朝廷所爲如此,實非細故也。前大司憲李浚慶,於罪人李中悅,爲叔父,於李若氷、李若海,爲同姓切親,〈六寸。〉若凡人則當不容於朝列。浚慶常時,素取重於人,故仍在淸顯,所宜恐懼省念,而反謂尹任事曰:『任豈爲反逆?只爲自全之計。』且李洪胤等謀逆情狀,旣已分明,而浚慶,乃以洪男告變爲非,公然唱說於人曰:『洪男如此之事,尙忍甘心焉,他日復爲何事乎?』前承旨李潤慶,以逆竪之父,不宜置在朝列,而近居喉舌之地,國恩甚厚。頃者見金鈴疏,乃曰:『迷劣之人愚妄之疏,不可入啓。』如此之事,視爲尋常,反爲隱諱,其庇護逆賊之心甚矣。前日柳堪、李元祿,皆以一言之失,俱被遠謫,此人則人素畏服,故物論之發已久,無一人敢爲啓達者。由是,異議不止,人多眩惑。若不明正其罪,是非紊亂,國非其國矣。」李芑曰:「具壽聃,小臣五寸姪。壽聃前爲大司憲時,重駁小臣,〈以專擅威福持身貪汚,駁之。〉故臣曾欲啓達,而避嫌未果,臣實罪萬。然如此大事,義不可避嫌,而壽聃之事,小臣詳知,故敢啓。壽聃嘗曰:『昔宋唐介嘗駁文彦博,而彦博後爲宰相,復唐介職。被罪謫居者,叔父,亦宜引用也。』臣聞此語,使人言曰:『竄謫之徒,得罪於朝廷,非予私自罪之,我何擅爲引用。』壽聃聞此言,心欲發明,來到臣家,臣無所言,壽聃亦無一言而退。大抵壽聃好爲言論,以口才服人,故素取重於世,而自宋純入來之後,鴟張尤甚,不計是非,鼓生邪議。臺諫曾欲啓之,而近未會議於同僚,故今始啓達也。前者,自上以爲亂逆之徒,罔治脅從,以示改過之路,故或有遠竄者,而反謂小臣,構成虛事,啓達定罪。小臣將老且死,何敢以不實之事,陷人於罪乎?許磁收敍罪人子弟,俾爲邑宰於罪人謫居傍近之地,是以罪人爲無罪而可矜也。李潤慶,其子旣死於大逆,當服延坐之律,而自削勳奪資之後,〈削勳奪嘉善。〉復爲顯職,〈承旨。〉濫置近密之地。不深治其罪,故不自懲艾,而反有如此之言也。且閔齊仁,前日親見密旨,而猶不信焉,以臣爲要功。宰相尙如此,誰能有救君父之禍者乎?齊仁以密旨爲不可,而不從。夫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人君與大臣,謀事於危急之際,不可不用密旨也。當其時,白仁傑等〈傑論密旨之非,副提學羅淑等亦論不可。〉不知其幾,而齊仁親聞臣言,反以爲虛事而不從,庇護逆賊之罪,齊仁爲首也。當初尹任事發之時,宰相皆入侍,不極論任罪,而反爲營救之計。小臣不得已,紿鄭順朋曰:『某某人置之極罪,某某人竄謫。』而順朋遂將尹任等罪狀上疏焉。其無異心者,則孰不以此疏,痛快於心哉?人心纔定於往時,邪議又起於今日。有罪無罪,自上當速分辨,以定是非也。且前日李洪胤招內,以李浚慶爲兵曹判書,可能成事,而浚慶素有名望,故其時亦不推治。且死於亂逆者,多出其門,而特蒙國恩,連授顯秩,所當動心惕慮,而反有如此之議。況李潤慶,以逆賊之父,在於顯列,不自懲創,乃見金鈴之疏,略無驚駭,皆由朝廷治罪不嚴之所致也。乙巳定罪之時,李彦迪謂臣與大王大妃,幾寸親乎,是以臣潛結於內,以不實之事,構成其罪也。」掌令李希孫曰:「乙巳定罪之時,多用寬典,故人無所懲艾,邪說至今未殄也。」無彊曰:「具壽聃常言:『旣殺無罪之人,宜用謫居之類。』而許磁、宋純等,收敍罪人子弟,略無疑憚。浚慶旣庇尹任之逆謀,又非洪男之告變,潤慶則又不欲入啓金鈴之疏,皆由異心所致。此等人皆非微細之徒,素取信服於人,而近來表裏締結,鼓生異議。若遲之數月,新進惑於是非,朝廷之禍,將不日而作矣。若是則自上,雖欲禁之,不可得也。請除患於未萌之前。」又曰:「往者,鄭興宗、南沂多發觸上不道之言,〈興宗與沂,推占慈殿、大殿五柱,發先後分之說。〉許磁、具壽聃等,反以爲無罪,至欲罪發言者。而其時不治壽聃等罪,故人心混於邪正。良才驛壁書〈有女后臨朝,奸臣李芑當國等語。〉入啓事,至今歸咎於鄭彦慤。今金鈴之事,無異於此,故臣因此啓之,彼必以小臣爲非矣。然聽臣之言,一正朝廷,則小臣雖死,何敢悔乎?且壽聃以亂逆爲無罪,欲引用謫居之人。自古邪正進退,國家治亂關焉,於宋朝熙豐、元祐之事,可見也。近者,金安老纔離謫所,〈豐德。〉已懷報復之計,以致丁酉之事,柳灌、柳仁淑還朝未久,專爲詭激之論,終成乙巳之變。今者,自宋純入來之後,鼓生不正之議,使人心眩惑。奸邪進退之際,自上尤不可不察也。」李芑曰:「崔輔漢在時,欲治壽聃之罪,臣强止之,輔漢曰:『汝必終爲壽聃所禍。』其言果驗。且臣爲兵曹判書時,李霖、具壽聃亦爲本曹堂上,霖與壽聃,同心謀議,而壽聃又往來於柳仁淑家。臣招壽聃於臣家,欲言其不可之意,臣畏而終不敢發言也。」答曰:「今聞啓辭,至爲駭愕。人心至今不靖,國家何時而安乎?當啓慈殿而處之。」李芑曰:「宋時章惇、蔡卞,欲廢宣仁皇后,而終不果。頃者,大尹、小尹領袖魁首之名〈以尹任爲大尹首,以尹元衡爲小尹首。〉起,而欲懲治小臣。慈殿在上,猶且如此,慈殿萬年後,臣未知將有何事。」無彊曰:「前日擇賢之說,郭珣主張焉。珣本以微賤之人,爲李潤慶、浚慶兄弟所推薦,故珣言必稱原吉、重吉,夫原吉、重吉,乃浚慶、潤慶字也。其時凶謀逆計,浚慶等亦豈不知,而適不出於招辭,故姑置不問。其後浚慶出於李洪胤招辭,而爲朝廷素所取重,故亦不論罪。所當恐懼惕厲,以蓋前愆,而反生異議,至於如此也。」李芑曰:「前日小臣駁遞之時,〈爲壽聃所駁。〉海南縣監朴民獻拍手大笑曰:『〈在弘文禽時。〉盧守愼、丁璜,〈時謫在順天、巨濟。〉當卽入來。』云,守愼乃逆賊康惟善同壻也。人心不正,類多如此,故啓之。」希孫曰:「前日庭試時,裂破司鑰房褥席儒生等,特命刑推,欲深治首倡者,館員不能明知首倡者。而祖宗朝,則雖有如此之事,而每諉以狂簡,而以儒治之。臣意今此儒生,勿論首從,皆懲以儒罰〈卽停擧。〉爲當。」李芑曰:「儒生籍名學校,講明禮義,入闕門趨殿庭,所當色勃足躩之不暇,而打開司鑰房之鎖,破裂御坐褥席,無禮不恭甚矣。不可諉諸狂簡而不之罪也。雖不刑訊,令館員多方窮問,則可知首犯者。而罪不至死,如是隱諱,士習尤爲偸薄。請令刑曹,推問四學堂長、色掌儒生,摘發首倡者,治罪不饒。」

○傳于政院曰:「領相、〈李芑。〉臺諫〈李無疆。〉經筵所啓,急速書啓。命領相勿退去,且召左右相。」〈沈連源、尙震。〉 ○大王大妃御思政殿垂簾。上御簾外。領議政李芑、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及承旨、史官等,以次入侍,慈殿以朝講啓草,示連源、尙震,命李芑等進前,敎曰:「近來災變連緜,晝夜憂念,頃見金鈴疏,雖曰祖述李霖之言,然必聞予攝政不可之議,故言之。今又聞啓意,尤爲駭愕。乙巳定罪之後,人心至今不靖,將何以處之,罔知所措。乙巳逆類,昭昭承服,旣伏其罪,中外臣民,無不洞知。而具壽聃,則自先朝曾有慷慨之論,意以謂誠心輔國,以今觀之,大非臣子之言。何以乙巳之人,爲無罪,反欲引用其黨乎?有識宰相,尙且如此,況其餘乎?許磁以元勳之人,忠君愛國之心,固當終始不渝。而今者不顧事君之道,交相朋比,務施私恩,收敍罪人子弟,護恤謫居之人。此皆自上不明所致,徙自責躬而已。然臣子之道,豈可謂吾君不明,而不盡臣子之職分乎?李潤慶,其子雖犯大逆,自上待之如初,固當恐懼惕慮,而略無遷改之意。今在政院,金鈴之疏,如是凶逆,而反以爲尋常,至欲不啓。臣子當國家大事,如此不道之事,急欲掩蔽,自上誰恃而爲國乎?言念到此,可謂寒心。」李芑曰:「《傳》有之:『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今者,國家刑政,權柄在下,不摠於上。小臣每以謂:『主上幼沖,慈殿以女主謙讓退托,故國事如是也。小臣以不才,備位三公,論道經邦,固非小臣所能。然近者,國政在下,六卿以上,雖欲自盡其職,亦無如之何矣。議論一出於下,自以爲是,而三公、六卿,莫敢矯其非,故紀綱顚倒,國政日紊。洪彦弼在時,臣與彦弼,謀祛此弊,彦弼曰:『若見忤下人,將有大事。』云。夫大夫聽於卿,卿聽於公,然後言順事成,國政不亂矣。頃者乙巳亂逆之事,下人先懷邪心,以謂自慈殿憎惡尹任,故構成虛事。尹仁鏡爲政丞時,亦欲掩置不罪,及鄭順朋上疏後,衆情決然從之。厥後李洪胤之逆謀,亦非一朝一夕之故,無一人上言告變者,而洪男始啓焉。小臣如此啓之者,非欲恐動人也,只言時弊耳。當初治罪尹任之時,下情不順。臣以謂,自上降密旨,則誰敢不從,而密旨旣下之後,又以謂不可而不信。不知者無足責也,閔齊仁親見密旨,反謂不可。臣欲啓齊仁之罪,仁鏡强止,故臣不果也。許磁好名,於事不察是非,皆欲趨附。然穎悟故知非,則善爲窺避也。孔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今新進之人,謀議國政,好爲言論,眩亂是非,紛擾朝廷。故經筵之上,臣每以自上明辨啓之。夫邪正混進,不獨於今時,唐、虞之際,亦有讒說殄行,至於擧四凶,而堯、舜能明四目,不用邪議,故終成至治。自古必上有明君,然後下有賢臣,國是自定矣。今自上勤御經筵,勵精圖治,小臣衰老幾死,恐不得見盛治。然近者,國論多出於下,有以私議,時或得請於上,故其弊如此也。小臣嘗被駁於具壽聃,臣之言似不公,故曾欲啓之,迄未敢也。壽聃能以言辭,見稱於人,而其實則憸邪之人也。古人曰:『巧言令色孔壬。』此人之謂也。中宗朝大、小尹之說,出於壽聃之口,啓亂者,實由於此人也。」慈殿曰:「領相之啓至當。以亂逆之事,爲黯黮,欲收用謫居之徒者,皆由輕上之心所致,賞罰之權,在下故也。」連源曰:「乙巳定罪,于今六年,邪議不殄,實由憸人,不以鎭定國勢爲心,好言侖眩是非之故也。臣與壽聃,素不相識,且無接談之時,臣未知其何如人。然此必締結黨類,好爲議論者也。李潤慶,其子死於亂逆,自上不以子惡而廢父,故不疑而用之,國恩重矣。所當感激之不暇,而金鈴駭愕之疏,至欲掩置不啓。許磁,則自以錄勳,爲未免小人之名,臣不知以何心爲此言也?磁以位高宰臣,締結邪黨,收敍罪人子弟。宋純還朝未久,鼓動邪論,浚慶得保於逆賊之門,反護亂賊之人。如臣無似,濫叨相位,不能鎭定,故如是也。」慈殿曰:「尹任謀叛之時,必以予爲仁宗義母,以常人待義子薄惡之事成言。禍將出於反掌之間,幸賴神佑之力,宗社得安。當是時,仁宗傳位主上,而任等反生易君之計,宗社幾傾。朝廷知謀逆之幾,而無一人上聞,欲觀勢所定,而托身偸全,徒懷患得患失之心,是豈臣子救君父之道乎?乙巳定罪,今已六年,窮村僻巷微細之民,雖或不能詳知謀逆事情,至如許磁、具壽聃等,昭昭親見,不知有何心,而鼓此邪論,恐動大臣,〈指李芑。〉欲引用逆黨乎?今主上幼沖,予以否德,叨攝國政,政權在下,不摠於上,故人心不靖如此,災變豈無所召?今觀壽聃所爲,自宋純入來之後,鴟張尤甚。君子小人之進退,有關於國家如此。宋純則本意外之人。自上豈料亂朝廷乎?雖蚩蚩之氓,固不可以乙巳之人爲無罪,況以有識宰相,反欲庇護耶?當初定罪之時,自上不欲廣治脅從。其初,雖不知其謀逆,而終見實情,則固當一心爲國,不饒奸賊可也。至今更有新議處置之事,自上亦罔知所措。加罪宰相,非予所欲,彼人受罪,豈爲美事?觀其罪狀,雖加重罪,固不足惜,然先朝舊臣,不忍重治?竝削奪官爵。」李芑等曰:「其間不無輕重之差,或遠竄或付處,或削奪官爵,則庶乎可矣。」慈殿曰:「削奪官爵,亦非輕治。論以大罪,於予心未安。」尙震曰:「小臣見我國之俗,病在輕薄,好爲議論。故中宗朝大尹、小尹,立號之時,中宗敎曰:『近無節義廉恥之風,故人心如此不定。』中宗此敎,正中時病。大抵今者,國俗不好恬退忠信之人,必以言論辯給之人爲高。故其中號爲英邁者,務飾詭論,以取名望。臣與此等人,〈指具壽聃等。〉素不相識,唯宋純與臣同年,而國人皆以爲:『議論皆出於其口。』大小之人,皆有恐懼之心。古人云:『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衆庶如地。廉遠地則堂高,廉近地則堂卑,高者難攀,卑者易陵。』今公卿大夫士不顧等級,下陵上賤妨貴,務駁人物,以爲一身之聲價。」李芑曰:「今者弘文館、臺諫,於論議之際,牽於同類,或有非其志而强從者,不然,以勢不相容相擊,故不得已苟合。成廟朝,則臺諫以己之是非爲是非,不苟牽於人。小臣之父,〈宜茂也。〉歷仕成廟,長在弘文館,故其時之事,臣詳知之。成廟美政,盡廢於燕山時。中廟中年,臺諫亦不知古事,猶有苟循之弊。今者尤甚,於論一事議一政,臺諫雖有心非者,而不得不苟從。且弘文館職在論思,而不與國政。故成廟有論議國政是非者,嚴辭敎之曰:『爾等亦欲干與政事耶?』古人云:『政在臺閣則亂。』其言誠是,故小臣每以此意啓之。」慈殿曰:「今臺諫於同僚,每有不相容之啓,中宗朝詭激之習,猶有未殄故也。朝廷政事,臺諫各陳所懷可也。今則相爲牽制,以不緊之事,數遞臺諫。自上非不知此弊,而因循成習,故亦不能改也。往在中廟朝,趙光祖等擅亂國政,生殺與奪,皆在掌握,而君上與大臣,不能下手。國事如是,豈不寒心?其言則堯、舜之治,可復於今,而終不見效,朝廷之禍,迄數世未已。前車旣覆,後車可戒,各守其職,盡心國事,不好詭激之論,可也。今壽聃等不鑑前轍,使國是擾亂,朝廷豈得一日安靖乎?去邪之事,大臣責也。須除此弊,務要鎭定。予又以不德之人,攝治國政,故國事日非,日夜惟望主上長成而已。成宗十三歲卽位,貞熹王后攝政九年而歸政。予亦欲待主上長成還政。大抵近者災異連綿,人心不靖。雖上有庸主,君臣之分已定,臣子豈可謂,吾君不明,而多蓄不滿之心,好爲詭論,以亂國政乎?人心難信,至於如此,甚可畏也。」尙震曰:「古有投鼠忌器之說,必尊待公卿大夫,然後等級嚴而朝廷尊。以今觀之,賤隷之徒,至誣訴監司、守令,略無敬畏,投鼠忌器之意,安在?由是終成弊習,馴致於不有君上,於洪麟等疏,可見體統之不立也。大抵公論於天下,不可一日無,而出於上則治,出於下則亂。故三代之時,刑政號令,出於君上,漢、唐之末,群下主議,故敗亂相尋。今言論之人,在朝則言無不善,似爲國家,而退家則好生異議,驚惑人聽。夫明主在上,則遠自山林,下至商旅,皆可以盡言不諱矣。然若屯聚私論,妄言國政是非,則不可也。小臣,以庸愚,待罪台府。頃者,與尹元衡,飮酒而言曰:『往時蔡無擇、許沆等,熾張氣勢,或發一言,衆皆靡然從之,莫敢以爲非。自上,固當摠攬權綱,廣開言路,私議害政之事,自上,須明知所自也。』臣近又聞外間議曰:『某〈指許磁。〉可爲政丞。』云。小臣爲兵曹判書時,士族人,不送全家事,曾已啓達。今以用情不公,歸咎臣等,必以小臣,爲不合政府而遞之,欲引其類而爲之也。然雖微官末職,下人不敢擅便,況於政丞乎?此亦不思之甚也。」慈殿曰:「自下,若以謂國有君上,則私門安有如此之議乎?政丞重位,至欲自下擅置,何事不可忍爲?人心如此,災變之降,何足怪乎?自上徒擁虛器而已矣。」李芑曰:「昔大舜好問,而好察邇言,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擇言之道,在於學問,學問高明,則觀人於言語擧動,而人不能廋矣。世有能言而行不逮者,亦有訥言而愼於行者,觀人之術,宜法於《論語》也。且逼臣之言,臣等啓之爲難。然《傳》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頃者,金光準〈前月親觀射時,受試官落點,稱病不入。〉事,臺諫論啓,自上卽允,又命照律,恐非待大臣之道也。光準位在一品,若非其人,則不可置於其位,旣曰在其位,則不可以衆人待之。如此則自然愧恥,不敢爲非矣。」尙震曰:「古者,刑不及宰相。故議宰相罪,只曰取上裁,而不爲照律。照律之際,檢律擧名曰:『某杖一百,某杖八十。』至筆之於書,此甚不美。大臣若有大罪,則雖下禁府,刑鞫可也,若細微命棄之罪,則不可與衆人同也。大臣不至貪汚之甚,則貴貴尊尊,亦爲國之大禮,而頃見光準照辭,至有行私計利,知有其身,不知有君之語,臣恐爲已甚也。」

○傳于三公曰:「具壽聃、許磁,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李浚慶、宋純、李潤慶,削奪官爵。」

○大司諫申瑛、執義成世章、司諫李無疆、掌令李希孫、宋賛、持平任鼐臣、高孟英、獻納韓沃、正言崔彦粹、任呂啓曰:「具壽聃、宋純、許磁、李浚慶、李潤慶,俱以秩高宰相,庇護逆賊,構成邪議。壽聃則以伏誅者,多被枉殺,見竄者,將欲引進,浚慶則以尹任爲非謀逆,只爲自全之計,且以李洪男告變爲非。許磁則以己得功爲可羞,謂不免小人之名,公然唱說,眩亂是非,與宋純同秉政權,收敍罪人子弟,以試人心,宋純則締結壽聃、許磁,還朝之後,皷生異議,使人心不定。潤慶則以逆竪之父,罪固罔赦,反仄顯列,不自惕懼,頃在政院,以金鈴凶逆之疏,諉諸迷劣,爲不足啓。右人等用心無狀,發於行事者,乃至於此。其誑惑人心,將生禍朝廷之罪,極矣。不可有所輕重,請竝遠竄,許磁竝削勳籍。」答曰:「此人等事,以其罪觀之,固不足惜,自先朝歷仕已久,自上特示寬典,如是酌定,不可改也。許磁,當初不無同辭啓之之功,亦不可削勳。」〈史臣曰:「初,陳復昌登科而後,未得發迹,許磁力薦爲持平。其後,復昌固辭富平府使,而陰附李芑,爲諫職。磁知復昌不爲公論所容,又慙前日不能知人之失,上疏論復昌之奸邪,李芑力救,磁之言未施。復昌之勢漸熾,磁懼其禍及,托言:『近日心疾大發,事多錯戾。』復昌知磁元勳之人,未易擯擠,謬曰:『凡人發心疾,則必至於狂,如此之事,何足怪乎?』然心實銜之。是時,磁爲吏判,復昌欲試磁意乃曰:『嶺南妻鄕也,欲爲慶尙監司。』磁信之,擬於首望。復昌大怒曰:『磁是何人,擬吾於監司之望乎?』猜嫌益深,斥去之計決矣。壽聃初與復昌同里閈,心服復昌,善爲剛直之言,吹噓倍於許磁,至於親入玉堂而薦之,復昌之爲持平也,壽聃之力居多。以此復昌感其恩,壽聃之被罪也,復昌上章力救。自是情好日密,凡有所爲,必議於壽聃,而一從其言。故一時士林,賴以粗安。議者曰:『壽聃嘗有士林之望,而附於復昌,固可羞也。然向使復昌一從李芑之言,則士林不得寧矣,而欲收一時之名,必遵壽聃之議,使數年之間,朝廷無事,壽聃之功大矣。』其後壽聃審知復昌之奸邪,語其所失,復昌深銜之,思有以傾之。先是,復昌以浚慶有士林之望,欲依附以高其名,家且密邇,故有時相訪。一日浚慶之族同知李思曾,設宴而請賓,浚慶、復昌同會焉。復昌被酒,語浚慶曰:『天老何以負我乎?』天老卽壽聃字也。時,壽聃婦家之婢,以善歌與宴,知天老爲壽聃之字,卽傳復昌之言於壽聃。壽聃聞之曰:『陳遂初恨我,我必不免。』復昌不知歌兒之所傳,意謂浚慶漏其言,深恨之。又以罪人中悅之父,構成甚易,故竝其兄潤慶而俱陷之。宋純以開城留守,入爲大司憲,語人曰:『復昌以幺麿之人,得志揚揚,使朝廷不靖,吾欲去之。』復昌時以工曹參判,方圖吏曹,而純先爲之。復昌不悅曰:『自宋守初入京以後,朝廷之間,多有囂囂之言,此人不可不去。』是時復昌陰結於李芑,而以李無疆爲羽翼,磁等五人,俱觸其怒,故議於芑家,而陰嗾無疆,以成之。」〉 ○尹元衡爲吏曹判書,尹漑爲行戶曹判書,鄭士龍爲禮曹判書,沈光彦爲吏曹參判,蔡世英爲戶曹參判,沈通源爲禮曹參判,宋世珩爲司憲府大司憲,金漹爲掌隷院判決事,鄭裕爲議政府檢詳,李士弼爲弘文館校理,趙士秀爲慶尙道觀察使。

○夜,月微暈。

5月16日

○己卯,傳于政院曰:「海南縣監朴民獻,聞領相李芑駁遞,拍手大笑曰:『盧守愼、丁熿當入來。』云,其心甚慝。罷職可也。」

○兩司啓具壽聃等遠竄、許磁勳籍竝削事,五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慶渾、直提學洪曇、典翰尹玉、應敎禹鏛、校理韓智源、鄭宗榮、副校理李士弼、修撰李友閔、奇大恒、副修撰沈銓、博士金貴榮、著作柳順善上箚曰:

伏以近日天地失寧,災異疊臻,雨土晝瞑,雉升正殿,前古所無之變,莫不畢見。以上天仁愛之心,豈無所由而然也?殿下下諭中外,令盡言闕失,凡有血氣,孰不感激?第以求言非難,受言爲難,受之非難,行之爲難。殿下於言之微小者,雖卽採納,而至於是非明著,邪正判然之事,拒之愈固。臣等恐殿下受言之實,猶有所未至也。況今人心不靖,異議橫生?此實關國家大事,而尙諉諸先朝舊臣,薄示輕譴,將何以鎭人心而答天意乎?

答曰:「臺諫所啓,豈不樂從?壽聃等,以其罪觀之,雖不足惜,先朝舊臣,不忍重治。故不允。」

○日暈。

5月17日

○庚辰,兩司啓具壽聃等遠竄、許磁勳籍竝削事,答曰:「具壽聃、許磁、宋純、李浚慶,中道付處。其中不無輕重。李潤慶非有他罪也,以金鈴疏辭,爲迷劣愚妄,而不卽入啓,門外黜送。削勳事,今雖被罪,不無其功,故不允。」世珩等再啓曰:「上敎以爲:『其中不無輕重。』四人之中,亦豈無輕重?具壽聃、許磁主張邪論,眩亂是非,以惑人聽,久矣。凶逆不道之賊,人人所共討也,反以乙巳大逆爲無罪,至欲引用其黨,又以鄭興宗、南沂伏誅爲非辜,至欲治罪發言之人。其黨惡之罪,比他人尤重,不可同科,請遠竄。許磁當初啓達,實非本心,至以錄勳爲羞,其有他志明矣。有他志之人,豈可仍置勳列乎?決不可不削,請勿留難。」答曰:「具壽聃等事,所啓當矣。然罪重,故已付處矣,不須加罪也。許磁削勳事,非如他功臣例,決然不可改之。不允。」

○上御夕講。

○兩司啓具壽聃、許磁遠竄、許磁勳籍竝削事,三啓,不允。

○日暈。

5月18日

○辛巳,兩司啓具壽聃等遠竄事,三啓,從之。具壽聃配龜城,許磁配樂安。許磁削勳事,五啓,不允。〈史臣曰:「李芑居首相之位,恣行胸臆。乙巳之事,恐生異論,以許磁之羞錄勳籍,爲用心之無狀,欲杜後人之口,罪之至此。然人之口,不可盡防,故有人書于延曙亭上曰:『國賊尹仁鏡、鄭順朋、李芑,人口雖防,人心其可防乎?』」〉 ○上御晝講。

○兩司啓曰:「前海南縣監朴民獻,其所言極爲兇慝,不可只罷其職,請削奪官爵。唐津縣監閔齊英,以罪人親弟,爲許磁等所收用,物情極爲未便。不可仍在其職,請罷。」答曰:「皆如啓。」

5月19日

○壬午,兩司啓許磁削勳事,不允。諫院啓曰:「許磁配於樂安,此邑去京城雖遠,許磁本家在昌原,與樂安相距至近,殊無遠竄之意。禁府亦爲非矣。配所請改定。」答曰:「如啓。」

○以姜顯爲刑曹參判,金明胤爲漢城府左尹,李瀣爲右尹,鄭浚爲兵曹正郞。

○夜,月暈。

5月20日

○癸未,上御夕講。

○兩司啓許磁削勳事,又啓曰:「許磁配所,以家鄕至近,啓請改定,而又定於不遠處,〈海南。〉禁府不有公論甚矣。請於兩界改定,禁府堂上,竝推考。」皆不允。

○日暈。

5月21日

○甲申,上,御朝、晝、夕講。

○兩司啓許磁削勳事,不允。許磁配所改定事,從之,配洪原。

○日暈。

5月22日

○乙酉,大司憲宋世珩、大司諫申瑛、執義成世章、司諫李無疆、掌令李希孫、宋賛、獻納韓沃、持平任鼐臣、高孟英、正言崔彦粹、任呂啓曰:「具壽聃等定罪時,自上敎以分輕重,臣等不能詳察,多有誤事,至有物論。在職未安,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具壽聃等分輕重事,當初自上所爲,勿辭。」世珩、申瑛等又啓曰:「工曹參判陳復昌,本以邪毒之人,濫躡淸要,竟被超擢,恩寵踰分。便生驕悍,縱恣無忌,日事專擅。少有不愜於心,睚眦必報,自公卿大夫,下至賤隷,畏之如豺虎毒藥。士大夫會話間,言及復昌,𢥠然變色,相目而止之。人心如此,國事從可知矣。至於無君上無朝廷之意,有不可忍言者。復昌到前司諫兪絳家,譏侮慈殿,大唱不道之言,辱及殿下,又發不敬之語,傍人莫不失色,掩口不答。到元勳之家,則力主治罪逆賊之議,陽示爲國之心,見異議之人,則力主濫治逆賊之論,陰濟保身之術。惟新逆黨情狀昭著,爲臣子所當痛憤,而反怒於因裵萬期告變,而拘拿其妾母,到府尹羅世纉家,公然唱說,以逆黨爲無罪。罪人柳堪,以《武定寶鑑》爲不可印見之論,大唱於公廳,而復昌私其有分,曲爲之護,及堪被罪,移怒於發議之人,〈韓智源也。〉必欲擠陷。又與罪人具壽聃,結爲腹心之友,於國家大事,莫不以私意共議,至以口不可道之言,〈壽聃投書于陳曰:」有一梁松及領相,以內爲窟空,將禍士林。「云。〉筆之於私書,以相往復,其奸謀秘計,有同鬼蜮。復昌嘗爲恒言曰:『大小人,不來見我者,必有異心。』以此人畏其毒,奔趨如恐不及,車馬日塡於其門。其爲用心,不可測也,日夜潛磨利鋒,欲攻士林中異己之人,人人自危。在言論之地,同僚畏其鋒,不能措一辭於其間,只相望見其口。爲人臣,上無君上,下使人人鉗口結舌,雖古誤國之奸,無甚於此。請依律治罪,以安人心。愼居寬旣被重駁,得罪朝廷,所當屛處惕慮,不有邦憲,出入城中,與具壽聃、許磁,互生邪議,殊無畏懼之意。請命竄逐。具壽聃、許磁,爲邪議根抵久矣,尙未熾發,及宋純還朝之後,三人締結,皷發異論,眩亂是非,純之罪,與壽聃、許磁無異,而止於中道付處,物情憤鬱,請命遠竄。」答曰:「陳復昌事,大臣今以事詣闕,問于大臣後,當發落。宋純、愼居寬事,如啓。」〈竄宋純于順川,愼居寬于平海。〉以兩司啓辭,問于三公曰:「陳復昌之爲人,常時以爲忘身爲國之士,無有如此人,而今見此啓辭,則人心何以如此?然爲國之人,或有取怨之事。兪絳等家所言,不無形迹,臺諫豈偶然啓之乎?然欲聞公論於大臣。」李芑等啓曰:「復昌不道不敬之言,與夫私相往復之事,皆不得顯然知之,他餘論駁之事,皆發於公論也。」答曰:「知道。」答兩司曰:「陳復昌所爲之事,雖有如此,不顧其身,爲國盡心之事,亦不無於其間矣。不道之事,以一人傳播之言,決不可依律定罪。只削奪官爵,以之懲戒可也。」〈具壽聃素與陳復昌相往來殊款,壽聃規責其非,復昌銜之,發其素所往復之私書,以示任事之人,而構陷之。嘗以其書,示舍人尹春年,壽聃子弟,聞而憤其反覆,乃送復昌先通之簡于春年。春年留其簡,而遺復昌書曰:「今聞君先簡,而壽聃答之云,此果然否?」復昌乃自明曰:「若果有之,豈諱於吾君哉?」春年乃謄簡辭於他紙,送復昌。復昌知其簡已發,回書復之曰:「果吾反覆乃自取也。」復昌與春年頗厚,聞言官駁己,求解之際,春年以是困之,聞者快之。方兩司、侍從,論復昌之際,人皆欲重治,而春年來言於弘文館,雖言其奸狀,而時有營救之辭,乃曰「不必深治,只黜門外可也。」又聞尹元衡之言曰:「復昌之罪果深矣,然爲國事,不顧其身,不可深治。後恐有物議。」云。兩尹皆戚里,能知內旨,而其言如此,論者沮喪,而不敢盡其辭。〉世珩、申瑛等再啓曰:「復昌曩在丁酉,奴事金安老,又在乙巳,以柳仁淑親屬,奴膝婢顔,無異於安老之家。及仁淑之敗,又掩其迹,得意縱恣。其隨時反覆之狀,有自來矣。復昌爲人,百端狡譎。若見人罪惡貫盈,物論憤激,朝夕將發,則先人獨啓,歸功於己。〈黃憲有罪,物論將發,復昌上疏先啓。〉是豈不顧其身,盡心爲國者乎?不道不敬之言及筆之於書,私相往復之事,若下復昌于獄,推問之,則聞者見者,皆非一二,何能諱也?此人邪毒之狀,國人所共知,而今日廷議,公論顯著,豈可謂一人傳播乎?請推鞫得情,依律定罪,以安人心之危懼。」答曰:「隨時附勢者,豈獨復昌乎?其曰:『先人獨啓,歸功於口』云者,是則不無後弊,而不可重罪。以傳播之言,亦不可推鞫也。」世珩、申瑛等三啓曰:「復昌邪毒之狀,國人皆知,而自上獨不知之,不道之跡,國人皆知,而自上擬之爲盡心。其陰邪多術,壅蔽聰明,人人所共痛憤者久矣。所謂盡心國事之人,國耳忘家,鞠躬盡瘁而已。復昌日事營私,日招權勢,附己者譽之,異己者毁之。生人殺人,自以爲皆出己手,欲擅恩威之柄,豈可謂盡心國事乎?奴事權奸,諂附逆賊,隨時反覆,圖保一身,到元勳之家,則以治罪逆賊爲言,見異議之人,則以濫治逆賊爲辭。其反覆情狀,到今益著,豈可謂不顧其身者乎?以拘拿其妾母爲怒,指逆黨爲無罪,曲護柳堪,移怒於發議之人,必欲擠陷。知有妾母而不知逆賊,知有其友,而不知兇悖,其黨惡情狀,有甚於他人。兪絳家不道之言,若使面啓,則可以從詳啓達,而筆之於書,臣等所不忍也。請速推鞫,依律定罪。」答曰:「陳復昌事,以所啓見之,則反側之狀極矣。附己者譽之,異己者毁之云,復昌譽之者,自上未知顯然,毁之而無據,被罪者,亦未之知也。以其所失,罪之可也。所謂不道之言,以一人之傳說,遽卽定罪,不無後弊。不允。」世珩、申瑛等四啓曰:「伏見上敎:『隨時附勢者,豈獨復昌乎?』庸瑣之人,雖或有附勢者,奴事權奸,諂付逆賊,反覆無狀,孰有如復昌者乎?臣等所謂,先人獨啓,歸功於己者。復昌非所以不顧其身,只巧於抵隙,知物論將發,乘間獨啓。故臣等敢啓,以冀聖上,洞察其奸狀爾。其不道之言,不敬之語,非無根而傳播。在兪絳家,厲聲大唱,辭氣悖慢,非獨絳聞之,秩高有識之人,在坐參聽,驚愕起出。臣等豈以一人傳播之言,仰瀆天聰乎?復昌無君黨惡之罪,決不可少貸。今若緩治,後日朝廷之禍,有不可勝言者,請窮推得情,依律定罪。」答曰:「陳復昌他餘反側之狀,公論如此矣,以何事怨上,爲此觸上不道之言乎?今則已暮,明日雖國忌齋戒,此爲大事,當招兪絳于政院問之。」世珩、申瑛等五啓曰:「自古憸邪小人,得售奸計,則稔惡驕肆,終至於不敬君上。復昌嘗有大不敬之心,故發之於言者,極爲兇悖。若下問兪絳及參聽尹春年,則自上可以洞照情狀。其不道之言,不敬之語,非惟口不可道,耳不忍聞。只此一事,死有餘罪,其他反覆之情,黨惡之狀,顯然昭著,衆惡俱備,決不可少貸。請亟命窮推得情,依律定罪。」答曰:「其所言輕重,問于兪絳,則可知矣,尹春年,亦當招問。」

○弘文館直提學洪曇、典翰尹玉、應敎禹鏛、校理韓智源、鄭宗榮、副校理李士弼、修撰李友閔、奇大恒、副修撰沈詮、博士金貴榮、著作柳順善上箚曰:

伏以陳復昌,罪盈惡極,而公論至今未發者,以其勢焰熾張,人莫敢開口也。今者人心愈鬱,而乃激於臺諫之論,中外人心,莫不痛快,欣然相慶,不謀而同,是豈傳播隱微之事,尙可遲留顧思者耶?殿下旣不能明察奸回,使自縱惡,而及今罪人斯得之日,尙且留難,疑慮於其間,以爲復昌或不然,而公論或不實也。臣等不敢留待經日,卽以上下之共憤,爲殿下申焉。復昌傾邪反覆,陰狡毒害之狀,不暇殫記。其勢位旣隆,而人莫敢議其惡,則日蓄無君不道之心,至於形諸言語,筆之衆見,略無忌憚。頃者安名世被罪之時,外從公議,內實曲護。以鄭順朋,爲素所見知,私謁于其家,顯言力救,順朋出示《金宗直詩集》,以其時史臣等被罪事折之,不敢更言而退。此與大唱惟新逆黨無罪之說,同一意也。至於館中宣醞之日,親承傳敎,而旋卽書於座上屛風曰:「丁寧傳敎雖盈耳,醉則能忘奈爾何?」此亦與臺諫所謂,譏侮慈殿,辱及殿下之語,同一意也。其所辱及之言,臣等不敢忍言焉。往來彼此,恣爲反覆,乘勢報怨,伺時自謀,陽示爲國之諶,以釣訐直之名,豈有一毫爲上之心哉?堂堂聖朝,爲幺麿一奸人之所辱,豈不痛心哉?殿下不卽明斷,以謝一國,而反示顧惜之意,臣等竊恐後日危亡之勢,迫在朝夕,而更無爲殿下言之者也。

答曰:「陳復昌,以常時所爲見之,則剛直之士,無過於此。以其所言而被罪者,亦非無據,故以爲爲國之人也。豈知如此無狀乎?此乃由予學識短淺,亦無知人之明故爾。治以大罪非輕,故不得卒定而已。」〈史臣曰:「復昌得志以來,傷人害物,人皆側目。而性甚巧黠,締結李芑、韓景祿,一時勳戚之人若聞人有議己者,則必加重罪而後已。雖秩高淸顯之人,無所顧憚,上疑以爲剛直。故眷注日篤,人莫敢下手。至是以私嫌,謀去名士五人,舍人尹春年知人心厭苦,乃言於元衡。元衡曰:『不可不議於韓景祿。』春年卽告於景祿,景祿黽勉從之。復昌方以副摠管入直,聞合司之奇,招吏輩怒曰:『兩司安有不謀於吾,而擅啓之理乎?』俄而有吏持啓辭來示,乃其事也。自興仁門外,拿歸禁府,路逢汲井之女,乞瓢水而脫笠飮之,道傍觀者咸快之。先是,復昌論執罪人,必以宗社爲言,故定配必於遠地,至是復昌定配時,雖無宗社之言,而禁府以公論,竟配三水。」〉 ○日暈。

5月23日

○丙戌,招前司諫兪絳及舍人尹春年于政院,問陳復昌所言之事,兪絳啓曰:「日不記去十二月,聞陳復昌及尹春年到臣家,相話之際,復昌語春年曰:『淨業院事,君等必停啓矣。』春年答曰:『令公以爲,不停之耶?』復昌曰:『慈殿以崇佛之道,導幼沖主上,其可乎?』小臣聞之驚駭,卽言曰:『自上只爲先王後宮居處而已,安保其無他意乎?臣子容或不信上志,故論執耳。』小臣辭以小便,出戶外,其中所言,臣未及聞。」尹春年啓曰:「臣前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適與陳復昌,相値於兪絳之家,復昌問曰:『仁壽宮事停之耶?』臣答之曰:『時未停耳。』復昌曰:『玉堂上箚,同僚使我草之,我執筆,立成「做聲呼耶,而出廟門。」等數語,同僚皆以爲好,於君意何如耶?』臣答之曰:『文字甚好可取。但已閱數月,騷擾至此,自上亦豈不知崇佛之爲非乎?此則只爲先王後宮而已,豈可謂崇佛之事乎?若復立貞陵圓覺等寺,則擧朝以死爭之可也。』兪絳亦曰:『若復立貞陵圓覺等寺,則如吾輩者,亦當以死爭之也。』復昌大怒曰:『敎子當於年少時,主上年尙幼沖,而慈殿以崇佛之事敎之,主上豈不從慈殿之敎而崇佛乎?』臣答之曰:『慈殿之崇佛,令公目見之乎?且聖學高明,萬無崇佛之理,而慈殿亦豈敎誘主上,使之崇佛乎?吾意以爲,萬無此理。』復昌曰:『年少主上,豈不染習於慈殿之所爲,而崇佛乎?』乃發怒作色而出。」

○兩司啓陳復昌按律定罪事,答曰:「復昌不敬之言,不知謂何事矣。今見兪絳等所啓,則無他,欲闢異端,罔覺觸上而發也。頃者賊黨熾盛之時,一無言者,而復昌不顧其身而救之。不無其功矣,不可治以重罪也。」世珩等再啓曰:「昨日下敎:『復昌譽之者,自上未知顯然,毁之而無據,被罪者,亦未之知也。』復昌常時自恣,任情毁譽者,不可勝數。姑擧其大者,則得罪罷散之人,以其附己,故至於上疏稱美薦進,柳堪事發議之人,以其異己,故到處詆毁,必欲擠陷。臣等所啓,只爲此也,非以被罪者,爲無據也。前後被罪者,各有其罪,以其罪罪之,豈有他議,以開不靖之端乎?臣合司伏閤,侍從上箚極陳,廷議亦甚明著。而自上皆不採納,至於一憸臣,累垂顧惜之旨,且於兪絳等書啓之辭,又下無他之敎,臣等不勝缺望。凡文字間所書之辭與俚語,言勢不同。其曰:『敎子,當於年少。』其曰:『主上豈不從慈殿之敎?』其曰:『年少主上,豈不染於慈殿之所習?』等語,以文字觀之,則似無甚可駭,以俚語釋之,則言勢不遜,極爲悖慢,而『子』字、『年少』字、『染』字,極爲不敬。此乃平等所相慢侮之辭,雖一家尊長,尙不可以此加之,況爲君父,發此不敬之語?凡爲臣子,孰不痛憤?觀兪絳書啓『驚愕』之語,則當時語勢之悖慢,益可極矣。若只以闢佛之事,相與問答而已,則豈爲驚愕乎?復昌不敬之心,常積於中,故發言製詩,皆有不敬之實。弘文館屛上所書:『丁寧傳敎雖盈耳,醉則能忘奈爾何?』之句,亦可見矣。雖平交,不敢以此相與,況於親承之際,遽懷此念,向君父稱爾,縱恣慢上之罪,決不可容貸。且以不無其功,每下丁寧之敎,雖在元勳,有罪罔赦,況復昌乎?反覆之狀,黨惡之罪,昭著無疑,請快從公論。」答曰:「不允。」世珩等三啓,答曰:「門外黜送。」兩司請陳復昌按律定罪,八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慶渾等上箚曰:

伏以復昌,傾邪反覆,陰狡毒害,眩惑是非,變亂朝政,譏侮慈殿,辱及殿下,而遲留顧惜,不卽快斷,臣等未知殿下以復昌,果爲剛直之士乎?爲國之臣乎?當論啓李芑之時。自以爲己功,而逢人必誇曰:「出萬死之力而爲之。」及李芑復相之後,則乃曰:「前日之駁,非我之意也。」且以淸源君韓景祿爲必成他日朝廷之禍,常擬駁去,竝其相見之人,而嫉之如仇讎,及聞近日公論之將發,則日趨其門,垂淚乞哀。伺時諂附,有同媚狐,反面傾軋,無異鬼蜮。所謂剛直爲國者,果如是乎?至於欲人附己,則乃敢大言曰:「不見我者,必有異心。」欲立威權,則少不愜己者,百端中毒。故人畏其毒,狼顧脅息,車馬塡門,賄賂輻輳。其他愎戾猜狠貪黷縱恣之狀,不足爲殿下一一道也。合前古衆小人之態,而欺殿下,以盜剛直之名,臣等竊恥焉。廷論之發,實國家之大幸,而殿下留難曲庇,至於此極,臣等尤痛焉。若以臣等之言爲不信,則下問廷臣,令各進言,可以知一國之人心也。伏願殿下,快從去邪勿疑。

答曰:「不允。」慶渾等再上箚,不允。

5月24日

○丁亥,兩司請陳復昌按律定罪,三啓,答曰:「於國家,不無其功,決不可重治,付處可也。」〈付處陳復昌于三水。〉按律定罪事,五啓,不允。世珩等上箚曰:

復昌不敬不道之罪,非作於一朝一夕。以其釀成狐鼠之習,鬼蜮之毒者,有自來矣。臣等謹陳其發迹之由,與其平昔所爲之大槪,而明其情狀焉。復昌之母,初嫁馬肆興利之人,〈柳水邊。〉以七朔産子見逐,後嫁譯官,〈朴元祉,兒名介末致。後復昌爲顯達,閭里指爲介末致之義子而鄙之。〉厥後,復昌之父義孫爲錄事時,娶居焉。〈知名者,此三人,而不記者亦多。〉以此人皆賤之。復昌有此釁咎,勢難赴擧,而以其父系接連於柳仁淑、柳希齡之族,故憑藉柳門,得赴科成名。已云大幸,而敢懷越分之計,思得吹噓之地,初事金安老,至有犬炙,不及李彭壽之譏,〈復昌爲奉常主簿之時,彭壽爲同僚,諂事安老,欲攀勢得職,競以犬炙媚悅。復昌雖自以爲極盡其味而啗之,安老以謂,猶不及彭壽所炮之味矣。〉又事柳仁淑、許磁、具壽聃,奴顔婢膝,日拜其門,而安老、仁淑、許磁,以復昌微乎微者,必不容於物議,故不得謀致於顯職也。壽聃與復昌,住居相近,復昌之諂事多年,壽聃不勝復昌阿附之情,薦爲持平,旋被物論。復昌之微賤旣如彼,而其居於豐德,及來居洛中,非但無一善狀,庸瑣鄙唾之事,不可彈論。所住閭巷,人皆賤惡,而至于今日,遽承恩寵,國人了不知復昌有功與否,但見復昌之奸邪,自生駭怪。復昌聞見國人之駭怪,自多疑惑,似聞人言,或及於其身,則欲尋言根。故凡人相對處,語及復昌姓名,則人皆竦髮守口。復昌乃以物議駭怪爲憾,思欲見容,奔馳納交於公卿士大夫之家,夜以繼日。或待以笑語,饋以酒食,則謂此厚我,或待以沈默嚴正,則謂此輕我。以此公卿士大夫,如待大賓。又强邀文士,一月之間,設酌居半,而被其邀者,必雖厭之,狼狽赴筵,如入毒螫之穴。復昌則每誇於人曰:「吾往其家,某也待我甚厚,某也來飮吾家,乃吾心朋。」以此士大夫,羞與爲語,或至畏避者多。復昌之所莅官司,人心不服。前以司成在學宮,而館中儒生目以憸邪,至恥受業。頃爲臺諫之長,爲下僚者,恥與爲列,潛相慨嘆,結舌相容。又以直提學,在弘文館時,館中早朝一會,而復昌橫行諸處,趁暮始到,傲然自肆,以不必駁之事,欲擊臺諫,僚議不一,復昌怒不自擅,無端走出。下吏典僕,亦爲驚怪,館中以爲不足數,置之度外。政院居近密之地,上下官禮貌,從古甚嚴,而復昌爲同副承旨,不恤禮貌,任意出入,同僚皆憾其縱恣,而畏不敢責。其他怙寵無忌,市恩作威。如誣囑刑杖衙門之員,欲行其生殺於愛憎之人,而每於小紙,着名送于刑曹色吏,色吏畏慄曲從。如此嗊嚇貪黷,仰累聖治之事,何可勝言?此則臣等,姑擧其尋常之情狀,而國人之所以知爲小人也。其到元勳之家,則力詆逆賊,見異議之人,則謂其濫治逆賊,而欲護柳堪、安名世者。此乃冀釣寬厚之名,以爲後日地狡計也。陰囑一臺官,使之擊駁名士不附己者十餘人,將陷於罪網,其臺官,以其無可駁之實,而不應焉,復昌深銜之。其爲恣行胸臆,此亦一端也。且復昌與具壽聃,托爲腹心之交,每私議國事,跡甚詭秘。其往復私書中,有口不可道之言,若命有司鞫問,則奸狀自露矣。至於弘文館屛上所書及兪絳家所言,則臣等不勝痛憤,義不共戴一天。復昌所生之地,旣爲醜穢,而庸賤成習。及其志盈意滿,陵蔑左右,終以不敬悖逆之語,及於君上。國人始則賤惡,中則駭怪,終則思食其肉。公論纔發,都人士女,莫不相慶,以捕虎比之,國人之情,大可見矣。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正王法。

○弘文館直提學洪曇等上箚曰:

伏以復昌,奸邪毒害,愎戾猜忍之狀,已陳大槪,不須更言。其平日所言,專在於擅亂朝政,欺脅君父,任其所爲,莫敢誰何。故自上一不允所陳,則輒懷忿怨,恣發不道之言,朝臣一不從所嗾,則卽謀陰中,必欲構陷而乃已。其慢上陷人之計,日長月滋,不知自止,殆天之厚其罪惡,而以正兩觀之誅也。其於春年家所謂:「寡婦之子,無所聞見。」之語,辱及兩殿極矣。閭巷賤隷之人,以此相詬,猶勃然相稽,以殿下之誠孝,豈不愕然動念乎?臣等與復昌,義不可共戴一天,則殿下亦豈敢爲慈殿,特原大不敬之罪乎?非獨此也。復昌又嘗通簡於相善之人〈具壽聃也。〉曰:「今之喜生事無恥之輩,〈指元虎變也。〉趨附淸源與領相,蹤跡詭秘,將生事士林。」云。此欲構無形之語,排陷士林,一網打盡,其爲奸計慘矣。使公論遲發於數日,則安知復昌之奸謀,不成於朝夕也?中廟不卽去安老,以成末年士林之禍,此實殿下之所親鑑也。伏願殿下亟從公論,以快輿情。

答兩司、弘文館曰:「復昌以其罪觀之,則所論當矣。然予之寬貸者,但於後日盡心國事者,有所防礙,故不忍重治。不允。」

5月25日

○戊子,兩司請陳復昌按律定罪事,五啓,不允。

5月26日

○己丑,上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今聞兩麥損傷於黃霧,民將艱食云。下書八道監司,被災尤甚處,令都事劃卽往審,嚴勑守令,捧納官債,務要斟酌,使不得猥濫。」

○兩司啓曰:「陳復昌之母,以其子二品蔭,已受貞夫人之號,以淫穢庶女,濫蒙封爵,忝辱恩命,莫此爲甚。請亟削奪。」答曰:「如啓。」

5月28日

○辛卯,上御朝講。執義成世章曰:「陳復昌自少,性本輕薄,故素見賤於人。但狡計多詐,善爲反覆擅威,一時至發觸上之言,而自上以爲不無其功,臣等尤爲憤激。前日黃憲將亂國事,復昌托於公,以售其私,敢爲先人而啓之,一以洩其憾,一以要其功,顧安有剛直之心,爲國之功哉?自上反以謂爲國忘身,至以御札褒諭。〈其略曰:」副提學爲國忘身之忠,古今稀罕,優於朱雲、級黯之忠,不勝嘉歎。「〉自玆以後,尤爲縱恣無忌,上終敎以爲國之人,臣等不勝痛悶。」

○上御晝講。

○兩司啓曰:「陳復昌以奸邪不道之人,罔上盜名,至蒙御札褒諭。今則罪惡貫盈,奸狀暴著,而聖札尙留奸回之室,物情痛憤。請命還收。」諫院又啓曰:「頃者咸鏡道御史鄭浚書啓:『前年失農,本道尤甚,民皆飢餓,而專不救荒。』云,因此下書本道監司,丁寧惻怛。而監司趙彦秀,所當惶恐奉行之不暇,反謂:『時無飢餓流離之民。』殊無體奉聖敎之意,至爲非矣。請推考治罪。」答兩司曰:「陳復昌所行,如此無狀,故治罪,若諭書之事,一時褒奬,不須還收。」答院曰:「如啓。」

5月29日

○壬辰,兩司請陳復昌褒諭御札還收事,不允。

5月30日

○癸巳,上御朝講。尹漑曰:「復昌奸邪,非但自上見欺。儕輩則宜若易知,而擧朝猶陷其術中。當黃憲亂政之時,復昌獨抗疏論啓,此固他人所不能爲。小臣亦於上前褒美矣。小人情狀未露,雖號英明之主,鮮不爲所欺。然旣知其小人,則痛絶不疑。乃所謂:『去邪勿疑。』今者陳復昌,旣服其罪,孰不痛快?但聞御札還收之啓,每敎以勸勵後人云。奸邪之人,內懷凶慝,外持正論,以蔽聰明。此特小人之尤甚者,不可以褒諭,爲後世勸也。」兩司請陳復昌褒諭御札還收,答曰:「如啓。」

○還收御札于陳復昌家。〈戊申正月,復昌拈出《論語》中切要處,條疏以獻,上以御札諭曰:「觀此疏意,忠誠極切。予雖不敏,豈不嘉納?」己酉五月,復昌上章,論黃憲專擅,上亦以御札諭曰:「爲國忘身之誠,古今稀罕。優於朱雲、汲黯之忠,不勝嘉歎。」復昌受言,裝䌙掛諸壁上,朝中士大夫,或爲歌詩,或爲序跋,附於御札之下,以贊揚焉。至是還收,今錄衆作於左,又書述者之名姓官爵,以備後人之觀。後之覽者,亦將因此而知其趨向之邪正矣。「同寅陳公復昌,以勁直敢言,爲一時所重。嘉靖己酉,入長經幄,五月辛卯上章,極論時宰專擅之狀,上警動,卽命免官鐫勳,許歸田里。壬辰降御札褒奬,仍賜先朝御衣酒器等物,癸巳,特加一階,拜大司憲。臣伏讀聖諭,詞旨懇到,筆畫端勁。其樂諫旌直,寵優勸勉之意,溢於言表,雖唐、虞盛際,亦未有如此之美也。彼范成大、楊萬里所謂:『日光雲章,龍跳虎臥者。』特形容御墨,侈張堂額一兩字而已,豈如聖上至儷百十有五字,而申以異賜眷命之隆於數日之間乎?於以知陳公,將感激殊遇,盡言不諱,繼之以死然後已也。臣三復莊誦,謹賦五言排律一篇,以寓摹天譽日之意云:昭代圖新理,安危繫相臣。簡敷爰立命,思副具瞻人。夙夜期毗輔,訏謨贊聖神。不能厭衆志,那得協同寅。有累休明擧,將虧倚任眞。孤忠懷謇諤,抗疏寫由因。許國曾輸悃,捐指豈擇辰?籲天言卽報,張膽氣還伸。睿翰俄飛動,奎章復懇諄。移官都執法,躋秩造乘輪。器撤中宸供,衣頒在笥珍。殊恩鐫脾腑,偉事聳簪伸。獻可先持見,元城不顧身。未容回聽早,恒被竄遐頻。爭似遭明聖,交修慶直仁,彈文旬十上,讜論日三陳。繩憲庸纔訖,鈞衡望已臻。鸞回歸鈿軸,寶蘊燭蒼旻。讃仰彌昕夕,傳觀肅主賓。恭擒榮遇釋,留取勵臣隣。」知中樞府事鄭士龍書。「夫人子,生於兩間,上爲君,下爲民,孰不欲展布其負抱,贊襄乎治化,親見太平之世哉?雖然,時不遇,道不行,卒老牖下,而人莫之知者何限?幸而際明時遇聖主,言聽而諫從,則臣子之志願畢矣。今上卽位之四年,講《論語》終編,副提學陳復昌。拈艸要於學問者,一篇各節,上疏陳列,言甚對切。上惕然嘉納,卽賞以貂皮披肩,又以御札賜之,宣醞于弘文館,遣中使就諭聖旨,館員莫不感激極歡,竟夕乃罷。臣復昌,以御札示同僚,因語臣澍曰:『知吾心者莫如子,知吾學者亦莫如子。雖吾有愛君之心,須吾無格君之學,濫竊恩寵,擢置華近,誠懼百身萬殞,無以報效。猥承華袞之褒,至荷銀鉤之賜,拜受以還,措躬無地。夫何異渥,至於此極也?吾將裝䌙,以求玉堂諸學士,歌詠盛德,使一介姓名,亦因是不朽,子宜先之。』臣伏覩聖翰,典則高古,如盡封敍疇。辭意簡重,歌媲漬襲經。環列改觀,奎壁動色。因三復莊誦,俯伏而嘆曰:『雖唐太宗之答魏鄭公、宋仁宗之賜孫休復,蔑以加矣。』主上春秋十有五,而聖稟得於天性,日三御經筵,講論不怠,敦奬儒雅,鼓舞風敎,以至賢邪消長之理,國家洽亂之機,靡不貫徹,而默識之,若其心畫之超詣,特多能之一事。此臣復昌,昵侍經幄,嘉猷格言,日陳於前,猶以爲未也,又具疏以論之,得盡其底蘊。此殿下所以深許其忠誠而嘉納之者也。於戲!上有聖明之君,納諫如不及,下有骨鯁之臣,進諫如不足。君臣之間,相得益章,他日輔養成就之效,詎可量耶!臣竊聞,成廟朝直提學金訢進十思疏,成廟答以御札,復賜衣靴褒美之。視殿下今日之擧,殆與之同符,而竝休矣。臣以譾薄,待罪侍講,思欲裨補於萬一者,豈容己已,譽天地之高厚,美日月之光輝,臣知其無能爲也。然不可喑無一語以稱揚聖上從諫弗咈之意,謹拜手稽首而爲之贊曰:吾王睿聖,天縱生知。亹亹從善,堯、舜爲期。芻蕘尙詢,矧伊論思!不諫亦入,況也責難?遂眷藎臣,爰置金鑾。有懷必達,豈敢素餐?迺奏封事,迺闡奧義。宸心載悅,奬諭勤至。煌煌玉札,典謨是似,元氣淋漓,雲漢昭回。泰華揷天,巨靈擘開;鼎淪泗水,萬夫莫取。峭勁沈重,體無不有。受言藏之,寵踰彤弓。休光上燭,爗爗其虹。孰爲仗馬,孰爲寒蟬?嘉言罔伏,於斯萬年。」弘文館副應敎金澍敬書。「封章恭獻闕,忠正慕程、朱。讜語敷經訓,嘉言演聖謨。硏心窮性命,析理辨錙銖。寵筆由中悃,褒容詎貌膚。君明臣自直,魚喜水相須。千載眞難遇,贊襄愧鄙夫。」弘文館直提學慶渾。「遭遇翊淸靖聖神,明公風節逈無塵。華山笑殺墜驢客,里社誰爲宰肉人?蠖屈半生眞有命,鵬圖萬里浩無垠。一條氷做西淸長,八斗文歸內閣臣。風暖槐龍交翠影,日長蓮漏滴靑闉。官閑休浣仍偸暇,講罷詩書好作隣。染得鷔頭雲錦筆,寫成龍尾匭凾珍。天顔咫尺披肝盡,聖鑑昭回動色頻。時論咸推冥眩手,群僚爭指激昻身。貂蟬曲荷便蕃錫,玉札偏承雨露仁。唐帝草書猶近玩,宋朝飛白謾超倫。鸞回紫極綸音重,雅濕黃麻墨色新。入袖珠璣穿夜月,橫堂奎壁射秋旻。聚觀華巷塡車馬,傳誦人間咽齒唇。從古昭融歸契合,孰知膏澤在敷陳。同時幸際風雲會,前席叨承步武親。別院垂楊靑裊裊,禁池春水碧粼粼。宮壺屢拆黃封酒,醉頂時欹白氎巾。犬馬空懷家世戀,涓埃無補盛明辰。摩挲任作雲來寶,共祝堯齡億萬春。」弘文館副校理鄭惟吉。「延英朝夕泝伊洛,講徹封章約且泛。宸翰十行光賜帛,微言一旨切觀監。鄭公忠只圖《無逸》,唐主恩惟寶有鑑。徵若格君如學士,文皇薩水竟何懺?」弘文館典翰尹仁恕。「疏奏傳宸札,慇懃答至誠。文如璦玉削,筆似鳳鸞驚。豈啻千鈞重,從知萬寶輕。珍藏應十襲,永作子孫榮。」弘文館應敎洪曇。「聖學孜孜惜寸陰,求賢如渴古無今。百年遭遇風雲會,終世霑濡雨露深。慷慨封辭多格語,丁寧批札下綸音。傳家有寶宜千襲,一片忠誠更激心。」弘文館校理尹玉。「玉署論思日,延英輟講初。開陳一部語,諭奬九天書。寵錫偏承眷,殊恩不自居。從今到白首,報效會何如?」「弘文館副校理兪絳。引君時敏想先民,何幸淸朝更有人,魯語入流羞半部,宸章垂奬聳諸臣。氷綃裝就翔鸞鳳,魚水淸深質鬼神。忝接題名慙不分,蕪辭應共壽千泰。」弘文館校理宋賛。「講書經國學,日月尙君心。啓沃呈封事,褒嘉下德音。風雲臣道泰,雨露聖恩深。珍重藏宸凾,宜敬後視今。」弘文館修撰韓智源。「一片丹衷烈素秋,幾年憂國雪添頭。黃河運泰歡魚水,玉陛疏封動冕旒。堯、舜致君誠自切,文章經世學還優。昭回宸翰深恩寵,更把何心答上休。」弘文館副修撰李戡。〉

史臣曰:「初,復昌借寓於具壽聃家傍,日夜納謁。壽聃初未知憸邪罔人之態,以爲剛直可用,又愛其文筆,薦而發之。漢陽東村居宰相等,亦以巧言敏捷,以爲耿介才士,不甚擯之。遂爲臺諫,仍與尹春年、尹仁恕,結爲心腹,朝夕往來。因作幕客於尹元衡門下,主張時論,力治逆黨,稱云之類,人畏其口,擧朝皆趨,車馬塡門。淸取之職,一時拾取。及其官高驕縱,與壽聃有隙。復昌未發迹前,必具酒餐於家,邀致得路勢官,設酌納交。且於開懷論事之際,必嗚咽涕泣,似若赤心憂國,不知者,或以爲慷慨之士也。爲富平府使時,其妻懷孕求食餠,復昌使取米於豐德本家,其矯情釣名如此。立朝之日,凡與人往復紙札,必藏於一篋,以擬後日謀陷考證之用,其竄甲山,亦書邑宰過失於一冊,欲爲恐嚇,叱辱主倅。小人終始肆毒,不少悔改,如此。」

六月

6月1日

○甲午朔,上御朝講。

6月2日

○乙未,遣同知中樞府事柳辰仝,如京師,賀聖節。

6月3日

○丙申,上御慶會樓下,講試儒生。

○日暈。

6月4日

○丁酉,上御朝講。

○憲府啓曰:「濟州土瘠民貧,距京甚遠,別作一區,牧使專制,得人最關。牧使韓洽,日事畋獵,刑罰過重,不合專制之任,請罷,擇有名望文官差遣。」答曰:「竝如啓。」

○以宋麒壽爲德恩君,權纉爲工曹參判,柳智善爲兵曹參議,閔箕爲工曹參議,李夢弼爲兵曹參知,沈銓爲吏曹佐郞,李彦忠爲兵曹佐郞,李重慶爲弘文館修撰,鄭礥,爲中部主簿。

○淸洪道淸州、洪州、文義雨雹,或如鳥卵,或如雉卵,或如手,禾穀盡傷。京畿通津民金開松,雷震死。

6月5日

○戊戌,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李芑曰:「近來各司官員,不勤職任。是紀綱不立,黜陟不嚴,故因循成習,弊至難救。若使上下井井,下以聽於上,上以令於下,則朝廷紀綱,庶可以立。而今也旣無上下等級之禮,又好生議論。《大典》、《續錄》之法,先王之所制,以遺後嗣,不可不遵行,而政府若欲遵行古典,則臺諫或以爲用情,期於不用。臺諫等,雖自以不改法典之事啓之,〈指全家士族事也。〉反以遵古典者爲非,顚倒無章,莫此爲甚。此乃具壽聃爲大司憲時,操弄國法之所致。若一一遵用《大典》之法,國家安有違誤之事乎?」知經筵事金光準曰:「韓㞳爲全羅監司時,察訪李元慶,殿最居中,以私憤謂:『監司携妓巡行,駄物甚多。』此察訪,乃李浚慶三從兄弟。因此浚慶言于臺諫曰:『監司作弊,而察訪言之,監司因嫌示貶。』然韓㞳作弊之事,臣不知其某事也。察訪以監司黜陟,反謂不公,則凡爲見罷者,皆將自是其事,而歸咎於監司,其於事體,豈不甚乖乎?自上雖敎以嚴明黜陟,自韓㞳罷職之後,監司於殿最時,必曰:『某也某相之子,某也某相之族,某監司黜某察訪,而反得大累』。皆以黜陟爲戒。如察訪輩,例皆攀附於宰相,雖有過失,孰敢論啓而治罪乎?方面之任,亦因此不重矣」。李芑曰:「此弊之生,其來有原。往在己卯年間,柳沃爲守令,任由謙爲監司,而沃適殿最居中,其時議論者曰:『柳沃賢矣,何以居中也?』曰:『以妓事而然也』。由謙以此被駁。〈己卯年盡革官妓,而由謙尙愛官妓,沃以爲不可。故曰以妓事。〉到今成習,察訪、守令不畏監司,監司亦不能嚴明黜陟,以此方面之任,不重矣。成廟朝,上下截然,各盡其職,今則不然,在下者,不聽令於上,在上者,反疑懼於下。六卿以上,無能爲也,而下官皆自擅便。若使事權在上,而下人不能擅亂,則陳復昌之姦毒,具壽聃之憸邪,雖有亂政之心,勢不能自爲,何至於此極乎?叛逆之作,皆由於自下用事也。孔子雖聖,必爲大夫然後與聞政事。今之居下位者,後日必多有爲宰相之人。然身居宰相之位,然後可行其事。而今則不在其位,好爲高論,弊源出於己卯。故己卯之後,朝廷無一善事也。我朝治平,莫如成廟朝,何必遠法堯、舜、禹、湯乎?法我成廟而已。」光準曰:「己卯之間,朝廷議論,出於下人。儒生雖未出身,而亦爲臺諫,且有交厚於趙光祖、金湜等,言論國事。光祖等不以儒生之言爲過激,而不爲折中,必用無疑,故儒生或出於外方,一有詭激之言,則守令等望風趨畏,其弊馴至於不有宰相,不尊師長。弊習已痼,不可救矣。」大司憲宋世珩曰:「陳復昌事,已詳於前日所啓,而入侍宰相,亦入盡啓,自上旣洞照其姦狀矣。復昌自位卑時,多有毒害之心。嘗往豐德,因日暮,呼路邊居人,責出炬火,而民不從令,復昌親自馳入民家,焚其積穀。且與成夢說同在籍田也,〈復昌爲奉常僉正,成夢說爲奉常判官時也。〉有一豐德品官,來見復昌者,復昌待之不厚。其人怒,乃言復昌本系,復昌大怒,至捽其髮。因此二事,可見其毒害之甚也。前於復昌定罪之日,甘露降於大提學申光漢家樹上,而大旱之餘,時雨又詐,天怒神怨,亦可知矣。自古小人,雖非一二,反覆毒害,孰有如復昌者乎?」〈史臣曰:「雖竄一陳復昌,而權姦盤據,蔽惑聖聰,擅張威福,斥逐正士,大肆貪虐,和氣何從而發,以致天降甘露乎?世珩欺誣之罪,可勝誅哉?」〉李芑又曰:「復昌姦詐之狀,實由於與具壽聃,同心而然也。然小人利盡則交疎,故近者,此二人相背,互言其過,謀欲譖害,故其敗尤速。具壽聃,善言辭多狡計,故人不易知其爲小人也。況與宋純黨惡,欲引用罪人,其罪關國家,與復昌無異。而復昌則遠竄三水,壽聃則負宗社關係之罪,而尙配內地,罪同罰異,非深治黨惡之意也。」

○兩司啓曰:「罰不當罪,則人心不服。自古大罪之人,必逬諸四裔者,以其去惡,不可不遠也。具壽聃倡爲邪議,庇護逆賊,眩亂是非,動搖國勢,黨惡之罪極矣。又與陳復昌結爲腹心,至以口不可道之言,筆之於書,私相往復,其罪惡尤重於他人。而只竄於內地,物情憤鬱,久而愈激。請命移配極邊。」答曰:「具壽聃雖竄內地,與邊方無異,不須改之。」再啓,不允。

6月6日

○己亥,上視膳于文昭、延恩殿。

○兩司請具壽聃移配極邊,再啓,從之。〈移配甲山。〉 ○日微暈。夜,月暈,兩珥,冠。

6月7日

○庚子,上御朝講。

○日暈。

6月9日

○壬寅,上御朝講。

○傳于政院曰:「闕內軍士,病臥者多云,令保授其同鄕或族親軍士中一人。且書啓保授人姓名,除省記專委救療,所食糧物,令活人署關給。」

6月10日

○癸卯,上御慶會樓下,講試專經文臣。

○領議政李芑、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議啓曰:「彭排、隊卒、近隊卒之闕,無慮三分之二,留衛軍、差備軍不足,皆由於此。而良民數少,充差爲難,弊莫大焉,苟不仍祖宗舊法而行之,何以能救乎?祖宗朝,內禁衛有定數,三色軍〈彭排、隊卒、破敵衛也。〉亦給月俸。廢朝加設掃敵衛,而反正後,仍爲預差內禁衛,漸加其數,至於二百五十名之多,又別立定虜衛,有限良民及軍士、奉足等,爭屬於此。故三色軍士之闕,至於如此,而不得充也。今宜稍減,預差內禁衛及定虜衛,降充別侍衛,別侍衛降甲士,甲士降正兵,竝以才不足者,次次降之,其保率者,皆爲三色軍士,而給月俸,則庶可有興屬者矣。令兵曹試才,無弊施行。」答曰:「知道。」

6月11日

○甲辰,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前日引見時,外間之人好議之弊,已爲啓達矣。古者有道之時,下無私議,自漢末,多有外議,至有納錢除職,而問外議於其子者。夫外議,出於天下無道之時。若使朝廷之上,君臣上下,截然有紀綱,則議論常在於朝廷,而不出於外矣。臣嘗爲吏曹判書,注擬之時,郞廳以外議言曰:『某也可爲某職,某也不合某官。』云,臣知其不可,習俗已成,故黽勉從之。凡注擬,必以外議爲主。近者邪議之人,旣已定罪矣。然我國自古多有是弊,因此見敗,前後相尋。大則誅戮,小則竄逐,而其愚暗者,不足道也,雖號爲明智者,皆且不免,此由時習所致。積弊如是,誠非細故,矯弊之原,亶在於上。臣意以爲,使能文之人,備書其弊端之所從來,曉諭中外,以矯此弊可也。夫學者,入則孝出則悌,勤於學問而已,有職任者,當盡其職事,有言責者,當盡其言責,在論思之地,則盡論思之職,在宰相之位,則盡宰相之道。不在其位,則不謀其政,素其位而行,忠不出其位。而今者,以外間私議,欲施於朝廷,此我國之大弊。然古人云:『不敎而殺,謂之殃民。』若不敎而犯此者,遽治其罪,固爲未安。昔唐、虞三代典謨、訓誥,皆以朝廷之事,著之於書,示之於四方。且漢時山東吏布詔,令老羸皆扶杖往聽,思見德化之盛,或可以因下書,有激勵感化之理矣。且儒生上疏,彈駁人物,非其職任,此皆漢末之風,學識不明,思出其位而然也。自上宣德音總紀綱,以激礪士氣,則孰不自新,以去舊習乎?」

6月12日

○乙巳,上御朝講。

6月13日

○丙午,上御朝講。

○夜,月暈。

6月14日

○丁未,上御朝講。

○以鄭裕爲議政府舍人,尹春年爲弘文館副應敎,王希傑爲副修撰,鄭礥,爲司饔院判官。

6月15日

○戊申,諫院啓曰:「司成權龜元,非徒素無學術,年老昏暗,不合師表之任,請遞。自今本館官員,請令銓曹,各別擇差。」答曰:「如啓。」

6月16日

○己酉,平安道定州、龜城,癘疫熾發。〈監司曺光遠書狀:「定州、龜城境內,癘疫傳染臥痛者,至於四百餘人,物故男女九十餘名。」云。〉命禮曹,送藥物救療。

6月17日

○庚戌,京師地震。

6月18日

○辛亥,傳于政院曰:「近來衆災連綿,憂懼之念,未嘗少弛。今又夏月,雨雹數郡,京師外方,地震竝發,不知何自以致,罔知所措。」政院回啓曰:「地震之變,固非尋常,而發於京師,尤所罕聞。故古史必以是爲大事,而書於策。今聞傳敎,臣等不勝感激。大抵災不虛生,自上恐懼修省,以答天譴,則雖有是變,無其應矣。」

6月19日

○壬子,上召對。

○夜一更,流星出天紀星,入太一星南,狀如拳,尾長二丈許,色赤。

6月20日

○癸丑,聞韶府夫人金氏卒。〈恭懿王大妃母夫人。〉禮曹判書鄭士龍等啓曰:「歷攷成宗朝,淸川府院君韓伯倫妻,西河府夫人任氏卒,停朝市三日。成宗,於睿宗爲後,稱皇考,則西河府夫人乃外母,故特命停朝市。與當代事例不同。今與大臣商議,以爲不宜擧行,故不具啓。」傳曰:「知道。」〈史臣曰:「胡安國曰:『父死子繼,兄亡弟及,名號雖異,其爲世,一也。』所謂世者,父子相繼之謂也。成宗旣於睿宗待以皇考之禮,今上於仁宗,獨不行此禮耶?然則聞韶夫人之喪,雖與西河夫人同禮,可也。」〉 ○夜,月微暈。

6月21日

○甲寅,傳于政院曰:「近來弊習成風,多有外議云。依右議政尙震所啓,使能文之人,備書弊端之由,曉諭中外,俾革舊染之習。」政院啓曰:「常時凡敎諭之文,令知製敎製進矣。此則使人感化激礪之事,不可容易爲之。請令大提學,〈申光漢。〉專掌製之。」傳曰:「如啓。」其敎書曰:

王若曰,昔在盛王之世,咸著訓戒之文,蓋爲人心昏蔽也有漸,必賴君上,啓迪而乃牖。殷盤至于三諭,周誥及於多方,玆豈費於言哉?亟欲警乎衆也。嗟我在朝在野之臣庶,聽汝猷汝圖之忱辭。天降烝黎,后作父母。惟仁義禮智信,無不在五德,旣具於性中,而溫良恭儉讓以爲基。衆善何待於心外?故堯、舜之道,孝悌爲本;而夏、商之政,忠質居先。世衰道微以來,邪說暴行有作,豈徒犯義而犯分?遂致敗國而敗家。孔子成《春秋》,而亂賊知懼;孟子明仁義,而邪詖莫逃。聖敎久湮,末俗滋僞,天地經常之法,廢而不陳,義利內外之分,晦而無辨。人皆私身而私學,世多貳心而貳言。蟻聚腥膻,何擇於美惡,鳥集屋宇,孰辨其雌雄?馴致權奸之構凶,又遭逆賊之稔惡,嗟我國脈,所存者希。予以沖寡之資,値此艱虞之際,訛言扇動,邪議橫生。頑民無知,所以迪屢而不靖,學者有識,奚至蹈殆而莫懲?縱不能篤恭而致治平,亦何尙多言而階禍亂?好惡雖所當示,恫瘝若在我躬。於戲!委裘尙可朝,賈誼明大義而陳策?正統在當立,姬公負幼主而安周。苟能知於常經,豈有惑於首惡?宜相戒,自今以後,其勿復行。前所爲,雖旣往之難追,庶方來之可冀。惟爾政府,體予至懷,明使聞知,警于中外。俾浮薄化爲篤實,詭激轉爲淳眞。無潝潝相訾之風,有濟濟相讓之美。人知恥格而徯志,大防莫踰。俗措於變而協中,象刑不用。陰陽和而年穀登稔,災沴弭而休禎竝臻。共享無疆,同底于道,其不韙歟?

〈大提學申光漢所製也。〉

6月22日

○乙卯,藥房提調〈李芑、安玹、李夢亮。〉問安後,仍啓曰:「前日請遣醫員於外方,採取藥材,而其時臺諫〈具壽聃爲大司憲時。〉以爲:『別遣醫員,必貽民弊。』論啓不行,臣未敢卽啓矣。請依前啓,別遣醫員採取。」〈啓訖,芑私語玹曰:「壽聃惡我,凡吾所爲,必欲沮抑,使不得行。請遣醫員之事,吾所啓請,故壽聃爲大憲時,論啓不行,安有如此未便之事乎?」〉答曰:「如啓。」

6月24日

○丁巳,行社稷地震解怪祭。

○觀象監啓曰:「宗廟洞口仰釜日影,與新報漏閣〈古昌慶宮。〉及外觀象監日影校正,則大槪不差。而必測候中星,然後可以知四時節候,故別定官員測候,則二三星不差,而其餘皆差。然測候日久,然後乃知其差爽與否,故時方測候矣。且行漏於祭祀關重,故校正更見,則一時倍過兩時。此必當初創造時,有差違不精而然。然今若盡改,則功力必重,姑取其籌箭竹及銅浮龜,請改造。且新舊報漏閣,大漏籌箭竹及銅浮龜,將破,請竝改造。」答曰:「如啓。」

○三公令舍人鄭裕啓曰:「前年三月受敎內,各官守令,步兵闕立十名以上,則罷職。今淮陽府使宋之翰,以十名闕立,將罷。江原道軍數不多,而如是闕立,下三道軍額,多數之處,十名闕立之守令,不可勝數。況今農時,守令迎送之弊不貲。請之翰降資仍任。」答曰:「當初立法之時,深慮後弊而設,則事無窒礙,而率爾立法,弊生而旋改,有似朝更而夕變,事甚苟且。然大臣啓之,宋之翰則降資仍任。今後步兵闕立守令,自十名至二十名者推考,三十名以上罷職事,永爲定規。」

6月25日

○戊午,日,微暈。

6月28日

○辛酉,夜,乾方、坤方、西方,有氣如火。

6月29日

○壬戌,憲府啓曰:「嘉山郡守劉寬,性本貪汚,居官自恣,奪入居人妻,以爲己妾,奪隣邑民田,作爲農庄,請囑隣官守令,奪入居人奴婢二十餘名。人多怨苦,爭相呈訴,猶不畏戢,益肆無忌。本郡以赴京路傍殘邑,今被剝割,至於此極,幾爲棄邑。劉寬,請速罷」。答曰:「人心不古,不無因嫌告之理,推問後治罪未晩。不允。」再啓,罷之。

○以鄭浚爲議政府檢詳。

閏六月

閏6月6日

○戊辰,以朴忠元爲成均館大司成。

閏6月7日

○己巳,憲府啓曰:「凡收職牒罷職之員,若受恩命,則必待都目政付祿,成例已久。今者李夢麟等職牒還給之命纔下,卽於非時之政,汲汲付祿,兵曹已爲非矣。尹倓有濫刑之罪,宋軫呈病上來未久,金亹居中見罷,纔踰數朔,亦竝付職,殊無懲戒之意,請推考。尹倓、宋軫、金亹等,副護軍祿職,請竝改正。初入仕路之人,無不講書取才者,以試所學之何如,爲他日吏治之用,其意深矣。獨於引儀取才時,只試臚唱,而不究其所學。故無識雜類,亦充其選,纔陞實職,轉爲臨民之官。其類非終爲臚唱而已,其選不可不重。請於取才時,竝試吏才,已授職未試吏才者,請於遷轉時,竝試。」答曰:「兵曹意以爲都目政臨近,而適有政,故如是付祿,不須推考。尹倓、宋軫、金亹改正事,引儀竝試吏才事,皆如啓。」

閏6月11日

○癸酉,傳于政院曰:「今觀全羅監司狀啓。〈羅州,自今六月二十四日酉時至翌日曉頭,大雨如瀉,須臾不止。川渠漲溢,水衝西城水口及東城水口,城子頹落,漂流人家十六區,女人一名溺死。珍原,自今六月二十四日辰時至二十五日,暴風大雨,川渠漲溢,水邊田畓,或成川或覆沙。山崩,女人三名壓死,男人二名壓傷一名壓死。〉年年有此災變,由予否德所致,驚惶憂念,罔知所措。其下書監司,令都事親審川反覆沙害稼處及溺死、壓死、壓傷人幾名口,備悉馳啓,其被災處及壓傷人賑救事,竝諭之。」

閏6月15日

○丁丑,全羅道潭陽府吏朴仁祖等得犀角金以獻,〈全羅監司南宮淑狀啓:「潭陽府使吳謙牒呈:『府書員朴仁祖得片金於山鬱沙石中,大如手掌。來獻于府,看審則前面凹刻以提調官大府監卿馬札兒台,工部尙書燕帖木兒,禮部侍郞野里堅住,至順二字大書,上都留守賀惟一,大府監丞陳以實,經歷八十,提點八里顔,庚午年七月日鑄造,後面凹刻,以犀角金九成伍重五拾貳兩』。云。」〉命入內。

閏6月16日

○戊寅,以李士弼爲司憲府掌令,李重慶爲司諫院正言。

閏6月17日

○己卯,日微暈。

閏6月19日

○辛巳,掌令李士弼啓曰:「義州入居人金叔進妻業加,漢城府推刷,牒報本府,曾已定限督送矣。前年冬,小臣爲掌令時,業加夫哲孫,逐日呈訴於府曰:『業加少時,與叔進交嫁,今已棄別年久,故交嫁居生,而招爲叔進妻,督令入送,深憫。』云。大司憲具壽聃以爲,果涉疑似,力主分揀,小臣及他同僚,亦從其議。今則府中風聞,罪人陳復昌,潛嫁其奴哲孫,謀欲仍留,陰囑圖之。故方以懸鈴,捉致哲孫矣。小臣聞,壽聃陰聽復昌私囑,强自發議,而不審發機之由,不能力折,苟且從之,至爲無狀。今且府中,辨定復昌奸譎之罪,決不可同參,請遞臣職。」答曰:「臺諫因一時所聞,而長官旣以所聞發議,則不可不同參。其勿避嫌。」

○大司憲宋世珩、執義成世章、掌令李希孫、持平任鼐臣、高孟英啓曰:「掌令李士弼,前爲掌令時,私奴哲孫,奪奸入居人金叔進之妻,誣飾呈訴,朦朧分揀。臣等審知哲孫之泛濫情迹,今方推閱。李士弼旣有失誤,勢不得同參。臣等知其不可,苟且從之,大失臺諫之體。請遞臣等之職。」答曰:「臺諫所聞,出於一時,而或有誤聞之時。況士弼以一時不關之事,不可輕動。臺諫其勿辭避。」

閏6月20日

○壬午,傳于政院曰:「今觀京畿、淸洪、黃海道監司狀啓,〈京畿,今閏六月初七日,大雨水漲,廣州三田渡、楮子島等處,頹落人家十餘區,沈水百餘區,高陽郡上崩沙汰,人家漂落頹落處頗多,私奴莫失家,則山水衝破,財産漂失,馬匹溺死。竹山縣水邊人家,漂去無存,朔寧郡居民高漢湜漂流,妻及子二名壓死,趙義江家亦漂失,夫妻及子竝四口壓傷,長湍府山底居人家九戶,於主山頹落時,竝全家覆沙,男女九名,牛馬六匹,男女三名壓傷。淸洪道淸風、丹陽、惟薪、槐山等郡,川渠暴張,漂流人家。黃海道今潤六月初七日大雨,牛峯縣山底居朴順同等三戶,男女十四人,盡數漂沒,李孫家女一口、兒一名、大牛一隻壓死,朴山等十三家,漂流於沙汰,平地家山皆水沈。〉各道水災,無處不然。何自以致,罔知攸措。其下書于各道監司,川反浦落覆沙等處,及人物漂流、壓死、壓傷等事,令都事更爲親審,詳悉馳啓,另加賑救。」

○日微暈。

閏6月21日

○癸未,以元繼儉爲司諫院大司諫,南宮忱爲司憲府掌令,李士弼爲弘文館校理。

閏6月22日

○甲申,傳于政院曰:「今觀慶尙監司狀啓,〈自六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五日下雨,川渠漲溢,靈山卑下處田畓,竝一千餘結水沈。梁山上道土水,與黃山江合流,境內卑下處田畓,皆沈沒。宜寧邑內水邊田畓水沈,昌寧、昌原、咸安境內卑下處田畓水沈。星州水邊田畓,幾盡水沈,草溪、高靈水邊田畓水沈。仁同洛東江水漲溢,境內卑下處田畓水沈。柒原、大丘、善山、陜川境內卑下處田畓,皆爲水沈云。〉慶尙一道,水災亦多,監司視爲尋常,使守令嫡奸云。以近日下書各道之意,又下書可也。」

閏6月23日

○乙酉,傳于政院曰:「今觀平安監司〈曺光遠。〉狀啓,〈寧邊自去六月二十七日至今閏六月初三日,或雨或晴,川渠漲溢,慈山自去六月二十八日至今閏六月初三日下雨,川邊禾穀水沈,德川,自去六月二十八日至今閏六月初六日,連日大雨,田畓或川反浦落埋沙水沈。江東,自去六月二十八日至今閏六月初一日,連雨水漲,禾穀損傷,水邊人家沈沒,男女七名,夜半漂溺致死,家舍牛馬亦爲漂流。〉平安一道,亦多水災。依昨日傳敎,亦下書監司。」

○日微暈。

閏6月27日

○己丑,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閏6月28日

○庚寅,上召對。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閏6月29日

○辛卯,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秋七月

7月1日

○壬辰朔,京師雨雹。慶尙道榮川、義城雨雹,大如鳥卵。

7月2日

○癸巳,權琪爲刑曹參議,柳昌門爲吏曹正郞,奇大恒爲佐郞。

7月5日

○丙申,上親傳宗廟、社稷祭香祝。

○日微暈。

7月6日

○丁酉,刑曹判書鄭世虎、參判姜顯啓曰:「宗廟所用琵琶偸竊人,業已承服,今當照律矣。然外間之議,或以爲琵琶非神御之物,不當以一罪照律云。臣等之意以爲,此樂器,乃格神之物,非掌樂院常用之比,專爲廟中所奏,而藏諸庫中,則豈下於帷幄等物〈律文之語。〉乎?且不以祭器而論之,則當以官物例照也。官物是釜甑刀七之屬,〈律文之語。〉指饌所之器而言,不可以此例視也。古語有盜高廟之器,褰太廟之簾云,則廟中之物,豈下於內府財物乎?〈律文之語。〉犯此者,亦是一罪,則此琵琶,當以何器論決乎?請須先定琵琶所用輕重,然後照律」傳曰:「收議于大臣而照律。」〈李芑議:「今律文不數之樂器,擬之於神御所用,欲置之於一罪,臣以爲太過也。」傳曰:「依此議施行。」〉 ○觀象監啓曰:「來八月初一日日食,於《內外篇》、《大明曆》三法,俱以爲:『當食於地下。』云。但《外篇回回法》,以爲:『復圓,在卯初二刻,日出在卯正三刻。』云,其間只隔一刻。若未及復圓而日出,雖或復圓而出,其色異常,則此乃非常之變。不預爲救食之事,而有此變,則其將何以哉?救食事,請捧承傳。」傳曰:「如啓。」

○禮曹判書鄭士龍等啓曰:「畠山殿使送上、副官等,成化庚子年以前,各年謄錄內,連續接待,自此以後,六十九年,絶不來往。戊申年三月,昌虎首座等,與日本國王使臣,一時出來,但無符驗,故令邊將開諭入送。今如川西堂等,持國王符驗書契及本殿書契,對馬島主文引出來,接待似當。然曠絶通信,積有年紀,雖有舊例,自曹獨斷爲難。收議大臣,何如?」傳曰:「如啓。」大臣議,皆以爲依舊接待,以慰遠人,從之。

7月7日

○戊戌,憲府啓曰:「卒知敦寧府事韓恂,在廢朝縱臾亂政,人多被害,又於家中,有瀆亂淫穢之事,〈恂潛奸寡妹,醜聲傳播。〉必以惡諡加之,然後方得其實,今以襄平爲諡,其失實甚矣,已越三度之署。卒左贊成金璫,以恭簡爲諡,而釋『簡』字曰:『居敬而行簡。』云,行簡則當矣,居敬太過。故亦越三署。請竝改正。」答曰:「如啓。」

○夜,流星出天津星,入王郞星,狀如大梨,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7月8日

○己亥,上召對。

7月9日

○庚子,日微暈。夜,月暈。

7月10日

○辛丑,夜,月微暈。

7月11日

○壬寅,上御朝講。知經筵事申光漢曰:「先王朝,對馬島倭人往來時,給五十船料食,其後減二十船,又減五船。今則已爲約束,只給十九船糧料,島倭以此,輒懷不愜之心,常以爲:『所食匱乏,終難守東海』。其言旣不恭,今見其書契辭意,是必他日,欲自作耗於我邊,而若見捕於邊將,則必以是爲言曰:『我若爲盜,前日何敢自告以請殺海賊也?』其詐術,想必如此,今又有小二殿書契云:『歸順使船,爲風雨所漂,不知去處。若漂到貴國,須許容待』。此二言不同,慮有難測之術。請與大臣,議而修答。」大臣議:「申光漢所啓,日本國小二殿書契內,若有漂到貴浦,者,非倭賊也,撫育而賜于此使船云,對馬島書契內,大明商船引率日本人求利者,不知其數,皆日本大賊黨也,悉可殺戮云。此兩書契,禮曹修答時,竝以義答之。」答曰:「知道。」

7月12日

○癸卯,上御朝講。

7月13日

○甲辰,上御朝講。

○以南世健爲戶曹參判,金明胤爲漢城府左尹,蔡世英爲京畿觀察使,鄭彦慤爲掌隷院判決事。〈彦慤阿附元衡,多殺名士,時人謂之閻羅差使。嘗與其友成彦博,語乙巳事,瑠實不與謀,彦慤欲上變,李揖極救而止。其平生用心,無非兇狡,終爲所騎馬踶死,時人謂之義馬。〉

7月14日

○乙巳,上御朝講。特進官尹思翼曰:「小臣平昔,與具壽聃語曰:『中宗朝行幸時,柳灌入坐都摠府,大駕下弘禮門階砌時,灌始出來,其無敬上之心如此。見此一事,可知其人之終始。』壽聃曰:『其人之心,本不如此。』臣又曰:『其日可知其人之心。』壽聃又力辨曰:『其人之心,本不如此。』臣聞之,每以爲未安,而不敢上達,今始啓之。」〈史臣曰:「壽聃,李芑五寸姪也,洞知芑兇慝陰險,倡議駁之。芑以是切齒,必欲殺之,尹思翼逢迎其意,以壽聃平日私語,捏告于芑,芑迫使上達。又囑李無疆,以爲外應。思翼中無所主,其子玉,性甚憸邪,善爲趨附,敎誘其父,獻諂權姦,使士林受禍,聞者莫不痛憤。」〉大司憲宋世珩、大司諫元繼儉、執義成世章、司諫李無疆、掌令李希孫、南宮忱、持平任鼐臣、高孟英、獻納韓沃、正言李重慶啓曰:「罪人具壽聃黨惡反覆之罪,貫盈久矣。前日定罪時,特蒙寬典,只竄于外,物情憤鬱,久而愈激。今日經筵之上,工曹判書尹思翼所啓,壽聃申救柳灌之言,臣等聞之,不勝痛憤。以逆賊柳灌之心,爲本不如此,再三力辨,其發言如此,則其包藏禍心,何異於柳灌?壽聃嘗爲大司憲,完宗席議事之際,必常大言曰:『當今之時,何事可爲乎?當待聖主之出,而得同德之臣,盡革今時之習,然後始可與有爲。廢朝時,臺諫,監董瑞葱臺等役。當此時,臺諫,坐司行公,苟具體貌,是亦足矣,何暇有所爲乎?』與陳復昌通簡曰:『今之禍胎,在於梁松,以領相爲腹心,以內爲窟穴。』梁松卽漢光武之壻,有寵而受禍者。此指淸原府院君韓景祿,領相斥李芑,此猶不可道,況指內爲窟穴乎?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又與復昌相語曰:『以祖宗積累之業揆之,則國祚庶可延長,當今紀綱解弛,百孔千瘡,危亡之禍,迫在朝夕。』其心凶慘,不忍言也。人臣之罪,有一於此,尙不得容於覆載,負此極惡大罪,豈可久逭天誅乎?請速依律定罪。」答曰:「壽聃事,今觀所啓,不勝駭愕。壽聃常時經筵之上,啓事之際,每發讜論,故予意以爲正直之臣也,前日論啓,始知其爲小人。且觀此啓,無異叛賊之人,以其罪見之,則固不足惜。然依律定罪,亦所不忍,故不允。」

○日微暈。

7月15日

○丙午,大司憲宋世珩、大司諫元繼儉等啓曰:「罪人具壽聃申救柳灌之罪,固不容誅。待聖主可與有爲之言,引廢朝譏侮之辭與陳復昌通簡相語之事,原其心,又不可忍言。人臣負此大罪,安敢一日苟存於覆載間乎?請速快從公論,明示好惡。」答曰:「壽聃原其罪,則所議當矣。前者久處侍從,常爲讜論,故自上信任,而今追思前日信任之事,至爲寒心。然依律定罪,有不忍之心,故不允。」世珩、繼儉等再啓曰:「具壽聃之罪,人所共憤,自上雖有不忍之仁,不可施之於極惡之人。其包藏兇悖之心,無異於叛賊,自上旣已洞照,而不卽快從公論,臣等不勝缺望。請速依律定罪,以快輿憤。」答曰:「壽聃罪大惡極,自上非不知也,依律定罪,則有不忍之心,故如此留難耳。」世珩、繼儉等三啓曰:「具壽聃久側侍從之列,冒竊天寵極矣。外示讜論,內懷邪譎,上欺明主,下欺朝廷,咫尺天威,敢蓄異心,追憶寒心,果如聖敎。兇悖不道,昭著至此,自上留難,何以懲惡?請速快從公論,依律定罪。」答曰:「壽聃以其罪觀之,則不足惜也。卽位以後,人心至今不靖,愛君之臣少,而寵待之臣,又懷異心,此乃予否德所致,豈不自責?近年以來,如此之人,累被大罪,豈爲安心乎?依律定罪,反覆思之,不忍爲之,故留難至此耳。」世珩、繼儉等四啓曰:「具壽聃罪大惡極,自上旣已洞燭,猶以久忝侍從爲念,再垂不忍之敎,聖德美意,固爲至矣。然有罪必罰,有惡必誅,然後王法始可明,而亂賊知所懼矣。請快從公論,依律定罪。」答曰:「壽聃,不忍治以重典之意,已盡言之。不允。」世珩、繼儉五啓曰:「臣等伏覩下敎丁寧,不勝感泣。不以亂賊爲罪,反躬自責,懇迫之至,一國臣民,孰不感激?雖堯、舜之世,未免有四凶,而能以罪罪之,故不能累於聖德。今者陰懷異心者,雖出於寵待之臣,是自爲亂賊之徒耳,豈聖化未及而然乎?若用刑之當罪,如堯、舜之光明,中外臣民,咸服之不暇,豈終爲聖治之累哉?請速快從公論,依律定罪。」答曰:「壽聃事,如此治之,非國家之美事,故不忍快從,而論執至於此極,只賜死。」〈史臣曰:「壽聃與李芑切親,故洞知芑兇慝陰險,芑之所爲,有時規諷,芑內不悅,而外若容受焉。芑平日以知《庸》、《學》自許,嘗邀朴光佑,方欲講論,會壽聃來。光佑曰:『具某亦知此可問之。』壽聃講討良久,芑甚不悅。後芑藉元勳之勢,據首相之位,締結淸原尉韓景祿,交通內外,專擅威福,朝廷官爵,大抵多出其門,尹元衡內懷不平。戊申歲,壽聃爲大司憲,雖與元衡不同,然方元衡困於大、小尹之說,壽聃陰有以和解之,元衡嘗以此德之。壽聃將論芑之罪惡,言於元衡,元衡可之,然不過欲挫其勢耳。壽聃議於大司諫陳復昌而彈之,弘文館又和其議,章奏交上,其惡益彰。元衡雖不悅李芑,而實非欲去其一體之人,故止遞相位而已。及己酉,芑復相時,壽聃又爲大司憲,語其同僚曰:『芑雖不容於公論,然年今已老。凡人老,則或有慈心,雖令尸位,亦無所妨。』及芑之凶恣日積,平生睚眦必置重典,壽聃亦恨知人不明。有時對人,語芑陰私,芑聞而切齒,必欲殺之。李無疆承其指,謀於尹玉,使傳於其父思翼曰:『豐城欲去壽聃,不可不就謀。』思翼與無疆,聚謀於芑家,以壽聃平日私語,捏告于芑,芑迫使上達。明日有朝講,思翼以特進官入侍,極陳壽聃之罪,而無疆前於經席,旣陳其罪,又爲外應,論以一罪,賜死于配所,人甚冤之。壽聃爲人,天性穎悟,心懷坦夷無畦畛。眞愷悌人也。然好議論薦人,縉紳間言語,聞卽告人,人皆知終必取禍。初見陳復昌,以爲慷慨之人而薦之,至與披肝膽通書信,及其奸狀已著,始欲爲之警責,以激其蛇蝎之怒,終致發其私書而構陷之,以至於死。蓋暗於知人,昧於處己,壽聃之死,有以自取之也。」〉 ○兩司啓曰:「漢城府右尹李瀣,前爲淸洪道監司時,惟新逆黨,漏落奴婢,本縣推刷牒報,瀣令還給本主,事甚駭愕。請推考治罪。」答曰:「如啓。」

7月16日

○丁未,大司憲宋世珩、大司諫元繼儉等啓曰:「罪人具壽聃,畜於心發於言者,極爲兇逆,與叛賊無異。其所言皆有證據,明白無疑,近來被罪者,無如此人之甚,只命賜死,物情尤爲憤激。緣坐、籍沒等事,請竝依律。自古治亂賊,尤嚴於黨與,許磁、宋純,素與壽聃,締結交密,凡邪議異論,異口同辭,壽聃凶逆之狀,無不與知。當初定罪啓請,竄逐遠方,而禁府皆定於內地便好處,〈許磁,洪原;宋純,順川。〉殊無懲惡之義。李浚慶、李潤慶,俱以逆臣中悅至親,非徒不爲緣坐,竝被擢用,國恩至重。尙不知感,與壽聃結爲腹心,皷動邪議,以乙巳被罪之人,皆爲無罪,申救逆賊,而爲解釋中悅之地。愼居寬以被罪之人,曾不知懼,公然出入都下,與壽聃等共唱邪議,庇護逆賊,此輩之罪,與壽聃無異。請竝極邊遠竄。亂賊親屬,竝治其罪者,乃所以絶其根柢,而定是非鎭人心也。逆賊李霖兇謀秘計,與柳灌等,本無差異,而其同生弟刑曹正郞李霽,尙保官爵,物情駭怪。吏曹正郞柳昌門,以柳仁淑同姓至親,爲仁淑所厚,有同親子,及仁淑伏誅,附托奸人,〈陳復昌。〉因保顯仕,亦多陰譎反覆之事,〈柳堪以《武定寶鑑》爲不可印見唱言之時,昌門在坐聽之,其後堪之被罪時,昌門曰:」吾則不聞不可印見之言。「〉人皆痛憤。惟新逆黨,以儒爲名者,皆受業於李若氷者也,若氷被誅,以此發怨,結黨謀逆,此近古所無之變也。開城經歷崔盖國,以若氷高弟,平時情厚,特爲深密。且與逆黨崔大立等,爲同姓四寸親,而居同一里,方其謀逆之時,盖國以本道都事,往來鄕家,其逆謀,不可謂不知。李霽、昌門、盖國,請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以定是非,以鎭人心。」答兩司曰:「具壽聃事,依律定罪,旣不忍爲,故已命賜死,不可改也。不允。許磁等五人,其所犯之罪如此,故以宰相之人,已爲付處,不須追論。李霽、昌門、盖國事,只罷其職。」世珩、繼儉等再啓壽聃,緣坐籍沒、許磁、宋純、李浚慶、李潤慶、愼居寬極邊遠竄、李霽、柳昌門、崔盖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事,皆不允。

○夜,月暈。

7月17日

○戊申,上御朝講。司諫李無疆曰:「具壽聃奸狀顯著,無異叛賊,依律定罪可也,而自上垂惻怛不忍之心,只命賜死,物情愈激。大抵此人之事,非一朝一夕,偶然生於心,而發於言也,其所從來遠矣。己卯之禍,至今連緜,爲國大禍,當是時也,趙光祖首唱其事,然光祖善人而無瑕也。如輕薄好名,徒爲外飾者,側於其間,以其子弟門人,附于己者,以爲善士之類而推薦,其他自立不附者,以謂其心未可知,慢侮擯斥,使不得容跡。以此得濁亂朝政之名,而終被大罪。柳仁淑鴟張於乙巳,自以爲己卯淸流,包藏禍心,指涉於安處謙叛逆之人曰:『此非叛賊,乃公論也。』已收賢良科,亦盡還給,其凶謀無狀,終伏天誅。具壽福名高於己卯,壽聃乃其弟也。許磁,連婚於金安國;宋純,朴祥之弟子;李浚慶、李潤慶,李若氷之同姓至親;愼居寬,趙光祖之族屬。欲興復己卯之人,和唱異議,反以柳灌、柳仁淑之事爲無罪,此乃邪論之根柢也。壽聃則乙巳之時,日赴柳仁淑之家,其兇謀逆心,無不與知,只以奸巧無比,故仁淑被罪之時,能免其禍。猶不自艾,欲制元勳之人,而後展布其志。常時所言,必怨時事,至發口不可道之言,證據明白,罪不可赦。雖不取服,不得已籍沒緣坐,然後人心爲快矣。許磁自少豪俠放蕩,不自檢束。己卯年,不得容跡,下歸昌原,己卯人敗後,癸未年間,始得登第。時南袞爲政丞,磁謁袞,袞曰:『近間往何地,而久不相見乎?』磁曰:『不容於己卯,故歸鄕已久,今始上來』。袞以磁不附己卯爲賢,卽薦爲玉堂學士。其後己卯之議復興,金安國在利川,磁求爲楊根郡守。楊根與利川爲隣邑,往來交結,又以其子,爲安國之孫壻,安國以此推薦登用。及柳仁淑勢焰大熾,奸謀已成,磁乃與申秀涇交結,當元勳治逆之時,以奸巧得參功勳。其後顯言於崔汝舟曰:『乙巳之人,〈指柳仁淑等。〉誤蒙極罪,我反爲功臣,難免小人之名於後世。』云,其心不正如此。又與具壽聃共唱邪議,壽聃輕薄之言,無不與知。宋純乃朴祥之弟子。祥爲一時名重之士,純以其弟子發跡,而締結己卯餘人,鼓動異論,無所不至。浚慶、潤慶,以有名文士,爲時推重,潤慶之子中悅,死於亂逆之罪,不被緣坐,反蒙擢用。尙不知感,反生異議,乙巳罪人,指爲無罪,爲伸釋中悅之地。愼居寬得罪之後,猶不知懼,出入都下,互生邪論,原其罪,則何異於壽聃乎?當初定罪之時,自上施好生之德,而寬貸焉,自下,亦不以一律罪之。罪重罰輕,人或云:『此人等若眞有大罪,則何如此從輕乎?』以此人心,不無疑惑。請極邊遠竄,以快物情。罪人親屬,若不盡除,猶在都下,則必至於互發邪論,故自古未有不深治之也。李霖之罪,同於柳灌,而罪律獨異者,必以位卑而然也。然其曰:『慈殿不可聽政之言。』極爲凶悖,猶不依律痛治,李霽乃其親弟,尙保六曹郞官,物情愈憤。惟新逆黨,號爲儒者,皆李若氷之弟子,怨其若氷之死,謀叛聚黨,其爲大變,千古所無。崔盖國亦於若氷,終始受業,情意深厚。又與崔大立等同姓四寸,其逆謀不可謂不知,而尙在朝班。柳昌門以柳仁淑同姓切親,又爲一家大宗,視如己子,仁淑被罪之後,又附託陳復昌,得保顯職。在同僚之中,處心陰譎反覆,只罷其職,不足以懲戒,請黜送門外。此非尋常彈駁之比也,快從公論,然後奸人自戢矣。」持平任鼐臣曰:「具壽聃等罪狀,已盡啓之。臣子居宰相之列,救友朋叛逆之罪,忘君父之大義,所不忍爲也。而與陳復昌通簡之言,至爲無狀,至於完席之上,又發譏世之語,與李浚慶、許磁等,相爲締結,大言時事而不忌。至於尹思翼語柳灌之罪狀,則壽聃再三力辨曰:『其用心,本不如此。』云。其無君之狀,發於公論,與逆賊無異,依律定罪,有何疑乎?許磁等與壽聃,互生邪論,而近道付處,物情愈激。罪人親屬,不可寬貸,而使在都下。請勿留難。」侍講官尹玉曰:「近來士林之禍,皆由於己卯。中廟好古之心至矣。其人等以爲風俗可以一變,而紛更法令,其勢焰鴟張。靖國功臣以爲可奪,妻子及宗親,以爲可用,祖宗舊法,欲輕改於一朝,盡逐老成之臣,一日之內,彈駁士林,或至八九人。然光祖有儒者之心,而不知時宜也,其所付託,如金湜者,用心不正,終至於濁亂朝廷,俱伏天誅,其餘則又犯安處謙之亂,皆被大戮。其後壽聃爲弘文修撰,浚慶亦爲博士,入侍夜對,雖不得顯言其非,叛賊中心以爲曖昧,故啓其開釋之意,中廟特釋焉。壽聃,其時以秩卑年少之臣,敢發如此大議,後日主張邪議,於此可知。厥後巷議漸起,或以爲己卯餘人,必皆收用。及金安老見敗之後,尹希聖上疏陳己卯餘人曖昧之情,中廟以爲:『儒生豈偶然計而啓之乎?』又敎之曰:『己卯餘人用之,而勿敍顯職。』自此其類滿朝,漸生異議,以致乙巳之禍,乙巳罪人,皆是己卯之黨流。大抵亂逆之人,雖三尺竪子,欲食其肉。昔孔子修《春秋》,所以嚴治其黨與。頃者浚慶差兵曹判書,潤慶除工曹參議之時,小臣以持平,發議於同僚曰:『中悅之父與叔,不宜至此。』陳復昌曰:『此人等,不可駁之』。使逆賊至親,置諸權勢之地,無怪乎邪議之皷發也。昔王敦之叛,王導以其至親爲嫌,率其家屬,詣于闕下曰:『亂臣賊子,何代無之,不意今者,近出臣族。』待罪累日。周顗知王導無秋毫之犯,故伸釋焉,苟非王導,則豈以逆臣之親,而登用乎?管、蔡,周公之兄,動搖朝廷,能斷以大罪,故周室鎭定。大抵明辨是非,嚴治其罪,然後朝廷鎭定,近來是非不定,故敢啓。」無疆又曰:「壽聃、許磁等,論啓定罪之時,自上敎之,以其中不無輕重,故壽聃、許磁、宋純,只請付處遠方。所謂遠方者,兩界是也,禁府皆定配於內地便好處,知惜其人,而不畏公論,如此之習,深可慮也。不得已快從公論,然後可以矯如此之習也。」鼐臣又曰:「己卯餘類,至今如此,故枚擧而已啓矣。漢之黨錮,宋之洛黨、蜀黨,皆知有友,而不知有君父,故國脈以之而傷。大抵黨與之罪,洞照而快治,則是非明白,朝廷鎭定矣。」玉又曰:「古人云:『人誰無過,過而能改,是謂無過。』自生民以來,惟孔聖無過,則用人不可求備,當隨才量,任使適用可也。而己卯之人,心偏好惡,博擊人物,小有過誤,駁之太甚,終亂朝廷。宋之洛、蜀黨,亦以私憤,角立相詆,其弊幾至於亡國,孰不痛憤?自上苟能明知是非,辨別賢邪,則聖明之下,安有奸人之容跡乎?世宗大王知九品以上朝士,成宗大王知六品以上官員,而洞照賢否。苟能若是,則雖有大奸,自戢而無所容矣。」無疆又曰:「知人則哲,堯、舜其難之。壽聃好爲黨論,經席之上,所言似正,自上每以爲正直之臣,及其奸狀敗露,自上敎之,以寵待之臣,反有異心?見此傳敎,滿朝臣子,孰不感激?臣昵侍經幄,亦有慙靦。大抵捷捷利口,有害於政,善爲說辭者,未必皆賢。凡人之用心行事,察而任之,則朝廷之上,人心定而風俗正矣。」答兩司曰:「具壽聃事,以其罪見之,則所啓之意當矣。然不取服而已賜死,又爲依律未便,不允。許磁等事,以其罪見之,固不足惜也,已定付處,今又移配,亦騷擾於耳目,須不遠竄。李霽等,只削奪官爵。」

○大司憲宋世珩、大司諫元繼儉等,再啓,具壽聃緣坐籍沒,許磁、宋純、李浚慶、李潤慶、愼居寬極邊遠竄、李霽、柳昌門、崔盖國門外黜送事,皆不允。

7月18日

○己酉,上御朝講。知經筵事任權曰:「近來國家任事之官,自相作孽,終蒙大罪者多矣。自上當初若能知而用之,則必不至於如此。憸邪一二人,相與締結,濁亂朝政,使人莫敢開口,終雖自敗而被罪,臣恐自上,不及分辨之致也。擢用憸邪,幾至誤國,而乃治其罪,有何益乎?朝廷所爲,有同兒戲,不勝寒心。」

○大司憲宋世珩、大司諫元繼儉等啓具壽聃緣坐籍沒、許磁、宋純、李浚慶、李潤慶、愼居寬極邊遠竄、李霽、柳昌門、崔盖國門外黜送事,皆不允。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19日

○庚戌,上御朝講。

○世珩、繼儉等啓具壽聃緣坐籍沒、許磁、宋純、李浚慶、李潤慶、愼居寬極邊遠竄、李霽、柳昌門、崔盖國門外黜送事,皆不允。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0日

○辛亥,上御朝、夕講。

○世珩、繼儉等啓具壽聃緣坐籍沒、許磁、宋純、李浚慶、李潤慶、愼居寬極邊遠竄、李霽、柳昌門、崔盖國門外黜送事,再啓,不允。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1日

○壬子,上受朝參,御朝講。

○大司憲宋世珩、大司諫元繼儉等啓具壽聃緣坐籍沒、許磁、宋純、李浚慶、李潤慶、愼居寬極邊遠竄、李霽、柳昌門、崔盖國門外黜送事,皆不允。至六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慶渾、直提學洪曇、典翰尹玉、應敎禹瑺、副應敎尹春年、校理韓智源、鄭宗榮、副校理李士弼、副修撰王希傑、博士金貴榮、著作柳順善上箚曰:

具壽聃兇逆之心,自不能掩,故其發於言者,固非一再,而顯有證據,推其本心,與逆賊無間。不可以不取服而末減其罪。許磁、宋純締結壽聃,鼓動異議,潤慶、浚慶謀釋中悅,唱爲邪議,愼居寬以被罪之人,冒入都下,互唱於其間,厥罪惟均,所當遠逬,而近配便地,物情愈憤。李霽、柳昌門、崔盖國,俱以逆賊親屬,所犯亦多,漏網於定罪之日,已云幸矣。尙在輦轂之下,怨懟譸張之患,安保其必無於後日也?臺諫爲國家大事,累日極論,而自上留難至此,尙不快從,非徒公論鬱抑,久而愈激,竊恐王法不嚴,無以懲亂賊之黨也。

答曰:「壽聃罪大惡極,故已示重典,而非取服之事,反覆計之,決不可依律定罪,故不允。許磁等罪狀如此,故以累朝宰相,已爲竄逐,不須改也。李霽等,初不擧論於緣坐,而門外黜送,又無法典,故不允。」

○領議政李芑、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會賓廳,議啓曰:「水軍之苦,比前尤甚,日就流亡,無望蘇復,若不別立科條,革弊末由。以京官結銜,御史下送監軍,周年相遞,可試一爲之,以觀其效,不爲無益。但有水軍處,一時竝送,恐或弊生,姑於水軍多處慶尙、全羅兩道,擇年少文官御史,結銜差送,只令巡行沿海,各浦及水營,按察水軍休戚,六朔相遞,何如?」〈因經筵官所啓,命議之故云云。〉答曰:「知道。其依議施行。」

○以尹敦仁爲開城府經歷,李友閔爲司諫院正言。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夜,月微暈。

7月22日

○癸丑,大司憲宋世珩、大司諫元繼儉等啓具壽聃緣坐籍沒、許磁、宋純、李浚慶、李潤慶、愼居寬極邊遠竄、李霽、柳昌文、崔盖國門外黜送事,不允。再啓,不允。

○傳于政院曰:「今月雖曰初秋,然已入八月節,雷當收聲,而去夜雷電非常。災不虛生,罔知所措。」

○領議政李芑啓曰:「去夜天變非常。近日太白晝見,災異疊出,自上軫念至矣。而小臣旣無德望,年齡又至七十有餘,不能治事之時也。況三公之列,首相尤重,擇有德者授之何如?且小臣無德,屢登人口,〈指安名世事及良才驛壁書之事。〉益爲未安。」答曰:「卽位以後,災變不絶,今値雷始收聲之時,又有非常之變,國家之事,未知終何如也。德望之重,孰加於卿乎?災變之生,皆自上不明而然也。」芑再啓曰:「人君置相臣者,欲其輔相德義也。自小臣爲相之後,未嘗進一君子,退一小人,徒爲儀章隨行而已。況具壽聃乃小臣至親,小臣明知其回邪反覆,而不能黜退,竢臺諫之發議,乃敢啓之。此亦小臣不能盡職之故也。往日罪人定罪之時,未能處置,至于今人心不定,此亦小臣。不明無遠慮之故也。今又臺諫,論執大事,小臣居首相之位,亦無一言,但聽臺論,合司而已,豈合於爲相乎?小臣之不職如此,上貽殿下之憂慮,以至災變之疊出。臣不宜在職,速選賢德,以副物望,以消天變。臣不勝惶恐。」答曰:「自古小人君子,辨之爲難。壽聃等自先朝長在顯職,每爲讜論,故常以爲可用之臣,豈知奸狀,至於此極乎?予以幼沖,無知人之鑑,非但大臣之過也。德望,孰加於卿乎?勿辭。」

○上御夕講。

○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啓曰:「今雖七月未盡,而八月之節已入。去夜雷霆,實出於非常,其爲災變甚矣。臣等俱以無德,在相臣之位,以致災變之連綿。請遞臣等,得賢者,置諸相位,則可以無災變矣。」答曰:「卽位以後,災變連綿,自上反覆惕慮,不知所爲。今者人心不定,天之示變亦如此,皆予不明之故,非大臣否德之致。德望孰如卿等乎?勿辭。」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夜,流星出紫薇垣,入乾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白。月暈。

7月25日

○丙辰,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周公之於成王,親則叔父,義爲大臣,遭流言之變,天若不爲反風,則成王之惑,終難解矣。大抵無根之言,眩亂黑白,雖父子君臣之間,亦使離間。唐、虞之時,尙有巧言讒說之人,後世亦或以利口爲賢。爲人君者,苟能明在我之智。洞照其奸邪,則奸邪,不得以蔽焉。且後世之人,忠信者少,媢嫉者多,構成流言,無代無之。以我國親見之事言之,則柳仁淑見人則語曰:『近日囂囂之論,何如?』此指其將易樹子也。出於自中所造之言,而中宗大王亦難鎭定,欲傳位東宮。頃者,又有奸臣,敢爲口不可道之言,而辱及於君父,不勝痛憤。《周禮》有造言之刑,《大典》、《大明律》,有亂言妖言之律。中原,又於闕內高處,立牌而書曰:『謗說者斬。』此皆帝王不得已爲之,而非固欲防人之口也,乃欲其勿爲妨賢病國之言也。浮薄之時,則有此流言之弊,自上固宜洞照也。稽之於古戰國之時,有遊說之習,此漢承秦之後,政尙寬大,黎民淳厚,恥言人過,豈不爲美乎?小臣前日所啓,曉諭中外之意,欲使後人感激,懲諸旣往之咎也。或曰:『人君求言則可也,雖私議,使之勿言,則恐有妨於言路。』其意則圓滑也。然臣之意,蓋欲其勿爲邪論,而務爲忠厚也。或又曰:『人君敎諭臣庶,不可如一家父兄之敎子弟,而事體不同。』臣意以爲人君,處君師之位,豈可不爲諄諄然敎之乎?唐、虞之時,庶頑讒說者,必候以明之,撻以記之,是果爲非敎乎?流言者,古今之通患,不可不禁,故敢啓。」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夜,月微暈。

7月26日

○丁巳,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承旨之任,出納惟允,使大小政令,無不得宜,其責重矣。近來注擬之際,不擇當否,盡書通政,間有混進之譏,物情未便。請自今擇擬三望,以重喉舌之任。」答曰:「承旨,自祖宗朝,不擬三望,今不可改也。如有不合者,則自有物論矣。不允。」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7日

○戊午,上御朝講。

7月28日

○己未,以任說爲禮曹參議,朴忠元爲承政院右副承旨,周世鵬爲成均館大司成。〈世鵬父歿,親負土成墳,不食醬。所畜犬常隨行,亦不食肉者三年,人以爲孝感所致。又母病將不起,焚香禱天。其夜夢神人與白絲八兩,後八十日而歿。八兩者,八十錢,乃其祥也,人皆歎服其誠孝。世稱其尙古好善,而中年屈身於李芑,知李荇之惡而爲撰墓碑,頗極稱道。且於經席,論鳳城君岏事,至引漢淮南王之死以證之,識者非之。〉

7月30日

○辛酉,上御朝、晝、夕講。

○傳于政院曰:「頃者霖雨旣霽,日候淸明,西風又吹,餘存之穀,庶幾有西成之望,又冷雨大作,凄風且起,損傷禾穀,安有如此憫惻之事乎?屢設祈晴祭,似爲煩瀆,然雨勢如此,何以爲之?其議于禮曹。」禮曹回啓曰:「今者霖雨復作,害稼必多,至爲可慮。然祈晴祭,前已再行,似爲煩瀆。姑待一日觀雨勢,爲之何如?」傳曰:「如啓。」

八月

8月1日

○壬戌朔,日當食,密雲不見。

8月2日

○癸亥,遣漢城府右尹申瑛,如京師,賀冬至。

○傳于政院曰:「今觀咸鏡北道兵使〈南致勤。〉啓本,〈慶興,自閏六月十七日大雨始作,十九日豆滿江水漲溢,本鎭及所管阿吾地、撫夷、造山沿江田地沈沒,頓無收穫之理。胡家漂流下海,不知其數,糴麥沈沒。慶源,自閏六月二十六日下雨,二十八日水漲,胡家全數漂沒,早晩禾穀,盡爲沈沒腐朽。彼我人竝絶食,賑救之策,須及措置。〉水災慘酷,彼我人時方阻飢。關防重地,被災至此,至爲駭愕。明日三公及戶曹堂上竝命招,同議移穀救荒之事。」大臣議啓曰:「令本道監司,計各鎭倉穀幾何,慶源、慶興失業軍民戶幾何,鏡城以南各官倉穀多寡,可以移給者又幾何,今年農事收齊稅入者,其邑幾結,大槪商度斟酌,馳啓後,更議施行。」答曰:「當依議爲之。然姑令以倉穀救賑事,下書。」

8月3日

○甲子,上親傳風雲雷雨祭香祝。

○李芑、尙震、金益壽〈皆觀象監提調。〉啓曰:「臣等見欽敬閣製作,極爲精巧,後世莫能及也。但行鈴之路,預爲詳察,學其規制,若有破毁,則改修爲當。且十二朔,分明書標,畋獵稼穡等事,合於《豳風》七月之詩者,亦隨月書之,付標其處亦當。」答曰:「知道。」

○憲府啓曰:「漢城府右尹李瀣,前爲淸洪道監司,於惟新逆賊田民財物籍沒時,擅給本主事,出緘問之,瀣抗拒答通。淸洪監司及惟新縣監等所藏文書,取來憑考,則逆賊等田畓財物,已見於推刷,而還給本主者,果多有之。逆賊籍沒,乃所以懲惡,人所共憤,雖一毫微物,不可私與。瀣請下禁府,窮推定罪。」答曰:「李瀣事,當初見其緘辭,似多冤憫之情,故傳播之言,慮有不實之請也。今文書如此,則無可疑也。如啓。」

8月4日

○乙丑,憲府啓曰:「惟新前縣監李致在任時,逆賊等欲擧大逆,謀聚千餘人。其黨崔大受,列書姓名,出回文知會,事覺伏誅。其年秋,有人得其回文,將告變來京,回文中名付人子弟,路捕來京者,訴于李致。致卽牒報監司,李瀣用大杖刑訊,斃於一次。凡告變之人,雖在尋常,臣子所不敢沮遏,況此惟新逆賊,人所共憤?所謂回文,已現於逆賊之招,所關極爲重大,愚夫亦當知之,李致旣已沮遏,使不得上達,又至杖斃,以滅其跡,其用心兇慝,與逆賊無異。逆賊等奴婢、田畓、家舍、財物推刷時,致以本邑之官,當差員推刷之際,發於言現於色,反以推刷爲怒,使之過半脫漏。其心所稔,類皆如此,其爲兇慝,益可知矣。李致請拿來,與李瀣竝窮推定罪。禮曹正郞柳涉,前爲淸洪道都事時,監司李瀣,逆賊等籍沒田民家財,擅給本主事,涉亦同參。請竝下禁府。李瀣等推鞫時,淸洪道取來文書,請移送禁府,使之憑閱推鞫。」答曰:「竝如啓。」

○諫院啓曰:「漢城府右尹李瀣,前爲淸洪道監司時,惟新逆黨,已刷出田畓財物,擅自還給本主者甚多。其不知君臣之義,庇護逆賊,情迹昭著,至爲無狀。近來人心不靖,邪論未殄,雖在宰相之列者,忘君護賊,無所忌憚。李瀣嘗與具壽聃等相爲朋比,其議論行事,無不與同。故目見惟新逆賊,古今所無大變,而公然力護,無所不至,使是非顚倒,人心携貳,其根柢有自來矣。禮曹正郞柳涉,以其時都事,同參公事,請竝推鞫。前惟新縣監李致,方逆黨籍沒之時,不肯擧行,委諸下吏,多致疎漏,逆賊定罪之後,有一邑人,持逆黨列書回文,更欲上變,致因回文中,見參人來訴,捉致囚禁,報監司〈李瀣。〉撲殺,事甚駭愕。請亦拿鞫。」答曰:「如啓。」傳于政院曰:「見李瀣等事,臣子所爲,安有至於此極乎?撲殺告變之人,還給籍沒之物,此臣子所不忍爲之事,至爲寒心。」

○夜,流星出天田星,入巽方雲間,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8月5日

○丙寅,上親傳釋奠祭香祝。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6日

○丁卯,上親傳社稷祭香祝。

○傳于政院曰:「京畿,前日已被水災,今又見監司〈蔡世英。〉書狀,〈廣州、楊州,自去月二十七日,至三十日,風雨大作,樹木摧折,富平大雨,江水汎溢。加平、朔寧,凄風冷雨,連日不止,晩穀不得發穗,已發穗禾穀,亦爲不實。〉風水之災,近古所無,畿甸民生之事,至爲可慮。冬至方物,勿使封進。」

○憲府啓曰:「慶尙、全羅兩道御史,爲先別遣之意,至爲美矣。僉使、萬戶泛濫之罪,皆得自斷,兵使、水使之失,亦得以彈劾。至於凡民之怨咨,守令之貪虐,皆不宜不知,而雖監司,若有大過,則亦何敢容默?其任至重,當擇其秩高諳練經熟事情者差遣,以望其效。禮曹正郞李壽鐵、兵曹佐郞任呂,物望則有之矣,但官卑更事不多。請以秩高經熟者,不計他務擇遣。軍民痼弊,兩界尤甚,而最遠於京,朝廷見聞,所不能及,大小邊將,恣行無忌。救弊之急,益切他道,請竝差遣。且糾檢多端,只以監軍爲號,恐未周偏,請命改之。」答曰:「如啓。兩界御史差遣事,隨後發落。」仍傳于政院曰:「他道亦遣御史事,以臺諫所啓之意,收議于大臣。」領議政李芑議:「今若差秩高御史,使之摠治監司、兵使,則其任反重於監司、兵使,而監司、兵使,反出於御史之下。名分倒置,上下失序,紀綱不立,監司烏得以治守令哉?差遣年少文臣,巡按沿海鎭浦,訪問水卒休戚,兼察防備虛實,行之無弊,有所利益,則欲竝行於他道。姑以年少文臣,試於兩道耳。年少則敢於言事,位卑則權不重故也。」沈連源、尙震之議亦同。傳于政院曰:「當依議施行。但兩界軍卒,極爲疲弊,亦當遣監軍乎?且必擇秩高諳鍊望重之人差遣然後,守令自然畏戢矣。此意幷收議。」領議政李芑等議:「兩界監司、兵使、守令等,得人爲上。如非其人,則雖百御史,何有益乎?徒往來紛紛,騷擾百姓也。臣等初議,擇遣年少者,只令按察沿海各鎭浦,所任不煩劇,而且欲使權位不重,無顚倒之弊也。秩高諳練望重之人差遣,臣恐未安。」傳于政院曰:「此大臣之議,其示于臺諫,御史以時在侍從、臺諫之人,差遣。」

○義禁府啓曰:「李致旣已拿來,其罪關重,請三省交坐推問。」傳曰:「如啓。」〈喪人李致供:「致,前年五月二十三日,惟新縣監除授,六月初六日到任。十餘日名不知全姓、朴姓二三名,持連名呈狀議送,到付於縣。其狀辭緣,則不得詳記,其大綱,則崔賀孫以其同生兄歐打罪,入居義州,而率妻子逃來,當初入居時,或成罪或作證人等,每爲怨望,持弓矢夜間窺伺,謀害辭緣,推考治罪云。發差捉來,持弓矢謀害情跡,則事證不明,不得取實,而入居逃亡,不得已取服,後當還入送,故推考則曰:『不是逃亡,受由出來。』而不納受由狀。且當初同入送子枝,隱諱不肯直招,故不得已報監司,刑訊,賀孫臨刑訊,高聲大唱曰:『吾欲告變,而被囚禁府,我後當告變。』云。致聞之驚愕,因問之曰:『汝所告變,何時事乎?今時事耶?』答曰:『洪胤餘孽尙存。』又云今:『亦豈無乎?』致以爲殊常,更問曰:『何不卽告,被囚已久,亦不發說,刑問臨時,乃始發說乎?』聽其言語,顚倒無倫理,故計料其虛事,且徙邊逃亡人,任意放送爲難,且聞其言,欲爲告變,亦難任便處置,故將此辭緣,牒報監司,則書目回送曰:『不得取實事,除雜頉刑推。』云。守令凡公事,一從監司處決,故依法杖訊三十度,本以風病人,因病物故。而持回文告變事,終不發說,故致不知之。況未到任前五月,呈議送,致到任十餘日後,始到付,而八月刑訊,致死。以臣子之心,若有告變事,則何敢杖殺乎?推刷脫漏事,致專不知之。初懷仁縣監李殷礪,以差使員到惟新,留連二十餘日,監司令本縣官,一同推刷。致意以謂,本縣之員,當多定使令,推刷逆黨財産,故監司使縣監同參矣,只多定使令之人,致則不爲同參推刷。至如發於言,見於色,反以推刷爲怒事,毫髮不干。但推刷時,致言於差使員曰:『本邑素喜合戶,一戶小不下三四十結,多至於百餘結。如崔洽則作戶人矣,其餘則皆是他人,以率下居生,謂同戶所載,不分彼此,專數沒入,非國家本意,若不詳悉推刷,則亦非懲惡之意』。以此常常說道。而推刷文記,皆已上來,致之不爲同參,詳考憑閱,則可以卽知。李洪男其母求葬時,葬軍出給事傳說,致以爲葬洪胤之母,義不可出軍,故痛憤不給。庇護逆賊,杖斃告變人,萬無其理。崔賀孫推考作文,自憲府取來憑考,則可知其實。」漢城府右尹李瀣供:「前爲淸洪道監司時,差使員延豐縣監呂世琛牒報:『罪人呈琅婢夫甫里金名字付,某某字田,幾卜束,則甫里金自己私耕田,幷入屬公,恐爲未穩』。因差使員所報,還給本主甫里金,非所以還給罪人。且財物等,因差使員牒報公文,親自點檢,其中不緊細瑣破件雜物。屬公後,則已爲官物,而或遺失,或破毁,則典守者,非徒受罪生徵,守令遞代時,爲解由竝錄,安料以無用不緊之物,徒貽弊官家。擇其中尤甚細瑣破件,爻周而不錄於啓本,非所以還給本主。瀣實昏妄錯料,他無情由。大抵凡議論行事,必須尋常往來,相交款密,然後可以吐情論議。而具壽聃自出身後,二十餘年間,一不來訪,瀣亦性本愚戇,孤陋寡聞,故非但壽聃,他餘朋僚,與瀣相從交親者鮮小。況瀣去丁未年四月,除拜黃海監司,戊申年六月遞來,同年十月又拜淸洪監司,前年十二月遞來,在京日月無幾。專無與壽聃朋比議論之事。前年秋節,惟新縣監李致牒呈內,崔賀孫稱名人,以兄弟不和罪入居義州,無緣逃還,隱接縣地,留連不歸。故以入居人逃亡罪,依法刑問事,回送後,同縣監更報崔賀孫以罪重入居人無緣逃來情由推問時,持不干鄕中回文,告變稱云,發惡拒招,瀣慮其假稱虛事,謀免重罪,情狀過甚,依前所報辭緣,刑推事,更爲回送。刑訊一次後,因病物故事牒報。瀣但見知而已。豈有任情阻遏,使不得上達之理乎?」〉

8月7日

○戊辰,憲府啓曰:「逆賊奴婢田畓財物推刷文案,本府行移,以懸鈴督之,甚似重大,所當驚動,趁卽奉行。淸洪道監司金光軫,非徒不卽輸送,可考回牒,終不上送。惟新縣監柳仲郢,只送不緊文書,發馬行移,別爲更促,然後可考文書,始爲輸送。如此重大之事,恬不動心,慢不擧行,至於此極,金光軫、柳仲郢,請竝罷職,以警其餘。」答曰:「金光軫等事,今者紀綱解弛,凡事皆若此。然光軫,宰相之人,只送西,柳仲郢事,如啓。」

○諫院啓曰:「經國之道,雖重在收稅,而恤民之意,不可不幷行於其間。故災傷踏驗之際,防奸慮弊,詳定法條,載在令典。其以實爲災,倂各田小數,合爲十負以上者,官吏罷黜,所以重收稅也,以災爲實,五十負以上,官吏罷黜,所以恤民隱也。自祖宗朝,遵行已久,猶患玩法之弊,愈久愈深,欺詐橫生,終不可救。今若以實爲災者,不倂小數合計,而犯一區十負以上者,罷黜,以災爲實五十負以上者,罪止杖八十,則法條疎漏,人不知懼。只是計守令數罷迎送之弊,而殊失收稅恤民之本意。請依祖宗朝踏驗舊規,以實爲災倂各田小數十負以上,以災爲實五十負以上者,幷罷黜。」答曰:「當隨後發落。」仍傳于政院曰:「以所啓之意,其議于大臣。」領議政李芑議:「臣觀諫院所啓,其謂恤民隱至矣,其謂以災爲實五十負以上者,罪止杖八十,則法條疎漏,人不知懼者,恐未安也。蓋以災爲實五十負以上,守令罷黜者,非祖宗《大典》之法也,乃《後續錄》所載也。《後續錄》之法,有不知律文《大典》之法,而誤爲遷就者居多,不可爲法。故乙亥年兩司,不爲署經也。且今之五十負,比中朝不滿十畝也,《大明律》十畝以下免罪,則罪止杖八十亦重也。但冒告災傷,以實爲災者,於《大典》特重其法,守令十負以上罷職,此則舊法也。且倂各田小數十負以上爲計者,尤以爲未安也。假令二十負之田,有十負爲災,則是未爲過半災,可以給災傷乎?若給災,則是違於《大典》,六分災之法,亦可用乎?至於二負之田,有一負爲災,亦如此,則是可以合一負二負三四負五六負,各田小數,爲十負乎?至於二十負三十負五十負皆然,五十負雖似爲多,以一結觀之,則是不滿過半災。況有一二負,至於八九負之災者,以一結言之,皆可收稅也。近來議臣,皆不曉此意,例以臺諫所啓,重違而從之,故《後續錄》之法,多乖於祖宗法典。前日政府、六曹,已將此意參酌,復遵祖宗舊法,而裁減《後續錄》之法,以爲恒規。今已行之,收稅入倉矣,恐不可更改。」沈連源、尙震之議,皆同。

○傳于政院曰:「柳涉之罪雖大,但都事與監司,不無間隔,其先照律。」

○夜,流星出心星,入坤方雲間,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白。月微暈。

8月9日

○庚午,以鄭彦慤爲漢城府右尹,李夢弼爲淸洪道觀察使,閔箕爲兵曹參知,尹春年爲弘文館應敎,李士弼爲副應敎,任呂爲司諫院正言,李壽鐵爲弘文館修撰。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10日

○辛未,左承旨金澍以委官意啓曰:「李瀣等迄不承服,請加刑。」傳曰:「李瀣與李致,減死照律。」禁府照律入啓。李瀣,決杖一百流三千里,配于甲山,在道身死,柳涉徒三年配潺水驛,李致殞於杖下。〈李致前爲獻納時,劾李芑恃功擅弄之罪,芑銜之。適守惟新,其民有得鄕中回文,以爲謀逆,而構成告變者。致審知不實,報于監司李瀣,杖殺之。瀣爲大司憲時,亦駁李芑,以謂行同狗彘,故芑亦蓄憤,未發。當沒入李洪胤家財之時,洪胤之兄洪男母死,纔殯着衰,到官歷擧洪胤財物曰:『某某物,我之物請還之』。瀣聞之,大言於公廳曰:『告變則雖不得不爲家門盡滅,母肉未冷,着喪服而入官府,推其弟財物,無乃不祥耶?』洪男聞其語,深銜之,捏告於其妻兄元虎變,虎變語諸其叔元繼儉,芑因囑大司憲宋世珩,共發之。瀣又不曾附尹元衡,元衡時爲禁府推官。故受禍最酷。〉 ○諫院啓曰:「憲府凡公事,行移於外方,則監司及守令,卽當驚動顚倒,不容小緩,誠以憲府,紀綱所存,糾察京外,最爲嚴重。京外之官,若輕憲府之令,凡公事,不謹奉行,則朝廷號令,終不得行,而國非其國,誠非細故。近者憲府,以罪人李瀣、李致等,惟新逆黨奴婢財産,還給本主時,文書無遺上送事,發馬行移於淸洪監司及惟新縣監處。此非尋常之事,所關最重,而監司金光軫,則行移累日後,始爲上送,而無可考文書。縣監柳仲郢,則可考文書,當初不送,再度督責後,其還給本主物件付文書,備數上送,其緩慢不有法司,甚矣。大抵近來人心不古,下不知畏上,號令不行,政敎壅滯,輦轂之下,尙有此患,況於外方乎?且凡公事,道內守令,報監司,監司以回答之辭,書於元狀,藏於營中,以備後考,謄書其辭於本官書目,使之施行例也。李瀣還給逆賊財産文書,萬無遺失之理,而金光軫終不上送,柳仲郢則欲隱不得,黽勉上送。李瀣則庇護逆賊,光軫、仲郢則庇護李瀣,徒知私情,不知有朝廷,極爲寒心。請竝拿推,使之知有所畏,以肅朝綱。」答曰:「金光軫、柳仲郢,旣罷職,不須拿推。不允。」

○大司憲宋世珩、大司諫元繼儉、執義成世章、司諫李無疆、掌令李希孫、南宮忱、持平任鼎臣、獻納韓沃、正言李重慶啓曰:「罪人李瀣,死有餘辜,今以減死照律,物情非徒駭怪,不勝憤激。瀣久在宰相之列,咫尺經幄,恩寵極矣。反懷兇慝之計,庇護大逆之類,籍沒財産,手抹差使員之牒,擅便私給,至過其半,其情已難測矣。又囚告變之人,滅迹拷掠之下,其迹實與逆賊無異。豈可容貸,以示不忍之仁乎?請窮推取服,依律定罪。」答曰:「李瀣事,以其罪觀之,則所啓當矣。然累朝宰相之人,不忍重治。且近年人多殺傷,自上未安之心罔極,尤不忍斷以大罪。已爲末減,不須改也。」

○日微暈。夜,月暈。

8月11日

○壬申,兩司啓李瀣窮推取服,依律定罪事,五啓,不允。

○傳于政院曰:「今觀咸鏡北道兵使〈南致勤。〉啓本,〈慶興等鎭田畓,專數被災,沿江胡人種禾穀,盡被水災,人多溺死。倉穀虛竭,無以賑救,軍民將爲播遷他境。〉禾穀損傷,民已飢饉,若不及時救荒,民必播遷他境,邊鎭將盡空虛,至爲慘酷。彼我人勿論,別爲賑救事,下書于兵使、監司處。前雖下書,然斯速移轉賑救事,亦是下書。」

○憲府啓曰:「安邊府使崔終浩,前爲慶源府使時,政尙苛刻,使府民離心,潛從彼人,猶不知悔,反加怒毒,一種部落,殆盡撲殺。其部餘種,常懷憤怨,張弓矢待之,至於耕種之時,且不解兵。其妄縱慘酷,驚動虜情,莫此爲甚。請罷其職,以懲邊將縱暴喜殺之習。」答曰:「如啓。」

8月12日

○癸酉,兩司啓李瀣事,四啓,不允。

○上御晝講。

○以王希傑爲弘文館副校理。

8月13日

○甲戌,上御晩朝啓。大王大妃垂簾同御,上御于簾內。領經筵事尙震曰:「近來人心不靖,邪議不止。李瀣之事,至爲駭愕,以律照之,則爲一罪。累朝宰相之人,至於如是,臣等亦靦面目。」慈殿敎曰:「士習不正,忘君臣大義,徒以私權,擅措國事,慢君蔑法,肆行無忌,將何以維持國家乎?逆賊籍沒之物,擅便還給者,前古未聞,豈不大可駭愕乎?近見被罪者,皆是知有私權,不知有君上。士習如此,極爲寒心。」震又曰:「人心不同,有如人面。然齊整之機,實在於人君,自上當務齊整,而一出於善也。近來被罪者,自上非欲罪之,皆自犯大逆,竟蒙顯戮,人臣孰不知也?猶有邪議,人心弗靖,豈不痛憤乎?」知經筵事金光準曰:「李瀣以宰相之人,犯如此之罪,至爲駭愕。此雖瀣之所爲,然於國家,莫非災變,自上末減其罪,好生之德至矣。人臣孰不感激乎?且人君不可以國家之已治而忽之,然徒爲憂愁鬱悒,有何益乎?正心修德,則自然可以靖人心而弭天災矣。近來人臣,雖多被罪,非自上失德而然也。自中宗末年,人心不靖,邪議橫生,餘孽尙存,故如是耳。」慈殿敎曰:「情不自安,故自然憂愁鬱悒耳。自中宗末年,人無敬上之心,不知上下之分,士習之不正久矣。人皆擅權,生殺與奪,或出於勢焰,國家大事,亦欲以私議爲之。以爲至今日,相繼被罪,此亦自上否德之致也,安得不如傷心乎?」震又曰:「惡德之人,雖聖世有之。是以堯、舜之時,未免有四凶,自上但當邪者退之,善者進之而已。古人云:『材不借於異代』。自上勿以爲今世無人,而宰相百執事之中,苟有賢德者,則當擢用而勿貳。若徒有材幹而輕薄者,則只好生議論,擾亂朝廷而已。知臣莫如君,固當知之,明而擇之精也。古人云:『內君子外小人爲泰,內小人外君子爲否』。由其用舍,國之安危,於斯判矣,可不愼哉?」執義成世章曰:「李瀣罪犯,非他罪之比,大逆不道,此乃不共戴天之讐。而瀣乃還給籍沒之物,多至過半,至於告變者,不可阻遏,而忍爲撲殺,其忘君護賊之事狀著矣。自上末減其罪,好生之德,則可謂至矣。然臣子之心,不勝痛憤,累日伏閤,請勿留難。」正言任呂曰:「庇護逆賊者,其罪無異逆賊,李瀣擅給籍沒之物,撲殺告變之人,此人臣所不忍爲之事。而瀣以累朝宰相,所行如此,物情憤激,不可不依律斷罪。請勿留難,快從公論。」慈殿答曰:「李瀣事,以其罪見之,則所啓當矣。然宰相之人,示以嚴刑,僅免殞命而已。成命已下,不改也。」

○兩司啓李瀣事,四啓,不允。

8月14日

○乙亥,上視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8月15日

○丙子,義禁府啓曰:「惟新罪人〈崔欣孫、全邦彦、朴允貞、朴應里、李晟秀、李逢春,干犯回文之事。〉等,已拿來,請三省交坐推鞫。」傳曰:「如啓。」

○夜,月微暈。

8月16日

○丁丑,左承旨金澍以委官〈右議政尙震。〉意啓曰:「罪人等不服,固當刑問。但當初傳敎曰:『崔賀孫之子,捉來對辨,必得其情狀』。今者都事,往惟新,賀孫之子,以其父入居人,故已發還義州矣,賀孫之兄欣孫,捉來推之,欣孫所供大槪已著。但其言辭之間,多有不直。賀孫之子,往義州者,皆捉來對辨何如?事甚關重,不可不分明推問,故敢稟。」傳曰:「如啓。」

○下備邊司公事〈平安道梨坡冒居胡人等,前日雖嚴辭開諭,使之還去。頑下遷徙,來居者多,部落已成。近日不煩兵力,擧撤家舍,深入本土。是必邊將開諭得宜,不失恩威之所致。其往來開諭之人,前司僕、前內禁衛,則以相當軍職賞之,通事則以弓箭馬匹賞給,何如?〉于政院曰:「下人等如是論賞爲當,而如邊將及監司、兵使等,亦可論賞,問于備邊司。」

8月17日

○戊寅,備邊司〈李芑、沈連源、尙震、李薇、張彦良、金舜皋、李名珪、李光軾〉啓曰:「臣等聞在成宗朝,滿浦越邊居胡人八九家,滿浦僉使許混,開諭入送受賞加。今觀平安道啓本,則固非滿浦僉使〈李彦任身死,代將江界府使金洵。〉之功也,兵使、〈方好義。〉監司〈曺光遠。〉善爲開諭入送矣。然賞格專在上裁。」傳曰:「監司、兵使,其功不小,各加一資。且江界府使金洵,雖聽人指揮而爲之,亦不無其功,賜熟馬一匹。」

○承旨朴忠元以委官意〈前縣監李殷礪已拿來,故爲三省交坐推問。〉啓曰:「李殷礪供曰:『其時監司,只令推刷罪人奴婢、田畓、妻妾、子女,而不令推刷其孫。所謂崔洽子女五人云者,非其親子與女,而乃其孫也。故不爲推刷』。云云。今考見刑曹受敎,亦以爲:『罪人奴婢、田畓、妻妾、子女,當推刷。』云,監司定送差使員,公文亦如是。以此見之,則殷礪只據刑曹移文而推刷,故不刷其孫也。淸風郡守,則據義禁府關,盡刷出其緣坐人等,而啓下掌隷院,皆爲定律,非有脫漏矣。然則當初刑曹受敎移文,有未盡之意,故若此,恐非殷礪自爲之事也。」傳曰:「知道。勿推,放送。」

8月18日

○己卯,以曺光遠爲資憲大夫〈賞加。〉平安道觀察使。

8月19日

○庚辰,傳于政院曰:「陵寢寺刹,慈殿時遣內官摘奸,且使勿役僧人事,申明久矣。頃者奉先殿秋夕祭時,內摘奸,則典祀官朴裕慶,招致僧人,洗滌器皿,令助熟手之役,僧徒言曰:『此處僧人,不可役使』。則卽令下人結縛,納土口中。自上新立其法,而下不奉行,至爲非矣。當以輕蔑慈旨,下禁府推治。然新進文官,不知事體,其送西。」

○賜功臣宴樂于闕庭。領議政李芑等,〈沈連原、申光漢、尹漑、金光準、尹元衡、宋世珩、朴漢宗、金明胤、宋麒壽、柳泓、成慄、崔彦浩、禹鼎、尹敦仁、鄭礥、安世遇。〉啓曰:「賜樂之旨,昨日晩聞,故未及啓達,而今始啓之。自上進豐呈及秋夕進宴,竝皆不行,特命供饋,恩寵極矣。當此災變連綿之時,闕庭供饋,尙且未安,況今動樂,無異於宴享乎?請命勿賜。」答曰:「近來連歲凶荒,災變荐臻,凡可擧之禮,廢而不行。故至於仲朔宴,亦屢停之,予甚未安。今此供饋,出於別設。常時盃酒之間,若無樂聲,則不能歡樂,故特賜以樂,勿辭。」

○夜,月暈。

8月20日

○辛巳,上御朝講。知經筵事尹思翼曰:「人君,以《鹿鳴》以下五詩,燕其臣,臣受賜者,歌此詩以答其君。大抵上以誠待下,則下以誠愛君。君臣之間,誠意交孚,然後穆穆協和矣。臣聞昨日,供饋功臣于闕庭,特命賜樂,大臣等再三固辭,至爲不可。功臣之於國家,歃血同盟,山河帶礪,與國同休戚。以此國家之待功臣,無所不用其極,恩寵出於尋常。今此賜樂,大臣豈可任意辭之乎?」

○上御晝、夕講。

○諫院啓曰:「今之別遣御史,猶朝廷之置臺諫,一道軍民疾苦,無所不察,乃其職也。今若水卒疾苦之外,不得一有所問,是特尋常一有司之事耳,御史之遣,徒爲騷擾,終無益於救弊也。中朝巡按御史,以七品微官,如摠兵官布政司所失,無不劾奏,未聞有權重而顚倒之弊也。今者一依中朝之制,監司、兵、水使、守令、僉使、萬戶所失,亦隨所聞,無不彈劾,有何不可?請勿令只監水軍,竝改其號,使遠方軍民,均蒙一分之惠。」答曰:「雖稱監早,所經各官及傍近守令,皆自然畏戢矣。業已與大臣議定,不允。」後累啓,不允。又啓曰:「亂逆之人子孫緣坐,載在法律,惟新逆黨緣坐人推刷事,行移時,刑曹只擧子息,不及其孫,其時刑曹官吏,請推。」答曰:「如啓。」

○日微暈。

8月21日

○壬午,夜,流星出五車星,入天船星,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月微暈。

8月22日

○癸未,夜,流星出句陳星,入紫微東垣,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白。月暈。

8月23日

○甲申,上御常參、朝講。特進官尹元衡曰:「去夏,具壽聃、陳復昌等被罪,今又李瀣、李致相繼得罪,朝廷之間,每有變故,此雖不得已而罪之,然豈爲美事?具壽聃、陳復昌敗露之後,二人情狀,經幄侍臣,皆已啓之,小臣適遞經筵官,一未入侍,故未及啓達。臣在堂下官時,素交復昌,而不知奸邪,及今春始覺情狀。戊申年,臣爲吏曹判書時,入侍經筵,適有當擇廉簡者之言。故臣以壽聃處身,似乎簡約,啓其可用,以復昌爲盡心王事,以固國勢亦啓之,不識奸邪情狀,臣之罪大矣。以今觀之,壽聃內懷異心,故以逆亂之人,皆謂無罪,至於簡辭,以內爲窟穴之言,此臣子所不忍道,其死實當。復昌性本輕妄,不曉事理。但自許爲國盡心,喜言人過失,間或有爲國之事。參看兩人,則壽聃之罪,庇護逆賊,大關國家。復昌則恃上寵眷之異,便生驕縱,無所忌憚,至發犯上褻慢之言,雖至於死,亦不足惜。然比諸壽聃,則頗輕。勉力國事,爲人所疾,終至於死,則恐有妨於國事。且復昌與臣相語時,每示廉簡之狀,臣信以爲然。且論被罪之人,極道兇逆之情,及與他人言,則異於與臣所言,觀人之色,輒變其說。與壽聃締結同心,人皆怵於威勢,莫敢發言。去春壽聃爲大司憲,復昌爲副提學時,適侍從,駁遞臺諫,壽聃以爲挾私心彈駁,相爲傾陷,有同兒戲,終以此皆敗。朝廷之間,安有如此之事?如官妓事,取疾於人,亦爲已甚,復昌亦以妓作妾,率畜於家。大抵言人之過者,無諸己而非諸人,猶且取怨,況不正其己,徒糾他人乎?其取怨何足怪哉?妓生呈技於御前,故雖大君,不得家畜,今者國法解弛,六品之官,例皆家畜。臣爲掌樂提調,雖欲檢擧,徒取怨無益。且名雖爲妓,能解歌詞者鮮矣。或進豐呈及天使接見時,率皆不習音樂之妓,何以呈技?外方官妓、官婢,非但有名朝官率畜,僉使、萬戶、訓導及守令所知隣里人,亦皆率來,以此外方官物日少。推還之議,復昌力主,此則不爲非也。近者聞之,法司時方推還,爲臺諫、侍從之人,亦請於守令,如舊率來云。雖申明其法,其不畏忌如此。今者不畏法令,非徒此一事也。亂逆之人,籍沒財産,雖破毁不用之物,不可還給其主。李瀣爲淸洪監司時,罪人籍沒之物,啓本所錄十分之一,而如衣服醬甕等物,專不載錄。君父之讎,臣子不共戴天,所當手刃報仇,而瀣乃如此,原其心,則何異亂逆?如此之人,在祖宗朝,不待取服,而明示典刑矣。李致則罪人田民財産,故爲脫漏,其子枝等,亦不刷出。至於告變之人,雖虛事,臣子聞之,所不忍撲殺滅迹,而致因回文名付人子弟陷訴,以告變之人,爲徙民逃亡,杖斃滅口,安有如此寒心之事?金光軫、柳仲郢,徒知庇護李瀣,而不知有國家,法司移文,視爲尋常,可考文書,不卽上送,臺諫所啓,下獄推治爲當矣。國家紀綱,日以解弛,漸不如初,臣恐國家,終無以支持,晝夜徒爲悶慮而已。壽聃、復昌罪惡昭著,故終被竄殛。然欲矯一弊,還生一弊。壽聃在時,言人過失,故人或忌憚,而不敢爲非,今則人無畏戢,雖臺諫,亦不見有糾察之事。在祖宗朝,用法不撓,故紀綱堂堂,人心自定,而無有犯法者,至于廢朝,徒恃祖宗紀綱,荒淫無度,日事殺戮,終至不保。及乎中宗,戒其殺戮之過多,專用仁柔之道,紀綱由此而解弛。今雖欲矯此弊,人皆玩法,無所畏忌,誠非細故。」掌令南宮忱曰:「尹元衡所啓紀綱解弛之言,正中時病。憲府,紀綱所在,孰不欲振起?近來人心不畏法令,專不奉行。而光軫、仲郢,若見法司移文,則所當驚動,關涉文書,無遺上送,而光軫幾踰旬日,而不送,仲郢則所送,皆不緊文書,馳驛更催,然後始送可考文書。如此關重之事,專不奉行,故當初請拿推。」

○上御夕講。

○日微暈。夜,月微暈。

8月24日

○乙酉,上御朝、晝講。

8月25日

○丙戌,上御慶會樓下,試武臣射,出御題,〈仲秋觀武才,七言律。〉令左右侍臣製進。

8月26日

○丁亥,上御晝講。

○夜,流星出弧星,入巽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霜降。

8月27日

○戊子,上御慶會樓下,試武臣射。

○傳于三公曰:「監軍御史事,大臣之啓當矣。臺諫亦爲民生之艱苦,兵、水使、守令,竝欲糾檢,其意亦可,故使之廣議耳。」李芑等回啓曰:「自祖宗朝,雖重臺諫之言,然不可以臺諫所言,事事聽納也。令朝廷廣議,則是非可知矣。」

○日暈。

8月28日

○己丑,上御慶會樓下,試武臣射。

○傳于三公曰:「近來連歲凶荒,災變荐至,雖値節日,豐呈旣不能進,曲宴且不得設,予甚未安。今又重陽將迫,爲慈殿,欲設曲宴,再三上請,則慈殿敎曰:『今者百姓飢餓,災變疊出,予豈安心受宴?』於予心亦以爲未安。大臣其知之。」三公回啓曰:「進宴事,臣等曾欲啓達,而時未及啓,今承上敎,不勝感激。停廢大禮已久,自上未安之意,孰不知之?慈殿雖敎勿行,自下進宴爲當。臣等固當百端啓達,得請而後已,自上亦反覆更請焉。」答曰:「當更請之。」

○領議政李芑等啓于慈殿曰:「近來災變荐至,年穀不登,卽位以後,大禮之事,一不擧行。自上雖欲爲之,慈殿每謙讓不受,朝廷物情,皆爲未安。自上孝養盛禮,不可久闕。臣等曾欲啓達,而朝承上敎,尤增悶鬱。今九月九日,豐呈請進焉。」慈殿答曰:「近來不但天變屢見,又有水旱之災,民不聊生,予以否德,參聽朝政,故恐致災變,至爲未安。生民今將顚死,予豈安心受宴?」芑等再啓,慈殿答曰:「重陽之日,其設小宴。」

○日微暈。夜,流星出天淵星,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8月29日

○庚寅,上御朝、晝講。

○憲府啓曰:「襄陽府使林千孫,人物庸鄙,惟務善事,到處不謹。前爲全羅兵使時,取斂之事,無所不爲,利其作紙,〈凡老除者,在法納紙,故名曰作紙。然例皆徵布。〉年未滿六十者,皆許老除,使軍額一空。羅州牧倉庫米穀,乘其牧使出去,公然開出,使其營屬軍卒,駄載輸去,請罷其職不敍,以懲其餘。」答曰:「林千孫所犯如此,則雖罷其職,固不足惜,傳播之言,不無構成誣陷之弊,故不允。」後只罷其職。

○上御夜對。

○領議政李芑、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議:「今之差監軍御史,不得已權設之事,非爲守令不恤民隱也。守令之不公不法,掊克虐民,旣已委之監司,考察黜陟。若令御史糾察,則是御史巡按一道,乃有二監司,而權則反重於監司也,或謂御史,以侍從差遣,名號甚重,不可只治水卒、僉使、萬戶。雖曰管水卒,而各浦防戍者,陸軍居半,而權管所掌,專是陸軍。且事目內,兵、水使、軍官及別軍官、鎭撫作弊,皆在檢劾中,守令之闕軍不充定,侵毒平民皆與焉,兵使豈慢其御史,而守令豈輕御史乎?」禮曹判書鄭士龍、刑曹判書鄭世虎、吏曹判書尹元衡議:「今者差遣御史,雖爲水卒救弊,只糾水卒所管將領,而不問其他,則非但救弊生民之意,不爲周遍,御史體上耳目,其名號至重,只爲水卒,恒巡鎭浦,其於事體,亦爲未得。雖以侍從人員擇遣,若非事目所委,則職外之事,必難擅行。況守令知其不管,則勢不畏戢矣。且此非祖宗舊規,特因一時救弊,爲是不得已之擧。如監司,乃一道之主,不可糾劾,至於兵、水使、守令等,關重不法之事,如有所聞見,而的實者,竝令糾劾馳啓,則一方自然警肅,所補不細,而且合於委遣之意。常時特遣御史,摘發不法,固非不信監司也。今此竝糾之擧,豈是侵犯監司職務乎?」傳于政院曰:「今見廷臣議論,不一。近者軍卒疲弊,皆將流離,勢至難救,故大臣思欲救之,議以爲可遣御史。若令彈駁監司、兵、水使、守令,則其於事體,似爲顚倒。御史雖不得彈劾,如有問見監司、兵、水使、守令不法之事及一道弊端,則遞來後啓達爲當。御史移牒于監司,監司問于本官,則果爲稽緩,直發移文于本官事,改其事目。且御史若拘於事目,則不能有所爲,御史發遣之日,以此意言之。」

○夜,流星出文昌星,入天牢星,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九月

9月1日

○辛卯朔,夜二更,黑雲如氣,橫截南北,如數匹布着天。四更,黑氣東西竟天,廣如練,良久乃滅。

9月2日

○壬辰,左副承旨鄭惟吉啓曰:「惟新逆黨,罪惡昭著,人人痛憤,今此獄事,〈全邦彦等沮遏告變人崔賀孫,陰囑李致,杖斃事。〉發於朝廷公論。而囚人全邦彦,以惟新逆賊轉啓之事,出於臣之一家,〈惟吉與元虎變同啓,故邦彦有是言。〉故被拿時,乃言曰:『今之獄事,以臣等爲力主,多發怨毒之言。臣意其言不足數,故不卽啓達也。參鞫時,臣別無所爲,但傳言往來之際,疑臣或有低昻,故未安之意敢啓。」〈刑房承旨朴忠元,與李致同壻,故左承旨金澍代鞫。澍適呈病不仕,上令惟吉代鞫,故惟吉有是啓。〉傳曰:「今此獄事,發於朝廷公論,其言不足數也。其往鞫之。」

○大司諫元繼儉啓曰:「年前惟新逆賊轉啓之事,出於臣之一家,臣今側臺諫之列,故全邦彦被拿時,以爲今之獄事,亦必出於臣等,多有憤毒之心,乃言曰:『吾若至不免,其切族,吾當誣引』。小臣以無狀之人,忝在諫院之長,爲人所恐動至此,不可同參三省之鞫。請遞。」答曰:「今見此人之事,至爲暴惡。李洪胤之罪,前後逆賊,無與比者,反向轉告人憤怨,與洪胤無異。憤毒辭緣,竝推問,其勿辭。」

○左副承旨鄭惟吉以委官〈尙震。〉意啓曰:「全邦彦等〈朴允貞、朴應星、李晟秀、李逢春。〉沮遏告變之人,〈崔賀孫。〉陷之於死,事狀明白,請刑推。」傳曰:「全邦彦等,今已夜深,明日刑推。朴希淳、金億技、高世光、崔萬齡、黃承袞、權勉等,其皆拿鞫。」

9月3日

○癸巳,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廣原守耉壽,人物狂悖,常與兄弟不和,隣里人,素相鄙之。今以不干之嫌,叱辱叔父鐵城君之妾,至令奴子,推仆高階之下,以折手指。又令其子,突入鐵城君舊家,打破窓戶,撤取四面板子,極爲悖戾。請罷其職。」答曰:「如啓。」

9月4日

○甲午,上御朝講。知經筵事申光漢曰:「近來緇髠之徒,日熾月盛,非徒無禁斷之路,且使勿役,誰不樂於爲僧乎?頃者,有一儒官,〈朴裕慶。〉罰僧於齋所,其處置則誤矣,然儒釋道不同,而相爲排斥,非今伊昔。若以罰僧而罪儒官,則書於史策,垂示後世,豈非聖德之一大累哉?爲人君者,必也振作士氣,然後風俗美而治化盛矣。自儒官被罪之後,廷臣恐其獲罪,知其不可,而莫敢言。自上勿喜其不言,而常以爲何以不言,尋常惕念焉。」

○惟新縣監李沖南拜辭,上引見于思政殿,敎曰:「本縣物衆地大,亂逆之徒,孽芽其間,汝其善撫,鎭定人心。」

○上御晝、夕講。

9月5日

○乙未,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沈連源曰:「聞洪州地圓覺寺位田一百五十餘結,以漏落陳告,移文成冊,將爲屬公云。寺社位田,有永給處,亦有以民田,只收其稅處。若以收稅之民田,謂其寺社之永屬,奪給於內需司,至爲不可。圓覺之革罷,今已久矣,有高曾相傳之文券,則豈是永屬之田乎?凡寺社之田,戶曹盡爲刷出而詳錄,豈洪州位田,獨爲漏落乎?民之貧窮,莫甚於此時,而一畝之田,有關於民命,令該曹備細相考,使無怨憫。」傳于政院曰:「圓覺寺位田事,左相啓於經筵。其本官成冊上送,而無上言之人,又無呈狀於內需司者,予以謂實是位田。何以知其只收稅乎?左相欲令該司察之,法司時方覈實,故姑令不察耳。」

○左承旨金澍以委官意啓曰:「李逢春等,刑問各一次,皆不服。請加刑。」傳曰:「近者罪人,雖分明之事,欲死杖下,專不承服,或有物故者,除加刑照律。」

○上御夕講。侍讀官韓智源曰:「凡罷職之人,公論重大,則猶爲杜門省愆,以自悔悟,而無放恣之事。近者竄謫之人,其罪雖有輕重,皆涉於逆類,故異於尋常得罪者,所當謹愼。雖親戚故舊,不可相見,而監司、兵、水使、守令,非但以私情,公然贈遺相問,其分配各官,則例定陪人,前官如是,則後官因循不改。竄謫之人,分其罪之輕重,而或遠或近,不必使至於飢死也。然有乖於朝廷定罪之意,豈不寒心?人言慶源之疲弊者,專由許洽謫居之故。一許洽而貽弊至此,今之罪人,則有疊往一邑者,非徒弊及於各官,亦有妨於事體。若至於濫觴,則不得已處置,而處置之際,必至騷擾。如此之事,不可不預防。請下書各道監司、兵、水使處,禁斷此弊。」

○金澍以委官意啓曰:「李逢春等照律事傳敎,而此人等,皆涉一罪,一罪之人,不可不取服而照律。前日李瀣,則以減死照律,故因此而擬之。」傳曰:「此等人迷劣之人,其減死照之。」

○李晟秀、李逢春、朴應星,刑問各四次,皆不服。李晟秀、李逢春、朴應星,依《後續錄》,全家徙邊,李晟秀,告身盡行追奪,照律入啓,傳曰:「杖贖。」

○日暈。

9月6日

○丙申,上御思政殿,講試專經文臣。講未半,李芑在坐,卒中風氣絶。上命內藥房醫員救藥,俄而上入內傳曰:「今日講經,其停之。」

○慶尙道監司御史王希傑、全羅道御史李友閔拜辭,傳曰:「大臣議:『監司、兵、水使、守令等,竝令御史彈劾,則事體顚倒』。云,雖不可彈劾,然監司、兵、水使、守令等不法所失,如有聞見,其還京啓之。」

○傳于政院曰:「重陽曲宴,自慈殿以爲年運凶荒,災變荐臻,再三牢拒,而予與朝廷,力請蒙允。今日領相,不意得重病,停曲宴事,慈殿有敎,其勿爲之。」

○政院啓曰:「李芑當初得病時,內藥房醫員,再三招之,而盡歸內醫院,不卽入救。請下禁府推問。」傳曰:「如啓。」

○兩司啓曰:「惟新罪人李晟秀、李逢春、朴應星,皆以極罪,不取服照律,物情憤鬱。當初追捕告變人,時佩持弓矢,率領軍人,反逆事狀,昭著無疑。爲囚求生,雖是聖上之至德,罪重律輕,亦非懲惡之大法,請窮推依律。」答曰:「此人等,以其事見之,至爲駭愕。然皆以無識之人,恐其被罪而如是爲之。二人〈金邦彦、朴彦貞。〉已死,李晟秀亦將至死域。人命至重,不須窮推依律。不允。」再啓,不允。後久啓,不允。

9月8日

○戊戌,兩司啓曰:「淸洪道水使李世麟,輕妄貪毒,及授本職,人皆驚怪,至赴任所,凡聚斂之事,無所不爲。分遣軍官,鎭撫于沿海各處,其於久遠人家,皆指爲生松木斫代所造,治罪懲布,貧殘鹽夫,資生之鹽,亦稱斫木所煮,盡奪屬公。軍民怨苦,莫甚於此,不可齒在朝列。請罷職不敍。」答曰:「如啓。」

○憲府啓曰:「溫陽郡守柳師弼,輕薄貪汚,到處不謹,嗜飮長醉,使酒狂妄。凡干官事,茫然自失,委諸下吏,府庫一空,民受其害,闔境嗷嗷。且父雖不慈,子不可不盡其職,師弼於父子之間,亦不能無罪。請罷。」答曰:「如啓。」

9月9日

○己亥,右副承旨朴忠元以委官意啓曰:「權勉等〈黃承袞、崔萬齡、金億枝、高世光。〉出於崔仲傑、終傑〈賀孫之子。〉招辭,故今已拿推。但與當初撲殺告變人,事有不同,而亦有自明者。然不可不窮推,請刑推。又於其中,持公文發明者有之,其公文納見與否,取稟。」傳曰:「見其供辭,金億枝,則回文內着名可刑訊,其餘,則皆有嫌而別無他事。大抵此人等,皆出於仲傑之供,除刑推,觀其元情,分揀。所持公文,竝比對亦當。」

○右副承旨朴忠元以委官意啓曰:「高世光所持公文比對,則相訟之事,實爲分明,以此見之,則崔仲傑、終傑之言,不可盡信,依上敎,分揀放送矣。且金億枝,已杖一次,而別無他言,明日加刑取稟。」傳曰:「高世光等,皆如啓放送。金億枝,雖曰着名於回文,然此文,非現着於謀逆之事,金億枝亦出於仲傑之招,其竝放送。」

9月10日

○庚子,上御朝講。司諫李無疆曰:「前日李瀣決罪之時,特命減死照律。物情雖有未便,而遽停論啓者,以其感激欽恤之聖心也。然此特偶一爲之,大罪之人,例皆減死,則亂逆之徒,何所知懼?大抵乙巳之後,無一事隱微,皆光明正大。而只緣罪重律輕,雖亂逆事狀,昭著無疑者,只命賜死,故人心至今不定。如李瀣、李致者,非迷劣之人,而作此大罪。是雖曰所見不明,心術不正之所致,然邪論未殄,豈無其由?李洪男告變之時,李浚慶以爲:『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惟新逆黨推鞫時,具壽聃以爲:『此事何關惟新逆黨?』以匹夫懷大逆不道之心,誠古今所無之大變,而此人等所言如此,此邪論之根柢也。」

○上御夕講。

○諫院啓曰:「東宮,儲副之所居,國家之所重,而拘於陰陽不經之說,祖宗積累之基,久未營立,物情未便。至以所蓋之瓦,移用於仁壽宮。東宮與仁壽宮,其輕重較然,而顚倒至此,非徒一時之駭怪,豈無後世之譏議?營造之時,有先有後。故自上欲推移用之,以便於事。然以東宮之用,移不急之地,豈非聖德之大累乎?請速還收移用之命。」答曰:「東宮蓋瓦,分輕重啓之,若將營東宮而停役,移用於仁壽宮,則啓意當矣。然東宮,揀吉年營築,則非今明年所造。而仁壽宮,則慈殿欲除民弊,令內需司,已鳩材而結構,功幾告訖,今若建屋,而不蓋其瓦,則是徒棄前功也。且燔久之瓦,積在於水濕之地,則豈徒朽敗難用?亦不無見失之弊,故玆欲推移用之,亦除弊之意也。不允。」

9月11日

○辛丑,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臣以委官,推鞫先拿來人等,跟捕告變人,以滅其口,事狀昭著,而皆殞於杖下,只一人不死。惟新逆黨,近古所無,其時推鞫之事,至有不忍筆之於書者,忠義之士,餘憤未殄,必欲窮推此人,臺諫之啓當矣。其後拿來之人,見其所持公文,則似乎誣引,終傑等皆援引私嫌之人,有同告變,而下人不敢擅便啓達。自上洞照其情而特放,凡在見聞,孰不嘆服?」

○上御輪對、夕講。

○憲府啓曰:「司猛朴裕慶,前以典祀官,進去于奉先殿,陵寢之僧,非所管攝,而當大祭守戒之日,責罰於齋所,其所失大矣。但以僧人,爲淨潔助役祀事,自古而然,以僧之故,反罪文官,前所未聞。無識僧徒,便生驕恣,乃敢誇張,自以爲:『人莫我加。』無知者信之,稍知者疑之。有識者憂之。垂之竹帛,傳示後世,則恐或有累於聖治。臣等初聞裕慶送西,下人推考之命,意謂自上,雖震雷霆之威,必恢天地之量,以示陰闔陽開之大道,相待有日,而猶未之聞,臣等之憫滋甚。裕慶之送西,猶有復敍之日,若下人之罪,以凌蔑慈旨,奉傳旨推考,則其律當不下於一罪,必欲取服,則殞於杖下。此人推考之命,請速還收,以快輿情。」答曰:「士大夫,先自犯法,不有王言,矧此無知細民乎?弊習已痼,故意欲矯之。予當推考而斟酌。不可改也。」後累啓,不已。

○日暈。

9月12日

○壬寅,上御朝、晝講。

9月13日

○癸卯,上御思政殿,講試專經文臣。

○傳于政院曰:「領相之病,今漸向歇,而見醫員書啓,則每念上恩至重,少不弛懷,以此心氣不平云,勿爲憂慮,安心調理事,遣史官言之。」史官以李芑言回啓曰:「臣年齒雖多,少無補益於國家,反使上有驚動之心,又不行盛禮於節日,臣之念慮,豈可頃刻敢弛?然今承上敎如此,當安心調理。」

○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禮曹判書鄭士龍、參判沈通源、參議任說議:「往在成化十年,造符驗十部,送于日本國王諸巨酋,通信時,受符驗于國王而來,所以尊體統而防詐僞也。今不可因其請,而各給小符,以變我祖宗朝舊規也。國王之使及諸巨酋使送,皆持左符,以合驗者,乃所以明其信也,何嫌於君臣之混乎?大內殿系出百濟,最親於我,小二殿,頃來馬島,世輸忠款,信使不絶。故或給銅符,或賜圖書。今畠山殿,七十年間,絶不來朝,今始出來,尤不可遽從其請,而別賜小符。以此意修答書契何如?」〈先是,禮曹啓曰:「日本國王及本殿書契,皆以符驗爲重,今日曹饋餉時,上官如川西堂又以此爲言。請收議處置。」遂命議之。〉

9月14日

○甲辰,上御朝、夕講。

○夜,月微暈。

9月15日

○乙巳,上御朝、夕講。

○弘文館直提學洪曇、典翰尹玉、副應敎李士弼、校理韓智源、修撰李壽鐵、博士金貴榮、著作柳順善、正字金汝孚上箚曰:

伏以凶逆之徒,事狀已著,在法罔赦,而訊不究竟,遽從輕律。無知下人,小違禁令,其情可恕,而擬以重律,輒加刑杖,用法輕重,俱失其當。臺諫之論爭,不得不爾,而殿下,牢拒至此,臣等之惑,滋甚焉。李逢春等事,上下之所痛憤,旣已顯發,罪闕宗社,雖以殿下好生之心,決不可爲一兇喘而撓王法也。若光陵下人之請役寺僧,不過爲祀事,援禮告之,而僧徒之陵轢,實有以激裕慶之怒。裕慶之怒,直怒僧而已,別無他意,則在裕慶,情且可恕,況其下人哉?無知服役之一賤民,只循往時之舊習,而誤犯今日之新禁,豈敢有輕蔑慈旨之心哉?如或有一毫輕蔑之心,則臣等之所共痛心,豈惜幺麿一性命,而冒陳不情之辭乎?凡以傳旨,推於外邑者,例爲取服而回啓,旣負輕蔑之名,則彼雖無知,亦知其罪抵必死,決至於杖斃而已。雖欲酌輕於回啓之日,必無及矣,於殿下欽恤之心,爲如何哉?伏願殿下參照情法,快從公論,毋使有失出失入之譏也。

答曰:「李逢春事,予非不知罪重,但爲近來杖死者多,而如草芥之人,只持寸命而已,非專釋其罪也,不須更改。朴裕慶事,非爲寺僧也。自慈殿爲陵寢,累有勿役之令,至使本官,成給完護帖文,則所當敬待君命,不可侵犯,而枉罰齋所,此豈非不有君命者乎?然只示其所失之意耳。下吏之侵民,莫甚於此時。雖僧徒之事,旣有完護之法,而如舊侵役,此豈非不有君命哉?於人子之心,不有君父之命者,豈忍專釋乎?一二次刑訊後更稟,則當斟酌爲之。不可改之。」

9月16日

○丙午,上御朝講。

9月17日

○丁未,上御思政殿,講試漢語文臣,又試吏文製述。

9月18日

○戊申,上御晩朝啓。大王大妃垂簾同御。

9月19日

○己酉,試儒生製述于勤政殿庭。

○憲府啓曰:「副司果劉寬,前爲嘉山郡守時,潛囑隣官守令,橫奪入居人奴婢,又奪徙民之妻,刦奸于衙軒,至被本夫對面叱辱。如此之人,不可齒在朝列,罷職未久,汲汲還敍,殊無懲戒之意。請罷。」答曰:「如啓。」

9月21日

○辛亥,上召對。

○以鄭裕爲司諫院司諫,李無疆爲司贍寺僉正,〈時李無疆,深結李芑,日以報復私怨爲事,人心危懼。憲府因微事論遞之,無疆缺然自失,乃曰:「所失不至於遞,無乃以他事非我耶?」聞者笑之。〉韓智源爲司諫院獻納,申汝悰、金虬爲正言。

9月22日

○壬子,下淸洪監司〈李夢弼。〉書狀〈惟新逆黨漏落人告訴事。〉及封書一道于政院曰:「大臣及義禁府堂上命招,使見此封書,其名付人,竝拿推之。」於是,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戶曹判書尹漑、〈以下禁府堂上。〉右參贊朴守良、吏曹參判沈光彦詣賓廳,傳曰:「今此告變之人,〈鄭景祚。〉於前年六月,始爲告狀,而今更告之,似爲虛疎。然可推則其拿推。」連源等回啓曰:「臣等見此所志,其告變始於前年六月,而今更爲之。其告變之事若實,則當告於本官,不宜付送驛子,以致虛疎也。且以所告之人,三層列書,皆自斟酌,而無的實之事。且此所志中,有曰:『臥看牽牛織女星,曰敎以義方,不納於邪,曰內外輻輳,以成此事。』皆近於譏侮之言。名付人,皆堅囚於本官,只拿推景祚,何如?」答曰:「啓意知道。」

9月24日

○甲寅,上視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日暈。

9月25日

○乙卯,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罪人推鞫後,可知罪狀之輕重,不鞫而先諉之不實,則其弊大矣。惟新罪人,旣名爲逆黨,而只以禁府循常推鞫,至爲未便。令三省交推。」〈大臣以景祚所告似不實,請但令禁府推鞫,故有是啓。〉答曰:「如啓。」

9月26日

○丙辰,上御朝講。

○左承旨金澍以委官〈沈連源。〉意啓曰:「鄭景祚推問,則以謂:『疑其爲謀逆,故告之,其謀逆情狀,則實不聞知。』云。當初告狀名付之人,或不言於今日之供,今供辭所言之人,亦多不付於初狀。而崔大受、閔世貞等出回文,會于黔太院等事,皆不書於初狀,而今於取供時言之。觀其意,則似傅會崔賀孫之事也。問其『告變大事,何以傳付驛子』,則曰:『恐如崔賀孫之被殺。』云,賀孫之死,在於前年八月,此告狀之事,在於前年六月,其言之不實,類此。而且不小謀逆告變之事,以其疑心爲之,必有情由。鄭景祚,請刑訊。金石知,〈驛卒。〉則迷劣之人,與景祚同謀之事,今不現出。若同謀情狀現出,則請竝刑推。」傳曰:「鄭景祚,必有所以。然而將不實之事,如是告之,其刑推。但見其元情,則迷劣之人,其心以爲李若氷腹心之人,出回文聚會,故疑其爲謀逆而告之也。金石知事,如啓。」

○金澍以委官意啓曰:「鄭景祚,刑問一次,不服。請加刑。」傳曰:「鄭景祚事,李若冰腹心之人,出回文聚會,故其心,疑其謀逆而告之。但迷劣之人,先後倒錯而已,別無他情。若加刑,則不無殞命,其議于委官。」

9月27日

○丁巳,上御朝、夕講。

○左承旨金澍以委官〈沈連源。〉意啓曰:「鄭景祚,只以疑心臆料告變,眞是迷劣人。然構成誣告,所關非輕,若諉之以迷劣,不加刑訊,則後弊無窮。請加刑。」傳曰:「如啓。」

○金澍以委官意啓曰:「鄭景祚誣告事,今已承服,請照律。金石知以非公文傳驛,令禁府取服照律何如?」傳曰:「皆如啓。但鄭景祚以迷劣之人,疑其李若氷腹心弟子等,有遺漏者,如是告之,異於以無形之事,誣告者也。」

○傳于金澍曰:「罪人鄭景祚,照律〈以斬不待時産籍沒家入啓。〉則雖如是,然異於以無形之事,構成誣告也。其意以爲李若氷腹心弟子等,有遺漏者,故如是告之。依律未安,其減死。」

○傳于政院曰:「楊州記官咸仁雄,〈告於典祀官朴裕慶,責罰奉先寺僧人者也。〉決杖一百放送,可也。」

○淸洪道雷動。

9月28日

○戊午,憲府啓曰:「罪人鄭景祚,誣告情狀,一一承服。反坐之罪,自有其律,不可姑息末減。況希望賞職,構成虛事,上以欺聖明,中以驚一國,下以網無辜之人,其爲兇惡極矣。是豈迷劣人所爲乎?當此罔赦之罪,不暇計其人之愚不肖,而有所低昻,請依律定罪,以快輿情。」諫院啓曰:「罪人鄭景祚,以權國弼等二十餘人,爲惟新逆黨,漏落構成誣告,希望賞職之事,昭昭承服。故以斬不待時,籍沒家産,依律入啓,而自上以爲景祚迷劣之人,乃命減死照律。如此大罪,自有定律,不可諉諸迷劣,而末減也。誣告之人,今若輕釋,非徒失刑,後弊無窮。請速還收成命。」答兩司曰:「鄭景祚,非以無形之事構成誣告也。其心以爲李若氷腹心弟子等有漏落,故如是告之,不須置於極刑。不允。」後久啓,只命依次律罪之。

9月29日

○己未,上御朝講。特進官尹漑曰:「罪人鄭景祚,臣以推官,訊其終始,知其情狀。大抵誣告大事者,若非極爲頑愚者,定是奸狡者能之。鄭景祚事,上敎是矣。臣初推時,以謂迷劣而然也,推得其情,果非迷劣者之所爲。其供曰:『謀逆情狀,何知也?』云,其意似不知終被反坐之罪,及見終服之辭,則大爲奸狡。其供曰:『因黔太院聚會回文,而疑其黨類之脫漏。』云,若然,則當錄於元狀告辭,而不錄,其奸狡甚矣。臣等又問曰:『告變之時,若不親告,則當告於官府,而隱然書付於驛子何也?』其供曰:『恐如崔賀孫之杖斃,故不得親告。』云。若然則賀孫之死,在前年八月,景祚之告,在六月,其奸狡亦甚矣。臣見其情狀,其意必以爲:『當逆黨伏誅之後,若爲告變之狀,傳送京師,則必不分辨其眞僞,推鞫被訴之人也,如此而定罪,則可受其賞』。誣構虛事。故不敢親告,亦不告於官府,詐稱陰城日守,傳付驛子,其計亦以爲事成,則出而得賞,不成則隱而逃躱矣。其爲奸狡,莫甚於此,幸賴上明愼大罪,故奸狀昭著,一一承服。若於逆黨初誅之時,乘機而竝發,被告之人,不辨是非,繩以大法,則安知其計之不遂哉?臺諫所啓,依律定罪之言誠是也。臣見其情狀如是,故敢啓。」

冬十月

10月2日

○壬戌,憲府啓曰:「參禮道,殘弊已極,故以文官差送,爲蘇復之方,至爲良策。然有名望文官,有數,擇送甚難。三館中博士以下,有名望之人,兼察訪稱號,三十朔箇滿,以次遷轉,一依本館之職,則擇送不難,蘇復可必。成歡道殘弊,甚於參禮,將不能支,兩道察訪,請以二館,別爲擇差。海美亦甚殘弊,將爲棄邑,故已遣文官矣,官人村民,投屬兵營者過半。請令其道監司,一一刷還後,開名啓聞。祖宗朝武臣,雖至一二品,例皆乘馬,而不令人執鞚者,不忘武備也。轅門之下,常有枕戈之志,不弛弓馬之備,晝夜不懈可也。釜山浦前僉使李織,任便乘轎,其於防備,無一毫之念審矣,請拿來推考,以懲邊將懈慢之習。」答曰:「李織,其失如此,故已先罷後推,不須拿問。參禮、成歡兼察訪及海美事,皆如啓。」

10月3日

○癸亥,禮曹啓曰:「近者,大禮久廢,朝廷皆以爲未安。大王大妃誕日臨近,請行進豐呈。」傳曰:「節日,予亦每請,而慈殿以爲:『如此凶荒之時,不可受宴。』故不得强請。當竢歲首更請。今則不可爲也。」

10月5日

○乙丑,命增秩尙州牧使全彭齡,以居官廉謹也。

10月8日

○戊辰,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啓曰:「進豐呈,非宴樂也,爲慈殿行之,於禮甚合。而慈殿以近多災變,謙讓不受,大禮雖不可行,前於九月九日,欲行曲宴,適李芑得病,故不得行之。今則李芑病歇,空過誕日未安,請行曲宴。」答曰:「曲宴事,予再三强請,慈殿以災變層出,牢拒不從,大臣亦啓請可也。」連源等啓于慈殿曰:「主上欲行進豐呈,言每因災變,一未行焉,去九月九日,將行曲宴,而適有故中止。今此誕日,雖未能行大禮,曲宴之行,此實孝禮之事。而虛過誕日,至爲未安。」慈殿答曰:「行宴禮事,予非徒謙讓不受。主上亦强請,予豈不欲受宴?如我否德當國,頻年凶荒,民不聊生,災變疊至,何安心受宴乎?只隔兩月,歲首當爲之。」

10月9日

○己巳,三公令檢詳禹鏛啓曰:「以《實錄》事畢,廳堂上郞廳,來十三日,賜宴于議政府。自上,以災變連緜,至廢進豊呈,臣等受宴未安。請停之,歲首進豐呈後,賜宴何如?」傳曰:「先王《實錄》事重,故祖宗朝,例爲賜宴。此非常事,不可退行。」

○戶曹啓曰:「前日傳敎,外方所納貢物,考各司遺在之數,而蠲減,故磨鍊書啓。自上軫念民生困窮,欲使均被實惠,聖意至矣。以一年支用之數,與遺在之數,參酌商量,或全減,或計分數而減之,國用似不之,於十年之內,大槪如此。且各司遺在之物,久積無用者,亦令民間和賞。」傳曰:「如啓,民間和賣事,書啓可也。」

○兵曹啓曰:「京外軍額多闕,軍籍,則年歉,不可輕易爲之也,一時充定,則恐懼騷擾。本曹不得獨斷,請議于大臣。」傳曰:「如啓。」

○下領議政李芑身病呈辭狀〈其狀曰:「臣以庸劣,本無才德,遭遇中廟,擢置淸顯之職,濫判兵曹,馴致崇品,兇逆之黨,甚憚忌之,遂被重駁,豈意聖明,復收用之,以至今日乎?臣自爲相之後,未嘗進一君子,退一小人。至於具壽聃、陳復昌等,奸邪罔上,濁亂朝政,臣居首相,恐被謀諂,不能極陳罪狀,以正天誅,坐待臺諫之論啓,然後敢陳一二,爲相之道,固如是乎?孤負譴聖明,未能擧顔,臣之慙赧惶恐,無地自處。然且位居首相,勳封府院,臣之中風,恐是天譴之加也。臣伏惟思,語古之善治者,必稱唐、虞,語古之聖君者,必曰堯、舜。夫唐、虞堯、舜之所以爲善治聖君者,無他也,考其《書傳》所載,不過曰:『克明峻德,以親九族也。』不過曰:『欽明文思,安安也。』峻德者,非聖人之所獨得也,乃吾心本然之明德,而賢愚之所同得,非高遠難行之事也。人能明吾心之德,則是至於峻德,而《中庸》所謂:『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者也。』非惟聖人然後,可以明峻德,而衆人非不能也。但能知明之之功,而不使昏蔽也,朱子所謂:『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者。』此也。伏惟殿下日御經筵,聖學高明,聖學之所以高明,莫大於先明此心之德也。心德之明,然後是非邪正,難逃於明鑑止水之中也。堯之克明峻德,欽明文思,皆此學也。伏願殿下潛心焉,則堯之允執厥中,湯之建中建極,文王之日昃不暇,周公之坐以待朝,仲尼之四十不惑,七十從心所欲不踰矩,皆在於聖躬,而唐、虞堯、舜之治,將復見於今日也。臣老病,桑楡已迫,恐不得拜舞於鳶魚化育百獸率舜之中也。且念堯、舜之道,孝悌而已。故古之聖人,不以天下儉其親。凡士庶之有父母者,率遇生日,皆得以獻壽。往日慈殿曲宴之敎,盛德事也,朝野皆得以歡喜,以老臣之病,卽命停罷,臣以無狀,生無絲毫之補,病乃遺丘山之恨,臣不勝惶恐。伏惟凡事,有不得爲而爲之,得爲而不爲,皆過也。臣伏思念聖列仁明大王大妃殿,克淸大憝,又安宗社,功無與比,德莫與競。輔導幼沖,垂簾聽政,導宣大化,兇邪盡除,反側悉安,有國以來,末有之盛烈也。每以年歲之凶歉,謙讓自卑,上抑聖君蓋孝之道,下拂萬姓顒望之心,臣未知所以也。事苟當然,舜受堯之天下而不讓,苟不當然,漢文再三讓,而取饑於史臣。以大王大妃之仁明聖烈,非惟母臨一國,抑亦君臨萬姓,而廢先王恒常之大禮,謙讓不受,臣又未知其可也。伏望聖慈,特垂明照,俯察臣情,今於誕日,特擧進豐呈,則一國之慶,萬姓之望,莫大於此。使萬姓咸曰,大哉孝乎!樂且無疆,有父母者,皆得以盡其孝,有子孫者,皆得以享其樂,爲一國之表率,啓萬世之大慶,孰大於此哉?今朝廷大臣,再三論啓,而不允。臣於病中,敢昧死以聞者,誠以先王典禮不可廢,主上殿下之孝道,不得不伸也。伏望聖慈,特垂一兪,則臣生死無恨。」〉于政院曰:「不允批答,依前例爲之。且諭病中,勿以曲宴不行事爲念慮。」

10月10日

○庚午,上御勤政殿,宴日本畠山殿使人,賜賚有差。

○沈連源、尙震啓曰:「爲先王之實錄賜宴,與爲慈殿進豐呈,皆是大禮,不可廢也。而於上殿則敢廢大禮,爲臣下賜宴,至爲未安。請退行歲首進豊呈之後。」答曰:「不可進退也。」連源等再啓,答曰:「姑待奉安使回還,行之。」

10月11日

○辛未,日暈。

10月12日

○壬申,諫院啓曰:「刑曹正郞尹緯,人物輕妄,驕縱自肆。前爲靑丹察訪時,侵虐驛卒,使不得聊生,至今怨罵,及除平澤縣監,厭其殘弊,托病不赴。其居父喪於交河,抑買民田,脅令村民耕治之,又强買相爭之田,刦奪文記,交河之民,不勝怨苦,皆以小元老目之。今授本職時,其官威驕橫益恣,專以報復私憾爲事,不可一日置諸朝列。請罷其職。」答曰:「罷職過重,不允。」後累啓,依允。

○日暈,兩珥。夜,月暈。

10月14日

○甲戌,憲府啓曰:「接見客使,禮之大者,而坐次尤重。客使肅拜及行爵之序,皆在我國諸宰之下,坐於西壁之末,頃日畠山殿使,坐在東壁。臣等怪之,考諸《五禮儀》註,宴隣國使儀,有云:『設使者位於御座西南,東向北上。』頃日之坐,不知何所據而然也。當該官吏,請推考。」答曰:「詳考其辭緣後,推之。」

10月15日

○乙亥,禮曹啓曰:「歷考本曹儀註及謄錄,客使位,不論日本國王使臣、大內殿使,皆在東邊,與《五禮儀》宴隣國使臣儀有異。但王世子入侍於東,則客使位例在西壁,不然則常在東。久遠文書散逸,不得一一考定,其移置於東,未知起自何時,近來皆沿襲此例。今次畠山殿,依大內殿接待。具儀註以啓。」云,傳曰:「知道。」傳于政院曰:「客使位誤設事,非禮曹所失,前例如此,不推禮曹之意,言干臺官。」

○夜,月微暈。

10月17日

○丁丑,冠嶽寺僧戒誾詣闕獻虎皮,命賞之。

○日暈,兩珥。夜,月暈,兩珥。

10月19日

○乙卯,日暈,兩珥。夜,月暈。

10月20日

○庚辰,以宋麒壽爲工曹參判,權纉爲司憲府大司憲,兪絳爲執義,李璖、尹春年爲掌令,李之信、姜昱爲持平,李重慶爲弘文館修撰。

10月21日

○辛巳,諫院啓曰:「凡僧人異類,出入都下,自有法禁,冠嶽寺僧戒誾,突入政院,敢獻虎皮,實是前古所無之大變,朝野莫不駭怪。請下禁府窮詰,痛治其罪。且王者不貴異物,況妖僧所獻之物?不可納諸王府。請却其獻,還收給價之命,以快物情。」答曰:「已令該司推考,〈兵曹曾以濫入闕門請推。〉今不須騷擾下獄。皮則還授可也。」

10月22日

○壬午,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議:〈芑有病,故不與焉。〉「各司皀隷,其役甚苦,元皀隷番數甚數,不能支當。故添作一番,疎其番數,使得蘇息。其取才爲軍士及流亡身故者之代,不可不充定。以此五部及各官,難於充立,如公私賤之類,據定徵價,稱爲輪皀隷。民間受弊,何可勝言?京中騎步兵之闕,無慮七百餘名,外方步兵、水軍,亦多缺額。不特此也。如彭排、隊卒,存者無幾,如有緩急,將何以爲用?如欲辦大事,當不顧小弊。若宰相朝官,數外冒占伴人,政府、吏曹及各司數外差備書吏,忠義衛、忠順衛、三醫司官員、書吏、諸員數外率丁,三醫司官員作罪除名未成材者,及不仕中間閑遊人,數外生徒,各官品官人吏隱蔽良丁,兩界監司營及各道兵水營衙前數外投屬者,各官數外日守,外方僧人,有一族田地,年十五以上,五十以下者,補充隊去官後漏落無役者,令該司節目磨鍊,一切搜括,花名啓聞,闕額充定何如?」〈此因掌令李希孫經筵所啓而議。〉連源等啓曰:「咸鏡道漕運之事,古亦有之。令慶尙道沿海各官,依唐輪船制,多造猛船,移轉爲當。若待凶荒之歲爲之,則事必卒迫,自今每年移穀事,請捧承傳。中原有虜寇聲息。平安諸郡城池器械,不可不整齊。而其間三四處城子,尤甚不固。一時雖不可竝擧,然義州內城,頹落年久,請令趁時修築。且江邊,自義順館至麟山,當築土城,逐年漸築事,亦捧承傳。」答曰:「皆如啓。」

10月23日

○癸未,憲府啓曰:「自加德設鎭之後,倭賊不得竊發,實南方重鎭,而出入番軍士,利於便路,率由鳴旨島,逢風多溺。頃者密陽軍士百餘名,全舟渰死,兵、水使及本官守令等,任其所之,恬不動念。本官密陽府使〈尹果。〉請罷,兵、水使,〈兵使李見,水使張彦邦。〉請以不檢擧之罪,推考。」答曰:「如啓。」

10月26日

○丙戌,日暈,右珥。

10月27日

○丁亥,諫院啓曰:「楊州牧使白仁英,不勤官事,專務刑杖,民不堪苦。近來文官守令,例多籍其名位,怠棄職事者,滔滔皆是。不可不懲一警百。請罷。」答曰:「白仁英事,若果如是,則所啓當矣。傳播之言,或出於不實,則遞罷之際,民反受弊,故不允。」

○憲府啓曰:「赴京之行,搜銀之法,不爲不嚴,而奸細之徒,萬端生謀,期於必齎,多至萬餘兩,小不下數千兩。及其還也,所貿唐物,車輛之數,不可勝計,非徒我國驛路凋弊,至於中國一路,亦不能支。若見我國之人,則必以商賈詈罵。以至誠事大之心,反蒙汚辱之名至於此,極爲寒心。況今㺚子猾夏,直犯京師,焚蕩室廬,殺害民物之餘,其轉輸之難,比前尤甚。自遼東至關內之一路,乃㺚子相望之地,今者多率車輛,不能輸轉,留滯中路,若逢㺚子,必見虜掠,萬無可免之理。自明年爲始,請令該曹,申明車輛之數,回還之時,別擇出入臺諫、侍從之人,先往江上,照其酌定之數,若有數外車輛,則一一屬公,竝治其罪。」答曰:如啓。「

○日微暈,左珥。

10月28日

○戊子,以戒誾公事,下于政院曰:「此僧,本內需司奴,捕虎之由,雖不承服,然其意,不過欲受賞而已。數多加刑,恐致殞命,其勿推放送。」

○日暈,兩珥。白氣如虹,貫暈。日有冠,日上下有格,暫時而滅。傳于政院曰:「頃者,日月暈似稀,近者連日有之,今日又如此,令弘文館,詳考以啓。」

10月29日

○己丑,以四山摘奸單子,下于政院曰:「伐木、掘土、伐石等處,推考,其新構家舍,竝使撤毁。且昌德宮白虎山,有伐石處云。掘土伐石,有妨山脈,故嚴立法條,而專不畏戢,至於都城之內,慢法如此。而其伐取之石,皆在尹健家墻底云,此必尹健所爲。先罷後推。」

十一月

11月1日

○庚寅朔,日微暈,戴,色內靑黃,外黃白。

11月2日

○辛卯,日微暈,冠,色外靑,內黃白。

11月6日

○乙未,命蠲京畿今年臘肉及明年正朝物膳,爲饑荒也。

○領觀象監事李芑啓曰:「前者,以欽敬閣欹器,虛而不欹,故今改造而進。然此器,非但置諸欽敬閣,乃古聖人勸戒之器,常置諸左右,可注水而觀省也。荀子畫此器,而且有臺。故具臺而進。」傳曰:「知道。此乃聖人勸戒之器,當置諸坐側而觀省焉。其貯水器及注水器,竝造入之。」

11月7日

○丙申,日微暈,兩珥。冠,色外靑,內赤。夜,流星出未方雲中,入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11月9日

○戊戌,以任輔臣爲弘文館副校理。

11月10日

○己亥,以黃疸瘧疾治療方,下于政院曰:「見此方文,治法簡要。各道州府郡縣、僉使、萬戶處,已命依啓印頒矣。然窮村僻巷人,不得徧觀,令監司及州府巨邑,印給境內人民,則其於治療之方,多有裨益矣。」

11月11日

○庚子,日暈,戴,色內赤,外黃白。

11月17日

○丙午,上召對。

11月18日

○丁未,憲府啓曰:「惟新逆賊之變,前古所無。鄕吏崔漢哲,以其時掌獄之吏,與囚人李洪胤乳父相通,故緩機械,使之自盡。洪胤乳父,實是同參逆謀者也。其兇心悖計,無不相議,使之死于獄中,不得窮詰,以行天誅,物情極爲痛憤。況且惟新之人,幾盡爲洪胤之黨,其故緩機械,使之自盡,必有情由。故本府已刑訊矣。但如此重事,本府推之未安,請下禁府,窮詰得情,以快物情。」答曰:「如啓。」

11月19日

○戊申,日微暈,色內黃外白。

11月20日

○己酉,上召對。參贊官鄭惟吉曰:「昨日,因禮曹公事,大王大妃殿物膳,亦命蠲減,爲民軫念之意至矣。然前者大殿物膳蠲減時,臣等未安,思欲啓達,而自上爲民生施仁,故未敢啓焉,今者又於慈殿,竝減其物膳。然自祖宗朝,凡奉上之物,不爲一時凶荒而蠲減之。因一時之凶荒,廢恒貢之常典,非徒於事未便,抑亦於禮未安也。自上須更加深思,啓於慈殿,復其蠲減之數,則物情快矣。」侍講官尹玉曰:「鄭惟吉所啓,乃因物情而啓之也。一國臣民,見此蠲減之命,誰敢安心乎?以天下養,孝之至也。故人子之孝,以天下養爲大。自卽位以來,或因奉使者,來啓民弊,命減貢物,非止一二,其於國體,似乎不可。且各道監司,到界進上,雖或命勿封進,然新監司除拜之日,各官預責於民間,備納於官府,雖不封進,亦無益於民生。況奉上之事,特念民生而蠲減之,聖心則至矣。一國臣民,咸被聖澤,不知兵革,耕食王土,復爲何事,而不欲進奉上之物乎?」

11月22日

○辛亥,夜,月微暈。

11月23日

○壬子,日暈,兩珥。暈上有冠,色內靑,外黃。又重暈,暈上有背,色內黃,外靑。夜,月暈,兩珥。

11月24日

○癸丑,上召對。

○日暈,左珥,色內赤外靑。

11月26日

○乙卯,上御夜對。

○以權轍爲承政院右副承旨,洪曇爲同副承旨,奇大恒爲吏曹佐郞,宋世珩爲知中樞府事。

11月28日

○丁巳,下淸洪監司李夢弼日變書狀,〈牙山縣監申秀溟牒呈:「今十一月十四日辰時,日高二竿,太陽南北各距二布長,狀如日色,有微赤色,尾長各一丈許,而南邊圓光先自散盡,北邊則良久消滅。」〉于政院曰:「日變非常,予甚驚懼。令觀象監詳考以啓。」

11月30日

○己未,領觀象監事李芑啓曰:「古有三日竝出之時。然此則日暈兩珥,平等俱起,而色同者也。」傳曰:「知道。」

十二月

12月2日

○辛酉,宣醞于政院,仍出御題,〈詠銀臺,七言排律。〉令承旨史官製進。

○諫院啓曰:「永川君眉壽,以茂山君支子,其家婦尙存,而敎誘老母,經自襲封,非徒悖理拂情,實乖立宗大法。其時臺諫,論啓不終,物情至今憤鬱,而尙無忌憚之心,反薄待亡兄之妻,使不得容於其間,其母亦不忍見,乃語眉壽曰:『爾旣越次襲爵,奉祀之物,姑令兄妻主之。』猶不肯聽,其爲悖戾,莫此爲甚。如此薄行無狀之人,不可齒在朝列。請罷不敍。」答曰:「無識宗親,只罷其職,以示懲戒之意。」

○日微暈。

12月5日

○甲子,日微暈。

12月7日

○丙寅,夜,月暈,冠,色白。

12月8日

○丁卯,巳時,日微暈。午時,日暈。色內黃外白,兩珥,色白。未時,日有戴,色黃白。兩珥,色內黃外靑。申時,日微暈,兩珥,色內黃外靑。

○夜,月暈,色白。

12月9日

○戊辰,傳于政院曰:「客使〈如川西堂。〉死於他國,至爲慘惻。其令禮曹速考前例,厚其喪葬之事。」

12月10日

○己巳,以鄭彦慤爲全羅道觀察使,南宮淑爲漢城府右尹,任輔臣爲弘文館副校理。

12月11日

○庚午,夜,月掩畢大星。

12月12日

○辛未,夜,月暈。

12月13日

○壬申,左議政沈連源以病辭職,傳曰:「不允批答,依前製送。」

○日暈。京師地震,起南方向北。

12月14日

○癸酉,傳于政院曰:「近者日月暈,連綿不絶,冬雷地震,繼出於外方,昨夜京師亦地震。災不虛生,厥終不知有何事,罔知所措。」

○日暈,色內黃外白。夜,月微暈,色白。

12月15日

○甲戌,傳曰:「來正月初一日,宗宰二品以上、入直諸將、經筵官、兩司、承旨、史官、依前例,賜宴于闕庭。」

○命復立禪敎兩宗。慈殿以備忘記下于尙震曰:「良民日漸減縮,軍卒困苦之狀,莫甚於此時。此非有他故,民有四五子,則厭憚軍役之苦,盡逃爲僧,以此僧徒日繁,軍額日縮,至爲寒心。大抵僧徒之中,無所統領,則難禁雜僧。祖宗朝《大典》,設立禪敎宗,非崇佛之事,乃所以禁防爲僧之路,近來革廢,故弊將難救。以奉恩、奉先寺爲禪、敎宗,依《大典》大禪取才條及爲僧條件,申明擧行可也。」尙震回啓曰:「民丁避役者,率多爲僧。方今軍額之縮,未必不由於此,至於盜賊被捉,僧居其半。若無摠制,終必有難救之患。愚氓等聞奉恩等寺僧輩特蒙恩護,妄度自上崇佛,爲僧者漸多云。聖學高明,豈有崇信異端之慮乎?愚氓妄動,乃至於此,帝王累德,莫大於崇信異敎。臣等若發爲議論,依《大典》施行,則恐或有害,故初不敢啓請。」〈史臣曰:「上性聰敏,學問日就,而慈殿導之以異端之事,禁儒上寺,立標齋刹。仁壽之役方興,而兩宗之命又降,人人莫不憂其厥終之何如也。聽國政輔幼主,而上違中廟斥邪之志,下失父母輔治之道,可勝痛哉。」〉

12月16日

○乙亥,憲府啓曰:「憂良民之日縮,悶逃賦之歲增,欲立禁防之法,特復禪敎之條,雖曰出於不得已之擧。然異端每恐其熾而愈熾,吾道常患其衰而益衰。今此機會,實吾道異端之所以消長者也。在廷之臣,孰能知上意之所存乎?在廷之臣,尙不能知之,況村巷愚民,不可以家到而戶說者乎?良民之盡爲緇徒,非以無禁防之法,實由於今時之割剝多門耳。且在前未見爲僧之利,尙多歸之,況立禪敎之法,以榮其身哉?非徒無以禁之,反以驅之,是憂良民之日縮,而反以縮之,悶逃賦之歲增,而反以增之。吾道異端消長之機,則已矣,其於禁防之意,亦爲左矣,請還收禪敎復立之命。」答曰:「禪、敎宗事,非爲崇佛而然也。經席之論,陳弊之疏,皆以爲:『軍額日就耗縮,非有他故,厭憚軍役,民有子三四,至於太半爲僧。』此弊難救,故自慈殿思革此弊,無可救之策,不得已申明祖宗朝之法而已。僧弊無統領,故民皆爲僧,而至於盜賊之中,僧居其半,不得已使有統領,依《大典》施行,則民不得任意爲僧,而軍卒庶可稍優矣。故於奉恩、奉先等寺,立此禪、敎宗。不允。」

12月17日

○丙子,憲府啓曰:「異端,無父無君之敎,近理亂眞之說,先儒論之詳矣。自上聖學高明,洞覽而盡知之,臣等不敢仰瀆。近以良丁日縮,軍額日減,欲立禪敎兩宗,有所統領,使緇髡無良之徒,盡屬軍籍。此乃人其人,明吾道之盛心也。但齊民之爲僧,實由於守令苛政,飢寒困窮之不勝,遑遑汲汲,無生生之使然也。故一家之中,雖有二三民丁,皆盡爲僧,良丁之流亡消縮,豈由於他哉?擇守令除苛政,使民皆有恒産,此乃驅僧反俗之要道。舍此事他求,非臣等之所敢知也。且人情,莫不欲安逸而惡勤勞。四民之中,惟農最苦,故逃賦役惰農業者,皆歸于山寺。今若聞修擧五十年之廢典,設禪敎之兩宗,旣有大禪之選,又有衣食之奉,則是鼓一國之民,爲遊手之徒,誰肯枯槁黃馘,力田服穡,以供國家之役耶?以此望軍民之日增,是抱薪救火,揚湯止沸也,非徒無益,祗又害之。請還收成命,以異端之徒,毋使滋蔓,良民之見在者,猶保如舊。」

○諫院啓曰:「彼此消長,理勢必然,上好下甚,古今明驗。今者欲杜爲僧之路,命立度僧之法,消長好惡之幾,至此決矣,臣等不勝寒心。去草必去其根,除惡必務其本。其於異端之害,雖深惡痛治,以絶根本,猶或有以邪勝正之患,況先示上好之端,以開彼長之漸乎?臣等固知聖明不爲左道之所惑,而許多下民,其亦皆知上意之不好乎?臣等未曾聞自上有崇奉之事。而緇髡之徒,爭起相慶,坌集京刹,咸以爲佛道必興者,蓋有日矣。以已然之驗,推將來之患,有不可勝言者矣。今此之命,適所以廣爲僧之路,未知其能救良民之日減,軍額之日縮也。設使以度僧之法,爲增軍之策,其能納丁錢者,皆富實有用之兵,不能納者,皆殘窮無用之氓。有用者盡入爲僧,無用者雖或孑遺,將何補於緩急乎?命下之後,民樂爲僧,將不能勝禁,則度僧之法,其能止緇流之日繁,賊僧之恣行乎?反覆思之,決知其無益而有害,故不敢容默。請還收成命。」答兩司曰:「今者僧徒之事,甚爲巨弊,而皆厭憚軍役,相率爲僧,難禁此弊。故申明祖宗朝之法矣。僧流若無統領,則不能察其眞僞,而民亦相率爲僧,故不得已申明此法,此非新設科條。不須改之。僧流弊端,朝廷無不知之。」

○領議政李芑議:〈畠山殿使上官如川西堂,死於京館,臨死,使其姪善七郞,受其官職,每歲來拜其墳。旣死,副官橘康廣呈訴此意于禮曹取稟,故命遣史官,收議于大臣。〉「今以畠山殿使者臨死之言,使其姪子善七郞,受其官職,每歲拜掃,是所謂私恩,而非禮之甚也。臣以爲不從其請,允合於義。伏惟上裁。」沈連源、尙震議同,從之。

12月18日

○丙子,上召對。

○兩司啓勿復立兩宗禪科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慶渾等上箚曰:

伏以異端之中,佛氏之害尤大,自昔聖王,雖深惡痛絶之,猶患其不能禁也。況又從而張大之乎?無父無君之敎,遊手遊食之徒,滅綱常逃賦稅,爲吾道吾民之巨蠧。故其崇奉信惑之禍,著在方策,聖明之所洞照也。今此兩宗之復,所以禁爲僧之路,天敎丁寧,臣等亦不敢不信也。雖然人主所好,萬民慕之,故發號施令,不可不愼矣。近來緇髡之徒,自以爲得時,而禪宗、敎宗之設。實所願也。以彼所願之心,獲今日復設之敎,則非特相慶而已,其所以虛張誑誘,以惑愚民者,何可勝言?無知之氓,不知殿下禁僧之本意,而徒見兩宗之爲榮,相率而爲僧,則殿下禁爲僧之策,適所以勸之也,增軍額之計,反有以縮之也,顧何益哉?度人爲僧,考之帝王,無此典制,假曰國典有之,先王所不行久矣。豈可必復於旣廢之後乎?況彼之所講者,不過曰虛無寂滅之說,而其害終至於無君無父,則其於爲國有何取,而試其說度其人乎?無補於軍額之增益,而適足以累殿下光明之德。臣等職在論思,目覩吾王入於有過之地,不能容默。

答曰:「祖宗之立兩宗,非爲崇佛,而欲杜爲僧之弊。此法之行已久,至廢朝亂政之時,廢而不用。故僧徒無統,爲盜者、避役者,皆入僧門。此乃國家之巨弊,他無救弊之道,故勢不得已,申明舊典,不可更改。不允。」

○日暈,色內赤外靑。夜,月暈,色內赤外靑黑。氣如雲,自東方至西方布天。

12月19日

○戊寅,兩司啓勿復立兩宗禪科事,再啓,不允。

○日,微暈。

12月20日

○己卯,兩司啓勿復立兩宗禪科事,再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等慶渾等上箚曰:

伏以兩宗之設,殿下以爲祖宗舊法,臣等竊恥焉。兩宗之設,雖曰有自,亦不過一時之弊法,而在殿下惟新之道,所當改之,況廢之已久而復之乎?祖宗之貽謀,廢而不行者,未爲不多,而此則不修,反循非道,謂之舊典,此可謂善繼述乎?兩宗之廢,殿下又以謂廢朝所廢,臣等之惑滋甚。兩宗之廢,雖在廢朝,而廢朝亂政,不在於廢兩宗。中宗反正之後,政皆由舊,而獨不復兩宗,則是豈中宗更始之道,有所未盡而然耶?非徒不復也,刷僧撤寺,明示禁絶之意,殿下所法,正在此矣。而此而不法,必諉諸祖宗,以爲之辭,此可謂善取法乎?若以爲非崇佛也,則內興淨業之役,外多內願堂之稱,緇徒而佩王旨,梵宇而立禁標,上寺者罰之,役僧者罪之,寺社之田,亦盡歸之,凡爲奉佛護僧之事,靡所不擧,所未及者兩宗,而今又復之。若是而敎曰,非崇佛也,人孰信之?若以爲禁爲僧也,則昔之爲僧者,唯逃賦亡籍而足矣,今則有衣食供奉之樂,昔之爲僧也,猶徭役刷還之是懼,今則有試經受牒之可藉,雖不得爲大禪,亦不失遊手遊食,則民之困苦於掊克之下者,將見爲僧之樂,優於前日,而爭相率而歸之矣。若是而敎曰,禁爲僧也,不亦左乎?況以君父之尊,仁以撫之,法以威之,尙不得禁民之爲僧爲賊,而反欲假手僧門,望有所統制,可恥之甚,王者之所不爲也。嗚呼!殿下聖學高明,必不爲左道所惑矣。誠以僧徒之日滋,民丁之日減爲憂,有是敎,則盍亦思其無益而有害乎?伏願聖明亟改焉。

答曰:「不允。」

12月21日

○庚辰,兩司啓勿復立兩宗禪科事,三啓,不允。

○成均館生員辛百齡等,〈七百餘人。〉上疏曰:

臣等伏以異端之興,害在吾道,吾道之衰,患在國家,此先民之所已論,而殿下之所已知也,不必更陳。姑以今日之事言,崇奉之兆,已著於卽祚之初,而異敎之盛,又甚於逾年之後,齋醮禱祀設矣,寺社田民復矣,仁壽之役,有拂衆心,禁標之令,大累聖治,而臣等猶不忍遽以爲崇信異敎者。第以今年春首,天語丁寧,故退在芹宮,私自喜幸曰:「仁壽之復立,不過爲先王後宮之居,兩宗之將設,特小民不根之說。」豈料一哉之王言,反有契於曩日之浮言乎?臣等伏覩聖敎以來,中夜撫枕,臨餐忘飯,情激于中,不能已已。此實世道升降之機,生民治亂之端,君子小人進退消長之際,天命人心去就離合之時,一國臣民,孰不含恨懷憤,爲殿下太息哉?臣等沐浴乎菁莪敎育之澤,皷舞於鳶飛魚躍之化,憫吾道之將衰,憂異端之日盛,爲殿下號泣而陳之者,此正忠殿下之職分也。上敎曰:「僧徒無統,必復兩宗。」嗚呼!是以邪去邪也,驅以歸僧,欲以祛弊,豈不難哉?作法於正,其弊猶邪,作法於邪,弊將安救?噫!不知吾道之終何如也。嗚呼!兵額之減,異端害之也。禿首緇冠,充斥道路,琳宮梵宇,照耀山林,寺觀爲逋逃之藪,耕鑿無鼓哺之樂,君之民老弱,散而之四方,噫!不知生民之終何如也。嗚呼!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令反所好,民亦不從,設法禁之,猶恐難救。況設兩宗以張其勢,則有僧之樂,無僧之苦,是率一國而爲僧也。如此而曰:「統僧徒增兵額者。」是不過拒諫之空言而已。噫!不知國脈之終何如也。嗚呼!王言如絲,其出如綸,一出於口,四方傳之。兩宗之廢已久,而一朝復之,蚩蚩者氓,必相與巷議曰:「前年創仁壽,去年復寺田,今又設兩宗大禪,則崇佛之事,已極矣,爲僧之利,亦多矣。」以逃賦之心,而行趨利之計,則殿下之國空矣。後之視今者,將謂:「兩宗大禪,廢自中宗,興自殿下。」臣等之爲殿下,扼腕而傷懷者,豈止賈生之流涕而已哉?嗚呼!如非其道,何待三年,苟其善者,百世從之,此奉先不易之道也。今殿下有崇佛之實,則必歸之於先祖,而諉之以慈殿,人將曰:「吾王之崇佛,非吾王之失,乃先王之過,吾王之好佛,非吾王之失,乃慈殿之過。」若此者,恐非蓋愆烝乂之孝也。臣等之爲殿下,仰屋而竊歎者,豈止賈生之痛哭而已哉?嗚呼!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今春上章,誠闕格君,無回天之力,上有逆耳之失。燄燄不戒,終至於燎原,涓涓無及,竟至於滔天,是臣等之罪也。嗚呼!道之將行也歟?道之將廢也歟?異端之害,胡爲而至此極也?謀之不臧,誰執其咎?昔傅奕諫佛敎,而開文皇之惑,韓愈論佛骨,而來憲宗之怒。得失異效,成敗殊迹,此厥不聽人,將率獸食人矣。臣等久抱憂國之志,敢奏遇遯之章。伏願殿下,思中廟之遺意,念邪道之害正,特收成命,用快臣民之望。

答曰:「近來僧徒無統,避役者與賊類,皆入緇徒,爲國巨弊。故勢不得已,復立祖宗舊法也。予當專崇吾道,雖復立祖宗之法,何害於吾道乎?不允。」

12月22日

○辛巳,兩司啓勿復兩宗禪科事,三啓,不允。憲府啓曰:「藝文館檢閱李希伯,多有所失,不可忝在史局重地,請遞。史局之官,其選甚重,苟非其人,所關非輕。故薦望之際,焚香告天,其自古愼重之意,可知也。今則不然,在館者,不以其人而誤選,被選者,或干其進而奔競,弊習已成,將不可救,極爲寒心。權知校書館副正字南宮憘,用心險詖,不齒士類久矣,今在選中,物情駭怪。館官員,則府方推考矣。南宮憘,請削去其選。」答曰:「如啓。」

○弘文館上箚,論兩宗禪科勿復事,不允。

○成均館生員辛百齡等上疏,請勿復兩宗禪科,不允。

○以李無疆爲弘文館直提學,〈無疆初附陳復昌,驟得美官,自陳之敗,爲李芑鷹犬,多殺士類。芑每以美材稱之,見吏判曰:「直提學有闕,須擬無疆」云。〉沈守慶爲吏曹正郞,姜暹爲禮曹佐郞,崔堣爲司諫院正言,李戡爲弘文館修撰。

○夜,月暈,色內靑外白。

12月24日

○癸未,兩司啓勿復立兩宗禪科事,三啓,不允。憲府啓曰:「忠順衛朴雲,托名於儒者之列,則非不知吾道異端之邪正,而陳弊之疏,先及於崇佛之事,用心邪譎,莫甚於此。反以祿職賞之,非所以奬勸一時也。物情極爲駭怪,請速削去。」〈雲之疏,有爲僧而修其行精其學者,則置而使全其道之語,今月二十二日政,朴雲爲副司勇。〉答曰:「以一時所見,陳弊而已,非勸其崇佛也。不允。」

○弘文館上箚,論兩宗禪科復立事,不允。

○成均館生員辛百齡等上疏,請勿復兩宗禪科,不允。

12月25日

○甲申,政院啓曰:「近日以兩宗度僧事,臺諫、侍從伏閤交章,以至館學儒生連日奏疏,自上留難至此,臣等不勝憫鬱。非徒臣等,中外臣僚,罔不缺望。兩宗度僧之法,雖載於《大典》,法立之後,僧徒益滋,軍額日減。成宗二十三年,罷度僧之法,中廟初年,亦罷掌印大禪,欲法祖宗,當法成宗、中廟。今者,諉以軍額之減,欲復祖宗已罷之法,是與成宗罷度僧之意相反矣。自上爲此擧措而曰:『不信異敎,曰統制僧徒』。下人莫之信也。大抵帝王爲治,當順人心。何必拂群情,以啓異敎無窮之害乎?臣等居喉舌近地,知人情物議如此,不可不啓。」傳曰:「兩宗事,臺諫、侍從、儒生,累日論啓,自上亦以爲未安。然今時之弊,有異於古,勢不能維持國家,故自慈殿,欲矯是弊,復立我朝開國以來流傳之法。若以無度牒僧,一切定役,則良丁豈不增出乎?不允。」

○兩司啓勿復兩宗禪科事。四啓,不允。

○成均館生員辛百齡等上疏,請勿復兩宗禪科事,不允。

12月26日

○乙酉,兩司啓勿復兩宗禪科事。四啓,不允。

○成均館生員等上疏,請勿復立兩宗禪科,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慶渾等上箚曰:

伏以殿下學就緝熙,德造光明,宜無過擧,有則必改,而今於兩宗之事,非惟不能改之,又從而爲之辭,臣等不勝缺望。若以此擧,非爲崇佛,則尊僧奉佛之事,已無所不至。一國臣民,決不可誣,萬世耳目,決不可掩也。異端之害,載在前史,滔滔禍敗,罔有紀極,此乃聖明之所洞照。臣等亦知今日之擧,特以奉承慈殿之敎,而姑爲是命令也。然不可徒以從親之令爲孝,而啓無窮之弊,殿下何不深思之乎?臣等伏聞,成廟罷度僧之法,中宗罷掌印大禪,而又嘗語近臣曰:『媚佛而求福,是學之不明也』。至於親製箴規,以授仁宗曰:『務去邪僻,勿崇異端』。其所以貽謀後嗣者,至矣盡矣。此正殿下之所當近法者也。慈殿亦豈不知中宗之盛意乎?中宗之訓仁宗者,卽訓殿下也。殿下雖欲不違慈殿之敎,而獨不念中廟之訓乎?臣等之懇懇於此者,誠以耳目之所逮也。上敎又欲以此爲救弊之策,臣等之惑滋甚。今者百弊俱生,萬事墮哉,良丁日減,軍額日縮,盜賊日盛,求其所自,則必有致之之由。臣等未知其果在於僧無統領而然乎?設使嚴加搜括,盡充軍額,猶恐其未能必也,況復榮貴其身,以張其勢哉?臣等竊痛焉。伏願殿下亟收成命。

答曰:「不允。」

○成均館生員等上疏,請勿復兩宗禪科,不允。

○右議政尙震,以病辭職。〈其辭狀曰:「臣素多疾病,虛羸轉劇,非一二旬所可調理。古人亦言,一日不職,不可一日在職。且兩宗之設,乃吾道異端消長之幾,爲臣者義當力爭,以期回天。臣前日承敎,略達微衷,將以是塞責,尤爲無狀。請命遞臣職。」云云。〉傳于政院曰:「三公一時呈病,予深未安。令內醫往胗其候,劑藥療治。製不允批答以送之。」〈震當下問兩宗設立可否之時,只爲權辭以對,不能峻辭力爭,以折其萌,時議譏之。〉

12月27日

○丙戌,兩司啓勿復立兩宗禪科。四啓,不允。

○成均館生員等上疏,請勿復兩宗禪科,不允。

○傳于政院曰:「見淸洪監司〈李夢弼。〉書狀,〈據惟新居喪人李洪男呈書,逆賊孫守恭兄守溫言涉元勳,事關國家,情甚凶悖,至爲駭愕,自道擅便推鞫未安云。〉惟新逆黨,餘孽尙存,至今忿怨,見之至爲驚愕。孫守溫及辭連人皆拿鞫。」

12月28日

○丁亥,兩司啓勿復兩宗禪科事。四啓,不允。

○弘文館上箚,論兩宗禪科復立事,不允。

○成均館生員等上疏,請勿復兩宗禪科,不允。

○以李蓂爲黃海道觀察使。

12月29日

○戊子,兩司啓勿復兩宗禪科。三啓,不允。

○成均館生員等上疏,請勿復兩宗禪科,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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