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未)二十一年大明正統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庚辰朔,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行望闕禮,御勤政殿受王世子及群臣朝賀。諸道進箋進方物,忽剌溫指揮都里也老奴好、骨看亏知哈指揮時仇時方哈、吾都里千戶甫古老、吾郞哈指揮都時於古、老甫老、波乙大、麿古等三十五人、倭人石見州周布兼貞所遣僧道山、佐志源胤所遣汝阿、圭源持直所遣所阿彌多甫等十八人,隨班獻土物。

○上御勤政殿,宴群臣。

○禮曹啓:「倭人五郞衛門等十二戶帶妻子,到泊慶尙道浦所,累月留連,觀察使處置使久不申報,請下攸司推鞫。」從之。

○刑曹啓:「慶尙道興海囚黃波吐刺殺姨夫,忠淸道洪州囚私奴德松發其主塚盜衣服,請皆依律處斬。」從之。

1月2日

○辛巳,以權踶知中樞院事,崔士儀仁壽府尹,李思儉中樞院副使,申得海慶尙左道都節制使。以野人金波乙大爲龍騎司護軍。波乙大,五郞哈都督僉事都乙溫養子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承文院祿官兼官,每十日一次吏文製述,已曾受敎,而兼官寫字者則或托故不用心製述。若兼官只許寫字,不令製述,則本院出身兼官內年少聰敏者,亦不製述,實爲未便。請自今寫字兼官,依舊例製述,其只能書字,而不肯製述者,勿令兼差。如有事大文書及不得已書寫事,臨時啓聞書寫。」

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九十歲以上老人無子女無親族,寄食他家者,給四節衣纏,載在《六典》,今只給二匹,未便。請於四節,各給布一匹,而冬節則加給一匹。」從之。

1月3日

○壬午,遣仁壽府尹崔士儀,如京師賀麟見,上率群臣拜表如儀。其表曰:「一人御極,光啓昌期。二儀儲祥,茂昭景貺。照臨所曁,懽抃惟均。竊觀仁獸之生,實爲王者之瑞。在黃帝而遊於囿,逮蒼姬而見于郊。誠曠世而罕聞,幸明時之復覩。欽惟心敦位育,道合彌綸。運撫盈成,神化覃於八表;恩浮動植,和氣塞于兩間。顧玆靈物之臻,允協貞符之應。伏念猥將庸質,獲際熙朝。跡滯鯷岑,雖阻駿奔之列;情馳鳳闕,倍殫虎拜之誠。

○命還給正尹謙告身。

○工曹啓:「黃海道長淵縣所産銅鐵炒試之,終不融液,非眞銅鐵,請自今勿令上納,其所減本縣貢物,令戶曹還定。且遂安所産銅鐵,功重數少,竝勿採取。」從之。

1月4日

○癸未,長連縣監黃陟辭,上引見曰:「本道連歲凶歉,去年雖若稍稔,然饑饉之餘,民尙艱食,往盡乃心,以濟民生。且義倉本以濟窮民,爲守令者乃於賑貸之時,惠不及寡弱,及其收斂,先督徵貧戶,而富强或有不償。又勸課農桑,乃欲厚民生也。然過於刻剝,則民不樂從,當徐以勸之。今注擬守令,遴選至精,雖不賜見面命,豈有不孚民望者乎?然予力不足以廣救民瘼,故悉皆引見,以諭予意,汝往効職,體予至懷。」

1月6日

○乙酉,護軍金波乙大來謝除職,賜銀帶紗帽衣一襲。

1月7日

○丙戌,始行四孟朔頒祿。

1月8日

○丁亥,王子璖生,昭儀金氏出也。

1月9日

○戊午,親傳春享香祝。

○上幸昌德宮齋宿。

1月10日

○己丑,上親行春享于宗廟,還宮御思政殿,設飮福宴,宗親二品以上侍宴。中宮亦飮福宴于內殿,諸享官賜宴于議政府。

○禮曹啓:「東宮藏胎安慰祭神主,請依中宮藏胎神主例,書曰東宮胎室之神,祭畢,埋其主於高淨處。」從之。

○北平館報禮曹曰:

忽剌溫亏知哈兀者衞指揮僉事都兒也言:「本衛管下人三百六十餘戶,軍數一千餘名。迤東三日程,有色割兒大山,迤北平衍無人,迤西不知里數,有達麿阿德處衞、朶忽論等衛,西南間十日程,有開原衛,東南間三十日程,乃是朝鮮國會寧府。大抵本土所産,獐鹿居多,熊虎次之,土豹貂鼠又次之。牛馬則四時常放草野,惟所騎馬,飼以芻豆,若乏芻豆,切獐鹿肉與水魚飼之。其婚禮,女生十歲前,男家約婚後,遞年三次筵宴,二次贈牛馬各一,待年十七八,乃成婚禮。父死娶其妾,兄亡娶其妻。亏知哈則父母死,編其髮,其末繫二鈴,以爲孝服。置其屍於大樹,就其下宰馬而食其肉,張皮鬣尾脚掛之,兼置生時所佩弓箭。不忌食肉,但百日之內,不食禽獸。頭目女眞則火葬,皮冠頂上,綴白麤布,前蔽面目,後垂於肩,仍穿直身衣。每遇七七日,殺牛或馬,煮肉以祭,徹而食之。」

1月11日

○庚申,御勤政殿受朝。愁濱江亏未車、亏知哈、英應巨等三人、東良北住吾郞哈指揮蔣家等九人,竝隨班獻土物。

○禮曹將進士李寬義等上書議啓曰:「生員進士坐次,成均館曾報本曹,本曹據受敎,進士坐於生員之下。且《禮記》云:『昔者有虞氏貴德而尙齒,殷人貴富而尙齒,周人貴親而尙齒。虞、夏、殷、周,天下盛王也,未有遺年者,年之貴乎天下久矣。』其下又曰:『是故朝廷同爵則尙齒。』又曰:『軍旅什伍,同爵則尙齒。』然則初非勿論上下等級而尙齒之謂也。《論語》注曰:『人能操無欲上人之心,則人欲日消,天理自明。』《小學》曰:『先生施敎,弟子是則。』今進士試,專爲勸勵初學之方,爲進士者所當勉學日進。況於生員試,誰禁之而不爲歟?不此之顧,以初學之士,纔入成均禮義之場,不顧自己文才不足,徒以陵人尊己之欲,不從禮曹、成均之令,又不畏受敎已定之法,率然群聚上言,其狂僭甚矣。如此陵人狂僭之風,漸不可長。如以進士等上言,而生員進士,均是學生,勿論高下,尙齒而坐,則今升補寄齋五部生徒,亦可坐於生員進士之上矣。以此觀之,進士試可革,姑令成均館劾其主謀者,論罪爲便。」

下議政府議之。領議政黃喜、右議政許稠議曰:「國初承高麗舊例,設進士試者,爲勸勵初學,故進士居館者,稱爲寄齋,坐次則生員爲一行,寄齋爲一行。乞依舊例,進士幼學,尙齒坐於生員之下。」左參贊河演議曰:「三代而下,設科取士,以開賢路,人才俊傑,恒由科目,其取士之道,務得明經行修者爾。昔在高麗,以古賦十韻詩爲進士試,特遣試員取之,簾前放牓。又以六韻八角,幷試於及第。若生員試則科擧旣畢,令成均館試以疑義,無試官,又無放牓。是以儒生自幼及長,專務詩句,不事經學,蒙養不正,士風頹靡。臣聞諺傳,朝廷使臣張溥詩云:『香燈處處皆歸佛,烟火家家競事神。惟有數間夫子廟,滿庭荒草寂無人。』此譏當時學校之政之極衰也。說者謂:『先儒如李穡,初由進士而達,進士則初學興起之端也。』臣意以爲方其幼也,講習《小學》之道,收其放心,養其德性,欲其習與智長,禮與心成,以基《大學》之根本,焉有以風雲月露之習,設之科目,搖蕩其幼稚之心乎?幸有李穡命世之才,天資明敏,自然拔萃離倫,以經學文章,特鳴於世,而賁飾斯文者也。豈以進士試興起斯人而致之哉?我太祖康獻大王開國興化,首革進士試,而崇重生員,別置試官取之,臨軒放牓。由是中外儒生,皆習經學,通五經者,比比有之,已爲成憲。方今復設進士試,自後四部生徒,潛挾詩章,怠於經學,雖讀日課,不究意味,志意荒蔽,將若之何?且於式年,因三次鄕館試,來往京外,齎糧廢農,徒令國家多事而已,詩學之興,何補於治道乎?乞遵盛朝已定之法,還革進士試,務以經學爲本根,詞章爲枝葉,則將見經明行修之士,蔚然作興矣。今進士李寬義等飾辭上言,欲與生員間坐,殊無廉讓之心,殆非儒士之行,乞如禮曹之議,以正士風。其坐次,亦依舊例,與幼學齒序。」左贊成申槪、右贊成李孟畇、右參贊崔士康議曰:「生員進士坐次,乞依禮曹已曾受敎施行。」上從槪等之議。

○兵曹啓:「平安道,本無都節制使,都巡問使兼統之,至癸巳年,始別置都節制使,乃用奉使之印,凡於文書,用奉使印未便。請別鑄都節制使印信以送。」從之。

○賜前右議政盧閈母賻米豆五十石、紙一百卷。

1月12日

○辛卯,御經筵。上謂檢討官李先齊曰:「爾今職帶春秋,參修《高麗史》,以王氏爲龍孫,其說甚怪。昔忠宣王入元朝,元學士問其所以,雖事涉荒誕,然不可不傳於後,須備載史冊可也。」

○京畿敬差官李師孟啓曰:「富平人吏,曾以溫井隱諱之罪,屬于近處殘亡驛吏者,欲其盡心尋訪也。今限日已過,尙不見告,請於咸吉道四鎭入送。」下兵曹。

1月13日

○壬辰,受常參,視事。吏曹判書許誠啓曰:「守令,近民之職,其任匪輕,故今國家必選賢能以遣之。然爲守令者如赴貶所,或托故不往,或赴任未久,稱疾辭職,遞代甚煩,得人爲難。臣以庸愚,職掌銓選,思救其弊,未知其術,冀聞睿斷。」上曰:「六年不敍,雖非正法,蓋欲防其辭避也。雖立此法,其弊如前,予亦欲去其弊,夙夜思之,罔知攸宜。卿更商量,以陳嘉謀。」仍命都承旨金墩曰:「爾亦以誠言爲念,獻其良策。」

○上御經筵,謂參贊官金墩曰:「今世子仁孝聰敏,且其年已踰二十五歲,可以參決萬機。予雖無寢疾,自少氣力微弱,又患蹇濕,難以强治庶務,今欲以小事,悉委世子處決,唯大事,寡人聽斷,庶幾怡養。」墩對曰:「若然則權分於世子。世子僚屬,如又未盡得人,則或生讒構,故權分世子,古人愼之。」上曰:「汝言是矣。然待一二年,必遂予志。」上又曰:「科擧之設,本以得人,近年以來,學者不究聖經,惟習詞章,大臣思革其弊,獻策紛紜,皆曰:『人材卑陋,風俗澆漓,皆由不講經書,試以製述之致然也。』予則以謂漢、唐以詞賦取人,逮至高麗亦然,而賢才輩出,豈獨今日取以著述而人才不古若乎?且權近、卞季良,皆一時名儒,屢言講經之非,予亦悉知其弊,欲排大臣之議,姑仍其舊,以著述取人矣。」

○命李叔蕃外方從便。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架閣庫,乃國家典籍所在也。如有急遽參考事,則獨一員無時開閉,或致遺失,甚爲未便。請自今置提調,又以禮曹稽制司郞廳一人及事簡他司一人兼之,必備三員開閉。」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咸吉道會寧、慶源、鍾城、慶興、富居五邑之民,近因新徙,且桑麻鮮少,種麻養蠶,力所不贍,衣服單弊。請以吉州以南各官所儲之穀一百石,易麻種入送。又送鄕蠶種,明年爲始,養蠶試驗。亦令五邑擇肥厚之地種桑,以爲後日之資。」

從之。

○造紙所啓:「江華所種倭楮之實,請於海氣相連忠淸道泰安、全羅道珍島、慶尙道南海、河東分種。」從之。

1月14日

○癸巳,受常參。

○親傳望祭香祝。

1月15日

○甲午,幸東郊,觀放鷹。

○司憲府上疏曰:

有功當賞,有罪必罰,國家之常典,古今之通義也。叔蕃得參定社佐命之功,早蒙聖恩,位至峻秩,誠宜盡忠,以報萬一,歲在丙申,內懷不忠,罪在不赦。政府功臣六曹臺諫合辭請罪,欲置於法,惟我太宗殿下特垂寬仁,只黜于外,誠叔蕃之萬幸也。去年冬,招致于京,擧國臣民罔不驚駭,今又特命從便,其於信賞必罰之義何哉?況旣得罪於太宗之朝,何敢更議於今日乎?伏望殿下,亟收是命,一依太宗之敎,依舊安置,以副臣民之望。

不允。

○司諫院上疏曰:

忠孝,臣子之大節,臣而不忠於君,子而不孝於父,厥罪莫大,無時焉可赦者也。李叔蕃遭遇太宗,恩愛之篤,實同父子,當夙夜謹愼,圖報萬一,不此之思,挾功驕橫,不臣之心,充積於中;無禮之容,發見於外,非可以一二計也。當時群臣政府六曹臺諫憤其不忠,論請不已,太宗念其攀附微勞,不置於法,姑從輕典,放黜于外,使之安居樂業者,于今二十有餘年,其卵翼保全,之恩之德,昊天罔極矣。今我主上殿下,命召來京,出入宮門,中外駭愕,未知其由。臣等具辭陳請,至于再三,兪音未下,而又有外方從便之命,臣等不勝痛憤,反復覃思,未知其可也。叔蕃旣得罪於先王,則保全首領,偸生至今,亦云幸矣。雖有其功,難逃其罪。以功較罪,罪重於功,太宗大王豈忘其勞哉?七年之間,終無召還之命,誠以罪重於功,不能相掩故也。豈可今日復使從便於外,東西南北,惟意所適,出入往復,揚揚莫遏乎?如此則其追念皇考不愆不忘之意何如?懲創不軌,垂範後世之意又何如?伏望仰遵太宗之彝訓,俯從臣子之至願,亟收是命,還放舊所,宗社幸甚。

不允。

○賜判中樞院事趙末生妻賻紙八十卷及棺槨。

1月16日

○乙未,御勤政殿受朝。吾都里指揮童倉等九人、護軍童所老加茂等五人、千戶禹亡乃等六人、指揮童吾沙介等六人、骨看亏知哈指揮波泰等七人,隨班獻土物。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馳報禮曹曰:「吾都里童凡察之兄吾沙哈來言:『部落浮動,吾今年老,至誠歸順。』其情可尙,今送京師,宜加優待。」

○忠淸、全羅、慶尙道都巡問使趙末生啓曰:「慶尙道南海縣赤梁江口狹窄,不宜防禦。請以赤梁兵船移泊池島浦。」從之。

○禮曹啓:「中宮胎室,曾定以品官八人、軍人八名,使之守護。今東宮胎室守護者,以品官四人、軍人四名爲定。」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風雲雷雨祭爵數,前旣依帛數,每神用一爵。今將前儀註,更定獻爵節次,具錄于後。書雲觀前一月,以仲春上旬,擇日報禮曹,〈仲秋準此〉禮曹啓聞,散告攸司,隨職供辦。

齊戒:祀前五日,應行執事官竝散齊三日,宿於正寢,致齊二日,一日於本司,一日於祀所。凡散齋,治事如古,唯不縱酒,不食葱菲蒜薤,不弔喪問疾,不聽樂不行刑,不判署刑殺文書,不預穢惡事;致齊,唯行祀事;已齋而闕者,通攝行事。諸衛之屬守衛壝門者,〈隊長每門各二人,每隅各一人。〉各於本司,淸齋一宿。工人二舞淸齋一宿於奉常寺,前祀一日,竝集祀所。〈凡預祭者,皆前祀二日,沐浴更衣。〉陳設:前祀二日,忠扈衛設諸祀官次於東壝門外,隨地之宜。典祀官率其屬掃除壇之內外,設饌幔於內壝東門外,隨地之宜。前一日,雅樂令帥其屬設《登歌之樂》於壇上,近南;設軒架於壇下,俱北向。典祀官帥其屬設風雲雷雨山川城隍神座於壇上北方南向,席皆以莞。〈風雲雷雨居中,山川居左,城隍居右。〉掌牲令牽牲詣祀所。執禮設初獻官位於壇下東南,西向;設亞獻官終獻官位於初獻官之後稍南,西向;執事者位於其後,每等異位,俱重行西向北上;設監察位於執事之南,西向,書吏陪其後;設執禮位二,一於壇上,一於壇下,俱近東西向;謁者贊者贊引在壇下執禮之後稍南,西向北上;協律郞位於壇上近西,東向;雅樂令位於軒懸之北,北向;設初獻官飮福位於壇上南陛之西,北向;設門外位典祀官及諸執事於東門外道南,每等異位,俱重行,北向西上;積柴於燎所;〈燎所在神壇之南丙地〉設望燎位於燎所之北,初獻官在北南向,執禮大祝贊者在東,西向北上;〈大祝贊者稍却〉開瘞坎於壇北壬地,方深取足容物;設望瘞位於瘞坎之南,獻官在南北向,執禮大祝贊者在東,西向北上。〈大祝贊者稍却〉未後二刻,典祀官帥其屬,掃除壇之內外。執禮先入壇下,獻官以下竝集肄儀。謁者引亞獻官,贊引引監察,俱以常服詣廚,視滌濯,省饌具,及視牲充腯,俱還齋所。晡後,典祀官帥宰人以鸞刀割牲,連皮煮熟。祀日未行事前,典祀官帥其屬入,奠祝板各一於神位之右,〈各有坫〉陳幣篚於尊所,〈風雲雷雨幣四,山川幣二,城隍幣一。〉設香爐香合竝燭於神位前,次設祭器實饌具。每位各籩十在左,爲三行右上;〈第一行形鹽在前,魚乾棗栗黃次之。第二行,榛子在前,菱仁芡仁次之。第三行,鹿脯在前,白餠黑餠次之。〉豆十在右爲三行左上。〈第一行,韭菹在前,醓醢菁菹鹿醢次之。第二行,芹菹在前,兔醢筍菹次之。第二行,魚醢在前,脾折豚拍次之。〉俎二,一在籩前,一在豆前。〈籩前俎實羊腥七體、兩髀兩肩,兩脅幷脊而髀在兩端。肩脅次之。脊在中,豆前俎實豕腥七體,其載如羊,凡俎皆有牲匣。宋釋奠儀云:」凡言在前者,皆謂南也。「〉簠簋各二在籩豆間,簠在左,簋在右。〈簠實以稻粱,粱在稻前。簋實以黍稷,稷在黍前。〉㽅鉶各三,在簠簋後,鉶居前,㽅次之。〈實以大羹,實以和羹。加芼滑〉爵在簠簋前。〈風雲雷雨位爵十二,山川位爵六,城隍位爵三,各有坫。〉設犧尊二、〈一實明水,一實醴齊。〉象尊二、〈一實明水,一實盎齊。〉山罍二、〈一實玄酒,一實淸酒。〉爲三行。〈第一行犧尊,第二行象尊,第三行山罍。〉皆加勺羃,在壇上東南隅北向西。〈凡罍尊實明水,玄酒爲上。凡祀神之物當時所無者,以時物代之。〉設福酒爵。〈有坫〉胙肉俎各一於尊所。設洗於南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爵洗在西。〉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篚則入實以爵,有坫。〉設諸執事盥洗於獻官洗東南北向,執尊罍篚冪者位於尊罍篚羃之後。

行禮:祀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卽三更三點,行事用丑時一刻。〉典祀官帥其屬入,實饌具畢,退就次服其服升,設風雲雷雨山川城隍神位板於座。贊引引監察,升自東階,按視壇之上下,糾察不如儀者還出。前三刻,諸祀官各服其服。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入自東門,先就壇南懸北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各就位。雅樂令帥工人二舞入就位,《文舞》入陳於懸北,《武舞》立於懸南道西。謁者贊引各引祀官,俱就東門外位。前一刻,贊引引監察典祀官大祝祝史齋郞協律郞入就懸北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執禮曰:」四拜。「贊者傳喝,〈凡執禮有辭,贊者皆傳喝。〉監察以下皆四拜訖,贊引引監察就位。贊引引諸執事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贊引引齋郞詣洗爵位,洗爵拭爵訖,置於篚,奉詣尊所,置於坫上。謁者引初獻官,贊引引亞獻官終獻官入就位。執禮曰:」四拜。「衆官在位者皆四拜。〈先拜者,不拜。〉謁者進初獻官之左白:」有司近具請行事。「協律郞跪俛伏擧麾興。〈凡取物者,皆跪俛伏,而取以興。奠物則跪奠訖,俛伏而後興。〉工鼓柷,軒架作《元安之樂》、《烈文之舞》。作三成,協律郞偃麾,戞敔,樂止。〈凡樂皆脅律郞跪俛伏擧麾興,工鼓柷而後作,偃麾戞敔而後止。〉執禮曰:」再拜。「衆官在位者皆再拜。執禮曰:」行奠幣禮。「謁者引初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贊搢笏盥手帨手,〈盥手帨手不贊〉贊執笏,引詣壇,升自南陛,登歌作《肅安之樂》,《烈文之舞》作。詣風雲雷雨神位前北向立,謁者贊跪搢笏,執禮者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爐,謁者贊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神位前。大祝捧幣篚以次授初獻官,初獻官執幣獻幣,以幣授大祝,以次奠于神位前。〈凡捧香授幣,皆在獻官之右。奠爐奠幣,皆在獻官之左。授爵奠爵,準此。〉謁者贊執笏俛伏興,引詣山川城隍神位前,上香奠幣,竝如上儀訖,〈樂止〉引降復位。小頃,執禮曰:」行初獻禮。「謁者引初獻官升自南陛,詣風雲雷雨尊所西向立,〈登歌作《肅安之樂》,《烈文之舞》作。〉執尊者擧羃酌醴齊,執事者四人以爵受酒。謁者引初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捧爵以次授初獻官,初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以次奠于神位前,贊執笏俛伏興少退北向跪。〈樂止〉大祝進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樂止〉謁者贊俛伏興再拜,〈樂止〉引詣山川尊所西向立,〈樂作〉執尊者擧羃酌醴齊,執事者二人以爵受酒。謁者引初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捧爵以次授初獻官,初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以次奠于神位前,贊執笏俛伏興少退北向跪。〈樂止〉大祝進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樂作〉謁者贊俛伏興再拜,〈樂止〉引詣城隍尊所西向立,〈樂作〉執尊者擧羃酌醴齊,執事者一人以爵受酒。謁者引初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捧爵授初獻官,初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贊執笏俛伏興少退北向跪。〈樂止〉大祝進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樂作〉謁者贊俛伏興再拜,〈樂止〉引降復位。文舞退,武舞進,軒架作《舒安之樂》。舞者立定,樂止。初,初獻官將復位,執禮曰:」行亞獻禮。「謁者引亞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贊搢笏盥手帨手訖,贊執笏引詣壇,升自東陛,詣風雲雷雨尊所西向立,〈軒架作《壽安之樂》,《昭武之舞》作。〉執尊者擧羃酌盎齊,執事者四人以爵受酒。謁者引亞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捧爵以次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以次奠于神位前。贊執笏俛伏興再拜,引詣山川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盎齊,執事者二人以爵受酒。謁者引亞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捧爵以次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以次奠于神位前,贊執笏俛伏興再拜,引詣城隍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盎齊,執事者一人以爵受酒。謁者引亞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捧爵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贊執笏俛伏興再拜,〈樂止〉引降復位。初,亞獻官獻將畢,執禮曰:」行終獻禮。「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引降復位。執禮曰:」飮福受胙。「大祝詣風雲雷雨尊所,以爵酌罍福酒,又大祝持俎進減風雲雷雨神位前胙肉。謁者引初獻官升自南陛,詣飮福位北向立,贊跪搢笏。大祝進初獻官之右,西向以爵授初獻官,初獻官受爵飮卒爵,大祝受虛爵復於坫。大祝西向以俎授初獻官,初獻官受俎,以受執事者,執事者受俎,降自南陛出門。謁者贊執笏俛伏興,引降復位。執禮曰:」再拜。「衆官在位者皆再拜。執禮曰:」徹籩豆。「大祝進徹籩豆,〈徹者,籩豆各一少移於故處。〉登歌作《雍安之樂》,徹訖樂止,軒架作《元安之樂》。執禮曰:」四拜。「衆官在位者皆四拜。樂一成止。執禮曰:」望燎。「謁者引初獻官詣望燎位南向立,執禮帥贊者詣望燎位西向立。大祝以篚取風雲雷雨祝版及幣黍稷飯,降自西陛,至燎所置於燎柴,執禮曰:」可燎。「燎半柴,執禮曰:」望瘞。「謁者引初獻官詣望瘞位北向立,執禮帥贊者詣望瘞位西向立,大祝以篚取山川城隍祝版及幣黍稷飯,降自西陛,置於坎。執禮曰:」可瘞。「寘土半坎,謁者進初獻官之左白:」禮畢「。謁者贊引各引初獻官以下以次出,執禮帥贊者還本位。贊引引監察以下,俱復懸北拜位。立定,執禮曰:」四拜。「監察以下皆四拜訖,贊引引出工人二舞以次出。執禮帥謁者贊引就懸北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帥其屬藏神位板,徹禮饌以降乃退。

○祈雨儀:

〈報祀同,唯飮福受胙,與正祭同。〉前一日,諸祈官淸齊一宿於祈所。〈若事非迫切,散齊一日,致齊一日。〉典祀官帥其屬掃除壇之內外,設風雲雷雨山川城隍三神座於壇上北方南向,席皆以莞;〈風雲雷雨居中,山川居左,城隍居右。〉設獻官位於壇下東南,西向;執事者位於其後稍南,西向北上;設監察位於執事之南西向,書吏陪其後;謁者贊者位於東陛之西,西向北上;積柴於燎所;〈燎所,在神壇丙地。〉設望燎位於燎所之北,獻官在北南向,大祝及贊者在東,西向北上;開瘞坎於壇北壬地,方深取足容物;設望瘞位於瘞坎之南,獻官在南北向,大祝贊者在東,西向北上。祈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卽三更三點,行事用丑時一刻。〉典祀官帥其屬入,奠祝版各一於神位之右,〈有坫〉陳幣篚於尊所,〈風雲雷雨幣四,山川幣二,城隍幣一〉設香爐香合竝燭於神位前,次設祭器實饌具,每位各左一籩,〈實以鹿脯〉右一豆。〈實以鹿醢〉簠簋各一在籩豆間,簠左,簋在右。〈簠實以稻,簋實以黍。〉俎在簠簋前,〈實以豕腥〉爵在俎前。〈風雲雷雨位爵四,山川位爵二,城隍位爵一,各有坫。〉設犧尊二、〈一實明水,一實醴齊。〉山罍二,〈一實玄酒,一實淸酒。〉皆加勺羃,在壇上東南隅,北向西上。〈凡尊實明水,玄酒爲上。〉設洗於南階東北向,〈盥洗在東,爵洗在西。〉篚在洗東加勺,罍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洗爵之篚則又實以爵。有坫。〉設訖,典祀官退就次,服其服升,設風雲雷雨山川城隍神位版於座前。三刻,獻官及諸執事,各服其服。謁者入自東門,先就壇南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謁者引獻官以下,俱就東門外位。前一刻,謁者引監察典祀官大祝祝史齋郞,入就壇南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贊者曰:「四拜。」監察以下皆四拜。謁者引監察及諸執事各就位。齋郞詣爵洗位,洗爵拭爵訖,置於篚捧詣尊所,置於坫上。謁者引獻官入就位,贊者曰:「四拜。」獻官四拜。謁者進獻官之左白:「有司謹具請行事。」退復位。贊者曰:「再拜。」在位者皆再拜。贊者曰:「行奠幣禮。」謁者引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贊搢笏盥手帨手,〈盥手帨手不贊〉贊執笏引詣壇,升自南陛,詣風雲雷雨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爐,謁者贊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神位前。大祝捧幣,以次授獻官,獻官執幣獻幣,以幣授大祝,以次奠于神位前。〈凡捧香授幣,皆在獻官之右;奠爐奠幣,皆在獻官之左。授爵奠爵,準此。〉謁者贊執笏俛伏興,引詣山川城隍神位前,上香奠幣,竝如上儀訖,引降復位。小頃,贊者曰:「行酌獻禮。」謁者引獻官升自南陛,詣風雲雷雨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酒,執事者四人以爵受酒。謁者引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捧爵以次授獻官,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以次奠于神位前,謁者贊執笏俛伏興小退北向跪。大祝進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俛伏興再拜,引詣山川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酒,執事二人以爵受酒。謁者引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捧爵以次授獻官,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以次奠于神位前。謁者贊執笏俛伏興小退北向跪,大祝進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俛伏興再拜,引詣城隍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酒,執事者一人以爵受酒。謁者引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捧爵授獻官,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謁者贊執笏俛伏興小退北向跪。大祝進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俛伏興再拜訖,引降復位。大祝進徹籩豆如式。贊者曰:「四拜。」獻官四拜。贊者曰:「望燎。」謁者引獻官詣望燎位西向立,大祝以篚取風雲雷雨祝版及幣,降自西陛,至燎所置於燎柴,贊者曰:「可燎。」燎半柴,贊者曰:「望瘞。」謁者引獻官詣望瘞位北向立,贊者詣望瘞位西向立,大祝以篚取山川城隍祝版及幣,降自西陛,置於坎。贊者曰:「可瘞。」寘土半坎,謁者進獻官之左白禮畢,遂引獻官出,贊者還本位。謁者引監察及諸執事就壇南拜位,贊者曰:「四拜。」監察以下皆四拜訖,謁者以次引出。謁者贊者就壇南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帥其屬藏神位版,徹禮饌以降乃退。

1月17日

○丙申,受常參,御經筵。

○傳旨兵曹:

還給趙石岡、李伯慶告身,仍令防戌。

1月18日

○丁酉,受常參,御經筵。

○肅川都護府使余成烈辭,上引見曰:「勸課農桑,本以厚民生也。然往往守令過於刻迫,故民有怨嘆。還上斂散不均,且有嚴督之弊,故民不聊生,往盡乃心,以恤民生。且本道防禦最緊,軍民之事,亦宜懋哉!」

1月19日

○戊戌,幸東郊,觀放鷹。

1月20日

○己亥,受常參,御經筵。

○初,日城君鄭孝全、同知中樞院事許晐、知兵曹事鄭宗誠、戶曹佐郞朴文規、行司直權希遂、司直趙乘、副司直趙誠山等,宗廟祭誓戒後,會于領敦寧權弘之第,招妓小枝紅、金閨月等飮。小枝紅,孝全所嘗奸者也,瑞山君譿亦通焉。譿於是日爭奪小枝紅於路,誠山、乘等阿孝全意,以非罪杖金閨月、小枝紅等有傷。司憲府發其事以啓,乃下孝全等義禁府鞫之,又令宗簿寺劾譿以聞。

○司憲府啓:「百官以宗廟親享,聚議政府誓戒,領中樞院事崔閏德乃以獻官最後到,遂使誓戒遲緩,殊無大臣執事有恪之心,請罪之。」不允。

1月21日

○庚子,御勤政殿受朝。吾郞哈指揮仇里、千戶好乙多孫等九人、吾都里李也叱大等六人,隨班獻土物。

○皀隷金安告金化縣有溫井,遣知印柳末孫,求之不得。

1月22日

○辛丑,受常參,視事,御經筵。

○司憲府啓:「判江界府事崔海山携私妾婢僕赴任,虛費公廩。又擅率平壤府妓楚宮粧,遂留不還,平壤府遣人督還,又不遣還,反縛使人杖之。及觀察使推鞫,猶不悔愧,妄引舊例,不勝憤恨曰:『江界府陳米苦醬,一日難過,欲聞罪過于朝,日望得代。』其故犯罪責,謀欲避危,殊無大臣奉職之意。請按律抵罪。」

上命收奪告身,配閭延。

○工曹啓:「尙衣院工匠元數四百一名,請加六十六名,以爲定額。」從之。

○義禁府鞫鄭孝全、許晐、鄭宗誠、朴文規、趙誠山、趙乘之罪以啓,罷孝全職,特宥宗誠、許晐之罪,誠山等抵罪有差。

1月23日

○壬寅,受常參,御經筵。

○咸吉道都觀察使李叔畤、都節制使金宗瑞馳啓曰:「本道賊變多端,軍令不可不嚴。各官助戰軍,或代以幼弱,或減軍額,或過日時乃送,若事起倉卒,不及應變,則悔將何及?請自今守令及管軍千戶等若有稽緩者,勿論功臣族派,除收贖決罪,以嚴軍令。」

下議政府議之。

○咸吉道都節剌使金宗瑞以妻病承召來京。

1月24日

○癸卯,地震。

○御經筵。

○傳旨禮曹:

興天寺舍利閣銅網造作時,助役僧人五十名,聽其自願,役三十日,乃給度牒。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側聞道內沿邊各官邑城狹窄,每年氷合時則各其境內人民,盡數入保。各營居處,接屋連簷,俱爲草蓋,慮恐一家失火,雷騰電馳,爲患不淺。各官城內備火之具,何以措置乎?火之爲災,出於不測,更加盡心措置。

○司憲府啓:「向化野人護軍金古乙道介乘醉道遇成均注簿尹士昀,以馬鞭鞭之。請依律杖八十。」特減二等。

1月25日

○甲辰,御經筵。

1月26日

○乙巳,幸東郊,觀放鷹。

1月27日

○丙午,受常參。

○以昭儀金氏爲貴人。初,上謂都承旨金墩曰:「昭儀,本內資寺婢也。歲在戊戌,予初卽位,母后選入中宮,時年十三歲。資性柔嘉,事兩宮惟謹,故中宮每事委任之,使養季子。性若不謹,則中宮何必使養所生子乎?昭儀生六男二女,女皆死,男皆存。術者之言,雖不可信,皆云:『六男皆壽。』予於正宮多男,昭儀之子,不足誇也。然生六男皆壽,非人爲所及,實天使之然也,亦昭儀之命貴耳。古今宮人世系,本無貴賤,有以歌兒入宮者,有曾經事人而入宮者,今昭儀世系雖賤,年纔十三入宮,一身婦德旣正,其視良家之女世系雖貴有失婦行者,不可同日語矣。予欲陞爲嬪,或貴人,何如?」墩對曰:「按歷代史,以微賤爲正后,則執筆者書曰:『本自微賤。』其三夫人以下則不論世系之貴賤矣。昭儀有賢德,則陞爲貴人,何不可之有?」上曰:「申槪若來仕春秋館,則爾往議可否以啓。」墩到春秋館議之,申槪之議,與墩言同,但曰:「姑陞貴人,而漸次陞嬪可也。」故有是命。

○以童倉爲嘉善、雄武侍衛司上護軍,以童所老加茂加威勇將軍虎賁侍衛司護軍。初,倉來請受職,以倉受中朝爵命,不敢授。今又來請之,上議諸政府六曹,議有異同,上曰:「愼固封疆,嚴兵待之可也,不宜除授官職以誘之。大臣此議,誠爲確論,予甚嘉之,然古昔帝王待夷狄也,有經有權,漢文之待匈奴是也。童倉部落,世居本國之境,爲我藩籬,故太宗嘗曰:『此輩不可不撫綏,亦不可不備禦也。』勿許除職。雖爲至論,然童倉等寓我邊境,于今六七年,今懷遷徙之心。是則非我國待之不誠實,此類性本獷悍故也。今議者又曰:『除童倉上護軍。』予以爲朝廷雖授童倉指揮之職,朝廷豈畏童倉等威勢而然耶?誠以慕義而來朝也。童倉曾徙居我國邊境,朝廷亦已知我國撫恤童倉也。童倉今又再來,欲受本國之職,今雖除職,朝廷有何咎焉?朝廷若知而問之,答以居我境內,故授職何如?蓋事之機會,不可不審。若今只除上護軍,則倉必不滿於心矣。或謂不可以宰相之職授野人,然二品以上,豈可摠謂之宰相哉?居燮理輔相之位者,乃眞宰相也。高麗之季,乃以樞密以上,皆稱宰相,甚無謂也。予意以謂授童倉嘉善、中樞院副使,似無妨也。」會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來啓童倉受職利害,上又議于禮曹兵曹。僉議以謂:「倉旣受中朝指揮之職而帶金帶,若除上護軍,則帶鈒花銀帶,似不滿於其心,若授樞副,則二品之職,不可輕以遽授。」乃酌輕重,以階嘉善,授上護軍。所老加茂,去年春授宣略將軍,今來請受上護軍,然三品之官,亦不可輕易遽授,故但加威勇。

○宗簿寺啓:「瑞山君譿旣與姻親爭妓小枝紅,又於宗廟臘享誓戒後,奸宿娼妓,請論如法。」命只奪告身。

○傳旨咸吉道觀察使曰:

今都節制使上京,四鎭鏡城、甲山及沿邊各官防禦,謹愼措置。沿邊各官城內窄狹,境內人民,竝皆入保,草屋連簷,火災可慮,況今春月亂風,尤爲可畏,益加愼火。

1月28日

○丁未,御經筵。

○上護軍童倉、護軍所老加茂來謝除職,賜童倉金帶紗帽靴及衣一襲。

○東宮藏胎開基使判中樞院使李順蒙往慶尙道基川。

○議政府啓:「臣下公私筵宴,禁用油蜜果,載在《六典》。側聞各道守令安胎使支待時,不遵《六典》,依朝廷使臣迎接例,供億過侈,弊及於民。請自今凡諸使臣支待,一依《六典》申明。」

從之。

○兵曹啓:「初設內禁衛,其數不多,近來幾至二百,間有不稱其職,請選武才特異且有智略者六十人,分爲三番,輪番入直,賜以廩食。若遇大小行幸,則合番侍衛。」從之。

○築慶尙道金海、迎日城。

1月29日

○戊申,御經筵。

○議政府啓:「各司奴婢,知情容隱者,請依《續典》丁酉年付籍奴婢知情容隱者例論罪。」從之。

1月30日

○己酉,親傳朔祭香祝。

二月

2月1日

○庚戌朔,上親祭于文昭殿,王世子爲亞獻。

○御經筵。

○戶曹啓:「江原道平康居民本八百餘戶,近因流亡,未滿二百戶,貢物不減於舊,似不能支。請流民復業間,限五年減貢物之半,且量其所可減者,移定他邑。」從之。

○議政府啓:「對馬島倭宗大善以捕魚倭人見殺,心懷憤恨,使人稍稀,若乘風便,冒夜鼠竊,實爲可慮。請令各道沿邊各處一應防禦機械,毋或怠忽,晝夜候望,以備不虞。」從之。

2月2日

○辛亥,受常參,視事。

○議政府啓:「謹按明道先生言於朝曰:『治天下以正風俗,得賢才爲本。宜先禮命近侍賢儒及百執事,悉心推訪有德業充備足爲師表者,其次有篤心好學才良行修者,延聘敦遣,萃于京師,俾朝夕相與講明正學。』以此而觀,則賢才之出,皆由於學校,而學校之興,莫先於擇任師儒。師得其人,則蒙養正,而風俗美;不得其人,則蒙養不正,而風俗不美,人才賢否、風俗美惡,皆係於此。然則師儒之任,不可不重。近來儒生專尙製述,不事經學,而訓詁尙且不明,故可爲師表者,得之爲難。部學及外方敎官備員者爲多,如此而欲望得賢才正風俗。難矣哉!乞令諸曹及臺諫集賢殿藝文春秋成均館不拘守令及箇月衙門,悉心推訪經明行修可爲師表者,各呈吏曹,吏曹與本府一同選揀錄名,取旨差任,作成人才,培養風俗,如有敎誨不怠,而諸生樂聚仰慕者,則特加褒奬,不次擢用,以責成效。今後京中師儒之任,不由是選而出者,勿差。」

從之。國家師儒之任,率皆寒賤迂儒,學問孤寡,人皆輕賤之,膏梁子弟及善事權要者,雖經學精明,皆飛揚臺閣,其視五部敎授官蔑如也。優人指爲敎授官戲,故縉紳儒士,皆恥爲之,至是雖重是選,然不能革舊弊也。

○議政府啓:「京中罪囚,繫獄致死者鮮少,而外方罪囚,或臍下浮腫,或胸腹煩悶,在獄致死者相繼,豈皆不能救恤之致然?必是務急得情,或非法用刑,或慘酷拷訊,毒入臟腑,浮腫而死明矣。謹稽古制,前漢《刑法志》:『當笞者笞臀,毋得更人。』《唐律疏議》:『令決笞者臀腿分受,決杖者背腿臀分受,須數等拷訊者亦同。笞以下願背腿分受者聽。』《大明律》《獄具圖》:『訊杖大頭經四分五里,長二尺五寸。以荊木爲之。其犯重罪,贓證明白不承者,明立文案,依法拷訊,臀腿分受。』近年本朝掌刑官吏拷訊時,下杖處當膝下膁肕等處,夫背雖唐律所載,太宗嘗覽《明堂針灸圖》,見人之五臟皆近於背,遂詔罪人毋得鞭背,《大明律》亦不載焉。《謄錄刑典》:『大小人員,毋得鞭背。』然則鞭背,古今所禁。且膁肕拷訊,旣無所據,而臀及膁肕,本朝前此所未施行。義禁府拷訊時,束縛側臥,腿脛橫打。若過傷則飜臥行杖,其法行之已久,宜令圖畫其狀,分給各司各道,一體施行,庶合事宜。且《續》《刑典》:『京外官吏,如有違法濫刑者,京中憲府、外方監司,許令犯罪人親屬陳告,依律論罪。』《謄錄刑典》:『京外罪囚訊問,勿使使令高聲唱喝,左右分立,互相行杖。』宣德十年十月傳敎:『凡罪囚捽髮曳之縱橫,困苦之甚,倍於笞杖,因傷殞命者,間或有之,今後痛禁。』決罰之法,纖悉無遺,掌刑官吏視爲文具,誠爲未便。上項《六典》及傳旨,申明擧行,嚴加考察。罪囚,或以手執兩耳,緊引致傷,或兩鬢毛髮,裂木挾引,皮浮眥裂。訊杖三十度,猶爲不足,因以杖端,衝其傷處,刻深侵虐者,或有之,請一皆痛禁。」

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凡中外之獄,築高臺,作涼獄三楹於其上,門壁皆用厚板,外壁置隙穴,使通風氣。又作男獄四楹、女獄二楹,各分爲輕重獄,竝皆鋪板,簷外四面設遮陽,令囚徒當熱時,隨宜坐臥,夜則還入獄鎖鑰。又作溫獄,其男女輕重獄楹數,與涼獄同,皆築土壁,其外四面植棖木五行,待其茂盛,作門開閉,未茂盛之前,姑設鹿角。如平安、咸吉道則土性不宜棖木,植其雜棘木。其兩獄相距及四面墻垣相距廣狹,隨地之宜,要使囚徒不得踰越。以此圖其形制,頒諸各道,使觀察使按圖量宜,漸次造築。」

從之。初,上慮中外罪囚掌刑官吏失於救護,以致殞命,下敎議政府,議築獄恤囚之策,政府擬議以啓,上從其議,至是立此法。

○司憲府啓:「興德縣監金億之畜娼妓碧玉于其家,又帶去任所,家道不正。舍人趙瑞安私通碧玉,請論如法。」上皆宥之。

2月3日

○壬子,慶尙道大丘、永川、慶山、義興、仁同等郡縣地震。

○受常參,御經筵。

○安胎使判中樞院事安純奉東宮胎,往慶尙道、基川。

○傳旨平安、咸吉道都節制使:

去丁巳年,乃以守禦之策傳旨于本道,令沿邊守令張榜常看。今遵行與否,嚴加考察,更宜申明檢擧。

○遣都承旨金墩于前議政盧閈第,訪問太宗佐命定社時事。時閈丁母憂,故就問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凡干刑獄急速文牒,付各道觀察使節制使伴人,乘傳到京者傳送,已有其例,而兵曹吏輩以一時人情,不參驗本曹帖字,乃給鋪馬,故不得已以懸鈴挾板傳送,非徒稽緩,或有遺失者。因此獄囚,雖情理最輕,終受笞杖者,久縶牢獄,或致殞命。自今獄囚決罪移牒外方者,竝付公差乘傳人,若無公差者,則以五懸鈴,急速轉送各道觀察使,考其程途遠近,若稽緩傳送者,則依律抵罪。且兵曹吏輩不考帖字給馬者,亦依律罪之。」

從之。

2月4日

○癸丑,幸東郊,觀放鷹。

○慶尙道右道都節制使馳報兵曹曰:「宗彦七所送井大郞來言:『對馬島賊萬戶六郞次郞、三未三甫羅、汝每時羅、一岐州賊萬戶都仇羅等以船二十艘,謀入寇中原,宗貞盛禁之,宗茂直、宗大善等懇請貞盛,貞盛許之。將於二三月間,待風便入寇,五六月間乃還,其計已定。宗大善素有宿嫌於貴國,道過全羅道,或犯邊境,不可不備。』」

○戶曹據全羅道觀察使報啓:「請於新設順天鎭造防牌,以嚴軍威。」從之。

○對馬州宗彦七遣人獻土宜,仍請糧,賜米三十石、黃豆三十石。

2月5日

○甲寅,受常參,御經筵。

○親傳風雲雷雨祭香祝。

○右議政許稠、都承旨金墩修《璿源類附錄》以進,上賜稠綵段衣一領。

○賜童倉玉環子。

2月6日

○乙卯,御勤政殿受朝。婆猪江指揮童搭赤等八人、都指揮李將家子、指揮李豆滿等八人,隨班進土物。

○司憲府上疏曰:

正風俗明賞罰,爲國之大本,致治之要務也。風俗正則世道升,風俗不正則世道降,其轉移之機,只在於明賞罰而已。近者日城君鄭孝全與譿以相避之親,忘義縱欲,相奸娼妓,俾晝作夜,恣行不忌,以至爭奪於大途之上。雖閭巷無恥之徒尙不忍爲,曾謂宗親駙馬有如是之醜乎?汚染風俗,敗毁綱常,莫此爲甚。況玆譿以微服徒行,間於奴隷,與人爭奪,所着之巾,遂至被奪,以宗室之尊,反見辱於常僕,其狂悖之狀、淫穢之行,何其至也?見之者莫不痛憤,聞之者莫不驚駭,宜置於法,以淸汚俗,殿下特垂寬仁,只收譿職牒,罷孝全職事。臣等竊復惟念,譿與孝全偏蒙上德,富貴已極,席寵恃恩,志驕氣盈,日以耽色爲事,若不擯斥于外,安然在第,肥甘之養、輕煖之奉,車馬僕從,無減於昔日,則彼將自謂雖犯罪惡,無損於予,淫奢何害,禮義何爲?驕橫日滋,終不悔悟矣。是則非徒有乖於自新之路,亦有虧於勵俗之道矣。伏望殿下,思世道升降之機,念習俗浮薄之由,將譿與孝全,竄逐於外,使之自艾,以嚴勸懲,以正風俗,治道幸甚。

上命奪孝全告身,貶譿于京畿臨津縣。

○禮曹啓典廐署一年所需:「宗廟祭黑犢牛五頭、永寧殿祭黑犢牛二頭、社稷祭黑大牛三頭、文宣王釋奠祭黃大牛二頭、文昭殿別祭黃犢牛二頭,每於春秋,點牛別監選揀以送。今革點牛別監,請以水原府弘原串、陽城縣槐台吉串所放里牛,依數揀送。

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日本國王使人及管領武衛使人則不問宗貞盛文引有無許納,其餘使人,考其宗貞盛文引有無接之。且如曾所通信而親來者及誠心歸順如井大郞者,又如大內殿、菊池殿,皆非貞盛所處分者也。其所使之人則雖無貞盛文引,慶尙道觀察使毋得還送,馳報待決施行。」

從之。

○命漢城府,刊行檢屍狀式。又傳旨各道觀察使及濟州安撫使,『刊板摸印,頒諸道內各官。』

○議政府啓:「都城內未造家者頗多。京畿、江原道松木所伐勿禁之法,載在《續典》、謄錄。若他道則雖枯槁及風落松木,毋令擅自斫伐,犯者及不考覈守令,竝依律抵罪。」從之。

2月7日

○丙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通鑑》至漢昭帝賑貸貧民,上曰:「義倉斂散,實切於民,不可不謹,故每於守令拜辭之時,必以此勸勉之。我國收稅之法,已輕矣。然古之帝王但賑貧民,而我國則民皆受糶,以資生業,國家廩無所儲,民尙艱食,未有富饒之民,其故何哉?倭人嘗稱美曰:『我等恨不生於朝鮮,不得受糶以爲農業。』夫義倉之設,仁政之大端,不可廢也。然徵納之際,鞭撻甚慘,其弊多端。守令若擇貧民而給之可也。然其擇之也固難。寡人無政事之才,不知何以處之。」參贊官許詡對曰:「我國租稅雖輕,土地塉薄,所出無幾,又以事大交隣收之於民者頗多。且因徭役,贏糧又煩,無有富饒之民。」上又曰:「近來迂闊之輩,屢請停築城,然城堡之役,不可停也。當國家閑暇之時,築城守備,固其宜也。」上又曰:「人君若尙祥瑞,則祥瑞數出,肆予不尙之矣。」又謂詡曰:「近者有人欲貸父罪者多矣。古者帝王若有如此人,則必惻然而特擧異議以斷之者有矣。今以禁物互市於異國之人,當置極刑,然父子皆連累,而其子欲當其罪,以免其父。義禁府推讞雖當,然父子相爲容隱,故未得一處驗問,不無疑焉。予以好生之心,欲免其死,爾其深思以啓。」

○刑曹啓:「强盜雪美、姜柚、子覺心、朴莫同,請依律處斬。」從之。

○刑曹啓:「金凡、貴生等擅入茂陵島以居,請依律處絞。」從之。

2月8日

○丁巳,御經筵。

○親傳社稷祭香祝。

2月10日

○己未,平安道觀察使啓:「今年入朝使臣絡繹,本道迎送人馬俱困,故道內沿邊鎭戍,量遠近險夷,或分六番,或分五番,或分四番,夏則循環往戌,冬則令秣馬休息。及當氷合入保時,以本邑軍馬及南道當下番甲士,充補甲士京外防牌火砲軍,分番戌守,已曾啓聞。然今年二月有閏,若轉相防戍,則閏月立番軍馬,或隔五月,或隔四三月,還往防戍,險阻遐路,頻數往還,困弊爲甚,將來可慮。請八九月赴防馬兵二千六百九十、步兵二千二百二十四人,以本道旁近黃海道軍馬代戍,以休民力,以實防禦。」

下兵曹議之。兵曹啓曰:「入朝使臣雖多,然已曾往還,累月休息。且前此雖有閏月,皆以當道軍馬防戌。今年雖有閏月,未聞聲息,調發黃海道兵馬,往戌遠境,實爲未便,請依舊例,以本道軍馬,推移防戌。」

從之。

2月12日

○辛酉,日暈。

○夜,鵂鶹鳴于景福宮,行解怪祭。

○以裵桓爲刑曹參議,趙瑞康工曹參議。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兵書《尉繚子》《兵令》云:『伍人戰死,不得其屍,同伍盡奪其功。得其屍,罪皆赦。』然則當敵相戰危急之際,人人自知救死不贍,尙且同伍戰死而不得屍,則奪其功,得其屍則罪皆赦,此古人所以不謂危急而棄禮,不謂已死而棄屍,重人命也。且我朝《續兵典》物故軍人致賻復戶條:『水陸戰亡者,致賻則米豆優給,復戶則限五年。』此國家待士卒之至意也。致賻復戶,尙且如此,安有棄屍不葬乎?然近來邊將,或有門庭之寇,越境追逐,儻有我卒戰死,同伍或不救屍而還者,或見屍而棄者,有違國家待士卒之厚意。請自今士卒若有出境而戰死者、病死者,竝須得屍,輿還葬之。如或見屍棄之,不求屍而還者,自其同隊小牌牌頭至于主將,以此論罪,永爲恒式,以戒後來,以副國家重士卒之美意。」

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大明律》名例云:『婦人犯罪,免刺。』又竊盜條云:『初犯,右小臂膊上,刺竊盜二字;再犯,刺左小臂膊上;三犯者絞,以曾經刺字爲坐。』又云:『若軍人爲盜,雖免刺字,三犯處絞。』以此觀之,婦人免刺字,與軍人同,而無三犯處絞之文。然則婦人雖三犯竊盜,不與男丁例論。近來婦人三犯者,官吏未曉律意,乃以死罪例論,移牒本曹,久滯於獄,實爲未便。請自今婦人三犯者,竝令計贓科罪,以爲恒式,曉諭中外。」

從之。

○京畿敬差官司宰副正李師孟啓:「各官溫井可疑處,隨其解氷,輒掘鑿試之。但富平人吏隱諱溫井者,雖入居四鎭,其後又無論罪之法,殊無畏懼之意,自以爲固諱,永無勞擾之弊。竊念下三道無罪人吏,亦且連年入居,此邑人吏不畏上命,故犯橫逆之罪,當用重典,土豪人吏,雖刷入居,亦無傷也。留鄕品官、土姓品官,一邑之事,可能易知,然無論罪之法,匿不以告。且年老居民,必有見聞,恃其老不加刑,雖諄諄開諭,亦不之告,請依人吏例,定限推訪,過限不告者,徙諸他鄕。若有盡心開諭,能使現告者,竝令褒賞。」

遂傳旨師孟曰:

如今農事將興,其始掘鑿者,務停爲限,隨宜畢掘。所在各官能尋訪溫井以告者,一依已曾傳敎賞之,如有隱諱不告,而後有敗露者,重論其罪,宜曉諭各官。

○議政府啓:「井大郞來言:『倭人將入寇中原。』又賊萬戶仇羅時羅,亦與尹仁紹言之。此賊道過我境,鼠竊可慮,請移文慶尙、全羅、忠淸、京畿、黃海、平安等道,使之嚴器械謹候望,若有倭變,須急徵下番船軍,合番應變。」

從之。

2月13日

○壬戌,受常參,視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陸地各牧場之馬,牧子等不能監守,以致物故損傷者多矣,皆稱病死,更不覈實未便。自今濟州及水路險阻無牧子牧場外,監牧官所常巡行各牧場內死傷之馬,監牧官須卽親到,備細覈實,每月季開具其數,傳報兵曹,移文司僕寺,更加考覈。其死傷過多者,具辭以啓,更移文推劾;其不用心事迹現著牧子,依分養國馬故失守令例,計數徵馬;監牧官不能檢點者,亦依律論罪。且近年以來,牧馬病名,預分難治可治,故各場牧子牧馬軍等,雖可治之病,怠於救護,多致物故,謀欲免徵,妄稱難治之病,監牧官亦不親自覈實,奸詐漸生,其弊不少。自今各場馬,勿令預定難治可治之病。若有物故,使監牧官覈實籍記,遣司僕寺官吏,據元放馬數,考其牧養勤怠,物故最多者,量宜徵之,以懲姦詐。其監牧官但常時巡行而已,暑雨風寒時救護牧養之法,略不預先措置,多致物故,請自今每當歲終,考其元放之數,於三分死一分者,依律抵罪,未滿一分者勿罪。」

從之。

○刑曹啓:「咸吉道北靑居女琴瑟,與奸夫鄭仁中殺本夫及姑與女子,請竝依律凌遲處死。」從之。

○兵曹啓:「內禁衛常時侍衛,勿令着甲,只佩環刀。大朝會則竝令着白鐵甲,殿內各十人,左右分立,其餘則分立於月臺東西。」從之。

2月14日

○癸亥,親傳望祭香祝。

○幸西郊,觀放鷹。

○全羅道觀察使移牒兵曹曰:

玉果縣戶長趙豆彦以咸吉道鄕戶入居,憚於遠徙,自經而死。夫咸吉道土田沃饒,固非死地也。且聽其自願,令帶父母妻子及族親以去,又特免鄕役,以慰懷土之情,國家恩眷至重,固當遷徙如歸,樂生興事,以報國恩也。今豆彦如就死地,以至自縊,惡逆莫甚,置而勿論,則後來殘忍輕死之徒,繼踵而起。請將豆彦妻子,定爲驛吏,以懲惡逆,以戒後來。

兵曹啓曰:「雖自經而死,非妻子敎之致之於死,定妻子於驛吏,實爲未便。請以其長子趙美代豆彦,幷母及同産入送。」從之。

2月15日

○甲子,受常參。

○御經筵。上謂侍講官安止等曰:「設義倉,甚善政也。然我國不善行之者,民數流移,而無定居故也。」止對曰:「我國民皆貧乏而艱食者,以其徭賦浩繁,且民無恒心,浮費頗多也。又僧徒日衆,不耕而食,一州一縣之內設道場所費米穀,無慮數千餘石矣。」上曰:「儒者必以僧徒奪民之食爲言,然自開闢以來,善惡竝立,不能頓絶。古昔帝王亦不能盡革其弊,如我寡德,亦安能盡汰乎?當今救民之策,不過薄稅斂而已。」止又啓曰:「安東風俗勤儉,有唐之風,可使他道人民效之。」上曰:「安東風俗,誠勤儉而醇美也。」

○謝恩使從事官金何回自京師,進珊瑚綵帛書冊寶貼等物。

○議政府據咸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啓本啓:「《續典》謄錄云:『講武及大閱犯軍令者,雖功臣子孫,隨卽直斷。』所以嚴軍令也。如今北方防禦最緊,倘遇及期應變時,則一依《六典》施行。」從之。

2月16日

○乙丑,月食。

○初,前吏曹判書朴信上言:

我國家新白丁,無處無之,殺牛代耕,遊手而食,故自開國以來,屢降條令,禁殺牛,使耕稼而食。然其俗以農爲苦,乃曰:「農本不爲之事,豈易學之?」其殺牛如前,無有悛改,無利於國家,有害於生民甚矣。自今限十年,以新白丁農事實不實爲殿最,則守令皆盡心勸課,終必有成効矣。

下政府議之。政府啓曰:「此言甚合事宜。歷考條章,新白丁計口給田,賜鄕錄籍,與平民雜處,相爲婚嫁,假托丐乞,成群爲盜者,竝奪其馬,勒令賣之,以絶爲賊之計,其爲立法,纖悉無遺。各官守令不體深意,皆未能奉行。請自今守令不能奉行者,依律抵罪。亦依上言,考其白丁安業務農與否,以憑殿最。」

從之。

○春川人李格父歿,其母金氏貧窮,格賣衣以供甘旨,每當俗節,設盛饌以壽母。一日,金獨入土宇失火,烟焰甚熾,金頭髮焦爛,格冒火而入,解衣裹母以出,鄕人稱歎,以爲孝子。

2月17日

○丙寅,上御思政殿,宴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仍賜鞍馬。

○童倉等言於禮曹曰:「我輩室廬在草野,深慮賊徒突入。且我輩與會寧人幷耕而食,若會寧人奪我舊田,後雖與爭,亦無及矣,乞速遣還。」又曰:「我父兄盡爲賊所殺,小人特厚蒙上德,心欲侍衛輦轂,然以一身侍衛,豈若多率管下,守禦邊方乎?若於節制使之營旁近,築室以賜,當與管下親屬來居防戍矣。」禮曹具辭以啓。

2月18日

○丁卯,知碧潼郡事李元孫辭,上引見曰:「本郡隣於野人,守禦甚難,往盡乃心,以副予意。」仍賜弓矢。

2月19日

○戊辰,慶尙道知禮縣地震。

○咸吉道都節制金宗瑞辭,命兵曹判書皇甫仁、參判辛引孫、都承旨金墩,與宗瑞同議邊務,日中乃罷。

○童倉及所老加茂等辭還。

○義禁府啓:「知茂珍郡事梁歧盜監臨錢穀入己,贓十五貫二百三十九文,與他贓一百三十七貫九百七文,請依律處斬。」上特減一等,決杖一百,刺字,流于東萊鎭。

2月20日

○己巳,上不豫。

○傳旨吏曹:

咸吉道,非徒防戍,亦應接野人,各官守令,不可不擇。自今以吏武身言兼備,可爲應變人差遣。

蓋從金宗瑞請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初置承文院吏文生徒者,欲令肄習吏文,將管事大文書也。率皆怠於習業,多方謀避者,是無他,無勸懲之致然也。請自今父母及身病最多者,年終通計,當受職者不敍,前銜則移文攸司治罪。」

從之。

○傳旨慶尙道觀察使:

倭鐵工加智沙也文,幷其妻子,乘驛上送。

2月21日

○庚午,上不豫。

○謝恩使海平君尹延命回自京師。

○傳旨咸吉、平安道觀察使:

今後平安、咸吉道沿邊各官入居人富實間,各官守令褒貶,與都節制使同議以啓。

○議政府啓:「《續》《刑典》云:『朱文公言於孝宗曰:「願陛下深詔中外司政典獄之官,凡有獄訟,必先論其尊卑上下長幼親踈之分,然後聽其曲直之辭,凡以下犯上,以卑陵尊,雖直不右。其不直,罪加凡人之坐。」高麗緣此義,民有陵犯守令者,共斥逐之,至瀦其宅而後已。近年全羅道茂珍人盧興俊、平安道江東人郭萬興,皆以部民,陵犯守令。破家黜鄕,已有成規,請自今陵辱監司守令,敗壞綱常者,一依高麗故事,申明擧行。」

從之。

○趙瑞康啓曰:「富平縣居私奴於里宗等言:『本縣南村蓴池邊西南有溫井。』請令尋訪。」卽傳旨敬差官李師孟,使尋之,竟不得。

2月22日

○辛未,上不豫。

○議政府啓曰:「丙辰年大饑後,連歲不稔,民食不裕,糜費可慮。請會飮迎錢,一皆禁斷。」從之。

2月23日

○壬申,上不豫。

○正朝使中樞院副使李明德、管押使戶曹參議高得宗回自京師。

○司憲府上疏曰:

欺罔,人臣之大罪;賞罰,國家之大柄。苟欺罔不懲,賞罰不明,則爲善者何所勸,爲惡者何所憚乎?上護軍李韞,歲在丁巳,夤緣其兄,得參征討之役,曾無獻馘之功,反懷蒙賞之計,自敍其績,以成手本,勒令牌頭李思榮着名,陰誘知印朴得隣誣證,傳報其兄,濫受爵賞,其欺天罔上,莫此爲甚。天道昭然,終以敗露,命下義禁府,義禁府推覈以聞,罪至杖一百,殿下特垂仁恩,不置於法,臣等心竊憾焉。夫廉恥正直,人臣之大節,苟爲臣而無此節,則當治其罪,以勵臣節,豈可輕受爵命,齒於朝著乎?韞嘗爲繕工監正,欲代納連山貢木,收價取利,事覺服辜,乃士林所鄙,是亦足以懲矣。今又倚兄之勢,欺誑朝廷,遽取大官,恬不爲愧,其不廉不直之惡,章章明甚,眞無狀小人之尤者也。雖有跋涉之勞,焉能贖哉?都節制使李蕆以將相大臣,專任一方,率師討罪,以揚天威,宜當仰體聖意,展布公道,第其功之上下,明示賞罰,激勵士卒,以副殿下委任之重。又於返旆之日,軍人金呂彦、金好知、巨麿大等爭功于前,韞又從而爭之,蕆乃辨之曰:「實是巨麿大之功。」,則是非不知功之有無矣。及軍功等第之時,任情增減,賞罰失中,其誣上行私,蔑以加矣。此而優容,不辨之於早,臣等竊恐僥倖冒濫之輩,繼踵而起,將不勝制矣。伏望殿下,廓揮剛斷,特降兪音,將李韞依律施行,又將李蕆,命下攸司,鞫問情由,明置於法,以杜欺罔之漸,以絶冒濫之風。

不允。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國學生,常養二百人,去丁巳年,因歲凶省經費,只養一百人寄齋,不許赴學。其後生員進士寄齋等,常不滿百人,國學虛踈,請又加寄齋五十人。」從之。

2月26日

○乙亥,御勤政殿受朝。

2月27日

○丙子,受常參,視事。

2月28日

○丁丑,受常參。

2月29日

○戊寅,親傳朔祭香祝。

○幸西郊,觀放鷹。

閏二月

閏2月1日

○己卯朔,御勤政殿,受王世子及群臣朝。東良北吾郞哈都事劉甫乙看等七人、指揮事金吾間主等六人、婆猪江李滿住所遣所羅哥等四人,竝隨班辭,賜衣服笠靴紬布緜布有差。

○御經筵。

○上謂承政院曰:「劉甫乙看云:『今來所羅哥妻,於丁巳年被擒,請遣還。』今宜答云:『癸丑年征討滿住時所獲人口頭畜,我殿下保全首領,曲加館穀,厥後悉皆遣還。彼滿住尙不知感,侵掠如舊,其罪惡,不可勝記,故邊將憤怒致討。然滿住盡誠歸順,則其所願欲,我國必聽矣。滿住不順,而汝雖懇請,事何由成?且此事,不干於汝,勿更言。』以此答之何如?」

遂議諸政府,令北平館監護官傳諭於劉甫乙看。

○以韓承舜僉知中樞院事,丁艮濟州都安撫使。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大明律》越訴條云:『若迎車駕申訴,而不實者,杖一百,得實者免罪。』《續》《刑典》云:『凡欲告政治得失、民生休戚者,擊申聞鼓。欲告冤抑未伸者,京中則呈主掌各司,外方則呈守令監司。不爲究治,具告憲司,亦不究治,乃來擊鼓。』今無識之徒,當行幸之時,或有突入駕前申訴者,恐或驚動大駕。請自今呈駕前者,勿問是非,皆不受理,以違令論罪。」從之。

○三軍鎭撫所啓:

一,凡干軍士,兵曹出令,鎭撫檢點兵卒,已有其法。今兵曹凡軍士給暇時,但移文三軍而已,所則專不知會,故軍士等或受由過限,或過限還仕,考覈無據,以致陵夷。請自今軍士給暇之時,幷知會本所。

一,軍士等每當春秋講武之時,謀避扈從,托父母病,請于其官守令,移牒受由者頗多。請自今講武時受由者,暗行檢覈,虛稱病狀者,幷罪守令。

一,內禁別侍衛使愚惑書員聽令,或致遺忘,不能備悉布告,或不及侍衛者頗多,軍令陵夷,侍衛虛踈。請自今番內軍官,依甲士例,親自聽令。

一,郞廳鎭撫,兵曹直斷論罪未便。請自今郞廳鎭撫,如有犯軍令者,兵曹啓聞,下義禁府論罪。

下兵曹議之。

○司憲府啓:「工曹判書成抑昵愛賤妾,衣裳僕從,無異正妻,紊亂名分,請罪之。」不允。

閏2月2日

○庚辰,受常參,視事,御經筵。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文武一品之妻,依《續六典》以貞淑夫人封爵,今更參考,與貞淑王后廟諱相同,實爲未便。請自今一品正妻爵號,改稱貞敬夫人,已封者,亦追改。」從之。

○初,通禮門奉禮郞梅佑上言曰:

臣父原渚早歿,且家無文籍,大父君瑞自中原出來根由,未得詳知。然臣大父始仕高麗,官至行省提控,臣父亦仕我太宗朝,偏蒙聖恩,官至嘉善、義州牧使,臣又蒙聖恩,名在仕版。自大父至臣,今已三世矣,而本貫則尙稱中原,深以爲悶。伏望賜籍一鄕,以遂孤臣之願。

下吏曹。吏曹啓曰:「古昔帝王,殊方異俗之人,仰慕而來,或賜姓,或賜氏,以示懷綏之義。在我東方,高麗之時,判三司事偰長壽之父遜,自元朝出來,賜鄕慶州;尙山君李敏道亦自元出來,及我太宗,賜鄕慶州。今梅佑之祖君瑞始來,而父原渚廉謹從仕,官至牧使,至于梅佑二代,服勤本朝,請依舊例賜鄕。」

從之,遂賜鄕忠州。

閏2月3日

○辛巳,幸東郊,觀放鷹。

○司憲府啓:「前永興都護府使柳承淵,三爲守令,皆托故不赴,請依律杖一百,罷職不敍。」從之。

閏2月4日

○壬午,受常參,御經筵。

○濟州都安撫使韓承舜啓曰:「議政府受敎,以本州昇平日久,備御之策,或有踈虞,令臣謹烽火候望,整軍防戍。且倭船依泊要害處及備禦條件,訪諸古老,措置以啓,謹將備禦條件以聞。

一,道內軍人屯戍之處,則本州東則金寧、朝天館,西則都近川、涯月、明月、大靜縣,西則遮歸,東則東海、旌義懸,西則西歸,東則水山等處,竝是倭寇泊船要害之處,前此皆置防禦所。金寧所軍人馬步兵竝一百五十三名,朝天館所軍人馬步兵幷一百三名,州邑城內守禦所左右所纛所竝馬步兵一千三百二十九名,都近川所軍人馬步兵竝一百四十四名,涯月所軍人馬步兵幷一百四十四名,明月所軍人馬步兵竝一百九十二名,遮歸所軍人馬步兵幷七十五名,大靜縣守城三所軍人馬步兵幷四百七名,東海所軍人馬步兵幷五十六名,西歸所軍人馬步兵幷一百二十四名,旌義縣守城三所軍人馬步兵幷四百八十三名,水山所軍人馬步兵幷一百七十五名,竝分番防戍。右防護所外,倭船依泊可畏處,自金寧至朝天館相距十八餘里內三處,自朝天館至州邑城相距三十餘里內七處,自東海至西歸二十餘里內三處,自西歸至旌義相距六十餘里內三處,自水山至金寧相距四十餘里內五處。公私奴隷及各所屬正軍奉足等雜色軍人,隨其多少,每一處或五六十名或一百餘名分定,更番守禦爲便。

一,烽火候望,則自州東金寧至州西板浦十處,自大靜縣西遮歸至東居玉五處,自旌義縣西至北只末山七處。每一烽火,分定五人,又築烟臺高廣各十尺,使候望人持兵器及旗角而上,如有賊變,擧烽吹角,轉相報曉。寇若下陸,則以陸軍擊之,又以水軍夾攻,臨機觀勢,追捕寇賊,實爲良策。以公私小船五六艘,作爲一隊,每一艘棹卒四人、蒿工一人、射官二人,又置監戰者,以金鼓旗角火筒火砲助戰。

一,詢諸古老,皆云:『旌義縣東牛峰、大靜縣西竹島,自古倭船隱泊,最爲要害之地。』右牛島隣近水山、竹島隣近西歸防護所,竝無城郭,儻倭賊犯夜突入,則軍士無所依據,應敵勢難。請量宜築城,以應敵變。

一,倭賊制禦之術,莫如馬兵。本州無站驛,若有使客及軍機緊急事,視其田之多少,出馬有差以騎之。軍士之馬,因此勞弊,以致馬兵不實,將來可慮。請於牧官及旌義、大靜,皆置站驛,勿論人吏良民,一年相遞,輪次立番,以實馬兵。」從之。

○司憲府啓:「文玆踈薄正妻,昵愛婢妾。且其妾盜隣家布,縫裙以與玆,玆公然穿著。家道不正,不可不懲,請依律文決杖九十。」以功臣之裔,只收職牒。

閏2月5日

○癸未,御經筵。

○初,幼學吳世卿上書陳弊,下議政府議之。政府議啓曰:「一,上書內:」禾穀審檢之吏,但看苗之茂盛,或稱上等,或稱中等,已報於國,及至損實之時,雖至下等,乃曰:「已報於國,不可改也。」請自今須於禾穀已實之後,霜露未降之前審視。』臣等謂外方禾穀之狀,不可不知,八月望時,審視傳報,以爲恒式。

一,上書內:『各道京中各司所納貢物,極爲精察,而皆以不善退之,必得京中之物,然後納於諸司,故各司典隷射利之徒,爭先代納,倍蓰其價。請自今凡各道貢物,令守令緘封,納於各司,若實濫惡,則移牒監司,倂爲黜陟。』臣等謂請依上書,守令緘封上送,令所納司驗其封收納,如其不用之物,依《續典》貢物收納之法,申明擧行。

一,上書內:『今銀口魚,才及數寸,始得捕之,故各官守令使人監禁川流,或奔馳他境,左右取之,故至秋月成物之時,銀口魚鮮少,空築魚梁之勞。請自今當其春夏,公私無得捕捉,至秋物實之時,始捕。』臣等謂進上小銀口魚外,依上書非時捕捉禁止。

一,上書內:『今外方院館,皆傾圮虛踈,院主不爲修補,以致盜賊之患。請自今責其院主修理,如有虛踈,其院主坐以盜賊之罪,次論三班首吏,次論守令。』臣等謂院館修補考察之法,備在《六典》,如有賊患,院主知情與否,推考施行。「從之。

○傳旨吏曹:

今後內禁衛及司僕寺官員,勿差外任。如不得已用於兩界,則取旨施行。

閏2月6日

○甲申,咸吉道文川郡地震。

閏2月7日

○乙酉,受常參,視事,御經筵。

○平安道觀察使報戶曹:「義州入居人民,請依壬子年例,限三年免稅。」戶曹啓:「限初年免稅爲便。平安、咸吉道沿邊各官入居人及流移復業者,亦依此例。」從之。

○兵曹啓:「防牌無役時,則令出番者隷習杖劍,有役時,則每軍抽十人,十日相遞,更迭傳習,已有敎旨。若不平時隷習,儻有緩急,將爲無用,請自今一依敎旨施行。」從之。

○築平安道閭延府上無路石堡,周回一千二百尺,高十五尺,弓家二百七。

○築忠淸道沔川城。

○刑曹啓:「平山囚私奴無金發人塚,請處絞。」從之。

閏2月8日

○丙戌,幸東郊,觀放鷹。

閏2月9日

○丁亥,受常參,御經筵。

○戶曹啓:「黃海道黃州所儲一年再熟黍種四石,請分種于道內各官膏腴之地。」從之。

閏2月10日

○戊子,受常參。

○司憲掌令李師元辭職曰:「臣性本昏愚,且無口才,濫受風憲之任。今訴良誤決,移送他司,《六典》所載,且是常行通例。臣口訥未得分曉聽知,安然就職,不孚物議,請免臣職。」不允。

閏2月11日

○己丑,御勤政殿受朝。

○司憲持平鄭孝康啓:「各道分遣行臺,已有定議。第今推刷敬差之行,各官不無騷擾之弊,遠道行臺,姑令停之。京畿左右道春秋行臺,已曾立法,須令左右道行臺兼巡忠州金遷江、牙山貢稅串、沔川伐斤乃、平澤吾未串、驪興仰巖等處,察收稅得失。」

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流移者良人娶公私婢子爲妻,良女嫁公私賤口爲夫者頗多。良賤相婚之禁,載在令甲,今不畏朝令,公然相婚,甚爲不可,請皆離異入送。」從之。

閏2月12日

○庚寅,受常參,視事,御經筵。

○禮曹啓:「平安道每於春秋都會,聚道內生徒二十人,試才勸學。今年本道各官所儲米穀數少,防戍軍士糧餉頗多,請停今年春等都會。」從之。

○刑曹啓:「尙州囚私奴其金殺一家五人,請依律凌遲處死。」從之。

閏2月13日

○辛卯,日暈。

○受常參。

○御經筵。講至漢明帝紀曰:「明帝孝於親,而凡所施爲,可謂善矣。然頗傷苛刻,刑殺過重。大明太祖皇帝亦好殺不已,至于太宗皇帝刑殺慘酷,一歲之內,殺宮人幾至數千,予聞之惻然矣。」參贊官許詡對曰:「刑罰爵賞,始雖謹愼,終必易濫矣。」

○親傳寒食祭香祝。

○知中樞院事成達生、前中樞院使曺備衡、知中樞院事李中至上言:

臣等累年出鎭于外,各畜官妓于營中生子,依甲午年敎旨,從良畜養于家。今刑曹據丁巳年受敎,竝收良案,還錄賤案,督令從役。乞依太宗成憲,復許爲良,不爾則願以奴婢贖身。

命刑曹,竝令贖身。

閏2月14日

○壬辰,幸慕華館,觀擊毬騎射,遂幸西郊,觀放鷹。

閏2月15日

○癸巳,受常參,御經筵。

○初,平安道朔州郡人百餘上言曰:

本郡以防禦要衡置鎭,陞爲都護府。今移鎭昌城郡,陞爲都護府,降本州爲知郡。本郡石城完固,且人心鎭定,宜爲聲援,請復陞爲都護府。

下吏曹,吏曹啓曰:「可依上言復舊號。」從之。

○宗茂直所遣仇羅沙也文等無宗貞盛文引而來,令下議政府禮曹,議京中上送便否。領議政黃喜、右議政許稠、右贊成李孟畇、禮曹參議尹炯等議曰:「仇羅沙也文等雖無宗貞盛文引,茂直,宗大善弟也。大善曾有宿怨於我國,怒猶未解,今又不納其使,則益生其怨,請從權宜,許上京爲便。」左贊成申槪議曰:「今納茂直使,則非徒有違於貞盛約束,自此諸處倭人皆以此藉口,不受貞盛文引而來,弊復如前,不納還送爲便。」上從喜等議。

○傳旨忠淸道觀察使: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妻,今居公州,久患疾病,魚肉之類,勿論多少,連續惠養。

○兵曹據司僕寺呈啓:「濟州牧場之馬,自己酉年至癸丑年,實數一萬餘匹,至甲寅年物故者二千三百餘匹,其後又刷出有咎體小馬三千餘匹。因此不滿萬數,蕃息不多,又無逸足。是必馬政未盡,或牡馬不實也。其可行條件,移文濟州各官,備細訪問以啓。」

從之。

○以田興爲中樞院使。

閏2月16日

○甲午,御經筵。

閏2月17日

○乙未,受常參,視事。

○集賢殿啓曰:「《大明律》收糧違限條:『凡收夏稅,於五月十五日開會,七月終齊足;秋糧十月初一日開倉,十二月終齊足。如早收去處,預先收受者,不拘此律。若夏稅違限至八月終,秋糧違限至次年正月終不足者,其提調部糧官吏與分催里長欠糧人戶,各以十分爲率,一分不足者,杖六十,每一分加一等,罪至杖一百。受財者,計贓以枉法從重論。若違限一年之上不足者,人戶里長杖一百,遷徙提調,部官吏典處絞。』《唐律疏議》云:『諸部內輸課稅之物,違期不充者,以十分論,一分笞四十,一分加一等。州縣皆以長官爲首,佐職以下節級連坐。』疏議曰:『輸課稅之物,謂租調及庸地租雜之類,物有頭數,輸有期限,而違不充者,以十分論,一分笞四十。假有當里之內,徵百石物,十斛不充,笞四十,每十斛加一等;全違期不入者,徒二年。州縣各以部內分數不充科罪,準此。』臣等據此參詳,二律輕重雖殊,皆以十分爲率科斷。假如以監司爲提調,則計本道所納課稅十分爲率,一分不足,杖六十。州縣則計其本州縣所納課稅十分爲率,一分不足,如上論。分催里長則計所掌一里課稅十分爲率,如上論。欠糧人戶則計其戶所納課稅,亦依上論。若監司本道課稅,全違期至一年之上未充;州縣所部課稅,全違期至一年之上未充;里長糧戶全違期至一年之上未充,如律論。然以《大明律》例分字義考之,此條雖枚擧,提調以下官吏,無皆各二字,竊意監司當與首領官營吏遞減科斷,守令與吏遞減科斷。」

下刑曹

閏2月18日

○丙申,彗星見。

○兵曹報議政府曰:「忠淸道靑陽縣人副司正魏忠良捕强盜,請依受敎賞功。其同力捕捉者,依捉虎人敍用例,分等賞功,以勸後人。」議政府啓曰:「虎則處處興行,捉虎甲士以爲己任,其捕捉不難,故以所捕多少,分等賞功。若强盜則陰相結黨,乘夜作惡,罕能捕獲,儻被捕捉,其未捕餘黨,必欲報復,有害於人,甚於惡虎,捕捉之功,又難於捉虎,今以捕盜者,依捉虎者立法未便。竊考軍功論賞之法,一等,有無職勿論,超三資敍用;二等,有無職勿論,超二資敍用;三等,有無職勿論,超資敍用。請捕强盜者,亦倣此例,無職者賞職,元有職者升品敍用,不堪從仕者,官給緜布五十匹,仍將犯人家産充賞。因此得捕同黨者多,則賞職者,每五名加一資,賞布者加十匹。」

從之。

○傳旨京畿觀察使:

富平溫井尋訪,一依知縣事李師孟齎去事目施行。廣州、永平等他邑溫井,亦聽師孟之言,使師孟尋訪。其事目:一,有取旨事,則無時上京直啓。一,有不得已及時事則直發鋪馬。一,衆證明白,而尙不承招者,拷訊。一,溫水出,則陞其官號,免其徭役,優給奴婢。一,品官吏民有能訪問者,竝加褒賞。一,人吏中擇其族屬强盛者,定爲三班首吏,更推溫水在處,猶不盡心見聞者,四鎭入送。一,累次過限不告,則革其官號,人吏分屬他道各官。一,留鄕品官土姓品官及年老累代居民,亦依人吏例,定限推訪,過限不告官者,亦徙諸他鄕。

閏2月19日

○丁酉,日珥。彗星見。

○上講武于江原道鐵原等處,駕至楊州藪堂放白鷹。京畿觀察使黃致身、經歷尹處恭、江原道程驛察訪宋重孫、楊州府使李伯常等具朝服迎謁。

○晝停于楊州東亭子,遂獵檜巖寺主山東,駕過檜巖寺,寺僧坦珠等獻詩請米,賜米豆各二十石。

○遂次于楊州楓川。

○全羅道茂長縣、咸吉道文川郡地震。

閏2月20日

○戊戌,晝停于連川松節院,獵鐵原仇耳洞山,還次于松節院,江原道觀察使兪孝通、咸吉道觀察使李叔畤、黃海道觀察使柳季聞等各進物膳。

閏2月21日

○己亥,晝停于鐵原權化院北川邊,江原道觀察使兪孝通、經歷薜緯、鐵原、府使李克文迎謁。

○獵于鐵原加乙麿嶺,又獵釜岐伊,衆獸趨下,令諸大君宗親馳射。有捉虎甲士將刺豹,忽爲豹所攫,賴救不死,而遂獲其豹。上命醫急救,終不死。

○遂次于鐵原馬山。

○江原道觀察使兪孝通進方物。

○中宮使內官裵萱問安。

○傳旨兵曹:

有緊急事則毋馳啓行在所,承中宮之命施行。

○頒賜所獲鹿于宗親駙馬三軍將帥及領中樞院事崔閏德。

閏2月22日

○庚子,獵鐵原反浦平,又獵飛出只平,晝停于平康蓴池之前,平康縣監金敬義迎謁。

○獵于蘆伐平。

○遂次于平康縣積山。

○承旨等請還都後進豐呈,從之。

閏2月23日

○辛丑,獵巨背阿原,又獵獐望只。

○還次于積山。

閏2月24日

○壬寅,獵麿訖川平,又獵蘆伐。

○右副承旨李世衡射獐以進,賜弓箭。

○以風亂,因次積山。

閏2月25日

○癸卯,獵載松,又獵法師平,次于大也盞射場。

○傳旨鐵原府,賜本府安置倭人也時乃米一石。

閏2月26日

○甲辰,獵南每郞,又獵南山。

○賜江原道觀察使兪孝通、經歷薜緯衣各一領。

閏2月27日

○乙巳,獵寶藏山,遂次于抱川每場院。

○進賀使通事全義先來啓:「進賀使齎奉勑書而還。」仍進勑書事目。

閏2月28日

○丙午,上還宮。以左承旨崔致雲爲計稟使。

○時有芳幹子孫死者,命進賢殿:「犯罪宗親子孫死弔恤之制,其考以聞。」集賢殿啓曰:「漢廣陵厲王胥,武帝子也。宣帝時,坐祝詛上自殺,國除,至元帝,復立胥子霸爲王。後漢楚王英,光武子也。明帝時坐逆謀,廢徙丹陽自殺,國除。章帝封英子楚侯种五弟,皆列侯。前漢吳王濞,高祖兄仲之子。景帝時,謀叛兵敗死,國除。菑川王賢、膠東王雄渠、膠西王印,齊悼惠王肥之子也。景帝時,與吳謀叛,皆誅國除。淮南王安,高祖之孫也。武帝時,坐謀反自殺國除。後漢勃海王悝,桓帝之弟也。喜平元年,爲王甫誣以大逆,自殺國除。」

遂下禮曹,與議政府宗親服制有無及致弔致祭致賻與否以聞。僉議啓曰:「芳幹謀反,非止陰謀言語而已,雖至後孫,固當絶不爲親。若依他例,載諸屬籍而行弔奠,又令宗親有服制,則於義未安,後無所懲。乞削屬籍,勿復行喪禮,以戒後來。」

從之。

○議政府啓曰:「向化野人、倭人等不拘投化年限、居計貧富,竝皆給料未便。令禮曹覈其投化年月久近、居計貧富以給料。」從之。

○禮曹啓:「黃海道得惡病者,黃州一百七十一、鳳山十四、長淵二十九、載寧二十四,合二百三十八。請送藥救療。」從之。

○特賜計稟使崔致雲衣服雜物。

閏2月29日

○丁未,彗見井。

○慶尙道觀察使李宣辭職曰:「臣少不更事,未諳國章,特荷聖主之眷,猥授觀察之任,才不稱職,擧措失宜。且於尙州獄囚,決折不明,以貽中外之誚,罪不容誅。臣之所行如此,不敢含默,欲乞聖慈,還收寵命,俾授良材,以副聖上承宣之化。

不允。」

○慶尙道觀察使移文禮曹曰:

宗貞盛所遣上官人永角得病而死。令東萊官備棺槨斂具而葬,又令豐潔致奠,通諭同來客人。

禮曹以啓。

○特賜計稟使書狀金何、通事李興德、全思立等衣服。

○司憲府啓曰:「副司直權聰,派連戚屬,而奸曾入內侍女善今,甚爲不當,請勿署經告身。」命下兵曹。

閏2月30日

○戊申,彗星見。

○受常參,視事。

○親傳朔祭香祝。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刑獄冤滯,古今通患,水旱之災,多由於此。今中外大辟之囚,案驗未斷者,四十七,而丙辰年所囚十二,丁巳年所囚十四,戊午年所囚二十一,或在本曹而詳覆,或報本府而未回,遷延日月,淹經數歲,桎梏之苦、産業之傾,殆難盡言。若其抵死者已矣,至如連累之人及情涉疑似而當減死者,同罹困苦,或死飢寒,或死疾疫,實爲未便。請自今中外大辟之囚,依《續》《刑典》,大中小事決折定限,及期推考,移文本曹,本曹詳覆,轉報本府啓聞,毋過期年施行,以爲永式。每當歲抄,詳覆未斷死囚,本府及本曹承政院,具數啓聞,以憑審錄。」

從之。

三月

3月1日

○己酉朔,御勤政殿受朝。

3月2日

○庚戌,受常參。

○禮曹啓講武後豐呈儀注:

前期,攸司設王世子座於御座東南,西向;設宗室二品以上駙馬座於王世子之後小南;文武群官二品以上座於御座西南,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承旨座於西南隔東上。茶房提調設壽樽於殿上近南,北向。時至,兵曹勒諸衛列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就門外位。左中護引王世子就次,侍衛如常。奉禮郞分引宗室以下入就位,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判通禮啓外辦,殿下乘輿以出,侍衛如常儀。通贊贊四拜,王世子四拜,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四拜。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入就座,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升自西階,以次入就座。坐定,留都文武群官出就殿階上,橫班北向。立定,司饔提調進案,〈樂作〉近侍進花訖,〈樂止〉議政詣尊所北向立,〈樂作〉茶房提調酌酒,議政受盞詣御座前北向跪,群官皆跪。茶房提調傳奉,置于座前,議政俯伏興退復位跪,王世子宗室及隨駕文武群官皆起立。殿下擧盞訖,〈樂止〉議政以下,皆俯伏興,以次入就坐。王世子宗室及隨駕文武群官皆坐。司饔提擧供王世子卓,執事官設群臣卓散花,司饔提調進食。〈樂作〉食訖,〈樂止〉提擧供王世子食,執事官設群臣食。食訖,茶房提調進盞。〈樂作〉擧訖,〈樂止〉提擧供王世子酒,執事官行群官酒,〈後倣此〉司饔提調進大膳。〈樂作〉進訖,〈樂止〉提擧供王世子膳,執事官設群官膳。司饔提調進徹案,提擧徹王世子卓,執事徹群官卓。僉知通禮引王世子降復位,奉禮郞分引宗室以下文武群官,俱降復位。通贊贊四拜,王世子四拜,宗室以下文武群官皆四拜。殿下降座,乘輿還內,侍衛如儀。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奉禮郞引宗室以下以次出。

○兵曹報議政府曰:

別侍衛丁克明妾鳳凰,初與其父周益居,今隨其父,入居咸吉道,托以見夫而來。此雖女子,旣錄名于籍,若不入送,則緣此謀避者蜂起,其弊不少,請將鳳凰還入送。

議政府啓曰:「平安、咸吉道流移人內娶他道女爲妻者,幷其妻從夫還本,嫁他道人爲夫者,勿令還本,已曾受敎。本自流移嫁夫者,亦且從夫仍居,而元居本道旣嫁之女,乃以錄名于籍,離移本夫,從父入居,不合於義。且皆是嫁女,或從夫或從父,前後各異。請鳳凰依流移之女從夫之例,勿令入送。」

從之。

3月3日

○辛亥,彗星見,凡十二日而滅。

○江原道寧越郡地震。

○上御勤政殿,宴留都二品以上及隨駕宗親宰樞,王世子亦侍宴。

3月4日

○壬子,受常參。

○以元昌命知敦寧府事,權專同知敦寧府事,崔致雲爲工曹參判,楊厚工曹參議、成念祖承政院左承旨,趙瑞康右承旨,金孝誠行僉知中樞院事,洪師錫慶尙道左道兵馬都節制使。

○司憲持平鄭孝康、司諫院右正言李禮長等啓曰:「讓寧大君禔得罪宗社,而今參於禮宴,臣等竊有憾焉。」承傳色金忠出謂承政院曰:「讓寧之事,臺諫若有啓之者,今後勿啓,已曾有旨。」遂不啓。司憲府上疏曰:

《傳》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舊法猶爾,況其遺敎乎?讓寧大君禔罪惡貫盈,已爲天人之所棄,我太宗深燭古今之變、治亂之機,雖以父子之情,割恩斷義,告諸宗廟,放逐于外,付諸群臣,禁絶出入,聖訓丁寧,炳如日星,其慮遠之謀、保全之計,至矣盡矣,誠一國臣子之所當欽承也。今我殿下第以友愛之情,許令往來,或出入禁闥,或侍從行幸,或久留京師,橫行閭里,其於中外,惟意所適,臣等不勝憾憤,心欲疏聞,深感聖上友愛之篤,囁嚅未敢者有日矣。於本月初三日,殿下御正殿宴群臣,禔也靦然立於朝班,略無謙遜之貌,大小臣僚,莫不驚駭。臣等反復思之,禍起所忽,變生不測。是以古之聖人,必謹其履霜之戒也。臣等竊見禔性本狂悖,行亦荒淫,又無愧怍悔悟之志,一朝不體卵翼之恩,徒恃寵遇之數,驕橫自恣,敢行不道,以干邦憲,亦未可知也。臣等念此,可謂竦身。殿下以天縱之聖、緝熙之學,其於天下之變、事物之理,莫不洞照,何獨於禔,敢以區區之小惠,不思昭昭之大訓,以啓恃恩縱欲之端乎?伏望殿下,遵太宗之遺訓,念宗社之大計,待禔之道,毋過於前,以節驕逸,以保終始。

不允。

○進賀使通事僉知司譯院事辛伯溫齎奉勑書先來,上出思政殿迎勑。其勑曰:

今得建州等衛都指揮李滿住奏:「都督凡察、指揮童山,自永樂年間,歸順朝廷,開設衙門,降給印信,屢蒙恩賞,陞授重職,聽令管領部屬,在邊自在居住,已有年矣。今凡察等不思出力效報,背國負恩,聽朝鮮國王招引去見,受其鞍馬衣服等物,就於本國隣近地方,相參住坐。又令毛憐衛都指揮郞不兒罕及凡察男阿哈答等來,詐誘李滿住等,前去朝鮮國,一同居住。幷本國收留逃叛楊木答兀下人口。」然此事未知虛實,俱置不問,已遣人齎勑,往諭凡察等,卽將帶原管人民及挾同都指揮李張家、指揮佟火儞赤等家屬,幷各人部下大小人口與收逃叛楊木答兀下人戶,俱來遼東附近渾河頭,與李滿住一處完聚。勑諭至日,王宜嚴禁彼處軍民人等,不許阻當,仍差人護送出境,聽其搬移前來。不唯見王之永篤忠誠,而且彼此相安,不招外人非議,豈不美哉?故玆勑諭,宜體至懷。

3月5日

○癸丑,幸楊州藪堂,觀放鷹。

○司諫院上疏曰:

讓寧大君得罪於先王,見絶於宗社,以時接見,已爲不可,臺諫之諍,固非一日。然前此不過召入內殿,以示恩私而已。伏聞近日殿下御勤政大殿,受群臣禮宴,而得罪之禔,亦得入赴,臣等以爲君臣之間宴享之際,禮莫重焉,豈可齒於宗戚臣僚之列乎?其於一國臣民之瞻望,又以爲何如?殿下之恩眷,雖不能自已,何必使與於君臣之正宴,然後得盡友愛之情乎?殿下待禔之恩,雖至無窮,臣等曾不意至於此極也。伏望殿下,承太宗之遺訓,念國家之大義,願自今每於君臣之會,毋令入參。

不允。

○傳旨忠淸道觀察使:

前者傳旨云:「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之妻,患病已久,魚肉連續惠給。」迨今一不給與,其故何也?具辭以啓。自今魚肉連續給與。

3月6日

○甲寅,進賀使崔士儀還自京師。

○遣計稟使工曹參判崔致雲,如京師。其齎去奏本曰:

正統四年三月初四日,陪臣崔士儀齎捧勑諭,欽此。臣不勝兢惶,欽檢到累朝頒降處置野人勑諭事理及今李滿住等虛捏奏達事因,逐一開坐,伏望聖慈,令凡察、童山等仍舊安業,以安邊民,小國幸甚。爲此謹具奏聞。

一,永樂二年五月間,奉欽差千戶王脩齎勑招諭三散、禿魯兀等十處女眞人民,欽此。臣父先臣恭靖王某備洪武二十一年間欽蒙太祖高皇帝聖旨,準請公險鎭迤北還屬遼東,公險鎭迤南至鐵嶺,仍屬本國事因,差陪臣金瞻,齎文奏達。當年十月初一日,回自京師,欽奉勑書,三散千戶李亦里不花等十處員人準請,欽此。童猛哥帖木兒與伊父童揮護、伊弟凡察等,仍居本國公險鎭迤南鏡城、阿木河地面。臣祖先臣康獻王某時,前項猛哥帖木兒被亏狄哈侵奪家財等物,其部屬人民逃散,不能自存。臣祖憐憫,授本人鏡城等處萬戶職事,造給公廨,以至面前牢子等使喚人口鞍馬衣服,竝給撫綏。臣父時,陞授上將軍三品職事,附籍當差,其後蒙授朝廷職事,仍與本國軍民相參住坐。自臣祖及至臣身,欽依洪武五年七月二十五日早朝奉天門,陪臣張子溫等欽奉太祖高皇帝宣諭聖旨,節該:「我聽得女眞每在恁地面東北。他每自古豪傑,不是守分的人。有恁去國王根底說,着用心隄防者。」欽此。又於永樂八年七月十八日,陪臣韓尙敬等欽奉太宗文皇帝宣諭聖旨,節該:「吾良哈這廝每眞箇無禮呵我這里,調遼東軍馬去。儞那里也調軍馬來,把這廝每兩下里,殺得乾淨了,搶去的東西,盡數還。恁知道了。這已後還這般無禮呵,不要饒了。再後不來打攪呵,兩家和親了罷。」欽此。宣德八年三月二十三日,陪臣金乙賢齎捧到勑諭,節該:「自今務要敬順天道,恪遵朕命,各守地方,毋相侵犯,如或不悛,王宜相機處置,勿爲小人所侮。仍遵依洪武、永樂年間勑諭事理隄防,庶幾有備無患。」欽此。猛哥帖木兒部下人民及散處野人等前來本國和順者,或給布米鹽醬,或給衣服鞍馬,願授職事者,亦授職事,願留都城者,仍聽住坐撫恤。但犯罪過者,隨其輕重,依律科斷有來。至宣德八年十月日,有七姓野人等將猛哥帖木兒及子阿古殺了,燒毁房屋財物,凡察、童山等,俱各失所。臣某憫其無依,如前給與衣糧鞍馬存恤間,正統三年五月十五日,陪臣親弟𧘿齎捧到勑諭:「該前因建州左衛都督猛哥帖木兒男童倉等奏,欲同李滿住一處居住,已準所奏,勑王令人護送出境。今今得王奏,李滿住讎嫌未解,若令聚處,將來同心作賊,邊患益滋,王所計慮亦當。其童倉、凡察等,聽令仍在鏡城地面居住,不必搬移。此輩皆朝廷赤子,在彼在此一也。王惟善加撫恤,使之安生樂業,各得其所。」欽此。臣欽依勑諭事意,仍令安業。今滿住却稱:「凡察等聽朝鮮國王招引,受其鞍馬衣服等物,就於本國隣近地方,相參住坐。」臣竊謂衣服鞍馬,非今日始給;鏡城地面,亦非今日始居。滿住增飾虛語,欺罔朝廷。

一,郞不兒罕及凡察男阿哈答等見知滿住與本國讎嫌,欲令和解,於邊將處求索禮物及文憑,邊將以滿住屢犯邊境,且未知朝廷發落,不從其請,本人等私自前去招諭,實非本國令本人等詐誘。其招來滿住一同居住事因,臣曾不聞知。

一,本國東西北附近地面散住野人等虜掠遼東、開元等處軍民男婦,爲奴使喚,不勝艱苦,連續逃來,本國隨卽給與衣糧脚力,差官解赴遼東都司交割內,叛人楊木答兀所虜人口六百九十八名,有滿住屢與邊將現說:「我的使喚人口,逃往汝國,盡行解送。我亦捉獲汝國邊民使喚。」其後果然,累次侵掠邊境,殺虜軍民,猶未解忿,妄稱本國收留楊木答兀下人口,臣安敢占悋存留,以欺上國?

一,正統二年五月,滿住親詣阿木河地面,對阿古妻及吾良哈朶兒溫等言說:「我每也要此地來住過活。」正統三年五月,凡察赴京回還告說:「我到開原,遇見滿住親戚撒滿答失里,本人云:『我每欲往朝鮮和解,朝鮮若許可,則我每當去。』」本年十月,滿住使指揮唆剌哈,於本國邊將處通書:「該若朝鮮多與我錢物,或親往或遣子拜謝。」又與郞不兒罕等言說:「朝鮮若給衣服鞍馬,且送招來文字,我當遣子從仕。」又阿哈答告稱:「我到外祖父李張家住處,滿住及管下人等皆云:『俺每將往阿木河地面,依朝鮮過活。』」自後滿住管下人等撞見阿木河住人馬哈當吉等,皆說阿木河移來之意。至正統四年二月,滿住部下人指揮童答察等四名齎土産皮張前來告說:「俺每見居渾河地面,土性磽薄,竝近忽剌溫窟穴,似難過話,欲移阿木河地面,本人一時出來。」指揮李士萬告說:「有親父李張家因往冬雪深,未卽出來,先着我齎土物出送。」仍言移居阿木河之意,緣無明降,且野人狡計難信,不聽其請。前項李滿住、李張家等,一則說諭小邦,一則控訴上國,其詭詐自見。

一,滿住自永樂二十年,累次侵掠本國邊境,殺害軍民,猶且窺伺邊郡。臣於宣德八年四月,着令邊將部領軍士,哨探賊蹤,捕獲人口牛馬財産。本年閏八月初十日,欽差指揮僉使孟捏可來等官齎捧到勑諭,節該:「竝諭李滿住等,令各將所搶去人口馬牛頭匹,盡行給還。王亦須以所得建州等衛人口頭畜等物還之,而自今各順天道,謹固邊備,輯和隣境,戒飭下人,勿相侵犯。」欽此。卽將男婦大小共百四十八名口、到本國新産小兒三名幷馬三十七匹、牛一百一十八頭,以至零碎之物,竝行送還了訖。其後滿住使人告請糧米鹽醬等物,竝令支給,來人亦給衣食,厚待而去。滿住等不體勑旨,又於宣德十年,三次誘引忽剌溫野人,到來閭延地面,殺虜人口頭畜去訖。本年九月,差陪臣李思儉,赴京奏達,正統元年二月十七日,回自京師,齎捧到勑諭:「該所奏李滿住等稔惡不悛,屢誘忽剌溫野人,前來本國邊境,刦殺等事,具悉。蓋此寇禽獸之性,非可以德化者,須震之以威。勑至,王可嚴飭兵備,如其再犯,卽勦滅之,庶幾邊民獲安。」欽此。欽遵施行間,上項滿住於正統元年一次、二年二次到來閭延、碧潼等處,殺虜男婦四十六名口、馬牛幷九十餘匹,自生疑惑,率其部落,移住渾河地面。懷挾積年之忿,欲與凡察等一同居住,多添黨類,謀掠邊境,見今虛飾百端,歸罪本國。若令凡察、童山等一處聚居,同心作賊,以遂奸計,本國邊民益擾。臣竊念小邦臣事聖朝以來,累次欽蒙太祖高皇帝詔旨,不分化外,一視同仁。太宗文皇帝開說毛憐、建州等衛,然與本國人民雜處,乃宣諭云:「這廝每無禮呵,不要饒了。」宣宗章皇帝勑諭:「王事大之心,出於至誠,朕所素知,非彼小人所能間。」近又欽蒙勑諭:「童倉、凡察等聽令,仍在鏡城地面居住,不必搬移,在彼在此一也。」乞依累朝頒降聖旨事理,勿許搬移。

○傳旨咸吉道觀察使:

今來書狀內:「會寧東良北吾良哈斜五知以刀刺傷卜萬,若從律文,則杖八十徒二年,依有役人例,徵徒年收贖。然今乃招安彼人之時,勿徵徒年,只杖八十。」下兵曹,與議政府議之,皆曰:「斜吾知,本雖野人,密邇四鎭,常時來往,審知邦憲,因小忿肆毒,固當依律施行,以示諸種。然今當招安之時,全從律文,執一論罪未便。所犯罪律,備細開說,只杖八十,除徒年收贖。」一依衆議施行。

3月7日

○乙卯,慶尙道大丘郡地震。

3月8日

○丙辰,受常參,視事。

○親傳先蠶祭香祝。

○初,前縣監金弘毅上書陳弊,下政府擬議以聞。政府僉議啓:「一,上言內:『《小學》曰:「遭先生於道,趨而進,正立拱手。」又曰:「行者讓路。」此皆敬長之禮也。今之後生,路遇尊長,則不下馬,步遇則直至前而對立。伏願依《周禮》鄕擧里選之法,諸科赴試人騎馬而犯尊長者,所居里正長,卽告於官,依律罰之,籍記過名于里中。重犯則一次,輕犯三次爲限,每遇貢擧式年,考其過名理重多少,亦告于官,不許赴試。』臣等謂前此宋乙開上言善罰二簿勸戒之法,今已施行,右條過名記錄之法,亦宜幷行。

一,上言內:『丙辰丁巳兩年,失農太甚,故民之負債多重,各官督徵之,結縛鞭撻,家産盡賣,尙猶未畢。又有築城之役,煢獨貧民,役久絶糧而逃避,繫縲其妻子,久滯於獄,秋耕拾栗等事,奚可望乎?伏願必須農事大有三年,然後築城何如?臣等謂去丙辰之災,古今罕少,其後兩年,尙未豐稔,果如上言。伏望極邊最要處城子外,其餘諸城,令兵曹察地之緩急、歲之豐凶,隨宜漸次築之。

一,上言內:『勸農之法,本以愛民。近年拘於及時播種之法,各道監司守令爭相監督,使其勸農,晝夜絡繹,酷加鞭撻,故乾土如石,搥碎未半而播種,鳥鼠食之,終不見苗,非徒無益,虛負多債而已。伏望令各官守令依橐駞種樹之法,聽民自便。』臣等謂農事須令及時勸課,然其中刻迫催督,使民不得措其手足,至於不遑糞田,或有如上言作弊者,令監司節候早晩、民事緩急,酌量施行。」

從之。

○吏曹啓:「咸吉道鍾城郡,已滿五百戶,請置敎導。」從之。

○對馬州上摠守宗茂直遣人獻土物。

3月9日

○丁巳,彗星見。日暈。

○刑曹啓:「典獄署月令醫員,皆以權知定送,未知病候。又病狀胗候後,移文戶曹,藥材受出,甚爲遲緩,不及救療。請選惠民局濟生院祿官及權知之精於醫業者,月令差定,如有病囚,藥材齎持,隨卽救療後,具數移文。且祁寒暑雨,獄囚衣服飮食疾病起居及獄囚自相侵虐者,典獄署祿官晝夜直宿,嚴加禁止,違者論罪。」

從之。

○禮曹據咸吉道觀察使關啓:「請於富居縣送朝服及《六典》律文、《農蠶書》、《三綱行實》。」從之。

3月11日

○己未,御勤政殿受朝。日本國石城縣小吏道性所遣吾羅而羅等八人、宗茂直所遣仇羅沙也文等二人,幷隨班獻土物。

○禮曹啓:「江原道民失農業,請各官卿校生徒,限秋成分番讀書。」從之。

○議政府啓:「今據全羅道宣慰別監李寧商啓本考之,孤草島所捕倭賊只五名,而賞軍功一百六十七人。若依啓本等第論賞,則有濫賞之弊。右軍功等第內,一等降二等,良則超資敍用,鹽干則給功牌,終身復役;二等降爲三等,良人則加資敍用,鹽干則給功牌,終身復役;三等則雖無功勞,亦隨從助役,幷賞緜布二匹。」

從之。

3月13日

○辛酉,慶尙道開寧縣地震。

○高敞縣監崔湫辭,上引見曰:「近年以來,天道不順,稼穡未稔,民尙艱食,蘇復之術,不可不慮。其義倉斂散之權,亦不可忽,往盡乃心。」

3月14日

○壬戌,親傳望祭香祝。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馳啓:

兵曹移文本道曰:「野人酋長都乙溫誠心歸順,恒居近境,乃以本國女古未嫁其管下時羅吾,生三子,累年容匿。今古未因覲母還來慶源府,都乙溫請還古未甚切,宜答云:『古未願與其母及同産完聚安居,不宜勒令還送。且爾歸順本國,已爲一家,時羅吾及其子,若有戀憶之情,宜令來居古未之家,否則往來相見。』擧義開諭,徐觀其勢。」寧北鎭僉節制使李仁和報曰:「都乙溫請云:『古未者曾被虜亏知哈吾族,指揮加乙大買以爲妻。加乙大旣死,乃嫁時羅吾以居,今還歸慶源府母家,遂拘留不還。我等歸順已久,貴國撫綏益篤,今此一女,强留不還,恐不得永被撫恤之恩,請還古未,使母子一處居住。』辭請甚切。右都乙溫,非彼野人之比,刺探深處亏知哈事變,連續以報。且是四鎭藩籬,以一女之故生釁未便,請還給。」臣竊念曩者李澄玉獻議,欲刷近處野人前後搶虜人口,勒還本土,仍下臣及都觀察使鄭欽之。欽之以謂:「以不多人口生釁於邊,實爲未便。」其時政府六曹是欽之之議。臣今思之,欽之之議甚善。近處野人爲奴役使者,尙不責還,今古未作野人之妻,多産子女,各有婚嫁夫婦,母子相離,則取怨非無。況都乙溫、甫乙看等酋長同心懇請?若不從其請,則獸心難保,何惜一女以開邊釁?

下兵曹,與議政府同議以啓。皆曰:「依宗瑞所啓爲便。」乃以此意傳旨宗瑞,使還古未于都乙溫。

3月15日

○癸亥,謁獻陵,王世子亞獻。

○慶尙道觀察使移文禮曹曰:

倭人多羅時羅來告云:「今聞賊萬戶六郞次郞將入寇中原,辭於宗貞盛、宗汝直、宗彦七、宗彦次郞等,貞盛等曰:『汝等愼勿犯朝鮮之境。若不從我言,或犯其境,則當戮汝妻子。』六郞次郞等指天爲誓曰:『厚蒙朝鮮恩德,某等何敢爾耶?』」

禮曹以啓。

3月16日

○甲子,御勤政殿受朝。日本國石城小吏宗金所遣多羅時羅等九人、宗貞盛所遣而羅沙毛等二人,幷隨班獻土物。

3月17日

○乙丑,聚士族處女二十六人於思政殿,上親臨選揀,將以妻義昌君也。

○司憲持平鄭孝康啓曰:「前文化縣監宣孝祥守文化之日,其母在兔山而死,聞訃不卽奔喪,至五日乃就道,且駄載之物過多。令本府劾問,託以服衰,故遲留以行,巧飾以對。臣等竊謂禮無服衰奔喪之文,安有遲留服衰,而後奔喪乎?況兔山距文化纔二日程也,聞喪卽奔,合於情理,孝祥將何心服衰而後奔喪邪?且駄載旣多,或犯贓汚,不可不劾,今誣飾不承,宜致之本府,親鞫得情。且各官守令務停後不得帶妻子赴任之法,載在令甲,今瑞興,府使宋箕欲以己之騶從,挈妻子赴任所,至煩上請,乃得蒙允。臣等竊意雖托以己之騶從,或有潛率本邑人馬之弊,宜勿許其請。且已立法矣,而寅緣上請,甚爲未便。」

上曰:「孝祥之事,有關綱常,不可不劾。今從爾請。若宋箕之事,農時守令妻子不得赴任之法,非爲妻子往來之弊而立也,乃爲各官人馬廢農往來也。今宋箕欲以己之騶從率去,不干於邑人,何不可之有?若或以本邑人馬以干邦憲,則在爾執法之官擧劾耳。」

○初,房主監察許訥,與同僚金福海在臺中飮大醉,使酒爭詰,誇父祖職秩,極口詆毁,嚙福海唇脗,狂態莫甚。有司監察金理、李師季等具辭告本府,訥謀欲害及諸監察,歷詆監察房常行冒禁之事,憲府劾啓,訥、福海贖杖八十,收奪告身;罷理、師季職,贖笞五十;諸監察贖笞四十,竝皆左遷。憲府仍啓曰:「監察房有司不問賢否,爲房主者,援引朋黨,遂成故事。請自今有司依臺長掌務例,勿許自相擇定。本府擇老成一人,稱爲掌務,六朔相遞,以糾察房中非違。」上命下議政府議之。領議政黃喜、左贊成申槪、左參贊河演曰:「宜如憲府之請。」右贊成李孟畇、右參贊崔士康曰:「監察房有司,其來尙矣。今此之事,非有司之法之不美也,乃有司之賢不賢耳。且監察之數,二十五人,率皆新進狂士,分臺庶司,獨判公事,不似臺長署合之事,其行事之際,豈無犯不義者乎?幸有房主有司久於其任,糾察維持,故犯非法者,不至於甚。今若革房主有司,只有一掌務,六朔數遞,則爲掌務者謀欲保全,不嚴糾劾,而苟待遞期者有矣。爲諸監察者以謂:『吾等雖見責於此,掌務遞期不遠,則吾等所犯,彼將焉知?縱或知之,彼何追咎於遞代之後乎?』其不畏掌務,而故犯非法者亦多矣,不如仍舊之爲愈也。」上從孟畇等議。監察之爲首者,稱房主;摠攝房中之事,糾察同僚非法者,謂之有司。

3月18日

○丙寅,視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謹按《國朝文類》,胡長孺作《何長者傳》云:『長者名敬德。元大德十一年,民大飢困,敬德時在杭州,請好善有才智僧俗六七人。又於飢民中,擇强壯者四五十人,借居菩提寺,作粥以施飢民。其法夜先煮粥,納置大甕中待冷,明朝飢民以來到先後爲次,列坐堂下,或數多則出坐門外道上,相對而坐,虛其坐前,通行給粥。先令飢民各持食器來坐,若無器者,則敬德假與之器。兩人持粥盆,一人執勺,行注飢民所持器中,飢民食粥畢,以次出去。每日粥米七八石,或至十石,凡七十日,飢民無一人死者。昔湖州官作粥食飢民,粥出釜中猶熱沸,人飢甚急食熱粥,不出百步外,卽仆死。雖飢困未至死,食熱粥者,百無一生。長者敬德食飢民,夜先煮粥貯大甕中,蓋徵湖州事也。』我國近年賑飢之時,中外官吏不知此法,多施熱粥,以致隕命。乞依何長者救飢之法,以賑飢民。」從之。

○司憲府啓:「僉知司譯院事全義以中樞院副使尹重富寄兄尹鳳之書,不致謹密,乃於稠人廣坐中傳付之,遂使禮部知而奏聞,其罪不小,不可不懲,請依律杖八十。」從之。

3月19日

○丁卯,聚處女十一於思政殿,上親臨選揀。

○禮曹啓:「今年歲歉,慶尙道各官鄕校生徒,請限秋成,分番讀書。」從之。

○平安道都節制使馳啓曰:「野人乘時竊發,比如鼠竊狗盜。近者倭賊構嫌,倘賊船數十餘艘乘虛突入,則雖以千萬之兵,固難禦之。本道水營軍卒,不習舟楫,兵船常置陸地,但一月晦望浮泛而已,脫有倭變,將爲無用。自今於本道三處水營,依京畿左右道例,以喬桐、江華所屬萬戶千戶中慣於舟楫者六人,差爲領船,審其兵船可泊處及諸島水路迂直,使船軍常加肄習。且沿海郡縣土田沃饒,又有魚鹽之利,故民多聚居,而三和、龍岡、江西、甑山、咸從、永柔、隨川、郭山、麟山等九邑,竝無城郭,如遇賊變,避患無所,殆非長遠之慮。乞視歲豐歉,一年一邑,以距海最近者,爲先築城,以備不虞。」下兵曹。兵曹啓曰:「沿邊各浦水路迂直及兵船泊立便宜處,令本道觀察使與都節制使親審,且訪諸古老。其沿邊各官築城則某官爲先、某官次之,酌其先後緩急以啓,然後更議施行。」從之。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馳啓:「國家於沿邊口子,漸築石堡,使所居之民入保安業,永除遷徙之弊,其慮至矣。臣更巡審,本道防禦軍馬數小,每年夏則邑城及各口子,添兵防戍而已,及冬則竝入保邑城,一處屯聚,故雖量減軍額分戍,然道內之兵,略無休息之時,困弊爲甚。今又於沿邊十六口子,竝築石堡,令實以人民,冬夏恒居,則此民不得防戍,須令南道軍馬防禦矣。南道軍馬,前此防戍七邑,尙且不支,今幷十六口子,則合二十三處也。冬夏恒居防禦,則非徒民弊倍於前日,軍數亦且不敷。旣困民之力以築石堡,而冬乃空其城不守,則其石堡亦爲無用之虛器。近因沿邊各城烟臺造築,南道及沿邊人民不勝搔擾,秋收纔畢,督令入堡,已穫之穀,散置無人之地。所在守令,雖或遣歸取糧,其期不過五六日,所備資糧,亦爲不多,過冬飢饉,信如魚聚涸轍,艱苦之狀,口不忍言。請姑停石堡之築,繕修木柵,使之農作。

一,閭延邑城因上下地境延緜,冬節入保,極爲困苦。今於上無路及趙明干,已築石堡。其邑城旁近小薰豆及溫大、下無路等處居民,於本邑城入保;虞芮、趙明干等處居民,於趙明干石堡入保;所溫梁以上居民,於上無路石堡入保,以南道軍馬,量宜分定防禦。

一,慈城距江邊三十里,且今防禦最固,賊必不得過邑城深入爲寇。其邑城以東二十里外居民,毋令入保,每里置候望二三人,晝夜看守。

一,江界、理山邑城則距江邊百數十里,江邊居民,每於二日程途,來往入保,不勝其苦,江界則自滿浦、高山里交會江邊,距三十里,有鄭夫人代,須於此設木柵。右滿浦、高山里及宰相洞、外洞等各里居民,入保於本柵,擇邑城赴防精銳者三分之二,節制使率高山里萬戶防禦,理山則自山羊會、央土里江邊距三十里,有兪欣里,亦於此設木柵。右山羊會、央土里、通建、加獸洞、都乙漢、草豆等處居民,入保於本柵,亦擇邑城赴防軍精銳者三分之二,山羊會萬戶率領防禦,其江界、理山邑城居民,毋令入保邑城。若有賊變,守木柵者轉諭,使及期入保。

一,昌城、碧潼兩郡,相距不遠,兩郡防禦之間,寇賊深入爲難。此兩郡人民內距江邊六十里所居者,各令邑城入保,六十里外居民,毋令入保,每里置候望二三人,使晝夜守戍。

一,義州淸水口子距本邑百二十里,宜築石堡戍之也。然此木柵土田褊少,居民不多,勢孤無援。自淸水距小朔州纔三十里,小朔州之民二百九十餘戶,每年踰越大嶺,入保六十餘里之邑城,困苦尤甚。請依兵曹受敎,於小朔州,廣築石堡,令旁近淸水、仇寧、廂乘、白呂口子等各里居民入保,使淸水萬戶,夏則依舊守淸水柵,以護農民,冬則於小朔州石堡,雖減南道戍兵,但以五里居民,亦足防禦矣。臣到界四年,邊民疾苦,備嘗見聞,救弊之術,未得其要,謹以管見條陳,請姑試一二年。」下兵曹。兵曹報議政府曰:「沿邊口子石堡造築事則國家已曾措置,且南道人民入居,其數頗多,雖不添南道之兵,可能守禦,請勿停石堡之築。鄭夫人代、兪欣里、小朔州等處築石堡,令其道觀察使與都節制使更審利害以聞,然後更議,其餘旁近城堡入保則請依啓本施行。」議政府遂與其道職任已行領中樞院事崔閏德、知中樞院事成達生、權踶、吏曹參判朴安臣等同議以啓曰:「已築上無路、趙明干二石堡外,其餘十四口子勿築,依啓本施行,但勿用木柵,以石爲砦,其防禦軍馬,亦量宜分定。理山、兪欣里則曾不審定,令觀察使與都節制使共審以啓,然後更議。昌城、碧潼兩邑人民入保,依啓本施行。小朔州築石堡,令旁近居民入保,依已曾受敎施行。又令慈城、獐項以南及昌城、碧潼江邊六十里外居民,乃於山谷茂密之處,預構小幕,又備兵器,若有賊變,則須卽遯避。」從之。

3月20日

○戊辰,傳旨司憲府:

凡欲告冤抑未伸者,具告憲府,不爲究治,乃來擊鼓,已曾立法。司憲府須待本司齊坐,受理究治,則冤抑迫切者,容或未卽申訴,自今如有迫切申訴者,不待齊坐,須卽納狀聽理。

3月21日

○己巳,司憲府啓:「大小各品妓妾及所生贖身者,不告主掌官,各於所生外官,暗行請托,監司守令亦從其請,以亂邦憲,甚爲未便。因此官賤日減,州郡彫廢。請自今悉令告於主掌官,依敎考覈,啓聞贖身,其餘暗受外官立案,妄冒贖身者,幷勿論有無職,從本定役,以實州郡。」

下議政府。政府請依所啓,從之。

3月23日

○辛未,司諫院右獻納金滉啓曰:「今以別侍衛李希适、內禁衛金子騫爲監察。臣等以爲此二人,職在武班,本不更事,不可爲糾察之任,況雖已去官,若爲守令,則必試才乃補?且金子騫,前年冬,除平陵驛丞,未幾遞遷副司直,今爲監察,尤爲不可。」

上曰:「此二人,雖在武班,曾經京職,不可謂之本不更事也。縱除糾察之任,何有不可之理乎!爾等之請,徒爲煩耳。」滉再請,不允。

○僉知中樞院事李藝啓:「臣於癸丑年奉使日本,及其還也遇海賊,進上方物書契以至軍人衣服,皆被掠奪,艱苦到大內殿,大內殿給酒食,又推索所奪之物以給。自其祖父一心効誠,請遣使通信。」

下禮曹,與議政府同議以啓。領議政黃喜、右議政許稠、左贊成申槪議曰:「大內殿向我國至誠,宜遣人通問,然與對馬島有嫌,往還之際,阻礙可慮。以國王通信爲名,兼往大內殿通問何如?」左參贊河演議曰:「遣使至對馬島,可以往則往,不可則請付對馬島人,傳通而還何如?」右參贊崔士康、禮曹判書閔義生、吏曹參判朴安身議曰:「今對馬島與大內殿有嫌,遣人通信,或生變故,姑遣人對馬島,更探事變,然後徐議何如?」遂寢其事。

3月24日

○壬申,禮曹啓:「全羅道和順戶長金仁發患惡疾逾十三年,其女良衣加伊斷手指,陰乾作末,和酒以飮,其病遂愈。請旌門復戶。」從之。

3月25日

○癸酉,議政府據吏曹呈啓:「京畿本五界首官,今富平都護府,以界首官降爲縣,請勿復置他界首官,以富平所屬各官,分屬四界首官。」從之。

○吏曹據平安道觀察使關啓:「平壤、寧邊、義州土官,請依咸吉道土官例,謹勤奉職滿三十朔者,加資遷轉。」從之。

3月26日

○甲戌,對馬州宗貞盛遣淡波皮古、沙文僧堅水等六人,獻土物。

○後苑梨樹,甘露降,諸承旨陳賀,命停賀禮,仍傳敎禮曹:「移文中外,勿令進賀。」

○慶尙道古嘉樹縣人民上言:「請縣監治所三嘉縣,移於本縣。」命令其道監司已行二品以上會議,皆以爲三嘉縣治所,宜移於嘉樹縣。「從之。

○禮曹啓:「慶尙道晋州人副司直陳自完患狂易病,其子謙年十八,聞生人之肉可治,卽斷手指作末,和酒以進,其父病愈。請旌門授職。」從之。

3月27日

○乙亥,戶曹據明通寺盲人等上言啓:「自己酉年每年例賜本寺米三十石、黃豆二十石,以爲供佛祝釐之資,至丁巳戊午年,因歲歉減省。請自今復賜米豆各二十石。」從之。

3月28日

○丙子,平安道都觀察使鄭苯啓曰:「平壤土官從五品軍器署長、典賓署長、將作局長、正設局長,正六品都府司丞,從六品典賓署丞,正設局丞、都津署丞,正七品都府司注簿,從七品軍器署注簿、典賓署注簿、正設局判官、將作局注簿、典禮局判官、營作院判官、都津署注簿、掌膳署令、大盈署令,從八品掌膳署丞、大盈署丞、司獄署令。其六品稱丞,七品稱注簿判官署令,八品稱署丞署令,職品混淆,殊無等級,且署長局長,有違於例。軍器典賓署長改稱令,正設將作局長改稱使,都府司丞典賓正設都津署丞改稱注簿,都府司軍器署典賓署將作局都津署注簿正設局典禮局營作院判官,大盈掌膳署令改稱丞,大盈署掌膳署丞改稱副丞,司獄署令及丞改稱丞副丞。且掌漏署挈壺正,乃是中朝官制,改稱掌漏署丞何如?」下吏曹。吏曹報議政府曰:「兩界土官郞階及司名,旣與朝官殊別,以別內外,而使副使丞副丞注簿令判官直長錄事副錄事助敎之名,與朝官同,混雜無別,誠爲未便。請改兩道土官等級,而職名幷改。」議政府啓曰:「土官職名,其來已久,不須更改,但挈壺正,有擬中朝官制,宜改稱掌漏署丞。」從之。

3月29日

○丁丑,親傳朔祭香祝。

夏四月

4月1日

○戊寅朔,親傳雩祀祭香祝。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慶尙道比安縣在軍威縣西北,仁同縣在軍威縣西南,而皆屬左道,軍威縣乃在比安、仁同東北,而屬於右道。民事則右道,軍事則左道,分屬兩道,受弊尤甚,請以軍威移左道。」從之。

4月2日

○己卯,以鄭之澹爲司憲掌令,宋翠司憲持平,李禮長司綆院左正言,鄭次恭右正言。

4月3日

○庚辰,聚士族處女八人于慶會樓,上親臨選揀,將以配漢南君也。

○禮曹啓:「平安道嘉山郡人今音都致患惡疾,其子元進年九歲,斷手指治療。又同郡人金乙松亦患急疾,其子貴時年方九歲,斷指治療。請皆旌門復戶。」從之。

4月5日

○壬午,禮曹啓:「平安道寧邊府,乃一方巨鎭,請置女妓六十人。」從之。

○議政府啓曰:「本府參詳古制,擬議啓聞事頗多,無書籍未便。請自今鑄字所所印書冊頒賜時,一件賜本府,以爲恒式。」從之。

○禮曹啓:「全羅道萬頃縣人金佛守父仁哲患急疾,弗守斷指治療,請旌門敍用。」從之。

4月6日

○癸未,向化野人巨兒帖哈病死,賜棺及斂葬之具,又令致奠。

4月7日

○甲申,親傳夏享香祝。

○昭格殿提調同知中樞院事李義等上言:

本殿初因草創,殿宇隘陋,今已傾危,乞役遊手改構。且道觀固當淸肅,今有白岳祀與松間淫祀之人往來殿前,絡繹不絶,又東有細路,願皆一禁往來。

下議政府。政府啓:「殿前神祀往來者,令兵曹禁斷。」從之。

○咸吉道觀察使啓:「判會寧都護府事朴好問枉殺百姓嚴石乙金,請依律抵罪。」下刑曹。

4月9日

○丙戌,全羅道觀察使移文兵曹曰:

珍島郡四面大海,倭賊入寇之門,守禦軍卒,其數不多,且非土着之人,脫有緩急,隔海援絶,實爲可慮。請於元定守城軍二十人,加二百八十人,無事則分爲三番守禦。

兵曹啓:「二百八十名,供億爲難,請姑因元定軍二十人,加定一百人,無事則分三番,有變則分二番或合番,隨宜防禦。」從之。

○上謂都承旨金墩曰:「凡察、童倉等因李滿住奏請搬移,朝廷已允其請,予欲拘留凡察等,議諸政府六曹。」大臣獻議不同,竟日不決。仍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

政府大臣之議,皆正大,而右議政許稠之議,尤爲反復詳盡,而合於理也。大略黃喜之議以爲:「莫若留則不拒,去則不追,從其自便。」許稠之議以爲:「此輩旣受爵命於朝廷,則國家固不可除官,亦不必使之拘留也。」

4月10日

○丁亥,上以誕辰,御勤政殿,受王世子及文武群臣朝賀,諸道進箋及方物。宗貞盛所遣吾難而羅等二十人、藤觀心子兼貞所遣所預等三人、道姓所遣吾羅而羅等八人、宗茂直所遣仇羅沙也文等二人、宗金所遣多羅時羅等九人、周布兼貞所遣延沙等二人、宗彦七所遣延沙文都老等二人、佐志源胤所遣而羅都老等三人,竝隨班獻土物。

4月11日

○戊子,御勤政殿受朝。

○司諫院右獻納皇甫恭啓:「臣等竊聞興天寺多聚緇流,大張佛事,孝寧大君爲之主張。臣等竊謂近古城都之內,未聞佛事也。況孝寧大君以懿親之長倡之,則大小臣民,誰敢不從乎?富者樂從,貧者勉從,非惟民産蕩盡,佛法從此日興,臣等竊有憾焉,請罷之。且納丁錢度僧之法,載在《六典》,今者各司營繕,皆役以僧徒,而滿三十日者,乃給度牒,故群聚京師,爭赴役所,當初三十餘人,終至百餘人;始役百餘人,竟爲三百餘人,其中童稚之僧,日益多焉。臣等竊恐遊手日增,而軍額日減矣。已給度牒者,難以復收,願自今勿役度僧。又今當農月,雨澤愆期,諸處營繕,請皆停之。」

上曰:「謂之佛寺則大會僧徒,定日作法矣,今興天寺僧,但誦經而已。僧徒住寺,不誦經而復何事乎?僧徒誦經,而孝寧送人饋餉,豈可謂之作佛事乎?且孝寧以宗室尊行,一爲誦經之事,何爲不可而强止之哉?予意謂無妨也。且《六典》度僧之法,非不知也,但今國家虛耗,營繕頗多,民力疲困,特以權宜役僧而給度牒,欲其無弊而不得已役之也。且此僧徒,雖不給度牒,豈能使盡還爲俗哉?與其不能還俗而逃役,孰若使之於不得已之役,以紓民力之爲愈也?然若等之言,正合於理,予更商量。且其請停諸處營繕,甚當,將令主掌官磨勘以罷。」卽令繕工監,磨勘營繕之處以啓。

○禮曹啓:「今當農事方興之時,雨澤愆期,將來可慮。請依古制修溝壑,淨阡陌,審理冤獄,賑恤窮乏,掩骼埋胔。」從之。

○司憲府啓:「今當農月,雨澤愆期,兩麥不實,將來可慮,無識之徒,不顧大體,或有糜費酒饌。請大小祭享及進上朝廷使臣隣國客人支待外,京外用酒一禁。」從之。其情狀最輕者及情可矜者,勿罪。

○傳旨刑曹:

今當農月,雨澤愆期,慮有滯獄,不無愁怨。雨澤浹洽間,常赦所不原外,一應雜犯徒以下囚人,竝皆保放推鞫,其常赦所不原內證佐人及連累致罪徒以下囚人,亦皆保放以鞫。

○初,咸吉道觀察使啓:

咸興府依平壤府例設土官,平壤府則東西班摠一百二十八,本府則摠九十,厥後減四十五。因此凡於陵室祭享使客支待,其任或缺。且平壤西班五領,各有司直、副司直、司正、副司正,咸興府則只設三領,而二領有司直、司正,一領但有隊長、隊副而已,其副司直則三領皆無,未有遷轉之門。若不得準平壤土官之數,則請復前減之數。又請量減隊長五、隊副十五,依四鎭例,準所減之數,加設司勇。

下吏曹議之。平安道觀察使又移文吏曹曰:

平壤府事務繁劇,以白身供其諸務,積有功勞,然只有權務十二、九品十二,窠闕數少,未得受職,或至老死。請依咸吉道及本道寧邊例,設司勇。若不得加設,則乃於鎭西衛五領,每領減隊長一、隊副一、司勇十。

至是,吏曹報議政府曰:

咸興府土官則已曾受敎減損,勢難復立,外方設司勇者,乃是咸吉道四鎭子弟興起勸勵之策也。其後寧邊府,亦設司勇。夫咸興、平壤,各爲一道巨邑,須令多設官屬,以尊瞻視。請咸興府隊長十五內減五,隊副十五內減五;平壤府隊長一百內減十,隊副二百內減二十,依所減之數,設置司勇,以慰人望。

議政府啓曰:「咸興、平壤,各減隊長三、隊副七,各設司勇十人。」從之。

○兵曹啓:「全羅道所訖浦以不宜防戍,已於鉢浦,移泊兵船。請以浦萬戶稱號,改鑄印信。」從之。

4月12日

○己酉,司諫院左正言李禮長啓:「昨日傳敎曰:」僧徒住寺,誦經而已,非爲佛事也。孝寧之往來何害於義?矧孝寧以宗室之長,雖往來於寺社,吾何强止?「臣等竊聞僧徒之會於興天,非但誦經,大設安居之會,糜費穀粟。孝寧爲之主張,中外臣庶聞風競趨,富者傾財而樂爲,貧者勉從。況今連年飢饉,民尙艱食,若勸分富者之財,則可賑窮民矣。今以有用之財,妄費於無益之用,臣等深切痛之。」

上曰:「孝寧於興天,未嘗有一石之費,豈爲之主張哉?然僧徒亦吾民也。旣爲吾民,而若有飢者,則國家豈肯恝然不救哉?民庶之爭相供養,予謂無傷也。況興天,祖宗創造之寺,予所留心者也?住於此寺者,予旣軫念,則國人供養,固其宜矣。」禮長更啓曰:「孝寧以宗親之長,首崇佛事,而上不之禁,則國人崇信,何以禁諸?且僧徒雖是我國之民,實皆遊手之徒,無益於國家者也。以供養遊手之物,賑恤窮乏,則不有愈於虛費民財者,乞宜痛禁。」上曰:「孝寧於興天,未嘗有佛事也,而爾等以孝寧爲主張,無乃不可乎?以無稽之言來諫,予以爲非,但嘉其來諫之意,雖至再三,而尙且優容。大抵人臣言於君上,必詳聞熟察,然後可以來諫,不當以無稽之言,牽合而强請也。其勿復言。」時司憲府聞興天設安居會,拘執僧徒四十餘人,鞫問其由,上聞之,召持平鄭孝康謂曰:「爾等聞孝寧大君於興天寺設安居,與司諫院請罷之,擅欲罷會,勒令拘執僧人鞫之,何耶?」孝康啓曰:「臣等聞興天寺大設安居之會,不知誰爲之主張,欲問其由,拘致僧徒耳,豈敢擅欲罷會而然也?若聞孝寧爲之主張,則直劾孝寧,何必拘致僧徒哉?」上曰:「前言乃臆料耳。今聞爾等之言,得知其實。然僧徒住寺而不可無食,則人之齋僧,何以痛禁?須速釋之。」孝康更啓曰:「京中佛事,今若不禁,則外方僧徒雲集競會,平等無遮安居誦經等會,無寺不然矣,何以能禁?請罷今日之會,以杜他日之弊。」上曰:「興天非他寺比也,乃我祖宗創修之寺也。況今日之會,非大集緇流,設爲安居也,吾何强止之哉?且僧徒亦人耳,何以不食而生爲?」仍傳旨承政院曰:

興天、興德兩寺婦女儒生遊覽及凡所非違之事,曾令司憲府考劾禁斷。自今凡干兩寺考覈及僧人鞫問,一皆取旨,毋得擅便。

左副承旨許詡啓曰:「國家之法,雖宗親大臣,若有所犯,未嘗先取旨而後劾之。今立此法,則人將以爲何如?且僧徒,本不知法者。憲府雖任意糾察,尙有干邦憲者。今使憲府不得自專,則僧徒之犯法者必多,難以制矣,請依舊施行。若當考訊,則取旨爲便。」上曰:「爾之所啓,予非不知,然此寺,祖宗所重,不可忽也。況闕內供諸務者,必須啓達,然後推問,則此寺之僧,尙不如闕內人乎?」遂傳旨司憲府司諫院曰:

今後興天、興德二寺,如有推問之事,隨卽啓達取旨,毋得使吏卒直入寺門。

4月13日

○庚寅,議政府啓曰:「錄事及知印宣差,元是都堂之吏,故名雖殊,而《元典》皆屬都評議使司。去甲申年六曹署事時,錄事則移屬架閣庫,知印宣差則稱爲宣差房知印,丙辰年復令本府署事,錄事則還屬本府,知印則因仍不改。請知印宣差,亦依《元六典》還屬本府,其六曹分送,亦依錄事之例。

從之。

4月14日

○辛卯,親傳望祭香祝。

○司憲府啓:「男女婚姻,人倫重事,苟爲失時,或傷和氣。由是年壯處女促令成婚之法,載在《續典》,京外官司以時奉行,而男子則猶可自圖,初不立法。然其間父母或偏於憎愛,或昵愛後妻,專擅先妻財産,反惡其子,不顧生理,不爲圖婚,其子壓於父母,不得自由者,容或有之,亦可哀憫。請自今男子亦令促婚。」

下議政府議之。僉議曰:「憲府之請,可謂善矣。然男子愆期,豈若女子之失時乎?大抵輕立新法,則弊必生焉。男子促婚,似非重事,而輕立新法,恐爲未便。」從之。

○以禮爲元尹,智、信、綱竝爲正尹。禮等皆連坐兄仁罪貶遠方,後賜環,至是復本職。李墅爲副司直。墅,孝寧大君女壻故,初授六品。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

前者於童倉、童者音波、金波乙大、童所老加茂、童河下大、劉仇難等除拜官敎,印以行寶。予更思之,寶字似涉僭擬,今改書官敎,用以朝廷所賜之印以送。卿知此意,宜謂倉等曰:「前授官敎,有司誤用以他印。且字畫錯誤,故殿下改印以皇帝所賜之印以送。」因便授之,前授官敎,其收還以送。

○右獻納皇甫恭啓曰:「佛事之禁,著在令甲,誠爲良法。今興天寺鳩集僧徒,大設安居,憲司遣人捕僧,鞫問其罪,乃欲盡其職也。殿下特垂寬慈,勿令推覈,臣等已爲缺望。又敎臺諫曰:『興天、興德兩寺,如有推問事,必須取旨,然後問之。』且使吏卒毋得入寺門。」臣等聞命,反復靜思,事在八議者,取旨施行,載在律文。且臺諫吏卒,唯宮禁外,無處不入,彼僧何物,必須取旨,然後劾問,使吏卒不得入其門乎?禁亂之吏,出入其門,禁絶邪妄,尙有犯奸之僧,況吏卒不得入其門,不得制其奸,則彼緇流隱處幽僻,恣行淫欲,無所不至,其招納逋亡,潛藏隱匿,亦可慮也,請收成命。「

上曰:」闕內給事之人,雖甚微者,亦皆取旨問罪。興天之便,豈居闕內人下乎?朝士之第,臺諫吏卒,尙不得入,興天,祖宗所創,豈不若朝士第乎?爾等俱以文臣,謂僧爲異端,角立排斥。近者憲司句繫興天寺僧四十餘人,豈四十人,皆有罪者乎?今不立法,後日侵害僧徒,類如是也。爾等之言雖善,予不能從。「恭再請,竟不納。

○命還給李義山告身。

○宗學啓曰:「年少大君諸君在闕內受業時,連前五授日課,皆不得成誦,或數入內中,考講爲難,雖不入內之時,講問之際,或不能句讀。且所讀書內,每篇讀訖,則令限四五日熟讀,亦於限內不能成誦,或至七八日或至十餘日,遷延廢業。請自今依宗學入學時例,每月季,令宗簿寺考所讀日數及通不通熟讀限後廢業日數,具錄以啓。」從之。

○初,令集賢殿成均館薦經明行修可爲師儒者,集賢殿以注簿金叔滋薦之,至是,吏曹除叔滋東部敎授官。司憲府啓:「叔滋登第後,棄糟糠之妻,心行不正,不可謂之行修,集賢殿同辭以薦。請以貢擧非其人律罪之,竝罪吏曹官吏,且削叔滋《師儒錄》。」上特宥集賢殿吏曹之罪,命削叔滋《師儒錄》。

4月15日

○壬辰,司諫院上疏曰:

臺諫,殿下之耳目,所係至重,有所諫請,殿下虛懷以聽納;有所糾擧,百官喪魄而知畏。凡所施爲,豈關一身之利害?實爲治道之升降。今興天寺僧徒妄言禍福,誑誘大小臣民,不計豐歉,鳩集米布,供佛齋僧,名曰安居,恣行非法,其不畏邦憲,耗民作弊,罪在不赦。臣等具辭請禁,不許兪允,憲司擧法糾治,卽命勿推,仍召臺諫曰:「自今興天、興德兩寺,如有推詰事,必須取旨,然後乃問。」且令臺諫吏卒不得入寺門。臣等以爲殿下天縱聖學,博通經史,釋敎之誕妄,素所洞覽也。豈崇是道而然哉?第以二寺,乃太祖之所創,特有是命,其追戀之意至矣。然二寺旣爲太祖所創,則所住僧人,當汰犯禁之徒;朝昏香炷,可委臺諫之糾。儻無賴奸僧隱處幽邃之地,謂旁人莫己知也,於臺諫禁令何有,怠於祝釐,恣行不義,或奸占婦女,或啜酒啗肉,或銷像鑄錢,或窩藏盜賊,或招納逋逃,勢所必至,其弊不可勝言。臺諫雖有所聞,拘於是命,未卽發人鞫問,必須取旨,然後糾治,則安能及期拔摘,以制奸伏乎?如此則耳目之官,反爲聾瞽,非惟有乖於明時之令典,抑亦不孚於太祖之遺意。臣等謹稽律文,節該:「凡八議犯罪,實封奏聞取旨,不許擅自究問。其犯十惡者,不用此律。」維彼緇流,本犯十惡,無父無君者也。何必擬於八議,取旨然後鞫問乎?且臣等職帶諫諍,又兼載筆,殿下一言一動,靡不詳書而悉記之也。若書而不法,何以示後?此臣等所以時復思繹,仰瀆天聰者也。伏望殿下,亟收是命,興天、興德兩寺晨夕祝釐外,其餘安居作法,一禁。凡所糾察,許令如舊,以張臺諫之威,以廣耳目之權。

不允。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務安縣木浦、寶城郡呂島等,皆倭賊入寇要害之地,與兵船泊立之處遙隔。請於木浦、呂島置兵船,差遣萬戶。」從之。

○震京畿麻田縣人。

○司憲府啓:「戶曹參議高得宗以管押使赴京,通事邊鎭道死,以義州通事姜智順充差,及入京,陰謀換名,使孽子正道濫受正官賞賜。不唯心行鄙陋,貪利無厭,其欺罔朝廷,朦朧國家之罪大矣。且監察尹統乃以檢察之任,陷得宗陰計,旣不能止之,及回還,又匿不以啓。得宗律該杖一百流二千里,尹統杖一百,正道濫受之物,請沒入官。」

只貶得宗于外,減尹統一等,勿徵正道冒受之物。

4月16日

○癸巳,御勤政殿受朝。

○傳旨禮曹:

興天、興德寺,太祖所創,子孫所當敬重,今住居僧人恣行不義者或有之。近者竝令黜之,更選持戒淸淨者,更迭居住。若臺卒無時出入,浮動衆心,則固不可也,自今本曹或遣郞廳,或遣知印錄事,無時檢點,如有犯法僧人,隨卽移關憲府,以爲恒式。

○議政府啓:「各道有旱氣則其道觀察使隨卽馳報,仍降香祝,就祈岳鎭海瀆名山大川,已曾受敎。今更參詳,高麗《詳定古今禮》,凡州縣旱,則祈界內山川能興雲雨者。請自今一依古制,州縣有旱,則守令祈界內山川能興雲雨者,其岳海瀆,待觀察使啓聞,降香祝。」

從之。

○判內贍寺事卞孝文,與私奴長守訟奴婢於都官。一日,孝文到知刑曹事李孟常家,長守從傍密伺,出見孝文詰之曰:「胡爲請托如是?」奪孝文鞍籠馬勒。且謂孟常曰:「何爲接待訟者耶?」遂罵辱孝文。憲司劾之曰:「長守以賤隷,罵三品朝官,不唯慢上陵尊,且罵辱本管長官,亦有其罪。請依律決杖一百。」從之。

4月17日

○甲午,視事。上問倭人宗貞盛與諸島使送人支待便否,右議政許稠對曰:「宗貞盛、茂直、茂秀、彦七等四兄弟,分據其島,其待之之禮,不可示以厚薄也。」上曰:「摠權柄者所使則獨厚慰之,上策也。然不可遙度强弱而待之以厚薄,皆待之如一可也。若數遣使人,不無其弊,則從權以待何如?」禮曹判書閔義生對曰:「比年以來,倭使頻數,今年使人,無慮一千三百餘人,難以支待。」上曰:「頃者議以爲:『本國遣使日本,不可頻數。』今則以爲:『每年遣使,以觀其變而待之。』何也?其更議之。」許稠又啓曰:「方今儒生不讀聖賢書,專事彫篆。能通聖經賢傳,然後可以格君心之非,是以議政府禮曹館閣大臣上疏,以陳其弊。」上曰:「其議甚當,予嘉納之。然科擧製述,其法已久,不可輕改。製述取士,非獨本國,歷代皆然。抑不知風俗薄惡,關於製述取人耶?當予之時,儒生之不讀聖賢書,甚爲愧恥,其更議之。」刑曹參判鄭麟趾啓曰:「逆賊趙方暉之子孫與兄弟子孫,竝皆從賤。考之律文,無兄弟連坐從賤之文。」上曰:「唐太宗朝,亦有逆賊兄弟不宜屬賤之議,故我太宗傳敎曰:『但置之外方而已,永皆屬賤,誠爲不可。』」仍命下議政府擬議以聞。

○祈雨于北郊。

4月18日

○乙未,司諫院上疏曰:

爲人臣當止於敬,爲臣不敬,法所必誅。元尹禮、正尹智、信、綱,俱以王室至親,身犯不敬之罪,固難庸釋,殿下特垂寬典,止黜于外,曾未數年,乃許從便,仍賜職牒,恩德罔極,今又除授本職,齒於宗親之列。是雖恩愛之情,殊無懲惡之意。若曰年少戇愚,本非首惡之人,當加寬恤之恩,臣等以謂禮、智、信、綱,年皆旣冠,且入宗學,俱有學識,豈不知大不敬之不可犯也?乃黨於不道,頑然故犯,誠臣子之所不忍爲也。旣蒙聖恩,自便私第,固踰涯分,又受爵秩,出入禁闥,間側朝著,靦然自得,大小臣僚,誰不驚駭?臣等竊恐如此則爲惡之人,無所懲艾,輕犯憲章者,繼踵而起矣。伏望殿下,渙垂睿斷,收還爵命,不齒宗親之列,以快臣僚之望。

不允。

○司憲府上疏曰:

佛氏,本夷狄之一法,毁萬世之綱常,而聖道之蓁蕪也。棄君臣之義,絶父子之親,謬起三途,虛張六道,遂使愚民畏慕禍福,耗蠧生靈,有不可勝言矣。殿下以天縱之聖、緝熙之學,其於釋氏之誕妄,罔不洞照矣。近者興天舍利閣,乃太祖所創,殿下不忍視其傾圮,爰命修葺,此乃殿下出於奉先之誠心,非惑於佛氏而然也。居是寺者,但收其田租,亦足以資衣食而坐享其利也。今當農月雨澤愆期之時,不體聖上宵旰之憂,普勸檀越,鳩集緇流,糜費米布,供佛齋僧,謂之安居,京外付籍之徒,聞風雲合,充街塞陌,誣民以因果之說。臣等聞此,不勝驚憤,句執僧徒,鞫其情由,殿下命勿推罪,仍下傳旨:「興天、興德有推劾事,取旨施行。且其使人毋得入門。」臣等聞命,竊有憾焉。本府職掌彈劾,凡大小臣僚之是非、百司庶政之得失,莫不糾察,雖宗室懿親政府大臣,倘有所犯,必先劾問,然後聞奏施行,彼僧何人,必先取旨句問乎?是則待僧之道,反居待懿親待大臣之上矣。且本府禁亂之使,於宮禁外,無不入之處,獨於兩寺,不得出入,以察非違,則士女之往還、緇徒之恣行,亦無由摘拔,而伏其奸矣。是則非徒憲綱之有所不行,抑亦有虧於治體矣。臣等竊伏惟念,殿下,萬世之懿範;京師,四方之儀表。當此盛治之日,若不禁絶,以斷其疑,竊恐四方之民轉相扇動,波流風靡,捨施求福,小民之惑,自此滋甚,後世之論,未知謂何如也。伏望殿下,廓回剛斷,特降愈音,亟罷興天安居之會,還收兩寺取旨推劾之命,糾察之令,依舊施行。

不允。

○右獻納皇甫恭啓曰:「興天寺舍利閣修葺幹事僧洪照貸軍資監米五十石,特命蠲除,此乃軍須,不可濫賜遊手之徒。況今年累月不雨,乃以此米賑恤貧民,不亦可乎?」上曰:「人君之賜,雖過此,亦何不可?況此甚小哉?」恭又啓曰:「李義山奸李振文之妻,其罪不小。國初相竊士大夫之妻妾者,處以律外,置之極刑者有之。今義山依律科罪,得保其生,恩德極矣,未幾還給告身,甚爲未便。」上曰:「若相奸士大夫之妻則其罪重矣,至如甘同,朝士相奸者非一,此乃淫奔之女,故其相奸之人,亦皆蒙宥受職。予聞振文之妻,彈琴歌舞,淫恣無忌。且義山,八議之親,命還告身。予當考義山之罪,更加商量。」

○成均生員李永山等六百四十八人上疏曰:

臣等俱以庸資,幸際昌辰,棲跡芹宮,游心聖學,其於異端之說,粗嘗涉獵矣。夫佛氏之害,固非一端。無父無君,毁人心滅綱常,闢之而後可以興化也;遊手遊食,逃賦稅蠧民財,汰之而後可以利民也。故孟子曰:「我欲正人心息邪說。」釋之者曰:「佛氏之害,甚於楊、墨。」又曰:「邪說害正,人人得而攻之,不必聖賢。如《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士師。」又曰:「學者於是非之原,毫釐有差,則害流於生民,禍及於後世。」古人所以辭而闢之如是之嚴者,誠以吾道明,則彝倫敍而天下治,異端興,則吾道微而天下亂也。若使其道大行,擧世從之,雖堯、舜復起,誰與爲君哉?是固殿下素所明辨而取舍者,玆不極論,姑以今日之事言之,伏惟聖慈垂覽。臣等竊聞人主,萬民之表;京師,四方之本。人主所好,萬民慕之;京師所尙,四方効之。觀感之機,捷於影響,可不愼哉?近年以來,水旱相仍,丙辰以後,饑饉尤甚,民之老羸轉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者幾千人矣。是乃荒政賑救、節用愛民之時也。歲在丁巳,重創興天,大興土木,供養布施,多出府庫,雖曰役遊手之徒,其供億之費,出自何地?是必浚吾民之膏澤,成無用之虛器,臣等已有憾焉。于時臺省進諫,而殿下辭以:「興天,祖宗所創,不忍坐視其廢也。」臣等初以爲然,寧知今日之至於此極也?矧今農事方興,連月不雨?觀其氣候,有同丙辰,哀我人斯,誠可憐憫。興天僧徒乃於是時,取民財利,計出百端,巧爲勸文,每受懿親名押,遍滿中外,虛張誑誘,以惑愚民,無知之徒,怵於禍福之說,不計後日之飢餓,掃蕩家産,以充其欲。於是竊吾民之資,積巨萬之粟,乃於大都之中,大設安居之會,公然不憚,莫之知禁,無貴無賤,靡然從風,飯佛齋僧,擧國爭先。富者之事,猶云哿矣,雖以貧乏之民,亦且强爲,終轉溝壑,正猶蛾之赴燭而不自知悔。噫!京師,風化之源,而反爲香火之場,則四方之趨向者,將有甚於高髻廣袖矣。苟有知識,孰不切歎?近者臺省具將此意,封章庭爭,臣等以謂國家之大幸也。豈意殿下終莫之聽也?非徒不聽,又使禁軍步卒嚴守興天寺門,羅列左右,禁人出入,其爲深固,不啻九重之邃,雖臺諫之紀綱,不得到焉。彼將恣行不義,無所忌憚,誰得而禁之?反復思之,雖於臣等之愚,尙不忍也,況於聖心乎?臣等又聞前朝之季,有僧懶翁以寂滅之敎,惑愚庸之輩,當時推戴,目爲生佛,至屈千乘之尊,拜匹夫之賤,而國勢將傾,吾道浸衰,幸賴有道之士,絶其根株,竟使自斃,誠衰世之一大幸也。恭惟我太祖康獻大王經綸草昧,日不暇給,猶慮浮屠之害,嚴立度僧之禁,太宗恭定大王灼知其弊,革去寺社,什存一二,土田臧獲,俾充軍需;山陵之制,亦不建寺,其所以闢異端回世道之慮,嗚呼至哉!及我殿下,以堯、舜之資,承二聖之統,謂革弊之方,當自內始。於是先廢內願堂,仍減宗門,且令僧徒禁入城市;年少之輩,勿令剃髮。是時,僧徒斂迹縮首,莫敢恣行,臣等咸仰吾道之日升,豈意異端之復興乎?今者有僧行乎,住止興天,不鑑昔日之轍,自謂懶翁之儔,惑世誣民,思易風俗,民之景慕,無異懶翁,雖以宗親貴戚,不惜名位之重,躬詣桑門,恭行弟子之禮。臣等每見如是,扼腕腐心者有日矣。今又竊聞以珠玉錦繡,造成法衣,而拂子禪棒,飾用金銀。又以金銀,鑄成食鉢匙筯念珠,以賜行乎,不識此言誠然乎哉?臣等寤寐傷嘆,不覺揮涕,以爲方今民之於佛,方信而或疑者,惟以聖上在上,以吾道爲道,而不以佛道爲道故也。今行乎所賜,雖於聖心,固無所管,然僧徒之自誇者與愚民之方信者,豈不曰聖上猶然,況其他乎?於是上自宗室下至黎庶,瞻奉施捨,景仰歸依,如恐不及,人人欲爲弟子,家家願被因果,其勢益張,罔有紀極。是乃敎猱升木,決壅流注也。爲吾道計者,寧不重爲寒心哉?況乎金銀,非我國所産,請免金銀,已懇懇於上國,若使中國得聞此事,將謂殿下何如也?矧又君擧必書,請免金銀,旣書于策,而金銀念珠,繼書于後,則千載之下,謂聖上何如主也?儻曰行乎已得佛道,然漢、唐以下事佛者非一,而未聞以佛力享國者也。楚王侫佛而終致大獄之誅,梁武事佛而未免臺城之餓,則佛之無益於人國,蓋可類推。況乎淸淨寡欲,佛氏之敎,則爲行乎者入名山坐淨室,衣衲絶穀,以明其道,乃其事也。何可服彩服食精食,誇耀閭里哉?彼以滅倫絶理之道,董陶援引,移易風俗,臣恐數年之後,擧國之人,淪於無父無君之敎,盡爲髡首之徒,而人類滅矣。今觀營繕僧徒新受度牒,一歲之內,幾至數萬,則人類之滅兆矣,是未必不自此僧召之也。當前朝衰季,尙能誅懶翁,以洗妖穢,況於聖世乎?伏願殿下,去邪勿疑,除惡務本,下令攸司,斷行乎一僧頭,永絶邪妄之根,則國家幸甚。臣等又聞薰蕕不可以同器,眞僞不可以兩立。是以紫之亂朱,君子惡之;僭生於疑,識者謹之。吾儒之與浮屠,其是非得失,固不啻如薰蕕也。三年考藝兩宗,僧徒之選,擬諸文武之科。雖於國家待之之禮,固有輕重,然於設科試選之法,則與吾道似矣。故彼亦自謂儒釋同風,豈非紫之亂朱、僭生於疑歟?彼有乖於寡欲定慧之意,則姑置勿論,其與吾道竝立於聖世,誠有識者所共憤也。又況設科所以得人,得人欲其致用,不識僧徒將何用而猶爲設科乎?是乃無用之弊法,而爲後世識者之所歎惜也。臣等又有憾焉。臣等歷觀諸寺每於門上,特書掛榜,其略曰:「主掌官禮曹承旨臣念祖奉傳旨以爲:『自今以後,儒生遊於諸寺者,卽令禁之。』」臣等不識殿下崇重文敎,不使諸生慢遊廢學而有是榜歟?抑將崇信佛敎,不使儒生汚染三寶而有是榜歟?曾謂禮曹儀禮之所出,承旨爲王之喉舌,而作爲斥儒之文,掛諸沙門之上,遂使吾儒之道反見斥於異端而莫之恤也!臣等聞有國家者,昇平日久,則人物無虞;不有夷狄攻伐之變,則必淫於佛老,陵夷至於國非其國者有矣。漢明、梁武之事,亦可鑑矣。在今日盛世,固無足慮,若舊根未除,則安知子縣萬世不有如漢明、梁武者乎?是大可虞也,而廟堂大臣默不進言,臺省言官諫而不懇,其於陳善閉邪之義、維持永因之道何如?嗚呼!古人有言曰:「創業易,守成難。」自古國家之業,積之百年而不足,毁之一日而有餘。是以伯益戒慢遊於大舜,周公戒淫逸於成王,誠以處太和之時,持盈成之業,有至可畏之機,生於一念之忽也。恭惟殿下卽位以來,小心翼翼,勵精圖治,從諫如流,樂取諸人,無有邪說亂其間矣。式至于今,敬謹之心,浸不如初,異端之害,至於如此,而莫之禁焉。臣恐太平之治,始虧於今日,而臣民之望,於是乎缺矣。《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書》曰:「終始惟一,時乃日新。」伏望殿下,勿謂一念之忽無害於事,一事之非何傷於治,推至誠以法天行之健,勉自强以體君子之不息,益堅前日之心,永保祖宗之業。

上覽疏,謂承政院曰:「今儒生敢將銳氣,上言於君,務要激切,予當虛懷聽納,然人臣諫君之語,要須親切,毋事虛僞,予觀疏中數語,未知其實。其曰:『禁軍步卒嚴守寺門。』不知此令從何出也,予所不知者也,爾等其詳問之。其曰:『以珠玉錦繡,造成法衣,拂子禪棒,飾用金銀。』又以金銀念珠,以賜行乎則有由矣。予昔者幸東郊,及其回還,入見孝寧大君,孝寧時寢疾,謂予曰:『予欲行佛事,措辦不敷。』請予以助其費,予聞老兄病中之語,敢不曲從?實非予之所賜也。其曰:『營繕僧徒,新受度牒,一歲之內,幾至數萬,此未必不自行乎召之也。』繼云:『斷行乎一僧頭,以絶邪妄之根。』不識受度牒僧人,一歲內果至數萬耶?行乎何罪,乃得遽殺歟?且行乎不來之前,願受度牒者多矣,獨歸咎行乎,無乃不可乎?若曰敬謹之心,浸不如初,異端之害,至於如此,而莫之禁焉,則予今老且病矣,豈無庶政之不如初乎?然闢佛一事則昔予卽位之初,或令文臣寫佛經,今則但從老兄之願耳,固無事佛之擧,謂其異端之害有甚於古,亦無乃不可乎?凡此數語,皆無稽不切之言也。予欲劾其罪,何如?」都承旨金墩啓曰:「儒生本是狂簡,不識國家之政,姑將所聞,率爾成章,只以言之激切爲心,不以言之恭順爲念,此乃尙志之士,不可加罪,乞垂優容。」上曰:「疏中所言,雖不合予所爲,予何逐條質責乎?爾知此言,慰諭以遣。」上又謂承政院曰:「興天安居之會,僧數幾何?其弊果至於儒生所言歟?」墩對曰:「臣曾聞僧徒不過百餘。」上曰:「予聞數至五十,其執事之僧,不與焉。」

○戶曹啓:「《續戶典》頒祿條云:」仕官日久者,初番頒賜前正月內,二番頒賜前七月內,在喪物故,未經遞差,則在喪者依科給祿,物故者依科數,以豐儲倉米給之。「今夏孟朔頒賜前四月內、冬孟朔頒賜前十月內,在喪物故未經遞差者,亦依《六典》施行。」

從之。

○僉知中樞院事李藝啓:「臣竊審倭人受宗貞盛、宗彦七、宗茂直等書契而來者,非皆對馬島之人,間或有不事農業,以盜竊爲業,付托對馬島船而來者。若受佐志殿、志佐殿、薩摩州、石見州大友殿書契者,亦或僞造而來。姦詐之徒,多方托故,其來絡繹。因此供億浩繁,丁巳戊午年間沿邊各官米穀,其費頗多。今又輸各官米穀散糧之弊,亦且不小,將不勝供億,甚爲可慮。請厚賜宗貞盛、小二殿,使禁斷其弊。志佐殿、佐志殿、薩摩州、石見州大友殿等處受書契文引詐僞者,請別遣使于大內殿,使之隨宜禁斷。」

下禮曹。

○義禁府啓:「李山斗嘗守蔚山,盜監守錢糧,律該杖一百流三千里。」命決杖九十,配咸吉道四鎭。

4月19日

○丙申,禮曹判書閔義生等啓:「今當農月,亢陽不雨,民生可慮。乞依宋太宗因旱遣使諸州決獄故事,遣使諸道,審決冤滯。」上傳旨議政府曰:

丙辰之旱,遣使決獄,或至秋而未決,又或遷延數年,徒爲煩擾,不切於救旱。然遣使決獄,其意則美矣,擬議以聞。

領議政黃喜等僉議曰:「遣使決獄,徒爲煩擾,淹延歲月,不切於救旱,誠如上敎,無已則宜放常赦所不原外徒以下罪人。」上曰:「徒以下罪人保放推鞫之命才下,而又令釋之,似爲未便。」

○右獻納皇甫恭啓曰:「今聞以造鹿角城所餘松木,賜興天寺赴役僧,以爲炊飯之需。臣等竊謂今因暵乾,諸處營繕,悉令停罷,獨不停興天之役。請罷其役,以其松付司宰監,以資國用。且孝寧大君女壻李墅,年纔十一,而拜副司直。幼弱之人,勿除官職,《六典》所載,請待年長。」上曰:「松木則未知蠶室之盡用而賜之,今已盡用,僧何用焉?李墅年雖幼弱,實中朝儀賓也。以儀賓而授六品職,何不可之有?且前已有例,獨於墅而廢乎?」恭更啓曰:「武班乃侍衛之職,不可以幼稚之人授之也。待成人之日授之,未爲晩也。宗親女壻,比之於駙馬有間矣,敢來啓耳。」上曰:「年少稚兒,勿令除職之法,在太宗之時,限以十八歲,及予卽位,又限二十歲。因此幼稚之人,不得濫受職事,誠美法也。然墅連姻宗室,不可與他人比。以宗室尊長之壻,年雖幼弱,授之職事,亦奚不可?今汝等以不得侍衛爲言,若授以敦寧府職事,則汝等其將何以?」

○上謂承政院曰:「予更思學生之疏,大抵人臣進諫於君,若言其實,則雖至極言,固當矣,至擬以楚王之族滅、梁武之餓死,實爲大過。予欲鞫問其由,爾等以爲何如?」都承旨金墩等啓曰:「今此狂簡之士,不識大體,徒尙其志,但聞事之端緖,不知虛實,敢言極諫,欲使君上感激而聽納也,非有所懷而發也。請勿鞫問,姑召倡謀者二三人,問其所言,然後上裁施行。」

上曰:「今儒生以無實虛事,徒爲大言,以揚吾之過,大爲不當。然此儒生徒欲極諫於君,期望聽從,而過爲無實之言也,非有懷詐而然也。予姑優容,爾等其知之。」

○司諫院上疏曰:

《易》曰:「不傷財,不害民。」《論語》曰:「節用而愛民。」蓋侈用則傷財,傷財必至於害民也。軍資之設,本爲餉軍食賑飢荒,其斂散之方,載在《元典》,至精至詳,理宜遵守,不可墜失。近年以來,旱勞相仍,民不粒食,殿下軫念,凡百用度,靡不減省,以備不虞,其愛民節用之意,至深切矣。臣等近日伏聞傳旨,舍利閣幹事僧洪照所貸軍資米五十石,悉令蠲免。臣等竊謂幹事僧徒依憑佛事,扇惑人民,侵索財物,圖濟己私者十倍,然後營辦其事,乃其常也。今洪造於舍利閣修葺,雖曰幹事,材瓦則公家所需,工役則受度僧徒,供億則大小人民,稱爲日齋,爭持饌飯,自始至終,略無虛日。以此觀之,則洪照之功,實無毫髮之助。厥初貸糶之時,安知今日特垂蠲免之命?彼必誑誘收斂,以備還納之資,雖刻日督納可也。況今正値農月,亢陽不雨,旣失播種之期,又無麰麥之穗,歲之豐歉,尙未可知?是以聖上深慮,禱神閔雨,猶且風日熾烈,略無雨徵,正是節用裕民克謹天戒之日也。臣等將上項米石,計其用度,給軍食則三百七十五人十日之食也;賑飢民則無慮千人十日之命也。況我國北連野人,三邊濱海,戰戍之備、給餉之需,固當所念,連歲旱暵,賑飢之方,尤不可不慮乎?古之人君愛一嚬一笑,雖有弊袴,不敢輕以與人,以待有功者。今米五十石,豈特嚬笑弊袴哉?何可委諸髡徒,以爲無名之費乎?臣等聞命,實有憾焉。伏望殿下,俯察臣等一愚,將洪照貸出米穀,勿令蠲免,以充軍需,以紵民困。

不允。

○集賢殿副提學崔萬理等上疏曰:

臣等伏覩主上殿下以神聖之資,撫盈成之運,勵精圖治,期至隆平者,二十餘年矣。宜其敎化行而習俗美,和氣應而年穀登,刑措於不用,治臻於於變也,而比年以來,陰陽不調,而天災相仍;饑饉荐至,而黎庶怨愁;風俗薄惡,而多犯綱常;盜賊滋熾,行旅相戒,未副殿下願治之盛心,其故何哉?臣等俱以不才,獲叨侍從,慨念于此,反復籌之,敢以管見陳之。孔子曰:「旣富而後敎之。」孟子曰:「民之爲道也,有恒産者有恒心。」是以帝王之治,先自富民始。吾東方山川居多,而可田之地旣少,土性疎惡,而生財之利亦寡,歲雖豐稔,民尙不贍,況加以潦旱而游手日增者乎?往者丙辰之旱,至爲慘矣,而國家罄其宿儲,勞於賑恤,然後民得僅保,猶未復蘇,而今者浮費甚多,山戎島夷,或稱朝聘,或因販貿,絡繹而來,尙數千人,糜我民食,此誠不可拒,而亦不可不爲之慮也。又有甚者焉,在四民之外而盜四民之資者,莫僧徒若也。皷其幻說而誑誘朝野,托爲善緣而縱肆貪饕,實國家之蠧蝎,生民之蟊賊,歷代以來,幾誤人國家天下耶?我太祖龍興,深鑑其弊,度僧之法、緣化之禁,載在令甲。太宗繼述,減寺院而收臧獲,以示澄革之兆,至我殿下,尤加裁抑,緇流之弊,十去七八。自往歲漢江水陸之設、檜巖大會之後,僧勢復振,其貪饕者受至化疏,爭趨貴戚之門,勸誘同願,貴戚亦以爲福利所在,悉從其請,齎至中外富家,且誘且脅,其侫佛者信而悅從,雖不欲者,畏而勉從,佛事之興,遂濫觴于玆矣。殿下以興天之塔,祖宗所囑,慮其傾圮,不得已而新之。旣新此塔,則斯可已矣,彼僧行乎何物也,而至煩驛召,置諸興天,給其供億,遂使都人皆目爲眞佛,上自宗戚下至民庶,爭先瞻禮施捨,驚惑視聽?又於是寺,大設安居,而賜以廩粟,張大其事,雖憲司不得擅繩,濫惡無賴之僧,處于閭閻之中,恣其所欲,無有紀極,其耗蠧之害,奚可勝言?借曰:「興天之費,出於化緣,庸何傷乎?」然其所得者,非從天來,皆由民出。天地生財,只有此數,不在彼則在此。興天半月所費,可以活數州之饑,擧此一寺,以計其餘,則在在僧徒,暴殄民産,奚啻萬萬也哉?農民終歲勤苦,先罹餓莩,髡徒四體不勤,而坐飽民血,誠可痛心。國家又因興天之役曰:「某司可葺,某司可創。」僧徒亦謀自利曰:「某橋可修,某橋可作。」遂興工役,度僧無算,雖髫齕之童,亦皆受牒,遂使遊手,半於農民。或以爲彼私剃者,旣不能防遏,則寧一役之而放度也。嗚呼?其亦不思之甚也。豈可以姦氓之不率而反毁法以從之者乎?臣等竊聞將印《藏經》,安于興天,營辦之需,其費不貲。緣化之僧,分往各道,化楮造墨,騷擾民間,爲害滋甚。其經之舊存者,尙不披覽,委爲塵腐,今縱不能火之,其可費財煩民,復成無用之物乎?夫遊食者多,則民生窮,民生窮,則怨咨興,怨咨興,則和氣傷,和氣傷,則災異臻。於是獄訟煩而盜賊起,此必然之理也。聖賢謂:「邪說誣民,則率獸食人,人將相食。」非過論也。臣等於釋氏之事,或疏諫,或口奏至再至三,但臣等不才,未能感動聖聰,待罪有年。伏見國家自丙辰之後,公私所儲無幾,而今又旱暵,氣候異常,黎庶嗷嗷,歲事豐歉,尙未可卜,謹天戒而恤民隱,崇節儉而省冗費,此其時也。禱雨群望,只擧故事,而輦穀之下,縱使浮屠,鳴鍾擊鼓,群聚糜費,是豈仰答天戒之道哉?不幸而復有丙辰之災,加以師旅之興,則將何以處之?殿下洞照釋氏之誕妄,無崇信之心矣。然民見今日之事,豈以國家爲不信奉哉?此臣等所以尤切痛心者也。如夷獠館穀之費,固不可祛也,浮屠之弊,豈誠不可祛之者乎?伏望殿下,遵祖宗之法,抑夷狄之敎,亟放行乎于山,以絶民惑;先罷安居等事,施及四方,以祛冗費。又許法司依舊糾察,以嚴邦憲,濫度僧人年四十以下者,悉令還俗,歸之南畝,以增軍額,則遊手者日少,務本者日衆矣。臣等又竊念國家經費,比舊爲繁,試以祖宗朝用度而參較之,則可知已。臣等願省工作而寬民力,節用度而廣儲蓄,禁奢華而崇儉約。苟能行是數者,則期以數年,六氣調而五穀登,民産足而恒心存,敎化行而風俗醇,囹圄可空,盜賊可息,太平之治可以馴致矣。臣等又念成均學生等目擊浮屠之弊,抗疏切諫,雖其所言,間有過當者,其言之直實者,卽加採納,昭示兪音,以廣言路。

上覽疏,謂承政院曰:「興天僧徒祈雨,可停乎否?行乎之住於京寺,皆曰不可,予欲使之還山,然時方盛署,艱於行步,姑待秋涼。」都承旨金墩等啓曰:「興天祈雨,雖祖宗所不廢,何必以僧祈禱,然後得雨哉?停之爲便。行乎住京寺,臺諫及儒生爭相庭諍,須令速還,以副輿望。況行乎之心,安於山而不安於京?今住興天,亦無所事,時雖炎熱,可從其志,何待秋涼?且臣等以爲興天安居,臺諫及儒生與夫集賢殿紛紛上疏,前後相望,姑停安居之會,以爲慶讃之需何如?蓋慶讃,祖宗之所爲,而舍利閣重修後,必欲行此禮。與其今日安居而廢慶讃之故事,孰若設慶讃於異日乎?」上曰:「興天祈雨,宜可停之。行乎亦當遣還,第其宦者裵萱,初與此僧偕來,今亦欲使萱伴送。萱近日如松京未返,已使人促萱矣。且安居,非大佛事。僧徒住寺,豈可無食?旣食而生,則非安居,何以哉?在太祖朝,尙有冬夏安居,安居之會,予謂無傷也。今若罷會,則興天之僧,將何食焉?」金墩等啓曰:「興天之僧,安居以前,亦且能食,今雖罷會,何飢之有?果若罷會,諸山客僧,盡還本寺,唯餘素住之僧而已,豈至艱食?」上曰:「予更思之。」

○以旱放還貶竄者鄭繼興等三十七人。

4月20日

○丁酉,命雨澤浹洽間停常參。

○以旱沈虎頭于漢江、楊津、朴淵。

○行聚巫蜥暢祈雨。

○降各道岳海瀆名山大川祈雨香祝。

○命停文昭殿外各殿各宮進酒。

○傳旨禮曹:

於興天、興德兩寺,托以日齋等不緊之事,雜人出入者,或有之,自今竝皆禁斷。

○刑曹啓:「前參議高得宗旣受冒濫之罪,謀欲報復憲府,誣構大司憲南智聽其婢陰嗾,造飾上言,冀免其罪,請依律論罪。」

○司諫院上疏曰:

罰以懲惡,國之常典;廉以守己,士之大節。廉恥道喪,四維不張;賞罰失當,邦典有虧。頃者高得宗以戶曹參議,奉使中朝,不念聖朝委任之意,乃懷賞賚利己之便,將通事分例衣服段匹,冒給其子正道,固已不廉矣。及其回還復命之日,隱其情由,終不啓聞,其欺罔亦甚矣。憲府因府吏申告,推問詳明,得宗承服無辭,本府按律以聞,殿下特屈刑章,只罷職事,聖恩罔極,寬典實深。爲得宗者固當深感上德,悔過自新之不暇,曾不是思,反懟推鞫官吏,將無據難明之事,捃摭構辭,令其妻上言,至曰:「因妾陰嗾,謀挫憲綱。」其心術回譎,貪饕無恥,莫此若也。得宗雖産自荒陬,不足多責,然北學京華,旣登科第,又躋膴仕,非他懜頑無知之比也。旣不能廉以自守,輕犯憲章,又不能悛心自悔,忿然上言,其欺罔無恥、包藏陰譎之罪,誠不可不懲也。伏望殿下,曲垂睿鑑,依律科斷,以戢貪墨,以戒後來。

命追奪得宗告身。

4月21日

○戊戌,上謂都承旨金墩曰:「予心,爾旣知之矣。孝寧大君久患沈痾,今雖小愈,一動身心,病必復作。予於前冬,自東郊過大君,夜半氣暫違和,必是見我動身之所致也。然心懷敬予,不令予知之,予因人乃知。後又會宗親于思政殿,予見大君,辭氣和平,午後眩暈,肩輿還家,亦是動身之致然也。予憫兄老且病,令不赴朝列,須見我之時,亦須日晏。自東郊相過之日,老兄請予曰:『僧行乎隱居山中,臣煩上請來,今已累月矣。欲造袈裟禪棒佛子水精念珠等法物以贈之,但以財力不敷爲恨耳。』予意以爲老兄病中之請,不可不聽也。水精念珠,功費頗多,令尙衣院造銀念珠,所費不過二十兩。幷造禪棒佛子及袈裟材,送于老兄耳,不是以金飾也。成均館生上書謂予賜之,眞虛語也。予使人問於大君,亦無金飾也。集賢殿儒生之言,雖不至於館生之造飾,亦未免浮華之語。臺諫亦上書言之,予亦已許行乎還山矣。然大君近來頗好佛,病中夢見佛,請云:『我病若可愈,則擧臂以示之,若不永痊,則請不擧臂。』於是佛擧一臂以示之,自是病乃漸瘳,酷愛行乎,以爲眞佛,且致敬禮。近因儒生上疏,使人問於大君曰:『欲令行乎還山,何如?』大君答云:『不得已則可令還山。』今聞大君以爲:『老僧穩居深山,不求聞達,我於病中,頗欲相見,去年夏煩上,令行乎觸熱到京。今又因儒生之斥,炎熱方熾,促令還山,老僧在途,慮生疾病。』老兄深以爲憂,予恐老兄心勞而疾復作也。然予已許臺諫曰:『將令行乎還山矣。』今若留之,則臺諫謂予何?欲以紗羅紵布遺大君,令大君贈行乎以送之,以慰老兄之心,何如?爾亦儒者也,必不好佛。然非他在外儒者之比,已知予心,行乎到京,今已久矣,予一不相見,予豈好佛也哉?爾更商確以啓。」墩對曰:「大君之心旣如此矣,不可不慰殿下雖許行乎以還山,今未定發程之日,姑留夏月,以待秋涼,發還舊山可矣。若永留不還,則是失信於臺諫也。如給衣服之材,在聖上所裁耳。」上謂墩曰:「爾能知予心矣。予聞爾言,予計決矣。大慈庵,亦是山也。使行乎不在京中,而在大慈以過夏月,乘涼還山,無乃可乎?予當如此處置耳。」

○行太一祈雨醮。

○右獻納皇甫恭、持平鄭孝康等啓:「高得宗之罪重矣,而聖上特垂寬恩,只黜于外。前日上疏,請依律科斷,但收告身,勿令出外,使得宗自便私第,固無懲惡之義。得宗雖海外之人,元自髫稚,來學京都,捷科第位至堂上官,故犯邦憲,頑貪無恥,豈可以海外之人寬假也?」

4月22日

○己亥,上謂金墩曰:「予已令人告大君,大君曰:『近者儒士共斥行乎,臣不得已以爲令行乎還山可矣。然恐老僧在途,暑氣爲虐,或生疾病,今聞上敎,此臣之所願也。』喜不自勝,至於涕泣。予因爾言,計已決矣。爾將此意,以諭臺諫何如?」墩對曰:「臺諫不更請,則不必諭也,若更請之,則臣當詳諭之。」

○祈雨于社稷。

○司憲府司諫院交章曰:

釋氏以無父無君之敎、離世絶俗之道,蟊賊我良民,蓁蕪我正道,誤人國家,固非一端。近者興天寺僧妄謂舍利閣之修,乃吾道復興之機,爭言禍福,扇惑人衆,不計豐歉,多聚米布,乃於大都之中,特設安居之會,大小人民,惑於邪說,爭趨舍施,其不畏邦憲,耗民作弊,不可勝言也。而殿下命臣等若曰:「今興天、興德兩寺,如有作拿推詰事,必須取旨,而後乃問,臺諫使令,不得入門。」臣等以爲僧徒旣非八議,不必奉旨而後句問。使令專是禁亂,固無不入之處,苟僧徒無可詰之罪,則使令亦無恐動之理,未審何爲而有是命歟?且軍資米穀,本爲餉軍賑飢而設也,其斂散之方,不可不謹,舍利閣幹事僧洪照所貸米五十石,悉令勿徵。臣等以爲上項之米,實是民膏,不可輕與遊手之徒,以爲無名之費也。分土作貢,國有典則。山陰、陜川二郡所納鐵器,從僧惠會自願,代以正鐵,臣等慮恐收直之際,姦僧憑藉天威,貽弊不貲矣。藏義洞積在松木,給付興天寺僧,以爲炊爨之柴,此誠微物,不足惜也。彼僧何緣將此瑣事,以瀆天聰乎?臣等又聞太學生徒上書有曰:「以珠玉錦繡造成法衣,拂子禪棒,飾用金銀。又以金銀,鑄成食器念珠,以賜行乎。」此雖狂僭之士難信之言,果有此賜,愚民則效,尙何足怪?臣等又聞,將印《藏經》,以安興天,緣化之徒,遂成勸文,受押懿親,分往各道,化楮造墨,搔擾民間,爲害滋甚。臣等以爲經之舊印,亦且不少,豈可糜費,以成無用之物?況印經之禁,載在《元典》乎?度僧之法,亦在令典,防禁甚嚴,歲自戊午以至今年,役僧給牒,無慮八千餘人。維彼緇徒冒禁剃髮,固已有罪,豈可縱釋不論,又從而度之,以毁成法乎?軍額之減、民食之耗,職此之由。臣等竊伏惟念,節用愛民,王政之所先,未有傷財而惠及於民者也。惟我國家,南有島夷,北連野人,戰守之備、館穀之需,誠今日之所急也。然而遊手逃賦之輩,成群結隊,耗民蠹財,上自宗戚,下至黎庶,靡然從風,如恐不及。捨此不禁,其流至於蕩盡資産,轉于溝壑而後已也,豈不有累於聖上文明之治乎?矧今自春徂夏,連月不雨,豐稔之期,尙未可知?聖上軫慮,減膳閔雨,靡神不擧,其所以謹天戒者至矣,何獨於僧徒費財害民之事,莫之禁歟?非徒不禁,旬日之間爲僧之旨多矣。事由雖細,所係匪輕,此臣等所以寤寐不寧,而敢冒天威者也。伏望殿下渙發兪音,特垂睿斷,興天、興德二寺居僧,許令臺諫糾察如舊,安居之會、《藏經》之印,卽命停罷;行乎所受之物、洪照所貸之米,亦令還納;惠會納鐵,不許從願;其度僧之法,一依成憲施行,以副臣等之望,以著從諫之美。

上覽疏謂曰:「金銀念珠之事,太學生已言之,此非予所賜之物,初欲罪之,終乃優容,爾等豈不聞之而猶以此爲說乎?印經之弊,若於諸事未辦之前言之,則吾當停之,今則諸事已辦,何可已乎!安居之會,外方諸寺,無不皆然,何奈獨禁於京中乎?有寺則有僧,有僧則安居。若欲痛禁安居,則先毁寺社,然後乃可。」持平鄭孝康、獻納皇甫恭啓曰:「太學生上疏者,無慮六百餘人矣。臣等竊意此輩雖童稚,皆士家子弟,聞見甚廣,豈以虛事上言哉?故臣等敢言耳。果如儒生所言,則金銀乃我國禁物,請令還收。」孝康又啓曰:「其印《大藏》,臣等若早聞,則何忍含默!近以安居事由,問諸禪宗僧海蘭,海蘭語及印經之事,又於集賢殿上疏,有陳藏經摸印之弊,臣等因此始得知之。外方安居則臣等未及悉知,然都下佛事,若今不禁,則彼外方何以禁諸?」上曰:「金銀念珠,予旣曰非予所賜,今爾等曰:『果如儒生所言,請令還收。』,則是反以予言爲不信也。古之人臣進諫於君者,未有若是其慢也。」俄而又謂承政院曰:「承旨誤聽耶?將命者誤傳耶?果臺諫眞有是言耶?」左副承百許詡啓曰:「臣初意皇甫恭乃以此意啓請,今聞上敎,更思之,恭言必不如此。臣於其時,不曾更質,實臣之罪也。」上曰:「以爾誤聽啓之,何必更問於臺諫?」

4月23日

○庚子,命成衆官內年六十歲以上人、各司箇滿吏典內年四十歲以上人、三軍甲士五品內年滿六十歲以上人、諸處諸員使令及奉常寺武工樂工義禁府都府外三軍近仗防牌攝六十內年滿六十人等,其速具錄以啓。「蓋因旱將欲去官也。

4月24日

○辛丑,夜微雨。

○左正言李禮長啓:「今還給柳殷之告身。殷之一家,醜行莫甚,上初慮汚染風俗,闔門放黜于外,今命還告身,使齒於宰樞之列。今雖因旱施恩,然豈盡還告身哉?乞還收殷之告身。」上曰:「緣坐之法,自古所無,至後世謀叛大逆,特用緣坐。殷之見黜,非身之罪,雖列於宰樞,何害於義乎!」

○命姑停印《大藏經》,從臺諫請也。

○議政府啓:「冬至正朝,天道大變,而遇陽長之候,故行大朝賀,每月朔日,天道小變,而遇新月之候,故行小朝賀,閏月朔日則月建無他辰,而正當本月中氣也,又行朝賀,是一月再行也。閏月取餘分而成,非別成一氣者,而實附月之餘日也。閏字從王居門中,天無是月也,豈亦以非其正氣故也?古之有天下而非正統者稱閏位,則閏之非正,亦明矣。且此爲禮之大節,當依古昔聖賢之制而行,若古有行之者,則歷代典籍,豈皆不著乎?乞質問中朝,然後行之。」

從之。

○傳旨禮曹:

今當農務最緊之時,累月不雨,庶幾格天以救旱暵,敬老之禮,亦當擧行。其耆老男婦除授,一依乙卯六月二十一日敎旨,良家九十歲以上白身八品,元職九品以上,各陞一級;百歲以上白身至元職八品者六品,元職七品以上,各超一級,竝限三品而止。婦人封爵,準是。賤口百歲以上,男授七品,女封爵,竝免賤。九十以上,男授流外九品,女封爵,亦免賤。「

○傳旨刑曹:

中外犯徒流一應收贖人等,或甚貧窮,不能輸納,或擧家逋亡,不得推徵。因此無罪一族,以至隣里,竝被徵督,實爲未便。自今月二十四日以前犯徒流收贖人,二分已徵,一分未徵者,勿令畢徵。其二分未徵者及專不收納者,待來秋亦只徵二分。

○行風雲雷雨、三角、木覓、漢江祈雨祭。

○行昭格殿祈雨醮。

4月25日

○壬寅,雨。

○持平宋翠啓:「柳殷之不能齊家,有累聖治,其罪大矣,今還給告身。朴好問酷刑殺人,罪在不赦,而殿下特垂寬仁。崔道源曾犯重罪,收其告身二十餘年,一朝遽令還給,皆爲不可。請還收殷之、道源告身,好問依律科斷。」上曰:「古之聖人,不用緣坐之法,至後世謀叛大逆,只用此法。我朝緣坐之法之非,臺諫已曾論請。殷之罪不在己,雖復齒於宰樞之列,豈有人之詆笑哉?且中朝邊將,或至三十餘年,未見遞代,是豈皆無過哉?特待將之道,不與他人同,故雖犯罪惡,尙從寬典耳。若曰朴好問無將帥之才,則罪之可矣,有將帥之略,則不可輕以罪之也。崔道源之罪,予非有意,而至二十餘年不給也。今見其子上言,感激賜之,然當更思之。」翠更啓曰:「柳殷之身爲家長,一家善惡,皆由己出,不能防閑子孫,以至毁人倫滅綱常,臣等以爲子孫所犯之罪小,而殷之不能正家之罪大,何不懲殷之,以爲萬世戒哉?且子孫分門異處,汚犯綱常,而其家長尙不逃罪,況殷之子孫,同處一家,乃有醜行,實殷之不能齊家之致也。朴好問以法刑人,人或至隕命,則猶可恕矣,今以大杖毆殺,是志在傷人,其罪實爲故縱。若不罪好問,則後之邊將,恃殿下寬仁,枉刑犯法者,比比有之矣,須罪好問,以警其餘。且朝中武略之士,賢於好問者多矣。雖罪一好問,朝豈之乏人乎?再請不允,因傳旨議政府曰:

崔道源得罪收告身二十餘年,予見其子上言,感悟而給之。今憲府請還收之,何以處之?

政府僉議啓:」宜從憲府之請。「卽命還收道源告身。

○以金孟誠爲刑曹判書,鄭淵中樞院使,韓確判漢城府事,楊厚戶曹參議,朴堧工曹參議。

○命放還譿。

4月26日

○癸卯,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兀狄哈斡朶輪衛指揮同知都隱土所遣指揮甫也大、速塔兒何衛指揮阿羅孫所遣指揮阿下兀里、奚山衛指揮同知吾知其所遣指揮同知沙伊間、指揮僉使阿下可等隨班獻土物,上引見甫也大、阿下可、沙伊間等曰:「爾等將好意,遠路艱苦而來。」甫也大等對曰:「特蒙上德,受廩餼騎驛馬而來,不知辛苦。」上曰:「予知汝好意。」甫也大對曰:「我酋長云:『南方有大國,不可不歸順。』遣我等以獻薄物。」上曰:「爾意甚好。」甫也大等扣頭而退,命饋之。

○兵曹據咸吉道都節制使牒啓:「有事變則放信砲,轉相知會,若逆風,則不得相聞,請預先積柴,有變則或放信砲,或火積柴,以應賊變。」從之。

○承文院提調啓:「本院錄官及兼官等吏文所讀書,前此每月季,只啓通不通,故懶學者間或有之。自今每月所讀某書幾卷幾張,備錄以聞,及年終,通計一年所讀,以爲陞黜何如?吏文生徒,不分肄訓導官,故全不用心敎訓。請自今生徒,悉令分隷,專委敎訓,每當褒貶時,訓下生徒所讀書多少及通不通分數,參考施行。」

下禮曹。

○傳旨司憲府:

漢城府京市署市裏,殘劣人等所賣之物,減價抑賣者,嚴加禁斷。

4月27日

○甲辰,以旱巷市。

○右獻納皇甫恭啓:「柳殷之家道不正,朴好問枉刑殺人,臣等將具辭陳請,聞憲府之諫而止,乞從憲府之請。」上曰:「殷之告身,不可還收。好問事則憲府已知予意,勿復更言。」

○持平宋翠啓:「柳殷之家道不正,罪在於己,殊異緣坐之例,請還收告身。朴好問枉刑至於折骨而死,極爲殘酷,況新設四鎭,人心未固,而如此枉法,甚爲未便。請勿赦,以懲其餘。」上曰:「以法論之,果如爾等之言。然予意不可回也。」

司憲府上疏曰:

賞以勸善,罰以懲惡,此古今帝王之恒規,而國家之常典也。柳殷之少有豪俠,荒淫自恣,日以歌吹爲事,閨門之內,淫穢之行,有同禽獸。其家之不正,伊誰之致然也?頃者闔門放黜,屛諸于外,其旌別淑慝之意、移風易俗之道,至矣盡矣。曾未數年,放還于京,尋又賜告身,俾將齒於宰列,凡有耳目,莫不驚駭。判會寧府事朴好問不勝一時之忿,拘執石金,濫用大杖,至使三人更相亂打,以至折骨,殞於非命,其殘酷莫此爲甚,殿下第以邊將,特垂寬典,末減施行。臣等以爲殷之淫穢無節,好問慘酷不仁。淫穢之行,累及聖化;不仁之弊,害及民生,所係非輕,不可不懲,近日殿下憂旱,慮有刑罰失中,怨讀或興,大霈鴻恩,悉還告身。然殷之荒淫放恣,自速其辜,廢錮終身,固其宜也,何刑罰失中,以致愁怨?好問職兼字牧之任,不體聖上欽恤之意,依勢立威,枉殺人命,遂使無辜含怨地下,其所以召怨咨傷治體甚矣。且曰好問有禦侮之才,守邊之任,固難其人,以我堂堂聖朝、濟濟多士,豈無裕於好問者?矧今四鎭之民,遷徙未久,民心洶洶,豈可授之殘暴,以病我國家元氣乎?伏望殿下,廓回剛斷,俯循輿情,還收殷之職牒,終身不齒,以淸汚俗,又將好問依律科罪,以警酷吏。

不允。

○禮曹啓:「忽剌溫野人,實非誠心歸順,希望恩賜,詐稱衛名,齎無印信書契而來者絡繹,不分眞僞接待未便,且供億之弊不貲。請自今有印信書契者則依舊上送,若齎無印信書契者,則咸吉道都節制使勿令上送,特加厚待,仍給土物遣還。雖無印信,不得已接對者,則量宜上送。」

從之。

○遣敬差官于對馬島,其事目曰:

一,使送船分大中小及小小船,大船則格人四十名,中船則三十名,小船則二十名,小小船則十名,定爲常數,一依定數給糧。其數外人,不許給糧之意開說。

一,宗貞盛曾有約云:「無文引人,勿令許接。」其後無文引人而來者頗多,今後堅禁事開說。

一,諸處使送人齎來書契,間或有僞造者。宗貞盛及各人處戊午己未年間書契度數及人名摠數,書去開說,以考眞僞。

一,持各人僞造書契及塗抹書契開示。

一,陸地諸處使送客人等所持書契,不分眞僞,皆給文引出送未便。今後書契覈實後,乃許文引事開說。

一,諸處興利客人等絡繹不絶,久留京中,或累月經年,不卽買賣,其弊不小。今後所持之物,多則二月、中則一月、小則二十日定限之意開說。

一,宗貞盛凡人物在逃者,卽追蹤請還外,久遠人物,毋得請還,已曾定約。其以久遠人物請還而來者,不許接待,如約還送之意開說。

一,宗貞盛外,各人文引書契痛禁事開說。

一,對馬島及諸處各人出來時,乃於前定三浦,均分出送。且書契內,書其浦名事開說。

一,宗彦七、宗茂直等不受宗貞盛文引使人,未便。今後無宗貞盛文引,則不許接待事開說。

○傳旨忠淸、黃海道觀察使:

今年因旱兩麥不稔,如今民間穀貴,慮或有饑饉之人,悉心措置,毋使饑饉。且以當時所見所聞,姑先啓達。

4月28日

○乙巳,傳旨刑曹:

今當農月,雨澤愆期,慮有刑罰不中,冤抑莫伸。今四月二十八日以前常赦所不原外,徒罪以下已結正未結正,竝原免。

○雩祀祈雨。

○畫龍祈雨。

4月29日

○丙午,還給高得宗告身,以爲日本通信使。

○議政府啓:「祖宗設濟生院,屬之臧獲者,專爲救療病人也。近年不顧本意,藥材種養採取,視爲餘事,其奴子定爲官吏根隨,病人救療,慢不加意,遂使我祖宗良法美意,徒爲文具,甚爲未便。願自今根隨及各處,毋得定送,諸般鄕藥,竝皆種養,山野自生藥材,趁節採取,凡有病人,隨其所求,無不施之。其藥材種養採取多少、施藥勤慢,令憲司每當季月檢點。」

從之。

4月30日

○丁未,夜雨。

○親傳朔祭香祝。

五月

5月1日

○戊申朔,上親行文昭殿別祭,王世子亞獻。

○宗貞盛遣都古麿豆等十七人、佐志源胤遣而羅沙也文等二人、周布兼貞遣汝每仇羅等三人,來獻土物。

5月2日

○己酉,右獻納皇甫恭啓:「曾以崔井安爲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軍官者,井安乃儒生,所以參掌文筆也。今李鳴謙爲都節制使經歷,雖無井安可矣,何必遣二儒生,虛費公廩哉?且仄聞蕆與井安圖議庶務,不使鳴謙知之,是或陰謀作弊也。請以武士代井安。」

上曰:「遣大臣以寄方面,則所言不可不聽。初蕆薦井安帶行,予乃從之。若其時臺諫諫止之,則猶可也,今爲軍官,日月已久,汝等來諫之志則善矣,而所言迂矣。雖二儒俱在幕府,有何糜費?」

5月3日

○庚戌,初,傳旨議政府曰:

《大明律》謀反大逆條:「凡謀反大逆,但共謀者,不分首從,皆凌遲處死。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祖孫兄弟姊妹若子之妻妾,給付功臣之家爲奴。男夫年八十及篤疾、婦人年六十及廢疾,竝免緣坐之罪。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異,皆流三千里安置。」本朝斷謀反之獄,依律文兄弟皆沒爲公賤,然其中付正案者,依《六典》其子孫永爲公賤,而其不付正案者,自依律文,更不屬賤,實爲不均。況律文本意,以兄弟給付爲奴,而兄弟之子則流三千里安置,今拘於正案,兄弟子孫,永爲賤口,亦爲未安。有如趙方暉者曾犯謀反,其兄履中沒爲濟用監奴,已付正案,故其子女永爲奴婢,其弟二人,幸以其時年幼得免沒官,故今其子女,亦不擧論。如此之類,情法可疑,其擬議以啓。

至是,右議政許稠、左贊成申槪、右贊成李孟畇、左參贊河演、右參贊崔士康等議曰:「今觀律文本意,緣坐之人,皆從親疎而定罪。趙方暉之弟二人,律當爲奴而脫免,今旣現露,當依其兄履中例屬賤。若履中之子及二弟之子,於方暉爲姪,流三千里安置,明著於律,竝屬公,永爲賤口,有違於律。方暉被罪之時,假使兄弟有子有孫,則兄弟當爲奴,其子當流三千里安置,其孫勿論。今以其父屬公,幷以其子,永爲公賤,則非惟有乖於律,前後定罪之意,亦爲相背。況本朝公私賤役使之法,疑與中國不同?中國雖以犯罪人,給付功臣之家,恐未必世爲賤役。今以子孫永作賤口,於律亦似不合。臣等妄意姪等,當依律流三千里安置,然此人等當初被誅時未生,今追錄遠流,情法未安,請以履中及二弟之子,毋追屬賤,方暉之弟二人,依律文屬賤。」

從之。

○以高得宗僉知中樞院事。

○初,臨瀛大君璆悅娼妓錦江梅,以爲妾,又奸內資寺婢莫非,後莫非入爲中宮侍女,又私焉。又悅中宮侍女仁壽府婢金叱知,常相目挑。至是,上知之,召領議政黃喜、左議政許稠密議,又議于都承旨金墩,收奪璆告身,還錦江梅于本鄕公州;莫非、金叱知,竝定役本司。宦者金田乙決杖一百充軍。又奪樂工安莫同告身,配本司苦役;收鷹人金興告身充軍,皆導璆宣淫者也。皀隷丘史,竝皆收奪。上欲安置璆於遠方,又置田乙極刑,喜、稠請從輕典,上許之,故有是命。璆不好學問,沈淫女色,上性嚴,敎諸宗親及諸子以義方,稍有所犯,必加譴責,故皆不敢恣行不法,璆乃以女色,再受譴責,尙不悛改。

○傳旨吏兵曹曰:

今除授九十歲以上老人男女等告身爵牒,其速給。且勿令親受,京中則使子壻弟姪代受,外方則送于觀察使,使送于老人所在官,亦依京中例代受,竝令除謝恩。

○傳旨禮曹:

今中外大小老人授流內官者,依乙卯七月二十八日敎旨,隨其品秩,皆着紗帽品帶,如其不欲,不必强之。

又曰:「前者命令九十歲以上老人,其悉具錄以聞。然予慮夫前此受職人及受賜米人,不幷啓達者,或有之矣。前此受職九十歲以上及百歲以上人與夫受賜米九十歲以上賤人等,其令移牒各道,竝錄以聞。」

○知中樞院事權踶上疏曰:

臣伏覩今年旱暵尤甚,殿下軫慮,禱祀肆眚,凡所應天勤民之道,靡所不至,而天且不雨。臣竊念災變之來,雖不可以指言某事之應,亦不可以歸諸天數而謂無感召也。殺孝婦而三年槁旱,戮無罪而六月飛霜,前史所載,昭然可考,用刑之際,甚可畏也。方今聖上在上,群彦登庸,安有濫刑無辜而傷和致災者乎?然旱乾如此,豈無所因而致然歟?臣今以管見,條列于後,伏惟聖慈垂察。

一,京外大辟,刑曹詳覆司詳審,傳報議政府擬議,然後啓聞三覆施行,可謂精矣。其餘徒流以下之罪,京外官只令差備檢律照律定奪,又律無正條,比擬論斷者過半。夫委一檢律,考檢比擬,豈無差失?律不當罪,雖受一笞,豈無冤抑?又京外官或不用檢律所照,任自照斷,檢律固執不可而不勝者,亦多有之。況京外官所治,非獨斷獄,庶務蕞冗,或未暇致精者,比比而是?謹考唐、宋之制,有刑部大理寺審刑院,議刑之官非一。今司律院,皆出業之人,別無所職,有提調有提擧別坐,若外方則勢有難者。乞將刑曹司憲府漢城府義禁府所決文簿,送于司律院,按律論斷,各報本司,各其司依常例施行,庶得詳盡,而益廣欽恤之仁。

一,刑曹司憲府漢城府都官等司訴訟者,元隻俱造,考覈不難,而緣其司事務煩劇,年久未決,以致冤抑者或有之矣。乞令各司姑停他事,盡將上項年久未決者,剋日決了,以伸冤屈,以消憤怨。

一,我國奴婢之法,雖不通中國,然我國禮義之俗、廉恥之風,實由於此,而比年以來,奴婢逃避者拘於相爲容隱,雖其父母兄弟,公然容接,反辱其主,而莫敢誰何,世家子孫貧窮不自振者,抱恨尤深。今推刷色於公處奴婢,旣不能用此律,又詳律文本意,指有所犯,而將罪者言之也,推逃奴婢,非罪之也,論以此律,恐或未便。乞私奴婢逃避者,依公處奴婢例,不用此律,優恤世家,敦禮義而勵廉恥,以壽國家之脈,以嚴奴主之分。臣蒙恩最渥,末由報効,庶竭一得之愚,仰答萬分之一。伏望聖慈,擧而措之,其於畏天恤民之政,未必無補。

下議政府議之。

5月4日

○辛亥,雨。

○親傳端午祭香祝。

○傳旨兵曹曰:

璆伴黨司正韓策、前司正金謹、李嗣文、李冠道、前副司正車松、李崇安、咸就正、學生金貴誠、韓仲迂、李致、林得海、張自智、徐剋樞、韓奇、劉尙德等,收奪告身,幷皆充軍。

○上謂承政院曰:「今聞司憲府劾璆以見奪告身事由,予命璆不答,其召臺諫問之。」且傳敎曰:「璆性本懶學,行多狂妄,予乃懲之,以警其餘耳。」俄而右獻納皇甫恭啓曰:「臣等聞昨日命收臨瀛大君璆告身,杖宦官金田乙充軍,臣等願聞其罪。」上曰:「璆性本懶學,行多狂妄,兄弟衆多,故收奪告身,以警諸子耳。凡人少習豪華,則壯而驕逸,少涉艱苦,則長而成就。今璆之罪,非口不可道之事,亦非關係宗社之罪。且糾察,乃宗簿之職,非臺諫所得糾理也。」召持平鄭孝康問劾璆事由,孝康對曰:「臣等昨日聞命收臨瀛告身,未審其由,因刑曹關,乃知杖金田乙充軍,放黜二女,還妓錦江梅于本官。臣等竊料璆之罪,必緣此輩,然未的知,故劾問其由耳,非特臣等疑之,大小臣僚莫不惑焉。乞令攸司推劾以聞。上特垂慈愛,曲從寬典,亦無害也,況璆年少,今所犯必是憸小之徒所致也?乞須重論,以嚴禁防。」上敎與對諫院之辭同,仍謂孝康曰:「君上已斷之事,有司或直劾其人,或尋其暗昧,事涉無禮,非獨爾等然也,我國習俗已成矣。今爾等不啓而擅自推劾,殊無禮也。予將璆所犯之事,一一指陳無難矣。然雖不言,終必知之,矧人君一言一動,靡不悉記,予何隱哉?姑徐以待,可得聞其詳矣。且宗親若有所犯,雖至疎遠,不欲使有司治之,此古人待宗親忠厚之意也。遠親猶爾,況於親子乎?璆之罪,非口不可道之事,亦非關係宗社之罪,豈有司所敢議哉?璆之事,乃小失也,予雖不論,亦可矣。然予多子,故懲之以戒諸子耳,是亦璆之不幸也。爾有司,不必知之。」孝康曰:「使有司劾之,乃所以懲諸子也。」上曰:「敦厚九族,自古然矣,不欲使外人聞其過也。有司之欲劾,無乃無禮乎?其勿復劾。」孝康又啓曰:「高得宗旣奉使上國,曾犯貪汚,今使日本,必無節操,幸賴監察金禮蒙爲檢察官,臣等意謂得宗稍知畏懼也。今改禮蒙監察之任,恐無戒愼之心,請遣監察以檢察之。」上曰:「遣使外國,例遣監察,則斯可矣。若爲得宗,特遣監察,則非矣。旣信其人,遣使他國,復有疑貳,特遣監察,無奈不可乎?」

○司憲府啓:「刑曹判書金孟誠以法曹堂上官,奔競于許誠之第,請論如法。」特命勿論。

○上謂都承旨金墩曰:「自古宗親驕淫犯法,以亂家風者,或有之矣。故予嘗戒諸子曰:『凡有所爲,必先稟於予。』初,安平大君瑢見廣平大君璵家婢名浮典者悅之,因阿母啓中宮,以達於予,予心以爲母弟之家婢,而又爲處女,亦無害也,然未許之矣。其後浮典者患疳瘡,仍發急疾,中宮謂瑢曰:『有惡病,不可取。』然瑢心猶未忘,予乃非之矣,瑢終不得取,後乃改悔。臨瀛大君璆悅妓錦江梅,因中宮以告於予,予心以爲此見安平之事而爲也,先達於予,亦以爲可憐。且彼爲處女,亦何害乎?乃許之。其時有諫止之者,然予旣許矣,何必更止之?此予之過也。璆乃德壽宮之養子也。初,內資寺婢莫非之母,爲德壽宮房子,莫非隨其母往來,璆密私之,後爲中宮侍女,璆又私之。內資寺婢加也之,初爲尙衣院針線婢,璆私之,後爲昭容侍婢,又私之有孕,今已數月,予乃知之。二婢皆不干於予,似無妨矣,然璆性不好學,中宮泣而戒之,猶未改悟,一犯錦江梅,淫欲難遏,不可不懲。且予多子,若容貸璆,則諸子何所戒乎?是以議諸大臣,已收職牒,騶從幽于其第,令不通賓客,奪伴黨以定軍役,杖金田乙充軍,婢莫非定役本司。恐外人未知,物議紛紜,爾其知之。」

○傳旨慶尙道觀察使李宣曰:

今來啓本之意,本係爲民之事,予不以爲過也。但初議定貢法之時,租稅加於前數,非不預料而詳處之也。然較委官踏驗之際騶從供億無名之費,倍於賦數,況我東方山川險阻,原隰回互,助徹之法,不可得行,惟有貢法,庶可行矣。肆予欲行貢法,于今二十餘載,謀議大臣,又已六年,而貢法乃定,猶慮不便於民,故令行於全羅、慶尙兩道,試險便否,才過一年,利害未判。卿遽以丁巳下年之稅,比之戊午中年之賦曰:「貢法之行,收斂之數,多於前日。」欲止不行,豈不謬哉?卿以旬宣之職,一道表率,尙曰如此,矧伊鄕曲無知之民乎?卿之所言雖是,實乖大體,卿其知悉。

5月5日

○壬子,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故判事李斯岡妻鄭氏夫亡不奔喪,公然食肉,旣葬後脫衰,有虧婦道,然已曾物故,難以治罪。且李斯岡取鄭氏,雖不好合,然未與鄭絶,斯岡沒後鄭助辦喪葬,又着衰行喪,固非匿不擧哀之比。又給義子知高原郡事李孝誠奴子,夫婦之間,恩義未絶。李孝誠受鄭之奴,平時以繼母事之,今父死後,以不終喪制,視如路人,不服其喪,則後來薄行之徒,援此效尤,不服繼母之喪,傷倫敗俗,其漸可慮。請令孝誠服喪終制,以厚風俗。」

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

今五月初五日,計稟使崔致雲道通事李興德回還言:「凡察等仍居鏡城地面,安業撫綏,事已準請,崔致雲捧勑十五日後入京。」卿其知之。崔致雲入京後,據勑諭製敎書,發遣朝官,令野人竝皆知會。卿姑謂凡察等曰:「前冬李張家誣飾虛僞,以訴朝廷,進賀使崔士儀齎來勑旨內,令凡密等搬移李滿住一處聚居,國家將凡察等久居鏡城地面,不可許令搬移,奉達朝廷,得蒙準請。汝等毋生移動之心,仍居安業,以遂生生之利。」卿將此意,審其凡察等向背,量宜曉諭,不必强說也。

○持平鄭孝康、右獻納皇甫恭啓:「杖田乙充軍,臨瀛伴黨十五人,竝定軍役,收奪樂工安莫同告身,定役本司,此必逢迎臨瀛而爲不善者也,請皆鞫之。」上曰:「田乙杖一百充軍,足矣。伴黨定軍役,所以懲臨瀛也。安莫同亦無罪矣,然素聞不肖,故予心以爲如此憸小之輩所致也,乃定役本司,固無可鞫之罪也。爾等後必知之,史筆亦將書之,予豈秘哉?」

5月6日

○癸丑,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所遣而羅灑毛等六人來獻土物。

5月7日

○甲寅,雨。

○視事。

○領集賢殿事黃喜、許稠、集賢殿大提學申槪、李孟畇、提學權踶、鄭麟趾、副提學安止等上疏曰:

臣等伏覩近年以來中外學生記誦場屋之文,僥倖進取之路,靡然成風,其間或有勤於讀書者,儕輩反爲非笑,其廢棄學業,志趣浮薄,一至於此,大非國家之益。欲革其弊,莫若讀聖賢書,以正其趨向之志,欲其讀書,莫若行《元典》陞齋之法,此誠勸學成材,良法美意,而未之擧行者,以京中學生怠於居齋,外方學生憚於往來之故也。臣等反覆參詳,科擧三場之式,《續典》已載,不必變更,平日敎養作成之術,謹依《元典》。幷其未備條件,具列如左,伏望特降兪音,一一施行,不勝幸甚。

一,平時講明經書,以盡其養育之方;三年試其藝能,以求其俊傑之才,此古今不易之法。近來獻議紛紜,科擧取士之法屢變,然臣等謂日月積久,然後學業成;科擧有期,然後心志定。今式年外,又有別試,多士囂然不假讀書,旣無儲養之素,所以場中著述,鮮有可觀,請先罷別試,以定士志。若出於宸衷,無時取士,不在此限。

一,居齋者,依《元典》考講陞齋,仕官者及有故不得居齋諸生欲赴講者,聽考講置簿,不必拘陞齋例。其已得通講者,雖屢擧不中,勿令復講。

一,《元典》陞齋條云:「外方生徒,各道觀察使每年春秋考講置簿,送于成均,成均報禮曹,更講如館例。」如此則外方生徒,每年兩次群至成均更講,數月內亦不能畢,禮曹臺諫連日會坐有弊。若緣有故,稽於齊坐,則外方生徒,贏根久留,實爲未便。且式年鄕試在於二月,試訖赴京,則會試日迫,不暇考講。乞依中朝科擧鄕貢例,式年前一年八九月間,考其置簿,許赴鄕試,以前定額數試取,其年十月前,悉送成均,成均報禮曹,禮曹與臺諫會坐成均更講,則可以精加究問,無粗率涉獵之弊。

一,《元典》:「通四書五經,而二擧不中者,程文雖不中律,亦許入格。」此法似宜擧行。然《元典》科擧之法,初場講經,雖已升至易齋者,及其式年,四書各一章、五經各一章,更講果通,則程文雖不中律,亦許入格。今科擧初場製述,已依《續典》而行,若以禮曹臺諫各一員與成均考講,升于易齋者,謂之能通四書五經,不復考講,輒許入格,則前日已講之書,更不溫考,全然無事者,恐或有之。當其式年,試官於三場畢試後,更講通四書五經者,充三十三人之數,許赴殿試,則似合《元典》之意矣。

一,詳其升齋本意,要令諸生融貫經書旨趣,乞令講說之際,臨文而究問義理淵源精粗本末,以盡聖賢之宗旨。

一,若式年科擧,必須通四書五經者,乃許赴試,則人材各有長短,容有遺材之歎。通二經以上者,亦令赴試,三場畫同者,以通經多少,第其高下,此法擧行未久而取士,則經數或有未滿。

一,式年間通一經以上者,亦令赴試。

不允。

○刑曹啓:「江原道平康縣良女每邑莊與奸夫僧尙文謀殺本夫,請依律每邑莊凌遲處死,尙文處斬。忠淸道懷仁縣强盜百姓金石老、金衆、咸吉道咸興强盜劉貴敬、裵信等,請依律處斬。」從之。

5月8日

○乙卯,微雨。

○慶興郡下雨,色黃如松花而粘味如泥,凡五日。古老云:「年豐之徵。」

5月9日

○丙辰,雨。

○議政府啓:「參詳《續刑典》:『丁酉年正案及逃亡未推案己身見付外,稱父母祖父母同腹三四寸見付陳告投屬,一皆禁斷。』其下一條,繼書:『公處奴婢逃亡漏落避役者,許人陳告。』竊謂前一條禁人陳告投屬,後一條許人陳告賞給,前後似相矛盾,故稽諸刑典本文,前條爲私處奴婢欲就輕避重,因緣公賤,冒稱父母祖父母同腹之名,通同援引及雖元係公賤,若丁酉年案不付已曾仰役私家人陳告投屬者禁斷之法也。後條,爲公處奴婢逃漏避役者許人陳告之法也。《續典》修撰之時,只擧大略而書之,故其文勢未塋,難於奉行。請自今其投屬陳告禁斷之法及許人陳告,依刑典本文施行。」

從之。

5月10日

○丁巳,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馳啓:「去閏二月間,有一骨看兀狄哈誣言:『巨乙加介酗酒,拔劍刺人殺之,國家置極刑。』其浮言流至具州,子孫同類,咸懷忿恨,請諸種入寇報怨。都乙溫聞之奔告,臣卽諭以虛事,然後巨乙加介之子等解惑順命,乃還其家,又進皮物。今因趙石岡之言,臣等聞巨乙加介物故,秘之不發。此言若然,則彼巨乙加介之子等,必以前日誣言爲是,而深怨其被誅矣。臣等以謂彼蕞爾夷狄,雖懷忿怨,何畏之有?然不如安靜之爲愈也。且誣言不可不解,今幸兀良哈大伊乃溫土等率生阿上京,使在京妻孥詳言其本末,而先此二人具悉始病日時、病死日時、醫療喪葬等事,令他兀良哈傳通於彼,又給喪用紙布,以示國家護喪之意,而後大伊乃溫土回還,詳言其本末,則庶幾解惑矣。」

下禮曹。

○咸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啓:

移置鍾城郡於童巾,甚爲便益,然鍾城軍卒不足,故或依前日所啓,五百戶加入居,或待其阜成,軍卒加多,然後漸次移設可也,然其移設,難以歲月期也。寇賊要害之地,獨無石堡,甚爲未便。都節制使行營綠野岐則左右皆高山,且有水患,牧馬水草不足,似非長遠之計也。今鍾城郡則乃是四鎭中央,又好水草,移其郡於童巾之後,又移設都節制使行營於此爲便,旁近人民,當時聚居,亦爲便易。雖築石堡,不爲後日虛棄前功也,宜築石城二千五百尺可也,但西山逼近,又無石,功役艱就。東距四五里,有可爲築城之地,又迤北二十餘里小白山下,亦有城基,若築於此,則數百家可墾其地,以資生業矣。然時方雨水,水源深淺,亦所難測,故此三處,當時未定。請遣都巡撫使與臣等,審定以築。

下兵曹。

○咸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馳啓:「甲山郡回山社羅暖以下居民,乃於六日程途惠山城子,每年自九月至二月,婦人小兒至於牛馬鷄犬,竝皆入保,故其所耕之穀,藏之空家,盡爲人盜竊,或路遠難取,人馬俱困。因此人心浮動,怨咨不小,誠非永遠之計,實爲未便。若於甲山郡魚面水洞,擇險隘易守之處,堅設壁城,則十夫所守,千人莫攻。又差千戶一人,分屬旁近軍卒,以時入保,則三水以東居民每歲往來入保之弊,庶可除矣。」

下兵曹。兵曹啓:「請依所啓施行。」從之。

○咸吉道都觀察使李叔畤馳啓:「當初受敎:『下三道各官鄕戶多者,或過數百戶,雖減十戶,無損於彼,發遣朝官,擇資産富饒者入居。若各官守令不顧大體,富强鄕戶甘心役使,乃以貧賤之人調發入居,則依曾降敎旨論罪。』其法嚴矣。而今者入居,率皆殘戶,非徒有違於敎旨,遠路往來之弊,亦且不小,今不改正,則後來尤甚。請令本道本官以壯實鄕戶,加抄入送,幷戶立軍,使之永實軍戶。自今別遣朝官,一依敎旨,擇富强鄕戶入送。」

下兵曹。

5月11日

○戊午,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兀狄哈阿亏河衛都事阿知羅所遣指揮同知所乙非等二人、夫都好衛指揮同知也時他所遣指揮僉事也吾乃、家下衛指揮沙充哥所遣指揮朱赤等二人,隨班獻土物,仍請鞍子麻布綿布等物,上引見所乙非、也吾乃、朱赤于殿內曰:「炎熱路遠,辛苦而來。」所乙非對曰:「騎良馬食珍味而來,何苦之有?」上曰:「汝之好意,予已知之。」所乙非人曰:「我酋長阿知羅,年今七十三。謂小人曰:『諸衛皆歸順,吾在中間,年老不能親朝,汝當親進,且學大國之事。』上曰:」備悉汝意矣。「

○計稟使書狀官金何回自京師,進遠遊冠絳紗袍及衝天冠翼善冠質正事目,上引見于思政殿,仍謂承政院曰:「計稟使復命之日,賜以鞍馬,予已定矣。若金何雖名書狀官,當命遣之時,擬諸副使,參謀使事,乃蒙準請,且冠服質正之事,前後又有功焉。今欲特賜以異之,若之何則可以居使通事之間乎?」僉曰:「賜馬則庶可矣。」遂賜何內廐馬一匹。

○僉知中樞院事李藝啓:「宗貞盛見奪九州於大內殿,竄身對馬島,專蒙聖恩,安心土着,不此之顧,作弊多端,一月之內所遣,幾至數千。以有限之需,待無窮之使,將來可慮,請遣人於宗貞盛,開諭禁斷。且倭人齎來書契,考其眞僞,若僞造者,則不爲應接,悉皆還送,已有前規,然其留浦時及京中往還供億之弊不小。請自今倭人齎來書契,初泊處萬戶,須卽傳送禮曹,禮曹參考眞僞,若僞造,則勿論程途遠近,竝給過海十日糧還送爲便,請遣人宗貞盛等各處開諭。且商販倭人所齎雜物,如銅鑞鐵丹木藥材則民間不得私自市易,故不獲已輸于京,其餘勿輸京中,使其所泊處萬戶考覈,聽民貿易何如?右事件,譯以倭書,書于板,乃於倭船所泊各浦,張掛廣示,又於倭客人來往各浦中大船中孟船槍劍船追倭船,皆設槍劍,以示威武。」

下禮曹,與議政府同議以啓。

5月12日

○己未,各司奴婢推刷色啓:「國家公處誠獲,所係甚重。在永樂十五年丁酉,我太宗恭定大王置刷卷色,命領議政府事柳廷顯等,提調其事,嚴加究治,勒成正案,以貽後來。且立遵守憲章十餘條件,具載《六典》,班班可考。然自丁酉之歲到于今二十餘年,而中外官吏,陵夷其職,生産物故之未明也,逃亡移徙之未推也。當身之役不役、身貢之納不納,皆未能精察。都官典農寺奴婢以萬計,而當該官吏牽引他務,漫不加省。於是殿下乃命臣等,推刷各司奴婢,遂以丁酉正案爲本,參考各年續案,隱漏者推之,告爭者辨之,修成正案,凡一百二十四司見推奴婢二十一萬數千餘口,未推奴婢二萬數千餘口,其合行事件,條列于後,伏惟聖鑑裁擇。

一,各司權知直長書員齋郞令史等吏典,各其司婢子通奸,論罪罷黜,已有成規;禁各官書員日守鄕吏等良家女子及家婢作妾、僧人娶妻,曾有禁令。上項人等,實非的夫,其所生,竝令從賤,其他嫁良夫所生式年限內未告狀者、過限告狀者,亦皆從賤。雖限內告狀,其夫良籍不明者從賤。

一,今己未年正案付奴婢訴良相訟痛禁及己身名字見付外陳告投屬禁斷之法與容隱使用人論罪之法,一依丁酉年正案例施行。

一,自丁酉正案後奴婢考察之法,不爲不備,有司未之擧行。今又設推刷色而治之,今不董正,弊復如前。竊觀我國家公私奴婢之事,已是大段,故別置都官以掌之。然都官醉於決訟,而公處奴婢,反爲餘事,多般屬公奴婢決等以後,奴婢名字及子枝,專不推考錄案,後日相考無門,各處定屬及換定奴婢,皆不明白施行,彼此紊亂難考,其不職甚矣。臣等竊意都官旣是掌奴隷之事,擇東西班內可當者二人,兼差正佐郞,與前奴婢色郞廳皆久其任,毋令與於決訟,各司奴婢生産物故逃亡移接選上身貢等事專掌,依《六典》施行。刑曹判書參判,旣是實案,一應公處奴婢事及官吏勤怠,以時檢擧。」

從之。

○命遣僧行乎還山。傳旨沿道各官守令各驛丞曰:

今下去前判禪宗事行乎,其供億,務令精潔,毋敢忽慢。

又傳旨全羅道觀察使,賜米鹽各十石。

5月13日

○庚申,幸慕華館迎勑,至景福宮受勑。禮畢,還御思政殿,引見參判崔致雲,問奏準事由,勞慰繾綣,天語款曲,仍賜鞍具馬一匹。其勑諭曰:「得奏,建州等衛都指揮李滿住等虛捏奏請及曾有勑諭聽令童倉、凡察等旣在彼安生樂業,仍聽其在彼居住,不必搬移。王更宜戒勑,其安分守法,勿作非爲,以累王之令德。欽哉!故諭。」上宴崔致雲于思政殿,王世子及宗親議政府六曹判書司憲府大司憲都鎭撫六承旨侍宴,從事官亦皆與焉,從人則賜宴賓廳。又賜致雲田三十結,金何十結,通事各五結。

○兵曹啓:「選東西班通政折衝以下有武藝智略者六十人,置內禁衛,以充宿衛,其任至重且榮。賞罰不嚴則懲勸無由,慮有不謹其職者,謹以勸懲事件條列于後。

一,別無罪過,勤謹職事者,通政折衝外,依東班例,滿三十朔加資。

一,每年歲終,摠計一年之病衆所共知不得已實病外,一兩日病,則合計滿十五日者,當敍不敍;病滿百日者,不論實病,竝皆罷黜。

一,春秋講武時,連二度不侍衛者,當敍不敍;連三度不侍衛者,罷黜。

從之。」

○上覽《大明律》奸有服親之妾條,謂都承旨金墩曰:「故事,宗室有犯,不使外人治之。漢梁王立,犯法,有司案驗,因發其與姑奸事,請誅之,谷永上疏曰:『猥傳致之汙衊宗室,以內亂之惡披布,宣揚天下,非所以爲公族隱諱也。』由是寢而不治,後人是之。今順成君𧪚取一朶蓮生二女,樂安君寍取金閨月生一男,皆權聰之妾也。予欲按治媒人,然已經赦宥,欲杖二妓,還本定役。然皆有子,予欲奪𧪚、寍告身,勒還二妓于其鄕定役,禁其出入,於爾意何如?寍甚狂悖,父敎之不得矣。今聞憲府將覈之,欲召大司憲,特令勿治。」墩對曰:「宗室有犯,毋使有司治之,甚得待親之道。然𧪚、寍所犯,上已知之,宗室衆多,不可不懲,以警其餘,只收告身亦當安享其家,何所徵乎?命收告身黜于遠方何如?」上曰:「彼雖如此,然不可貶黜,其收告身,宗學外,毋得出入。」

5月14日

○辛酉,親傳望祭香祝。

○及第宋盤上言曰:

同姪五寸叔宋勉以獨子無嗣,欲以臣爲後,議臣父,臣父諾之。臣年弱冠,寄生於其家,視之猶子,極其愛慈,臣亦愛敬如父母。及年二十三,養父母圖婚,而以養母三寸姪金有良之女妻之,以其田民,皆傳之於臣,使之主祀,因此取忌於族類多矣。適當此時,臣丁父喪,喪葬之費,妻家不顧,養母發忿曰:「親父喪尙然,於養父母可知。」卽時離異,更求婚,未遂其意。歲於己酉,養父病死,臣主喪送終,守其祠堂,以供子職。歲在甲寅,憲府以臣疏薄正妻加劾,而母子之意,置而勿論,以養母同處一家,有違男女有別之意,倂論奏請,聖鑑灼知情實,只坐疏薄之罪,不論無別之辭,臣甘受其罪。歲在乙卯,養母又以病死,臣行喪終孝。丙辰十二月,臣濫蒙乾坤再造之恩,猥忝校書正字之職,憲司拘臣告身,復將昔日所劾無別之端論奏,仍請罷職以黜,憲司之論,豈無所聞歟?然小臣之心以謂養母之分如天若地,固無嫌疑於其間。如其無別,詳覈情迹,置之極刑可也,推之未極,而仍以無別之端,削名仕版,臣之痛心,曷有其已?此必趙雅以女子絶收養之故,潛構禍機也。果於乙卯之歲,謀奪奴婢,而多端造飾,訴于都官,無根之言,尙且書之於狀,訟之於官,因緣族系,流言士林必矣。臣將此意,擊鼓上言,啓下司憲府,進臣與趙雅對論,趙雅一於發狀年月,在憲府劾問之後,反以憲府之事而造飾發狀對之。然其狀內曰:「叔妻申氏向宋盤過度委曲,叔以爲荒唐,而歲於己亥黜送。且己酉年,宋盤以申氏瘧疾,陪申氏累朔回行,叔大怒。」此言皆非憲府文案之辭,則其曰聞憲府之事而爲言者妄矣。又擧己亥己酉年之事而發狀,則陰謀構禍,其在甲寅年之前明矣,而且必有出處矣。據此而窮推,如實其言,致臣極刑,如其不實,俾釋痛憤可也。今憲府但以臣之未能明言趙雅喧嘩之處,推之未見,還置曖昧難明之地,臣之腐心,有加無減。若以曖昧,受玷終身,非徒含怨於九泉,抑亦流惡於永世,臣之此恨,廼無告處。自知汎濫,當受重刑,謹昧死上言,伏望聖明,曲照敬事養母之心,特命窮問出言之處,更使明辨,俾釋痛結之情。

命下吏曹,依他例除本館之職。

○敎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

天之育物,不遺洪纖;王者愛民,無間彼此。粤惟童倉、凡察等自其先世,居于本國鏡城之地,惟我祖宗授以官職,給其衣食,安生樂業,蓋有年矣。歲在癸丑,七姓野人等舊有讎隙,殺略殆盡,其餘孽不能自存。肆予追念祖宗綏撫之至意,不忍視其自滅,悉令完聚存恤,開設衙門,以嚴守禦,予之撫恤,亦非不至。而童倉等謀欲群聚,陰與滿住互相奏請。正統三年正月初六日,藝文提學李渲齎捧到勑諭,節該:「童倉等奏:『其兄阿古與七姓野人讎殺,今要與李滿住一處住坐。』卽令人護送。」予卽遣親弟惠寧君具奏,本年五月二十五日,回來齎奉勑諭,節該:「童倉等欲同李滿住一處居住,已準所奏。今得王奏,李滿住等讎嫌未解,若令聚處,邊患益滋。其童倉、凡察等聽令仍在鏡城地面,不必搬移。王惟善加撫恤,使之安生樂業,各得其所。」欽此。復令安業,庶與吾民永享生生之樂,不意今者滿住等尙銜宿恨,欲遂詭計,飾詐多端,欺冒天聰。正統四年三月初四日,仁壽府尹崔士儀齎捧到勑諭,節該:「聽其搬移,與滿住一處居住。」予又條具事由,卽遣工曹參判崔致雲,馳奏事由,本年五月十三日,回來齎捧到勑諭云:「得奏,建州等衛都指揮李滿住等虛捏奏請及曾有勑諭聽令童倉、凡察等仍在鏡城地面居住等因具悉。朕惟王之父子,世守禮法,永篤忠誠,童倉、凡察等旣在彼安生樂業,仍聽其在彼居住,不必搬移。王更宜戒勑,其安分守法,勿作非爲,以累王之令德。」欽惟我聖天子以乾坤之量、日月之明,洞照滿住之姦僞、我國之誠款,開示處置之方,至矣盡矣。予惟童倉等世居境內,輸誠扞衛,略無疑貳之心,而今乃至此者,只緣滿住陰誘耳,實非本心也,予特矜恕焉。卿久在邊陲,灼知事情,宜加曉諭,使自省悟也。卿其思勉寡人好生之德,仰體皇上一視之恩,克敦撫綏,俾遂生業,共沐東漸之化,永安北鄙之氓。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禮曹致書于對馬州太守宗貞盛曰:

貴州使送一船所騎或八九十餘名,或六七十餘名,婦女小童亦竝載來,實爲煩擾。來七月初七日始,大船四十名、中船三十名、小船二十名,以爲定式,接待給糧,如有數外濫騎出來人,不許接待給糧。且前者通書曰:「此處百姓及奴婢,卽今逃去者,須要使人請還,其餘出去久遠人物,不復請還。」今者人物還送事,如前復請,有違前約。自今以如此請還事送人,亦不接納,惟照。九州諸處,亦通此意。

5月15日

○壬戌,震京畿衿川縣人。

○司憲府啓:「別侍衛李英林奸出宮侍女,請依律處斬。」上特減二等。

5月16日

○癸亥,御勤政殿受朝。

○賜賻卒摠制李穗。

5月17日

○甲子,黃海道監司報:「海州地陷,廣五尺二寸,深二十九尺六寸,水深十八尺三寸。」命行解怪祭。

5月18日

○乙丑,視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倭人三未三甫羅殺汝每時羅。汝每時羅是雖倭人,然擅殺於我國境內,甚爲縱恣無忌,固宜劾問事由,嚴加戒飭以送可也。都萬戶不能檢覈,乃使三未三甫羅任情還歸,非徒禁網疎闊,抑亦邊鄙不嚴。請令有司鞫其都萬戶抵罪,又致書於宗貞盛,令治三未三甫羅擅殺之罪爲便。且前此也三甫羅擅殺老古羅、三甫羅,本國置不問,故無所懲戒,擅殺者相繼而起,漸不可長。《六典》謄錄,有倭人如有故犯,禁身以問之法。自今如此犯罪倭人,所在官吏拘執繫獄以聞待決。」

從之。

○傳旨全羅道觀察使、都節制使:

文貴病苦見代,今當熱時,就道爲難,令寓於各官別館及寺社,安心調理。其供億之需,曲加措置,以待病愈上送。

5月19日

○丙寅,遣禮曹判書閔義生如京師謝恩。其表曰:

大度兼容,克敦涵育。卑情上達,優荷眷憐。擧國均懽,粉身圖報。竊念頑俗,猶懷宿嫌。乃構誣妄之辭,欲爲群聚之計。慮或滋於邊患,恐難白於愚衷。肆冒嚴威而再瀆,敢望兪音之渙頒。曲直自辨,實賴天鑑之孔昭;褒奬惟隆,濫被皇恩之罔極。佩銘無已,感愧交深。玆蓋聖德誕敷,英謨丕顯。明見萬里之遠,擴推一視之仁。遂令弊邦,獲紆殊寵。謹當庶効釐東之職,愼守箕封;益殫拱北之誠,恒申華祝。

方物表曰:

聖謨誕頒,曲從危懇。壤奠雖薄,庸效卑忱。謹備白細苧布五十匹、黑細麻布一百匹、黃花席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五張、人蔘一百斤、松子二百斤、雜色馬二十匹。右件物等,産自荒陲,制匪珍品。豈充旅庭之實?聊申及物之儀。太皇太后皇太后禮物,白細苧布各三十匹、黑細麻布各三十匹、滿花席各一十張、雜彩花席各一十張。

○三軍都鎭撫上言曰:

三軍鎭撫六品以上滿三十朔五考三上者,皆超一資陞授,參外鎭撫,無超資之法。自今參外亦依此例,五考三上者,竝皆超資除授。

下兵曹。兵曹啓曰:「三軍鎭撫遷轉五考三上者,四品以上陞資,五六品仍舊例超資,參外鎭撫,一皆革除。」從之。

○震全羅道高敞縣女二人。

5月20日

○丁卯,震全羅道金堤郡人。

5月21日

○己巳,以李蓁爲戶曹參判,南宮啓全羅道兵馬都節制使。年九十以上老人百餘人,皆除散職,雖未滿九十,冒年受職者甚多。

○訓鍊觀提調知中樞院事成達生、中樞院副使柳思訥啓:「文科則於成均校書館,以次遷轉去官,武科則但有訓鍊觀,他無去官之路,故或有積年沈滯。請軍器監參外,皆以武科除授,又分遣武科于各道水陸將帥幕下,參佐軍務,以代掌務錄事之任。」

下兵曹議之。

5月22日

○庚午,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忠淸道礪山人宋氏年二十一適生員鄭希重,生一子。希重病歿,哀痛終制,守節益堅。父母憐其早寡,欲奪志,旣納采,宋氏辭曰:」亡夫有姑,無他子孫,我若再從他人,誰能奉養姑氏?且虧婦人從一之義。「誓不改節。父母强之,携孤幼逃匿金堤姑氏家。父母哀憐之,爲築室於居側,使來居之,請之再三,畏其奪志,懇辭不來,父母涕泣請益堅,奉姑氏來,親調甘旨,奉養不怠,姑年七十而沒,悲哀痛哭,行喪三年。又父母俱病風,親嘗藥餌,調膳益謹,及父母歿,悲哀哭泣,凡干喪葬,克盡情禮,節行卓然。請旌門復戶。」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慶尙道安東將校李之妻閑德,與其母請糶隣家,及夜還家,忽遇大虎攫其母以去,閑德扶母衣裙哭泣,厲聲叱虎,虎乃棄之而去,閑德携母屍葬之如禮。不畏猛虎,忘身救母,出於至情,請旌門復戶。」從之。

5月24日

○辛未,全羅道古阜郡、慶尙道河陽縣震人。

○白蝶自野人之地蓋天飛入會寧、鍾城、慶源、慶興,越二日飛去野人之地,行解怪祭。

5月25日

○壬申,賜右議政許稠、礪山府院君宋居信、判中樞院事趙末生几杖。其賜許稠敎書曰:

碩德耆年,大臣旣具達尊之美;旌賢尙齒,人主當加優禮之恩。故漢帝之於孔光、唐宗之於李靖,皆賜几杖以圖任,式表鈞軸之殊榮。玆由舊章,夫豈私惠?惟卿資稟醇正,識量淵沈。心涵氷孽而蹈乎規繩,學傳濂、洛而措諸事業。惟禮可以爲國,悉新朝廟之儀;非道不敢陳前,每進仁義之論。煌煌經世之績,蹇蹇補君之忠。邦家之蓍龜,搢紳之楷範。肆昭考篤褒嘉之眷,而寡人資倚毗之深。是用擢置三台之聯,特崇百僚之表。仁者必壽,年齡已過於七旬;公耳忘私,忠勤不渝於一節。重其老成之德,憫其機務之勞。爰稽典彝,用申寵數。頒鳩杖以扶筋力,兼烏几以怡心神。於戲!理思亂安思危,益著贊襄之效;年彌高德彌邵,永膺胡考之休。

賜宋居信敎書曰:

委質效忠,旣年德之俱邁;尊賢敬老,宜寵數之兼隆。是乃恒規,非予私惠。惟卿襟懷倜儻,志度豪雄。勇冠三軍,救君父倉卒之變;功高一代,荷聖考眷遇之恩。眞社稷之舊人,而邦家之宿望。慨念元勳,實凋零之殆盡;巋然一老,幸强健而獨存。享年益高,執德彌亮。苟不有殊寵,何以表達尊?玆率典章,用賜几杖。於戲!河如帶山如礪,期與國而咸休;壽而康熾而昌,庶永世而難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賜趙末生敎書曰:

宿德耆英,旣有達尊之美;殊恩異數,宜加致敬之儀。此帝王優禮大臣之恒規,而古今崇重老成之令典。惟卿才通經濟,識該典墳。杜斷房謀,足以酬酢萬變;由果賜達,亦能專制百爲。蹇蹇忠勤,偉矣棟樑之瑰彦;堂堂風裁,蔚爲槐棘之儀刑。始事太宗,深紆睿眷。入銀臺而代喉舌,長夏官而司爪牙。驟歷華要之聯,綽著事功之美。逮予承緖之後,益勵篤棐之忠。嘉謀嘉猷,豈惟蓍龜於今日?令德令望,亦可星斗於後人。汝爲汝翼之年多,予懋予嘉之日篤。嘗觀史典,待耆艾愈加於尋常;載稽禮經,與几杖必自於七十。玆賜卿以烏皮之几、鳩刻之杖各一事以慰之。於戲!卿其安身扶力,延鮐背之遐齡;竭節一心,保鴻名於永世。

○震全羅道金溝縣人。

○前中樞院使鄭欽之病劇,傳旨:

自今月三十五日至七月晦日,每一日賜氷一丁。

○全羅道都節制使文貴卒。貴母乃神懿王后之弟,寅緣外戚,致位二品。諡安昭,和好不爭安,容儀恭美昭。

5月26日

○癸酉,右議政許稠、礪山君宋居信皆上箋謝恩。其稠箋曰:

綸音密勿,昭示寵章。睿渥涵濡,荐加庸品。驚惶罔措,感佩冞深。伏念臣樗櫟散材,蒲柳衰質。承恩四世,奚啻蚊力之負山?押事諸曹,有同蠡知之測海。矧居調鼎之職,尤切覆餗之憂?常愧未效於微勞,豈宜濫叨於異數?特降璽書而褒奬,仍賜几杖以眷憐。榮動里閭,喜均親戚。玆蓋伏遇主上殿下至仁竝育,大度兼容。俾萬物各遂其生,無一夫不被其澤。乃令駑鈍,亦荷鴻恩。臣謹當僅保殘軀,誓永酬於洪造;益堅晩節,恒倍祝於遐齡。

居信箋曰:

仁深眷顧,寵賚旣優。澤洽枯羸,感情罔極。撫躬知感,銘骨難忘。猥以庸資,端逢熙運。幸叨攀附,曾微犬馬之勞;謬忝勳盟,偏荷乾坤之造。坐糜厚祿,穩過稀年。何圖踰分之餘,復承非常之渥!不遺簪履之舊,褒示明倫;爰加几杖之頒,用扶衰質。光騰榮門,動巷縉紳。玆蓋伏遇主上殿下寬裕有容,聖神廣運。賢在官能在職,庶政維新;老者安少者懷,群生咸遂。乃令蒲柳之賤,亦被培植之恩。臣景迫桑楡,敢望據鞍之效!心傾葵藿,庶輸結草之誠。

趙末生亦上箋謝恩。

○震京畿廣州人。

5月27日

○甲戌,兵曹啓:「今當草木茂密,無賴之徒,隱處山間窟穴,或於佛宇神舍,假托丐乞,群聚强盜者有之。都城街巷閭里則令義禁府漢城府全掌檢察,都城內外山野幽僻處則發軍士及三軍鎭撫,巡行搜捕。」

從之。

5月28日

○乙亥,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以覲母承召而來,引見于思政殿。

○禮曹據慶尙道觀察使牒啓:「對馬島宗貞盛所遣羅斤時老來告曰:『六郞、次郞入寇中原,本月十五日,回還本島言曰:「攻掠中原沿邊城邑,多殺人民,掠奪錢穀,又擄掠沿邊男女小兒幷百餘人。其被擄唐人云:『朝鮮殿下再奏倭人將入寇,朝廷勑沿邊,申嚴戍禦,近因守備稍弛,不意中突入擄掠』』。」又言:『「六郞、次郞以所擄人口,將以進朝鮮,相與論議云。』」

○震忠淸道全義縣人。

○對馬州太守宗貞盛遣人獻土物,仍請磬子,賜布五匹及大小磬子各一事。

5月29日

○丙子,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京外恒居向化人子孫等不計向化久近,雖元來人之子孫,竝稱向化子孫。本曹亦元係向化則不計親疎,竝試才,實爲未便。今後自己向化及親子則竝令稱爲向化,其餘人親孫以下則投化已久,累世土着,世世稱爲向化,亦爲未便,依本國人例施行。其京中恒居己身向化之親子則考其所持文契,依舊例試才授職;外方恒居向化內元來人之親子則勿令京中試才,使各其道觀察使都節制使,一依京中例試才,竝錄矢數資産貧富,移文本曹,亦依舊例除授。京外恒居親孫以下疎遠人,依本國人例,試才施行。」

從之。

六月

6月3日

○己卯,司憲府啓:「全羅道都節制使南宮啓昵愛賤妾,疎棄正妻,其妻窮餓,寄生於他,視爲路人,略不憐恤,殘忍薄行莫甚。情跡現著,衆證已明,飾辭不服,尤爲奸詐,請按律斷罪。」

命只罷其職。司憲府又啓:「文化縣監宣孝祥聞母訃音,不卽奔喪,治事如舊,令人偵候眞僞,留至四日,聞隣官守令喧說,不獲已就道。中路又聞母病愈,幸其不死,甘心還就職,其貪位患失忘親棄義之罪大矣。律該杖六十徒一年。」

從之。

6月4日

○庚辰,持平宋翠啓:「惠賛以商賈爲業,對妻無子僧也。曾代納忠淸各官吐木,欲徵其價往本道,〈國人謂燔瓦木曰吐木〉經歷崔敬明給驛馬帶行,本府聞之,推劾未畢,例蒙恩宥,未得科罪。然其情綢繆莫甚,請罷其職,以懲後來。」上曰:「爾等之言然矣。然凡事務,遵大體可也。爾等之言,似爲細瑣。」翠更啓:「朝士則庸或有借馹騎帶行者矣。今此惠賛,興利僧也,敬明以一道表率,不告監司,擅給驛馬,公然帶行,事在赦前,雖不科罪,若不罷黜,後來何懲?且罷職,非科罪之比也。」上曰:「敬明之事,未畢推劾,爾等之論,似若叢脞,然吾將廣議施行。」

6月5日

○辛巳,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京都旁近各官居人,雖所居距都城或一日程,或半日程,每春秋等充補甲士試才時,三度中一等者,乃許除職。開城府距京都二日程,本府居人,依京中人例試才授職,實爲未便。自今開城府居人,勿京中取才,使京畿觀察使與開城府留守依春秋等補充例取才,錄其等第,移文本曹,考其上多者授職。」從之。

○議政府啓:「《六典》,治國之要備載,近因中外考察陵夷,京外官吏及大小家或不擧行,有違治體。自今如有不遵守者及用智更改者,憲府監司糾理。」不允。

6月6日

○壬午,御勤政殿受朝。宗貞盛所遣表阿三甫羅等八人、佐志源胤所遣時知難都等二人隨班獻土物。忽剌溫忽石門衛指揮油龍可所遣指揮衣成可、撒剌兒衛指揮甘多所遣指揮忘乃、馬剌衛指揮無扎所遣指揮蒙古道塔、麻速衛指揮好心波所遣指揮毛伊乃、木興河指揮速申哈所遣指揮朴時、兀里奚山衛指揮兀昇哈所遣指揮伊沙應可等六人隨班辭,上引見衣成可等曰:「時熱路遠,辛苦來矣。」衣成可對曰:「上德深重,不知辛苦。」上曰:「予知汝言之好也。」朴時啓曰:「羅邑大所遣麿只欲聚妻於吾良哈,住居近境,輒告事變,以效誠心。」上曰:「知之矣。」於是衣成可等退。仍賜衣成可等衣服靴笠麻布,又賜送油龍可等物有差。麿只,與朴時同來者也。去年來朝,已蒙賜見,故未得與賜見之列,請朴時以啓其意耳。

○震京畿通津縣人。

○全羅道萬頃、咸悅、沃溝、龍安、金溝、扶安、臨陂等縣地震。

○上謂金墩曰:「前日元尹末生以昵愛妓妾,被劾憲司,予以娶妾未久赦之,今更聞之,末生之淫亂,不可勝記。非獨此也,民間喧傳仁德殿之子皆荒淫,以其所生之母不正也。問於敬寧君𰨅,對曰:『臣等欲啓之久矣,但無因,故含默耳。好生、末生、隆生,於仁德殿諸子,尤其淫亂者也。隆生或以微服,遊於街里,三人之行,喧於民間,不肖極矣。其所淫者,每日更之,焉知其中有不可私之女乎?』𰨅之此言,非讒訴也。年少時小有狂態,今爲老成篤實之人也,夫豈以無根之事言於予乎?茂生、義生、福生所相私者,旣見矣,放黜于外,所私者亦還本役。好生、末生、隆生淫亂雖極,所私者未著,姑令依𧪚、寍例,欲收告身,奪其丘史,於汝意何如?」墩對曰:「臣前此未聞矣,其所犯果如上敎,則不可不懲。年少之時,受責自新,亦幸也。」仍命收末生等告身,奪丘史。

6月7日

○癸未,持平鄭孝康啓:「今六月,各道監司秩滿遞代者多,而京中宰樞,堪爲差遣者少。乞依舊例,擇三品以下六品以上賢名素著者,以爲按廉,分遣諸道。今後監司按廉迭相差遣何如?」上曰:「凡事不可輕改,予將廣詢施行。」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宗彦七盛國所遣多羅時羅等七十六、宗茂直所遣皮古仇老等六十五人、時知難灑毛等七十人、表安時羅等六十五人,雖無宗貞盛文引,若待報上送,則久留浦所,其弊不小。請自今勿待報,悉皆上送。」

從之。

○司憲府啓:「前密陽府都護府使金有溫,事務悉委諸姦吏,弊及民生。觀察使李宣、都事鄭枻不爲按治聲罪黜之,而泛然貶黜,有乖他列,請問其罪。」從之。

○兵曹據平安道都觀察使關啓:「今當沿邊農民布野之時,寇賊連連現形,或潛形近地,乃造小船,深慮突入擄掠。請令移文邊鎭,晝夜候望,操鍊軍馬,以待其變。」從之。

6月8日

○甲申,議政府啓:「頃者臣等據禮曹呈啓,於架閣庫及錄事房,各給奴婢,已曾受敎。今更參詳,昔漢祖入關中,蕭何獨先入,收丞相府圖籍。然則圖籍之藏於相府,其來尙矣。本朝建都之初,架閣庫,置諸本府之側,而祿官皆以本府錄事差任者,亦其遺制也。今加設兼丞,而又置提調者,特慮其文籍出納之際,無所考察,而容有散漫遺失之弊耳。架閣庫錄事房,稱號雖異,而其實一體,不必岐而爲二,奴婢仍舊,令錄事房依舊掌之,當文籍出納時,令提調兼丞開閉。」

從之。

○司憲府劾前判官李孝碩疏薄正妻昵愛倡妓之罪以啓,以功臣之裔,只收告身。

6月10日

○丙戌,知碧潼郡事李宗睦辭,引見曰:「本道防禦甚緊,軍民之事,不可不慮,凡所動作應變,一從都節制使指揮。且比年以來,旱乾相仍,饑饉之餘,民生甚困,往盡乃心,以副予意。」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黃海道甲辰以上民間所貸義倉米穀,聽其自願,勿論銅錢黍稷豆麥徵斂。」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全羅道南原府獒樹驛,大路初程,而昌活驛則迂曲斜路,乃以爲丞之本驛。獒樹距昌活六十里,若有大小使客先聲,則驛吏馳往,知會驛丞,乃來迎候,其弊不小。請以獒樹爲本驛。」從之。

○啓川君李登啓:「本宮奴山海、好敦兄弟疾臣子宯奸其婢春德,罵曰:『淫婦之産也。』累及翁主,其所凌辱,難以一二計。」上命承政院,鞫問事由以啓。承政院鞫之,山海、好敦對曰:「春德連夜淫奔,問其所私,乃啓川君子李宯也。奴母責啓川君家婢,啓川君怒,詰我兄弟曰:『汝輩恃妹勢,敢爾爲惡耶?汝妹雖是侍女,汝母亦本淫女也。』奴等心實愧恨,但涕泣耳。安敢慢罵,辱及翁主乎?」又鞫春德、李宯相奸狀,宯與春德俱承服。承政院具辭以聞,上曰:「山海兄弟,素無狀者也。以賤口而罵辱駙馬,其罪不可貸也。春德,乃山海妹李氏婢也。久在宮中,及李氏兒病,春德携兒出居李氏本家,兒死仍在焉。宯以王室之親私奸,無乃不可乎?登數與朝中大臣爭詰,又嘗於路中,與野人相鬪,來啓於予。今又不知其子之不肖,靦面敢啓,予不取也。欲下攸司鞫之,何如?」金墩對曰:「山海以賤口,罵辱駙馬,其罪不小,誠如上敎。宯則宜下義禁府,推按治罪,若然則必終身玷累矣。宯,年少不識事理者也,但黜諸遠方爲便。登好與人相詰,不可不懲,宜罷其職。」上曰:「宯是無知者也。予欲特恕其罪,何如?」墩曰:「上敎是矣。」遂命承政院,召宯切責之,罷登職,杖春德八十,山海六十。山海家長,故獨坐之。

○左議政致仕李貴齡卒。貴齡字修之,黃海道延安府人,筮仕至判繕工寺事、靑州等處管軍萬戶。太祖卽位,以潛邸之舊,錄元從功臣,累遷刑兵二曹典書,出爲吉州道都安撫察理使,又爲東北面都巡問兵馬都節制使。又事太宗,爲元從功臣,再赴京師,歷兵曹判書、參贊議政府事,陞判左軍都摠制府事,後檢校議政府左議政,尋爲左議政致仕,閑居怡養餘二十年,至是卒,年九十四。輟朝二日,致弔賜賻,官庀葬事。諡康胡,溫柔好樂康,彌年壽考胡。子策敦。

6月11日

○丁亥,忽剌溫指揮同知多羅可所遣指揮大陽可等二人、指揮八兒速不花所遣指揮軍有等二人來獻土物。

○初,領議政黃喜謂都承旨金墩曰:「喜宿患下血之病,比來復作,瞶眊日增,不堪任事,欲上箋辭免,然年前屢上辭箋,皆未蒙允,故但畏聖鑑不敢耳。」至是,喜作詩寄墩曰:

僕固無絲毫之補,路人所知。近老病日甚,傴僂隨班,步屢顚躓;重聽健忘,精神昏昧,投閑置散,分所當爲。第緣上達無由,靦面隨行,敢以俚語,仰干高明,一笑着力。乞骸年去未休官,伴食都堂幾厚顔?香案從容陳老病,須敎白髮對靑山。

墩以啓,上曰:「明日更啓。領議政果昏眊乎?於汝所見何如?須當致仕乎?」墩曰:「以臣所見,重聽則然矣,而精神未至昏昧。道德智量,世所罕見,雖老病傴僂,不宜致仕,臥乎家而處大事亦可矣。」上曰:「然。」

6月12日

○戊子,陽城縣監朴子晤辭,引見曰:「京畿賦役煩重,民生艱苦。今當旱乾之餘,雨澤未洽,耕耘之事,不可不勉。且於還上斂散,勿致煩擾。」

○以許稠爲左議政,申槪右議政,李孟畇左賞成,成抑右贊成,河演左參贊兼判吏曹事,鄭甲孫同知中樞院事,柳守剛漢城府尹,柳漢吏曹參議,權繕禮曹參議,尹炯兵曹參議,金義之僉知中樞院事,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加資憲,尹烔忠淸道觀察使,趙惠全羅道兵馬都節制使,權克和全羅道觀察使。

○上謂金墩曰:「爾若見黃喜,則曰:『領議政老且病,許稠雖無病,亦年過七旬,今以申槪年齡未老,氣亦强健,乃以爲右議政,領議政當頤養於家,聽斷機務可也,不必强仕也。』」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咸吉道,乃祖宗創業之地,而從仕者,只除西班,故從仕十年,而尙未知條章者亦多。已從仕人有文才武藝者,則隨才任用,若其本道恒居人,則賢否細知爲難。道內有能文算射御從仕可當者,令本道觀察使節制使訪問,備錄才藝,薦于朝,乃於東西班,隨品除授,平安道亦依此例。」

從之。

○對馬州宗彦次郞遣人獻土物,仍請兵糧,賜布五匹及米豆各一十石。

6月13日

○己丑,知敦寧府事李叔畝卒。叔畝,韓山伯穡之孫。初以蔭補官,累遷至戶曹參議刑曹參判,出爲黃海、咸吉、慶尙、平安、全羅五道觀察使,陞拜刑曹判書,遷判漢城府事。娶鎭安君芳雨之女,以故知敦寧府事卒,輟朝致弔賜賻。諡良度,溫良好樂良,心能制義度。子元增、亨增。

6月14日

○庚寅,親傳望祭香祝。

○司憲府上疏曰:

因吏曹關,乃知啓川君李登罷職之由。登之子宯忘義貪色,恣行淫欲,潛奸春德。夫春德者,曾入宮禁,凡爲臣子,義不可犯,況此李宯以有服之親,安然犯奸,略無忌憚,罪固不細,原其所自,實因李登不能正家之致然也。山海等來詰於宯,爲登計者,宜當悚然驚懼,深責其子,曾不是思,忿罵山海,不敬之言,至發於口,宯之犯奸情由,匿不以聞,反以山海等爲無禮,朦朧上言,其回譎不直、欺罔不敬,莫此若也,殿下特垂寬典,只罷職事,不論宯之所犯。臣等竊恐如此,則爲惡之徒,無所懲艾,輕犯憲章者,將繼踵而起矣。伏望殿下,渙垂睿斷,將李登父子,按律科罪,以嚴王法,以懲後來。

不允。

6月16日

○壬辰,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兀魯罕河衛指揮加多孫所遣指揮也時乃、卜魯兀衛指揮沙多吾所遣指揮昌守、亦迷河衛指揮時羅毛所遣指揮伊弄哈、和卜羅衛指揮狂只老所遣指揮阿羅孫朶兒、必河衛指揮於乙巨所遣指揮也叱大等隨班。上引見也時乃等曰:「汝將好意,遠路極熱,辛苦來矣。」也時乃等對曰:「切有朝見之心,不知山之高、熱之極也。」上曰:「汝言好矣。」

○兼知兵曹事鄭宗誠上言:

貢法收稅,分爲九等之數,每當秋成,各其道監司先遣守令,換道分差,視年豐歉,某某州爲上等,某某州爲中爲下,逐一磨勘,以報監司。又遣首領官,考覈啓聞後,更遣朝官,考覈從實施行爲便。

不允。

○慶尙道觀察使據左右道兵馬使及處置使關啓:

觀其道內守禦形勢,各浦兵船,雖相距適宜,烽火相望,勢難相救;陸地防戍,相距遙隔,臨機制勝,救患爲難。其間戍禦最緊兵船加設要害處雖多,然沙磧險阻,風浪亦多,實爲可慮,不可加設兵船,待秋成臣與左右道兵馬使處置使巡審沿邊陸地戍禦最要處,定議以聞,依平安道例,石砦木柵,隨宜設置。又差口子萬戶千戶,屯兵戍禦,如有賊變,水陸挾攻,掎角相應,以嚴防禦,永固藩屛。

下兵曹。

○前中樞院使鄭欽之卒。欽之字堯佐,慶尙道東萊縣人,高麗監察大夫郞生之孫。生而聰慧,稍長知讀書,中進士成均試,以蔭補官,至司憲持平,執法不阿,彈左政丞河崙,遂貶遠方。太宗辛卯擢第,歷吏兵曹正郞司諫院左獻納。丙申,爲司憲掌令。時左議政朴訔與淸城府院君鄭擢訟奴婢,卒屬公。訔入閤啓事,因自陳不宜屬公。欽之疏請劾之,詞甚剴切,時論快之,未幾見罷,爲訔所忌,擯不用者四年。至世宗卽位,起爲奉常少尹,歷執義,知刑曹事代言,陞爲知申事,參掌機密,多所啓沃。世宗嘗講武鐵原郡,獲禽多者,欲官以賞之,議于扈從大臣,皆曰:「可。」欽之獨曰:「今獲禽多者官之,後有戰功者,將何以賞?」上然之,遂寢其議。後爲吏曹參判、司憲府大司憲,陞刑曹判書,爲忠淸、全羅、慶尙三道都巡撫使,審定沿海州郡城基。歲乙卯,國家於咸吉道,新設會寧等四鎭,軍機民務,措置劇甚,世宗欲以欽之爲觀察使,議諸政府,皆曰:「欽之有老母,年過八十,不可遠遣。」上曰:「親老一家私事,邊圉重事,無以易此人。」遂遣之。因謂左右曰:「以鄭欽之爲觀察使,金宗瑞爲都節制使,予無北顧之憂矣。」仍命欽之歲來省母,明年再來覲母,特賜酒肉與樂,使壽母,厚賜遣還。尋以母疾劇,召還拜中樞院使。明年,丁母憂遘疾,上遣中使勸食肉,命御醫二人不離診視,醫問絡繹,屢賜大官珍膳。及卒,年六十二。上悼之,輟朝二日,遣使臨弔,賻賜特加。諡文景,學勤好問文,布義行剛景。爲人風姿秀麗,外和內剛,望之儼然。平居喜觀書,誦說漢史。世宗嘗謂尹淮曰:「鄭欽之,何時熟史如此乎?」又不事家産,當官處事,務遵大體,不喜立異。將終,遺書敎諸子,不作佛事。子甲孫、麟孫、興孫、昌孫、喜霖、六孫。

6月17日

○癸巳,放還崔海山。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今來兀者左衛都督羅邑大使送麿氣言:」我酋長對卑役言:『我聞打籠哈馬忽等領一百七八十名,將寇朝鮮國,汝可先去報知。』聽此倍日出來。「亦迷河衛都指揮耶吾時言:」聞蘇河江原疎也川邊住剌剌土、打籠哈馬忽、斷兒籠哈等領五百餘名,四月初十日,欲寇閭延,劃便追至呵土川地面,見本人等,多方開說,剌剌土、斷兒籠哈等將三百餘名退去,惟打籠哈馬忽等不聽吾言,率一百五十餘名向閭延、甲山等處出來。「聽此間,去五月二十四五日時,賊兵可一百五十餘名,江界、高山里口子江外九郞介洞見形,麿氣、耶吾時之言果驗。麿氣依式及別賜題給外,加別賞八升麻布二匹、八升苧布二匹;羅邑大處依式賜送外,加別賞八升麻布二匹、八升苧布二匹、七升靑木緜二匹、七升紅緜布二匹、別紋踏席四張;耶吾時依式及別賜外,加別賞七升靑緜布二匹、七升紅緜布二匹、八升麻布二匹、八升苧布二匹、別紋踏席四張,以勸後來。本人等亦感喜,卿其知會。

6月18日

○甲午,義禁府啓:「李世南居母喪,奸倡妓永加,謀欲作妾,夤緣讓寧大君,妄稱永加爲孫子,收養免役,欺罔天聰,律該杖一百徒三年。」從之。世南子蕃,讓寧女壻也。

6月19日

○乙未,傳旨禮曹工曹:

大抵圖畫細畫之有無,人未易知。事大表箋筒及袱所畫龍鳳支體羽翼,不可差誤一畫,而國初已被上國之責。其後或不點眼,或不畵瓜,至拜表之日,乃知其誤,官吏被劾者有之。今後表箋筒及袱所畫龍支爪頭角耳目鼻口及所畫鳳足爪毛羽口眼,更須備細審閱,毋致差誤。

○慶尙道觀察使啓:「龍宮、軍威、仁同、大丘、靈山、尙州、昌寧、昆陽、金海、漆原大水,機張、善山、星州、盈德、興海、南海、蔚山、寧海、大丘、軍威、昌寧、長鬐黃霧。」

6月20日

○丙申,原平府使閔孝懽辭,上引見曰:「本邑今年因早旱,禾穀不稔,民生可慮。且還上收斂之法,不可緩也,然督徵之,則民甚病焉。勸農亦守令所當先務也,若刻期督之,則反致怨焉。體此至意,其往懋哉!」孝懽啓曰:「此邑人吏本少,今又遷徙,當募民營構,然臣意以謂非十倍之地,則不如仍舊,難以遙度,當往觀啓達。」上曰:「然。」

○上謂承政院曰:「中國宗親,與我國不同,竝皆分茅胙土,豈有私自營生者乎?唐玄宗友愛諸弟,大被同寢,至祿山之亂,死亡殆盡。當時有外施親睦,而內懷猜忌之譏,自是宗室不出閤。逮于宋朝,親睦之意至矣,而亦未免猜忌之誚。我朝恭靖王時,如懷安公輩狂僭,國家議欲張蓋,又有別監小親侍,然後可出街路,然而未得施行。予豈欲效古人之所爲乎?近者孝寧大君、錦城大君僕隷,暴橫於全羅。又有臨瀛大君、廣平大君之奴相詰於路,其主皆不知,而奴輩如此狂妄,此非他,無有禁制故也。且令攸司推覈宗親之過,以揚於外,使人人聞知,實非忠厚之意也。宗親如有訴訟之事,亂雜告于京外,未別眞僞,强聒爭辨,亦非國家之所尙也。予考古書,宗正寺受其詞訟,糾察愆違,今欲宗簿寺受宗親詞訟而理其曲直,攸司聞宗親過失而移文宗簿何如?爾等議其便否以聞。」金墩等對曰:「可矣。」上曰:「然則汝等撰其事目以進。」承政院撰二十餘條以進,上命墩,往與議政府同議以啓。政府僉曰:「實美法也。今事目甚詳,然臣等將更議以啓矣。」上令政府作啓目以進。

6月21日

○丁酉,司憲府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欺罔,欺罔之罪,王法所不赦。讓寧大君禔獲罪宗社,見絶君父,已爲天人之所共棄,放黜于外,殿下特以友愛至情,召還于京,命列宗親,爲禔計者,感荷聖恩,省躬斂飭,曾不是顧,頑慢狂悖,無異平昔。李世南丁母喪,潛奸淸州妓永加,謀欲作妾,造飾虛辭,托爲收養。禔以婚姻之故,通同世南陰譎之計,煩瀆啓達,欺罔天聰,以干邦憲,厥罪惟均。今旣覈世南之罪,按律科斷,禔之欺罔則置而不問。臣等竊恐如此則禔必無所懲艾,恃恩放恣,終貽聖上之憂,今日友愛之恩,祇足爲後日之禍也。伏望殿下,斷以大義,還黜于外,一遵太宗之訓。

上不允,仍謂曰:「讓寧焉知世南陰譎之計乎?卿等雖言之,兄弟至親之間,不可如是也。」

○宗貞盛所遣沙未多羅等十四人、忽羅溫都督那要看所遣指揮僉事亏將可、指揮澄的奴所遣指揮僉事也令哈等五人、指揮僉事者當哈等二人、指揮僉事牙失答所遣指揮牙當吉等三人、指揮僉事剌哈所遣指揮兀長加等二人、指揮僉事忽失苦所遣指揮十八等來獻土物。

○上謂金墩曰:「予自少一脚偏痛,至十餘年而少愈,又患背浮腫久矣。當痛之時,不能隨意輾轉,其苦不可忍。去癸丑春,予欲浴於溫井,臺諫有言弊及於民,大臣亦有言其不可者,予因二三人之請,浴於溫井,果有效驗。其後雖或復發,其痛則減於前矣。又患消渴已十三四年矣,而今亦小愈。去年夏,又患淋疾,久不視事,至秋冬小愈。去春講武後患左目,以致翳膜,右目亦因而昏花,跬步之間,但知有人,而不辨爲某某也,悔予去春之講武也。一病纔愈,一病又生,予之衰老甚矣。予欲但決大事,而小事則令世子處決,爾等與大臣皆止之。予更思之,予雖多病,年今未老,悔予輕易發言也,但講武則國之大事,而祖宗已立之法也。況今東西兩界,戍禦方興,武備其可緩乎?予於向者,欲令世子講武,大臣止之,汝亦止之,吾不知其可也。況今衰病甚矣,今秋及來春,似不能親狩,欲令世子分宿衛軍士,以講武事,其軍中之事則兵曹堂上一人、兵房承旨同議處決,如有大事,則但告世子而已。宗親不過五六,司僕亦分半驛馬百餘匹,大事不廢,而弊則除矣。爾等與兵曹堂上擬議事目以啓。」金墩對曰:「自古世子不可離君父之側。臣向者啓云:『以當世言之,世子雖率三軍之士,擧國而行,孰有疑貳之心乎?後世以爲常事而行,則必有小人之離間者矣。』殿下謂臣曰:『汝言是矣。吾與太宗之間,亦有朴習、李灌等輩。』臣以爲殿下更不出此議也。今復承上敎,是不可行之事也。」諸承旨皆曰:「誠如墩所啓。」上曰:「講武,大事也;世子,吾子也。以世子講武,何不可之有?春秋會盟征伐,國君疾病則世子及大夫與會。予意已決,汝等與兵曹堂上議事目以進。」墩曰:「春秋之世,列國若不與會,則列國責以背盟,其世子之與會,不得已也,非帥師境內之比也,又非殿下在國中而世子入朝之例。前此所無之事也,不可不令大臣知之,必須先議可否,然後撰其事目可矣。」上曰:「爾等所云春秋之事,然矣。然速撰事目,予將以事目議諸大臣。」於是與兵曹判書皇甫仁、參判辛引孫議之。仁等啓曰:「太子之職,撫軍監國,從曰撫軍,守曰監國,未有太子帥師於境內者也。乞先與大臣議其可否。」上曰:「予意已決,然卿等云:『古書所無。』促令集賢殿稽古文以進。」

6月22日

○戊戌,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平安道近因多事,且南道人民,閭延、慈城等處入居者又多,其餘人民,依初定貢案之數,輸納貢物,不堪其苦。請不緊之物則權除,切於國家經費之物則流移人還業阜盛間,限五年他道不産及本道所産易辦之物外,他道可備之物,分定各道。」從之。

○禮曹啓:「禾穀成熟之時,累日不雨,將來可慮,請禱雨。」從之。

○賜卒中樞院使鄭欽之棺槨石灰七十石。

6月23日

○己亥,金浦縣令趙安孝辭,引見曰:「比年以來,連歲旱乾,年穀不登,斯民之生,實爲可慮,去歲稍稔,予甚喜之。至于今年,早旱太甚,秋成之望,尙未可必,予甚慮焉。天變雖曰未知,人事不可不盡,汝往厥邑,當務勸農之任。」

○禮曹啓:「有旱氣各道,請依舊例降香祝,就祈于岳海瀆名山大川及所在官山川城隍諸神祠。又有龍處,沈虎頭。」從之。

○司憲府啓:「知中樞院事李中至昵愛賤妾,疎薄正妻之罪,請論如法。」只罷其職。

6月24日

○庚子,密陽府使安質辭,引見曰:「汝曾經注書,已知予意。予自卽位以來,襲祖宗餘蔭,期底民安,今當農月,亢陽不雨,農事將不稔矣,此乃予之否德所召也。且無回天之力,難以弭災,然予於丙辰年,耕一畝於宮城內,親省耕耘,此年之旱慘矣,而其所獲頗多。是則無他,趁時耕耘之故也。今守令之務農至矣,勸農監考過於鞭督,徒致騷擾之弊,此甚可虞也。且義倉之設,本以賑窮,今則惠不及寡弱,而先及富者,汝往懋哉!」

○移御于廣平大君璵第。

○議政府啓:「今宗簿寺《璿源錄》修撰及學中勤慢考察,竝遵定制,獨糾正愆違之法,陵夷不擧,似爲未便。乞從古制,糾正之事,一委宗簿寺,加置庶姓提調二員檢擧,其餘合行事件,令攸司詳加磨勘,以報本府,本府更加磨勘。」從之。

6月25日

○辛丑,上還景福宮,以明日受朝,賜見忽剌溫也。

○親傳各道名山大川祈雨祭香祝。

6月26日

○壬寅,御勤政殿受朝。宗貞盛所遣三甫老汝文等二人、宗茂直所遣多羅沙也文等二人隨班獻土物。忽剌溫木里河衛指揮多羅可所遣指揮大陽可、兀里奚山衛歡出哈所遣指揮大愁忽、忽八河衛指揮阿當哈所遣軍有、把河指揮衛八兒速不花所遣指揮所亏多等隨班拜辭,上引見大陽可等曰:「道遠時熱,想汝辛苦而來,辛苦而還也。」大陽可等對曰:「來朝之心斯切,不知辛苦。」上曰:「汝言好矣。」仍命饋于六曹廳,賜衣服靴笠與布,又賜送多羅可等雜物。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俱以庸才,得忝言路,愧乏嘉謨,以補涓埃。今將管見一二條件,謹列于後,以瀆天聰,伏望聖鑑裁擇。

一,堂上官位尊任重,其選匪輕。高麗舊制省五樞七,名器不濫,而僥倖之路塞矣。及至我朝,非論道經邦、爕理陰陽、正己以正百官者,非淸白忠直、疾惡好賢、國而忘家者,非戰勝攻取、勇冠三軍、威加殊俗者,不許入兩府,載在《元典》,擇任之重,固可知矣。今者堂上官之數,幾至百餘,而至於注擬監司節制使,則每難其人,此豈非除授冗濫而賢愚混淆乎?乞自今堂上官,愼勿虛授,一依《六典》施行。

一,監司專制一方,其任至重,故必令政府六曹臺諫薦擧,然後差遣,其所以擇任之重,可謂至矣。然近者只以一二司之薦而得爲監司者,容或有之。乞自今必須三司以上薦擧者,乃許差遣。

一,國家之政,莫重於用人,故歷代以來,或中書省或樞密院或吏部兵部對持文武二柄,沿革雖殊,其所以重其任則一也。今我盛朝旣倣古制,乃以文武除授,分爲吏兵曹,而以近臣二人參掌之。然法久弊生,理所必至,故其間擅權驕橫者或有之,政曹憚近侍而莫肯爭,終不完節者亦有之,法司拘風聞而莫敢覈,由是物議藉藉。殿下洞知其弊,乃革久任,只令六承旨輪次參之,甚盛擧也。然而昔者奔競之門二,今也奔競之門六,弊則如前。臣等竊謂承政院,職掌出納,國家庶務,皆關於此,其權要反重於政府,尤不可參於銓選也。況人命至重,錢穀匪輕,皆不參議,而但據其曹文簿啓達而已,何獨於銓選得參,以擅其權乎?乞自今每當除授,吏兵曹擬議取旨施行,毋令承旨參與。近臣不參,則用人得失,易聞于天聰矣。

一,闕內依式供上外,別例用度之數,不爲不多。臣等竊謂雖據承政院牌字施行,然承政院職掌出納,敷奏庶事之餘,只因執事者手本行移,未暇精察,以致冗濫,非細故也。乞於闕內別設一司,闕內用度之事,無小無大,皆令掌之,一應啓事,毋隷承政院,直啓施行,以專其任。又令月季,用度之數,更加磨勘,開寫以啓。

一,內傳消息之法,本出於高麗之季,此無他,欲其事之速辦而行之亦易也,誠非垂訓萬世之美法也。今我盛朝因循不革,細碎之事,猶且不可,而況役使軍丁,出納錢穀,皆重事也,而獨以一承旨署名書狀,據此施行,臣等竊謂末流之弊大可慮也。乞自今凡有內出事,必下有司施行,內傳消息,一皆停罷。

一,史籍之藏,不可不廣,故昔司馬遷作《史記》,乃曰:「藏之名山,副在京師。」吾東方檀君之朝鮮,始於唐堯,箕子之朝鮮封於周武,君臣上下、禮樂文物,維持相傳者久矣,而文籍之傳蓋寡;高麗之史,闕失亦多,此必藏之不廣,而兵火之所致也,誠可歎已。且今史庫只在忠州,而雜於閭閻,實爲可慮。乞將祖宗實錄、前朝史籍與夫經書諸子經濟條章,書爲數本,分藏于各道名山,輪歲曝曬,以備不虞。

一,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則男女居室,人之大倫,聖人之所甚重也。故聖人順陰陽之理,酌人情之宜,定爲婚姻之期。朱文公制爲《家禮》,亦曰:「男子年十六至三十,女子年十四至二十,乃可成婚。」然則婚姻之期,聖人所制,不敢不及,亦不敢過也。近者士大夫之家,婚姻之事,不遵禮制,男女之年,纔過十歲,則便令婚嫁,至有年未十歲而納采納幣,假爲婚姻,謂之預壻,非徒有違於聖人之制,抑亦有乖於陰陽之理也。乞自今一依聖人之制,男十六、女十四以上者,方許婚嫁,違者痛繩以法。

一,我朝內而成均四部,外而州郡鄕學,差遣敎授,敦加敎誨,以至山林之士結書齋訓童蒙者,特加褒賞。且稽古制,創立宗學,以訓宗親,其所以右文興化至矣盡矣,獨駙馬入學,尙未擧行。夫駙馬,率皆紈袴子弟,年富未學,而一朝陞爲貴戚,志氣驕豪,尤不可不敎也。乞於宗學,別營一齋,年四十以下駙馬,依宗親例,嚴加敎誨,使識綱常。

一,人才之賢否,係於氣稟之粹駁,而不係於職秩之高下。今前銜參外,不許口傳,豈無遺珠之難?乞自今量減參上別坐之數,擇前銜參外才堪任事者,以授其任,以廣仕路。

上只從史籍分藏之策,命下春秋館磨勘以聞。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議政府議卿曾所啓備邊之策曰:「趙明干,實是賊路要衝,雖築石堡,然與邑城不遠,且防戍軍馬不敷,救援爲難。虞芮、趙明干等處居民,依前邑城入保爲便。」兵曹獻議云:「江邊居民,每歲遐隔邑城入保,傾家破産,牛馬損傷。且因此連續流亡,非永久備邊之計,故本曹計於賊程要害處築石堡,每當冬節,各以隣近入保,共相守護,永除移徙之弊,誠萬世之長策也。趙明干右堡,今旣勞民築之,棄而不用,非惟示弱於賊虜也。虜若來侵,將必破毁,取笑於賊矣。且依附石堡,出入爲寇,亦不可不慮也。趙明干據邑城七十餘里,則不可謂不遠也,而山嶺高峻,道路險阻,所居人民,依前入保本邑,則移徙之苦,亦復如前,民生何時而復蘇哉?雖曰趙明干防戍軍馬不足,非曠日持久攻城略地之賊也,而石堡堅實,改之不易,防戍軍馬雖少,可能守護矣。虞芮等處居民,依都節制使啓本,令於趙明干石堡入保,實爲便益。」予意亦以爲此議似可也。卿將前二議利害便否,更加商確啓達。

6月27日

○癸卯,吏曹啓:「各司吏典呈都目者告狀云:『欲代職其父。』請從自願代授其父。」從之。

○行北郊祈雨祭。

6月29日

○乙巳,以吳陞、文孝宗竝爲中樞院使,崔士儀知中樞院事,黃致身慶昌府尹,柳季聞、金孝誠竝同知中樞院事,高若海仁壽府尹,李孟常刑曹參議,南景祐、李穰竝僉知中樞院事,兪孝通集賢殿副提學,李承孫兼知刑曹事,姜碩德司憲執義,尹璠京畿都觀察使,尹得洪全羅道處置使,許倜黃海道觀察使,崔萬理江原道觀察使。

○傳旨禮曹:

文昭殿外各殿各宮,勿進酒。

以旱故也。

6月30日

○丙午,親傳朔祭香祝。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八十五〉

秋七月

7月1日

○丁未朔,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葛林衛指揮澄的奴所遣指揮僉事也令哈、兀者衛指人揮僉事忽失苦所遣指揮僉事十八等隨班辭,引見也令哈等曰:「路遠,必艱苦而來也。」令哈對曰:「深處兀狄哈等聞兀將哈指揮開路,竝欲歸順耳。不知行路之難。」上曰:「予知汝好意。」

○刑曹啓:「海豐郡人副司直黃得富罵辱本郡守令,故犯罪惡,尊卑失序,漸不可長。請依《續典》吏民告其守令之法,決杖一百流三午里。又依曾降敎旨,妻子竝皆黜鄕。」從之,但命除流三千里。

○禮曹啓:「舞童等公宴時所著春秋冬衣裳則乃以紗羅爲之可也,夏節衣裳,若勿論霾雨穿著,則損汚無色,改染爲難。且紗羅,本國難繼之物,請夏節衣裳以白苧布,依紗羅例五色入染爲之。」從之。

○集賢殿稽太子帥師古典以進曰:「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中山,里克諫曰:『太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冡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則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稟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秦始皇二十五年,使長子扶蘇北監蒙恬軍於上郡。吳太帝黃龍中,使太子登出軍次于安樂。徐州牧金琮密表曰:『古來太子未嘗偏征,故從曰撫軍,守曰監國。今太子東出,非古制也,臣竊憂疑。』帝卽從之,命登旋軍,議者咸以爲當。隋高祖開皇二年,皇太子勇屯兵咸陽以備胡。唐太宗貞觀十七年,詔曰:『太皇子治忠孝成德,志業光茂,兼統禁旅,寔允舊章,宜知左右屯營兵馬事,其大將以下,竝受處分。』」

7月2日

○戊申,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

嘔罕可衛都督那要看所遣兀將哈謂押領副司直李安曰:「予去丁巳年,與汝國有父讎。我招安忽剌溫者當哈等八名,賞賜物件,反不及賊人也吾時等,予於會寧等處,擄掠而去。」安答曰:「我國人,豈若死人而爲汝擄掠乎?汝不感上德發此言,甚不可也。」俄而又謂通事雲吉曰:「我等今受賞賜,不及也吾時,予行到會寧作亂矣。」吉答如安言。又謂吉曰:「初引忽剌溫歸順者,實我之功也,今賞賜如此。才過吾郞哈地面,則予當生變。」吉答如初。此雖含憤妄發,不足取信,然野人之心難測,卿其知之。

○咸吉道都節制使據會寧節制使呈,移牒兵曹曰:

吾都里指揮馬加湯來言:「具州亏知介等喧傳云:『有一人捕大魚于江,剖腹視之,孕二兒。其人乃與里人往見,兒皆已死。』」又言:「亏知介之俗,女皆佩鈴。歲戊午五月,有女三人因採樺入山,一女還家,二女不還。是年十一月,獵者入山捕熊,聞木空中有鈴聲,斫木視之,二女皆携兒。問其由,答云:『去五月,因採樺到山間,迷路不得還家,仍被雄熊脅與交,各生兒子。』其兒面半似熊形。其人殺其兒,率二女而還。」

○祈雨社稷。

○咸吉道觀察使馳啓:「外官拜箋時奏樂,載在《元典》,樂調無定制,或用儺禮,或用《後殿》,或用《鄭瓜亭》,錯亂無據。野人雖無知,其中必有赴京見中朝禮樂者,邊邑乃與野人雜處,行禮時奏樂,不可如此錯雜。且拜箋時有樂,至若遙賀儀注,獨無奏樂之節,不知何所據也。」

下禮曹。

○上謂承政院曰:「唐太宗,不世出之君也。當時人臣,豈下於今日乎?然令太子知左右屯營,大將以下,竝受處分,而無有諫止者。己亥李從茂之東征、癸丑崔閏德之北伐,有言其不可使總其大兵者,太宗與予不聽。使世子分兵,代予講武,何不可之有?況予宿疾或作,加以患眼疾,似難親行。將此事意,其草傳旨以進。」都承旨金墩等啓:「唐太宗時,太子摠兵,正猶戊戌年殿下爲世子而太宗使禁旅分衛之意也。臣等聞太子視膳問安,朝夕不離君側,未聞偏將士卒,以行郊外者也。今無不得已之事,而使之分統軍士,於義何如?且此,大事也。乞令大臣議可否,然後草傳旨便益。」上曰:「唐太宗,閨門之內則未免有愧,其政事施爲,後世人主所當則効也。予雖未老,宿疾發作無時,予意以謂汝等宜勸我以行此事也,而反以爲不可。汝等旣以爲不可,大臣亦必以爲不可矣。其速撰傳旨以進,將以議諸大臣。」墩等對曰:「今旱氣太甚,歲之豐歉,未敢知也。歲若不登,則講武亦未可期也。且命下之後,大臣若曰不可,則今當大旱,大臣臺諫守闕門同辭諫止,臣等恐人心浮動。乞待雨澤浹洽,未爲晩也。」上曰:「汝等歲歉之說,然矣,然予意已決矣。世子行則驛騎司僕馬及供億之費,亦皆減省,而弊亦小矣。今秋明春則予難親行,故使世子代予以行。若待予病愈之時,則予將行矣,其速撰以進。」承政院草傳旨以進。其辭曰:

講武,大事,而祖宗成法,不可廢也。況我國東西有野人之慮,沿海有島夷之憂,訓鍊士卒,誠今日之急務也。予有宿疾,身勞則卽發,今又患眼疾,難以親行。欲令世子分摠禁衛之師,代予而行,以講武事,以備不虞,其合行事件,令兵曹磨鍊以啓。

上覽草,謂承政院曰:「去秋淋疾已愈,十月親祭齊陵,風雨交作,道路陜隘,不能乘轎騎馬往還。大臣問安,予答曰:『安矣。』翊日,前疾稍作。去春講武之時,恐其前疾復作,雖騎馬,不自執轡,以休身體。還宮之日,大臣問安,予答曰:『安矣。』翌日前疾復作,又患眼疾昏花。今雖稍愈,似難親行以勞身體矣。講武,大事也,豈以身病而廢之乎?欲令世子代予講武,將此意及傳旨,令議政府議聞。」

7月3日

○己酉,春秋館啓:「請於慶尙道星州、全羅道全州,構史庫以藏典籍。」從之。

○日本通信使僉中樞院事高得宗啓事目曰:

一,一行之人,違法買賣,非處橫行,私通言語者,旣無考察之法。以從事官兼檢察官,專掌考察,如有所犯,密記回來啓聞。格軍所犯,隨卽論罪。

一,不慣舟楫之人,多受富饒船軍贈物,冒名易往者,慮或有之。令其守令依遼東護送軍例,親點封項,差人押送,如有冒名者,幷罪守令。

一,倘遇海賊,應變之時,不從號令者,論以軍法。

一,凡聞見事件,令從事官日記載錄,回還啓達。

○議政府啓:「世子以朝夕視膳問安爲己職,其帥軍出外,非其任也。稽諸史策,無有此擧,豈以一唐太宗之事而爲法乎?如此之事,雖堯、舜所爲,不可法也。上若有疾,則姑停一年,何妨乎?若曰不可停,則乘聖體平善時,出近郊,只閱甲兵爲便。」上曰:「古今異宜,當隨時合宜而已,豈拘於古人之所爲乎?予非但欲行於今秋,自今予若有疾,則當使世子代行,以爲常例。且予老耄,則不得已使世子攝行細事矣,未老而使世子預攝細事,無奈可乎?速傳敎於兵曹。」金墩等啓曰:「唐太宗使太子摠兵,非平時之所爲也。且高宗以晋王爲太子,其摠兵乃嚴翊衛之計也。大臣之言,甚合事宜,不可不聽,願殿下更思之。」上曰:「予意已決,不可改也,促下敎於兵曹。」兵曹判書皇甫仁、參判辛引孫等詣闕啓曰:「前日殿下謂臣等曰:『稽古典而爲之。』未審已稽古典歟?今承敎旨,臣等不知所爲,乞姑停此擧。且合行事宜,報議政府乎?直啓乎?」上曰:「予意已定,且已議大臣,豈可以聽卿言而改也?速具事件,直啓於予。」仁等曰:「願學承政院同議。」上曰:「可。」

7月4日

○庚戌,傳旨禮曹:

今當西成,累日不雨,民生可慮。各道進上物膳措辦之弊,亦爲不少,文昭殿外各殿各宮望前望後進上,一皆停斷。

○傳旨戶曹:

雨澤愆期,民生可慮。公私負債及官吏虧欠,姑令勿徵。

○罷公私營繕。

○議政府啓:「臣等聞世子講武之命,不勝驚駭。反復思之,古無此禮,不可行也。」上曰:「予謂卿等之言,甚爲迂也。《春秋》曰:『國君在外,世子在國。』《易》曰:『幹父之蠱。』世子將代予治國,分率軍士,權行講武,亦何害於義?唐太宗時,太子知左右屯營,大將以下,竝受處分。至于大明太宗皇帝在北京,使太子鎭南京,而況講武之法,予親承命於太宗乎?且我國,乃軍國也,講習武藝,尤不可緩也,豈可以吾身之疾而或廢哉?」又啓曰:「唐太宗時,太子在國中而監國,非摠兵出入之比也。太宗皇帝令太子鎭撫南京,而親率禁軍御北京,故號曰行在。自古人君,未有以軍士分與世子而出外也。勿作新法,貽譏後世。」上曰:「中朝之猜忌宗親甚矣,而其間或有攝政之時。予則不然,其於宗親,待之甚厚,略無猜忌之心,而況世子將繼予治國者乎?夫講武,訓習兵事,固不敢廢,若以世子爲不可行,則卿等以不廢講武之術,擬議以聞。」領議政黃喜、左議政許稠、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李孟畇、右贊成成抑等詣闕啓:「臣等學術未博,不知故事,然粗知大槪,而無有此禮,大小臣僚僉曰:『不可。』豈無後世之譏乎?今殿下以講武爲不可廢,令世子代之,儻世子有故,又以何人代之乎?臣等之意,旣已具啓,復何言哉?」金墩將此意親啓于思政殿,上曰:「予於戊戌爲世子,禾稼稍盛,至秋卽位,霖雨傷稼。己亥早旱,庚子又早旱,以予爲不當卽位而卽位之所致也。或有受刑戮者,予於其時欲赦之,太宗與大臣議之,以致於法,予至今悔之。丙辰歲旱荒,飢饉太甚,古今所無。予欲禪位世子,然乘災變遽禪大位,則恐致或者之疑,故未果矣。今又當西成之日,累旬不雨,災變如此,予甚有愧。予於卽位之初,年尙少,自以爲可能治國,群臣亦以爲可與治國。歲在己亥,右脚偏痛,醫治稍愈。每歲背又浮腫,不能動身,至癸丑,沐浴溫井,乃得少差。其後雖一二年浮腫,其痛減三分之二。又患消渴,一日所飮之水,豈止一盆?予慮若過三年,肌膚疲困,今痊愈者二三年矣。前年患淋疾,久不視事。凡事,上行下效,理之常也,恐怠惰自予始矣。去秋齊陵行幸,今春平康講武後,淋疾復作,三日而止。今又患眼,久不視事,庶政無乃弛乎?然予年未老矣。向者予欲總治大事,使世子習治細事,今更思之,悔予輕易發言也。唯講武,祖宗成憲,國之大事,固不可廢也。古人云:『偃武修文。』又壞兵器,以鑄農器,其右文尙矣。然漢、唐以下帝王,皆以武爲重,故光武以建武爲號,蜀先主以章武爲號,高皇帝以洪武爲號,皆重武之意也。若以漢、唐以下觀之,徒尙文士,不重武備,而能有天下者,未之有也。況我國北連野人,東接島夷,講武訓鍊之法,尤不可廢也。是以予欲以軍士分摠世子,講習武藝,卿等固執不可,予甚非之。予之病證,勞身則發,今秋明春,予難親行明矣。然不可以一身之有故,廢國家之大事也。予不必欲世子講武也,使庶姓摠兵,固不可也,子弟摠兵,亦不可也。予思之,無有如世子故耳。卿等若以世子爲不可行,則退思他術以聞。卿等又啓曰:『世子有故,又以何人而代之?』是何至於三思耶?再思可矣。季文子三思而後行,過矣。卿等欲沮予意,乃至三思爾。」喜等又啓曰:「臣等雖欲退思,復有何言?若身有疾病,難於遠行,則或爲大閱,或幸近郊,以講武事,庶合於義矣。歐陽公言曰:『天下萬事,皆有舊法。古昔帝王深思極慮,以垂憲萬世,後人但當遵守而已,不可立新法,新法立,則弊必生,悔不可及矣。』」上曰:「予意以爲美事也,卿等何以爲不可乎?」喜等啓曰:「唐、虞以來,未有此法。願殿下曲從老臣之言。」上曰:「予計已定,終必行之。但今雨澤愆期,予之此擧,似違時宜,予當更思,以待後日。」仍謂金墩曰:「今天氣不和,姑停此擧。若下雨,則汝與洪約等商度講武處以啓。」

○兵曹據平安道都觀察使報啓:「閭延旣設知印,而無受職之法。請依昌城、江界知印例,乃於寧邊府,呈都目受職爲便。且義州知印,亦曾於寧邊府,呈都目受職,今若又於寧邊府,呈都目受職,則寧邊府土官遞兒不足。義州旣設土官,亦於本州,呈都目受職,亦爲便益。且各官知印,旣無定數,故多少不同,皆以十五爲定額。但義州,使臣往來之處,仍舊以二十爲定。」

從之。

○傳旨刑曹:

今當西成之日,雨澤愆期,慮有罪囚久滯于獄,以傷和氣。中外常赦所不原外,徒以下囚人,竝皆保放推鞫。

○沃川郡私婢小斤藏一産三男,賜米豆共十石。

7月5日

○辛亥,咸吉道都事崔庵辭,上引見曰:「汝曾經注書,乃知予意。本道去年稍稔,今年雨澤亦洽,將有年豐之徵。今近界旱乾如此,予甚軫慮,爾當勿謂年登而少弛,往盡乃心,以副予至懷。」

○戶曹啓:「今年京畿禾穀不稔,將來可慮。本道各官貢物,量其經費,可減之物,竝皆蠲免。」從之。

○判承文院事鄭陟上疏曰:

近年以來,旱乾爲災,至于今夏,累日不雨,嘉穀用傷,聖上憂心烈烈,減膳徹酒,省冤宥罪,望祈北郊,以及宗社,靡神不擧,然後雨澤乃洽。今當七月,又有旱災,聖上益深畏懼。儻若十日不雨,則晩穀未穗,而歲將荐飢。竊謂成湯親禱桑林,而天乃大雨;成王一出于郊,而天乃反風,感應之速如影響。伏望命禮曹,大戒於國,親御玉輦,出舍圓壇之下,精備牲醴,披誠告天,以祈甘澍。

不允。

○傳旨工曹:

今當西成之日,雨澤愆期,將來可慮。東西窰燔瓦,限明年春停斷。

7月6日

○壬子,知靈光郡事趙良辭,上引見曰:「比年以來,因旱歲歉,士民之生,實爲可慮。且還上斂散,勸課農桑,皆守令所當自盡也。體予至懷,其往懋哉!」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前此不帶妻子赴任各官守令衙祿,依初二番頒祿例支給。其間若或遞任,則交代官不受衙祿,實爲未便,請依四孟朔頒賜例支給。」從之。

○兵曹據慶尙道觀察使報啓:「初固城縣海平串牧場新設時受敎:『使居民聽其自願,私自築場,仍居其地。』民皆伐木,築場以居。今觀牧馬之狀,初放時馬,纔四百匹,其後孶息漸多,至九百餘匹。居民旣多,又加墾田,水草不敷,且或以其私馬,潛易國馬,或以其物故私馬,詐稱國馬,其弊多端。場外亦有可耕之地,請令其民來秋爲始,出居場外。其場內泥陷不宜牧養之田,聽民私自築場,來往耕作。」

從之。

○以河演爲議政府左參贊兼判吏曹事,權踶知中樞院事,李明德判漢城府事,崔致雲藝文館提學,尹璠工曹參判,黃甫恭司諫院左獻納,蔡知止右獻納,韓確京畿都觀察使。

7月7日

○癸丑,高山縣監崔得之辭,上引見曰:「比年以來,連歲旱乾,禾穀不登,民生可慮。唯本道去年稍稔,今年雨澤亦洽,但因移粟人力甚困。汝往厥邑,當留意還上斂散之法、勸課農桑之務,惟時懋哉!」得之啓:「當今聖澤洋溢,民宜奠枕,而或有騷擾之弊者,特以守令不盡責耳。」上曰:「汝言甚合予意,勿替是言,以副予至懷。」

○傳旨吏曹:

東西兩界,儒風未振。今後敎授官,以經明行修可爲師表者差遣。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請於新設三田渡,給漢江渡船一隻、司宰監船二隻。又除漢江津尺五人、洛河津尺五人屬之,仍給口分田,輪番遞立。」從之。

○行僧徒聚巫蜥蝪祈雨。

○祈雨于宗廟。

7月8日

○甲寅,井邑縣監吳璉辭,上引見曰:「還上斂散之法,不可緩也。然督徵之,則民甚病焉。勸農亦守令之所當先務也,若刻期督之,則反爲廢農。汝往厥邑,務盡其職,以副予意。」

○黃海道觀察使啓:

臣親審道內兵船泊立之狀,必待潮水,乃得浮泛,潮退則常置于陸,倘賊船突入虜掠,必不得及期應變。近年以來,倭賊寢息,人民居處距兵船所泊之處,或三十里,或六十里,居民盡伐樹木,耕田煮鹽。因此山岳盡赭,略無隱伏之處,是不可不慮。臣意以爲長山串以北阿郞浦、豐川梁、廣巖梁兵船則皆泊於濱海之浦,竝皆仍舊;長山串以南,皆退泊於人民居處,其長淵大串兵船,移於別西江,瓮津館梁兵船移於所江,康翎、巡威梁兵船移於沙浦爲便。且康翎東南西面,皆濱於海,倭寇要衝,人民皆竝海而居。東面則巡威梁兵船乃可以守禦矣,西南二面則無兵船可泊之地,甚爲可慮。龍媒梁、阿郞浦、豐川浦、廣巖梁,皆非防禦要害之地。各抽兵船一艘,泊於西面松明浦,又差萬戶,以備守禦。若有事變,則移泊於西南十里炭浦,亦爲便益。康翎之登山串、瓮津之西南串,皆深入海中,其地居民,尤可畏也。立標定限,使人民退居于內,勿禁耕田。

下兵曹。兵曹啓:「兵船不宜輕易移泊,請於今秋遣官,與觀察使訪移泊便否於各浦萬戶與夫旁近古老人,磨勘啓聞後,更議施行。」從之。

7月9日

○乙卯,還給朴礎告身。

○兵曹啓:「前日啓下咸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所啓逃匿鄕戶朴肇、金興、田閏等,各令本官族親及同類鄕戶給限追捕,其容匿人,竝皆全家入居,一依所啓,已曾移文其道。至若過限不告,其族親及同類鄕戶充數入居之策,則不辨族親及同類人知情與否,悉令充數入居,實爲未便,其族親知情不告,然後乃依容隱例施行何如?又若容隱率丁者,亦令全家入居,依所啓施行。咸吉、平安兩道流移人等,勿論年限,悉皆推刷,來庚申年正月內,竝勒還其鄕,旣已立法,則東西兩界,人物阜盛,猶可期也,今南方倭寇密邇,備邊之慮,亦爲不少,同類鄕戶入居之策,請勿擧行。且咸吉道,北連敵境,東臨大海,西據大山,人物來往,唯一大路耳。今後入居鄕戶,若有逋逃者,令所在各官里正長卽告守令,守令急發遞傳,諭有關津各官,又差人捕捉。違者,依律論罪。」

從之。

7月10日

○丙辰,平安道都節制使馳報:「去六月二十日夜半,野人入寇山羊會口子,萬戶領兵與戰,我兵五人中箭不死。萬戶逐之,野人遁去。」

○同知中樞院事李興發卒。興發,太祖庶兄判開城府事原桂之孫。初,以議親筮仕,歷官至同知摠制、判敦寧府事、平安、全羅、忠淸三道都節制使,再使朝廷。至是卒,年五十七。諡平安,治而無眚平,好和不爭安。子繼仁。

7月11日

○丁巳,晋州牧使林仁山、全義縣監崔涵雨等辭,引見曰:「今年各道,旱暵太甚,已絶西成之望。予聞本道雨澤周洽,禾穀稍稔,但因移粟,民力甚困,無異他道,予乃軫慮。汝等先知閭閻之苦,其於還上斂散、勸課農桑,當盡心力,以副予至懷。」

○通信使僉知中樞院事高得宗辭,上引見,致書日本國王曰:

念惟我邦,隣於貴國,世敦舊好,第以海洋遼隔,久闕交聘,緬懷良深。今遣臣僉知中樞院事高得宗等,聊表遐悰。不腆土宜,具如別幅,切希留納。惟冀順時自重。

○宗貞盛遣老古羅、沙也文等二十六人,來獻土物。

○祈雨于北郊。

7月12日

○戊午,賜日本通信使高得宗書曰:

人臣受命,使於絶域,備遭艱厄,不顧死生,如張騫之鑿空河源,班超之坦步葱雪,固其分也。豈可以道路之險阻、兵戈之蔽塞,返旆中塗,以虧臣子之節,以取彼此之譏乎?若有難進之勢,而先見取辱之機,則隨時之權,亦不可廢。然非上之人有命,則固不可捨義而取生也。今聞大內殿與小二殿交鋒,又國王與弟不協。雖未知其果然,其國中之多難明矣。卿其入日本之境,量宜而進退之。不幸兵戈滿路而有不得已之勢,則雖未及大內殿而還,亦可矣,不必備經死地而達於國王也。若有小進之勢,而中路托辭空還,則雖絶域蚩蚩,豈無冷齒者乎?亦非國家之所望也。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新設富居縣正軍一百名,不可無統領。請依他邊邑例,置千戶一人、百戶二人。」從之。

7月13日

○己未,沃溝僉節制使裵惠辭,上引見曰:「比年以來,旱暵太甚,民生可慮。唯本道去歲稍稔,今年雨澤亦洽,予甚喜之,然隣於忠淸,而忠淸失農尤甚,必將有移粟之勞,民生之艱苦,無異於他道,予乃珍慮。汝往厥邑,其於還上斂散、勸課農桑,務盡其心,以副予至懷。」

○行太一祈雨醮,又禱于風雲雷雨、三角、木覓、漢江。

7月14日

○庚申,親傳望祭香祝。

○基川縣監蔣敦義辭,上引見曰:「我國家比年以來,旱災爲甚者,是予未識仁政之術也。本道去歲稍稔,今年雨澤亦洽,將有年豐之徵,然隣於忠淸,而忠淸旱乾尤甚,西成之望,尙未敢知。如有移粟之擧,必勞民力,予甚慮焉。汝往厥邑,務盡愛民之道,以副予懷。」

7月15日

○辛酉,月食旣。

○司憲府啓:「刑曹正郞李守剛、南陽德、佐郞金光睟、柳瞻等捕賊爲辭,至歸厚所,徹夜奏樂宴飮,請論如法。」命皆罷職,守剛以功臣之孫勿論。

7月16日

○壬戌,微雨。

○黃海道觀察使許稠、都事具致寬、江原道觀察使崔萬理、經歷鄭箴、知淸風郡事黃敬敦、興德縣監鄭有臨、谷城縣監李堅義、雲峯縣監崔洋、河陽縣監宋具辭,上引見曰:「還上斂散、勸課農桑,不可不盡,各就乃職,惟時懋哉!」

○初,平安道都節制使啓:

本道人民流移他道者,依曾降敎旨,皆還東道。道內各官互相流移者,除元來鄕戶外,時居已付籍者,勿令還本,以遂民生。且本國赴京使臣往還時,令道內都鎭撫及義州都鎭撫領護送軍,往來遼東,已有敎旨。然道內都鎭撫不顧沿邊防禦,而遼東往還未便。請仍舊例,令各翼千戶率軍迎送。

下兵曹。兵曹報議政府曰:「閭延、慈城、江界、理山、碧潼、昌城、義州等沿邊七邑外,其餘各官流移人,依所啓施行。本國赴京使臣往還迎送,亦依所啓施行。」議政府啓:「請依兵曹所啓。若邊境有事變,則依受敎差送都鎭撫,都鎭撫有故,則其次鎭撫定送。」從之。

○校書館啓:「京外衙門印信大小方廣,不合體制,字畫剜缺,不成篆文,印跡考驗爲難,有違傳久示信之義。本館專掌字學之任,令京外大小各衙門印其本官印章,幷錄所鑄年月,送于本館,本館改正置簿,以備後日考驗。且《續六典》云:『三館權知與正官同』。本館權知不仕本官,實爲未便,請依《續典》常時仕官,肄習大小篆八分。」

從之。

○議政府啓:「《農書緝要》收穀種條,有陳大小麥。今聞長湍人李吉種陳小麥,結實與新種無異。各道農民若乏小麥種者,乃以各官所貯陳小麥貸之,使之播種。若大麥則雖見於農書,經驗者云:『但立苗而已,未至結實』。令訪諸老農,有經驗者則依小麥例,分給耕種,如無經驗者,則令籍田試驗。」

從之。

○宗貞盛遣充延等十二人,宗茂直遣皮古仇老等六人,宗彦七遣三甫郞、灑毛等四人,來獻土物。

○禱雨于社稷。

7月17日

○癸亥,知靑松郡事成自諒、知昆南郡事金繩、江陰縣監高德秀、橫城縣監柳潭等辭,上引見曰:「大抵民心以謂雨順風調,然後年穀乃登,不勤農事。予於後苑,親省耕耘,使盡人力,雖値旱乾,其出倍他,各往就職,勸課是務。且還上斂散,欲其裕國,而刻迫徵之,則民多怨咨。欲爲便民而徵納失時,則國乃虛竭,各盡乃心,以副予懷。」

○傳旨全羅道觀察使:

道內禾穀雖茂盛,京畿旱乾,各驛傳送之弊,不可不慮,其停望前望後進上物膳。

○禮曹啓:「參詳諸殿睟容點火之狀,全州、平壤府則熾炭於爐,分置殿內。是則非徒溫氣不上,失火可慮。開城府、永興府則乃於倚障下作突,其北作竈,熾炭於外,以待絶烟氣,置於竈內,似爲可矣。請慶州、全州、平壤睟容點火,依開城、永興府例。然小突溫氣,何能至於睟容上端哉?乞每年行端午祭時,權安睟容於櫃,仍置突上,至秋夕還安。」

從之。

○行雩祀祈雨祭。

○初,上憂旱不進酒,至是,議政府禮曹啓:「今雨澤稍降,請進酒。」上曰:「今年禾穀,比之丙辰則稍稔,然其旱乾,今年尤甚,不可視同平昔也。然卿等請之,予當進酒矣。」

7月18日

○甲子,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來八月初一日上丁,乃文宣王釋奠祭,然是日日當食。謹按至正條格:『延祐六年正月,禮部呈:「二月丁亥朔日蝕,適當釋奠先聖先師之辰。按《禮記》《曾子問》所載,當祭日蝕,牲至未殺則廢。又唐《六典》,釋奠遇大事,改用仲丁,擬合於十一日丁酉行禮,庶合禮典。」都省準擬』。請依此改用仲丁例,來八月十一日丁亥,行釋奠祭。

從之。

○傳旨禮曹:

前此著令,守令拜辭,毋過五人。然守令,近民之職,不可久曠。因此淹滯,未得赴任者,或有之。自今守令拜辭,不拘人數。

7月19日

○乙丑,行東方土龍祈雨祭。

7月20日

○丙寅,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宣德八年本曹受敎:『勤勞王事,乃臣子職分之當爲,近年胥吏工匠,小有功勞,則輒受薦狀,僥倖受賞。今後自伐其功,自求薦狀者,一皆禁斷』。今成衆官及吏典等自伐己功,紛紜上言,希望仕到,非徒有乖於受敎本意,廉恥掃地。請自今成衆及吏典等,毋給別仕。如有功績特異,理合褒奬者,從提調官薦狀,吏兵曹臨時取旨敍用。」

從之。

○初,兵曹上備邊之策:

一,我朝人物,囿於敎化之中,生生自育,生齒日蕃。各道各浦兵船,雖累數加設,軍人尙亦不足矣。然姑令防禦最緊慶尙、全羅、忠淸等三道各浦,各加置兵船一艘。在前各其道都萬戶恒泊處,改置單萬戶,而都萬戶則使無常住之處,抽出所屬各浦兵船各一艘,巡環防禦。如慶尙左道都萬戶則率處置使營及所屬浦內九浦幷兵船十艘。右道則多島嶼,防禦最急矣,都萬戶率處置使營及所屬八浦兵船各一艘與附近右島屬多大浦、海雲等兩浦各一艘,幷計十一艘。如全羅道則左道所屬十餘浦及處置使本營,右道則所屬但五浦而已,左右道各浦,多少不同。令本道處置使、都節制使、觀察使同議,量宜分屬。如忠淸道則處置使營及左右道所屬各浦,共計但八浦而已,不宜分左右道,擇一都萬戶,令合率兵船八艘,三道都萬戶掌內各浦,常時巡行應變。有事變則隱泊掌內要害處,窺伺賊船去處,夾攻捕捉。若値聲息永絶之時,兵船則各還本浦,都萬戶則還處置使營,聽候處置之令,且兼都鎭撫之任。而若慶尙道則左道都萬戶本營鹽浦、右道都萬戶本營乃而浦等兩浦,乃彼人恒泊處,不可無示威也。當無事之時則此二都萬戶各率所領兵船,還泊本營,與單萬戶同力應變何如?

一,近因昇平日久,邊境無虞,所在守令,未能擇定船軍,殘劣者頗多。富强船軍則不自立番,貧窮丐乞人,給價代立。因此船軍有名無實,猝遇賊變,先自喪氣,罔知所措,非唯不能克敵,必被虜殺,實爲可慮。自今以後,船軍正奉足,俱以壯勇者擇定。各朔赴防點考次,如有代立及不實人現露,則點送各官守令及色吏、不精點考率防各浦萬戶色鎭撫,竝皆依律重論勸勵,何如?

一,土兵之數萬,不如召募之數千,此古今已然之明驗。大抵船軍,雖擇定壯實者,船上慣熟之人鮮少。海邊恒居如鹽干及捉魚資生之類,良人預先聽其自募,各浦每船,量數分騎,管任船上之事。其中到多者,鹽干則考其到數,差等給功牌;良人則除海領職勸勵何如?

一,《傳》曰:「以不敎民戰,是謂棄之。」我朝昇平日久,民不知戰,雖有船軍之名,未知攻戰之術。儻有緩急,安能決勝?自今除倭船恒泊慶尙乃而、富山、鹽浦等三浦外,一朔二三度,各以其浦兵船元數,分爲左右隊自作主客,各設船上器械,且具甲冑,或進爲相戰勝敗之形,或退爲相北相拒之狀,或擇風和之日,各其本浦船隻,量數留守,而與隣浦兵船互相往還,相爲攻戰之狀,使船軍人人皆知攻戰櫓楫之術,豈不萬萬有利哉?且令各道處置使,每年夏季月冬季月,各具本浦隣浦習戰度數,移文本曹,永爲恒式。

一,萬一賊船下陸,而都節制使各鎭軍馬未到前,若無制禦之兵,則賊人深入虜殺可慮。各官守令,俱有人民,職帶團練而雜色軍無統屬,有名無實。乞自今鄕吏官奴無役百姓,至于公私賤口各驛戶內壯實人丁一名,仍舊稱爲雜色軍,以二十五名爲一隊,自願或馬或步,每隊牌頭色掌擇定,錄名置簿,每當農隙,或弓槍或杖劍或石擲,隨其自願,時時肄習,脫有不虞之變,守令及期率領制禦。右雜色軍內成才有實効者,或免徭役,量減曾受還上勸勵何如?

一,各道各官,每年二三度出其不意,差遣行臺監察,凡干兵船之事,竝皆考察,如有不如法者,四品以下直斷,三品以上啓聞施行。萬戶職掌軍事,除收贖,依律笞杖,施行懲戒何如?

一,各道各官城子,沿邊爲始,每年造築事,已曾受敎,行移已久。然近年屢因凶歉,不築之年頗多,斯乃姑息之計。今後各其道自非合境失農,雖遇凶歉,發農事稍稔各官軍人,沿邊爲始,每年依式造築,先固邊境何如?

一,慶尙一道,國家府庫。儲備糧餉,軍國重事,近年以來,客人支待,糜費巨萬,所儲幾罄,可爲寒心。然支對之費,難以遽遏,儻有緩急,軍需常不敷矣。沿邊各官爲先自願納穀,而忠淸、京畿、黃海等各道廻換者,令主掌戶曹磨勘施行何如?

下議政府議之。議政府與曾經水陸將帥同議啓:「募人添兵及船軍習戰等事,臣等反復參詳,竊謂沿邊備禦,不過士卒强壯、兵船堅緻、兵器精利、陸物備具,而考察之法,載在《六典》。近來船軍,多有孱劣者,或每月代立,處置使不能考察而然也。今後處置使於所掌各浦,連續巡行,如有陸物虧缺、兵仗不鍊、士卒孱劣、兵船不實者,依《六典》嚴加考察。處置使巡行之際,各浦迎送,皆以攻守之勢爲之,處置使亦以制敵之勢應之。其分浦兵船、浦內習戰,依兵曹所啓施行。且募人添兵事,令處置使、都節制使、觀察使量其防禦緊緩、船泊隣浦遠近、元船多少,隨宜布置。各浦防禦考察諸事,亦依《六典》遣兵曹郞廳及三軍鎭撫點檢,如有緩急,特遣巡檢使考察爲便。船上慣熟者,勿論鹽干捕魚人,竝皆召募,各船分騎之策,依兵曹所啓施行。至如雜色軍習戰及沿邊米穀廻換事,擧行似難。竊謂凡此四條,士卒强壯爲最重。國初各色軍內,唯騎船軍,依京中成衆官例,考其勤慢敍用,官至三品,所以別其輕重而激昻船軍之志氣也。近來昇平日久,舟楫諸緣及營田燔鹽外,凡民所賤惡之役,悉委諸船軍,船軍不勝其役,多方謀避,雖有壯勇者,誰肯樂爲船軍哉?且《續典》云:『各浦船軍當無事時,燔鹽營田海産採取等事,隨宜擧行』。若國家無事,則軍糧補乏,實爲急務,不可廢也。乞依《六典》施行,勿以此時爲無事,尤加謹嚴,凡舟楫諸緣措辦外,下三道營田燔鹽,酌量減數。各司納貢物,令主掌戶曹磨勘用度緊不緊,如有可減之物永蠲,不得已之貢,移定陸地各官。此外雖干諸祀奠物及進上物膳,使各官隨宜措辦,毋役船軍。京畿船軍,舟楫措辦,營田燔鹽及用舟楫輸納等事外,亦勿使他役,其本家完護事,令八道竝依《六典》申明,使之不離船所,專事習戰,以觀其變。」

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前此割吉州明間里、亏禾里、亏里洞等地居民八百餘戶,屬於鏡城府,而所納雜貢,不減於舊,實爲未便。請將吉州貢案內雜貢之數,除本州可備之物外,不得已民間分定之物,移定鏡城府。」從之

○刑曹啓:「忠淸道德山縣人韓夫成,與其妹正月及船軍張小生等謀,火其兄韓好仁家,燒殺好仁及妻子四人,請皆凌遲處死。」從之。

○宗貞盛遣妙善等六人,宗茂直遣時羅、而羅等二人,來獻土物。

7月21日

○丁卯,知益山郡事洪載、彦陽縣監梁鳳鳴辭,上引見曰:「義倉之設,所以賑窮民也。爲守令者不能詳察,乃於分給之時,惠不及於寡弱,其收斂之際,先督徵貧民,誠爲未便。且勸課農桑,本欲厚民生也。爲守令者以庸劣無識之人,定爲勸農監考,過於刻迫,故民不樂從,反生怨咨。體此至意,其往懋哉!」

○司諫院上疏曰:

民惟邦本,食爲民天,取民之制,苟或失中,則民受其弊。殷助、周徹之法,公私俱足,而無多寡之異辭者,以其取民之制得中也。降及後世,魯公有年饑用不足之問,有若對盍徹足民之義,此萬世有國之龜鑑也。至戰國時,孟子告滕君以欲行仁政而引龍子之言曰:「治地莫善於助,莫不善於貢。貢者,較數歲之中以爲常。樂歲粒米狼戾,多取之而不爲虐,則寡取之,凶年糞其田而不足,則必取盈焉。爲民父母,使民盻盻,焉將終歲勤動而不得養其父母,又稱貸以益之,使老稚轉于溝壑,惡在其爲民父母也?」蓋孟子之意必以龍子之言爲是,而欲行助徹之法也。惟我太祖創業垂統,立經陳紀,酌殷、周助徹之意,立土田損實之法,每水田一結取造米三十斗,旱田一結收雜穀三十斗,又田一結收布一匹,以爲一代之成憲,而初無貢法之議。太宗繼述,仍立踏驗之法,公私俱裕,何至於今遽行貢法歟?先儒以爲:「利於其舊不什,則不可改已。」此豈非至正之論乎?今玆貢法之行,其弊多端,臣等姑以耳聞目擊者,仰瀆天聰。我國之地,山川阻隔,原濕回互,非中土平衍之可比,沃土常少,塉地常多。玆法之行,得肥田者悅,得塉田者不悅。肥田所出多,而納貢則減於舊,是寡取而害於公也;塉田所出少,而納貢則倍於舊,是多取而害於民也。然則悅者少,而不悅者衆矣。伊尹曰:「一夫不獲,則是予之辜。」一夫之不獲,猶以爲慮,況不悅者衆乎?今其法有曰:「全陳之田及一戶所耕皆全損者,許令陳告,免其租稅。」是則一戶所耕,幾至全損,而必取盈焉;一結之田,幾至全陳,而又取盈焉,庶民之怨,蓋深於此。歲在己酉量田之時,有司或不得人,膏塉失宜,高下失中。且以墾田之傍塉薄閑地,稱爲可耕之田,竝皆打量,係以結卜,以期後日之耕,民皆有不均之歎,然猶蒙後日給損給陳之惠,未深爲慮。今當秋成,遂革損實,然後前日量田之時不均之歎,益深矣。又曰:「雖當歉年,或有稍重之議。豐年所收旣輕,則亦可以此而償彼。」臣等每見民之生業,雖値豐年,盡償前歲之稱貸,僅免其年之饑饉,安有餘粟可償後年之貧乏乎?況近年以來,水旱相仍,豐年少、歉年多乎?伏惟殿下,一遵祖宗之成憲,以悅一國之民庶。

上曰:「今欲立大法,而汝等何煩請如是乎?」遂不允。

○咸吉道都節度使金宗瑞以書寄承政院曰:

旣無壯子,妻又素纏疾病,未知死生,且多有弱息。兄宗興實幹臣之家事,今拜黃州牧使,心實悶焉,乞於京都隣近守令換授。

命移南陽都護府使。

○礪山府院君宋居信上疏曰:

自古王者之封功臣也,有大勳勞於世,則賜以美號,有侍從之勞,則賜號原從。在我國家太祖、太宗兩朝賜號原從者多矣,豈盡有功於世哉?特以侍從之舊耳。恭惟我殿下在潛邸也,侍從之臣凡幾人矣,及我殿下嗣位之後,常加恩顧,第未賜號耳。此人等雖無一毫之功,然有侍從之舊,乞依祖宗已行之典,賜以原從之號。

不允。

○祈雨于宗廟。

○兵曹啓:「今七月十四日,敬奉傳旨,臣等參詳本曹受敎,訓鍊士率,預備武藝,乃軍國重事也。國家昇平日久,大小軍士狃於安逸,因循怠惰,常時習陣習射,以至大閱講武,反生忌憚。若不申明預習,則武備漸致陵夷,國家大體,實爲未便。今後門外有獐鹿處,本曹臨時啓聞,遣軍士以講蒐狩,若停講武時,則乃以京中軍士,分爲三番,輪次遣諸有獐鹿處,以講蒐狩。」

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

吾都里等欲因亏知介犯邊,擧種逃散。果如予所聞,則卿何以處之?其應變方略,備悉啓達。且去丙辰年亏知介之犯慶源也,士卒不從將帥之命,擅自開門出戰。其北鄙之人,性本愚直,不顧節目如此。今若有賊變,則慮恐士卒不從將帥號令,輕犯賊鋒,或致於敗,卿更可盡心措置,無有後悔。

7月22日

○戊辰,玄風縣監孔宗周辭,上引見曰:「義倉之設,本欲賑窮民也,今之守令,委諸監考。勸課農桑,本以厚民生也,差定勸農,鞭笞刻迫,殊無字民之義,予乃軫慮。汝往厥邑,惟時懋哉!」

7月23日

○己巳,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

前此或有報諸種野人入寇聲息者,相繼不絶,其言頗多不實,其間或有果如其言者。今年則彼賊設計或云:「八九月間入寇。」或云:「前此氷凍前入寇,率多失利,今年須於合氷時,乘夜入寇,作梯登城,捕殺候望之人,突入刦掠。」或云:「伏兵於後,誘致夾攻。」如此之言,喧傳倍於前昔,此皆似爲虛言。然賊變難測,不可恝然。若有緊急聲息,固當專人,星夜馳啓,雖非緊急聲息,關係賊變之事,亦當無忽,所聞之事,勿計虛實大小,就付上來人,備細啓達。

7月24日

○庚午,行中央土龍祈雨祭。

7月25日

○辛未,議政府啓:「前此各道禾穀損實,令各官守令糾察委官之踏驗,觀察使又遣首領官,察其各官守令之能否。爲守令者或不知本意,略不留意,以致損實不中。自今令守令悉除雜事,親率委官,或先或後,全任檢察,使委官不得任情高下,觀察使遣首領官,察其勤怠。觀察使巡行時,亦依舊例檢覈。」

從之。

○行昭格殿祈雨醮禮。

7月26日

○壬申,御勤政殿受朝。乞野人塔河衛指揮同知者里所遣指揮僉事朶令哈、阿剌山衛指揮同知咬納所遣指揮僉事把郞哈、把河衛指揮僉事考兀所遣指揮僉事剌打兀、的河衛指揮僉事忽失帖木所遣指揮僉事亦令哈、古里河衛指揮僉事鬼迷所遣指揮僉事奴兒非、葛林衛指揮同知伐里哥所遣指揮僉事把打隨班獻土物。上引見朶令哈謂曰:「想汝等遠路艱苦而來。」朶令哈等啓曰:「吾輩歸順大明久矣。今聞殿下特憐遠人,故吾輩今亦歸順貴國耳。」上曰:「予已具悉汝之好意。」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奉傳敎旨:『宗親大臣禮葬時用氷盤,已立法矣,而正從二品用氷盤之法未立,其磨勘以聞』。臣等參詳,去乙卯年受敎:『宗親大臣功臣禮葬用氷盤,自初喪至大斂,每一日用氷二十丁。五月望前八月望後半之』。自今正從二品,五月望後、八月望前自初喪至大斂,亦用氷盤。正二品每一日給氷十五丁,從二品給十丁。」

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倭護送官等托受回馬文字於觀察使,枉道奔馳,驛路凋弊。自今護送官到浦,則各其浦萬戶據本曹文字,書其到浦日時及上京日時,回送爲便。不獨此也,自京乘傳各道下去者,事關觀察使外,其餘所在守令,亦依此例施行,永爲恒式。」

從之。

○行西方土龍祈雨祭。

7月27日

○癸酉,知興海郡事李興門、慶源判官李萃辭,引見曰:「慶尙道地接島夷,而其來絡繹;咸吉道境連野人,而其心難測,予甚軫慮。各就乃職,惟時懋哉!」

○吏曹啓:「參詳新舊交代官解由格例,舊官有故,則新官與時仕行首掌務反庫傳受,新官未差者依此例,已曾受敎矣,而新官如或出使,或累月患病等故,則解由傳掌之法未立。請亦依新官未差衙門例施行。」從之。

7月28日

○甲戌,日暈。

○知安城郡事辛均、堤川縣監李興孫辭,上引見曰:「比年以來,旱乾相仍,年穀不登,斯民之生,實爲可慮。予於後苑耕一畝之田,雖値旱乾,所出之數,不下於豐年,是乃盡人力之所致也。天變雖曰未知,人事不可不盡,各就乃職,務盡勸課之道。且還上斂散,近民者之所當愼也。往盡乃心,以副予至懷。」

○行北方土龍祈雨祭。

7月29日

○乙亥,親傳朔祭香祝。

○司憲掌令鄭之澹、司諫院左正言李禮長等啓曰:「臣等聞命令李叔蕃來居京城外,未知其由,不勝驚駭。」上曰:「叔蕃年老得病,今其來者,欲就醫藥也。」禮長啓曰:「叔蕃得罪於社稷,萬世之罪人也。命召之初,臣等猶以爲不可,今在安山,距京都不遠。雖嬰疾病,且有子壻,可能醫治矣,何必以一己之病,來居城外,不計萬世之罪乎?卽令還送,以副國家之望。」上曰:「汝等之言是矣。然今已來矣,病愈卽還。」

○傳旨禮曹:

領議政黃喜、左議政許稠、礪山府院君宋居信、判敦寧府事韓昌壽、中樞院使吳陞、判中樞院使趙末生、中樞院事文孝宗、中樞院副使曺致、中樞院使田興、吏曹參判朴安臣、仁順府尹洪理、中樞院副使許晐、行同僉知敦寧府事金一起、同知敦寧府事閔軾等,年過七十,竝令勿預常參。判中樞院事安純嬰疾,亦令免常參。

八月

8月1日

○丙子朔,日食。

8月2日

○丁丑,傳旨議政府:

日月食,天變之大者也。《周禮》《鼓人》:「救日月則詔王鼓。」《左傳》:「非日月眚,弗鼓。」其救食之法尙矣。然大陽之夜食,大陰之晝食,古無救食之文,而我國亦不諭中外,許多年矣。去戊申歲四月朔日當食,日官以爲夜食不告。其時鴻臚寺丞趙泉、兵部員外郞李約到平壤値朝食,府人告日色虧,泉等乃知日食,徹飯奔走,出庭救之。是後大臣議以謂:「雖陽之夜食、陰之晝食,亦令曉諭中外,停朝市去刑戮。」議者曰:「日月交食之日停朝市去刑戮之文,雖不見於經傳,然我國以義起之,可謂不易之美法也。近者聞諸譯者云:『中國日之夜食、月之晝食,不布告於天下。』又《交食通軏》云:『日食之在夜刻者、月食之在晝刻者,卽同不食,亦不必推算。』然則地下之食,亦停朝市,此禮之無據而過者也。」或曰:「儻於戊申歲,預告中外,使知四月朔食,是帶生光,則平壤府人預救其食,而告于趙泉等,待其復圓乃饋朝食。如是則泉等必謂我國有知禮者矣。」曰:「帶生光,則布告中外,停朝市去刑戮,皆所當行也。其時不告,日官之過也。」或曰:「不知其日之有交食則已,旣曰知之,則雖在地下,而處事不可與平日無異。《春秋》亦記夜食敬天畏災之事,雖曰過愼,何害於義?」曰:「日當食而密雲不現,古人猶以爲吉祥,況在地下乎?日當食而月或避之,食與不食,亦未可必。《春秋》之夜食,所謂帶生光者也。故《傳》曰:『日始出而有虧傷之處,敬天畏災之事,尤不可以非禮行之。』」或曰:「陰陽之交,雖在朔望,而刻分之差,亦或有之。定晝而或食於夜,定夜而或食於晝,預先布告之法,不可廢也。何必改已成之法乎?」曰:「《禮記》:『俎豆旣設,不得終祭;諸侯旅見,不得終禮者。』」一曰:「臨事行禮而見日食,則救之也。聖人之言旣如彼,今雖不預告,而隨其所見,奔走救之,何不可之有?豈可必行無據之禮乎?當正朝冬至之賀、使臣接待之日,豈可以在天難定之變,預廢大禮乎!古人云:『過猶不及。』自今陽之夜食、陰之晝食,一遵中國之制,無令曉告中外。且勿停朝市便益。」二說孰是?擬議以聞。

議政府僉議啓曰:「大陽之夜食、大陰之晝食,預告中外,我國家已成之法。雖非中國之所行,然此謹天畏災之義也,何害於義?臣等竊謂仍舊便。」從之。

8月3日

○戊寅,受常參,視事。

8月4日

○庚辰,傳旨禮曹:

凡大臣之卒停朝,本曹報議政府,轉啓施行,故其日未及擧行,誠爲未便。自今勿報議政府,直啓施行。

8月5日

○辛巳,御勤政殿受朝。兀里奚山衛指揮斡的其所遣阿應哥隨班辭,引見阿應哥敎曰:「間關遠路,其行必辛苦。」阿應哥對曰:「特蒙上德,所至厚待,何苦之有?」上曰:「汝意甚好。」阿應哥對曰:「我酋長投順大明久矣。聞貴國厚恤亏知介,謂我曰:『朝鮮待我以厚,則吾亦歸順親朝。』」上曰:「予極知汝之好意。」

○以李孟畛同知中樞院事,李穰爲義州牧使。

○初,上謂都承旨金墩曰:「予聞中國之禮,大朝會則御正殿,其餘朝會則御奉天等門。我國家一遵華制,獨此爲闕典。自今正朝冬至朔日則坐正殿,其餘則坐勤政門何如?其令集賢殿稽古籍以聞。」集賢殿啓:「謹按歷代帝王御門視朝聽政,或頒赦詔宴賓者多矣。」至是,上又謂金墩曰:「古諺云:『人君長在深宮,不令外人相見可矣。若於白日出外,則其國有凶。』此夷狄蒙蔽其君之說也。予於受朝時,坐于殿內,群臣不能見我顔色,況野人、倭客焉能見之?每人引見,則禮亦繁矣。依古典與中國之制,或御門視朝何如?其議諸政府以聞。」領議政黃喜、左議政許稠、右議政申槪、右贊成成抑、左參贊河演議:「古制如彼,中國之制又如此,非正朝冬至朔日大朝,則御門視朝便。」喜又曰:「太祖初卽位,壽昌宮殿庭窄,每於受朝時御中門,臣所見也。」槪曰:「在太祖時,臣爲史官,或御勤政門視朝。」稠曰:「臣以爲常朝則可矣,若引見野人則可御深邃之殿,若門則嫌於淺露,不宜御也。」上曰:「不須別作儀注,但判通禮可於階下啓禮畢。」

8月6日

○壬午,受常參。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

東北之境,以公嶮鎭爲界,傳言久矣。然未知的在何處,考之本國之地,本鎭在長白山北麓,亦未知虛實。《高麗史》云:「尹瓘立碑于公嶮鎭以爲界。」至今聞先春岾有尹瓘所立之碑,本鎭在先春岾之何面乎?其碑文,可以使人探見乎?其碑今何如也?如曰路阻未易使人,則無弊探知之策,卿當熟慮以聞。且聞江外多有古城,其古城無奈有碑碣歟?如有碑文,則亦可使人謄書與否幷啓。又尹瓘逐女眞置九城,其城今何城乎?在公嶮鎭之何面乎?相距幾何?幷聞見開寫以啓。

○又傳旨宗瑞曰:

今卿馳啓:「知鍾城郡事李仁和報臣曰:『吾弄草住坐楊木答兀管下高早化等二十戶,不堪凡察等侵擾,欲移居本邑南面端谷地面,効力本國,許從其願何如?』臣回答云:『前日滿住誣奏收留逃叛楊木答兀管下人戶,若今許入於內地,則凡察必潛通,而滿住執此咎我,義甚不可。當謂高早化等曰:「仍居舊處,安心樂業。若凡察更侵擾不已,則都節制使,別有處置。」如此善誘,勿許入接爲便。』」予惟勑書雖云本國收留逃叛楊木答兀管下人口,所謂收留者,指自楊木答兀管下逃來本國者也,非指高早化等元是住坐本國境內者而言也。高早化等亦非楊木答兀虜掠率來爲管下者,而但與楊木答兀一時來耳。且野人與吾民雜處境內,中國之所知也,但我不可勒令高早化等入處內地耳。彼心欲移居內地,亦何妨乎?又非我强移內地,以供賦役也。雖中國聞之,何愧焉?卿答仁和之意,未愜予心,下兵曹及議政府議之。領議政黃喜、左議政許稠、右贊成成抑議曰:「姑從都節制使所啓,一以觀其事變,一以察彼人之誠僞,然後酌量措置可也。」右議政申槪議:「臣未知高早化等所自來矣。都節制使謂高早化爲楊木答兀管下者,何所據而言耶?凡察等侵擾高早化,又何意歟?高早化被凡察侵擾,而我若不許內附,則慮恐高早化將徙於他處矣。更令都節制使備細刺探啓達後,施行爲便。」兵曹判書皇甫仁、參判辛引孫議:「議政府之議,若守經論之則可矣。我若不許內附,而凡察侵擾不已,則慮恐移徙遠地矣。許其自願,令移居內地便。」承旨等議:「高早化,雖都節制使,未曾知之。向因馬婆剌,乃知久居吾弄草而無移徙之心者也。昔與楊木答兀自開陽逃叛而來耳,非是楊木答兀管下人也。議政府亦未知此人等所自來,故其議如此耳。元居我國境內,而又欲誠心內附,何必拒而不許乎?」予又問於童于古,答云:「高早化於猛哥帖木兒生時,爲猛哥帖木兒管下。自猛哥帖木兒死後,無所依附,率五十餘戶,自爲一部,安居吾弄草,耕牧自如,已有年矣。」予心以謂勑旨云:「百戶高早化等五十餘戶。」而不稱楊木答兀管下。且馬婆剌、童干古之言如此,高早化必是自爲一酋長者也。素居境內,安心耕牧,今被凡察侵擾,而自願移居內地,其情可憐也。卿之稱爲楊木答兀管下,何所聞而言歟?凡察侵擾之意,何耶?無奈欲爲管下乎?我若不許,則恐其移徙遠地而附於他種也。右衆議皆可,卿其知悉,更加商確以啓。

○前中軍都摠制柳濕卒。濕,高興縣人,高麗侍中濯之子。初以蔭補官,至閣門引進使。太祖夢見濯,請爵其子,及覺,異之,贈濯高興伯,而特授濕爲果毅上將軍。又事太宗,爲元從功臣,累遷禮刑兵吏曹典書,出爲全羅、忠淸、平安三道都節制使,陞中軍都摠制。歲己亥,以右軍元帥征對馬島,及還,以疾乞退,至是卒,年七十三。訃聞,輟朝致弔賜賻。諡襄靖,甲冑有能襄,寬樂令終靖。子漬。

8月7日

○癸未,受常參。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傳香,元是內侍別監之任,今以他官差遣,實爲不可。請自今勿遣他官,仍舊以內侍別監差遣。」從之。

8月8日

○甲申,日暈。

○受常參,視事。

○刑曹啓:「京畿安山囚强盜金禾、姜巨麿、平安道永柔囚强盜金良三,請皆依律處斬。」從之。

8月9日

○乙酉,受常參。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金銀,非本國所産。凡祭及宴享卓巾覆巾花草等,皆勿用金,只用貼銀,已曾受敎,而中外官吏因循舊例,使臣宴享及客人饋餉,或用之。請自今一依敎旨,毋得用金。」從之。

○咸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馳啓:「吉州牧使張友良考滿,今當見代。本州人物繁華,精兵所在,爲其守者不曉民事,則難以治民,不知軍務則無以鍊兵,不能射御則難於赴敵,況今不役他官之民,新築邑城,其事甚劇?金允壽久在此界,民之情僞、敵之虛實,靡不周知。且又能武藝,曉習民事,其代友良者無過允壽。」

下吏曹。

○刑曹啓:「典獄囚良女延命奸婢夫升龍,律竝該斬。」從之。

8月10日

○丙戌,御勤政殿受朝。宗貞盛所遣灑毛時羅等二十二人、宗茂直所遣皮仇時羅等四人、宗彦七所遣也波知等十人來獻土物。

8月11日

○丁亥,月暈。

○傳旨禮曹:

今八月十八日,將親試文科,其令館試、漢城試,試以四書疑,各取三十人。

又傳旨兵曹:

今八月十八日,將親試武科,其令觀試試以射二百步,取五十人。

○宗親敬寧君𰨅等十九上言:

司藝金鉤自乙卯年爲宗學博士,勤勞敎訓,于今五年。今以眼疾辭職,請於閑官敍用。

下吏曹。

○禮曹啓:「文科四書一經中,抽一書講之。又試以策問一道,定其高下。」

8月12日

○戊子,巨濟縣海水赤黑,小魚死,行解怪祭。

8月13日

○己丑,親傳望祭香祝。

8月14日

○庚寅,親祭于文昭殿。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今大小從仕人,依《續典》所載,父母在外者,三年一歸覲,已沒者,五年一掃墳。然每當出仕赴任之時,雖道途遐隔,托以連境,或稱一道,欲覲親掃墳,煩瀆啓達,以至妻父母侍養親相見及內外遠祖掃墳,亦煩上請,深爲未便。且無限日,枉道奔馳,非徒各官支待爲難,驛路亦爲凋廢,請禁之。」

從之。

8月15日

○辛卯,御勤政殿受朝。

○傳旨平安道觀察使:

今以黃海道各牧場兒馬送之,其給軍士之無馬者。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請於濟州勿用貢法,依舊例用損實踏驗之法。」從之。

8月16日

○壬辰,受常參,視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內禁衛,竝皆授職滿三十月則加資,其武才卓異者,臨時不次擢用,已曾受敎。然三四品以上則已矣,五品以下,若不各品遷轉,則各於其品,累年沈滯,漸至懈怠,侍衛疎虞。請五品以下合三番仕最多者四品一、五品一、六品一、七品二、八品二,以今冬來夏隨品遷轉勸勵。」

從之。

○平安道都節制使馳啓:「今承傳旨:『趙明干居民四十五戶,虞芮居民二十一戶,合六十六戶,每冬趙明干石堡入保便否利害,備細訪問以啓。』臣移牒問之,閭延鎭兵馬使柳江報曰:『前此虞芮、趙明干居民,雖於邑城,盡令入保,然是乃賊程初面,防禦軍馬,亦爲不敷。今若兩口子居民,不令入保,儻賊料我力分勢弱,大擧而來,分圍石堡及邑城,則道途高險,相通救援爲難。本鎭,賊路要衝,變在朝夕,分兵勢難,右兩口子居民,依舊悉入保本邑,乃無後患矣。』趙明干萬戶申貴報曰:『石堡亦爲堅實,從其自願入保,以南道各官及旁近軍馬量數入戍爲便。』臣以爲兩口子居民六十六戶,若於石堡入保,則閭延鎭邑城,果是賊程要衝,防禦最緊,分兵勢難,故石堡守兵,亦爲不足,須發南道軍馬一百名,每一月一百名,相遞立番,實爲有弊。且於邑城除六十六戶,則防禦疎虞,又以南道軍馬充之,雪深險路,艱苦往來,弊復如前。請今年姑令仍舊,邑城入保,待後年更議措置。」

下兵曹。

○平安道都節制使馳啓:「吾郞介八騎佩弓箭到江邊,高山里體探牌頭崔萬逐之,賊遁去。後吾郞介五十餘名,又到江邊造小船,滿浦體探牌頭金有精吹角追逐,賊亦遁還。竝皆有功,請依舊例,差等賞功,以勸後人。」下兵曹。

8月17日

○癸巳,月暈。

○親傳宗廟社稷報賽祭香祝。

○御思政殿,親抽四書五經中一書,講館試入格擧子三十人。東宮及宗親、讀券官、右議政申槪、刑曹參判鄭麟趾、藝文提學崔致雲、右承旨趙瑞康、左副承旨許詡、集賢殿副提學安止、直提學金鑌、應敎金汶、李思哲等入侍。

8月18日

○甲午,親傳風雲雷雨雩祀報賽祭香祝

○御思政殿,講漢城試入格擧子。

8月19日

○乙未,御思政殿,講漢城試入格擧子。

○上謂承政院曰:「今學者皆不務經書,明日殿試,務要嚴立禁防可也。予欲使各設小遮日于庭中,分擧子各入一帳,毋得相通。爾等以爲何如?」都承旨金墩等啓曰:「雖非遮日,疎行異位,則不能相通。」

○宗簿寺啓:「正尹謙奸柳桂芬妾妓雪月梅。且當上憂旱減膳時,招致憸小,令妓唱歌,躬自吹笛彈琴,殊無畏忌。又於昏夜街路,微服徒行,親執妓笠,行同僕隷,卒爲人杖辱,罪誠不細,請罪之。」命收謙告身,貶全羅道海南縣。

8月20日

○丙申,御勤政殿,策試擧子。謂讀券官右議政申槪曰:「今觀學生不究性理之書,徒務詞章,予將問其理學。」乃出策題曰:

嘗觀六籍之文,其義往往似有牴牾,予竊疑焉。《易》曰:「作《易》者,其有憂患乎?」又曰:「樂天知命,故不憂。」其言之相戾,何歟?《書》稱文王曰:「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稱武王曰:「垂拱而天下治。」其所以爲治之不同,何也?《詩》曰:「昊天曰明,及爾出王。」,則天非冥冥而難知也。又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則天不可得而測也,亦將有說乎?子大夫講之熟矣,其各詳辨以對,予將親覽焉。

遂使諸生踈行列坐,令人守之,毋得相通與語。又幸慕華館,試武擧騎射。

8月21日

○丁酉,御思政殿,上親抽武經與經書中一書,講武擧人。東宮宗親及參考官判中樞院事成達生、府尹柳思訥、兵曹判書皇甫仁、府尹柳季聞、兵曹參判辛引孫、都承旨金墩、兵曹參議尹敞等入侍。仍御慶會樓,試射二百八十步。

8月22日

○戊戌,傳旨:

前此新及第十人以上,竝授職,故三館頗多有闕員,今姑依舊例除職。自此以後,只除三人以上職,其餘皆分三館。

8月23日

○己亥,受常參,視事。

8月25日

○辛丑,御勤政殿受朝。亦馬忽山衛指揮僉事羅因加茂所遣指揮阿堂可、剌麻剌衛指揮法甫西所遣子實蒙巨古、魯渾山衛指揮波沙羅所遣指揮太者灘、兀川衛指揮毛都好所遣弟舍人達里、水萬衛指揮波叱大子加時仇、加河衛指揮所同可所遣指揮古赤、兀此河衛指揮必欒所遣指揮義實哈、兀也吾衛指揮孫保所遣指揮時方巨、兀他河衛指揮亏云甫所遣指揮斜隱致等,竝隨班獻土物。上引見阿堂可等曰:「遠路,艱苦而來。」阿堂可等對曰:「特蒙上德,所至厚饋,不知艱苦。」上曰:「已知之。」阿堂可等啓曰:「初亏知介之來也,其賞賜,竝給衫裙,近來不給。乞幷賜裙衫。」上曰:「已知。」阿堂可等退。上謂金墩曰:「自今如此細事,不須卽啓,可令譯者及監護官知之。」

○兼成均注簿朴慶孫上言曰:

一,講武時,司饔司僕忠扈衛等各司諸員,於禁亂未到之前,徵求食物,如不稱意,則橫加鞭撻。臣嘗守平康,目擊其事,心竊慨念。願自今於司饔忠扈衛,痛行禁理,以除侵擾之弊。

一,講武時,隨駕各司吏典僕隷乘夜群至守令依幕,求請百端。願自今禁亂察訪依幕,置諸守令監司依幕之傍,扼其往來之路,以除煩擾之弊。

一,講武時,各處指路人,雖有定數。然勒令濫率者,頗多有之。乞令兵曹臨時考察。

一,捕獲講武場虎豹,爲其害場內獐鹿也。然每當三冬雪深之時,抄軍獵獲,遠處之民,齎芻糧寄宿他家,馳騁雪上,人馬俱困,其弊不少。願自今除遠處之民,皆以三十里內所居之民,抄發追捕,不過二日而止。冬三朔,毋過三次,以爲定式。

下兵曹擬議以聞。兵曹議啓曰:「駕前察訪,每於動駕前一日先行。請自今與司饔忠扈衛諸員偕行,巡行考察便。察訪雖職掌禁亂,然旣扈從大駕,則不宜各置依幕於觀察使守令之傍。請不論晨夜,出其不意,或親往或遣人,嚴加糾察,以杜煩擾之弊。司饔忠扈衛議政府承政院兵曹三軍都鎭撫等,不得已指路人外,不緊各處勒令濫率者,本曹臨時糾察。至如講武場虎豹,雖每年捕捉,有弊無益,果如上言,請自今勿令捕獲。」

從之。

8月26日

○壬寅,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宗簿寺糾察宗親事目,磨勘以聞:

一,宗簿寺庶姓提調,五日一坐,如有公事,連日而坐。

一,堂上郞廳點心,依六曹例給之。

一,宗親愆違,臺諫刑曹已知,而宗簿寺如未及覺擧,則隨卽移文宗簿寺,覈實啓聞。

一,宗親有訴訟事,告于宗簿寺,宗簿寺直行移文京中各司及外方監司,如奴婢土田等事,宗簿寺備閱文籍,事理明白,方許移文京外主掌官,推辨立案成給後,立案內辭緣,備悉移文宗簿寺。其中事須不可不啓者,啓聞。當初考閱之時,若文籍不明,事理阻礙者,毋得移文。

一,京外決訟宗親,若呈誤決,則須錄誤決宗旨告狀,宗簿寺考其司決立案及告狀誤決明白,依他例移文改正,報司憲府科罪。

一,人有與宗親爭訟者,告于宗簿寺,依此例施行。如有誣訟者,報司憲府科罪。

一,宗親爭訟事,京外官吏,非宗簿寺移文,則毋得受理。

一,宗親非理訴訟,强辨不服,其終情狀現著,宗簿寺啓聞請罪。

一,宗親若於訴訟時,與宗簿寺辭語不恭,則除避嫌,覈實啓聞請罪。

一,宗親伴黨丘史,如有不法,宗簿寺直行拷訊,依律論罪。京外奴婢所犯,竝行檢擧。

一,京外官吏等,宗簿寺移文事,稽緩施行,宗簿寺啓聞,下攸司推考。

一,宗簿寺知宗親過失及非理訴訟而不擧覈者,司憲府覈實,依律科罪。

一,大小員人與宗親,如有違禮事,宗簿寺隨卽啓聞,下攸司推考科罪。

一,少尹以下輪番,依舊例糾察宗學。

一,宗簿寺職掌糾察宗親,非他各司之比。判官以下告身署合,以重其職。

一,宗親各邸,或有憸小巧佞之徒,進退作弊。受差貼伴儻外,憸小之徒,勿許進退。

一,宗簿寺令史,本十人。又加設十人,又置皂皀隷二十人,判官以上帶行。

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上林園皆是內奴,典樂署亦皆妓孫,故有所犯,則依《續典》工商賤隷之例,雖參上,亦行決罰。若圖畫院尙衣院司饔房雅樂署忠扈衛則雖流品外,非是賤隷。其參上,依成衆官例,啓聞施行,已曾受敎,但各司衙前流品受職者,無論罪之法。請依此例,參上啓聞論罪,參外直論。若其本衙門則依舊例,不論參上參外,用皮牌直行決罰。」

從之。

○賜祭于卒中樞院使鄭欽之。其文曰:

惟卿儀表秀麗,度量寬深。才優經濟,學通古今。爰自妙齡,踐歷英纏。試佩魚符,政聲靄然。累登柏府,風節孤騫。何施不可?瑞世之賢。肆予器重,擢置喉舌。出納數載,啓沃深切。眷待優渥,陞秩樞省。于吏于刑,鑑裁脫穎。頃當朔方四鎭之設,軍機民務,實繁且劇。煩卿攬轡,措置得宜。所至有效,玆深倚毗。自卿遭憂,久違晉接。方佇卽吉,遽聞嬰疾。予心以謂,疾尙可治。錫以良劑,診以國醫。日復問疾,速痊是期。云何不救,竟至於斯!如濟巨川,喪其舟楫。嗚呼已矣,嗟悛何及!所可爲者,恤典之備。爰命攸司,贈之美諡。又遣禮官,侑此一巵。靈其不昧,尙克享之。

8月28日

○甲辰,謝恩使閔義生、從事官李邊、通事金汗回自京師啓:「遼東人言:『海西野人,與達達將寇朝鮮。』」卽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曰:

李邊、金汗等來啓:「高平驛百戶謂金汗曰:『回自海西者言:「海西野人合三衛達達四千餘人,入寇朝鮮後門。」』又遼東鎭撫王遜言:『今聞三衛達達等已發向朝鮮。』又言:『七姓野人等欲寇朝鮮,收合兵馬。』」予惟江水未氷,賊虜不知大水深淺,經渡作賊,其言難信。然今聞聲息,不可恝然,其速入保沿邊之民,備器械謹斥候,淸野以待。或云:「軍士各於矢筒,兼齎金鏃走火,臨敵放射,最爲良策。」又云:「彼賊要路沿邊水底,多置釘板,以傷彼賊人馬,亦爲良策。」此數策,卿其知悉,酌量措置。

又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曰:

今送李邊等聞見事件,卿其知悉措置。

○議政府據工曹呈啓:「慶尙道觀察使報云:『泗川、淸河、慶州所産鉛鐵,昌原、義城、靑松所産銅鐵,力役多重,採之爲難』。然鉛鐵多産於本國,且不緊於用,固宜不採,銅鐵則本國不産,其用最切,各官守令以一時之弊,不顧大體,不用心炒鍊。請發遣朝官,審其鐵脈多少、力役難易。」

上然之,乃遣護軍趙完壁試之。完壁回啓:「三邑銅鐵産出甚少,功役多重,請勿令採取。」從之。

8月29日

○乙巳,傳旨平安道觀察使:

今三登人崔云生來啓:『孟山多田里、順川黑山庫洞産靑黃白玉。』宜使守令覆審,若可用,則姑少採送。其産出多少、力役難易,幷審以啓。

九月

9月1日

○丙午朔,賜賻前節制使洪師錫妻棺槨紙七十卷。

○傳旨:

前此王狗兒見本國使臣請厚紙,太宗以謂義無私交,不聽久矣。後元閔生赴京到廣寧,王狗兒謂閔生曰:「吾前請厚紙,尙未見惠。」至戊戌年間,元閔生又赴京,就付厚紙三十卷以贈之,王狗兒受之甚喜,以簇子沙鍾答禮。及予卽位以後,王狗兒屢請厚紙,予皆不聽。己酉年,諴寧君䄄赴京,以爲親弟之行,宜異於常例,送厚紙二十卷,王狗兒喜受,以沙鍾見遺。又於戊午年惠寧君𧘿赴京時,亦送厚紙二十卷,王狗兒又送段匹彩絹。今謝恩使閔義生回還時,王狗兒又請厚紙人蔘,蓋王狗兒受方面近地,予豈無厚待之意乎?但慮小人之欲無窮,隨請隨聽,則其終必有難聽之請,處之實難。今求厚紙人蔘,可從其請乎?如曰可從,則只從其請乎?別有加減乎?臨贈之時,以予所贈與之歟?以使臣私贈與之歟?近者入朝使臣每行,贈曹摠兵官麻布二三匹、油芚二三張,以爲定式,至若王狗兒則彼若先行下程,但以路次盤纏,斟酌贈給而已。然王狗兒與曹摠兵官,一城之內,所居不遠,兩家凡事,豈不互相聞見乎?曹摠兵官則每行依式受禮物,王狗兒不先行下程,則必無禮物,似爲未便,其將何以處之?錦衣衛指揮王息,本女眞人也。凡干野人之事,無不摠攝。前日崔致雲赴京時,禮兵部翰林院,與王息擬議奏準。今又閔義生赴京時,王息對答察兒曰:「如勑朝鮮令後門聚集軍馬,又勑遼東領兵幷進,則汝等旣與海西達達不和,將何處得生?一二年不得耕作,則未得生活。」如此之說,有助於國家。閔義生辭還時,謂曰:「我祖父墳墓在吉州,叔伯哥哥金鎭在其處。請後日帶來,使我相見。」仍書金鎭所居地名以送。予謂近者入朝內官親戚,旣不入送,而獨送王息親戚未便。欲令其道觀察使復戶完恤,其祖上墳壠,亦令禁樵火。後日王息若見本國使臣曰:「金鎭何不率來?」,則答曰:「我殿下恐朝廷法嚴,未敢入送。卽令金鎭等一族,悉皆復戶,俾安其業;祖上墳墓,亦令差人禁火禁伐木。」如此答說何如?

9月2日

○丁未,以崔府知中樞院事,柳思訥爲藝文館大提學,張友良中樞院副使,庾順道僉知中樞院事,洪深司憲掌令,蔡知止司諫院左獻納,崔敬身右獻納,朴積善左正言,黃守身知司諫院事,金世敏判廣州牧事。李澄玉以判慶源都護府事,居母喪,起復爲慶尙道右道都節制使。

○咸吉道點馬別監趙由禮啓:「本道野人往來,絡繹不絶,非徒驛路凋弊,或驛騎不敷,累日不得遞馬,野人不顧大體,無時急走,因此勞苦莫甚。貧窮驛吏不勝其苦,將爲逃散,脫有緊急,傳命不可不慮。且野人之數又多,則令刷馬赴防,軍民亦皆苦之。不唯作弊於驛路,因覘我國山川險易、防戍虛實,雖厚蒙賜與,略無感德,反懷無厭之心,怏怏不已,或入寇邊境者有之。臣愚以謂自今野人若欲入朝,邊將止之。若有不得已,野人不過令一二人入朝,以除驛路之弊。」

下兵曹議之。

○同知中樞院事李思儉上備邊之策。

一,倭人乍臣乍叛,雜處我海邊,窺覘我虛實,誠爲可慮。自今乃於密陽、靈山兩邑中,相其地宜,移築客館,以待商倭客倭,則可以減土物進上輸轉之弊,商倭販鬻,亦爲便益。又以左道兵船三艘、右道兵船三艘,擇定鎭撫之剛明者,泊於黃山江口,以備倭人之往來,脫有事變,與左右道都節制使及東萊鎭、富山浦、乃而浦、多大等浦掎角禦之。

一,臣伏審慶尙道防戍之狀,右道船軍則常時行船,故慣於舟楫,左道船軍則海中旣無島串,故未嘗行船,不習舟楫,各浦防戍之船浮海者,不過一二艘,倘有倭變,應敵爲難。至於陸地之軍,但以都節制使營兵五十人,分爲四番以戍之,防禦甚爲疎虞。蔚山、迎日相距一百五十里,其間雖有甘浦,以爲防禦,只有小船一艘而已,若有賊變,則慶州南面,亦爲可慮。請於興海、淸河二邑之間,移置迎日鎭,又於長鬐縣,新設一鎭,以備防戍。

一,臣閱其慶尙道各官兵器弓矢鎧冑槍劍,皆不中式,倘有緩急,皆爲無用,請令都節制使檢點。若有守令武備陵夷、兵器不堅利者,隨卽論罪,移文都觀察使,以憑黜陟。

下兵曹。

9月3日

○戊申,遣同知中樞院事李思儉,如京師賀聖節。其齎去事目:

一,《朱文公家禮》,作神主粉面,旁題主祀之名。宗子承宗主祭,有君道焉,諸子不得而抗焉,故禮,支子不祭,祭必告於宗子。宗子爲士,庶子爲大夫,則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若親盡之主,則請就伯叔位祭之。其遷主旁題,仍宗子之名不改,則於宗子之家,爲已出之主,書伯叔之名,則於禮,支子不得主祭也,若空其旁而不書,則祖宗之神,似無所依也。然則遷主旁題,未知書何人名。若見知禮朝官及遼東書生,則語次因便細問,勢難,不須問也。

一,我朝官制,有新設者,有因高麗之號而未改者,有同中朝之制者。自我先王慮有差謬,欲知大明官制,而未得久矣。去年赴京人,幸得諸司衙門官制以來,一見豁然。予以謂如此禮樂制度之書多矣,而偶未之見也。今見《家禮易覽》敍,有《御製孝子錄》、《稽古定制書》、《喪禮圖》等諸書矣。凡干禮樂制度諸書,廣求而來。

一,王狗兒處贈物,先書物目,使通事密贈云:「右件雜物,來在下處,但恐朝廷法嚴,未敢進呈,請大人使伴人乘夜取去。殿下所送與使臣私贈,愼勿辨說。若王大人問:『殿下贈送乎?』,則但答曰:『唯。』勢若不可親告,則引親信伴人,如前云云可也。」

一,指揮王息若問:「族親金鎭何不帶來?」,則當答曰:「謝恩使入王城翼日,某等上道,但聞殿下已下敎于吉州,令優恤族親,守護祖墳。本州距王城二十餘日程,故某等未知金鎭消息而來。」

○議政府啓:「忠淸道今當凶歉,救荒不暇。請依京畿例,來十月爲限,殺人强盜奸事、逃亡奴婢捕捉付官、他人奴婢據執,一應侵損於人,關係風俗等事外,其餘雜訟停斷。」從之。

9月4日

○己酉,放牓文武科。賜文科崔敬身等十五人,武科金鐃等七人及第。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旣移咸吉道都節制使營於鏡城府,陞爲界首官。請以今新設會寧屬鏡城道左翼,慶源、慶興屬右翼,鍾城、富居屬中翼。以吉州千戶仍舊爲吉州道中翼,以甲山爲左翼,端川、移城爲右翼。」從之。

○咸吉道都節制使啓曰:

謹依內傳,楊木答兀旣爲千戶,則高早化及其管下百姓所率之人,皆屬於千戶,故高早化以下,例稱其管下。歲在甲寅春,凡察奏請朝廷,欲令高早化等爲管下,朝廷許令高早化等爲凡察管下,故高早化等不能自爲酋長,而投屬於凡察,已有年矣。高早化等怨凡察投屬,力强者或抗拒曰:「我等,本非汝管下,況今附於鍾城,向朝鮮効力,又何服役於汝哉?」凡察以此與李仁和有隙,已二三年矣。前日勑書云:「收留逃叛楊木答兀管下人口。」臣嘗疑其執此爲虛捏也。移居內地,不可者非一。凡察等吾都里種類搖動,不寧厥居者,無他。「朝鮮將移我等於內地,占爲百姓服役,如李豆蘭管下,則我等子孫,永不免服役之勞。」今若從高早化之言,遽令移置,則彼必曰:「移置我等於內地之漸,始兆矣。」益懷疑貳,此不可之一也。高早化等還居鍾城之西、會寧之北,爲兩鎭藩籬,凡所見聞奔走來告,撤其藩籬,虛其賊路,此不可之二也。高早化等雖其來附,其心必異,徙其內地,使彼盡知我情,似乎無智。且此輩與遠處野人葛藟相連,往來相通,盜竊我民牛馬。因此生釁,其勢必然,此不可之三也。今方凡察據勑書,欲移置其家近地役使,而我亦許令移置于內地,則勢嫌於爭奪,而有違於勑書,此不可之四也。瑞谷旣無可耕之地,又無牧養之處。高早化等時居處,有良田可耕,有水陸漁獵之所,生生自樂。今欲移居,特免凡察一時勒令移置之害耳,非久住之計。不過四五月,卽還舊居,豈可輕許哉?此不可之五也。事有不可者五,而從其一時規避之說,輕許來接,非計之得也。不如禁其凡察移置,使彼仍居舊處,爲兩鎭藩籬,臣意以爲可也。其移徙遠處而附於他種與否,臣未可預料,然歲在甲寅之夏,吾都里於虛里密告於李澄玉曰:「高早化等有貳心,潛附於亏知介而資敵,不如早除之。」澄玉然之,欲盡殲此輩,臣力止之,此輩至今存留。且此輩來告於臣曰:「凡察怨我等不附於己而附於鍾城,故構辭附於他種耳。我等願仍居舊處,自在耕牧,向國効力。」其言雖不足信,於虛里甲寅之告,至今不實,此時凡察潛附他種之說,詎可信哉?

下兵曹磨勘以聞。

9月5日

○庚戌,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慶興郡事金壽延,乃於殿最連三中,然邊將不宜輕易遞代,可遞與否,其議以聞。

9月6日

○辛亥,以鄭麟趾爲藝文館提學,朴安臣吏曹參判,崔致雲刑曹參判。

○謝恩使禮曹判書閔義生回自京師。其聞見事件曰:

遼東都指揮使司禁約云:「照得,洪武、永樂年間,朝鮮國差人赴京進貢方物等項,經由本司。因是遼陽在城馬驛有達子、野人、女眞往來朝貢,絡繹不絶,尤恐混雜,遠年以來,在於城外。蓋造房屋一所,周圍墻垣嚴密,委官提督老軍人等看守,專令朝鮮國使臣停歇,關支糧草及宴待支應,行之年久。體知得有等富戶勢要之人,因見使客人等到來,圖利肥己,擔背綾羅段布等物,到彼易換,蔘布貂鼠等件,不肯兩便交易,却乃鼠竊狗偸。乃將不堪物貨,多添價殖,儘意收買,致使本分之人不得易換。又有能通話語無知之徒,心生姦計,巧言啜哄來人,指以入城關支糧草爲由,將帶來貨物駄背進城,引領到家,置辦酒食,假爲朋友兄弟稱呼,將本家應有不分違禁貨物,盡數易換,待其慣便。若不禁約,深爲未便。今出告示,仰令提督委官,今後遇有朝鮮國使客人到來,但有本城官軍之家,將帶貨物,到彼易賣,務要當官逐一檢省,不係違禁貨物,明白附籍記名,許令兩平交易。得至回還,將各人所換物件,檢驗記數,方許放出開具手本呈報。仍令守把老軍人等巡綽緝訪,若有竊取使客物件,幷將不堪物貨多添價殖收買及誘引使客人等到家或在途交易者,就連人貨捉拿赴司,以憑行送,法司問罪,追貨沒官。所委官員,不許循私故縱,乃因而生事,刀澄留難,事發到官,一體照問。其朝鮮國差來陪臣及通事,亦要省會,隨來官軍人等知會,勿令非禮作穢公廳,損毁該用物件未便。須至告示者。」

節日使同知中樞院事李思儉聞見事目曰:

凡察遣指揮童答察兒奏云:「皇帝再勑朝鮮,使我與李滿住一處住居,今朝鮮尙不解送。且禁打圍,不得自由。請遣使于朝鮮,使我如勑解送,與滿住一處住居。」皇帝不允其奏,勑凡察曰:「往者建州衛指揮李滿住等屢奏,搬取爾等,移來遼東渾河頭一同居住。已遣勑諭朝鮮國王,禁約彼處軍民,不許阻當,仍差人護送出境,聽爾等搬移前來。旣而得朝鮮國王奏:『李滿住等虛捏奏請,妄稱爾等欲移來同住。』朕惟四海一家,彼此皆朕人民。況朝鮮國王,世守禮法,必不敢擅自拘占?已諭其若果凡察、童山等在鏡城地面,安生樂業,仍聽爾等在彼居住,不必搬移。今爾等又奏要般回鳳州、放猪地面居住。緣在此在彼,俱是朝廷官屬,玆特遣勑,往諭爾等,遵奉朝命,仍在彼居住。朝鮮國王必能撫恤,爾等不敢失所,但爾等須守本分,以安生理。朝廷或有勑召爾等來朝,或有征伐調遣,爾等須卽聽命前來,効力不違,庶見爾等敬天事大之誠,故玆勑諭,宜體至懷。」

○宗貞盛送老仇難、灑毛等八人,來獻土物。

9月7日

○壬子,司諫院右正言鄭次恭啓:「國家已立循資之法矣,而今皇甫恭以奉直郞超拜通德,誠爲未便。」上曰:「臺諫陞資除授,乃常事也。且恭已考滿,來十月當例加通善,則今授通德,固非超授也。況恭今赴邊遠幕府,尤不可不超陞也。然予將廣議施行。」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今年京畿歲歉,請以稍稔各官所儲之穀,易明年之種。且今己未年所貸還上及軍資田稅,依丙辰年例,竝收以穀,以爲明年之種。今漕轉全羅道沿海各官米豆幷二萬石以賑之。」從之。

9月8日

○癸丑,上謂承政院曰:「王息與李邊言:『須入送金鎭。』且王息向我國有厚意。今赴京時送之何如?令議政府擬議以啓。」領議政黃喜等啓曰:「金鎭遠在吉州,似難尋訪。且不可輕易入送,宜驛召金鎭細問,然後入送,未爲晩也,不必於今赴京時送之也。」上從之,卽傳旨咸吉道觀察使曰:

前者下傳旨,錦衣衛指揮王息從兄金鎭,本名金夫介及王息祖墳與族親等,備細尋訪啓達。右金夫介,須急尋訪,其令乘傳以送,又訪問祖墳所在處及一族以啓。若金夫介年老,不任就道,則其送近族一人。

○議政府啓:「松木之禁,載在《六典》,近者攸司檢察陵夷,盡伐松木,實爲未便。自今城底十里,使漢城府專掌痛禁,又令憲司考其漢城府勤慢。十里外則令所在守令嚴加禁斷,又使觀察使檢其守令勤怠。」從之。

9月9日

○甲寅,大護軍金何丁父憂,私奸娼妓,司憲府劾之。上聞之,召掌令鄭之澹問曰:「今以何罪劾金何歟?」之澹啓曰:「前日劾金何疎薄正妻之罪以啓,上特命宥之,何又不悛,復遵前轍,遂使妓妾與嫡妻相妬。且居父喪,私奸生子,事跡彰灼,故鞫之。」上曰:「何以知之?」之澹對曰:「鞫妾妓玉樓兒與嫡妻相妬之時,因發其事鞫之。玉樓兒末子崇元,乃何居憂潛奸所出也。請收何職牒,禁身鞫之。」上曰:「今聞汝言,何必不免矣。予當深思,更敎汝矣。」

9月10日

○乙卯,傳旨聖節使李思儉曰:

前者謝恩使入朝時,錦衣衛指指王息及遼東百戶王炤等向我國凡事指示厚待,故欲於正朝使之行,令李邊齎送贈物,密答厚意。卿之此行,若遇二人,款曲與語,以示感謝之意,因云:「吉州所在族親消息則後來使臣,當詳知而來。」所贈之物,姑勿贈給,愼毋綢繆求見。前者謝恩使入朝之時,辦事官以微服,乃於會同館及我國使臣出入道路,偵候動靜者,或有之。若見王息,言語之際,須極愼密,且貿易凡事,尤加秘密措置。

○召領議政黃喜、左議政許稠、右議政申槪謂曰:「人臣受君命,固當盡心焉耳,雖事之賤者,何避之有?昔孔子爲委吏而平料量,爲司職而孶畜養,此古之人臣所以無所不用其極也。我朝設講隷曆算等官,皆予之深注意者也。居是職者,宜精白一心,以副予意。今之臣子,皆以此爲賤事曰:」一入是職,終身難脫。「謀欲避之,何能成效?我國善華語者,唯李邊、金何而已。邊能言而無厚重之器,何有厚重之量,國人皆曰:」何將爲御前通事。「予亦以爲非何,不能也。前日崔致雲之行,非細事也。以何爲書狀官,仍命何曰:」汝雖書狀,實爲副使。「崔致雲雖賢,然非何,事不易成也。今何被憲府之劾,若心行不肖,則予何曲施恩貸,以滅其公哉?但以憲司之劾,有類風聞,若非風聞,則當初劾疎薄之時,幷治之矣,至於今日,乃以崇元之生日月爲驗,意其間憲司聽人陰嗾而過於苛察也。況風聞之禁,祖宗成憲,不可廢也。以曖昧之事,蔽塞仕路,祖宗深慮,予亦遵守久矣。但事干綱常,則或有隨卽啓達推覈者矣。昔李順蒙、黃象之事,類於風聞,而其時國人,皆已喧騰,予亦聞其醜聲也。且予幸孝寧之第,順蒙據胡床,攸司聞而劾之,是亦事涉風聞也。然侍衛軍士之耳目,不可掩也。今觀何罪,何不能辨白,何以處之?卿等其熟議以聞。」

稠啓曰:「何,臣之妻三寸姪女夫,不宜同議。上問之於臣,臣豈有一毫私意於其間哉?然不知者,以臣爲容私也。」上曰:「予豈不知?然無傷也,第言卿意。」稠與喜等同議以啓曰:「若名爲風聞而不劾,則憲府必引嫌,若命收告身,繫獄推鞫,則何必更無辭矣。臣按律,何罪不過杖八十,姑命照律以啓,然後上裁施行。」上曰:「勿論崇元之事,徒以妾妬正妻之罪照律何如?」喜等啓曰:「可矣。」仍敎承政院曰:「官妓妾産不得從良之法,載在《六典》,此無他,妓無定夫,不能的知故也。召臺諫,其以何不能正家之罪,按律以啓。」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下三道各浦貢物可減者及可爲移定陸地各官者,令其道觀察使參考各官前定貢物多少,分定所産各官,改錄貢案。」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慶尙道三稅收納之法,人吏每一人位旱田水田幷五結,以水田二結爲稅位,若陳損不敷其數,則勿論旱田,竝以元數粳米收之。請自今人吏稅水田不足之數,勿令竝收粳米,乃以口分旱田所出,依數以納。」從之。

○僉知中樞院事李藝啓:「臣謂津江次郞曰:『宗貞盛等安居本島,以樂其生者,專是我國家之恩德。不此之顧,石見州等處雜人,皆給書契以送,是非所以長遠之計,且慮宗公或不得安居本島也』。答云:『我島迫於大內殿,無所歸處,專仰上德。且倭人等逃匿出來,投我陸地,島主不得還黜,其給書契,勢不獲已也。』臣又曰:『前者乃以宗貞盛之請,聽其自願留居三浦者,其數不多。今依托此輩來居者亦多,竝皆刷還何如?』答云:『謹依貴國之敎』。

一,津江次郞請捉魚之處,臣答云:『已曾受敎,鹽浦、富山浦、乃而浦等處,聽其捉魚,勢難啓達』。

一,津江次郞云:『富山浦自願留居倭人等,依乃而浦、鹽浦例,聽其自願留居』。臣答云:『乃而浦、鹽浦等處則聽宗貞盛之請,許令留居,富山浦則前此無留居倭人。且貞盛書契所無,不宜更立新法,勢難啓達』。

一,津江次郞云:『今留置看知沙也文於京中使喚。若以朝命則敢不唯命?旣無朝命,擅自上京,故我島主欲招來,問其故耳』。臣答云:『若元居對馬島人,擅上京中,則請於朝以歸可也。乃而浦等處恒居倭人,與我國人無異,此人居乃而浦已三四年,我國聞善造鐵箭,使置之京中。汝以此意,歸語島主。』」

下議政府,議看知沙也文發還可否,右議政申槪等議:「故留置爲便。」從之。

○議政府啓:「國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洪範》八政,食貨爲先。孔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又曰:『所重,民食喪祭』。是以國初設義倉,出納之法,具載《元典》,略曰:『義倉之設,本爲賑恤窮乏。每年許貸貧乏之人,及秋徵還,勿令給其富饒者。且以鼠竊朽敗過半耗損者,貸出貧民,準數還納,惠不及民,反受其弊,自今斗量以貸』。厥後或因年歉,或官吏怠職,民之借貸者,未畢徵納。又有鼠耗朽損,以致虧欠,義倉之儲,漸致耗損,糶貸不足,多借軍資。至癸卯年間,欲革此弊,以軍資補義倉不足之數。由是義倉之穀有餘,而不復借貸軍資。比年連歲凶荒,民生困匱,窮民皆仰給賑濟還上,義倉不足,又全糶於軍資。中外倉儲,因以虛渴,一年之儲,尙且不足,倘有緩急,其將奈何?臣等每念至此,實爲寒心。當今濟時急務,莫若充盈義倉,勿使軍資貸於貧民。苟能如此,則軍資可以備緩急矣。乞令講求成周都鄙委積之政、漢、唐以來常平、義倉卿社救荒之法,又使中外時散臣僚陳義倉補添之策,採取施行,以利民生,庶合於祖宗置義倉之意。」

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前日受敎,令運全羅道米二萬石,以救京畿飢民,歲前若未及漕轉,則以待明春,已移牒全羅道。然慮海路風水不調,則未能及期漕運,請依丙辰年例,氷凍前以私船運忠淸道米豆幷三萬石以賑之。」從之。

9月11日

○丙辰,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阮里河衛指揮其方可所遣子指揮亏里應可、伊乙漢河衛指揮所同可所遣指揮仇乙好土、列門河衛指揮沙隆阿所遣指揮大甫下、右城衛指揮失弄可所遣指揮阿羅孫、虛味河衛指揮者和所遣千戶阿古里、兀者石衛指揮波乙愁所遣指揮蒙古、兀列河衛指揮官音奴所遣多時應可、弗朶兀河衛指揮阿古察所遣指揮班車獻土物。引見亏里應可謂曰:「遠路艱苦來矣。」亏里應可對曰:「特蒙上德,館待優厚,不知道途之艱。」上曰:「知之。」

○司憲府上疏曰:

《傳》曰:「居家孝,故忠可移於君。」又曰:「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人而不孝,天地所不容,王法所不赦也。大護軍金何讀書登第,歷敭華秩,人倫之道、父子之恩,非不知也,丁父之喪,忘哀縱欲,昵愛娼妓玉樓兒,靦然對坐,以至生子,其行何以異於禽獸乎?此乃隣里之所共見,士林之所共知。凡爲人子者,孰不切齒?其所以敗常亂俗,莫此爲甚。曾謂聖朝有如是之小人乎?殿下以妓無定夫,特垂寬典。臣等以爲若論所生之良賤則以無定夫論之,猶云可也,何之執父之喪,奸犯娼妓,以毁綱常,則非止一身之惡,有累聖朝孝治之美,在王法尤不可赦也。其百行之本,旣已滅矣,其肯盡忠於聖上乎?且綱常,天下萬世之所共,非殿下所得私也。殿下何惜此一小人,以毁萬世不易之大綱乎?伏望殿下,將何不孝之罪,按律科斷,以厚人倫,以勵士節。

不允。

○刑曹據全羅道觀察使啓本啓:「孝寧大君家奴升才、難奉招納流亡,共三百四十餘人。升才又影占六十餘戶,使之如奴隷,橫斂無極,其他驕虐之狀,不可勝紀。又孝寧家奴同良者,亦誘納逋亡。有錄事河翕踵迹逃奴婢,到其家捕之,同良嘯聚其黨,擊脅致傷,還奪之,仍搶奪翕所持之物。承旨鄭忠敬家奴夫介冒稱孝寧之奴,招納流亡,無慮一百餘人,其暴斂無算。四人之中,升才、同良罪惡尤重,請斬二人。其難奉、夫介,幷其妻子,悉皆平安道入居,以懲後人。」

從之。

9月12日

○丁巳,掌令鄭之澹啓曰:「臣等上疏請金何不孝之罪,未蒙兪音,竊有憾焉。臣等以謂臣子立心行己,固不過於忠孝;人君維持國家,亦不外乎忠孝。《傳》曰:『求忠臣於孝子之門。』今何犯不孝之罪,安能盡節於聖上乎?須當按律科罪,以懲後來。」上曰:「凡事當從大體,不可叢脞也。」之澹更啓曰:「李宏、黃象、趙倫、李世南,皆功臣之裔而居喪犯奸者也,竝置之於法,今何亦犯此罪,殿下欲施寬典。臣等反復思之,何非八議之人,何故獨施寬典乎?罪同罰異,其於人君賞罰之公何如?」上曰:「何之事,與李宏、黃象等異矣。屈指産月,而以何爲不孝於親,予意以謂甚叢脞也。且風聞之禁,祖宗成憲也,予之遵守久矣。此事無奈類於風聞乎?」之澹啓曰:「前此漢城府劾何疎薄正妻之罪,移文本府。因此事發,本府覈何,何曰:『於棄妾有子六人。』今玉樓兒供招,與何所招同,其一人乃喪中私奸所生也彰彰明甚矣。然則此事之發,非類於風聞,何之犯奸,亦非曖昧難明也。若施寬典,後來何懲?」上曰:「官妓妾産從賤之法,載在《六典》,强推崇元之父,則是法無一定,而吹毛之弊不貲也。予志已定,其勿更啓。」

9月13日

○戊午,右正言鄭次恭啓曰:「忠孝,臣子之大節也。金何犯不孝之罪,其於人道何如?宜從律文科罪,以示賞罰之公。」上曰:「官妓妾産從賤之法,著在令甲,何必窮推崇元之父乎?若窮推崇元之父,則是法無一定也。」掌令鄭之澹啓曰:「綱常,天下萬世之大法也。今何丁憂奸妓,以至生子,此乃王法之不赦,非殿下所得而私也。殿下何惜一小人,以廢萬世之大法乎?」上曰:「官妓妾産,不得從良者,旣無定夫而不能的知故也。何以曰事干綱常,以蔽塞人之仕路乎?若强推,則吹毛求疵,後日之弊,必不細矣。」

9月14日

○己未,司諫院上疏曰:

忠孝,臣子之大節;刑罰,國家之大柄。忠孝一失,不可以爲人;刑罰不中,不可以爲國。大護軍金何,父喪三年,昵愛娼妓玉樓兒,忘哀肆慾,以至生子,醜聲播聞,罔不驚駭,尙不愧悟,恣行日深,罪惡貫盈,非惟不孝於一家,實有累於聖治,不可不痛繩以法。今特命憲司,盡削其罪,臣等竊有憾焉。前日憲司覈請何妻妾失序之罪,特赦勿論。爲何之計,當悚懼自新,圖報聖恩之萬一。不此之顧,罔有悛心,猶且沈溺,遂使妓妾反妬正嫡,何奚獨頑嚚無恥乎?此無他,幸蒙縱釋之恩,無所懲於前故也。臣等竊謂求忠臣於孝子之門,何徒知愛妾,而不知有父。不知有父,焉知有君乎?忠孝盡喪,行同禽獸,雖有絶倫之才、高世之智,將焉用之?古者陳壽遭父喪,使婢丸藥,坐是沈滯,坎軻終身。以何之所行,較之於彼,其輕重以爲何如?不可惜此無狀小人,以毁萬世之綱常也。伏望聖上,命下攸司,明正其罪,終身不齒,以正綱常,以礪士風。

不允,仍敎曰:「汝等之志,予已悉知。然此事非因公事而發,不可强推也。」

○司憲府啓曰:「前日特宥金何疎薄正妻之罪,何當悔過自新,尙猶不悛,復踵前轍,疎薄如舊,至使玉樓兒與正妻嫉妬相詰。請依妻妾失序律,杖九十;玉樓兒,依妻妾罵夫期親尊長律,杖八十,勒還其鄕定役,以嚴嫡妾之分。」命各減一等,還鄕定役,特從所啓。

9月15日

○庚申,司諫院上疏曰:

臣盡言,君納諫,然後事無過擧而爲國之道得矣。金何涉獵經史,出身科第,非不知人倫之重,冒喪行淫,濁亂綱常,是心術之不正也。非惟士林之共憤,凡有聞見,莫不痛心。臣等望謂明正其罪,以厚風俗,釋此不孝之罪,只坐妻妾失序之律,均是用刑,而名不稱情,非所以制民乎中之義也。《書》曰:「敗常亂俗,三細不宥。」《易》曰:「勿用小人。」何之所行,在所不宥,而所當早去之小人也。伏望聖上,依前疏明置於法,終身不齒,以快臣等之望。

不允。

○司憲府上疏曰:

古今帝王之所以維持天下國家者,忠孝,而所以繩治群下者,刑罰也;人臣之所以立身行道,致君澤民者,亦忠孝,而所以砥礪名節者,刑罰也。是故忠孝,萬世之大綱;刑罰,萬世之大典,不可一日而可廢也,亦非一人之所私也。忠孝不明,而刑罰不公,則國非其國矣。今金何之行,有同禽獸,駭人見聞,非止毁一家之綱常,乃毁我東方億萬世之綱常也。雖以何之一身,係國家安危,能爲有無,有此罪惡,則宜置之於法,不可得而赦也。矧伊何之於國家,曾無寸效,有毁綱常,而殿下所以曲從末減者,特以譯語之敏耳。夫以譯語之有補於國家與醜行之有累於綱常,權其輕重,不啻霄壤。殿下以妓無定夫,恕其大罪,乃坐以妻妾失序。此特何之末事,曾謂爲人之子而有此無父之行乎?旣無其父,寧知有君?古人所以求忠臣於孝子之門者,豈徒然哉?往在太宗之朝李宏、趙倫,及至我聖明之朝黃象、世南,皆當親喪而有何之行,悉置於法,無少假借者,誠以忠孝,萬世之大綱而不可一日廢也;刑罰,萬世之大典而非一人之所私也。彼以勳親之冑、宰府之臣而未蒙末減,何獨何人,本非八議,乃犯十惡,而特蒙聖恩,縱釋不治,至使所犯之惡同而所施之刑有異乎?臣等竊恐史臣將宏、倫、黃象、世南之罪,旣書于策,今又繼書曰:「有臣金何執父之喪,奸妓生子,臺諫請置於法,而終不置法。」後世之論,將謂殿下之用刑爲何如也?何惜一人,以累聖治乎?臣等爲殿下惜之。夫亂倫之惡,不知則已矣,知而終不之罪,則將無所懲矣。豈但何之不悛其心而已?敗常亂俗者,將接踵而起,則不知殿下竟何以處之耶?此而不罪,是驅一世,皆効爲何也。伏望殿下,念綱常之不可廢、刑罰之不可異,將何之罪,依律科斷,以正邦典,以勵士風。

不允,仍謂曰:「此乃已決之事,且非因公事而發,何必更劾?」

○禮曹啓:「平安道三登縣新白丁韓設、黃海道載寧郡良女永德等,其親患狂易病轉劇,聞食生人之肉立愈,卽斷手指,陰乾作末,和酒飮之,親病卽愈。請皆旌門復戶。」從之。

○司憲府啓:「知蔚山郡事崔澄請米豆於彦陽縣監金仲宗,以贈所私慶州妓,待使華越境,奸宿於娼家,値妓父忌,親自齋僧飯佛。金仲宗亦私借米豆。請依律,皆杖八十刺字。」命除刺字,竝贖其罪。

9月16日

○辛酉,御勤政殿受朝。

○掌令鄭之澹、右正言鄭次恭等啓曰:「敗常之惡,不知則已,知而不罪,則後來何懲?後又有犯何之罪,則將何以處之耶?」上曰:「窮治曖昧之事,則吹毛求疵之弊,亦不細矣。予志已定,其勿復啓。」

○傳旨:

凡赴京之行,從事官從人元加定,幷毋過十四人。

○宗貞盛所遣所溫沙也文等六人來獻土物。

9月17日

○壬戌,司憲府司諫院交章曰:

不孝之人,不能自立於世;不孝之人,不可不置於法。金何所行,醜同禽獸,非但有累於盛朝孝治之美,實毁萬世不易之綱常,正神人之所共憤,王法之所不赦也。前此有犯此罪者,悉置於法,奚獨於何,縱釋不治而罪同罰異乎?殿下守祖宗之憲章,秉萬世之綱常,以譯語之小技,縱敗常之大惡,則臣等恐殿下之用法,非惟有乖於祖宗,抑亦前後之不同矣。何旣負其父,安能盡忠於殿下而專對於上國乎?何之罪惡,事在明白,臣等之請,至再且懇,而殿下終不兪允,臣等竊恐後世拒諫之弊,實基於此矣。聖上以洞見萬里之明,何不謹其始而慮其終乎?伏望殿下,一依前章之請,將何罪惡,按律科斷,以正邦典,以厚人倫。

不允。

9月18日

○癸亥,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曰:

以前日卿所上區處高早化條件,議諸議政府,政府議曰:「令都節制使當謂凡察曰:『雖父祖相傳僕隷,若加侵責,則必生逃反之心。汝於高早化,何侵責不已乎?自今愼勿侵逼,使生移徙之心。』又當謂高早化曰:『汝之欲移居內地,其意則善矣。然內地土田磽塉,不如汝等所居之肥饒也。況今已令凡察不侵汝輩,汝等宜於前所住居之處,依舊耕牧,安生樂業可也。』」政府之論如此,卿其知悉,將此意曉諭二虜,其言語加減,自以卿意,量宜施行。

○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俱以庸材,承乏言官,未有絲毫之補,謹以管見,仰瀆天聰,伏惟聖鑑裁擇。

一,將帥之選,不可不重。《月令》:「孟秋專任有功,以征不義。」陳氏以謂大將有已試之功,乃使之專主其事也。今兩界將帥,間有年少新進之士,身雖輕銳,未經戰伐之危,安知肝膽雄豪之氣足以戰必勝攻必取哉?昔秦君悔不用蹇叔之言,趙王悔聽信趙括之謀,始皇不用王剪,而李信奔還,符堅不聽王猛,而符融敗北,此豈非明效大驗歟?且國有門庭之寇,則雖王公貴人,墨衰絰而卽戎,古之制也。人臣豈顧一家之衰事哉?況國耳忘家,人臣之大節,豈可以親故廢國家之大義乎?其已試戰陣,才堪將帥者,不計親之老病、身之衰絰,許令差遣,專任方面何如?

一,臣等曩以貢法之不可行,具疏以聞,未蒙兪允,不勝殞越之至,再瀆天聰,如不得已而必行貢法,則不可不救其弊。當初量田之時,墾田一卜,傍有九卜之陳,則繫以十卜;墾田十卜,傍有九十卜之陳,則繫以一結,至于十餘結,皆然。所以然者,欲其民之盡墾也。然或因塉薄,或因力微,不能盡墾。今之貢法,全陳然後免租,則墾雖一卜,而收十卜之稅;墾雖十卜,而收一結之稅,至使稱貸而納之,民厭其弊,遂致荒蕪。願所耕田內,如有陳處,則雖一二卜,必令陳告,守令親審,所告如實,從其墾數收稅。又一戶所耕,皆專損然後免租,則假如耕一結者,或有十卜實,而九十卜損者;耕十結者,或有一結實,而九結損者。僅以一分之實而取十分之稅,損田之實,何以納之?願依《元典》一結之田損至八十卜則免稅之例,一戶所耕損至八分者,亦令陳告,守令親審,如準所告免租何如?

一,用人,重事,國之安危、民之休戚係焉,人主所當愼也。近年以來,補外之吏有貪汚不法者,京任之官有不稱者,有累治道。願殿下每當用人之時,親御正殿,令吏兵曹堂上東西分進,手執官案,依中朝六部尙書奏事例,除曾犯過惡不應銓注之人外,凡其應選人,隨德量才,出身來歷,親啓蒙允,然後標注下批,以重選法。

一,《記》曰:「天子視不上於袷,不下於帶,國君綏視。」註云:「袷,朝服祭服之曲領也。綏,頹下之兒。視國君者,目不得平看於面,當視其面之下袷之上也。」中朝之制,六部尙書奏事之時,進退之際,亦無伏地之禮。今我朝伏地之禮,旣非古禮,亦非華制也。願一依禮經與中朝之制,啓事之時,直跪啓達何如?

一,決訟官吏凡所處決,必虛心聽斷,而無所偏倚,然後情僞辨而冤抑伸矣。今刑曹漢城府都官三司專掌法綱,其任至重,而大小人民,儻有告訴,第緣付托,先告私第,然後訟於公庭。臣等以謂雖以第五倫之賢,不能無人情也,況其下者乎?當該官吏,或拘於先入之言,或牽於請托之私,知非誤決,淹延歲月者有之,甚非國家委任之意也。我國奔競之禁,不爲不嚴,而上項三司,獨無禁防,甚不可也。自今族親外,訟者及雜人,一禁往來,以杜奔競之風,如有違者,主客竝下攸司論罪何如?

一,檢屍之法,不可不明。獄之情僞,人之死生分焉,苟或不明,則斷獄必誤矣。今京中五部、城底十里,遇有死屍,漢城府郞廳與本部官員親檢其屍,移文刑曹,推鞫致死之由,其法可謂精矣。然上項官吏憚於親見,令吏典檢視,輒成文案,遂移刑曹。刑曹初不預於檢屍,而但將文案,推問情由,則雖至聰明,其不得情必矣。刑曹,本是主掌之官,而檢驗之際,獨不與焉,甚不可也。乞自今如有死屍,令刑曹當該郞廳與上項各司率事知檢律二三人,親檢屍狀,則必致精察而斷獄不差矣。至於外方死屍,令其官守令親加考檢,以究情由,其法亦詳矣。然外方守令當檢屍之際,遙望而不卽親檢,以致獄辭之疑,各相援據,幾至百人,而終不得情,是誠可慮。自今上項守令率殺傷人及被殺人族屬,立證檢屍。如不親檢,以成疑獄,令被殺人族屬陳告,嚴加罪責何如?

一,迷劣疾病之徒,凡奴婢財物之訟,雖至十餘年,未得決了。所以然者,其被告者,甘於時執,欲延歲月,不卽對訟,其聽訟者牽於請托,謀待務停,未卽區處,冤抑莫伸。乞自今雖當農月,爲元告者不肯歸農,則其隻亦不計務停聽斷。如其所訟,黑白分明,知非濫執者,依他人奴婢據執例,嚴加罪責。若曰農事至重,不可緩弛,則務開之日,元隻皆詣訟庭,親着對訟。如有隻人一月不及,則專給元告,以防奸僞何如?

一,有錢穀各衙門,凡諸出納,必須請臺施行,所以杜姦防僞也。然臺監本無印信,其出納重記,只與本司官吏署合而已,其周挾塗際之處則皆用本司印信。臣等竊恐姦詐之徒增減物數,任情周挾,用印經踏者,容或有之,末流之弊,誠可慮也。乞自今別鑄分臺印信,凡出納重記,竝皆經踏,以杜姦僞何如?

一,各司外方奴婢,正役一名,給奉足二名之法,載在《六典》。然各司奴婢,多寡不同。奴婢多處則其奉足依數定給,遞番之期,或隔五六年,乃至十餘年,而後番上者有之。奴婢少處則正役一名,只給一婢,其番上者,每年六朔相遞,無有休息,其苦無比。均是國之臧獲,而逸勞不均,人心不和,可知矣。願令刑曹都官計各司官員多少、事務煩簡,裒多益寡,以均勞逸。若曰奴婢多寡,其來久矣,不可更改,則奴婢數少之司,其根隨不必依數奉足定給,竝依他例何如?

一,我國之人,當其年幼舌本未强之時,皆學福建省音訓,迨其年長舌本旣强之後,欲同華語,入於承文司譯院初終異習,成效爲難。今後京中衣冠子弟八歲以上,皆聚中央一部,自幼至長,皆學正音何如?

一,京中各司奴婢形止案及重記,皆不堅藏,人皆得見,惡其害己,圖滅其籍,塗際竊去者,容或有之。自今皆造書藏,凡文書置于藏中,編題藏面曰某年文記、某年奴婢案,竝皆標付,儻遇考閱之時,備三員開閉,以防姦盜。外方隣保籍戶口帳軍籍田籍,委諸州府郡縣之司,不收不封,姦詐之徒,惡其祖上痕咎,或惡軍籍年少,或惡田負太重,用淋墨塗紙,或斷取冊張,其害不小。一依京中例,造藏收貯,守令承監司之命,率三公兄開閉何如?

一,藏氷發氷,雖爕調愆伏之事,然役之勞苦,莫甚於此。古者卿大夫以上,雖皆用氷,然不過老病喪浴而已。今後藏氷之時役人及雜物,許令減半。其用氷則內用及宗學議政府六曹臺諫在內諸君異姓諸君,宜皆頒氷,二品以上則老病喪浴外,勿令頒氷何如?

9月19日

○甲子,掌令鄭之澹、右正言鄭次恭等啓曰:「金何所犯,事干綱常,請論如法。」上曰:「予悉知汝等之志矣。已決之事,何更言之?」之澹等更啓曰:「前此所犯似何者,皆寘之於法,今至於何,縱釋不罪,無奈罪同罰異乎?乞須亟置於法,以懲後來。臣等以謂罰一,足以勸千矣。」不允。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馳啓曰:「凡察移歸之心已決,欲與管下五六家治其行裝,期待搭察兒之來。其搭察兒奏請辭緣與不準事由,忽剌溫人與搭察兒一時赴京,明白聞知,回來傳說於吾郞介等,吾郞介來告於臣。臣到會寧,以吾郞介之言說於凡察,陰折移歸之心,凡察告天誓曰:『固無奏請。』臣笑曰:『汝勿怪也。汝對搭察兒,嗾馬波羅與高土長史,作書以奏。我於其時,具悉知之,汝何諱之甚也?已往之咎,不可追,自今以後,勿懷貳心,永蒙國家至恩,貽及爾子孫,不亦好乎?』凡察忸怩扣頭無數。每日進退,卽遣其子阿下大隨臣,臣亦益加厚待,以安其心。凡察與其童倉太指揮等給土宇於內地靈通山西谷,以避亏知介侵掠。」

上回答曰:

今來書辭,具悉。然凡察前此入朝時,多般誣奏,今更入朝,則亦必如前誣奏,不若不遣之爲愈也。然前此凡察入朝,略無阻當,彼每訴于朝廷曰:「朝鮮沮我朝覲。」今凡察如欲入朝,則不可防遏。前日凡察潛遣童搭察兒奏請時,適我使人準到,其奏請辭因、不準事由,具悉回來。我雖不言,彼豈不知?若終不開說,彼必反懷疑貳之心,卿宜因語次謂凡察曰:「國家至誠待汝,汝輩每稱恩德曰:『至誠圖報。』玆者奈何密奏朝廷,必欲搬移乎?」如此擧理呵責,彼若不服,當謂曰:「向者童搭察兒入奏之事,何事耶?」如此指說詰責,則彼將自然破膽,潛消再請之計,難於發言入朝矣,不可使彼激怒也,卿其善處之。且前者童搭察兒齎去凡察奏聞辭因及搭察兒自奏緣由,閔義生等備悉聞見回來,亦彼所知。然王炤竊取所與搭察兒呈文齎來事意,不可使彼知之。此皆議諸大臣,卿意以爲可,則依此施行,若以爲否,則酌量加減施行。

○咨文齎進通事梅佑回自遼東啓曰:「遼東人云:『海西野人來言:「三衛達達操鍊軍兵,欲向朝鮮。」』又云:『巨乙加介子孫等言:「吾父子爲朝鮮所殺,我輩若不復讎,則將何面目見他人乎?常鍊兵,亦欲寇朝鮮。」』」上卽以佑所啓之言,傳旨平安、咸吉道都節制使曰:

卿其知此,隨宜措置以應之。

9月20日

○乙丑,慶尙道安陰縣、咸陽郡地震。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曰:「兩界赴防甲士則勿論當下番,每月相遞赴防,接戰着甲等別到倍多。京中甲士則二年下番,一年番上,入直巡綽侍衛日外,其餘出番日則竝無仕到,故赴防甲士及京中甲士仕到多少懸絶。每於當番歲末都目,十司和會,其中到多司直十人,乃授護軍,以爲恒式,每都目去官者,皆赴防甲士也。請自今兩界赴防甲士及京中侍衛甲士,勿令和會去官,每當都目,乃以護軍十遞兒赴防。甲士不拘定額,每於司直十人,給護軍一遞兒去官,其餘護軍遞兒,乃拜京中侍衛甲士。兩界赴防甲士司直之數,雖未滿十,每年都目,須除一人護軍,以爲勸勵。」

從之。

9月21日

○丙寅,宗貞盛所遣時羅洒毛等九人、忽剌溫亏知介指揮於時應巨所遣指揮君土等八人來獻土物。

9月22日

○丁卯,傳旨黃海、忠淸道觀察使:

今年道內失稔之邑頗多,予甚軫慮。失稔各邑居民,雖不待國家賑貸,可免飢饉乎?儻若必須賑貸,則其義倉、軍資所儲,可支明年兩麥成熟之前乎?如其不敷,則救荒條件,須急備細措置以啓。明年穀種足不足,亦措置以聞。

○前判慶源都護府事李澄玉上言曰:

起復臣爲慶尙道都節制使,然臣未終母喪,且臣父年八十八歲,請侍側終養。

不允。

○戶曹判書沈道源卒。道源,順天府富有縣人。登第,歷官至司憲執義、司諫院左司諫、吏戶二曹參議,陞同知摠制,累遷吏戶禮三曹參判。出爲京畿、江原、全羅三道觀察使,擢授戶曹判書,至是以疾卒,年六十五。訃聞,輟朝致弔,又賜賻。諡敬肅,夙夜恭事敬,執心決斷肅。爲人自奉若寒士,衣服飮食,不尙備麗;胸中坦蕩,少有所懷,必盡言無隱,遇事果斷,曾無礙滯。有二子:哲輔、哲漢。

9月23日

○戊辰,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忠淸道歲歉各官炒鐵之弊不少,請限明年春停斷。」從之。

9月24日

○己巳,賜文武科恩榮宴于議政府。

9月25日

○庚午,新及第右獻納崔敬身、訓鍊注簿金鐃等上箋謝恩。其辭曰:

乾坤道大,克廣包容。雨露恩深,冞增感激。佩銘曷已?糜粉難酬。伏念臣等螢窓微踪,弧矢末技。臨軒講藝,奉天語之丁寧;傾蓋遊街,聳都人之瞻望。旣超資而授職,又賜宴以示榮。仙樂洋洋,迭奏宮商之調;霞流灔灔,濃含宇宙之春。何期寸分之長,獲此風雲之遇?玆蓋伏遇主上殿下心敦化育,德洽生成。明綸忽頒,特開試於別日;丹扆親御,冀有得於奇才。愧無異能,獨添甄選。臣等謹當益堅素履,永荷鴻恩。仰神聖爲君師,載欣載悅;誓忠義相勉勵,斯邁斯征。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今加設議政府典吏十四人,以五十人爲定額。若依前此元數三十六人時去官之例,每年二人去官,實爲未便。請依刑曹吏典五十人去官例,一年二人、次年三人去官。」從之。

○傳旨咸吉道節制使:

本道子弟皆能武藝者,全是其界多有獐鹿遊獵習武之所致也。曾聞去冬大雪,土人乘其雪深,多捕獐鹿,殆無遺種,子弟雖欲習武,其道無由。今又若雪深,則無知土人等不計大體,似前爭捕獐鹿,幾於絶種,使子弟不得習武。卿其知悉,磨勘以啓。

9月26日

○辛未,宗貞盛所遣仇難灑毛等六人、忽剌溫亏知介都指揮卓時所遣指揮羅下取等四人來獻土物。

○初,宗貞盛遣津江次郞獻土物,仍請虎豹皮苧麻布,禮曹致書于宗貞盛曰:

今承諭意,兼聽津江次郞言,乃知貴州米穀及雜物乏少,而賓客衆多,難於支對,卽具謹啓我殿下,深加矜恤,特賜造米一百石、黃豆一百石、燒酒三十甁、鯉魚一百尾、雉一百隻、白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一十匹、虎皮三領、豹皮二領,惟照領。所諭富山浦居住人留置完護事則去甲寅年,本曹敬奉王旨:「商賈仍居他國,古今所未聞。今後商船出來買賣已畢,卽令回還。其經久不回者,依式收稅,以充國用。」敬此,遵守施行間,去丙辰年依足下書契,各浦居人,竝皆刷還,唯六十名,從請姑令留置,以待足下使人,竝率還歸。今又更請加送安接,似爲煩擾,其在前請留六十名,宜速送人,率領還歸。且沿邊捕魚事則已曾從閣下之請,乃而浦、富山浦、鹽浦三處,許令捕魚,難以更啓,竝照。細在回使口申。

9月27日

○壬申,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奉書于承政院曰:

今九月十五日,吾弄草住吾都里毛多赤來告曰:「忽剌溫亏知介愁乙同巨等二人因買賣到愁州,我往見,仍問聲息,答云:『吾部落人,前赴京師,聞凡察等奏請移居婆猪江,帝覽奏大怒,令考其前此開陽等處虜掠事跡,叱之,遂不準所奏。聞此而還。』」

又奉書承政院曰.

知慶興郡事金壽延,考滿當見代,然壽延武才卓異,防禦有能,新徙軍民,慇懃撫恤,請勿遞。

下吏曹。

○集賢殿副修撰朴彭年上言曰:

臣學術荒疎,私自愧恥,遂有居閑讀書之志,囁嚅未言,于玆有年。今父遭喪,廬于全義縣,臣母隨居,且有疾。違離從仕,何以爲心?玆欲往從廬側,候問眠食。且奉母湯藥,以共朝夕,幸有餘力,粗究學業,伏望殿下,諒臣微衷,令免臣職,以遂區區之願。

不允。

○前中樞院使李貞幹卒。貞幹,忠淸道全義縣人。初以蔭補官,積官至司憲執義,累歷中外,陞授僉摠制,出爲江原道都觀察使。及罷還,閑居頤養數十年。貞幹已踰七旬,母年垂百歲,晨昏色養,事母至孝。上嘉其孝行,超拜資憲大夫中樞院使,特賜几杖,仍賜敎書,褒奬孝行。至是以疾卒,年八十。訃聞,上弔慰如儀。諡孝靖,慈惠愛親孝,寬樂令終靖。爲人器宇寬洪,性資純懿,時稱寬厚長者。每當母生晨,必極力營辦以壽母,親爲兒戲,以悞悅母心,家庭之內,和氣藹然,遂爲一國之所歎慕云。子士欽、士寬、士信、士惠、士敏。

9月28日

○癸酉,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

卿之上言,具悉。予惟凡察之罪非一,昔者哥時波射殺人,其罪一也;去年肆其悖慢,無禮於邊將,其罪二也;今奏達朝廷,謂君父曰姦謀,曰詐稱。久居境內,深蒙國恩,而其言如此不敬,其罪三也。數其三罪而誅之,則朝廷不以爲非也,諸種不以爲疑也。然更思之,哥時波之射殺人,今已數年,而國家之厚待凡察久矣。乃今數其射殺人之罪,似乎晩矣。去年無禮於邊將,其後朴好問之厚待如舊,乃今數其無禮之罪,亦爲未便也。指君父曰姦謀曰詐稱,此誠不赦之罪,然不可顯言。李邊等竊取童搭察兒奏草則當以自中人進告爲證矣。以自中人進告爲證,則彼諸種部落,皆以爲大國信聽憸小之之讒訴,而常懷反側不安之心矣。夫讒訴,古人之所不取,而大國之待夷狄,必以信義爲重,一失信義,則孰能信我乎?巨乙加介,罪惡貫盈,其初見捉之時,孰以爲得保首領哉?然內雖懷探伺之計,外似有歸順之狀,率其妻子,來謁邊將。予重其信義,保全其生,安置京中,此諸種之所共見聞也。朴好問、李仁和等所告凡察欲引忽剌溫,分圍三鎭,使不得出兵,其說不無可疑。忽剌溫之衆,厥數猥多,其土俗各自爲部,或率十餘家,或率二三十家,多不過百餘家。予不知作賊之時,諸部能合爲一與否,然欲圍三鎭,則必須萬餘兵,然後可圍矣。其愁下沙弄哥之弟多弄哥等所領之軍,其足圍三鎭乎?又曰:「當倉卒之時,殺其管下之不從者,脅從其餘而行。」此說已到邊將之耳,其管下豈無聞知者乎?管下若聞,則必也喧騰,而今未喧騰,則此亦可疑也。彼當時安居城底,授首邊將,歸順如古,而叛狀未著,我遽先下手則連境野人如都乙溫、甫乙看之類,無乃有疑貳之心乎?況如松古老之輩,至今未心服者乎?議諸大臣,皆以爲令邊將有備徐觀,以待釁隙而誅之可矣。今無釁隙,而遽加誅戮,則諸種必疑而邊患自此生矣。雖令童倉領其管下,其心亦未可測也。予又恩之,更加嚴其制禦之術,使不得搖動,此爲上策。然予則思而未得其術,卿反覆思之,如得良術,備細啓達爲可。李滿住屢犯邊境,肆其虜掠,其罪惡,朝廷之所知也,而朝廷亦已許勦滅矣。凡察屢請朝廷,欲與滿住同居,朝廷豈不知凡察之欲與滿住同心作賊乎?勑諭已令凡察仍舊安業居住,而凡察違勑方命,再請移居,故朝廷叱怒童搭察兒之奏而不許。以此觀之,凡察雖見誅戮,朝廷必無他議矣。其諸種之疑則此固可慮慮,然彼有釁隙而見誅,則諸種亦必無疑貳之心,皆以爲凡察之見誅宜矣。人情不得已而後不顧妻子者,或有之矣。凡察無不得已之勢,棄其妻子,挺身逃走乎?或引誘他賊之形已著,或逃走婆猪之狀已露,如此釁隙,昭然可言,則千里待報,似乎失機,如有可爲之機,則臨時酌量施行。

宗瑞回啓曰:

今承內敎,反復思之矣。聖慮至當,臣奉承之不暇,有何他策可獻?然臣有一疑。臣與凡察說搭察兒奏請不準之事,凡察初有懼色,益肆驕氣。臣逆料其志,過一二朔,必請親朝矣。大抵悅其付己,常情也。凡察若親奏哀鳴,則安知朝廷之不聽信乎?若得準,則遂不返而或留於朝廷,或留於婆猪,先請妻子以歸,繼請管下以往,我雖欲不送,難矣。滿住之不能大肆侵掠,徒以力弱耳。如得凡察管下之力,則邊民後日之患,何可勝言?此臣之所以不憚煩而敢言也。

9月29日

○甲戌,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馳啓:「慶源府鎭撫金呂之等八人托以烟臺擲簡,渡厚訓灘,深入虜地三十餘里,至仍間地面捕魚。亏知介三十餘人忽來射之,呂之中箭走馬,僅以身免。又射四人斃之,其餘三人,亦中箭,馬七匹皆爲賊所掠,此乃守令禁防疎虞所致。都護府使朴以寧及判官李萃等移文推劾,呂之等亦皆繫獄鞫之。」

上回答曰:

今來啓本,具悉。亏知介等,本非欲犯邊來也,金呂之等亦非欲防亏知介而去也。但因捕魚,渡江深入,邂逅遇賊耳,顧於大體,不足怪也。然昔在丙辰歲,四鎭新設,諸種野人,似有歸順之狀,別無聲息,故邊將亦無戒嚴之慮,彼賊渡江留宿,尙不知備,其敗固宜也。今則諸處賊變聲息,相繼來報,防禦事緊,除築城之役,聚南道軍卒,又遣京中勇士,所宜尤加警備,淸野入保,不離防禦之處,整兵應變之時也。朴以寧托以不緊公事,擅離防禦之所,深入九十餘里之地。以邊將而不顧軍務如此,待變入保之時,嚴其出入之節,雖打草取糧之人,必考如帖字如勘合等符契,然後乃許出門可矣。金呂之以鎭撫之任,托以烟臺擲簡,擅率八九人,任然渡江,深入彼地,漁獵自恣。金呂之之罪,固不可言,其邊將不用心入保,怠於禁防亦如此,儻或數萬之賊,倐忽圍城,其誰能禦之哉?予心以爲失當。昔閭延之人,或因捕貂鼠,或因鷹子下巢,往來彼境,被賊殺虜,永不還家者,或有之矣。守令尙且不知,國家焉能知之?今以金呂之等深入彼境之事觀之,則金呂之旣爲鎭撫,官家所知之人,其被殺之人,亦且不少,不得已發告也。其餘漏挾戶官家所不知之人,或以私事,渡江深入,被殺虜而不還,官家亦不知而不報國家者,意必多矣。於卿意以爲何如?人物淸野入保,人皆以爲難也。然歲在乙卯金允壽爲閭延時,令其居民盡數入保,故彼賊數千人入侵,被虜者未滿十人矣。且於丁巳年辛晋保爲碧潼時,本郡不是賊程之要衝,聲息亦非若此之緊急,而嚴其入保,故數百之賊來侵,空手而還。晋保不度衆寡,輕敵而出,自取敗焉。慶源則非他界之比,實是賊程之初面,今又賊變聲息連續不絶之時,如此措置疎虞,不謹入保,其又何哉?前日嚴其固守,謹其入保等事,連續反覆,丁寧傳敎,以今日之事言之,皆爲虛文耳。且當如此賊變聲息,主將當申明號令,使諸將晝夜警備,常如對敵,固其宜也。朴以寧擅棄防禦,遠來進謁,卿不卽詰責還送,乃於金呂之等遇賊之後,請論以定越境之罪,其意何如?料敵之衆寡,度我之强弱,我可以制敵,然後出兵突擊。予且連續申明傳敎,李萃、韓安遇等才聞賊變,輕易出兵,卒遇數多之賊,將何以禦之哉?爲主將者當使諸將奔走號令之不暇矣,今邊將似不從卿之號令,予又不知其然也。今日之事,旣已如此矣,上項事意,卿其知悉,以備後日之患。

宗瑞又啓曰:

今承內傳,不勝惶駭,罔知所措。然謹其入保,禁其出入之節;嚴其固守,重其出兵之事,朝諭夕戒,未常頃刻解弛。其申嚴之令,不唯播人耳目,明載四鎭之籍,臣何誣辭以欺天聰?但臣本乏嚴威,顧在下之人不畏服,以致今日之失誤。臣反躬自責,甘心竢罪。已往之愆,雖悔難追,庶幾更竭駑鈍,益嚴後日之備。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赴京通事差定時,分其已赴京未赴京,擇能堪其任者差定,已曾受敎矣。而赴京使臣,自薦押物押馬打角夫帶行者,比比有之。自今使臣赴京時,司譯院擇能通譯語者差定。且置講隷者,專爲傳習華語,故每當赴京時帶行之法,亦已受敎,乃以訓導官爲講隷官,例論率行未便。今後雖訓導官赴京之時,必須送講隷官一人,違者,令司憲府糾理。」

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凡犯罪被劾者,當受罪之時,僥倖赦宥,齎持告身,逃匿免罪者頗多,不可不懲。自今犯罪在逃窺免者,須當本家,收奪告身,又徵其贖。雖經赦宥,亦依此例施行。」從之。

○僉知中樞院事李藝啓:「津江次郞云:『我島主所遣人內持二著圖書書契者,給過海十日糧;持一著圖書者,或給三四日或給五六日糧,亦惟大國之命』。臣願持三著圖書者,給十日糧;持一著圖書者,給五日糧。津江次郞又云:『雖齎持著圖書書契者,若無島主文引,則請勿許接納,吾將此意告于島主』。臣謂津江次郞曰:『持僞著圖書者,眞僞難辨。改作圖書,以賜汝帥何如?』答云:『若改作以送,則島主至爲喜悅矣』。臣又曰:『客人之到各浦,或多般求請,或托以族親相見者及或持僞造書契,或疊受書契,三浦淹留,多端作弊者,一禁何如?』答云:『吾今巡行三浦,傳吾島主之命,嚴加檢察,貴國亦宜檢覈』。臣請遣朝官,與津江次郞同議搜檢,勤還其島。仍云:『愼勿遣如此之輩。雖送之,勿令接納』。以此曉諭津江次郞以送何如?」

○初,兼成均注簿宋乙開上書,請令各官學校明立學令,命下禮曹,與成均館議之。成均館議曰:

謹按朱文公淳熙間在南康,請于朝,作白鹿洞書院,爲學規。其略曰:「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右五敎之目。堯、舜使契爲司徒,敬敷五敎,卽此是也。學者,學此而已。」此但言其大綱耳。後編次《小學》書,非獨明倫,首之以立敎,終之以敬身,修身大法,無所不備。是故許魯齊聚學者而謂之曰:「今始聞進學之序。若必欲相從,當悉棄前日所學章句之習,從事於《小學》。不然,當求他師。」衆皆曰:「唯。」先生亦朝夕精誦不輟,篤志力行,以身先之,雖隆寒盛暑,不廢也。伏望依朱文公、許魯齋故事,成均四部學堂以至鄕校,皆以《小學》爲學令。

命令議政府諸曹及藝文館春秋館集賢殿同議以聞。議政府僉議啓曰:「《小學》乃天下萬世所共尊仰之書,稱爲學令不可,請勿擧行。」從之。

9月30日

○乙亥,親傳朔祭香祝。

○禮曹奉復對馬州太守宗貞盛曰:

所諭貴州人也三郞等來到境內,不畏法令,擅殺同類六郞、三郞等二人,罪惡深重,不可不懲。依前書契之辭窮推,須置極刑,具由回報,幸甚。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八十六〉

冬十月

10月1日

○丙子朔,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實山衛指揮澄可所遣指揮阿羅豆隨班辭,上引見阿羅豆曰:「遠路艱苦而行矣。」阿羅豆對曰:「上德深重,所至厚饋,何苦之有?」

○以金孟誠爲戶曹判書,朴安臣刑曹判書,崔致雲吏曹參判,柳季聞刑曹參判,黃致身漢城府尹。

10月2日

○丁丑,司憲府上疏曰:

周有都鄙之積,漢置常平之倉,自昔帝王斂散賑救之政尙矣。今我國家義倉之法,卽其遺制也。其措置之方,著在令甲,有司苟能奉行,雖不借軍資,猶可足周,第因民心之無恒、奉法之失宜,未嘗無弊,此非細故也。蓋無知小民不思遠慮,徒知目前之計,新穀登場,則或因契會群飮,或以事佛事神,靡所不爲,費盡無餘曰:「明年粒種農糧,自有還上,夫復何憂?」及至明春,告糶日急,守令亦務姑息,聽其所願,義倉之粟不足,則至於轉借軍資之畜。又有監司敬差官巡至,則民欲受糶,秘藏所蓄,含哀告飢,守令亦恐獲責,隨糶隨與,惟恐一民之後受,民之欠負相仍,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與歲俱積,多者幾至百餘石,小不下數十石,遷延不納,冀蒙蠲免之恩。重以水旱爲災,民無所儲,守令徒見民窘乏,亦不督納,遂使國庫日就耗渴,是不知義倉所以賑民之饑饉,而軍資所以備國之緩急也。國家立法之本意,固不宜如此之失也,至貽聖慮,乃於乙卯敎旨若曰:「乙巳以後還上,收舊遺新,以爲恒式,違者,解由毋得成給。」然而立法今已五年,而未聞坐此未受解由者,是所謂徒爲文具也。請自今退計十年以前豐歉之等、斂散之數,斟酌義倉之額,其分給之數,亦視歲之豐凶,分爲三等,豐年則與其小數,中年則與其中數,凶年則與其多數,定爲常典,毋敢踰越。又使守令每於秋成禾穀等第申報之時,以今歲之豐歉,量明年還上發散之數,曉諭境內,則民亦視今年豐歉而預知明年告糶之多寡,自常撙節,不至費用,而庶得三熟三饑斂散之遺意矣。如其饑饉之災,有如丙辰之歲,則宜從權典,傳報啓聞,借用軍資可也。法旣立矣,而守令不遵條令、那移等第、妄行分糶者,苟且淹停、未能盡收、致虧元額者,監司每於仲春,移關戶曹,更加磨勘,各道內最甚者一人,啓聞罷黜,以警其餘,亦勿賜蠲免,以杜愚民僥倖之望。其已曾所儲虛實磨勘,則監司每於巡行之際,令首領官點檢覈實,亦依已成之法,每歲春秋,分遣行臺,按察義倉之斂散、軍資之虛實,如有虧損頗多者,監司守令,竝行糾理,則民無濫受未納之弊,官無虧欠元額之責,義倉之粟自足,而軍資之畜,亦不耗矣。伏望採擇。

下議政府。

10月3日

○戊寅,太白晝見。

○親傳冬享香祝。

○以東宮生辰,宴于康寧殿。

10月4日

○己卯,以南智爲戶曹參判,李蓁工曹參判,尹璠司憲府大司憲,禹孝剛司憲掌令。

○慶尙道觀察使李宣馳啓:「臣巡至金海,親審邑城,西面道傍駕洛始祖首露王陵寢,湮沒水田,或開道踐履,或牛馬放牧,非惟簡慢無禮,而律有禁制。臣竊意首露雖據海隅卯生,異於常人,享國百有餘年,傳祚之久,幾於數百,比諸羅、濟始祖,厥功雖有優劣,當鴻荒之初,務農創業,民受其賜,一方按堵。乞依羅祖褒典,量其制禮,陵傍四面五十少內田,竝使陳荒,禁耕栽松,爲之兆域,命竪表石,擇定守護一二戶,以時茜掃,敦示奬禮。」

下禮曹。禮曹啓:「首露王陵寢,不須立表石置守護,但令四面各限三十步,禁耕樵採。」從之。

○慶尙道昆陽人陳謙,父患癎疾,謙斷手指燒末,和酒以進,卽差。事聞,命除職。

10月5日

○庚辰,視事。上曰:「義倉之設,本欲救民之饑饉,今徒有其名,而無其實,每當賑貸之日,必資於軍資。以故軍需幾竭,將來可慮,糶糴斂散,不可不謹也。曩者廟堂大臣備陳義倉之弊,而不言救弊之術,予亦深思,未得其要。竊聞守令當還上斂散之時,徵督過嚴,以至殺傷人命,其弊不貲。以此觀之,不如量其貧富而撙節分給之爲愈也。然百姓窘迫,則爲守令者不忍不給,此亦事勢之難行也。義倉充足之術,卿等熟議以聞。」左議政許稠啓:「還上督納,雖曰刻迫,若論其遠慮,則督徵乃是良策也。」稠又啓曰:「乃而浦來往倭人,其數日增,非惟供費鉅萬,生變可畏。請皆遣還,以備不虞。」上曰:「卿言是矣。然不可一朝遽皆遣還,且待通信使高得宗之還圖之,亦未晩也。卿等勿忘措置爲可。」

○義禁府啓:「本府提調推問罪囚,必皆大門過者皆下馬,其來已久。至丙辰年,大司憲權踶啓請,遂寢其禮,舊禮不可遽廢,請復仍舊。」不允。

10月6日

○辛巳,御勤政殿受朝。對馬島宗彦七所遣皮孔古老等二人、忽剌溫亏知介所遣指揮僉事所乙古等二人隨班獻土物。把河衛都指揮加羅所遣指揮雄時老、木束河衛指揮者音波所遣指揮月乙下亦隨班辭,上引見雄時老曰:「遠路艱苦來往矣。」雄時老對曰:「上德深重,何苦之有?」

○工曹據脩城都監牒呈,報議政府曰:

環城之涂,其來久矣。人居都城傍者,或塞路,使不通行,雖有草木茂盛,雨露浸潤,以致城郭將頹,掌城官吏略不檢察,故於永樂三年四月,漢城府啓:「請城之內外,竝皆環涂,使掌城官吏日日巡察,如有頹落,每當春秋修治。其環涂廣狹,亦令參酌定制。」至宣德十年十月,漢城府定城內道路之制,而環涂修整則不之及焉。請依古制,尺量定制。

議政府啓曰:「都城內面定以容二軌加二尺,外面容二軌加四尺,以爲定制。」從之。

10月7日

○壬午,遣漢城府尹柳守剛,如京師賀明年正,上拜表如儀。守剛齎去事目曰:

謝恩使禮曹判書閔義生回自京師言曰:「崔眞云:『本國如何招納野人乎?自今宜使邊將厚慰以遣,不可招來國中也。我聞本國之事,心有未安,故敢告耳。』」崔眞非唯此事,每於我國,似致拳拳之意,如此煩說,疇昔然矣。且朝廷曾不問我國接待忽剌溫之事,眞之言不足信也。然於赴京時,若見崔眞,則當謂曰:「子於前日謝恩使入朝時,說我國招懷野人之事,然非我國招來也。野人等或因族親相見,或因求鹽醬,往來本國後門,則但邊將厚待以送耳,若其强欲上京者則輯和隣境,已有勑書,故往往送詣王京,不過一二人而已,實非我國招之也。前說招納之言,出自何處乎?』」如此細問而來。

一,禮部官儻問以前猛哥帖木兒隨宜搬住別處一節,答云:「去庚寅年,兀狄哈等作耗邊境,殺我邊將韓興寶,軍卒四散,猛哥帖木兒誘引毛憐衛,乘虛擄掠,畏我致伐,自生疑惑,潛引其部,逃往別處,亦不能過活,還到阿木河寄居。假若其時猛哥帖木兒將搬住事理,告我邊將,則必無聽他之理。」

一,禮部若問:「野人,本無職者,從願陞授,亦可矣。曾受朝廷職事人,何以除授?」答云:「受朝廷職事人,到我王京,情願留侍者,但欲委任使喚耳,非是輕朝廷職事,以授本國官爵。」

一,若問忽剌溫何以來往,答云:「忽剌溫在我後門隣境,聽滿住誘引,侵我邊境。曩勑旨裏有云:『輯和隣境。』欽此。忽剌溫之於阿木河等處,有親戚相探來往者,我邊將優待周恤,亦要使邊民安業耳。因此或有情願上來王京者,我殿下亦優待。」

一,遼東亦大人及都司若問:「汝國招安滿住等,果然乎?」,則宜答云:「滿住等居於婆猪江,與我國江界地面相距不遠,擄掠都司所轄各處人口,以爲奴婢,役使多端,本人等不堪其苦,連續逃脫,前來本國。我殿下至誠事大,輒解還都司。滿住等緣此怨恨,累犯邊境,殺擄人物,不得已去癸丑夏,遣將致伐,所獲野人男女,保全首領,曲加館穀,蒙朝廷勑令還送,我殿下卽令發還,至於錢帛,無有所失,恩不淺矣。彼滿住等前日擄去人民,匿不還送,作惡愈熾,連歲侵邊,殺擄倍舊,去丁巳秋,我邊將又伐之。彼滿住又於其冬,掠我碧團口子,自懷疑懼,移居他處。我殿下敎邊將云:『滿住親身及子弟外,勿許入京』。邊將已知殿下之意,豈有遣人致物以招安乎?近境住坐野人,蒙我恩德者,自入彼地,以招彼人。滿住等緣此妄謂本國招安,敢煩中國耳,我國何故以招累年作惡之人乎?」

一,有問凡察搬移事者,則答云:「童猛哥帖木兒率領管下,久居本國公嶮鎭迤南鏡城、阿木河地面,受上將軍三品職事,付籍當差。其後本人蒙受朝廷職事,自此竝無差撥收稅,安業住坐。近因七姓野人等將猛哥帖木兒父子殺之,乘勝侵掠,不計本國地方,欲要奪占。爲此本國開設衙門守禦以來,將其抛下家小人民等,撫綏如前。本人等前此與楊木答兀結黨,擄掠遼東所轄各處人口,爲奴使喚,所擄之人,不勝艱苦,往往逃脫,前來本國,隨到隨解,無慮數百。凡察等緣此怨恨,欲要搬移,與滿住等相結,構我殿下。將此辭緣,奏達朝廷者,已蒙勑諭,聽令仍在鏡城地面居住,不必搬移,使我國善加撫恤安業矣,豈有更聽滿住所告,令凡察等搬移完聚滿住乎?況滿住讎嫌本國,朝廷所共知也。吾知朝廷必不許滿任所訴也。」

一,有問巨乙加介事者,則答云:「巨乙加介於永樂八年二月,與兄金文乃同謀,侵我慶源府,殺我節制使韓興寶。五月,又侵我龍城,與節制使田時貴相戰。二十年九月,唱率諸種,又侵慶源之阿山;正統元年九月,又誘愁濱江亏狄介,圍我慶源府,前後侵掠,殺擄人畜不少。又與楊木答兀同謀,刦掠上國人民,以爲奴僕,不堪其苦,逃來本國,解送遼東者,前後甚多。又正統二年六月,作刻木分送於南訥亏狄介阿令介、兀者乙亏狄介未其車、小巨節亏狄介家好等三處。十月初十日間,謀欲入寇,其計已定。於八月間,潛來本國鍾城郡地面,窺伺軍馬强弱、人物多少,被守邊官所獲,送王都,國人請置重刑,殿下姑令不殺,仍給家舍衣服飮食器皿。時已病死,妻子今在王都之內。」

一,前日閔義生到北京,禮部欲囑漂風倭人帶回,轉解本土,義生辭曰:「我國曾不與日本交通,勢難轉解。」不受而來。然本國與倭山不遠,互相交通,中國豈不知之?況自永樂十五年至正統三年間被擄唐人,凡十二次解送遼東,咨內皆曰:「赴趁倭商船出來。」,則本國與日本交通之實已著矣,答以曾不交通,不受而來可乎?今到北京,若禮部將以漂風倭人如前囑還,則當曰:「本國東南濱海,與倭山不遠,故倭人等或因釣魚,咸因賣鹽,往往出來。今次囑送漂風人口,帶回本國,待倭人釣魚賣鹽者到浦,交割還送。」如此設之,受來可也。本部儻問與倭人交通與否,則答曰:「彼人住於不遠之地,來則不拒。」其若細知交通之實强問,則以實答曰:「境壤不遠,彼若以禮來通,則我亦以禮相接,信使相通,輯和講信而已。」

10月8日

○癸未,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

去歲忽剌溫來附之初,以謂前此不通遐方異類之人,自然投化歸順,誠可嘉尙,玆用不問人數多少、書契印信有無,隨到隨納,悉送京中,以禮館待,凡所需索,靡不聽從。其後撒力衞都指揮沙乙工介書契及木忽剌衛指揮毛當介書契借著克默而河衞印信;湖寧衛指揮於時應、巨加弄、巨阿吾等著元朝蒙古印信。如此姦詐之類頗多,難以一一枚擧。意彼無狀之徒,本無統攝,各自爲長,聞風相引,假做書契,絡繹而至。若不設法禁約,其勢必至深遠散處之人竭作而來。非唯貽弊站路,將見財帛蕩盡,遽至薄待,起怨生變而後已矣。雖以中國之大,兵部尙且敬奉聖旨,行移遼東、廣寧、永平、山海等處摠兵鎭守等官,如遇境外各衛韃靼、野人、女眞雜類赴京者,須憑印信文書照驗,只許二三人或四五人來京,如無印信,不許擅自入送。本國土地不廣,穀帛有限,以有限之物,應無窮之旅,亦爲難矣。今後守邊諸將如遇諸處忽剌溫出來欲到京中者,明白點檢,但齎有印信書契者,依前入送,若齎無印信書契者,當拒之曰:「前此汝等出來,本國以爲遐方艱難跋涉之人,悉皆禮接厚對。近者各衛酋長所遣人等齎來印信,或著他衛之印,或著蒙古字印,姦詐事多。本國立法,雖是前此交通之人,若齎無印信白文者,不許禮接,又無賜物。此是汝等自取,誰怨誰尤?汝等雖得入歸王京,遐方遠路,徒勞無益,況邊將擅自入送,亦有罪責?」如此善辭不納,隨宜贈物還送,庶幾支待之弊稍除。卿意何如?熟議以聞。

○慶尙道觀察使馳啓:「對馬島宗貞盛所遣上官人沙毛多老、船主延時老等塗改書契,妄稱興利,故移文處置使李恪,使之拘留,延時老及上官人吾難沙毛等二十名,乘小船逃還本土。恪以邊將,軍令不嚴,島夷乘間潛歸,有違謹守疆宇之意,請罪之。」下禮曹。

○戶曹啓:「京畿失稔,請移忠淸道各官國庫米豆三萬石賑之。」從之。

10月9日

○甲申,上將幸峩嵯山觀獵,召讓寧大君禔于利川。

○議政府啓:「功臣之號,犯罪者不限年數,勿問公私罪,三犯者一皆罷免未便。自今功臣之後東西班受職者,三年爲一考,一考內軍令及十惡外雜犯私罪三犯、公罪五犯者,竝皆依律論罪。雖不至罷職之例,必須罷免。」從之。

○禮曹啓:「宗貞盛圖書僞著齎來上官人望古多老等,毋令肅拜。又勿饋餉,但減給過海糧還送。」從之。

10月10日

○乙酉,司諫院獻義倉補添之策曰:

一,《傳》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飢;一女不織,或受之寒。」我國錄籍之僧,無慮數萬,而近歲營繕度僧,亦不下八千八百餘名,其脫漏不錄無牒之輩,不知其幾千,此皆不耕不織而衣食者也。其所衣所食,皆吾民之膏澤,而告糶之多,正由此輩爲之蟊賊也。是故納丁錢爲僧之法,載於《元典》,申於謄錄,而不納丁錢避軍刺髮之徒如麻,國家反不罪之,一有營繕,則募役給牒。由是立法不信,削髮無窮。昔唐姚崇言於玄宗曰:「一人爲僧,一夫失業。妄度姦人,使懷正法。」宋高宗亦曰:「一夫受田百畝,一夫爲僧,卽百畝之田不耕矣。」夫以天下之廣、四海之衆,猶惜一夫之爲僧,況我國之褊少乎?今老少僧徒,盡是犯令者也。乞依宋太祖詔旨,除經業精熟戒行高明者外,四十歲以下,勿論度牒有無,悉令還俗歸農,各食其力,則民食自足,而無告糶之人矣,何患義倉之不足乎?其中自願仍僧及新欲爲僧者,一依《六典》,納丁錢,而後許令出家,所納之錢,以補義倉,永爲恒式,毋令募役度僧,以嚴邦典。

一,我國山川回互,墾田之數,本不多矣。京外寺社之田,摠計七千九百八十二結,而各寺住持等收其田租,以爲衣服鞍馬之用,甚者退在私第,遣人收納,至爲酒色之備,其放恣莫此爲甚。假使此田只用供佛齋僧,其於治國,略無小補,反以僧佛之供,遂爲縱欲之資,非唯自壞其道,實干邦憲。乞革此田,悉屬義倉。

一,我國裹糧立軍之苦者,皆未有分田,各官鄕吏,世爲鄕業,挾威弄權,廣植田園,無囊橐行遠之役,有殖貨謀生之利,雖無分田,亦能足食,獨於此輩而給位田,無邑無之,厥數猥多。乞革此田,以補義倉。

一,古者爲商賈者,以戶爲九等,自石至升,出粟各有差,未有不算稅者也。今商賈收稅之法,著在令甲,務本抑末之意至矣。然奉行官吏,視爲文具,不之擧行,居貨取利之氓,十常八九;行貨免稅之徒,亦旣衆多,生寡用衆,以致民食之不裕。乞申明《續典》市廛之法,行商坐賈之人,計口收稅。其徵納之稅,毋使中外之司各自私用,而錄其稅數,轉報戶曹,以補義倉之備,永爲恒式。

一,義倉斂散之法,至爲詳悉,各官守令廢弛不擧,遂致耗損,其弊有四。民生貧富,曾不辨析,方其出糴之時,無富無貧,盡散無餘,至貸軍資,此其一也。及其收糶之時,因其糶散之多,未能盡徵,窺免譴責,虛張石數,詐報畢納。由是布散多斂入少,此其二也。糶糴之權,委諸監考色吏,任情出納,出糶之惠,先及於富,納糶之令,反及於貧,惠不均而斂散不明,此其三也。使客往還,公用不足,則稱爲義倉傳請,擅自貸出,終不還納,此其四也。國庫之竭,職此之由。乞令監司申明各年受敎典章,每於歲抄,出其不意,點檢虛實。又取糶糴之記,竝檢受糴人之貧富,守令如有違者,須卽罷黜,以警其餘。又或每年冬節或間一年,分遣行臺,糾察愆違,監司竝論。

一,神佛會飯之禁,著在令甲,京外無識之徒,不顧歲之豐凶、家之有無,或稱薦亡,或稱佛事,非徒大聚僧徒,而遠近族類、大小相知,罔不畢至,糜費不貲。加以神祀香徒契內之會,爭設盛饌,以酒肉之多,觀視之美,其糜穀費財,罔有紀極,飢饉隨至,告糶日急。且王化最近畿甸之內,犯者尤多,以至婦女爭持米布,公然上寺,習俗之弊,良可歎已。守令但以簿書期會爲務,而民食所係,曾不動慮,犯禁之人,又莫之禁,及其民生困窮,隨糶隨與,國庫之儲,日益耗損,此豈細故哉?自今申明禁令,嚴加考察,犯禁有無,每於朔末,守令傳報監司,監司發奸摘伏,以憑黜陟。畿內一日程則令憲府無時擲奸,外方則行臺監察督察,如有非違,竝論監司。

下議政府。

10月11日

○丙戌,御勤政殿受朝。

○禮曹啓:「忠淸道失農各官鄕絞生徒,限秋成放學。」從之。

10月12日

○丁亥,上觀獵于峩嵯山。

○傳旨兵曹:

大小行幸,雖乘輦時,入番宰樞迎送,依乘馬時例,毋得跪滕。

○宗簿寺啓:「本司職掌糾察宗親,非他各司之例,請依古制,不隷六曹。且本寺胥徒,依六曹臺諫例,如有推劾,則必先移文本司,然後使之推問。又本司官員,只四人,事多員少,請加注簿一人。」下議政府。

○宗簿寺提調啓:「宗親於朝路無儀物,以微服出入,非唯有乖瞻視,大小朝士有騎馬過行,以至僕隷,亦或凌辱。請依詳定,令皆率引卒,以尊瞻視。且宗親傔從外方下去,或陵辱守令者有之,請令守令隨卽禁身,報監司,移文本寺,分揀科罪。」不允。

10月14日

○己丑,月暈犯畢。

○議政府啓:「近來野人來往頻數,驛路之弊,視古爲多。自今酋長親來則已矣,隨從者不過二三人,送赴京都,其他如持書契者,亦毋過一名。其餘,節制使臨時權宜開諭,留置厚待。」從之。

○初,同知敦寧府事權聃先妻朴習女。習被誅,國家使離婚,改娶工曹判書鄭淵之女,猶潛通朴氏,生女。聃將死,自爲契券,分給奴婢於其女,使其弟聰及叔父知中樞院事權踶爲證。淵欲盡取之,與踶、聰訟於司憲府。掌令鄭之澹啓:「權踶以謂聃自爲契券,許先妻之女,淵以謂爲此者必有其由,非聃之本意,以此相詰,皆不以實對,本府難以公緘往復劾問得情也。請下義禁府,置對覈實。」上不允,姑令本府進權聰親問,以覈是非。

10月15日

○庚寅,慶尙道寧海人前縣監柳囿等上言曰:

本府邑城,去壬戌癸亥年,倭賊入侵,擧邑敗亡。甲子年,遺民雜土石築之,周回一千三百尺,低微窄狹,倘有賊變,則居民無防守避亂之處,請增廣城基高築之,以備不虞。

下兵曹。兵曹報議政府曰:

邑城雖低微,時當堅完,且是巨鎭,不必及期築之。請畢築沿邊城,視年豐歉,依己酉年都巡撫使措置,乃於古基,敵臺甕城,一時築之。

議政府啓曰:「前後都巡撫使所見各異,右城基便否及舊城堅實與否,更令觀察使都節制使親審以啓,然後更議。」從之。

○平安道平壤府人前閱樂院使康得連等四十二人上言曰:

本道境連彼土,自古兵革之災不息,防禦之策,謹條列于後。

一,本道,南道軍民正當農月,贏糧遠戍,農桑失時,不能養父母育妻子,流亡者相繼。請自今計程途遠近,不過七八日,以傍近地面,以次防戍,使困窮之民更得蘇息,以治農桑。

一,冬日氷合時,乃於彼賊要路,設陷穽,及至春夏,水邊及草間,以利鐵槍刀,密設機陷,則彼不能飛度。

一,北方防禦軍兵,依南方沿海船軍褒賞例錄用,其殘約者,除防禦,專爲勸農。又擇江界及五六日程近境勇兵,使戍賊路,定其額數,以差年到數,論功錄用,則禦敵者不憚劬勞,皆爲效死。

一,賊謀難測,進獻方物,恐或爲賊掠取。平壤道軍兵,依舊例監司兼任,專委鍊兵。遼東迎護送,輪次定送,以備不虞。

一,節制使常在寧邊府,若閭延、慈城有變,則未及救援。請於江界、石州府等處,巡行考察,隨宜應變。

一,古者役民三日,今一年農月再行築城,無有休息,以失生業。請東作之時,專爲勤農,自九月十五日至十月十五日爲限,一年一擧,不違農時,以順民望。

下兵曹。兵曹啓曰:「擧行爲難,請竝仍舊。唯第二條,令本道都節制使磨勘以啓。」從之。

10月16日

○辛卯,宗貞盛遣時羅三甫郞等二人,來獻土物。

10月17日

○壬辰,議政府啓:「今年二月,本府受敎,圖畫訊杖之狀,頒諸中外,其圖畫杖頭,正當滕下,暫不犯腿。然更參詳,腿字之訓,《玉篇》云:『脛也。』又云:『股也。脛,本曰股,輔下體者。』《資生經》云:『風市二穴,在膝下兩筋間,立舒下兩手,著腿。』其訓義不分析。刑杖,人命所係,實爲重事,深恐中外刑官或未灼知,而訊杖錯下他處。乞令刑官更考頒行拷訊圖,測臥橫打膝下,上不至膝上,下不至膁肋,以爲恒式。」

從之。

10月18日

○癸巳,禮曹據慶尙道觀察使關報議政府曰:

各官豪猾之徒,多畜羔羊猪,放牧損禾,害及民生。謹按《大明律》云:「放官私畜産損食官私物者笞三十,重者坐贓論,失者減二等,各倍所損物。」《續》《刑典》謄錄云:「城底十里內,私處羔羊猪放牧損穀者,依律決笞,其羔羊猪,分屬典廐署禮賓寺。」請依謄錄,其所放羔羊猪,竝皆沒官,以除民瘼。

議政府啓:「外方與城底不同,只依律論罪。」從之。

○議政府啓:「忠淸、全羅、慶尙道各浦防禦疏虞,請遣朝官一人,爲海道察訪,巡行糾察,如有大小將帥怠忽不勤者,依太宗時故事,三品以下,按律直斷,二品以上,啓請施行,以嚴軍令。」從之。

○黃海道都巡察使成達生啓:「平山府邑城便否及山城要害,與觀察使同審。本府在路傍狹隘之處,宜當移設,然前日術者所定之地及本府人民欲徙之處,亦不倍勝於舊,久遠大邑,輕易移設未便。山城則周回四千九百五十尺,四面高險,宜於防守。且距邑纔三里,人物入保,避亂亦易。城內多谿谷,雖旱年,水亦不竭,然氷凍時,恐或水泉不足。請於東門外大川相距三四步築袖城,且繕修頹落處及弓家,置國庫於其內。」

下兵曹。

10月19日

○甲午,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慶尙道金海府加忘浦,乃倭寇初程要害之處,只置劍船四隻,儻有倭賊犯夜掩襲,則左援多大浦相距水路六十里,右援乃而浦相距水路三十里,必不及期捄援。請別置萬戶,加別船五六隻,其騎船軍,擇年壯閑良人加定。」

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宗室內外親戚等,乃於外方各官告狀,求欲復戶者頗多。其衆所共知則已矣,或有未知世數者,不納可考文券,雖非恒居農莊,亦欲復戶,瞞官告狀,官吏眩於眞僞,未卽施行,公私有弊。請令宗簿寺受告狀,考其世數,移文所居各道,各道又閱恒居眞僞,移文宗簿寺,置簿後乃令復戶。」

從之。

10月20日

○乙未,築江原道平海郡城。

○議政府啓:「齎宗貞盛三着圖書書契人及曾受本朝圖書者,親來則依舊接待。其興利人等謀欲受料,冒受書契而來者,留置浦所,其書契禮物,傳驛上送,只給上官人及船主等二人糧。其餘各人,依舊例自備而食,亦不給過海糧。其無興利之物而因不緊事,冒受書契而來者,亦留置浦所,依前給糧,書契禮物,亦傳繹上送,其過海糧,減半給五日。令禮曹將此意,通書於宗貞盛,約以來年正月,始行此法。」

從之。

○掌令鄭之澹啓:「鄭淵言:『權踶必有其由』。又曰:『朴氏富資産,故踶依阿朴氏而疾吾家,多稱揚過咎』。淵又以一家私事,托妻老母,密封上書,固爲有罪。權踶則謂鄭淵恃勢騎慢,其言辭不恭。且朴氏以罪人之女,曾被離異,聃雖欲與之奴婢,踶爲大臣,義當禁之,不惟不禁,又着名署,而反以爲證,皆不可不劾。今按問權聰,聰曰:『吾之公緘答通措辭,則踶子擥也,而其意則吾之本意也』。三人之辭,皆有未當。本府之法,但以公緘往復劾問而已,得情爲難,請下義禁府對問。」

上命承政院,撮三人公緘答通之辭以啓。

10月21日

○丙申,御勤政殿受朝。宗貞盛所遣上官人老古難都老等四人隨班,獻土物。

○禮曹致書于對馬州太守宗貞盛曰:

自足下祖與父城心歸順時,使者船則給料魚鹽,雜物和賣船則自備而食,曾有定制,足下所知也。近年商船,要受口料,受書契,右波鑼求請,十二之行,各船格人,多至七八十名,其他或經文鍾磬席子人蔘木綿皮等物,多般求請。及或請見族親,或族親墳廟祭奠等不緊事,依憑出來者,其數殆近萬人,累月不還,旣受朝夕之食,又受回程之糧,其支費雜物稱是。其於敬事之意何如?此乃古今天下所無,亦足下祖父所不爲也。又有僞造書契者頗多,國家曲加憐恤,不計日月久近,優給糧料,一年支給,幾至十萬石。因此沿邊國庫所儲殆盡,非獨足下使人支待之難,於貴州贈送之物,亦且難繼。今後凡人物出遣,一依前年與敬差官李藝定約,則使人出來,無異於足下祖父時,而憐恤貴州之意,終始如一,其可行事目,具錄如左。

一,京中和賣銅鑞硫黃丹木等雜物齎來人則依舊例許令上京買賣,其餘進上禮物,依憑專爲魚鹽等海産興販而來者,惟足下詳加分揀,除書契,只給文引,則隨其出來,許留海邊,任意買賣。其糧料,自庚申年正月爲始,照依足下祖父時例,自備而食,又不給過海糧。

一,前此雜物求請及請還人口等不緊事,依憑出來人,竝令京中上來,故人數猥多,往來煩擾,驛路凋殘,牛馬倒死,其弊無窮。自庚申年正月爲始,勿許上京,海邊留置,依前厚待。所持書契眞僞,覈實上送,可以聽從之事,則依舊從之。

一,貴州來往,不滿一日程。前此足下祖父時,一年往來,不過二三次,故出來人,不計程途,皆給十日過海糧,以示優待之意。今一年之內,出來人數甚多,沿邊國庫米糧不足,實爲難繼。自庚申年正月爲始,難人過海糧,減半支給。

一,足下三着圖書書契齎來人及貴州住居曾受圖書各人身親出來者,接待與給料,竝如舊例。

一,宗彦七、宗茂眞雖曾受圖書,各給文引使人,有違足下居首號令之義。今後若無足下文引書契而出來,不許接待。

10月22日

○丁酉,平安道敬差官趙順生上備邊事目:

一,平安道監司及道內人民等皆言:「道內北方防禦各官居民,比及秋冬,皆令入保城內,暫構草廬,僅庇妻子,其牛馬露宿,因寒物故者,十常八九。且南道居民,一年再戍邊塞,道路遼遠,往來留戍,動經三月,一年之內,戍役居半,生業凋弊。加以每年赴京使臣往來之時,騎載無慮百數。至於船軍則自二月至九月,於本浦分番相戍,自十月至正月,皆赴北方,由是民生日益凋殘。且道內居民,本自無奴婢貧寒,其中富戶,尙不及下三道之殘戶。今者以南道居民七百戶,沿邊各官分定入居之時,各官守令刷出富實戶,或以二三戶爲一戶抄送。上項人等,名雖富實,實爲貧寒,本非一戶之人,其心不同,纔到入居地面,續續逃散,守令隨卽移文推刷,而中間逃匿,不還本家者頗多。且南道之民時不入居者,恐其後年入居,謀欲避之,陽爲貧弱,或毁家結募,或游手廢農,竊恐不數年間,民戶減損殆盡。其已入居者,仍置赴防,其未入居者,更不加刷,他道富實民戶,移置安州以北閑曠之地,使之安業居生,則庶無遠戍之弊,而一歲之內,必不再行,民生日阜,防禦便益矣。

一,國家於沿邊各官,抄出京中軍士,以守要害,其策良矣。然一軍士各率從馬,厥數猥多,糧飼亦夥,不數年而倉廩空匱。今使赴防軍士轉輸南道米粟,或風雨脩途,或氷雪巨嶺,牛斃馬仆,其間民瘼,不可勝言。願自今京中軍士中,擇武才卓異者,減額守禦。且道內當下番甲士補充軍甲士及閑散有武才者,分爲三番,均授軍職。當番則除京中侍衛,自齎糧餉,皆赴防禦,祿俸,京外中從自願頒給;下番則輪次補添防禦,如有自願仍番者,優加爵賞,以奬其志,則軍士樂於赴防,邊圉日固,而庶無倉廩糜費、牛馬轉輸之弊矣。

一,都節制使每當合氷之時,率兵馬往戍江界等處,以待賊變,誠禦敵之良策。然赴防各官,相距遙隔,或三四息或五六息,如有賊變,雖卽發馬馳報,都節制使未及追捕。況都節制使多率軍馬,屯聚一處,南道米粟轉輸之弊,因此益滋。願自今都制節使巡行時外,常在本營,其率行軍士中有武略者,竝令分布沿邊各官,專心應敵。都節制使無時差人點檢,以察虛實,則國廩儲蓄,而轉輸之弊,十除七八矣。

一,義州、昌城兩官相距四五息,其間二口子居民及守把軍士,當氷合之時,竝皆入保各其邑城,則要路空虛,儻賊突入最近定寧之境,盡行擄掠,而後義州、昌城始知之,其能及期救援乎?況定寧官小民殘,且無精銳之兵,焉能對敵乎?如此要害之地,不設巨鎭,誠爲未便。乞令移設定寧縣,上項沿邊要害,特設軍門,以備賊鋒。

下兵曹磨勘以啓。

10月23日

○戊戌,受常參,視事。刑曹啓:「交河官奴金善三犯竊盜,律該絞。」上特命減死。刑曹參判柳季聞啓:「竊盜旣免重刑,則更肆盜賊,終或至於强盜,請論如法。」上曰:「近年以來,民罹飢饉,死者頗多,予固不忍,又加刑戮乎?」季聞更啓曰:「聖上愛民之心雖至,然犯法之人,必加重刑,然後民皆畏法,更無犯法者矣。」上曰:「如此之人,幸其免罪,罔有懲戒,則今雖不死,終必至於死矣,故從輕典可也。」

10月25日

○庚子,知熙川郡事洪煥辭,上引見曰:「還上斂散,守令之重事,其散之也必撙節,及其斂之也亦不刻迫,令不至於病民可也。且農作之時,徒欲趁時耕種,嚴督太甚,則反有害焉,其往懋哉!」

○集賢殿副修撰河緯地以病上書辭職,上謂承政院曰:「緯地以近臣,得病未愈,予甚憐之,賜藥餌,且欲加職以送,何如?」右承旨趙瑞康等啓:「上之憐恤近臣,雖甚美矣,然加職實無所據,請還給辭狀,令其道監司連績濟藥救療。如欲沐浴溫井,則又令監司厚加供億爲便。」從之,遂賜藥餌,又傳旨慶尙道監司,使之救療。

○議政府啓:「以承政院所藏宗貞盛圖書書契三道,分送于慶尙道三浦,使差使員及萬戶每當書契之來校驗,則眞僞自見,彼人自當心服。如有僞造者,不許接待,卽令還送。」從之。

10月26日

○辛丑,大霧,四五步不辨人。

○夜,東宮東廊失火,入直都鎭撫李順蒙、兵曹參判辛引孫等率入直軍士撲滅之。

○宗貞盛遣仇羅沙也文等二十五人,來獻土物。

10月27日

○壬寅,下東宮房子九人、宦官二人于義禁府,鞫失火事由,仍命曰:「此人等罪重,勿更啓,仍加拷訊。」

○領議政黃喜啓:「今司憲府發遣忠淸、全羅、慶尙三道行臺,蓋全羅道再遣敬差官,而按撫使尋往各官,迎送支待之弊,不可勝言,若遣行臺,則弊又甚矣,請姑停之。但楊治之事,有嫌於臣,臣未敢上達。」上然之,召掌令鄭之澹敎曰:「議政府以謂全羅道使命頻數,不可發遣行臺,其勿遣之。」之澹啓:「全羅道推鞫考驗之事,與忠淸、慶尙道無異,不可不遣。且楊治嘗知靈光郡事,擅發倉,私用米穀五十石。其妻赴京時,稱爲行糧,齎料十六石,其他贓物稱是。又隱漏本邑實田十六結,所犯匪輕,不可不劾。如此之事,本府直行按問,則其官吏民繫獄者亦多,且遠方之人,豈可以盡致句問也?臣以謂不如發遣行臺劾之爲便。」上曰:「大臣之議如此,其勿遣之。」

10月28日

○癸卯,禮曹啓:「請於咸吉道新設各官,印送《詩》、《書》、《春秋》。」從之。

10月29日

○甲辰,親傳朔祭香祝。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乃而浦恒居倭洒毛而羅等六名移書僉知中樞院李藝請糧。其留浦糧及過海糧,分大中小船以給,已曾立法,而私通書契以請,實爲不當,請自今禁不得如此。若有不得已之事,則告所在官,使傳報監司。」從之。

十一月

11月1日

○乙巳朔,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亏知介都事愁下料弄可所遣親弟指揮都都甫老等十一人隨班,獻土物。

○傳旨刑曹:

自今犯徒罪人,其父母年七十以上者,許於老親所在處定役,永爲恒式。

11月2日

○丙午,右正言鄭次恭啓:「今命遣金何于遼東,迎聖節使。臣等竊念金何罪關綱常,不可輕赦,今未數月,使送遼東,實爲未便。」上曰:「遼東道途修阻,行役甚勞,非榮顯之行也。且其時已釋之,汝等何更言之?且臣之紀綱行,而君之紀綱不行,豈其禮乎?宜勿復言。」

○忠淸道報恩縣地震。

11月3日

○丁未,傳旨禮曹:

前此協律郞於大小朝會時,及至擧麾,節次已逼,乃伏地搢笏,故其間禮度遲緩。自今當擧麾時,預先搢笏,擧麾偃麾之際,勿令伏地。

○司憲掌令禹孝綱啓:「金何受罪未久,今奉使遼東,甚爲不可。」上曰:「今遣何,非以爲榮耀,道路遼遠,反爲艱耀。且前日已釋其罪,欲從汝等之說,則廢國家之事乎?」孝綱更啓曰:「遼東雖非中國之比,何罪犯不孝,其行固不足取。又講肄之人非一二,何必遣此無行之人乎?今禮曹薦何而不及他人,亦爲不可,請竝論其罪。」上曰:「人君已釋之事,更論之,誠不可也。況汝等使人君欲從吾言而不從君令可乎?如此無禮之言,其勿更啓。」時何從弟金滉爲禮曹正郞,故憲司竝論之。

○上謂承政院曰:「前日臨瀛大君璆奸內資寺婢加也之,行多狂悖,故削爵勒歸私第,收奪僕從,禁其出入。近者以人子之情,欲見中宮,故許其出入,今又不悛,又私其女,予甚疾之。璆罪固不可輕赦,加也之隱匹不見,欲令搜捕其里,置之於濟州,何如?又欲責付其父,送于邊方,使不得還,如之何則可?」右承旨趙瑞康等啓:「男女之欲,人之常情,雖達事理知大體者,亦或不顧物議而沈溺之,況臨瀛年方幼少,非大過也,願勿病責,以傷父子之恩。且搜捕其里,則聲播于外,置之濟州,亦且不可,莫若付其父,置之邊方可也。」上曰:「予之諸子,璆獨淫恣,予甚慮焉。爾等以爲:『年少之人狂悖之事,非獨璆耳,無足責也。』,予以爾等之言爲然。」遂命加也之于南海縣,仍定爲本縣婢。

11月4日

○戊申,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宗簿寺於中外移文格例,依義禁府例,仰曹及京中二品衙門則郞廳牒呈,於三品以下衙門則通平關,若移外方之文,則提調開印行移。」從之。

○還給許訥、金福海告身。訥,左議政稠之子也。稠時病劇,欲慰其心,故給訥告身,竝給福海。

11月5日

○己酉,受常參。

○禮曹正郞金滉啓:「野人末應仇乃上來時,到咸吉道通達驛,以刀刺傷驛子。」上曰:「不懲此人,則儻後日野人,有如此所犯,欲論其罪,則彼必曰:『前日某傷人,而不論其罪,今何獨罪我?』然則不可不懲此人也。」仍命使不得參於宴享,又不賜表裏以懲之。末應仇乃泣謝,只給衣一領。

○忠淸道觀察使馳啓:「伏奉去九月內降傳旨:『救荒條件,備細措置以啓』。臣將救荒事宜,謹錄如左。

一,天安、牙山、平澤、稷山等邑,雖全失農業,然旱田稍稔。且民間所備救荒之物,數倍於前,可以賑救歲前,至明春則乃以軍資、義倉所儲米穀,依丙辰年例,計口賑給,若又不敷,則又移本道各官所蓄陳穀以賑之,則可免飢饉。其穀種則除導官署所納田稅外,豐儲倉、廣興倉等各司及寺社田稅,竝令以穀納之,則明年之種,可以有餘裕矣。其餘失農之邑,亦依此依賑救。

一,全失農各官可減貢物,量宜蠲免。各司奴婢所耕五十卜以下者,免今年之貢,限兩麥成熟,選上奴子,勿令立役。」

下戶曹。

11月6日

○庚戌,御勤政殿受朝。

○掌令禹孝剛啓:「今遣掌令鄭之澹,爲下三道海道察訪,此誠大事,擇其人以遣,固其宜也。然大抵今日之所爲,乃後世之所則,今在聖朝,以臺官出使于外,誠無所慊,恐後世臺諫剛鯁不屈,直言敢諫,以此藉口,有末流之弊,不可勝言矣。請收還成命。」

下議政府議之。

○工曹參判李蓁上書曰:

臣竊惟充盈義倉之儲,莫若先立倉于鄕舍,每歲秋成,勸課當社之人,出粟收儲,以備荒歉,庶便於民,積以歲年,則不復借貸國庫之糧餉矣。古今救荒之政非一,成周遠矣,姑取漢、唐以來常平、義倉之法,宜於今日者而言之。漢宣帝時,歲數豐登,穀石至五錢,農人少利。大司農耿壽昌請令邊郡皆築倉,穀賤,增其價而糴以利農;穀貴時,減價而糶以利民,名曰常平,民便之。隋文帝開皇中,工部尙書長孫平奏:「古者三年耕而餘一年之食,九年耕而有三年之儲,水旱爲災,人無菜色。皆由勸導有方,蓄積先備。請令諸州百姓及軍人勸課當社,共立義倉,收穫之日,隨其所得,勸課出粟穀麥於當社,造倉窖貯之。卽委社司,執帳檢校,每年收積,勿使損敗。若時或不熟,當社有飢饉者,卽以此穀賑給。」自是諸州儲峙。唐太宗貞觀初,用戴胄之策、義倉之制,自王公及衆庶,計所墾田畝稅二升,每有飢饉,則明詔州郡,隨便取給。爲商賈者以戶爲九等,自石至升,出粟各有差。唐李太白曰:「古制之宜於時,莫若義倉。豐年則損其有餘,歉年則救其不足。」隋文皇、唐太宗行之,終於無飢,然斂散之法,未盡得宜。今莫若以農末之民,各分戶等,每於秋成,以次入粟,謂之寄留,至於凶年,則下戶之乏食者,準數給還。其上戶則以傳給窮民,書其轉給之數,積以歲年,數登若干者,拜以爵級以寵異之,則富人樂輸,貧人受賜矣。有宋蘇軾曰:「常平之法,所守約而所及廣。借使萬家之邑止有千斛,而穀貴之時,千斛在市,其價自平。一市之價旣平,一邦之食自足。」胡氏曰:「賑飢莫要乎近其人。隋義倉取之於民不厚,而置倉于當社,飢民之得食也其庶矣乎?後世義倉之名固在,而置倉于州郡,一有凶飢,無狀有司固不以上聞也,良有司敢以聞矣。比及報可,委吏屬而施之,文移反復,給散艱阻,監臨胥吏相與侵沒其受惠者。大抵城郭之近,力能自達之人耳,居之遠者,安能扶老携幼,以就龠合之廩哉?必欲有備無患,當以隋氏爲法,民之飢也庶有瘳乎!」有元至兀中,立義倉于鄕社,又置常平倉于路府,使飢不損民,豐不傷農,粟直不低昻,而民無菜色。臣援古酌今,救荒之良策,舍此無大。

一,臣竊以荒政,獨以救言。夫謂之救則奚異於救焚極溺之類也?是以古之君天下者,必切切於察時變而保民命。何則?陰陽之在天地間,騰降而相推,不能無所愆伏,如人之一身有血氣,不能無所凝滯,水旱流行,勢必代有,故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食。是於三年之間,慮一年之必歉也,其斯謂之察時變;以三十年之通而凶荒水旱,民無菜色,甚者不擧樂,不祭肺,馬不食粟,馳道不除,上下皇皇,惟恐一民之不有其生也,其斯謂之保民。夫古人始置義倉也,自民而入,自民而出,豐凶有濟,緩急有權。名之義,則寓至公之用;置之於社,則有自便之利。今州郡之倉,出納難阻,官吏則惟知其斂未易擅其散,細民則唯見其入未易見出,此義倉之實政,不古若也。蓋法無精粗,便民者良法;論無當否,便民者至論。君之立法、臣之議法,求便於民,和氣自臻矣。臣願遠模漢、隋、唐,近則宋、元,立義倉于鄕社,每於秋成,勸課當社,二十五家以次入粟,以備荒歉。且以義倉所蓄爲常平,仍垂法萬世,臣之至願。

一,厥初生民,無窮民也。民奚而窮?民之欲無窮,而財之生有窮,以有窮奉無窮,民於是乎始窮。願自今防民侈靡以傷財,止民淫祀以傾産,禁民酒醪以糜穀,裁省浮費,敦尙儉素,則民之生也,不期厚而自厚,倉廩之儲,安有不給之患哉?

一,一夫不耕,必有受其飢者。今末技遊手者,幾半於農,無他,農人父子日暴露於中野,手足腁胝,而或値歉歲,窮不聊生。以故或去而爲遊手,或棄而爲末技,或聚而爲盜,其漸安可不慮?願自今內而五部,外而州縣,搜庶民遊手者重其庸,末技者重其稅,以補義倉、常平之儲;峻其法律,以治竊盜,使人轉而南畝,勤身於農,各食其力,則穀有餘而民不匱,倉廩之儲,庶充溢矣。

一,《大學》曰:「生財有大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爲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臣願省不緊之官屬,停不給之營繕,以實倉廩。臣採摭前賢之論,條陳管見之策,惟上裁施行。

下議政府。

○右正言鄭次恭啓:「今方天氣慄烈,人皆苦寒,東宮失火處,當速治之可也。其他若春秋館等諸處營繕,皆非急務,請罷之。」上曰:「事已庶幾,何可已乎?」仍謂承政院曰:「諫官請罷營繕,可停之處,其磨勘以啓。」承政院啓:「今方垂訖,何可已乎?」上曰:「其速訖功。」

11月7日

○辛亥,還給鄭孝全告身。

○復以鄭孝全爲日城君,李中至同知中樞院事,咸吉道都觀察使李叔畤加資憲。

○親傳冬至祭香祝。

○全羅道泰仁人盧石安年三歲父歿,及年十三歲,母又歿,廬墳三年,擔土成墳,恨未聞先父啓手足之言,哭泣不輟。本道以聞,命除司贍副直長。

○右正言鄭次恭啓:「頃者皇甫恭以獻納出爲邊鎭幕僚,今又遣掌令鄭之澹爲海道察訪。臺諫相繼而出,臣等恐疎斥臺諫之漸,因此而起矣。」上曰:「已令議政府擬議矣。」尋停鄭之澹海道察訪之命,仍命以掌令檢察海道防禦軍營諸事。

11月8日

○壬子,冬至。上行望闕禮訖,御勤政殿受群臣朝賀。宗賀盛所遣也阿毛時羅等十七人、石見州布兼所遣波古仇老等八人、忽剌溫指揮多非羅等二人隨班,獻土物。

○宴于思政殿,諸宗親侍宴。

11月9日

○癸丑,議政府啓:「正統三年三月二十三日受敎《元六典》,節該:『自願爲僧者,禮曹啓聞取旨,然後收丁錢給度牒,許令出家。其餘有役人及獨子處女,一皆禁止,違者還俗當差,父母及師僧寺主,竝皆重論其罪。』《續典》云:『無度牒僧徒,所在官司依律論罪,還俗當差。』臣等參詳律文,私創庵院及私度僧道條:『若僧道不給度牒,私自簪剃者,杖八十;若由家長,家長當罪;寺觀住持及受業師私度者,與同罪,竝還俗。』《六典》及律文所載,至爲分明,人民等避役削髮者頗多,丁錢納官受度牒者絶無一人。官吏等雖捕捉無度牒僧人,但論違令之罪,笞五十,又不論父母師僧寺主之罪,故不畏法令,有役軍人、鄕吏驛子、公私賤口等,數多爲僧,軍額日減。如有擅自剃髮者,依律文論罪,出家時,不告擧里內色掌等,亦皆追論其罪,禁防詳悉,而中外官司考察之法陵夷。今觀爲僧者托以乞食,周遊閭里,見有童子或稱學習,或稱有厄,多方甘言,誘引於寺,初不剴髮,名爲行者而衣食之,及其稍長,不告本家,擅行削髮,本家雖知之,業已出家,無如之何。其師僧役使,不啻奴僕,一僧之率,或至四五。其取民之良而置於無用,取民之財而全以利己,習以成風,肆行無忌。請自今竝依《元》、《續典》及各年受敎,申明擧行。又辛亥年受敎內:『中外諸寺居住僧徒錄籍,禁其擅便出入。』去丙辰年,因凶歉姑聽其任意就食,非罷其錄籍之法也。今京外官吏因仍不爲考察還本,由是僧徒益肆橫行,作弊甚巨,亦依辛酉年受敎施行。」

從之。

○議政府據工曹呈啓:「黃海道平山郡多産銀,請差人採之,試其功役難易,又禁其私採。」從之。

11月10日

○甲寅,司憲府啓:「前監牧官李中正疎棄正妻,置之於農庄,昵愛婢妾,待之如正嫡。家道不正,妻妾失序,衆證明白,抗拒不服,姦頑無恥,律該杖九十。」從之。

○築忠淸道沔川城,周回三千二百三十五尺。

○右正言鄭次恭啓:「同知中樞院事李中至昵愛妓妾,疎薄正妻,家道不正,故曾罷其職。日城君鄭孝全與瑞山君共奸一妓,至於相鬪,以洿綱常,特收告身。許之惠亦被罪責,不可輕赦。今以李中至、鄭孝全,還除本職,又以許之惠爲提調,皆爲不可。若輕赦此等人,則誰復畏懼而懲戒哉?」

上曰:「李中至作妾已久,而又非以妾爲妻者也。予特嘉其憲司糾察,故罷職。然豈以此小事棄而不用乎?鄭孝全,本非明白之事,但欲其懲戒後來,故收奪告身,然猶恨其至今久廢不用也。許之惠,雖已得罪,然幸連姻婭,豈無人情乎?且非除職,但提調而已。」

11月11日

○乙卯,日暈,有兩珥。

○上行聖節賀禮。

○判中樞院事安純上書曰:

今承議政府受敎,令戶曹講求補添義倉之策,反復思之,救荒之政,必有其本,爲政而不知其本,何以得足民之道哉?臣謹以臆見一二條件,仰陳如左。今國家踏驗之法,欲便官民,近年以來,踏驗失中,用度不裕。天地生財,不在官則在民,理勢之必然也,何其一遇潦涸,民尙艱食?究其所由,遺本逐末而餌漁民財者非一路,以曉然易知者言之。工商之徒,若草笠鍮器皮鞋之物,多般詐飾,或負或載,橫行諸道,爭相售價,出入閭里,誑誘愚民,使物價踴貴,民不聊生,其弊一也。京外人民,當各司若其人補充軍都府外皀隷選上奴子,以至船軍立番之時,爭趨代立,兩班之家,亦効爲之,一夫一朔代價緜布三匹,一年之直,幾至三十餘匠。其或初未受價者,準役受帖而往,督令收價,則迫於窘逼,或賣田土,或鬻牛馬,傾家破産,其代立徵納之數,較之已立供費之數,不啻倍蓰。然懷土,人之常情,姑懷一時之安,不慮日後之弊,爭相代立,靡然成風,弊將難禁,且弊二也。各官貢物防納之禁,著在令甲。然慮民之力,繕工監納木炭、瓦窰納吐木,許令防納。緣此其他雜貢,通同守令,無不代納,收價民戶,甚者令民輸價于京中,而給與物主,至於各站各渡,代納一船之價,幾至百餘石。終歲勤苦之業,費用如沙,其弊三也。不寧惟是,以所耕多少收斂於民者非一物,傾財貿買,因失恒産者,亦非一人。但畏部民告訴之令,不敢出口,垂頭度日者,亦多有之。不救此弊,徒增義倉之數,正猶一人耕織,百人衣食,遊手而食者十常七八,乃之何民不窮且盜也?是所謂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也。生財之道,在於敦本;足食之要,在於抑末。古人云:「生衆用寡,則上下交足。」今民以有限之財,塡無窮之費,曾不愛惜,競竭所儲,私相語曰:「明年種子口食,還上在焉。」其全仰糶貸之意,見於言外。倘遭連歲之旱,加以師旅之興,種耕愆期,收穫失候,其將何以?丙辰年忠淸道之事,亦可鑑矣。願自今各官京役人小名年甲形貌,令所在守令具載陳省,遞番之時,憑文點考,如有妄冒現露者,其人代立閑役鄕吏則咸吉道四鎭入居定屬;代立無役良人則各司使令匠人等役;各屬公私賤口則計曾約日月,準役其司,其與者受者價物俱徵,充補義倉。若逃避不立,則收贖竝徵,亦補義倉。若補充軍都府外皀隷選上奴子等代立無役良民則亦屬各司使令;匠人公私賤口,亦令準役價物,與受者俱徵,亦補義倉。萬戶千戶,重論。外方民間工商橫行放賣取財者,痛行禁止,如有犯禁者,買賣物件,收沒添入義倉。其隱蔽不告里正長及虛疎推考守令,論罪。繕工炭木、瓦窰吐木代納,亦禁斷,以杜代納之弊。如有違禁代納者,其價物,徵入義倉。守令知情,陳省成給者,加罪罷黜。令各官國庫義倉悉書穀名,米𥸴則國庫,皮穀則義倉,痛禁國家轉借之權,守令毋得擅自開閉,須報監司,同首領官出納,首領官有故,則差使員一同開閉。又使踏驗得中,用度有節,遊手之徒耕耘而食,則十年之內,國庫之粟,可至於陳朽矣。京外義倉之粟,似乎不足,不可不添。今工曹參議臣朴堧所言納粟賞職之策,庶合時務。其略曰:「經權不可偏廢,施措不可執一。男女不親授受,經也;嫂溺,援之以手,權也。若一於守經,而嫂溺不援可乎?當今急務,亦若是耳。今愚以人情之願欲、事理可行者,反復思之,固無他術,唯納穀賞職之法猶可耳。此亦古人已行之法,然考其施措,彼皆不爲民生之急而爲之,唯務兵食之取足耳。斂之於民而用之於國,權之失宜,不可法者也。今愚之策,專救民而無與於國,民之所樂,順之而已,非强之也。又其所納之穀,卽爲民間賑恤之用,則權合於義,而不背於經者也。嗚呼!人情莫不欲貴,而貴之者在我;人情莫不欲安,而安之者亦在我,苟能敍而貴之,撫而安之,則人爭響應,如恐不及,而州縣義倉,不日充盈矣。其納粟賞職之例,石數過多,則近於傷廉,而備納者亦少,過少則納粟雖多,官職大賤。今以妄計而謹錄如左。其例本無職品者,自九品至從三品,以西班添職,每十石陞一資。正雜穀勿論,納十石者爲從九品,二十石爲正九品;納三十石者爲從八品,四十石爲正八品;納五十石爲從七品,六十石爲正七品;納七十石及八十石爲從六品二資,納九十石者及百石爲正六品二資;納一百十石者及一百二十石者爲從五品二資,納一百三十石者及一百四十石者爲正五品二資;納一百五十石者及一百六十石爲從四品二資,納一百七十石者及一百八十石爲正四品二資;納一百九十石者及二百石爲從三品二資。其有職者,從本職之品,亦以十石陞一資,止正三品。又其中不宜除授如州縣人吏,則納二百石者,永除本役;納五十石者,己身免役。如此,庶乎經權兩得,仁義竝行,人心順悅,冤屈畢伸。不唯義倉盈實,聖恩之滂沛,行之無弊,而大有補者也。議者乃曰:『添職,前朝弊法,不宜更擧;官爵,待賢重器,不可大賤。』此闊論也。吁!其紙面虛設之官,固非待賢之器,爲民足食之擧,亦非蹈襲前弊也,何不可之有哉?此小小補添之術,固亦有焉。然四境之內州縣義倉,一皆取嬴,難矣。」堧之策,亦合小臣之意,其納粟多少、常職高下,上裁施行。

下議政府。

○掌令禹孝剛啓:「慶尙道觀察使李宣與都節制使李皎宴於金海府金剛社樓上,樓頹壓死者八人,請罷其職鞫其罪。」上曰:「姑令移文,劾其事由。」孝剛啓曰:「李宣以一道監司,宴飮無忌,數人壓死,身犯罪辜,其道守令,孰敢服其敎令乎?且自以謂我已犯罪,必被責罰,不慮公務,荒廢其職。李皎亦爲邊鎭將帥,其任匪輕,擅離鎭所,與宣會飮,犯此大罪,亦豈留意備禦乎?深恐戍禦疏虞矣。今又行臺監察已發擧李宣、李皎等苞苴之物,犯此數罪,請罷職捕來,鞫問其由。」乃令政府議之。僉議啓曰:「李宣、李皎專制一道,致人壓死,不宜領職,竝皆罷職便。」從之。

11月12日

○丙辰,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

曾聞近年以來四鎭人民,無疾疫之災,又無賊變,年又稍稔,又無賦役及進供之物,民生漸安,予心以謂四鎭乃有樂生之利。今來事目內,會寧之民,自入居以來,未見慈愛之政,正軍逋亡一百五十二,此前所未聞之事,今因朴好問,乃知逋亡者頗多。以此觀之,次正軍及奉足漏戶等逋亡者,必不少矣。若非好問,則正軍逋亡,予亦不得聞矣。其所謂未見慈愛之政,亦豈得聞之乎?入居之民,纔五百戶耳,不過七年,正軍逋亡一百五十餘人,則其遺存者,將幾何耶?會寧如此,三鎭之民逋亡者,又幾耶?予未知其故也。好問、李元孫之疾,不過數年,今來書狀內云:「節制使判官疾病,官中無有所儲。」四鎭之設,乃萬世計也,因好問等數月之疾,所儲已乏,何累年所儲忽乏於一朝耶?是亦未知其故,卿更加參考以聞。

○慶尙道觀察使啓:「守令乃一邑人表,寧海府使金布不恤公務,奸隣官娼妓,擅離本邑,越境奸宿,恣行淫慾,又私治所女妓,事情彰灼,欲免其罪,抗拒不承,極爲頑惡陰狡。臣將鞫問其罪,第念本邑,任兼軍民,防禦最緊,請令罷黜。」

下吏曹遞差。

○吾良介金指揮大豆介等三人來獻土物。

11月13日

○丁巳,受常參,視事。決死囚,因謂諸承旨曰:「古有讀法之文,然使愚民盡知律文,固難矣。若撮其死罪,不過二十餘條,頒布中外,使愚夫愚婦曉然共知,則犯死罪者,庶可少矣。爾等體予此意,擬議于政府。」

○以李孟畛爲戶曹參判,李鳴謙司憲掌令,南智慶尙道觀察使,張友良慶尙道右道都節制使,起復洪師錫爲會寧鎭兵馬節制使。

11月14日

○戊午,親傳望祭香祝。

11月15日

○己未,掌令禹孝剛啓:「今見慶尙道行臺監察移文,都事李永肩與觀察使節制使罪同。觀察使節制使,已罷其職,永肩猶在,未便,請罷其職。」上曰:「予已知之矣。」

○黃海道觀察使遣都事具致寬啓:「今年本道凶歉,不下於京畿,雖罄各邑所儲見在之穀,以爲明年種糧賑濟,猶爲不敷。請豐儲、廣興倉所納田稅,皆以穀收納,儲於本邑,以爲明春種糧賑濟之資。」下戶曹。戶曹啓:「兩倉所納田米及黃豆,令收納本邑,以補明年種糧。」從之。

○議政府啓:「倭人羅沙也文齎宗貞盛僞造書契而來,請却其所獻土物,勿令饋餉還送。」從之。

○議政府啓:「凡野人到京則所在官收奪所持兵器,及回還時還給。」從之。

○上謂承政院曰:「昔在太宗朝,守令等或有啓達事,直來以啓,予卽位之初亦然。近者外方所啓之事,悉皆移文啓達久矣。今黃海道遣都事,是何例也?」都承旨金墩對曰:「具致寬云:『救荒之事匪輕,若以書轉啓,安能悉達?故觀察使遣臣齎啓本來啓耳。』」

11月16日

○庚申,御勤政殿受朝。

○司憲府啓:「楊治犯贓,事迹彰灼,尙不愧服,造飾隱諱。其靈光郡人民,亦以前日守令所犯,符同隱諱。且差使員亦一時守令所犯,故謀欲掩藏,又不窮治,近犯贓者,前後相繼。如此貪墨之輩,若不窮治,懲惡無門,其弊難禁。請發遣監察與差使員,參鞫以治其罪。」

從之。

○黃海道新恩人金萬山進白雉。

11月18日

○壬戌,日有兩珥。

○視事。

○都承旨金墩問疾於左議政許稠,稠病劇未得見,翼日,令其子左副承旨詡詣承政院謂墩曰:「對馬島,本宗茂秀之父主之,其後爲宗貞盛之父所奪,宗茂直、宗彦七與貞盛異心,乞須啓達,竝加厚恤。」

○兵曹判書皇甫仁、參判辛引孫、禮曹判書閔義生、參判安崇善等啓:「愁下沙籠介書契,辭雖悖慢,然中國之於夷狄,猶且不責,今其志專在於得馬,而若不賜之,則彼必曰:『我雖歸附,待我以薄』。若然則安知不背我而黨於滿住乎?若後日他酋長藉此而亦來請焉,則將應曰:『沙籠介不請他物,只請馬耳,故與之』。且雖不得已而與之,酋長之類,不過十餘,以一國之地,駑馬十餘匹,何難得乎?不如賜之使悅其心而小安邊境爲便。

從之。」

○閔義生啓:「雨雪,年豐之徵也。去歲外方多雨雪,而京畿雨雪,外方果稔,而京畿告飢。今年亦外方雨雪,而京畿無雨雪,泉井乾渴,兩麥凍死。且雨雪則蝗蟲不出之徵也。天道雖不可必,惟盡其人事耳,請祈雪。」上曰:「行風雲雷雨祭則亦是祈雪也。天欲雨雪,則何必行祭,然後降乎?」仍謂曰:「考其漢、唐以來祈雪事迹以啓。」

11月19日

○癸亥,咸吉道觀察使李叔畤上箋謝陞資憲。

11月20日

○甲子,築慶尙道長鬐、迎日、南海、金海等城。

11月21日

○乙丑,御勤政殿受朝。

○砥平縣監金叔恭辭,上引見曰:「還上斂散之法與夫撫民之事,不可不勉。」

○左議政許稠病革辭職,上不允曰:「卿本年高,且有宿疾,但欲載決大事而已。邇來夙夜勤苦,予喜其宿疾之差愈,不圖因此遂成疾疹,悔予早不慮此,卿其安心養病。」

11月22日

○丙寅,洪師錫上言曰:

臣伏蒙聖恩,召臣於葬母卒哭之後,仍除臣爲會寧鎭節制使,臣聞命驚懼,罔知所措。臣以罪惡深重,遭致家禍,臣母奄辭聖代,甫經八日,臣妻亦逝,特蒙憐臣疊喪,賜以棺槨,恩至渥也。臣居衰絰,勉循喪制,思免罪愆,尙懼不任,且臣身多宿疾,氣未平復,又有六七歲一歲之兒,呼泣而隨之者。臣雖忘哀冒寵,以受爵命,將此衰病之軀,豈能承當?臣念至此,不覺涕零。臣於曩日喪父之時,亦當起復,承受爵命,豈於今日依憑憂制,苟辭恩命,以徼其名哉?誠以忠臣生於孝子之門,臣於喪父之時,忘哀起復,不孝大矣。矧今葬母之日,適當盛寒,不克加土,覆以茅草,晨夕展墓,猶不忍視,其可安受起復之命而違離於墓側乎?今若違離墓側,而逖爲戍役,則其不孝亦大矣,謂臣爲忠臣也哉?且古者兵革之事無避也者,是在危難之際不得已而爲之權宜也,今在治平之世而有是哉?伏望聖慈,收還爵命,俾從喪制。

不允。

○刑曹啓:「全羅道臨陂縣人李守貸穀於同邑元龍家,久不償,元龍使其奴捕來縛左臂,又以木紾之而死。元龍罪當處絞。」上下議政府六曹擬議以聞。政府六曹皆議:「請依刑曹所啓施行。」惟判書朴安臣、金孟誠、許誠、皇甫仁等議云:「元龍之結縛,雖云殘酷,豈得以此而死也?請以疑罪末減施行。」判書閔義生請更遣人推鞫,上從義生之議。

○司憲府啓:「卒同知敦寧府事權聃之妻朴氏,乃亂臣之女,太宗命使離婚,而聃潛通朴氏,生女英今,稱先妻之女,分與奴婢,以至賜牌奴婢,亦與之。旣成契券,以叔父知中樞院事權踶、少尹權蹲爲證,持契券請署名,踶、蹲不擧義責之,反從聃非義之請,著名契券,以爲之證。聃之弟聰方被臺劾,踶乃招致其家,潛嗾陰謀,且以鄭淵爲恃勢驕慢,甚爲不可。工曹判書鄭淵則聃卒後纔過數月,訟奴婢於官,又假托妻母,不陳訴於主掌官,私自啓達,且以曖昧無證之事,羅織踶罪。踶、淵皆一時名臣,義當和協,交相詆毁,皆失大臣之體。聰見其兄不義之事,略不規諫,反爲着名,養成其過,及聃卒,捃摭其嫂氏罪惡,無因告訴,亦爲不可。踶、蹲、淵、聰,請論如法。聃雖其身已死,然人臣之於君上,雖捐軀殞命,義所不辭。聃於太宗,義兼君父,不從敎命,復通朴氏,至於生子,恣欲無忌,臣子之節掃地。今雖已死,然身無存沒,王法所不赦,請追奪告身,削籍忠義衛,以戒後來,其奴婢,令攸司區處。」

上曰:「踶謂淵曰:『恃勢驕慢。』所謂勢者,何所指而言耶?不識義理者,無足責也,踶識達古今,任兼文墨,其言如此,何耶?矧聃之先妻,太宗已曾離婚,聃潛通生女,其分與奴婢,稱爲先後妻,則所當審察也。踶以家長,着名文契,豈大臣之體乎?淵又謂踶曰:『以朴氏饒資産,故阿其旨意。』甚無謂之辭也。非大臣之言,乃市井鄙夫之語也。」命罷淵、蹲、聰職,貶踶于江原道原州。聃其勿追論,奴婢,從啓施行。

○議政府啓:「今來倭人多郞古羅及宗茂僞造宗貞盛圖書,孔古老塗改宗茂直書契,請勿納所獻土物,勿令饋餉,悉皆還送。」從之。

○慶尙道左道都節制使李澄玉上備邊之策:

一,沿海各邑居民等甘心魚鹽之利,散居海邊,儻倭賊突入,則及期救援爲難。臣遣人檢點各處烽火候望之人,或只有一人,或無一人在焉,安能候望賊船哉?其不及乘機應變也無疑矣。請沿邊各官境內海邊中央左右通望處,置軍堡,其沿海各官軍士,毋定他役。各於其境內防禦正奉足等,皆分隊作牌,無事則一牌輪次防禦,有事則各官守令,勿論上下番,皆率領應敵;各浦兵船,亦令出浦口,水陸之軍,掎角應變,則乘機草竊之患不作,雖有大擧入寇,亦莫能下陸矣。

一,自東萊、迎日至寧海設三鎭,各官軍馬輪次防戍。然倭人入寇之處,非獨三鎭,沿邊各官,皆爲可畏,脫有倭賊,所在皆入寇,則惟三鎭自保不暇,安能遠救於他境乎?且守令皆職帶團練,監司每差遣沿海守令,故沿海守令,無暇於奔命,慮不及軍務。請沿邊守令,三品則稱僉節制使,四品則稱同僉節制使,五六品稱節制判官,監司毋令差任他境,以專防禦。

一,前此皆以三品以上者爲侍衛軍摠牌,軍卒亦皆有職,雖無官職,竝以良家子弟資産饒富者擇定,故器械嚴整。今資財稍富有職者,皆媚事守令,守令定爲他役,其他貧窮者,乃定侍衛牌,故軍士日致殘劣。請各官人民,擇有田民且有才幹又有職者,爲侍衛軍,其次爲營屬軍,則軍額日增,而兵卒亦壯。

一,擇南方沿邊各邑鄕戶之富饒者,入居北方。南方沿海各官,亦皆防禦之地也,而破東補西,實爲未便。今後沿邊鄕戶,勿令入居,以實邊鄙。

一,臣聞我國之民,高麗之季,爲賊所擄,不保妻子者多矣。今遇聖代,四方安靜,邊塵永息,民皆奠枕。然安不忘危,古人之大計,今關防多,而軍額少,儻有事變,則安能以無制之兵赴敵乎?今各道謀避軍役,閑散者頗多,請自今中外閑散者,竝皆推刷,以充各軍。東班知印錄事內侍茶房各司吏典前銜別坐及西班內禁別侍甲士隊長隊副防牌等有去官人,則吏兵曹據去官之數,移牒中外,京中則漢城府、外方則監司都節制使同議試才以送,吏兵曹更試充差,不中者,還送其道。凡從仕者,皆從軍出身,以爲恒式。

下兵曹。

○先是,宗貞盛遣人致書禮曹曰:

欲於海邊釣魚,乃爲船軍所禁。請因便善啓,許於海邊,安心釣魚。

至是,禮曹報書曰:

諭及中野孫大郞釣魚事,已於富山、乃而、鹽浦等處定給,許令安心釣魚。其於海邊各處則曾有著令,難以更啓。

11月23日

○丁卯,司憲府上疏曰:

謹稽歷代輔養儲副之道,率以鴻儒碩德爲之師傅,亦必以端良正士爲之僚屬,使之親近左右,薰陶德性。雖曰聖子神孫,德性自殊,衆楚一齊,轉移可畏。然則僚屬之選,其來尙矣。翊衛之官,雖非書筵之比,亦是親近侍從者也。近日贓吏外孫劉智周,得除侍直,雖有才行,且有不可,況無端正之聞,不合侍從之列明矣。其於左右前後罔非正人,爲如何哉?輔養之方,不可謂無缺矣。曩者宗簿官吏之除,立署合出謝之法,以重其任,而書筵翊衛之官則署合之議,未之及焉。重宗簿,所以重宗親也,僚屬之選,反不如宗簿之重可乎?不惟輕重失序,實爲明時之欠典。矧乎今日之事,盡爲後世之法耶?乞自今翊衛之官除授之際,竝令三望;書筵翊衛之五品以下出謝,亦令署合,以嚴其選,則非才非行者,不得濫進,而如智周者,不斥自逬矣。伏望殿下,俯賜睿覽,罷智周侍直之職,立三望署合之法,以重僚屬之選,以盡輔養之道。

下議政府。

○全羅道茂珍郡私婢古肖一産三男,賜米豆竝七石。

○掌令禹孝剛啓:「權聃不從太宗之命,潛通朴氏,以至生女,罪不可赦。鄭氏承重主婦,而權聰極言其過,有戾人倫。乞追奪聃之告身,而削其忠義衛,竝論聰之罪,以懲後來。」上曰:「聃性本狂妄,違背太宗之敎,又不從吾命,固宜罪也。然聃,公主之適子,而且八議之親,何可罪乎?矧聃不死,則議罪可也,今已死矣,固非不忠不孝之罪,則何以輕奪告身於已歿之後乎?聰之罪則予將更思之。」

11月24日

○戊辰,左副承旨許詡以父病轉劇辭職,不允,仍賜暇。

11月25日

○己巳,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東萊屬縣東平,距富山浦四五里,依熊神鎭例置鎭,移東萊鎭兵馬,以爲富山浦外援,於東萊仍舊置單縣事。且前此乃而浦仍居倭人,但六十名而已,今知印鄭次溫審覆所啓,大槪二百餘人;富山浦則本無仍居倭人,而今次溫所啓,凡一百六十餘人,則倭人稱爲商販而來,仍居不還者頗多。請前定六十人外,竝皆刷還爲便。此意致書宗貞盛處,待明春推刷還送。」

從之。

○禮曹致書宗貞盛曰:

歲在甲寅,本曹敬奉王旨:「商賈仍居他國,古今所未聞。商船出來買賣已畢之人,卽令回還,其經久不回者,依式收稅,以充國用。」敬此遵行間,去丙辰年,依足下書契,本國沿邊各浦居人,竝皆刷還,唯六十名,從請故留。其後貴州人民初因買賣而來,到於乃而浦、富山浦等處,仍居不還者甚多,無異前日。前此所居六十名,姑令仍留,其餘各人等,敬依上項王旨事意,待來春竝令推刷發還,惟知悉。

○山陰縣監金宗禮辭,上引見曰:「近聞各官守令於還上斂散之際、勸課耕種之時,不能無弊。雖當催督,汝宜量其節次,悉體予意,以恤民生。」

11月26日

○庚午,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指揮下澄介等十一人及宗貞盛所遣三未三甫羅等十人隨班,獻土物。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四鎭人民,採浦水魚海物,以資生業,春耕夏耘秋穫之時,不獲已人畜布散,則勿禁內地捕魚。雖當入保時,令各官守令嚴加守護,使其人民捕魚以自給。」從之。

11月27日

○辛未,右正言鄭次恭啓:「宗簿寺,糾察宗親之過失,其任匪輕。今以鄭淵仍爲提調,雖秩卑朝官,自相詆毁,猶爲士風不美,況以大臣而相爲暴揚過惡,尤爲不可?己已不正,安能糾察宗親之愆違乎?請遞其任。且京畿人民納稅于京倉者,無慮千百,而或以監察之兼請臺,或以倉官之晩仕,因此淹留者,或至七八日,或至十餘日,小民之苦至矣。願自今收稅之時,監察毋得兼請臺,亦令倉官早仕晩罷,以解民怨。」

上曰:「收稅之事,予將議之。若鄭淵之事則其爲宗簿提調也,非至今日而始爲之,本爲提調,而今亦仍舊耳,亦何不可之有?」次恭更啓曰:「鄭淵乃以大臣,自相詆毁,此非美風也。安得以如是之人糾察宗親之過失乎?且宗簿官員告身,竝令署合者,所以重其任也。況爲提調者,安得不擇其人乎?」上曰:「予初以謂仍爲提調可矣,今汝等再言之,予當改差。」

11月28日

○壬申,兵曹據忠淸、慶尙、全羅道海道察訪慶昌府少尹鄭之澹事目啓:「一,犯令三品以下萬戶千戶,依敎旨直斷。若其船軍,或闕立或逃亡故闕,不隨卽充立,或以老弱人代送者及不完恤船軍差定雜役各官守令,亦依萬戶千戶例,三品以下直斷,竝皆收贖。

一,各浦萬戶千戶及各官守令等,若有犯令者,則累日淹留推鞫爲難,直定差使員鞫之。差使員若陵夷推鞫,則竝論其罪。

一,若有事干防禦及期事及道內互相行移推劾事,則直發驛馬。

一,犯令人推鞫時,違端見著,而不直納招者,刑問鞫之。

一,各浦營中所在軍器衣甲船軍等,軍器衣甲點考後,若不著標,或有互相轉借,請鑄着標小印以給。

一,各道處置使,若有所犯,依敎旨啓請施行。其都鎭撫及兵房鎭撫等管事人犯令者,直斷施行,以警其餘,以嚴軍令。

一,各浦如有犯罪,須當推鞫論決。若使觀察使檢律按律,則似爲遲緩,請道內所居檢律,許令乘傳帶行,須卽按律科罪。

一,三道各浦營中所在軍器衣甲、船上陸物、諸緣船軍等軍器衣甲點檢事及數多船軍點檢事頗多,請記官二人帶行使喚。」

從之。

11月29日

○癸酉,議政府據刑曹呈啓:「謹按漢史,來歙爲刺客所中,自書上表,投筆抽刃而絶。註云:『凡爲人所刺者,刃在身猶未死,抽刃則氣絶』。又觀《無冤錄》:『驗定本屍,沿身某處有傷,長闊各若干分寸、深若干分寸』。而生人傷處則無寸量深淺之法矣。近年以來,京外官吏等,例於凡人被打傷審驗時,傷處深淺,竝令寸量。人旣被傷,受痛已甚,又因寸量深淺,如以木枝等物衝刺,尤致痛傷,恐至殞命。古人之說,想必有深意存焉。況律文內成傷則一體科罪,而不必以傷處深淺罪有輕重乎?自今死屍外,被打人傷處深淺,竝勿寸量。」

從之。

11月30日

○甲戌,親傳朔祭香祝。

十二月

12月1日

○乙亥朔,許稠以左議政仍令致仕,崔府爲工曹判書,趙侯知敦寧府事,權專知中樞院事,李明晨同知敦寧府事,金益生同知中樞院事,盧龜祥、安止竝中樞院副使,金聽慶昌府尹,柳殷之正憲、僉知中樞院事,鄭宗誠僉知中樞院事,金鑌集賢殿副提學,尹重富慶尙道右道處置使,南宮啓慶州府尹。

○慶尙道採訪別監趙完璧啓:「寧海府所産銅鐵,其出無窮,力役便易,請採之以資國用。」下工曹。

12月2日

○丙子,右正言鄭次恭啓:「柳殷之,曾以子孫醜行,逬黜于外,今召除僉知中樞,更參宰輔之列。殷之本無才德,倡導穢行,願收爵命,終身不齒,以洗穢惡,以勵士風。且今南宮啓爲慶州府尹,啓不能正家,不宜臨民。大抵齊家,然後治國,旣子能齊家,安能使之治國?且曾判忠州牧事,受賂於邑人。忠州距京未遠,宜其畏愼,恬不知愧,尙且如此,況慶州距京師甚遠,邈在極邊,使此人爲尹,則何憚而不爲?尹重富不學無術,不能射御。慶尙右道,倭人絡繹往來要害之鎭,使此人禦侮,儻有變故,悔無及矣。乞收還成命,以快人意。」

上曰:「殷之之罪,非自作也。子孫之罪,反延及於其親可乎?重富曾侍衛勤儉,又稍有武才。前此經是職者,豈能勝於重富,而重富獨未當是職乎?予以謂可也。然予嘉爾言,將使議政府議之。」

12月3日

○丁丑,司憲府上疏曰:

爵命當加於正士,醜類不齒於善流,此古今之通義,國家之常典。竊見殷之,其妹縱淫,已蒙顯戮,固宜戒懼,以齊其家,曾不念玆,恣情極慾,盤樂無度,遂使閨門淫穢,瀆亂綱常,行同禽獸。殿下只收告身,一門家口,悉逬于外,小人知所畏忌,士林有所增氣,未幾召還,豈意今日特頒爵命,濫處樞府,垂紳正笏,得立於朝端乎!竊恐醜類自此而驕橫,邦憲自此而廢墜,豈可用一小人以累盛朝乎?乞罷其職,以快輿望,以勵風俗。

不允。

12月4日

○戊寅,視事。同副承旨鄭忠敬啓:「講隷生權按托疾懶學,議論其罪。」禮曹判書閔義生啓曰:「講肄生不顧國家重任之意,皆欲辭避,懈於其業,今權按尤甚。且以朝官妄告身疾,潛往外方,是不可不懲。」上曰:「權按之罪,固當懲。大抵講肄吏文生之肄業何如?」義生對曰:「雖間有粗率者,然稍優者亦多。此等生雖不見聞於中朝,亦往來於遼東,則其肄業倍於半年之功矣。」上曰:「外國欲習華語,是誠美事。上自漢、唐至于宋、元,皆遣子弟,請入國學。曩者亦請遣子弟入學,未得蒙允。欲遣生徒習中國音訓,予之素志,但恐中國以外國之人不許耳,更議可否以啓。」

○大司憲尹璠啓:「柳殷之,其妹曾以淫行被極刑,宜其警飭,以訓後嗣,又於往歲,其子孫大肆淫穢,行同禽獸,故闔門放黜,足快人心。未幾召還,俄而拜職,臣恐士族或有效此,無所忌憚也。」知司諫黃守身亦啓:「柳殷之,世族也,而倡導淫行,故其姻家申綱之女,亦效此而有醜行。綱職秩雖卑,亦世族也。使黜此二族,終身不齒,則凡士族之家,孰不警懼哉!」上曰:「予嘉卿等之言,然子孫之罪,不宜延及父母,罪止其身,不亦便乎?」

○司諫院上疏曰:

任官惟賢才,爵罔及惡德,爵祿所以待賢士,非所以養淫靡也。柳殷之性本狐媚,日肆歌淫,家無整飭之敎,釀成淫蕩之風,醜穢之行,視爲常事,無所忌憚,人之大倫,盡滅於殷之一家。曩在事覺,命下攸司,將殷之家屬,逬黜于外,昭示終身不返之意。當是時也,朝野咸服,罔不快心,未數年,遽命召還,仍給職牒,又賜爵命之寵,不識殷之有何功德足以掩其醜行乎?夫風俗,國家之元氣。治道之升降,係乎風俗之汚隆,風俗一毁,國何以治?殷之固無才能,又毁風俗,豈可以待賢之器加之於惡德乎?伏望還收殷之爵命,以副輿望。

不允。

○傳旨刑曹:

曾下敎旨云:「穆祖以下宗姓子孫,勿論男女,各限見告與否,竝皆爲良。」然其女孫嫁公私賤口所生,或未免賤役,竝勿論各限,竝皆爲良。

○刑曹報議政府曰:

續《刑典》云:「中外掌刑衙門,自立春至秋分及朔望上下弦二十四氣雨及夜未明,不得行死刑。」然宗廟社稷祭誓戒日至行祭日及大殿中宮東宮誕日,行死刑未便。自今上項日及俗節重午中秋重陽等,竝禁死刑。

議政府啓曰:「令禮曹參考歷代格例詳定。」

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各道侍衛牌營鎭屬以田民數少迷劣人定體,故難堪軍役,以致防禦疎虞。請各官接三品以下六品以上守令、已行品官及成衆官去官人、甲士別侍衛屬散人、吏典去官人等,無遺搜索充之。其田民數少,不得備馬者,移定船軍。」

從之。

12月5日

○己卯,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大明律》:『竊盜三犯者絞』。《續六典》云:『竊盜三犯者,須據赦後刺字爲坐』。《六典》治盜之法,比律文爲輕。因此盜賊浸盛,勢將難禁,故於宣德十年本曹受敎:『赦前後通計三犯者斷筋。』又於正統二年受敎:『斷筋後走步如常者,依補字例,更令斷筋。』然今再經斷筋後作賊者頗多。立法本意則以斷筋終身廢疾,不能爲盜,賊人尙不懲戒,斷筋數月,尋又作賊,名爲肉刑,實無弭盜之効。請自今斷左足前筋以試。」

從之。

○前中樞院副使尹重富上言曰:

臣過蒙聖恩,位至二品,常懷憂懼,今又除臣爲慶尙道處置使。臣資稟愚惑,且無學識,未堪重任,乞免臣職。

不允。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宗茂直所遣上官人而羅灑父伴人汝每而羅擅歐房守奴,甚爲不當。請勿令拜辭,又停禮曹饋餉,又使慶尙道不許慰宴。且宗彦七所遣上官人賓前伴人而羅餘文,本居乃而浦,今托以使者而來,姦詐莫甚。請又勿令拜辭,使慶尙道勿許慰宴,使不得恒居乃而浦,仍付賓前,勒還本土。又將此意,致書宗彦七、宗貞盛曉之。且乃而浦萬戶梁漸不能詳察上送,請令攸司推劾。」

從之。

12月6日

○庚辰,御勤政殿受朝。宗茂直所遣而羅沙也文等十一人、忽剌溫亏知介指揮於巨里等十六人隨班,獻土物。忽剌溫凡者衞都事王忙乃、阿下歹等辭,上引見曰:「天寒遠路,跋涉辛苦。」王忙乃對曰:「所過州縣續食,又乘傳而來,不知勞苦。」上曰:「予嘉爾言。」王忙乃又啓曰.「小人在遠,但聞大國之名耳。今到大國,過蒙上恩矣。」上曰:「予已具悉。」王忙乃又欲言,譯者馬邊者止之。阿下歹啓曰:「去年,小人遣管下朝于大國,厚受賞賜,今又小人親來者,蓋欲受鞍馬也。」上曰:「知之矣。」王忙乃等退。上謂馬邊者曰:「王忙乃所言,何事耶?」馬邊者對曰:「王忙乃云:『請賜騸馬鞍子。』臣欲待忙乃出,將啓之,故臣姑止之。」命饋王忙乃等于弘禮門東廡,仍賜衣服鞍子。

○義禁府啓:「知載寧郡事尹莘發杖殺人吏;借隣邑銅錢八百文私用,及其事覺在逃,越訴擊鼓,請依律杖一百,徵埋葬銀十兩,刺字。」命免刺。

○宗簿寺啓:「宣德十年正月,禮曹受敎:『王子王女婚嫁,令本寺掌之。』但王孫族女,無幷掌之法。謹稽古事,宋朝宗女適人,有司主之。大中祥符九年,詔曰:『宗親吉禮備展令儀。』乞依古制,自今宗親宗女婚嫁,本司竝掌之。宗親將欲婚嫁,則開具子女年歲,欲於某官某家婚嫁,告于本寺,本寺考其痕咎有無,年歲長幼,啓聞取旨,定其日時,以定婚禮。」

從之。

12月7日

○辛巳,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敬蒙聖諭,若曰:「殷之罪非親犯,以女之罪延坐其父,豈有是理哉!」臣等竊謂殷之之妹,曾以淫行伏誅,宜當謹愼,慮不出此,反以一家之長,荒淫是崇,禽獸之行,復熾於閨門,實殷之倡率妖淫之所致,非獨女子之辜也。及其事覺,命下攸司推問之際,知情之婢,轉傳莊匿,詐稱逃亡,濫自上達,欺罔天聰,豈惟瀆亂家道,以累聖治乎?其爲姦邪甚矣。不惟此也,跡其所行,臣事僞朝,反娶王妃,雖曰易代,名位已定,固不可犯,惟欲是從,不顧禮義之所在,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若論其心,誠千載之罪人。其心懷姦邪,身有醜行,釀成淫風,實醜穢之淵藪,士林之共鄙,豈宜靦面朝著,得參宰輔乎?凡有耳目,莫不驚駭;大小臣庶羞與齒列,而況旣無寸功於扈從之舊,不忍遽棄,縱使有舊,安能贖壞倫罔上之罪乎?臣等竊恐犯大惡壞大倫者得爲高官,則人將曰:「淫醜何害?貞正何爲?」汚染綱常,罔念娶麂之恥者,繼踵而出,則將何以處之?風俗升降之機,實關於此人之用否,臣等深爲國家惜之。伏望聖上,一依前疏,亟還爵命,以礪士風,以副輿望。

不允。

○初,銀工德中欲以銀市於倭人,謀諸倭館房守君子,君子密通於倭,受紬布往德中家,値德中不在,其父李知受之,卽以銀付君子,轉授倭人。上議諸議政府六曹曰:「議者云:『李知雖非首謀,乃以家長,知而不禁,且以銀給之。宜從律文,家人共犯,止坐家長,坐罪李知。』此固確論也。然以情觀之,所謂家人共犯者,其家長罪之輕重,與卑幼相等,或重於卑幼,則罪坐家長宜矣。今李知之事,不然。李知雖云知情,首謀之罪,實在德中,其輕重固有間矣。以他人擬之,德中當受重罪,而李知則從末減矣。今德中以首謀,而以卑幼全免,李知但知情,而以家長反置極刑,於情理似爲未安,特減李知之罪,則庶合情理,而於律文不亦悖矣。或曰:『議者云:「父隨從而死,子爲首而免。於情理爲未安。」此說似矣。然歐鬪律曰:「下手重者死,元謀者不死。下手不明,則元謀者死。」以此觀之,其事重則必殺一人,此制律之本意也。父則以隨從而免,子則以卑幼而免,如制律之意何?任其咎者誰耶?徵戒何由乎?德中父子,旣犯重典,其中一人,當受其辜。且前此犯此罪者,已置極刑,當從律文。』此二說皆有理,其擬議以聞。」

議政府六曹僉議啓曰:「觀其文案,爲李知之銀無疑。其子德中不能無父命而擅言於君子以賣之也,其有父命,亦無疑矣。今特以先言於君子爲首論,甚不合情理。況李知面對君子受綿布而給銀,以德中私莊論,尤無謂也。設使銀爲德中之莊,旣是同居,則以異財而論,有違於律。今以家長極刑,移於卑幼,制律之意何?論以家人共犯,合於情律。」

上特命末減。

12月8日

○壬午,親傳臘享香祝。

○以尹重富同知中樞院事,任從善僉知中樞院事,牟恂司憲掌令,兪孝通慶州府尹,韓承舜慶尙道右道水軍處置使。

○司憲府上疏復論柳殷之,略曰:

臣等未審殷之有勳舊之勞乎,有折衝之才乎。如有勳舊折衝之可議,則重其功而輕其罪可也,惜其才而掩其惡可也。固無二者之能,徒有淫蕩欺罔之罪,而濫及爵命,甚非懲惡勸俗之道也。況欺罔,實人臣莫大之罪,而王法之所不赦也?此臣等之仰冒天聰而未已者也。伏望一從前疏,亟罷殷之職事,終身不齒,以勵士風。

不允。

12月9日

○癸未,持平宋翠、右正言鄭次恭等啓:「柳殷之耽於聲樂,使子孫男女混處而無內外之別,故其女子二人,大肆淫行,非女子之罪,實殷之不法之致然也。聖諭以爲:『子孫之罪,何延及父母?』臣等以爲殷之倡導子孫之醜行,《大明律》有止坐家長之律,則子孫之罪,雖延及於殷之,何不可之有?況殷之,今年已過七十矣。古有七十而致仕,則以其老不可用也。罪旣如此,而又年過七十者,將何所用哉?願從臣等之請。」

上曰:「予悉知之矣。」翠又啓:「今以偰猷爲沃溝兵馬使。猷曾守龍崗、東萊,皆被貶黜,且以貪汚被劾,宜用於萬戶,不宜守令。安從廉、尹三山等,曾除守令,俱得辭免,旋拜京職。守令六載之久,人皆厭之,而皆得請免,則孰不圖免?請罷職以警其餘。」

上曰:「安從廉,鎭安君之女壻,而其姑甚老,故吾聞而改授,非從廉自謂也。尹三山以獨子離母遠去,故亦免外補耳。儻京畿郡縣有闕,則將使除之。偰猷之事,予當議之。」

12月10日

○甲申,咸吉道都節度使金宗瑞奉書承政院曰:

今承內傳:「率丁漏戶逋亡,則各其戶首等,隨卽告官追捕,故逃者復還,還者復逃,往來推考文籍浩繁,難以分揀,將因便問於四鎭,隨後以啓。」若正軍則每年春秋兩等會計時及無時點閱,其逃亡之數,班班可考。慶興正軍前後逃亡,竝計二十戶;慶源正軍,無有逃亡者;鍾城正軍逃亡,竝計十三戶;會寧正軍,甲寅年十二戶,乙卯年二十三戶,丙辰年三十三戶,丁巳年三十五戶,戊午年十六戶,己未年三十三戶逃亡,竝計一百五十二戶,獨於會寧逃亡之數最多,必有其故。李澄玉善於防守,短於撫字;朴好問急於營繕,所建官廨壯麗,新徙之民,豈堪土木之役?慈愛之政,疑不及於民也。臣於澄玉,面責其少恩多威,又據內敎,丁寧曉諭,且責好問民力莫困於土木。卽遣經歷李師曾,審其最壯麗不緊營廳,撤壞之。二人各有所長,澄玉善防守,胡人畏憚;好問善待夷狄,夷人懷惠,皆利於邊境,故不言其所短耳,何私於二人而不聞乎?會寧國庫米穀則有餘,然國庫乃軍餉,非守令初得而私用也。必有官中私備之物,而後能支數外供億之費。然官中所需,非常取常斂,若守令能則能蓄之,拙則不能蓄。會寧官中之儲,殆盡於營繕之費而無遺,故臣曾啓達,伏惟善啓。

12月11日

○乙酉,御勤政殿受朝。

12月12日

○丙戌,左軍摠制邊頤卒。頤,安烈之子,事太宗爲元從功臣。子次喜、尙覲、尙會、尙同、尙朝、尙聘、尙服。

12月13日

○丁亥,初,柳季聞嘗爲江原道觀察使,貶知平海郡事全由性,由性銜之,遂訴季聞不法事,司憲府劾之。上召掌令禹孝剛曰:「由性特以貶黜,含怨告訴耳。若以此劾季聞,則守令之被貶黜者,爭効由性之所爲矣,其勿劾。」孝剛啓曰:「季聞爲一方統察,以蔚縣縣守鄭隣爲同年,名爲納壻之資,給神稅布若干。又托進上,索馬二匹,一匹無有置處。願推劾以俟聖斷。」上曰:「有司聞一事則必欲窮竟,不能已焉,然以大義觀之,莫若置而勿劾。若因守令所訴,推詰監司,則其被貶而效尤告訴者,不可勝遏矣。」上又敎曰:「前日啓以偰猷爲不合守令,今考所經東萊、龍崗二邑之民所報政績,皆以猷錄上第,而略無過咎,豈可獨取監司一時殿最而不信居民之政績乎?以此觀之,今之除沃溝,何不可之有?」

12月15日

○己丑,上親祭于文昭殿,王世子亞獻。

○自甲寅年以後中外滯獄未決死囚,一百九十人,上特憫之,傳敎議政府曰:

近年以來,飢僅荐臻,盜賊興行,忿爭滋繁,死獄之多,比古爲倍,予竊愧恥,深自剋勵。且憫其死者,每當聽決之際,未嘗不惻然動于中,伊欲擇其情法可疑者,特加寬貸,庶幾稍減死者之數。若鬪歐殺人者,雖因忿爭,實無殺人之意,其中豈無情狀最輕而可矜者乎?然律文,戲殺者初無害人之意,因戲偶致殺人而已,特矜其死者,故猶且償其死,況於歐傷者乎?且均是殺人者,或死或減,恐有未安。若竊盜拒捕,雖律應處死,其中忽被物主追捕,無心害人,只要脫免,倉卒拒捕,不至重傷,情亦可恕。又如三犯竊盜及盜官錢糧者,亦當處死,皆非害人之罪。又況竊盜之多,實爲近年飢饉所致,尤爲可矜?此等所犯,將欲特減,以施欽恤之意,又慮後日遂成格例,無復更從律文之理,是乃姑息之政,亦爲未安,何以使活法行而死者稍減歟?其講考律條,斟酌事宜,擬議以啓。

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贊成李孟畇、成抑、參贊河演等議啓曰:「先王義刑義殺,所以刑一人而懼億兆之人,不敢肆意於爲惡,則是乃正直輔翼,而若其有常之性也。是知輕刑,適所以惠姦寇害善類,而有害於治道。朱文公曰:『俗儒姑息之言,俗吏自營之計,一以輕刑爲事,然刑愈輕而反以長其悖逆作亂之心,使獄訟愈繁。』豈不信哉?今好生至仁,出於天性,每當斷刑,特加欽恤,反覆考究情法輕重,以求生理,或有纖毫未盡者,輒從輕典,故當死而原免者甚多。若更求活法而輕之,則深恐人皆輕犯,作惡日滋矣。且《大明律》與《唐律》,竝無此三罪可原之文,舍律而行,亦乖於理。若如聖敎,因飢竊盜,非常時作賊之比,姑可以情原其輕重大小而處之,至於三犯,則豈宜輕恕?昔鄭子産有火烈民畏水弱民狎之訓,而太叔不從,卒有興兵攻盜盡殺之擧,輕刑之弊,古亦有之矣。大抵盜賊被獲者,十無一二。一人作賊,雖至累次,未發覺者常多。雖或發覺,而累次抵罪者,亦不肯止,循至三四犯,今皆免死,被盜之人曰:『何不殺盜,使我破蕩家産而至於飢寒乎?』痛憤之甚也。人旣痛憤,天必厭之,天必厭之,則災變隨之矣。今犯死罪者,率多頑凶悍惡,而未見良善之人邂逅犯之者也。今死刑幾至累百,誠可驚憂。然今年繫獄,只二十五人,自甲寅年以來,中外滯獄者,積累致然。若以死刑之多而更行活法,則是不忍於爲惡之人,而反忍於無辜被盜之人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謹按《文獻通考》:『宋乾德年間,每春秋仲月,遣太常宗正卿,朝祖宗及后陵,先齋三日,用小牢一獻,服本品祭服。』今依此制,請諸陵遣官行祭時,以祭服行事。」從之。

12月16日

○庚寅,御勤政殿受朝。倭客二十餘人及忽剌溫指揮於里巨等十六人、吾都里指揮童豐只等十一人,竝隨班獻土物。

○命放還前中樞院事權踶。

○掌令禹孝剛啓:「今命放權踶。踶受罪未久,其於懲戒之意何如?」上曰:「踶,大臣。自其初貶之時,未久還徵之計已定。且譬諸囚人,一日二日之囚,足可懲罪,何論其囚之久近乎?以大臣,如此盛寒,久留于外,予甚慮焉。是用召還,爾等其知之。」

○義昌君玒親迎直長金修之女。

12月17日

○辛卯,司憲府司諫院交章曰:

臣等竊謂人之所以異乎禽獸者,以其明倫理正家道也。人而不明乎此,於禽獸奚擇?今柳殷之之家,縱欲無忌,滅盡倫理,狗彘之行,輻輳一家,醜聲彰聞,人類共鄙,安置不返,得保餘齡,固亦幸矣,反加爵命,俾參宰列。臣等竊恐非獨人人淫穢相尙而苟免是圖,習俗之壞,莫之救也。此臣等所以屢冒天威而不能獲已者也。前此殿下論臣等緣子之故而累及於父,義無是例,臣等之請,非更加罪於殷之也。誠以行同禽獸者,固不可得齒人類,尤不可竝列臣隣也。況無汗馬之勞,又無將來之用,何必復仕盛朝,以汚盛時之風俗,以穢萬世之靑史乎?臣等伏聞從諫弗咈,帝王之美德;責難陳善,臣子之至情。肆於近日,累章再請,一不蒙允,非獨臣等心悉缺望,凡在大小臣民,罔不憤焉。伏望俯留三思,一依前章,亟收爵命,以勵風俗,以副輿望。

不允。

12月18日

○壬辰,視事。

○忠淸道都事李繼賢、玄風縣監金遵禮、三嘉縣監崔秀民、臨陂縣令金繞辭,上引見曰:「義倉本欲賑窮民,今守令不親斂散,委諸監考,惠不及民。且勸課農桑,亦欲厚民生也。守令於耕耘之時,差定勸農,過於鞭笞,反有弊焉。汝等各就乃職,懋哉!」

12月19日

○癸巳,右正言鄭次恭啓:「許訥被罪未久,還受告身,已爲幸矣。且以本階承議,超授通善不可。且高台輔,今爲南部錄事。台輔雖濟州人,其父得宗曾娶士族,位至堂上官,例以本州人受遞兒職,亦爲不可。」上曰:「許訥之父,乃大相也。今病劇濱死,予欲悅其意,超三等授職,汝等何不顧其大義,而如此煩達乎?高台輔受職之由,予將廣議施行。」次恭更啓:「加資之法已立,許訥別無才德,如此超拜,其父必反爲慙惶。」上曰:「加資之法,乃有司之事,許訥超職,是予特恩耳,何可拘於例耶?」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承文院吏文生徒,依講肄官例,遼東入送,傳習漢音。」從之。

12月20日

○甲午,上謂承政院曰:「諫院以高台輔受職爲非所當受,汝等以爲如何?」都承旨金墩啓:「台輔父得宗以一鄕之長,來仕京華,一鄕瞻望,皆在得宗。其子台輔,例受子弟遞兒職,似無害義,況已有京在所薦狀,注擬之日,臣與吏曹堂上熟議,然後授之!」上曰:「具諫院所啓及爾之所言,下議政府擬議。」

12月21日

○乙未,日暈。

○御勤政殿受朝。一岐州賊萬戶都仇羅等六人、宗彦七所遣都如文等四人、宗貞盛所遣吾羅汝文等二人、宗茂直所遣吾羅而羅等二人、忽剌溫納木河衛指揮伐乙加豆所遣指揮松古老、薛列河衞指揮家乙多茂所遣指揮加乙愁等隨班獻土物。

○富平府使李師孟啓:「臣於楊根、振威等郡縣,尋溫井未得,待來春更尋。」

12月22日

○丙申,宴于康寧殿,夜半乃罷。

12月23日

○丁酉,長城縣監曹尙正辭,上引見曰:「守令之任,在於愛民,而愛民之要,在於平均糴糶、勸課農桑而已。往盡厥職,以副予懷。」

○刑曹據義州人司勇張忠孝等告狀,報議政府曰:

本州奴婢數少,請以嫁良妻所生,移屬典農都官等司,乃以都官典農奴婢三十五口,充給本州,以實邊邑。

議政府啓:「邊邑人物,務要富實,不宜凋殘,請依刑曹所報。」獨領議政黃喜曰:「外方各官奴婢,多少不均處頗多,然無裒多益少之法。況以各司奴婢充給乎!且沿邊州郡,無奴婢凋喪者非一處,義州奴婢之數,至一百九十餘口,則斯亦不爲不足矣。前此上國使命頻煩之際,尙能當之。且今平安道往年流移人物,悉令還本,則阜盛之漸,猶可期也,何必汲汲加給乎!說者曰:『各司奴婢居於道內者,只納身貢耳,於國家別無所補,雖與之,何傷!』是大不然。東倭北狄之來順者,絡繹不絶,賞賜衣服所需,歲至巨萬,不有各司奴婢之貢,其何能辦!各官奴婢不足處蜂起而請,其何以當之!今此上言,非本官所報,皆京居雜人之所告。初欲得鎭撫所奴婢,以無舊例見却,乃以官奴婢加數,更訴其志,蓋欲自伐功能,以濟其欲於所居鄕而已,不宜受理。」上從喜議。

12月24日

○戊戌,知鳳山郡事金達誠、義興縣監禹敬之辭,上引見曰:「近年以來,旱乾相仍,年穀不登,斯民之生,實爲可慮。予於後苑耕田,使盡人力,雖値旱乾,所出之粟,無異豐年,今守令不究其術,徒爲刻迫,反有弊焉。且義倉斂散,亦近民者之責也。各盡乃心,以副予懷。」

12月25日

○己亥,幸東郊觀放鷹,及還宮路上,遣人問疾於許稠,稠曰:「願見都承旨。」上命都承旨金墩曰:「許議政欲見爾,必有所啓之事,爾宜卽往見。」墩到稠家,稠東首而臥,引入墩,辟子弟曰:「昔程明道臨死,不與子弟言國事。」仍謂墩曰:「臣以布衣,偏蒙上恩,位至上相,年過七十,心無所恨,但患病餘六十日,難以得活更瞻龍顔,故欲見子以達臣懷耳。我國北有野人,東有島夷,若一時俱亂,則此危殆之國也。當今諸臣爭謂太平聖代,孰有憂亂於未危者乎?願上軫慮,益備邊圉。」終不言家事。翼日,墩以啓,上曰:「實善言也,予甚嘉之。」其子左副承旨詡詣闕,上謂曰:「歸語爾父,昨聞墩言,具悉卿之美意。」稠聞命感泣。

○議政府啓:「二品以上於本府賜宴時,三品堂上官不得赴宴未便。請於明年正朝議政府賜宴時,三品堂上官,竝令赴宴。」從之。

12月26日

○庚子,御勤政殿受朝。

12月27日

○辛丑,以高若海爲戶曹參判,盧龜祥仁壽府尹,李吉培僉知中樞院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

今卿啓云:「今上京老古赤,優待以觀其勢。麾下所古,從願除職。」卽令議政府兵曹議之,皆曰:「老古赤厚待。」可依卿所啓。其所古除職,則更考族類尊卑强弱,察其情僞施行爲便,其考族類尊卑强弱以聞。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全羅道高興縣城移于寶城任內南陽縣苧川里;合兆陽鎭於高興縣爲便。」從之。

12月28日

○壬寅,左議政許稠卒。稠,慶尙道河陽縣人,字仲通,年十七中進士試,十九中生員試。後恩門廉廷秀被誅,門生故吏,莫敢往視,稠獨撫屍哀號,備棺槨以葬。庚午,擢第,歲壬申,我太祖卽位,特除左補闕,尋遷奉常寺丞。時禮制散失,稠講究典籍,務從古制。後連遭父母喪,凡治喪,一依《文公家禮》,不用浮屠法。初,其母手繅繭,制裌衣以授,稠每當忌日及時祭,必內着,輒誦孟郊慈母手中線詩。嘗命子孫曰:「吾死,必以此衣襲。」丁丑,拜成均典簿。時國家草創未遑,釋奠先聖,頗違古制,稠獨慨念,乃白兼大司成權近,求得釋奠儀式,講明改正。庚辰,拜司憲雜端,左遷完山判官。後吏曹正郞闕,太宗難其人,親閱班簿,覽稠名曰:「得人矣。」遂以稠爲之。丁亥,世子朝京師,特拜稠司憲執義,爲書狀檢察官,行到闕里,問董子、許魯齋之從祀、揚雄之見逐,及還,皆建白,從其制。辛卯,陞禮曹參議,上書始建學堂、朝廟之儀,下至臣庶喪制之式,參酌增損,勒成常典。自是兼儀禮詳定所提調。有妻弟早寡無子者,欲以稠長子詡爲後,盡給臧獲田宅資財,稠固辭曰:「吾子雖不才,然承家者也。若多得財寶,則必生豪侈之心。」固拒終不聽。歷兵曹、吏曹參議。一日,請面對啓曰:「講武,軍國重事,雖不可廢,然凡有血氣之類,君子不身剪也,況馳驅險阻,危不可測,或遇猛獸,其將奈何?願上愼勿親自射獵。」不覺流涕,因極陳講武場之猥多而居民之受弊,上嘉納之。丙申,拜禮曹參判,上特命爲奉常提調,多所修建。戊戌世宗受禪,拜禮曹判書,辛丑,拜議政府參贊。太宗謂世宗曰:「此眞宰相也。」後曲宴于豐壤離宮,宴罷,太宗命稠使前,手柱稠肩,顧謂世宗曰:「此吾柱石也。」又謂稠曰:「吾今譽卿,有何所求?」稠驚感泣下。壬寅,太宗薨,稠常置衰服于坐傍,時時悲泣。及爲吏曹判書,每當銓注,高麗及我朝名臣死節之後、中外所擧孝子順孫,盡皆敍用,議者謂:「焉有眞孝子順孫,若是其多乎?」稠以爲:「一里尙有美人,以我國之衆,豈無其人乎?不可謂之無好人。間雖有假之者,其於勸勵風俗,不爲無益,亦安知他日遂成風化,眞孝子順孫輩出於其間乎?」上每引見,諮議臣僚賢否,多從稠言,稠謹密不言,故其人終不知。上嘗引見議事,因言曰:「人或稱卿任用所私。」對曰:「誠如其言。如其賢也,雖親戚,臣不避嫌,如其不肖,臣何敢以天之造化,濫加所私乎?」稠當臺諫被責,必盡力營救,嘗言曰:「設言官,將以諫人主糾百官,雖或有過,豈可遽爾罪之?」壬子,復拜吏曹判書,前後掌選,幾至十年。一官缺,必先使郞官精加揀擇,更與評論,衆議孚同,然後任之。稠嘗詣都堂議事,左代言金宗瑞承命而至,稠謂曰:「昔我太宗畜海靑,乃以爲不可垂憲後世,卽命放之。今旣無進獻,請勿捕養以示後昆。」辭甚懇至,宗瑞具以啓達。丙辰,以判中樞院事兼判禮曹事,戊午,陞議政府右議政,己未六月,陞左議政,十月,患疾,上命御醫二人往治之,又日使內醫與內奴問疾。十二月,除仍令致仕,病篤不拜。病增革,稠搖首曰:「見醫何爲?」且曰:「生于太平世,沒于太平世,俯仰天地間,浩然獨無怍,此則非吾孫及也。吾年過七十,位至上相,聖上寵遇,諫行言聽,死無遺恨。」是日,稠兄周入見,稠欣然而笑,其妻入見,亦然。子詡在側,亦目而笑之,更無他語。尋卒,年七十一。遺命喪事一依《文公家禮》,且外家無嗣,墓祭愼勿廢。訃聞,上悼甚,率百官擧哀,撤膳,停朝三日,遣使弔賻,官庀葬事。諡文敬,學勤好問文,夙夜警戒敬。東宮亦遣使弔賻。稠性純謹,不言人過失,喜看四書、《小學》、《近思錄》、《性理群書》、《名臣言行錄》等書。雖當倉卒,無疾言遽色。奉祭祀必誠,事兄如事父。睦宗族信朋友,必親慶弔問疾。常使一蒼頭將命,門無停客,然待之,必嚴尊卑長幼之分。持身儉素,衣取蔽體,食取充腹,不受苞苴,不營産業,不近聲色,不好戲玩。處官則事上官盡尊敬,待僚佐以嚴勵,夙夜供職,如有可言,不以出位爲嫌,盡陳無隱,自以國家之事爲己任。有二子:曰詡、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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