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域星野形胜里至沿革山川土产风俗气候岁时风信潮汐海道

尝考周官,以丘甸、井邑赋车,是即后世疆域、里社之渐,此舆地之志所由来也。台湾踞大海之中,背山面水。自郑氏以前,荒邈难稽。洎二十二年归入版图,分台湾为附郭县,而疆界以定、坊里以详,流者、峙者,莫不昭昭可考焉。天威所届,无远弗服,设险固圉,经济从兹始矣。是乌可以不志?

封域

星野

形胜

里至

沿革

土产

风俗

气候

岁时

风信

潮汐

海道

·封域

老子曰:「至治之世,安生食业,老死不相往来」,固不得以封疆之界域之矣。周官大司徒掌天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广轮之数;而台湾属在外海,为职方所不纪。

今上文武圣神,削平郑氏,始入版图,设郡县,台湾为附郭,以其地居三邑之中,故又名中路。邑以内,分为四坊,市肆纷错,人烟稠密,诚一大都会也。邑以外分为十五里、一庄。南界凤山,北连诸罗,视三邑之地为最窄;汉人居之,番不属焉。西望而浮于万顷汪洋之中者曰澎湖,岛屿相联,居民错落,为台湾之门户。分疆画野,各安其居,声教不及之地,尽为衣冠文物之邦,扩海宇而壮河山,洵为亘古之所未有者矣!

·星野

周官保章氏以星野辨九州之地;凡所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台湾其域为扬州,其次为星纪,其宿为牛、女,其辰在丑。葢尝按通志而考之:闽地分野为牛、女,台属于闽,分野从闽无疑也。澎湖一岛,明时统于同安;同,泉属也,泉分野从省会为牛、女,则澎湖宁有异于泉乎?澎湖无异于泉,则台之去澎水程不过四更,而谓台有异于澎湖乎?且粤隶于台之南、漳处于台之西,而闽安则又在于台之北,汪洋万顷之中,实相联属。漳之与闽,分野同也;粤之与漳,分野又同也;则台之分野,其属牛、女也益明矣!故有谓台在泉之穷南、在漳之极东,而以分野在女、虚之交者,郡志独辟之,以为坐井观天之见。王圻之言曰:九州上应星土三百余度,皆有其验,岂特十二次?封域皆有分野,千八百国皆有所属,岂特十二国?知此言,则可以言台之分野矣。

·形胜

邑治东抵高峰,西临巨浸。木冈郁翠,耸一邑之主山;鹿耳纡回,映万顷之大海。赤嵌楼工巧百出,犹识红毛之遗踪;虎井屿旌旗一挥,遂辟天家之疆土。东吉、西吉,实为入台之指南;中溪、南溪,莫非归海之源委。地视两县而较窄,险夸三邑而独雄。

六景:木冈挺秀、莲湖飘香(即莲花潭也)、赤嵌观海、鹿耳听潮、龙潭夜月(即鲫仔潭也)、金鸡晓霞(澎湖金鸡澳)。

·里至

县治附郭,辖四坊、一十五里,一庄,澎湖附焉。考郡志所载:东至保大里大脚山,五十里;西至澎湖,水程四更,除水程外,广五十里;南至凤山县依仁里交界,十里;北至新港溪,与诸罗县交界,四十里。南北延袤五十里。

当时以初辟之地,未及周详。康熙五十五年,皇上命大人渡海亲丈,而里数远近确有定据,与郡志所载大不相侔;疆域画一,允为王朝之规模矣!县治除澎湖水程四更外,自红毛楼起,东至保大东山麓,三十五里;西至鹿耳门,十里零七绳;东西广四十五里余。南至文贤里二层行溪凤山县交界,二十一里;北至茑松溪诸罗县交界,一十五里;南北延袤三十六里。

·沿革

台湾,海外荒徼也。澎湖距台水程四更,明嘉靖间,隶于泉之同安;后以汪洋远隔,弃之。

宣德间,太监王三保舟遭飓风入台,始知有台湾之名。嘉靖,林道干沿海作乱,都督俞大猷追之,道干潜逃台中;大猷知鹿耳门港窄,军于澎以待。道干屯打鼓山(凤山地名)恣杀土番,膏血造舟遁去,遂窜占城;大猷亦旋师。天启元年,东洋甲螺(番所设以管汉人之称)颜思齐与郑芝龙引倭寇据台。

崇祯间,荷兰舟遇风至台,假地于倭,许之;遂筑台湾、赤嵌二城。庚辰(郡志载庚寅,误矣),甲螺郭怀一谋叛,事觉被戮,而株连其党与,遂以何斌代焉。厥后斌逋债逃厦,适郑成功(芝龙子也)以辛丑败兵江南,引之袭台。时鹿耳门水涨数尺,战舰纵横而入,荷兰力战不克,尽载其财宝以归。成功居于台湾土城,改名安平镇(今属凤山辖)。设一府、二县:府曰承天,县曰天兴、曰万年。天兴辖北路(今属诸罗辖),万年辖南路(今属凤山辖),中路之地隶在二县之内,设安抚司三:南、北路、澎湖各一。招集流亡,负嵎自雄。成功死,子经立,改二县为二州,而裁去其府。

辛酉经死,子克塽嗣,天心厌乱,饥馑荐臻。福建总督姚启圣纵反间计,结伪宾客司傅为霖为内应,垂成谋泄,为霖诛焉,与谋者尽戮;众皆离心,士无战志。癸亥六月,水师提督靖海将军施琅统率舟师进剿,次澎湖虎井澳。十六日一战,二十二日再战,伪兵大败,遂克澎湖。诸部卒愿充伍者,给以月粮;思归者,载之东渡。欢声动地,咸切来苏之慕。克塽知天意有在,纳款输诚。

八月,师抚台湾,特疏请留。设一府、三县,以中路为附郭县,名曰台湾,澎湖附焉。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土宇皈章,扩千古所未有,猗欤休哉!四省藩篱,实有赖于斯矣!

·山

邑治之山,惟木冈山为最大;参天特出,耸峙于北方,是为台湾之祖山也。其在木冈山之南,曰番仔湖大山;虽无崇巍积翠,是亦拔地而起,与木冈相联属者也。蜿蜒而下,过平坂而隶于番仔湖山之南者,曰柳仔林山;列阜如屏,延亘数里,而皆以是山名之。自柳仔林直趋而西南,曰猪母耳山;山低而小,如丘陵然;其在猪母耳山之南,曰湖仔内山;与猪母耳山若远而若近、若合而若离者也。湖仔内山之南,曰香洋仔山;率皆培塿绎络,而拥平畴者也。香洋仔山之南,曰角带围山;则因地而得名者也。过此,则与凤山之冈山相界矣。

·川

邑治之水,其在汪洋大海,固已甲二邑而独雄;而以溪称者,亦不概见焉。其水源之出自湖仔内大山者,曰咬狗溪;水浅而流长。顺流而下,曰许宽溪;经鲫仔潭,过火烧店,由茑松溪(溪南为台湾、溪北为诸罗)入于海。其水源之出自柳仔林内山,过大目降庄后,曰大目降溪(有南溪、中溪二名);合咬狗溪,经鲫仔潭,通茑松溪,入于海。其水源之出自角带围内山者,曰深坑仔;水浅而流长。自深坑来者,曰红毛寮溪;过下中洲,合冈山溪(发源于大冈山后,台湾、凤山交界之溪也),过二赞行溪(溪北为台湾、溪南为凤山),由凤山喜树仔港入于海。又有坑曰石头坑;无水源,受众流小水;经海会寺前,过大桥,由柴头港;入于海。

·土产

榖之属

占仔:米有纯白,有赤、白相兼。种于五、六月,成于九、十月。诸稻之中,惟此种最佳,然亦以纯白者为贵。其种自占城来,故名。

早占:性耐燥,与高地相宜,种于园中。有赤、白二色。春种至秋熟。

埔占:性宜高地,皆种园中。夏种秋熟,米皆赤色。先年皆用以酿酒,近年榖贵,与占粟颇相类,三餐皆用之矣。

大伯姆:性不怕水,苗随水长。米白,粒大。宜于低田。

过山香:粒大、米白。杂撮米于釜内,余饭皆香。出于番社。

秫粟:古今注曰:「稻之粘者为秫」。闽中记曰:「闽人供酿之余,岁时揉粉为团、粽、糕、粿之属」。其种不一。种于五、六月,熟于九月、十月。田中种之。

鹅卵秫:壳薄、色白,形如鹅卵。诸秫此种最佳。

竹丝秫:米色如竹丝,故名之。

虎皮秫:米白、粒大,赤文、厚壳,故名。

生毛秫:米白、粒大,其壳多毛,故以为名。

禾秫:种于五、六月,熟于九、十月。色白,米软。土番所种,皆在园中。收成之后,通社会饮为乐。

麦之属

麦:大曰麰,小曰麦;二麦冬种、夏熟。旧榖既没,新榖未升,大麦可以疗饥。小麦磨粉成面,功用甚溥。昔朱晦翁访孙季和,待以麦饭;赋诗云:「葱汤麦饭两相宜。葱补丹田麦疗饥。莫道儒家滋味薄,前村犹有未炊时」。

荞麦:秋种、冬熟。实三棱,而色微黑。吐花如稻,结实于叶,一茎百余粒。煨食,香美。粉可歛汗(别见「药部」)。

番麦:状似黍,实如榴,一叶一穗,穗数百粒。熟之可食。

黍稷之属

黍:一名番黍。高六、七尺。粒圆而色黄,可用以酿酒。

芦黍:叶如芦,粒差大于黍。俗名薯黍,滇蜀名高粱。

鸭蹄黍:其穗状似鸭蹄,因以为名。酿酒,比他黍为尤佳;名曰鸭蹄黍酒。

麻:俗名芝麻,色有黑白。醡油最佳,内地甚贵之。按麻,五谷之一;诗:禾麻菽麦。周礼:三农生九榖,麻是也。

菽之属(凡豆之总名,皆曰菽)

黄豆:台产甚多。其粒比白豆而较大,皮色黄。诗曰:「采菽采菽」,菽即豆也。

白豆:其粒比黄豆而差小,皮色白。煮熟拌粉,可为豆酱,并堪作腐。自港冈出者为佳。

黑豆:皮乌,粒有大小不同。夏种、秋收。作豉用之。

绿豆:性凉能解毒。色绿,故名。磨粉如面,名曰粉心,用以作糕饼甚佳。

米豆:白皮紫点。内地乡间,和米作饭,台则不尚也。

虎爪:一穗数荚,味无甚佳。形似,故名。

土豆:亦名落花生豆。开花落地,结实成房,堪充果品。台产甚多。芝麻贵时,醡油以代;止充燃火之用,不堪食也。

蔬之属

芥:味辛辣,菜中之介然者。有刚介之气,故字从「介」,比之人为烈士云。取其子,研末为芥辣,甚佳。埤雅曰:「今人望梅生津,食芥堕泪」。

芥蓝:叶厚,色如蓝,俗呼为隔蓝菜。有传大士得鲤鱼,以此隔之,故名也。

苋菜:有红、白二种,俱可食。茎叶高大而易见,故字从「见」。苋不宜与鳖同食,令人生鳖瘕。

浮藤菜:俗呼蟳菜。叶圆而厚,子黑紫色,蔓藤纠缠。

同蒿:叶似艾,花如小菊,其味香。时珍曰:「形气同于蓬蒿,故名」。

菠薐:根淡红,叶有棱;种来颇陵国,故名。又曰红根菜。北户录曰:「婆罗国献棱」;即此也。

萝卜:一名萝菔。根叶皆可食。俗言:「种芋三十亩,省米三十斛;种萝卜三十亩,益米三十斛」。言其消食也。

油菜:即油芥也。通志曰:「叶如白菜,青色,根微紫,子可压油」。

莙薘:一名厚薘菜。叶厚而滑。以其茎烧灰、淋汁,洗衣如玉;未知其说果是否?

白菜:形似芥菜,茎大而叶薄者为上。又有茎小而微圆者,名曰六月白。通志曰:「本出北地」。

芹菜:有二种:茎白者曰荻芹,茎赤者曰赤芹;均可食,作葅尤佳。一名「水采英」。尔雅谓之「楚葵」,诗「薄采其芹」是也。

枸杞菜:尔雅曰枸杞继,即枸杞也。陆玑曰苦杞,以其味微苦也(别见「药部」)。

白花菜:枝叶微带毛,野生,花白,采撷腌葅,味甚香美,鲜则不堪食也。

瓮菜:番舶自东彝古伦国来,贮于瓮中,故名。水陆皆可生之菜。陆种于园。编苇浮水上种之,谓之「水瓮」。

姜:性辣。不耐水,宜于高燥,御湿之菜。又以能强御百邪,故名姜。

葱:荤菜也。叶青、根白,四时长茂,用以调品。又有「风葱」,可治小儿风症。

韭:说文:「一种而久生」,故谓之韭。一岁数割,其根不伤也。

薤:如韭而差大。内则云:「切葱薤,实诸醯以柔之」。杜甫诗云:「束彼青刍色,圆齐玉箸头;衰年开膈冷,味煖更无忧」;言其温补也。

蒜:叶青、颗白,能去腥膻之气。张骞自西域得大蒜种归,名曰胡蒜。

莞荽:叶细,味辛香。张骞使西域,得种而归。茎叶布散,根多须,故名。

笋:其品不一。诗曰:「其簌维何?维笋及蒲」。尔雅曰:「笋,竹萌也」。唐人食笋诗:「稚子脱锦■〈衤朋〉,骈头玉香滑」。稚子即笋也。台地竹笋,必煮去苦汁,浸以清水;不及内地之美也。

匏:甘者可食,苦者佩以渡水。诗:「匏有苦叶」是也。

茄:有紫、白二种,老则黄。一名落苏。俗谓:秋茄,食之伤眼。

苦瓜:一名锦荔枝,一名癞萝卜。泉郡志曰:「长七、八寸,皮皱味苦」。

王瓜:一名胡瓜,又名刺瓜,花叶并如冬瓜而小。台地十二月即生。酱豉糖醋皆宜。

冬瓜:广雅:「一名地芝」。花黄、叶绿,蔓生,夏熟。本草注曰:「经霜,而上白衣如粉」。

丝瓜:一物数名。瓜老则筋丝罗织,故名;又筋络缠纠如织成,谓之布瓜。取丝涤釜,可以去垢。

金瓜:大而圆者则色黄,亦有长者,可为蔬菜。小者有瓣,其色鲜红,只可充玩。

菜豆:荚小而长。有青者,有紫者。亦名长豆。

扁豆:形似皂荚。俗名肉豆,又名乳豆(别见「药部」)。

刀豆:皮厚,子可食。以其形似,故名。

紫菜:一名索菜。吴都赋曰:「纶组紫菜,生粘海滨石上」。又以生子月,亦名子菜。澎湖所产。

果之属

荔枝:汉初,尉佗以备方物,始通中国。蔡君谟曰:「荔枝惟闽、粤、巴蜀有之,种类甚多」。台虽有而不多,味酸不堪食。

龙眼:肉白、味甘,形圆似弹,一朵五六十颗,作穗。荔枝过,即龙眼熟,故谓荔奴。广雅作益智,非是。

檨:盛夏大熟。形如猪腰,肉与核粘。切片以啖,甘香异常。初结色绿,熟则色黄。有香檨、木檨、肉檨三种,香者为上,自荷兰国来者。台之果,此为上品(檨,无此字,今从俗写)。

槟榔:异物志:槟榔树若笋竹生竿,近上五、六寸间,洪肿起如瘣木焉;因拆裂出,若黍秀也。华而后实,天生棘,重累其下,所以御卫其实也。味苦涩,以扶留古贲灰并食,则滑香下气。南方草木状:槟榔树高一、二丈,皮似青桐、节似桂竹,森秀无柯。端顶有叶,叶似甘■〈木庶〉,条派开破;仰望渺渺,如插丛■〈木庶〉于木杪。风至独动,似举羽扇之扫天。叶下系数房,房结数百子。

浮留藤:俗名蒌藤。叶蔓于树,子如桑椹。切其片,杂以砺灰,夹槟榔食之,香烈殊甚。台人纳币,采其叶满百,束以红丝为礼。

西瓜:实大如斗,皮绿、肉红。台产甚多。早种者熟于仲冬,充贡大廷;以三月半前为期,名曰万寿果。五代时,合阳令胡峤自外国得瓜种植之,是五代时已入中国矣。台种又自内地来者。瀛涯胜览云:「韎■〈韦曷〉国有西瓜,一枚用二人举之」。

桃:兴术曰:「桃,五木之精;能压伏邪气,制百鬼」。尹喜内传曰:「老子西游,省太真王母,共食碧桃紫李」。事类赋曰:「果实多品,惟桃可佳。夭夭其色,灼灼其华。或成仙而益寿,或制鬼而驱邪」。台所产者,味酸,不及内地。

李:尔雅翼曰:「李,木之多子者,故从子。南方之果也。汁殷如血,味最甘美」。台所产者,味酸,不及内地。

梅子:色青而实小,皮有微毛。夏熟,味酸。江南梅熟时,细雨连日不绝,谓之梅雨(别见「花部」)。

番柿:似柿而有毛。种自外国来,故名。俗呼为生毛柿。

石榴:夏花、秋实。博物志云:「张骞使西域,得涂林安石国榴种以归,故名安石榴」。王元美诗曰:「合欢枝上青犹绮,百子池头红已然;初疑宛转珊瑚坠,复似的砾火珠圆」。

波罗蜜:一统志:「安南出波罗蜜,大如冬瓜,皮有软刺,五、六月熟,核可煮食。树类冬,青而黑润倍之,干至斗大。方结实,多者十数,少者五、六颗,皆生于枝干之上」。

木瓜:春末开花,色白,微带红。树直无旁枝;实可食。诗曰:「投我以木瓜」是也。切片,渍以糖或腌,俱可食,味亦佳。又能治脚风(别见「药部」)。

柑:橘属。皮厚而绉者,谓柑,俗多误认以橘为柑也。有仙柑、红柑、雪柑、卢柑、狗头柑、蜜桶柑数种;邑所产者,惟红柑、仙柑二种,味亦颇酸。余皆自内地来。

柚:有红、白二种。皮深厚近寸;瓣宽而味酸。若桂花及后园猴相等,则来自内地矣。

橘:柑属。皮薄而光润者为橘。又有花、实一年相续者,名公孙橘;味酸苦,不堪食也。

番石榴:郊野之间,无地不生。花白,颇香,实如榴,故名。俗呼梨仔茇。

柑仔蜜:形圆如弹。初生色绿,熟则红,蜜糖以充茶品。

甘蕉:广志:芭蕉一曰苞苴,或曰甘蕉。茎如芋,重皮相裹,大如盂斗。叶广尺余,长七、八尺,子长六七寸、四五寸,两两相对,若相抱形。剥其上皮,色黄白,味似葡萄。其茎解散如丝,绩以为葛,谓之蕉葛。出交趾。建安卞敬宗甘蕉赞:「扶疏似树,质则非木;高舒垂荫,异秀延瞩。厥实惟甘,味之无足」。

桄榔子:树似栟榈,子如山茱萸。熟于五月。

黄梨:实生丛心,味甘而微酸;叶一簇如凤尾,故台人谓凤梨。盛以瓷盘,其香满室。截其尾,植之即生。

椰子:南方草木状:「椰树,叶如栟榈,高数丈而无枝条。其实大如寒瓜,外有粗皮,皮次有壳,圆而且坚。剖之有白肤,厚半寸,味似胡桃而极肥美;有浆,饮之可袪暑气。出安南,岭南州郡有之」。吴都赋:「槟榔无柯,椰叶无荫」。

香橼:皮似橙而色金,味香,切片可为糖品。有状如佛手,其指有屈有伸;又有形如拳者。色黄而中无肉,其香更甘,名曰佛香柑,置之盆中,其香不散。

甘蔗:宋真宗问吕惠卿:「蔗子从庶,何义」?对曰:「凡草木,种之皆正生;惟蔗独侧生,盖庶出也,故从庶」。南方草木状曰:「甘蔗,交趾所生者。围数寸,长丈余,颇类竹;断而食之,甚甘。笮取其汁,曝干成饴,入口消释,谓之石蜜」。又有竹蔗,煮糖用之;台产甚盛。

菩提果:种自西域来。实如枇杷,味甘而香;故又名香果。

释迦果:实大如柿,味甘腻。色绿,状类释迦头,故名。

莲子:台无晒干,惟生食耳;然终不及建宁之佳也。

菱:紫色,味甘脆,细润如玉。产水中。一名芰,屈到所嗜即此也。俗呼为菱角。古者采菱作歌,相和甚盛。

薯蓣:山海经曰:「景山北望,少泽,多薯藇」。本草名「薯蓣」。唐代宗讳预,改名薯药。朱英宗讳曙,遂名山药(别见「药部」)。又有一种土薯,巨者一条重数斤,皮有紫、白二色,俗呼为田薯。

地瓜:其种来自南海。异物志名「甘薯」。俗呼谓「番薯」。皮紫、肌白,生熟皆可食,亦可酿酒。又有自文来国来者,皮白,肉松而微黄,曰「文来薯」。二种内地之人多种之,以佐榖食。近台中亦多。

芋:叶似荷,长而不圆。史记卓王孙曰:「岷山之下,沃野之阴,下有蹲鸱,至死不饥」。蹲鸱,芋也。青棠集:张九龄送芋与萧炅,称蹲鸱;炅不学,答曰:损惠芋拜嘉,惟蹲鸱未至耳。然仆家多怪,亦不愿见此恶鸟也。九龄以书示客,满坐大笑」。台芋有二种:槟榔芋,肉多红根而松;秫米芋,肉白而软。

药之属

天门冬:本草经:「天门冬,一名颠棘,味苦。尔雅所谓亹冬也(亹音门)。亦作满冬,在东岳名淫羊霍,在西岳名管松,在北岳名无不愈,在南岳名百部,在中岳名天门冬,在京陆山阜名颠棘」。

麦门冬:叶细如韭,根生连珠。陶景弘称为辟榖要药,故有「禹余粮」、「不死草」二名;饮之尤止虚渴。

车前子:诗名芣苜;「采采芣苜」是也。尔雅曰:「芣苜马舄」。马舄,车前也,能利水。

菖蒲:生水间,叶长,根白,亦名水剑草。孝经援神契曰:「菖蒲益聪。叶长数尺而上锐,有脊,如剑,九节者,食之成仙」。梁书:「梁武帝母张氏见菖蒲生花,光彩照烛,非世所有。傍人皆不见。曰:尝闻见者,当富贵。因取吞之,是月,生武帝」。

土茯苓:蔓生,叶长,根圆。有赤、白二种。葛稚川云:「兔丝之草下,有茯兔之根」。淮南子云:「千岁之松下有茯苓,上有兔丝」。抱朴子按:「老子玉策:松脂入地,千年变为茯苓、千年变为琥珀、千年变为石胆、千年变为威喜」。台之所有者,非真茯苓也。

薄荷:治风寒要药。味辛,能发散。苏州出者为佳。

薯蓣:本草经:「薯蓣一名山芋。益气力,长肌肉,除邪气;久服,轻身,耳目聪明,不饥,延年。生嵩山,野人谓之土薯,秦、楚名玉延」。

金银花:一名忍冬藤花。取其花,晒干治毒多效(别见「花部」)。

山栀子:俗呼为黄枝。实有棱而长,子如黍米而扁;炒曰「炒栀子」,炒黑曰「黑栀子」。其性凉。本草云:「一名木丹,主五内邪气胃热。一名越桃,结子可染黄」。

益母草:叶似艾,夏月节节开花,红紫色。端午日取之,晒干,花与丛皆可用;妇人之圣药。

薏苡仁:元出交南,呼为蓒珠。春生苗,茎叶如黍。开红白花,作穗,结实如珠子,俗名薏仁。台产多系土番所种者。东坡诗:「伏波饭薏苡,御瘴传神良;不谓蓬荻姿,中有药与粮。舂为芡珠圆,炊作菰米香。子美拾橡栗,黄精诳空肠。今吾独何者?玉粒照座光」。

鹿茸:角之初发者为茸;禀气纯阳,故能补阳。又有麋茸,性能滋阴;以大者为佳。

鹿角胶:取角捣碎,用水浸洗,熬炼成胶,温补益人。

鹿角霜:炼角为胶;渣之粗者,煮而为霜,其功稍逊于胶。

穿山甲:即鲮鲤壳(别见「介部」)。

蝉蜕:蝉生新壳,脱旧壳,挂于树间;能治热病(别见「虫部」)。

三柰:味辛,枝叶与姜相类。

艾:花似野菊而小,揉其叶,晒干,可灸百疾,故名医草。西王母曰:「仙家须药,有灵丛艾」。

枸杞:实为地仙子,根为地骨皮。出于甘州者最佳(别见「蔬部」)。绩仙传:「朱孺子学道,泛于溪。见二花犬,因逐之,入于枸杞丛下;掘之,根如二犬,烹而食之,觉身轻,遂仙去」。

香附:即莎草根,亦名雀头香。

穿山龙:专治疥疮,煎洗立效。

扁豆:形似皂荚。花有红、白二种:白者堪入药,红者供蔬菜(别见「蔬部」)。

水烛:形如蜡烛。以其生于水中,故名「水烛」。内有絮如棉花,治刀伤甚验。

蛇草:形如波菱,花小而白。凡遇蛇伤,取以泡酒,饮之立愈。

木贼:苗如箭笴,独茎无叶,寸寸有节。

蒲公英:叶有细刺,花如金钱;开罢飞絮,絮中有子,落地即生。妇人乳上生疮,取其枝叶,捣烂绞汁,泡酒服之,渣涂患处。

白鸡冠:晒干,专治血崩;紫色、红色者,俱不验(别见「花部」)。

急性子:即凤仙子也。熟时,以手按之,其缝即开,子便落地(别见「花部」)。

蓖麻子:有红、白二种:红者干叶俱红,能治风疾;白者不验。

木鳖子:叶如苦瓜,蔓生地上。肉上有刺,其核似鳖。

蜂蜜:一名百花醴,黄蜂酿成。味甘、色碧。人家间有养之厨中,以取蜜焉。

石决明:本草曰:「苗三、四尺许,花红白色。子作穗,如绿豆而锐。主明目,故名」。

苍耳子:诗所谓「卷耳」是也。广雅谓之「枲耳」。尔雅谓之「苍耳」。陆机疏云:「叶青白,似胡荽。白华,细茎;四月半生子,如妇人耳璫。今谓之耳璫草。苏子瞻云:「苍耳花、叶、根、实,皆可食;食久,使人骨髓满,肤理如玉,长生药也」。一名「羊负草」。

斑节相思:枝叶似薄荷而大,服之解毒。

荞麦:能敛汗(别见「麦部」)。

菻荼菰:生于菻荼树下,雨过即生。有红、白二种,能疗痢疾;治红痢用白、治白痢用红,多验(别见「木部」)。

柏菰:小儿口痛,煎汤洗之,其痛立愈;为本草所不载也。

泽兰:高二、三尺,叶尖长,微有毛。为人殴伤者,煎汤服之,能散血。

紫苏:叶下紫色,而味甚香,行气和血。

天南星:本草曰:「苗类荷,梗直起,叶如蒟蒻,两枝相抱。花若蛇头,结子作穗,根似芋而圆」。

花之属

桂:花有数种:有丹桂、有月桂、有山桂;丹桂无多本,月桂四时俱花,山桂仅秋开而已。台所植者,惟月桂;来自内地,近年始有。

兰:玄览云:「兰为百草之长」。山谷曰:「一干一花,而香有余者为兰;一干数花,而香不足者为蕙」。又以花正月开者兰,香清而雅,一干一花也;四、五月开者蕙,香浓而浊,一干数花也。又有叶阔如建兰者,一干而六、七花,开于秋间,故知建兰亦蕙也。凡花白而叶长,干亦白者为「玉干」,品之最上者。花白、瓣短而稍圆,干赤而金者,为「金枝兰」,品次之。花浅黄色,心有细紫点者,为「大青」,种最蕃。又有拜岁、鹤顶、石兰、燕尾诸种。又有不土而生小篮贮挂树上者,为风兰,皆蕙之属也。台之所有者,惟「大青」而已。至于梢细叶短,幽香特异,曰「素心兰」,绝品,不可多得,省会间或有之。

梅:色有深红、浅红、纯白之别,叶有单叶、百叶之不同。红者皆百叶,白者相兼。春至吐蕊,故为百花之魁。台地和暖,腊初盛开,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诸花莫及。又有一蒂三花为「品字梅」、有花白而蒂绿者曰「绿萼」,种之最贵者,皆台之所无也。

树兰:树高大,花碎细,如黍米,色黄,一年而数开者,为「暹兰」。

赛兰:一名鸡爪兰,以其形名也。花如金粟,开于夏秋之间,佛经所谓「伊兰」是也。王敬美闽部疏曰:「赛兰蔓生,树兰木本,其香皆与兰等」。

莲花:有红、白二色,又有白而红边者。百叶者贵,周茂叔谓花之君子者也。内郡夏月始开,台则隆冬犹发花。考一统志:清水池在广东儋耳城东,其中忽涌出四季荷花,清香奇艳,连绵不绝,腊月尤盛。是隆冬之有莲花,又不特台为然也。

桃花:其色有大红、二红、碧桃、绯桃;又有「三月浪」者,三月始开。

菊花:礼记:「季秋之月,菊有黄华」。注云:「菊色不一,而专言黄者,秋令在金,金有五色,而黄为贵,故菊色以黄为正」。范石湖菊谱:「有胜金黄、叠金黄、太真黄、御袍黄;又有金铃、球子、金杯、玉盘等名」。

长春:浅红色。四时皆花,台呼为「月见」,以其一月一开也。

丽春:多叶而深红,亦长春之类。盛开于春冬之时。

山丹:仙游县志:「其一叶百蕊,状如绣球,深红色,一花四英。四月开花,至八月尚烂熳。又有四时开花,曰「四季仙丹」。

紫荆:树无皮,花微绉,紫色,一簇数十蕊。通志谓之「不耐痒花」。爪其本,枝

叶皆动。俗误认为紫薇也。

指甲:草木状:「有花名指甲,胡人自大秦国移植南海。五、六月开,花细而正黄,颇类木犀;中多须口,香亦绝似。其叶可染指甲,红过于凤仙,故名」。

芙蓉:开于秋,有大红、粉红、白三色。又有「三醉芙蓉」,一日之内,花容三变,由白而淡红、桃红;唐诗云:「一枝娇卧醉芙蓉」是也。一名「拒霜」,一名「绮帐」,一名「文官花」,一名「木莲」。又有「九子芙蓉」,一本上有九色;未之见也。

李花:仲春花开,色白而细;陈叔达谓「李花有九标」。台产亦不多得。

瑞香:紫色,腊月开,一名「睡香」。昔有僧梦闻花香,觉而寻之,因名「睡香」。人奇之,为花中之瑞,遂以「瑞」易「睡」。台中无多本,皆来自内地者。

番瑞香:藤本,蔓生。花缘五棱,一簇数蕊,三、四月开,夏尽而止。别具奇香。

素馨:一名那悉茗。南方草木状曰:「那悉茗,茉莉花,皆胡人自西国移植于南海者」。陆贾南越行记云:「南越之境,五谷无味、百草不香。此二花特芳香者,缘自胡国移至,不随水土而变,与夫橘化为枳异矣」。梁张隐素馨诗:「细香穿弱缕,盘向绿云鬟」是也。又有黄色,不香;有红色,花小而绕枝甚盛,一穗数十蕊,味亦不香,台人谓之「节节红」。

海棠:有铁干海棠、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秋海棠数种。台所有者,惟「铁干」一种。花殷红,有百叶、单叶,夏秋间开。草木子曰:「世谓海棠无香,独蜀昌州海棠有色、有香,故号海棠香国」。

洋茶:种类甚多,色亦不一。来自日本。又有川茶、宝珠茶,亦足珍宝。

茉莉:南方草木状称其「芳香酷烈」。又洛阳名园记作「抹厉」、王十朋作「没利」、洪景卢作「末丽」、皆以己意名之。苏东坡诗:「暗麝触人簪」;此单叶茉莉也。又有种自外国来者,花开百叶,其花较大,更为可贵,名曰「番茉莉」。

蔷薇:花色淡红,三月盛开。妇人取花中露水,和粉抹面,香嫩异常。种来内地,多不开花,地土之不同乃尔也。

酴醿:藤本。青茎,多刺,以架引之,或结篱依焉。洛京岁进醿酴酒,言酒色似酴醿也。

萱草花:花有百叶、单叶,又有金萱、密萱、秋萱。秋间着花,冬不叶凋。说文:「萱,忘忧草也。以其忘,故名为萱;萱,忘也」。丁谓诗:「草解老忧忧底事?花能含笑笑何人」?风土记:「宜男草也。怀孕妇人佩之,则生男」;故谓之「宜男」。

鸡冠:开于夏秋,如鸡冠之状,故名。色有白、有红、有紫,又有红白相间。花甚耐久。有中干,开一大朵。旁枝开数十小朵,名曰「百鸟朝凤」。又一种名「寿星鸡冠」,即「矮脚鸡冠」。白者可入药(别见「药部」)。

美人蕉:扶苏非树,质则非木。蕉有数种,有甘蕉、銕蕉、凤尾蕉,以美人蕉为最。花出瓣中,略似莲花,红如火炬,累日不坏。

紫兰:叶似栟榈,色绿而末锐,吐花与兰略似而紫。其下根结为白芨。来自内地,亦不多得。

绣球:藤本。花初青、后白,一簇数蕊如球,依于壁上;非如内地之木本也。

凤仙花:或红、或白、或黄、或紫、或红白相间、或粉红;又有单叶、有百叶。初夏至秋深开尽,随开随结实。有云:种处蛇不敢经,未知果否?子可入药(别见「药部」)。

玉楼春:即百叶栀子花。色白、气香,开于夏间。

木槿:花如葵,朝生夕陨,夏日盛开。王摩诘诗有「山中习静烹朝槿」之句。

夜合:昼开夕合,又名合欢,即「交枝树」,其枝互相交结。每风来,辄自解,不相牵缀。味甘平。生川谷。安五脏、和心志,久服轻身明目。生益州。

含笑:花红白色,初吐则香扑鼻,开透则不闻矣。施宜生含笑花诗:「百步清香透玉肌,满堂皓齿转明眉;褰帷彼客相迎处,射雉春风得意时」。

葵:四月花开,色有数种,开必向阳。说文:「葵常倾叶向日,不令照其根」,诗曰:「葵花向日开」;俱是也。

玉兰:树高大,先花后叶,花色白,开于正、二月。来自内地,然亦罕见。

金银花:蔓生。花初开色白;隔夜而黄,比「月下香」蕊小而叶薄,味香(别见「药部」)。

万寿菊:花与菊相似,色黄如金,阅月不凋。本大者,可开百余蕊。

番花:先花后叶,四、五月开。色黄白相间,味浊(别见「木部」)。

番蝴蝶:花红黄相间,花心有须一簇,百余蕊,自本开至杪。开毕发新芽,芽各有花,长开不断。实如皂荚而小。

莿桐花:叶微似桐而小,花殷红,二、三月盛开,远望遍树如火(别见「木部」)。

月桃:叶与莲蕉相类,花白红相间,味香而浊,每茎十余蕊。端午摘插小儿髻上,台人呼为「虎子花」。取其叶,包术米为角黍。

喷雪:通志名「泼雪花」。白蕊点点如雪。

锦竹:高可尺余,丛生。花如缬锦,深红、淡红、紫色、红白相间,诸色俱备。又有色红而旁如剪刻者,曰「剪春罗」;又有色白者曰「白剪绒」。又有「洛阳锦」、「碎剪罗」、「状元红」,色虽不一,而其种类则无甚殊也。

胭脂花:叶如浮藤,花类兔丝,有红、黄二种,开于夏月。

昙花:质则非木,叶绿,末锐,花吐于茎,一朵数十蕊,有红、白二色。夏开。佛寺多种之者。

兔丝花:藤蔓于木,或附于篱。花紫色。秋开,朝生暮谢。一名「凌霄」。

月下香:一名雪鸳鸯。叶似鹿葱,花出丛中,色白,一茎数十蕊。花开自下而上,晚而益香,故名。

金钱花:一名午时花。色红,无香,午开子谢。

千日红:有色无香。其红耐久,故名。

草菊:高尺余,叶如薄荷。花淡紫色,春夏秋皆开。叶之嫩者可充蔬品,味如茼窝。

龙船花:端午竞渡,其花盛开,故名。俗呼百日红。内地惟五月开,台则长年皆花也。

玉芙蓉:色绿而粉,叶似艾,微香,摘插头上,能去发垢。

一丈红:扶苏直上,与葵相类,花深红。一叶一花,开则自下而上。

金丝蝴蝶:花色金黄,心有须,形如蝶,故名。华彝考谓之「金茎花」。

老来娇:干紫,直上,无旁枝。叶红,老而益娇,因取以名;一名「老少年」、一名「秋红」、一名「鴈来红」。沈石田题以赠美童云「白白红红绚彩霞,牡丹虽好不如它;无端蜂蝶休相近,此种元来不是花」。

莿球:叶绿,树多莿。花略似小菊而黄,不香,每多野发。一名消息花;以其莿两两相对,又名牛角莿。

唐棣:陆玑草木疏:「唐棣,即薁李也;一名雀梅、一名爵李、一名棣李,亦曰车下李」。

佛桑:一年长开。涂皇日疏云:「佛桑出岭南,枝叶类江南槿树,花类中州勺药而轻柔过之,开时婀娜可爱。有深红、深紫、浅红、黄色数种。剪插于土即活」。

斑支花:先花后叶,状类頳桐。二、三月盛开,朱色,如红霞障天。花落结实,中有子而带棉,用以为褥,松而不热,暑天宜焉。

水仙花:如蒜头而无瓣,叶亦相类,具有一种奇香。杨诚斋以重叶为真水仙,不如单叶者多风韵。单叶者名「金盏银台」,心深黄;重叶者花片卷绉,密蹙,下轻黄、上淡白。山谷诗曰:「何时持上紫宸殿?乞与宫梅定等差」。其见重如此!

石榴花:来自安石国。单叶者结子(说见「果部」)。百叶有深红、水红、白三种,夏秋开花,灿烂夺目。

绿珊瑚:树可出墙。有枝无叶,不花不实,形类珊瑚而色绿耳。折其枝,插之土中,即发生焉。种自外国来者,近年始有;或种之盆中,以供清玩。

草之属

萍:月令:「仲春之月,萍始生」。尔雅:「苹,萍也。无根,浮水而生。其大者名苹,一夕生九子,故名九子萍」。

仙草:高五、六尺。晒干煮烂,绞汁去渣,和浆粉再煮而成冻,色黑;暑天和糖泡水饮之,甚凉。

鼠曲:平地无处不生,高寸余,叶颇似玉芙蓉而小,上微有白毛。花黄,晒干、煮熟揉烂,去渣,杂米粉和以糖,岁时作糗,皆用之。

虎耳草:高寸余,叶大倍于钱,面绿背红,有毛。性喜阴湿,人多栽石上为玩。

龙舌草:名为草而实非草。长尺许、厚半寸。中有液,妇人用以润发。以其形类舌,故名。俗呼为芦荟是也。

仙人掌:长尺余、厚寸许,尾圆,其形如掌,故名。墙边旷地多种之。图经曰:「贴壁而生」,非也。

藜:高八、九尺,直上无旁枝,老则自枯。取以为杖,坚梗而轻,名曰藜杖。

白曲草:台无米曲,取此草,杂米粉为曲,酿酒作糟,皆用之。

乳草:枝柔叶细,贴地上而生。折其枝叶,俱有乳流出。妇人少乳者,用此草同鸡及猪肉煮而食之,通窍多乳。

芒:叶似茅。人取其茎穗,以为帚。

茅:粗而高七、八尺者,大头茅是也;用以蔽墙垣。细而低四、五尺者,金丝茅是也;用以葢屋。

菅:似茅而无毛,烧火用之。

莿苋:叶细而尖,色绿而带紫,干色纯紫,无地不生。以其多生莿,故名。

齿草:枝柔、色绿,叶似浮藤菜而差小。土番取嫩枝以擦齿令黑,汉人则无用也。

咸酸草:其味咸而带酸,故名。高寸许,花盆中及地上多有之。

含羞草:高四、五寸,叶似槐。爪之则下垂,状如含羞,故名。

木之属

榕:南方草木状:「榕树,南海桂林多植之。叶如冬青。树干拳曲,是不可以为器也;其本棱理而深,是不可以为材也;烧之无焰,是不可以为薪也。以其不材,故能久而无伤。其荫十亩,故人以为息焉。而枝条既繁又茂密,细软条如藤垂下,渐渐及地;藤梢入地,便生枝节。或一大株有根四、五处,而横枝及邻树即连理;南人以为常,不谓之瑞也」。

桑:有牝牡二种。叶可饲蚕,椹可止饥。台俗不养蚕,故植之者少。

斑支树:干直起,至丈,方发枝。初生时,有礌而生莿;树大,则礌莿俱落。

柳:白玉蟾记曰:「太微宫中,箕宿之精化而为柳,垂垂袅袅然于淡雪疏雨之间」。古今注曰:「白杨叶圆,青杨叶长;蒲柳生水边,叶似青杨,俗所谓杨柳也」。枚乘柳赋:「阶草漠漠,白日迟迟,吁嗟细柳,流乱轻丝」。即垂丝柳也。二种台俱有之。

椿:高而直上至一、二丈,无旁枝。味香,摘其芽,可食,所谓香椿也。又一种,树与叶皆相类,但不香耳;是谓之木椿。泉志曰:「木之寿者也」。

番花树:高至丈余,荫亦甚大;皮青白,叶类枇杷。叶落之时,枝头圆净如指。

楝:树大亚于榕,但不密荫耳。叶小而尖。实圆而小,味苦;故树为苦楝,而子为苦楝子。

桄榔:广志:「桄榔洪直无枝条,其颠生叶不过数十,似栟榈;其子作穗,生木端」是也。木性至坚,有花纹,色黑而微赤。工人解之,以制奕枰、笔筒、杂器,雅致殊甚。本出九真交趾」。

朴:树如苦楝,取其叶,晒干,用以磨锡器、犀角、象牙等物。

銕树:干黑色,皮如鳞而厚。叶似桄榔而长,丛生木杪,永为不花之木。

九荆:树无皮,质理甚坚;用为栋柱,入土不朽。台人呼为九芎,以之烧炭甚佳。

荆:即埔姜也,生于平原旷野。有五叶、七叶二种。七叶者,能疗行人中暑之症;取其嫩叶食之,或揉其叶缚脐间,无不立验。

水漆:高不满丈,皮赤色。有液,粘于肉上,立肿如漆树然。以其生子海泥中,故名水漆。插之地中,无不发生。

莿桐:树如梧桐,干多生莿。老而莿落,折枝插地。即生,随处皆有也。诗义疏曰:「岭南有莿桐,枝干有莿」。是莿桐不特为台地有矣(别见「花部」)。

鹿子草树:即楮也。其皮可捣烂作纸。台无造纸,以其枝叶为鹿所嗜,因名鹿子草。尔雅翼曰:「皮斑者为楮,皮白者为榖;有瓣者曰楮,无瓣者曰构」。

破故子树:树无甚高大。叶有三尖,差类芙蓉。实圆而小;台人取而咸之以当蔬。

栟榈:广志曰:「棕,一名栟榈」。张楫曰:「木高三丈,叶如车轮,萃于木杪;其下有皮,重叠裹之,每皮一匝为一节,是也。其皮可用以为索」。江淹栟榈颂:「异木之生,疑竹疑草;攒丛石迳,苁蓗山道。烟岫相珍,云壑共宝,不锦不缛,何异工巧」?

梧桐:桐类不一。青桐:枝叶俱青而无子。白桐:有华与子,其花二月舒黄。紫色梧桐,皮白、叶青而有子,子肥美可食;台所有者,此耳。东坡云:「凡木本实而末虚,惟桐反之。试取其小枝削之,皆坚实如蜡,而其本皆虚也」。

加冬树:树高大,垂荫如榕,台产甚多。

菻荼:树类黄梨,高至丈余,叶生树杪,而旁多莿。台人种之园边,牛羊不得入。树下能生菰(别见「药部」)。

莿豆:大如榕树,叶似苦楝,莿生枝上。三、四月开花,结子大如白豆,一穗数粒。

茄藤树:有黄、白二色。生于海滨,质理坚致,樵采供爨;其红者,或用以染网。

黄目树:树高大。实如枇杷,中有子,去之,用其皮以澣衣,能去腻垢。

百日青:色黄,堪为小屋梁柱。砍至数月,而色尚青,故名。

象齿:质性硬直,色白。利于高燥,湿地立腐。伪时无杉木,多用以为桷。

乌栽:色黑,质不坚实。樵取供薪,亦不耐烧。

赤鳞:赤色质坚,皮如鳞绉,入土不朽。

猴栗:质坚,伪时多为梁柱之用。然久则虫自内蛀,易于朽腐。

木瓜:树直上而无枝,高可一、二丈。叶生树杪,结实在叶边。或腌或蜜,皆可食;树身去皮,腌食更佳。树有雌雄,雄者不结实。

竹之属

莿竹:莿多横生,极坚利。高四、五寻,乡人屋后皆密植为竹围;葢茅屋,多取栋梁之用。

凤尾竹:枝叶森翠,状如凤尾,亦名「观音竹」。可为盆景。

箬竹:干小叶大,取以造篷笠、包角黍。台产本无此种,近有一、二株。

长枝竹:一名鲎脚绿。椅棹床架之属悉资之。

麻竹:茎围高大,质不坚厚。糖笼器用多取诸此。

空涵竹:上竦,无旁枝,直而不曲,比长枝竹而差小。茅屋用以为桷。

棕竹:短节而有皮,类于栟榈。小者盆中多植之,配英石以供玩。

芦竹:生溪涧处。丛小叶疏,状如芦黍,故名。

珠篱竹:长七、八尺,如指大。质颇坚,编篱多用之,故名。

羽之属

鸡:曲礼曰:「翰音,yang物也;阳动则鸣,故谓之灵鸡」。刘孝标演连珠曰:「鸡善司晨,虽阴晦而不辍其鸣」。临海异物志曰:「伺潮鸡,潮水上则鸣」。

鸭:一名野凫,又名家鹜。博雅云:「凫,鹜鸭也」。云林异景志曰:「浮光多美鸭,太原少尹樊千里买百只,置后池;载载车浮萍入池,使为鸭作茵褥」。台之鸭,味胜于鸡。

鹅:晋史:「山阴dao士好养鹅,王右军往观,意甚悦。道士云:为写道德经,当举群鹅相赠。羲之欣然写毕,笼鹅而归」。洞冥记云:「喜日鹅,每日出时,鼓翅而舞。亦名舞日鹅」。

乌:瑞应图曰:「乌,太阳之精也。亦至孝之应」。说文:「乌,孝鸟」。禽经:「慈乌反哺」。春秋运斗枢曰:「飞翔羽翮为阳。阳气仁,故乌反哺也」。恪物论云:「大喙及白颈而不能反哺者,南人谓之思雀,又谓之割鶡,又谓之老鸦。鸣则有凶咎,人皆恶闻其声」。

鸢:张华曰:「鸢,鸱类,摩风回翔」曲礼曰:「前有尘埃,则载鸣鸢」。言鸢知风,尘埃风所为也。

鹳:博物志:「鹳,水鸟也。陈藏器木草,人探巢取鹳子,其巢中以泥为池,含水满池中,养鱼及蛇以哺其子」。

黄莺:诗义疏曰:「黄鹂也。自关而东谓之仓庚;又名商庚;自关而西谓之鹳黄」。开元遗事:「唐明皇于禁苑中见黄莺,呼为金衣公子云。当椹熟时来,鸣于树间,其音宛转可听」。

鸠:即斑鸠也,项有花点。语曰:「天将阴,鸣鸠逐妇啼中林,鸠妇怨啼无好音」。台之所有者,非此之类也。其色青黑而杂以白者曰斑甲,其顶赤色比斑甲而差小者曰火隹,皆鸠之类也。

白头翁:淮南子曰:「形似鶺鴒,其飞似燕之颉鸠。头上有白毛,身苍色。宋魏野有白头翁诗」。

鶺鴒:尔雅曰:「鶺鴒,雝渠也;雀属。尖尾,长喙,颈黑青灰色,腹下正白。飞鸣不相离,有急难之意」。故诗人取以喻兄弟相友之道也。

伯劳:尔雅谓之鵙,易通卦验云博劳。性好单栖,其飞■〈唆,羽代口〉;其声嗅嗅,夏至应阴而鸣。俗谓之不孝鸟。

雀:有黄雀、麻雀二种。麻雀老而班、黄雀小而黄,口跃而不步。禽经曰:「雀以猜瞿。今雀俛而啄、仰而四顾,所谓瞿也。朔漠有白翕雀,虽穷冬沍寒不易处」。大明一统志:「海南有五色雀,旱见辄雨、潦见辄霁。罗浮山亦有之。有贵人至,则先翔集」。

鹰:苍黑色,嘴勾爪曲,能捕禽攫兔。李善曰:「鸷击之鸟」;广雅:「鸷执也」。取其能服执众鸟也。广志曰:「有雉鹰、有菟鹰、有胡鹰,能获獐。虎鹰能飞捕虎豹,大如牛,翼广二丈」。

海鹅:似鸭而胫长,脚高;伺海滨食鱼。其羽为箭翎。

凫:水鸭也,背上有纹。庄子曰:「凫胫虽短,续之则忧」。

鹞:鸇类。大如鹰,苍黑无尾,善击鸟雁。西京杂俎云:「鹘生三子,一为鹞」。

荜雀:即雀之类而小。其色紫,其声唧唧。人家取而养之,细吟不绝;熟则自为往还。

海鸡母:大如鸡母,而脚高,色纯黑常宿海屿中,故名。味甚甘美。

白鹇:萧颖士曰:「白鹇,羽族之幽奇也。彩有玄素,文不绮斑;游必海裔栖必云间」。李白诗:「白鹇白似锦,白雪耻容颜;照影玉潭里,刷毛琪树间」。

鸥:禽经:「鸥,信鸟也」。张华注云:「鸥,水鸟,如苍庚而小。群鸣喈喈,随潮来往,迎浪蔽日,谓之信鸥」。

雉:易曰:「离为雉。离,火也,其体文明。俗名山鸡」。南越志曰:「其色鲜明,五色炫燿,又名锦鸡」。禽经曰:「腹有采文,曰锦鸡」。虞衡志曰:「头项鬃毛金色,身红黄相间,极有文彩。目微白。湖南北亦有之。周成王时,越裳献白雉,去京师三万里」。抱朴子曰:「今之九德,则古之越裳也;白雉之所出。周成王以为瑞者,贵其所自来之远,明其德化所被之广,非谓此为奇也」。

燕:尔雅:「燕,乙也;齐人呼为鳦」。玄中记:「胡燕斑胸声小,越燕红襟声大」。古今注:「燕一名神女,一名天女」。

乌鶖:色纯黑,比鸜鹆而小。遇鸢,则高飞而搏其背。

鹪鹩:一名桃虫。诗义疏:「桃虫,即小雀鹪鹩也」。状类黄雀而小,青绿长尾,喙利如锥。取茅为巢至精密,以麻紩之,如刺袜然,悬着树枝,故关西谓之袜雀。

画眉:羽黑黄色,似莺而小。眉白如画,巧于作声。本地所产眉多不白,与内郡稍差耳。欧阳公诗:「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园林自在啼」。

■〈卢鸟〉鹚:似鶂而黑。嘴曲如钩,食鱼入喉则烂;其热如汤,吐而生子,多者七八,少者五六,相连而出,若丝绪焉。夔州图经称:「峡中人谓■〈卢鸟〉鹚为乌鬼。蜀人皆养此鸟使之捕鱼,得鱼则倒提出之」。杜子美诗:「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

鸽:野鸟,人家畜之,自为来往。雌伏卵时欲出游食,则雄代覆藉之。雏生一月能飞,逾百日即成配合。

鸜鹆:南唐李煜谓之「八哥」。酉阳杂俎:「鸜鹆,旧言可使取火,效人言胜鹦鹉。取其目睛和人乳滴眼中,能见云霄外物」。荆楚之俗,五月鸜鹆子毛羽新成,取养之,以教其语。

翡翠:尔雅曰:「翡翠鹬也;雄曰翡,雌曰翠」。广志:「翡色赤、翠色绀,出交趾兴古县」。今妇人首饰皆取其毛以为之。郭璞赞:「翠雀鹬鸟,越在南海;羽不供用,肉不足宰。怀璧其罪,贾祸以采」。埤雅曰:「翡翠之小者为鱼虎,又名鱼师;谓其善搏鱼也」。

布谷:一名戴胜,即鳲鸠。月令「鸣鸠拂羽」是也。常以播种之候鸣,俗呼为催耕。

鹭鸶:诗义疏曰:「鹭,水鸟也」。所好洁白,谓之白鸟。齐鲁之间谓之春锄,吴杨谓之白鹭,张华曰:「鹭小不踰大,飞有次序」。诗以振鹭比百寮,雍容喻朝美。

竹鸡:格物论曰:「竹鸡比鹧鸪差小,毛羽褐色,多斑赤文。自呼泥滑滑,竹中多有之」;梅圣俞、文与可俱有「泥滑滑」之诗。

鸺鶹:岭表异录曰:「鴞,又名鸺鶹。夜飞昼伏,能拾人爪甲以为凶,凶则鸣于屋上;故人除爪甲必藏之。又名夜游女,好与婴儿为祟。又名鬼车、又名鱼鸟,能入人屋收魂气。鸺鶹昼目无见,夜则目明」。

毛之属

牛:有水牛、黄牛二种;研蔗用水牛;驾车二牛兼用。台人选黄牛母之健者,挂鞍以代步。造化权与曰:「坤为牛。坤,阴物也,牛故蹄坼」。埤雅曰:「牛,阴物也,故起先后足、卧先前足」。

马:三才图会:「马火畜也,火性健决躁速,故易干为马。干,yang物也,故其蹄圆,卧先后足,起先前足」。

羊:曲礼曰:「柔毛,有黑、白二色,岁两生息。在畜属火,故易繁而性热;在卦属兑,故外柔而内刚。性善群,故于文羊为群」。

犬:俗呼为狗。尔雅云:「长喙曰猃,短喙曰猲獢」。诗曰:「载猃猲獢」是也。犬以三月而生,在畜属水、在卦属艮,其宿应娄、宿。史记:「秦时杀狗,碟四门以御灾」。言犬之血可以辟不祥。

豕:礼曰「刚鬣」。尔雅曰:「豕,彘也;彘,猪也。其子曰豚。豕之大者谓之豜,小者谓之豵」。方言曰:「猪燕朝鲜之间谓之豭,关东西谓之彘、或谓之豕,南楚谓之豨。其子或谓之豚、或谓之豯,吴杨之间谓之猪子」。

猫:轻捷能捕鼠,去苗之害,故字从苗。郊特牲迎猫,为其食田鼠也。性畏寒而不畏暑,盖阴类也。玉屑云:「中国无猫种,出于西方天竺国,不受中国之气。鼻常冷,惟夏至一日煖。猫死,不埋在土,挂于树上。释氏因鼠咬坏佛经,故畜之。唐三藏往西方取经,带归养之,乃遗种也」。

獭:獭如小狗。水居,食鱼,率以正月取鱼,水傍四面陈之,谓之祭鱼。性能知水之高下,其为穴,必预度水所不至。乡人以是为潦水之候。

兔:典略:「兔者,明月之精」。博物志:「兔望月而孕,口中生子,故谓之兔」。论衡又曰:「兔舐雄毫而孕」。未知孰是。礼记:「兔曰明视」。

鼠:穴虫之黠者。抱朴子曰:「山中称社君者,鼠也」。卢元明鼠赋:「尔雅所载,厥类多种;详其容质,并不足重。或处野而隔阴山,或同穴而邻嶓塚;或饮河以求饱腹,或吸烟而游森耸」。

鳞之属

鲤:神农书:「鲤,最为鱼之主」。埤雅云:「鲤,鱼之贵者」。故尔雅释鱼,以鲤冠篇。养鱼书云:「鲤不相食,故其种易畜;陶朱公畜鱼,每岁雌雄二十四头,生子七万枚,此其验也」。列仙传云:「子尊者舒乡人也,善入水捕鱼。得赤鲤鱼,爱其色,持归着池中,数以米榖食之。一年长丈余,遂生觉,有翼,后尊乘鲤上升」。李商隐诗:「双鲤迢迢一纸书」;盖古人尺素结为鲤鱼,以缄赠耳。

鲨:有数种:长喙如锯者名「胡沙」,小而皮粗者曰「白沙」;皮上有丈,又曰「龙文沙」,此其最佳者。

泥■〈鱼卖〉鱼:形如马鲛,大者重至二、三十斤,味极甘美,台鱼之最佳者。澎湖亦多产。

乌鱼:本草名鲻鱼,出海中者名「海乌」。神仙传云:「介象与吴王论脍,何者最美?象曰:鲻鱼为上。乃于殿前作坎,汲水满之;象垂纶坎中,食顷,得鲻鱼作脍」。注云:「鲻鱼生浅海中。食泥,身圆、口小,骨软、肉细,其子腌食,味更佳。出自冬天」。鹿耳门最多。

麻虱目:生海塭中,水纹所结者,形如子鱼,味虽清而带微酸。

鲫鱼:本草:「鲫鱼一名鲋鱼,形亦似鲤;色黑而体促,腹大而脊隆。所在池沼皆有之。七华洞庭之鲋,出于江岷。红腴、青■〈卢鸟〉,朱尾,碧鳞」。吕子曰:「鱼之美者,洞庭之鲋」。鲋,小鱼也,即今之鲫鱼。其鱼肉厚味美,性不食钓」。

鲢鱼:小口、细鳞,身扁,色白,略似鲥鱼。又一名曰■〈梳,鱼代木〉。■〈梳,鱼代木〉好群行相连,故谓之鲢。乡人常畜之池中。

马鲛:一名草鲛。无鳞、无鲠,类泥■〈鱼卖〉而小。

鮎:一名■〈鱼严〉。大首、方口,无鳞而多涎。黄者肥美。

鳗:尔雅谓之「鳗鲡鱼」。无鳞甲,白腹,似缮而大,色青。有雄无雌,以影漫鳢而生子。本草名曰「白鳝」,又曰「鮎」,多产鳗;盖其乳子三分之二为鮎,其一为鳗。味甚肥美;池养者佳,钓获者次之。

鳝:腹黄,故俗解黄鳝。似蛇无鳞,体多涎沫。

鳅:今泥鳅也。似鳝而短,俗谓之鳅。以入秋最多,故名。

金鱼:一名变鱼。初黑色,久乃变红或白,或红白相间。尾作三岐,脊尾皆金,灿烂可爱。

敏鱼:状似鲈而肉粗,大者可十余斤。张东沙谓之「挽鱼」。

黄爵:长五、六寸,身小而薄,淡黄色。

青鲫:通志曰:「青鲫色青,鳞厚大如拇指,长五、六寸」。

鮡鱼:青黑色,身有白点。骨软而味甘。生海边泥中。

沙梭:色黄白,状如织梭,肉丰骨脆。

■〈鱼仓〉鱼:首锐、腹广,尾细如镖枪,故名。

午鱼:状似鲈,圆厚而短蹙。其味丰美。

贴沙:附沙而行,上紫、下白,两目相比。通志谓之鲽沙。

黄鱼:色黄,身扁。脂厚,味香而多刺。

扁鱼:俗名涂剃,形似贴沙。肉较薄,晒干,味甘美。

带鱼:其形如带,味比内地稍淡。

乌鰂:埤雅云:「乌鰂八足,绝短者;集足在口,缩喙在腹。怀板含墨,每遇大鱼,辄噀墨,周其波以卫身害。小鱼虾过其前,即吐墨惹之」。

锁管:身直而圆,状如锁管,故名。其味甘肥。

鳓鱼:似鲋鱼而小,身薄,骨细。冬月出者,一名雪映鱼,味佳;至夏,则味减矣。

乌颊:身短而阔,其颊乌,故名。

红纱:鳞细、色红,通身如淡珠。

绳鱼:体圆,味腥。麦熟时出,俗呼大麦绳。

金钟子:状圆而扁,细鳞有光,望之如金。肉味甘美。

狗母鱼:身圆,细鳞,多刺,粗肉。

狮刀:头长而狭薄,腹背如刀,一名刀鱼。大者为佳。

鲈:隋唐佳话曰:「吴郡献松江鲈鱼脍,炀帝曰:所谓金■〈敕上韭下〉玉脍,东南佳味也」。说苑云:「松江鲈鱼,长桥南所出者四腮,天生脍材也;味美肉紧。桥北近崑山,大江入海者三腮;味带酸,肉稍慢,不及松江」。

花铃:体微圆,色青,斑点如花。

金钱:状如花铃,而体微薄,多刺。

黄翼:状似乌颊,身小而薄。其翅黄,因以为名。

铁甲:其尾有鳞,硬如铁甲,故名。

鲂鱼:形圆、尾长,色紫黑。广州记:「鲂鱼广而肥甜,鱼之美者也」。

水尖:身狭,嘴长而尖,因以为名。

白腹:身圆而狭长无鳞。腹白,故名。

涂虱:产陂圳潭窟中。头扁,两颊有刺,黑色无鳞。通志谓之田瑟(圳,无此字,今姑从俗)。

斗鱼:泉人呼为丁班,台人呼为三斑。身有花纹,红绿相间。性善斗,养之盆中,可供清玩。

鮕鲐:尾有月,多穴于田堘或泥岸中。

水鸡:腰细口大,皮苍黧色。一名蝼蝈,俗名田鸡。

青约:一名青蛙。背青绿色,似水鸡而小。

土蝚鱼:状如乌鰂而大。肉亦厚,味甘美。澎湖所出者。

章鱼:即韩昌黎所谓章举。其身圆,其首八脚缩聚,当中有口。脚上有窝如臼历历成章。囊中有黑膏及黄膏。行则手足向下,身向上高举而疾逝。澎湖所产。

鳜鱼:身圆而长,皮有斑色,头微有角。肉甘而润。俗呼为髻鱼。又有脊上带珠者,谓之珠髻。澎湖所产。

莺哥鱼:状如鲤鱼而阔。色绿,嘴尖而勾曲,似莺哥嘴,故名。澎湖所产。 

龙尖:状如黄翼。味甘而美。品之佳者,澎湖所产。

介之属

龟:说苑曰:「灵龟,文五色,似玉似金;背阴而负阳,上隆象天、下平法地。背衍象山,四趾转运应四时,文着象二十八宿。蛇头龙胫,左眼象日、右眼象月。千载之化,下气上通,能知存亡吉凶之变」。

鳖:一名团鱼。尔雅曰:「鳖以眼听」。俗谓鳖之所在有浮沫,谓之鳖津;捕者以此占之。

鲎:广志:「鲎鱼状如便面。鹘眼,眼在背下。其血碧色,皮壳甚坚。然性畏蚊,蚊小,螫之辄毙。雄小雌大,置之水中,雄者浮、雌者沉。雌常负雄而行,虽波涛终不解失。雄则不能独活,故号鲎媚。渔人拾之,必得其双」。郭璞云:「鲎形如惠文冠,青黑色。十二足,长五、六寸,似蟹,悉在腹下。腹中有子,如粟而大,中醢」。

螺:有香螺、花螺、响螺数种。香螺长数寸,肉雪白而尾有膏。花螺圆而小,壳白,有斑点,味清。响螺大者长满尺,类于香螺,其壳可吹。又有生于田中者曰田螺、生于池中者曰池螺,壳青,黑色;但田螺壳薄,池螺壳厚耳。

牡蛎:咸水结成,磈礧相连如房。本地生于海中。取者乘桴,用长竹如剪夹起。

蚌:与蛤同类异形,蛤圆、蚌长,大者间有珠。郭璞蚌赞:「万物变蜕,其理无方。雀雉之化,含珠怀璫,与月盈亏,协气晦望」。

蟳:膏多于肉曰红蟳,无膏曰菜蟳。大者长尺余,能与虎斗。随大潮退壳,一退一长;其壳最为坚强。生于海边泥涂中。

蟹:生溪涧中,随潮解甲。又螯有生毛者,名曰毛蟹。陈简斋诗曰:「但见横行疑是躁,不知公子实无肠」。

■〈忏,虫代忄〉:阔壳斑点,其螯甚锐。

鲮鲤:南越志谓之鲮鱼。形似蛇而四足,腹圆五、六寸,头似蜥蝪,鳞似铠甲。异物志谓之鲮鲤,吴都赋所谓「鲮鲤若兽」是也。注云:「四足,似鼍而短小,状如獭。故云若兽」。遍身鳞甲,居土穴中,能陆、能水;盖兽之类、非鱼之类也,特其鳞色若鲤。乡人谓之穿山甲,以其力大能穿穴故也。

蚶:赞曰:「蚶子蚌属,形如瓦筒;纵横其理,五味具充」。又云:「十岁蝙蝙,化为魁陆;别名为蚶,形如瓦屋」。

虾:虾有数种。须长于身,海中生者大、溪涧生者小。

花蛤:说文曰:「蛤有三种,皆生于海。蛤蛎,千岁鸟所化也;海蛤,百岁燕所化也;魁蛤,一名复老,服翼所化也」。礼记:「季秋雀大水为蛤」。

车螯:蛤之大者。壳厚微黄,肉白多浆。

蛤蜊:临海土物记:「蛤蜊壳白,厚而圆。肉如车螯,消渴,开胄气,解酒毒」。酉阳杂俎曰:「蛤蜊候风雨,能以壳为翅而飞」。

水龟:一名龙虱。腌食甚佳。

海豆芽:似蚬而大。形扁、壳绿,吐尾如豆芽。内郡贱之,台则以为珍。

珠螺:比花螺而小,壳坚硬。螺嘴有皮,厚而圆,如半面珠,故名。澎湖所产。鲜食者少,腌食为佳品。

虫之属

蜂:埤雅曰:「蜂毒在尾,垂颖如蜂,故谓之蜂」。传曰:「蜂虿垂芒」;此之谓也。蜂有数种:有色黄而身长者曰长腰蜂,有黑而大者曰虎头蜂,皆有毒。惟蜜蜂无毒,人家养之橱中以取蜜。王元之记:「凡取其蜜不可多,多则蜂饥而不藩;又不可少,少则蜂惰而不作」。

蜾蠃:欧阳公赋:「爰有桑虫,实曰螟蛉;与夫蜾蠃,异类殊形。负以为子,祝之以声;其子感之,朝夕而成。嗟夫人子,父母所生!父祝之言,子莫之听;父传之业,子莫克成。父殁母死,身覆位倾。鸣呼为人,孰与虫灵?人不如虫,曷以人称」?

蝉:两翼,啄长在腹,不以膀鸣者也。其色黑,其壳曰「蝉退」(别见「药部」)。温峤赋曰:「饥吸晨风渴饮朝露」。李百叶诗:「清心自饮露,哀响乍吟风;未上花冠侧,先惊翳叶中」。又有小而色微绿,鸣于秋,曰秋蝉。

蚁:合璧曰:「微虫也。穴居卵生,有白、黑、黄、赤、大、小数种」。白者生于湿处,曰白蚁;黑者较大,走疾,曰走马蚁;黄者差小,能识君臣之义,说文所谓螘是也;赤者极小,曰黄丝蚁。化书曰:「蝼蚁之有君臣也:一拳之宫与众处之,一粒之食与众蓄之,一罪无疑,与众戮之」。

蜻蜓:六足、四翼,翅轻,薄如蝉。古今注曰:「蜻蜓即蜻蛉,好飞集水上。有青、赤、黄三种:色青而大曰蜻蜓,小而黄曰狐黎,小而赤者赤卒,又名绦绉、又名赤弁丈人」。

蝙蝠:夜飞画伏。仙经:「蝙蝠一名仙鼠」。古今注:「一名飞鼠」。尔雅:「蝙蝠,服翼也,一作伏翼」。玄中记曰:「百岁之鼠化为蝙蝠」。又曰:「百岁服翼色赤,止则倒悬;千岁服翼色白如雪,食之寿万岁」。

虾蟇:腹大,皮上、腹下有黑斑点。本草曰:「身小,能跳接百虫」。酉阳杂俎曰:「虾蟇无肠」。

蜣螂:古今注:「一名蛣蜣、一名弄丸黑甲虫。能以土包粪,转而成丸,圆正无邪角。其类似有雌雄。五、六月间经营秽场之下,一前推之一后挽之,掘地为坎,纳丸其中。久之,辄羽化」。

蛱蝶:古今注曰:「蛱蝶,粉翅,有须,一名野蛾、一名风蝶。有五色者、有白色者、有黄色者、有黑色者,诸色俱备。俗通呼为蝴蝶」。

蛾:眉勾曲如画,故诗称蛾眉。古今注:「飞蛾善拂灯,一名火光、一名慕光」。

蝇:酉阳杂俎云:「其类有苍者,声甚雄;负金者,声清聒。其声在翼。身青者粪能败物。巨者首赤如火,号景迹。或曰大麻蝇,芋根所化」。

蚊:说文曰:「蚊,啮人飞虫,长吻如针。性恶烟,以艾燻之则溃。夏秋最多」。

蝇虎:如蜘蛛而小,专捕蝇而食。

萤:腐草所化。夜飞,腹下有火,故字从火。梁元帝诗:「着人疑不热,集草讶无烟;到来灯下暗,翻在雨中燃」。吕氏本草:「萤,一名夜照,一名熠燿,一名景天」。

蜘蛛:结丝如网,自处其中,以取飞虫。昔龚舍见虫触蛛网而死,叹曰:「仕宦,人之罗网也」;挂冠而退,时人谓之蜘蛛网。

螳蜋:色绿,身长,两股有刺,工于捕蝉。庄周睹异鹄执弹而留之,睹一蝉得美荫而忘其身;螳蜋执翳且将捕之,见得而忘其形;异鹄从而利之,见利而忘其真。

螽斯:青色,长角、长股,以股鸣者也。虫之不妒忌者。一母百子;故诗为子孙众多之比。

蛇:按本草、山海经、尔雅等书曰:「本毒虫,有无毒者;本鳞虫,有无鳞者;鼻本皆向下,而有鼻向上生者。有所谓蝮、有所谓虺、有所谓带、有所谓虺,蛇螣蛇龙,类能兴云雾。蟒,蛇中最大者;带,小蛇也。虺与蝮,又自一种。蝮黄黑色,黄颔尖口,毒最烈;虺形短而扁,毒不减于蝮。又一种浮游水上,不伤人,其名曰蛇婆,俗谓之水蛇」。台产有数种:其最大者曰山■〈束〉,长六、七尺,专捕鼠。有至小者,长一、二,尺,曰草花仔俱不伤人。有头扁身圆,长可六、七尺,见人则以尾着地而走,快不可当,曰饭时倩。有背上有纹,类龟壳纹,常缩作一处,头在前、尾在后,如龟形然,曰龟壳花。此两者最毒,俱能伤人。

蚯蚓:月令:「孟夏,蚯蚓出;冬至,蚯蚓结。天寒,蚓入穴,首向下;阳动,则首向上。其身屈曲,食壤饮泉,与阜螽交」。淮南子曰:「蚓无筋骨之利、爪牙之强」。

蚰蜒:夏月积暑,湿气化生。吐白涎,成银色;蜈蚣遇涎则不敢动。农家云:夏秋螺出壳,产于田间,雨漂壳去,不能自适,化为蚰蜒;或然。

蜈蚣:赤腹、黑头,多足。尔雅曰:「螂蛆,蜈蚣也。性能制蛇,一名高距。北燕谓蛆蟝,大者谓马陆,见蛇便延而食其脑」。

蠹:一名壁鱼、一名衣鱼,俗呼蠹鱼;蠹书虫也。山经云:「衣鱼三食神仙字,化此」。

蜥蜴:身扁,四足。在壁间行走,或在草泽中。说文云:「蜥蜴蝘蜓,守宫也。日十二时变色,故曰易也」。方言云:「在泽中者,谓之蜥蜴」。师古曰:守宫,虫名。术家云:以器养,食之以丹砂。捣治万杵,以点女子体,终身不灭;若有房室之事,则灭矣。言可以防闲淫逸,故谓之守宫」。传云:「东方朔语,武帝试之果验」。台之蝘蜓能鸣,其声嘎嘎;或谓过澎湖沟则不鸣矣。

水蛭:一名马蜞,俗呼蜈蜞。生浊水中,能入人肉者,又名马蟥。

■〈虫仓〉螂:状如龙虱,漆色,善飞。好藏厨箧中,吃物食之。

蟋蟀:色黑如漆,善斗。天宝遗事:「唐宫中,每至秋时,妃妾以金笼闭蟋蟀,置枕函畔,夜听其声。庶民之家皆效之」。诗余有云:「蛩声泣露惊秋枕」。

毛虫:俗呼毛蛓。浑身皆毛,有毒螫人。

器之属

车:旁设两轮,中驾一牛,引重致远,人无负戴。

木柜:用楠木为之,中隔两坎。藏宝货、衣服于内,窃盗不能挖。

甲万:用坚木为之。商人以贮账目者。

床凳:木者,来自内地。本处皆以竹为之,台故多竹也。

货之属

盐:取水于海,倒注埕内,用日晒成。腌物不腐。

糖:砍蔗研汁,煮而成糖,装在■〈石屚〉中,其色微黄;覆以泥土,遂变成白。再煮坚冰,又名冰糖。

酒:本地俱为草曲酿成。俗传多饮,辄得风疾。

麴:磨米作粉,和草以制。

油:有香油、菜子油、落花生油、蓖麻油各种。用以和味,或代烛蜡。

菁■〈艹殿〉:取蓝草条并叶,以石灰水浸久,取其下凝者为■〈艹殿〉以染。

藤:多产山中,有水藤、莿藤二种。邑无深山,所出亦少。

麻:种于草地。解剥其皮,可以织布,或作綍系物,无所不可。

菁:粒如米大。台产极佳,商人多贩内地以取倍价。

薯榔皮:实如芋大,皮黑肉红,用以染布,利水坚致。

茄藤皮:多生海边,一名海兼葭。皮可染绦,与薯榔同功用。

炭:以九荆木为上,质坚耐烧。其灰色白,内地多购以炼宣炉也。

灰:蛎壳烧成,用以涂墁。

论曰:古者山林川泽,与民共之,所以溥美利而不为私也。然而同民之中,不废厉禁者。葢以非时恣取,既为立匮之原;即果实不熟,或启伤生之渐。樽节爱养,政事攸寓。台地僻处海外,物产有限;但凡耳目所见闻,飞潜动植,无不备载。敢曰一物不知,引为己耻?庶几食之以时、用之以礼,方策具在,可考而知也。

·风俗

海外之区,风尚习俗,三邑约略相等。凤、诸二志,载之详矣。然二邑地广,番汉杂处;邑治窄狭,惟汉人居之。通都大邑之中,其风醇、其俗雅,彬彬然一衣冠文物之邦;较之僻野孤村,不无悬殊。姑撮其大概而纪之。

婚姻之礼,重门户、不重财帛,古也。台之婚姻,先议聘仪,大率以上、中、下礼为准:其上者无论;即下者,亦至三十余金、绸绫疋数不等,少者亦以六疋为差。送日之仪(送亲迎之吉期也,俗云乞日)。非十四、五金不可。在富豪之家,从俗无难;贫穷之子,其何以堪?故有年四旬余而未授室者,大抵皆由于此也。若夫女家既受人厚聘,纳币之日,答礼必极其丰;遣嫁之时,粧奁必极其整。华奢相尚,每以居人后为耻。

至于亲迎,无论贵贱,乘舆结彩,鼓乐张灯,亲友骑牛乘马,花炮之声,沿途不绝。婿到女门,驻轿庭中,妻弟出揖,三致食物;婿饮于轿中,各具仪答之。从者捧鴈置儿上,新妇出堂,先拜祖先、次拜父母;紫姑致鴈新妇,妇外向三拱,转致于婿家。父母以帕盖其首,升轿同行。二日,父母遣人賫汤饼餪房;三日、庙见;七日旋马,乃执妇事。是之谓婚姻之俗。

迩年来邑内绅衿,亦有稍变旧俗者。议婚不以财,亲迎必登堂奠鴈,于礼近矣。而华靡之习未改。盖积弊既深,难以骤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其此之谓?欤习之所宜亟变也。移风易俗之权,是在良有司加之意焉!

夫礼有吉,必有凶。父母终,散发跣而哭;置床,迁尸梳洗,敛以新服,扶坐堂中哭祭,曰辞生。盖谓音容永隔,后此不可复睹也。亲朋毕至慰问,曰问丧;问其丧事俱备也。具讣柬闻于亲友,择吉成服,朝夕奠哭无时;三旬,女婿致祭;亲友祭,不拘时。除灵之后,分胙谢吊。期年后数月,随择吉日,为大祥之祭;实未及大祥之期也。三年之内,遇朔望,朝夕哭;除服乃止。俗多信佛,延僧道,设斋供,诵经数日,弄铙破地狱,云为死者作福。卒哭后,葬有期,开堂三日,亲友行吊礼;至期,扶柩登车,结彩亭、张鼓乐,童子执旛鸣铙,亲朋素服送于道左,姻门则行路祭之礼。葬毕,迎主而归,谓之反主;亲朋仍素服拜迎,陪行至家,更吉服入拜,亦有辞而不受者。三日,备牲醴到坟谢土,俗云福三。此之谓丧葬之俗。

祭者,所以追远报本也。台鲜聚族,鸠金建祠宇,凡同姓等皆与,不必其同枝共派也。祭于春仲、秋仲之二望,又有祭于冬至者。祭则张灯、结彩、作乐、团饮祠中,尽日而散。常人祭于家则不然:忌辰、生辰有祭,元宵有祭,清明、中元有祭,除夕有祭,端午则荐角黍,冬至则荐米圆而已。此之谓祭祀之俗。

按丧礼,既殡,或七日、或三日,成服;百日卒哭,除灵。今除于七七之后,已非礼矣。而又以成服之日为初旬,禾及末旬而先除,名为七旬,而实不满四十日,此不可解者也。最可异者:大祥未届,而于前之数月,先作大祥之祭;食稻衣锦,恬然安之?呜呼!三年之丧,天下通丧;是可忍也!熟不可忍也?虽诗礼之家,末必尽然,然而合于礼者十之一、二,悖于礼者十之八、九,所当亟为转移者也。至于破地狱弄铙,则又不可解之甚者。夫地狱之说,理之所无者也。纵曰有之,岂一僧道可以解脱乎?世间多少破地狱之人,试问安有许多地狱,足以供僧道之破乎?若夫弄铙,谓俾死者快活;殊不知非为死者之快活,直为生者作戏场耳!何其弗思之甚也!惟营葬一节,内郡之人见窘阴阳家,岁月迁延,十室而九。台俗柩无久停,此风足以为法。

杂俗

台地窄狭,又迫郡邑,田园概系伪时开垦,年久而地硗,力农者每多用粪,非如凤、诸新垦之地,不媷而秀且实也;其民多劳。邑治之人习于诗书者无论矣,他如为贾、为商、为百工,各事其业,游手无赖之徒盖亦寡焉;其民多淳。澎湖之人无田可耕、无山可樵,以海为田、以渔为利,以舟楫网罟为生活。居屋墙垣,皆用海石砌筑;布帛菽栗,无非取资于台。种地瓜以佐粒食,锄细草以当薪,晒牛粪以炊爨。出作入息,妇女共之。其民多朴。

台无客庄(客庄,潮人所居之庄也。北路自诸罗山以上、南路自淡水溪而下,类皆潮人聚集以耕,名曰客人,故庄亦称客庄。每庄至数百人,少者亦百余,漳、泉之人不与焉。以其不同类也),比户而居者,非泉人、则漳人也;尽力于南亩之间。暇则入山伐杂木,车至邑中,价多者盈千、少者不下数百。无生事、无非为,俗之厚也,风斯隆矣!

男有耕而女无织,以刺绣为工。布帛取给内郡,其价高,亦耗财之一端也。近亦有躬纺织以备寒暑衣服,一人习之,千百人从而效之;一家习之,千百家从而仿之。女红之害,庶几免矣。

俗尚华侈,衣服悉用绫罗。不特富厚之家为然也,下而舆隶之属、庸贩之辈,非纱帛不裤。内地之人初至者恒以为奢,久之,习为固然;非风俗之能移人,人自移于风俗耳。

祖宗父母,身所自出,祀于中堂,必诚必敬,追远报本之义也。台人祀其祖先,置于堂之左右而祀菩萨于中,十居七、八焉;是祀先不如祀神。厚其所薄、薄其所厚,盍亦反而思之。

台人虽贫,男不为奴、女不为婢。臧获之辈,俱从内地来者。此亦风之不可多觏也。

延师教子,入学执贽,年节有馈,修脯有仪,厚薄有差,按月有米、有膳,各乡村皆然;独邑之四坊,从学者,并无供米、供膳之礼。贫乏之家固无足怪,众所称为富饶者,亦拘于流俗,刻薄其师乎?抑刻薄其子乎?有志教子者,慎勿尤而效之!而为人师者,受人之托,亦不可依阿从事而误人子弟也。

赌博之风,无处不然,台为尤甚。连日继夜,一掷千金,不顾父母妻子之养;内地之人,流落海外,数十年而不得归,是可叹也!迩年有司示禁甚严,其风稍戢。

行远皆用牛车,亲朋相访,三、四人同坐,往来甚便。至于五谷、柴、炭之类,无非驾牛以运,连夜而行;人省永日之功,牛无酷热之苦。

槟榔之产,盛于北路、次于南路,邑所产者十之一耳。但南北路之槟榔,皆鬻于邑中,以其用之者大也。无益之物,耗财甚多。然邻里角竞,亲朋排解,即以此代酒席释之,遂为和好如初。客至,亦以此代茶焉。

台鲜聚族,集异姓之人,结拜为兄弟,推一人为大哥,不论年齿也,余各以行次相呼,胜于同胞;妻女不相避,以伯叔称之。狎习既久,不无瓜李之嫌。此亦乡村间之习俗,邑中未闻有是也。

乡间之人,至四、五十岁而未有室者,比比而是。闺女既不可得,或买掠贩之女以为妻、或购掠贩之男以为子。女则自十四、五岁至二十岁,男则自五、六岁至十五、六岁,均不为讶。其有室而不能生育者,亦买他人之子为己子焉。夫礼无异姓为后之文,承祧之义,理所固然,若以非我族类而继宗祧,祖先其享之乎?以掠贩之女为妻,吾见其能守贞者鲜矣!而台之人终于不悟,亦独何哉?

台俗演戏,其风甚盛。凡寺庙佛诞,择数人以主其事,名曰头家;敛金于境内,作戏以庆。乡间亦然。每遇唱戏,隔乡妇女驾牛车,团集于台之左右以观,子弟之属代为御车;风之未尽美也。

家有喜事及岁时月节,宴客必丰,山珍海错,价倍内郡;置一席之酒,费数千之钱,互相角胜,一宴而不啻中人之产。虽当道再三晓谕,而积习既久,遵行者稀;是亦未解于生食为用之道也。

妇人探亲,无肩与,拥伞而行;衣必丽都,饰必华艳。女子之未字者亦然。夫闺门不出,妇人之德宜尔也;今乃艳粧市行,其夫不以为怪,父母兄弟亦恬然安之,俗之所宜亟变也。近邑内之人,习俗稍移,乘舆相访者十之一、二;渐而积之、久而化之,自成礼义之乡矣。

妇女入寺烧香,台俗最炽。闲时尚不多觏,一遇佛诞,则招群呼伴,结队而行,游人遍于寺中,邂逅亦不相避。前台厦道雷阳陈公示禁特严,其风稍息;年久法弛,仍蹈故辙,岂尽妇人之过乎?为之夫者与其父兄,实不得辞其咎也。

客人多处于南、北二路之远方;近年以来,赁住四坊内者,不可胜数。房主以多税为利,堡长以多科为利;殊不知一人税屋,来往不啻数十人,奸良莫辨。欲除盗源,所宜亟清者也。

讼师者,黠民也。台多刁讼,其弊多讼师主之。盖村民何知?惟讼师一力担承,故讼遂不可止。欲使民相安于无事者,亟除讼师之害,则几矣。

僧尼者,民而异端者也;然历代所不废。盖将以此待鳏寡孤独之民,使不致于死亡莫恤。而台地僧家,每多美色少年,口嚼槟榔,台下观剧。至老尼,亦有养少年女子为徒弟者。大干天地之和,为风俗之玷。

台尚王醮,三年一举,取送瘟之义也。附郭乡村皆然。境内之人,鸠金造舟,设瘟王三座,纸为之。延道土设醮,或二日夜、三日夜不等,总以末日盛设筵席演戏,名曰请王;进酒上菜,择一人晓事者,跪而致之。酒毕,将瘟王置船上,凡百食物、器用、财宝,无一不具。十余年以前,船皆制造,风篷、桅、舵毕备。醮毕,送至大海,然后驾小船回来。近年易木以竹,用纸制成,物用皆同。醮毕,抬至水涯焚焉。凡设一醮,动费数百金,即至省者亦近百焉;真为无益之费也。沿习既久,禁止实难;节费省用,是在贤有司加之意焉耳。相传昔年有王船一只放至海中,与荷兰舟相遇,炮火矢石,攻击一夜;比及天明,见满船人众悉系纸装成。荷兰大怖,死者甚多。是亦不经之谈也。

邑有四坊,旧设坊长四人以供役。逾年废坊长而立堡长,在有司实为稽查匪类之计。殊不知十家为一甲、十甲为一堡,此法一行,无赖之徒,钻充者遂至数十人,逐月逐户,给以禀粮,过事生风,架局吓骗,甚至窝藏匪类,肆害良民,发觉而被谴者,已有明征矣。夫堡长之设,本欲安民也,而反以扰民;本欲无事也,而反以多事;本欲弭盗也,而反以窝盗。若谓坊长亦有害,则所为害者四人而已,不犹于数十猛之如狼如虎,朘剥更不堪乎?所当亟为商度者也。

论曰:风俗之端,成于教化;从隆从污,惟风行草。邑固属外海之区乎,而俗沿华奢;行未尽合礼,风之所宜亟变也。去华而存朴、去奢而遵俭,舍陋习而敦礼义,勿使流而愈下、趋而日蹶,惟曰溯先正、谨训行。俾海滨邹鲁日率乃新。维俗之责于端型之君子,有厚赖焉!

·气候

天有时、地有气,故候各殊焉。山川之燥湿,于是乎剂之;百榖之收长,于是乎因之;民生之寿夭康疾,于是乎调之;气候顾不重哉?台湾地极东南,重洋远隔;二十二年开辟疆土,审之天时、验其气候,与内郡逈不相侔也。然而全台之气候与内郡异,而邑治之气候与凤、诸又异。邑治地居中土,和暖时多,虽隆冬不患冻冷;其与诸罗之极北而多寒、霜雪频降者,异矣。人居稠密,烟火万家,零露既稀,瘴气不入;其与凤山之极南,甫晡而露降、日出而雾消者,异矣。狂风虽作,一、二日而恬;其与诸罗之鸡笼,北风盛发、累日不休者,又异矣。三月以后风多南,八月以后风多北;其与凤山之淡水,有永年而不闻有朔风者,又异矣。附郭之地,平原旷野,培塿相联;非若鸡笼之山气侵人为足忧也。夏暑而冬寒,春和而秋暖;非若淡水之盛暑入夜犹怯寒,腊月之穷冬裌衣可度日者也。至于澎湖之气候,则又与邑治有不同者:澎岛处汪洋浩淼之中,多风而少晴。故有时台则天清气朗,而澎则风声凛烈;辰方雾扫云收,而午后封姨为祟。又其甚者,积日连月,靡有宁刻。行舟之人,迟滞累旬,来往无定期。他如寒暑雨阳,则澎之于台,约略相等也。瞻气候者,可以知一邑,并可以悟全台矣。

·岁时

元日起,沐罢,备香烛,祀祖先,拜尊长,出造亲友之家,迭为宾主。是之谓「贺岁之礼」。

四日,家家备牲醴,烧纸礼神。是谓「接神之礼」。

七日为人日之期,俗谓「七元」是也。以杂蔬和羹祀先礼神,名曰「七宝羹」。泉人则然,漳人则不尔矣。

九日为天诞之期,家家烧纸,望空叩拜。浮屠之家,宣经礼忏。是之谓「祝天诞」。

十五日,人家多延道士讽经,谓之诵三界经;亦有不用道士,而自备馔盒,以烧纸者。是夜元宵,悬灯门首,放花炮、粧故事,游遍街衢。是谓「庆赏元宵」。

二月二日,家家具牲醴,为土地庆寿。里社之间,鸠金演戏,张灯结彩,无处不然。

十五日,同姓之人合办酒席,致祭于祠中,张灯演戏。是谓「祭春」。

三月三日。磨米为粉作粿,以祀其先。是之谓「三月节」。漳人有之,泉人则无是也。

清明祀其祖先,祭扫坟墓,必邀亲友同行,妇女亦驾车到山。祭毕,席地而饮,薄暮而还。近奉观察梁公严禁妇女至坟与祭,此风稍息;阖邑咸称善政。

四月八日,僧童舁佛,奏鼓作歌,沿门索施。谓之「洗佛」。

五月五日,各家悬菖蒲、艾草于门,制角黍;以五采线系童子手中,以虎子花带于首。近海居民,群斗龙舟以为荣。

六月初一日,漳人磨米粉为丸,名为「半年丸」;非泉人之俗也。

七月七夕,为「乞巧会」。家家备牲醴、果品、花粉之属,向檐前烧纸,祝七娘寿诞,解儿女所系五采线同焚。今台中书舍,以是日为大魁寿诞;生徒各备酒肴,以敬其师。

七月十五日,浮屠谓地官赦罪之日,各宫庙社里敛金延僧拜忏,是夜搭台演放焰口,俗所谓「普度」是也。每费至数十余金。人家祭其祖先,与清明节无异;亦春露秋霜、追远报本之意也。

八月中秋,祭土地,张灯演戏,与二月二日同。是夜骚人饮酒,制大饼以象月,掷三红者得之。士子亦以此卜夺魁。

九月九日,各备酒肴,游于寺中,如海会寺、法华寺及小西天皆是也。是之谓「登高会」。

十一月冬至,致祭祠宇,张灯演戏,与二月十五日同;谓之「祭冬」。家各磨米为丸,祀先祭神,阖家皆食,谓之「添岁」。凡百器物,各黏一丸于上,谓之「饷耗」。

「十二月二十日,俗传百神以是日登天,凡宫庙人家各备茶果、牲醴以祭。是之谓「送神」。

二十五日,各家斋戒焚香,莫敢狎亵;盖谓天神下降之日也。

除夕,备牲醴粿羞,张灯爆竹,祀先祭神,曰「辞年」。既毕,合家团饮,曰「守岁」。仍于数日前,各以仪物互相赠答,曰「送年」。

·风信

自台往内地者,以东南风为顺;自内地来台者,以西北风为顺。此不易之理也。然而风信难凭,若必待此而后扬帆,则自二、三月至六、七月时多南风,内地无来台之日;八、九月至正月时多北风,台无往内地之日矣。而不然也。台往内地,惟正西为顶头风;内地来台,惟正东为顶头风,皆当停泊以待。他如南风、北风,皆可来往。南风风气柔弱,舟小者易渡;北风风气刚劲,舟大者为稳。故三、四五月行舟者,鲜飓风之患;而风力不足,往往迟滞洋中,随潮上下,必俟南风盛发,始可扬帆而行。六八月、十一二月以及正月,时而飓发、时而台生、时而报头骤至(飓者,具四面之风也,骤发而骤止;台则以渐而至,常连日夜;报头则风未至,而报先及,亦骤发而难当),风势大则摺帆以驾驶;若遇太烈,近澳者犹可收泊,在洋中者任其所之而不知所止。九月,北风凛烈,积日累月;名谓九降风。七月、十月,天气和暖,风时稍顺,行者便焉。凡南风,台将作,则北风先至;至十一、二月,若遇南风,迟至三日,则台必发。内地早西而晚东,台地则东风发于早晨,近午而起西风,谓之「发海西」;若无西风,则天时不祟朝而变矣。日落有黑云,诘朝未必晴霁也;天边有断虹,飓风且将立至也;海中多腥气,无两日之清朗也;水面如浮糠,非浪静之天时也。

至于逐月各有报旬,验之多应,非尽属不经之谈。并附于后:正月初四日接神报,初九日玉皇报(是日有报,各报俱验;若无报,则各报不验),十三日关帝报,二十九日乌狗报,二月初二日白须报,三月初三日上帝报,十五日真人报,二十三日妈祖报,(真人报多风、妈祖报多雨)。以上三个月,共三十六报,此其大者,四月初八日佛子报,五月初五日屈原报(系大报旬),十三日关帝报,六月十二日彭祖报,十八日彭祖婆报,二十四日洗炊笼报(此三报具系大报旬),七月十五日鬼仔报,八月初一日灶君报,初五日(九皇报)(系大报旬),十五日魁星报,九月十六日张良报,十九日观音报,十月初十日水仙王报,二十日翁爹报,十一月二十七日普庵报,十二月二十四日送神报,二十九日火盆报(自二十四日至年终,每遇大风,名送年风)。

·潮汐

尝考潮汐之说矣,谓天包水、水乘地,而一元之气升降于太虚之中;气升地沉,则水溢而为潮,气降地浮则水缩而为汐。计日十二辰,由子至已,其气为阳;由午至亥,其气为阴。一昼一夜,合天地之气再升再降,故一日之间潮汐皆再焉。当卯酉之月,则阴阳之交也,气以交而盛,故潮之大也,异于他月;当朔望之后,则天地之变也,气以变而盛,故潮之大也,异于他日。朱子曰:「天地之间,东西为纬、南北为经,故子、午、卯、酉为四方之正位;而潮之进退以月至,此为节耳」。邵子曰:「海潮所以应月者,从其类也」。余襄公则谓「潮有涨退,海非增减,月之所临,而水往从之。故月临卯酉,则水涨于东西;月临子午,则潮平于南北。彼盈此竭,皆系于月,盖月,阴之精也;水,阴之物也。以水之阴,从月之精,晦朔弦望,潮汐应焉。朔后三日,明生而潮壮;望后三日,魄具而潮涌;仲春月落,水生而汐微;仲秋月明,水落而潮倍。盛于大寒,极阴而凝;弱于大暑,畏阳而缩。阴阳消长,不失其时,九有之内,皆无殊理」。而郡志有云:「台湾潮汐,视同〔安厦门〕为较早者,则以潮有远近之不同;海之远者气尤盛,故潮亦因之。要而论之,不外天一之所生、地六之所成而已矣。何非天地精气之所感也哉?

·海道

台湾地极东南,上通江浙、下抵闽广;来往商艘,岁殆以数千计。其海道之远近平险,不可不察也。邑治自鹿耳门而外,波涛万顷,一望无际;其往内地之船,皆以黎明开洋。寒食后,南风盛发,由鹿耳门扬帆而去,经东、西吉(海中浮屿),傍午至澎湖,泊水垵澳,利南风也;秋分后,北风凛烈,出鹿耳门,必由隙仔(澳名,在鹿耳门外之北)开洋,亦经东、西吉而至澎湖,泊网澳、内堑、外堑等澳,利北风也。若金鸡、嵵里、妈宫等澳,则南北风皆可湾泊。自澎往厦开洋,则以傍晚为定期;越早,而内地之山隐现于目前。然此就风顺而论也。若风稍逆,则南风之时,常患风不胜帆,虽以鹿耳门至澎湖之近,迟至一、二日夜者有之;由澎至厦,则更缓矣。北风之时,常患帆不胜风,故风稍烈,则下一、二摺帆以驾驶,虽登岸稍迟,犹无樯倾楫摧之患;若飓风大作,则或飘至铜山者有之、或飘至广东者有之,而翻覆于波浪之中者又无论矣。至于往福州之船,则向北直去,不用到澎湖焉。若夫往北路之鸡笼山(诸罗之山,至此而尽),则由青鲲身(在鹿耳外北二十里),而北向;往南路之沙马矶(凤山之山至此而尽),则由大港(在鹿耳门南数里)而南行。此皆一定而不可易者也。更以水程计之:自鹿耳门至澎湖,水程四更,风利于东;自澎湖至厦门,水程七更,风利东南;自鹿耳门至福州,水程一十五更,风利正南;自鹿耳门至鸡笼港,水程一十八更,风利正南;自鹿耳门至沙马矶,水程七更,风利正北。此又行舟者之不可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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